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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綾 -【拒當代嫁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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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 00:25: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紀宓凡的日子,開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紀語荷暫時辭退劉嫂,將所有的家事都指派紀宓凡去做,她要求她每天必需將嚴宅裡裡外外打掃地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所有的衣服及被甲、床單,一律不准用洗女機洗,必需用手洗。

  每天必需煮三餐,連假日也個能例外!

  餐桌上的菜不能是隔夜菜,太鹹或不鹹都必需重煮,簡直挑剔到不行。

  這些苦差事,紀宓凡以前在紀家都做過,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閒難之處,唯一令她感到難受的是,嚴磊對她不理不睬的態度。

  她可以忍受身體上的折磨,卻無法忍受心理上的折磨。

  嚴磊對她冷冰冰的態度,讓她宛如置身煉獄之中,痛苦難當!

  晚餐過後,忙完家事的紀宓凡被紀語荷叫進新房。

  「姐,有什麼吩咐嗎?」

  紀語荷坐在床沿,抬高下巴倨傲地命令:「這幾天天氣有點冷,我的手腳又開始冰冷了,你去替我準備一盆熱水,讓我泡泡腳。」

  「好,我馬上去。」她順從地進入浴室準備溫水。

  不一會兒,她端出一盆水,放在紀語荷的腳邊,並小心地將紀語荷的纖足抬起,緩緩地放入溫水中。

  紀語荷的足尖一碰到溫水,馬上將腳抬出水盆,臉色漲紅勃然大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端這麼燙的水給我,你存心想燙死我嗎?」

  她不由分說將水盆踢翻,盆子裡的水全數灑在了地板上。

  「對不起!姐姐,我馬上再去換一盆!」她匆忙端起水盆,快步走進浴室,再端出另一盆水出來。

  這一次,紀語荷則將整盆水淋在紀宓凡身上,原因是水人涼了。

  「算了,你滾吧!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還能做什麼?去去去,今晚不准睡在床上,去給我睡沙發!」紀語荷站起身怒斥道。

  「對不起!姐姐。」紀宓凡低下頭,水不斷從頰邊滴落。

  她知道自己又惹姐姐生氣了,她靜靜地將地板擦乾,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

  嚴磊聽到新房傳來騷動,打開客房門想一探究竟,沒想到卻看到紀宓凡全身狼狽不堪地走了出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全身都濕透了?是不是語荷搞得鬼?」他刻意壓低嗓音,藉以掩飾話中的焦急語氣。

  「沒什麼,是我自己太笨了,不乾姐姐的事。」她不想解釋太多,以免讓嚴磊誤會姐姐。

  嚴磊狐疑地看著她走進客房,換了衣服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條棉被及一個枕頭。

  「你幹什麼?拿著棉被及枕頭要去哪裡?」他擋住她的去路。

  「因為我做錯事,姐姐罰我睡沙發。」她輕移腳步繞過他的身旁,筆直朝樓梯走去。

  她覺得好累!從早到晚做家事,體力已經有點負荷不了,現在姐姐又罰她睡沙發,可以想見,明天一早她肯定會全身酸痛!

  「等……」嚴磊伸出手想叫住她,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

  他想做什麼?不是已經決定要將她視為陌生人了嗎?為什麼心裡還是對她產生了憐惜之情,看著從她髮梢滴下來的水,他有股想拿毛巾幫她擦乾的衝動!

  不!不行!他不能再對她戀戀不捨。

  她玩弄他的感情,賤踏他的真心,毫不留戀地離開他,他怎麼能夠再對她存有脊戀?

  他閉上眼,將心裡的那股衝動壓下,他強迫自己要對她視而不見,他要看她痛苦,看她被凌辱,這樣,他的心情才會感到快活。

  他腳步沉重地走回客房,關上門,然而,心門雖然被自己鎖住了,心卻不聽使喚地飛到了她的身邊。

  深夜,月光從客廳窗簾灑下,為一室的黑暗添加了些許昏黃的亮光。

  紀宓凡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找不到一個比較舒適的睡姿,儘管身體疲憊不堪,雙眼沉重不已,她在睡夢中仍然保留著一點意識,無法完全入眠。

  矇矓之中,她感覺到一陣腳步聲,悄悄朝她而來,她無力睜開眼,任憑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終於,腳步聲停了,她聞到一股熟悉的男性味道。

  她不想睜開眼,疲累的倦意,讓她連撐開眼皮都覺得痛苦。

  嚴磊悄無聲息地站在沙發旁,猶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也不動。他屏住呼吸,靜靜地審視著紀宓凡睡得不甚安穩的睡容。

  他懷疑自己此刻是在夢遊,不然就是靈魂出了竅,否則為什麼越是抗拒去關心她,心中越是對她放不下!

  他全身僵在沙發旁,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只是盯著她如天使般的睡容,就能讓他感到安心。

  躺在沙發上的身軀動了一下,薄被從她苗條的身軀上滑落。

  嚴磊看著她曼妙的身材,喉間忍不住緊縮了一下。他蹲下身,將薄被拿起來,輕柔地蓋在她的身上。

  他盯著她柔美的臉蛋,昏暗的月光斜照在她的臉上,她美得令人屏息。

  忽然間,他忘卻心中對她的恨意,情潮波濤洶湧而來,幾乎將他淹沒,他再也忍不住每天看到她,卻不能擁她人懷的衝動!

  他低下頭,吻上那兩片日夜想望的紅唇,綿密又柔情的觸吻,為的是深怕吵醒睡夢中的她。

  睡意矇矓之間,紀宓凡感到自己的唇被溫熱的薄唇覆蓋,那種熟悉的感覺,美好到讓她不想離開那兩片溫熱的唇,她嚶嚀一聲,直覺地伸出手,攬住停在她上方的頸項,貪婪地汲取這如夢似幻的吻。

  感受到紀宓凡的熱情回應,他加重力道,狂猛地舔吻著她,不想停止這美好的掠奪,直到紀宓凡張開那雙帶著迷醉的雙眼,他才猛然放開她!

  「嚴……磊?」她驚訝地望著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急促地喘息著。

  嚴磊驚惶地站起身,調頭就走,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解釋!

  他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說他還愛著她嗎?不,不行!他的男性自尊絕不容許他主動向她低頭!

  除非她先低頭認錯,否則,他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仍然愛著他!

  紀宓凡看見嚴磊頭也不回地直奔上樓,心裡百感交集,他明明對她還存有情意,卻不得不逼迫自己對她不理不睬,她知道他心裡的痛苦不會比自己少,然而,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痛苦!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忍受多久?

  廚房角落裡,紀語荷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妒火被燃到了最高點!

  她原本是想確定紀宓凡是否有遵照她的命令睡在沙發上,沒想到,竟然讓她看到嚴磊情不自禁親吻她的畫面!

  她握緊雙拳,想衝到紀宓凡的面前賞她幾巴掌,以洩心頭之恨!她憑什麼擁有嚴磊的愛?憑什麼擁有她丈夫的愛?

  從小到大,紀宓凡的人緣比她好,功課成績比她強,甚至連樣貌跟身材都比她出色。

  名義上她雖然是姐姐,卻樣樣都矮她一截!她根本不缺妹妹,她一個人也可以順利成長,為什麼父母硬要塞個妹妹給她?

  既然無法改變她是自己妹妹的事實,那她總可以凌虐她吧!只要看到她痛苦,她心裡的不平衡才可以得到紓解!

  其實她一點都不愛嚴磊,但只要一想到嚴磊深愛著紀宓凡,她就渾身不舒服,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休想得到!

  她要拆散他們,永永遠遠地拆散他們!

  寂靜的夜,萬物皆休,唯有她此刻不平的心,宛如濤天巨浪般翻騰不已。

  隔天,紀語荷居然破天荒地跟紀宓凡說:「你今天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晚上打掃嚴磊所住的客房就可以了。」

  她雖然心裡納悶為什麼要選在晚上打掃嚴磊的房間,但她並沒有問出口,只是依照紀語荷的命令行事。

  她拿著打掃用具緩步走到嚴磊的房門外準備敲門,卻發現嚴磊的房門半掩,她驚見紀語荷側躺在嚴磊的身邊,跟他說著悄悄話。

  她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上衝,一股酸澀的感覺蔓延在心間,這樣的感覺讓她幾乎不想多待在這裡一秒鐘,直想逃離此處。

  然而姐姐的命令她又不敢不遵從,就在她決定要硬著頭皮敲門而入時,她瞥見姐姐的身軀不斷朝嚴磊靠近,幾乎將整個人都巴在他身上,接著還湊上自己的唇在嚴磊緊抿的薄唇上!

  看到這預料之外的一幕,她全身竄起一股寒意,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

  她知道姐姐才是嚴磊真正的妻子,但看到兩人親密擁吻的鏡頭,她仍然無法泰然自若地接受並當做沒看見,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懷裡擁著另一個女人!

  她摀住嘴巴,痛心疾首地奔下樓!

  嚴磊原本對紀語荷黏皮糖似的舉動感到嫌惡不已,更無法接受她未經同意,就輕易上了他的床,他著實不明白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竟然一直纏著他不放?

  直到他由眼角餘光瞥見門外那抹纖細的身影,他才頓時意會過來,紀語荷是故意要讓紀宓凡撞見他們親熱的鏡頭,目的是為了要刺激她!

  他原本想推開紀語荷,並將她趕出房間,然而,只要一想到紀宓凡對他的無情,心中就產生一股無名怒火,既然她無視於他的愛,那他就順她的意,故意在她的面前親吻另一個女人。

  他認為這樣做,也許能激起她潛藏在內心裡對他殘存的愛意,進而對他坦白自己的感情。

  但一見到她痛苦地離去後,他就後悔了,他實在沒有辦法狠心地傷害她!

  他厭惡地推開仍然巴在他身上的紀語荷,怒道:「滾!下次不准再進入我的房間,更不准上我的床!」

  紀語荷悻悻然翻身下床,整了整身上的性感睡衣,「你憑什麼命令我不能接近你,請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我才是那個唯一能跟你上床的女人!」

  「你別作夢了!想當我嚴磊的妻子,等下輩子吧!我只認定宓凡是我的妻子,至於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嚴磊奚落道。

  「你……」紀語荷咬牙切齒,渾身氣怒地顫抖著。

  十三年前被嚴磊羞辱的記憶再次清晰浮現。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更不會便宜了那個賤丫頭!你想跟她在一起,也等下輩子吧!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我就是要當你嚴磊的妻子!」說完,她抬高下巴,驕傲地走出嚴磊的房悶。

  屋外突然響起一聲響雷,轟隆隆地劃破寂靜的夜,一閃而逝的白光映照在紀語荷的臉上,突顯出她此刻猙獰的臉龐。

  她故意抬高音量對著嚴磊的房門大吼道:「剛才那個賤丫頭好像衝了出去,我會記得把大門鎖上,不讓她進來,讓她記取這次的教訓,下次才不會再犯錯!」

  她仰頭大笑了一聲,心情愉悅極了。

  隔沒幾秒鐘,她便看到嚴磊打開房門,急匆匆奔下樓,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完全將她當成了空氣。

  「如果你現在出去找她,我一樣會把大門鎖上,不讓你進來,我說到做到!」她朝他的背影怒吼著。

  「隨便你!」嚴磊不加思索地冷然回答,然後加快腳步往大門的方向奔去。

  滂沱大雨中,紀宓凡瑟縮在嚴宅對面巷道中的牆角處,臉上濕答答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嚴磊高大的身軀就直直地站在她的身前,他俯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紀宓凡感覺到身旁有一道陰影,她抹了抹臉頰旁的淚水,抬頭看他。「你怎麼出來了?」

  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然而,她的笑容雖美,看在嚴磊的眼中,卻覺得痛心不已。

  即使被他傷透了心,她還是咬緊牙關,不願意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到底該說她堅強?還是該說她固執?

  「回去吧!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淋雨!」他伸出手,欲扶她一把。

  雖然他有衝上前抱住她的衝動,但礙於彼此的身份已經不同,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對她呵護備至、體貼關懷。

  紀宓凡看著他伸出友善的大手,卻猶豫著自己該不該接受?他的貼心關懷讓她深受感動,但過多的關心,只會讓她一直沉溺在過往之中,永遠無法跳脫她已經不是他妻子的事實!

  她賭氣地不想接受他的幫助,她扶著牆壁,緩慢站起身,或許是蹲了太久,也或許是淋了雨,當她一站直身子,強力的暈眩感立即襲來,她腳一軟,身子往前倒去!

  「宓凡!」嚴磊適時地扶住了她的身子,驚慌大喊著。

  她倒在他的懷中,全然失去了意識。

  嚴磊急忙抱起她狂奔回到家中,準備載她到醫院。

  幸好,紀語荷並沒有真的將大門鎖上,他才能進屋拿取車鑰匙。

  聽到大門被強行打開的聲音,紀語荷奔下樓查看,當她看到嚴磊懷中抱著昏迷不醒的紀宓凡,馬上醋勁大發。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要抱著宓凡?」

  因為時間緊迫,嚴磊根本沒空理她,他手腳俐落地拿起車鑰匙轉身欲走。

  紀語荷卻死命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你要去哪裡?這個賤丫頭是故意裝死,想要博取你的同情,你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你放手!」嚴磊轉頭怒視著,銳利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於無形。

  紀語荷驚嚇地放開手,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快速離去的背影詛咒。

  「你走!你跟她都給我滾出去,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她拿起茶幾上的檯燈,用力往地下摔,彷彿將檯燈當成是紀宓凡一樣。

  憤怒淹沒了她的理智,她顫抖著身軀,發狂似地奔回房間。

  她發誓,她絕對不會再對他們兩個人心軟,她絕對不會讓紀宓凡再踏進嚴家一步!

  醫院病房裡,嚴磊神色凝重地聽著醫師的解說。

  「嚴先生,紀小姐之所以會昏倒,除了長期勞累所致,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經懷孕了!」

  「什麼?你說……她懷孕了?」嚴磊神情激動地抓住醫師的肩膀,深怕白己聽錯了。

  「是的,我們幫她做了幾項檢查,證實她已經懷孕了。」

  「因為是懷孕初期,切記不能讓她再做太勞累的工作,也不能讓她再受到刺激,否則很容易造成流產,不僅胎兒會有危險,連孕婦都可能保不住。」醫師殷殷囑咐。

  「我知道了,謝謝你。」他力持鎮定,向醫生頷首致謝。

  待醫生走後,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悄然伸出手撫摸著紀宓凡蒼白的臉頰,眼神充滿無盡的憐惜。

  「宓凡,我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嚴磊喃喃自語著。

  原本,他極力抗拒自己去關心她,更強迫自己該離她遠一點。

  然而,越是不想愛她,心中對她的愛根植得越深,因此他只能藉由傷害她來壓制自己接近她的慾望!

  現在,她的肚子裡有了他的親骨肉,他不能再對她視若無睹,他必需負起責任,照顧她及肚子裡的孩子。

  問題是,他們中間橫阻著一個紀語荷,就算他想一輩子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恐怕也很難如願以償,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解決目前的難題?

  瞬間陷入沉思的嚴磊,並沒有發現紀剛已經來到病床旁,他朝嚴磊的肩頭拍了一下。

  「宓凡怎麼了?她還好吧?」

  嚴磊被紀剛這一喚,恍然回神,他轉頭看著紀剛,神情仍然激動。「宓凡她懷孕了。」

  紀家的人向來視紀宓凡為傭僕,對於這點,他深感憤慨。

  而紀剛是唯一對紀宓凡比較關心的人。

  「她懷孕了?」紀剛深感震驚,一時間啞出無言。

  他雖然對紀宓凡有感情,但紀語荷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兩相比較之下,他對自己的女兒仍然是比較有私心的。

  「你打算怎麼辦呢?」他詢問嚴磊,想知道他的想法。

  嚴磊低頭不語,沉思著該怎麼回答比較好。「我會想辦法解決。」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回答。

  「嚴磊,其實宓凡她……」紀剛知道紀宓凡的處境艱難,他原本想告知嚴磊事情的真相,但一考慮到紀語荷將來的幸福,他就不得不止住了口。

  「爸,請你先幫我照顧一下宓凡,我必需回家一趟。」為了他與紀宓凡的將來,他一定得跟紀語荷攤牌。

  無論未來的路有多崎嶇,他絕對要跟紀宓凡一起走下去,他下定決心,要為了兩人的將來努力。

  紀剛朝他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的。」再怎麼說,她也算是自己的女兒,十三年的情感,他怎麼也捨不得棄她於不顧。

  「謝謝你,爸。」嚴磊勉強擠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向紀剛答謝。

  送走了嚴磊,紀剛看著沉睡中的紀宓凡,輕歎了一聲。

  「都是爸不好,是我害了你。」在得知她有了嚴磊的小孩後,他心中的愧疚感愈發深重。

  他拉起紀宓凡的手,輕聲說道:「你要原諒爸,原諒語荷!」

  紀家對她的虧欠,實在太多了!

  然而他無力改變事實,也無力償還她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

  紀宓凡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大手握住,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

  「爸!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看了紀剛一眼,接著緩緩轉頭看看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耀眼的白,她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是嚴磊通知我來的,他有點事先回去了。」

  「喔。」紀宓凡落寞地垂下眼睫。

  嚴磊走了,他拋下她回去了!她感到莫名的心痛。

  「宓凡,你已經有了嚴磊的小孩了!」紀剛不忍心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想用這項消息鼓舞她。

  「什麼?我有了嚴磊的小孩!」她不敢置信地尖叫出聲,雙手緊緊抓著蓋在身上的薄被。

  她怎麼可以有嚴磊的小孩?

  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這個小孩一出生,就注定沒有爸爸的疼愛,她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小孩承受這種痛苦?

  「爸,請你幫我辦出院,我要離開這裡!」她激動地掀開棉被,想翻身下床。

  紀剛趕緊壓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做出衝動的舉動。「你的身體還太虛弱,不可以下床!」

  紀宓凡抓住紀剛的手臂央求道:「爸,我求求你,讓我離開這裡,我不能再待在嚴家了,我不能讓嚴磊及姐姐為了這件事煩心!」

  她好怕這件事會因此影響到嚴磊及姐姐的感情,她不想成為破壞姐姐幸福的兇手。

  「你冷靜一點,先不要激動,聽爸講好嗎?」

  紀宓凡深吸了一口氣,順從地躺回床上。

  「爸決定,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嚴磊,並且勸語荷和嚴磊離婚!」紀剛緊握著紀宓凡的手,慎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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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 00:25: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嚴磊一回到家中,紀語荷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他尚未開口,她已經搶先一步先發制人。

  「我剛接到爸的電話,他告訴我,宓凡懷孕了,還勸我跟你離婚。」

  嚴磊挑眉,靜待她接下來的話。

  「你聽好,我不僅不會跟你離婚,我還要跟你補辦一次婚禮!」她挑釁道。

  嚴磊在聽到她無理的要求後,怒氣在一瞬間爆發。

  「你作夢,我不會補辦婚禮,因為我已經跟宓凡舉行過婚禮了!這輩子,我只認定宓凡是我的妻子。」

  「你……」她咬緊牙關,威脅恫嚇道:「如果你不怕會永遠失去宓凡,你就可以再激怒我一次試試看!」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的。」他篤定地說,一點都不將她的威脅看在眼裡。

  「不可能!宓凡最聽我的話,從小到大,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要她永遠離開你,她就會永遠離開你!」她微扯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紀宓凡逆來順受的個性,她比誰都清楚。

  「我警告你,別太過份!」他努力壓抑著不斷往上竄起的怒火,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宓凡姐姐的份上,他肯定會直接賞她一拳!

  「如果你執意要跟宓凡在一起,我就去告你們兩個通姦,這個罪名可是會讓她在牢裡蹲上一年的,你忍心看到你未出世的小孩在監牢裡出生嗎?」她狠絕的話語,毫不留情地脫口而出,

  她是被嚴磊逼急了,否則不會六親不認到非置妹妹於死地不可。

  「你敢?」嚴磊高大峋身軀朝她逼近,憤怒的話語出齒間迸出,臉色緊繃,雙拳緊握在身側。

  此刻的他,有一股想勒住她脖子的衝動。

  「我為什麼不敢?我知道你不怕我的威脅,但是你真的忍心看宓凡為了你而受苦嗎?」她臉上露出得意之笆,她知道紀宓凡是他的弱點,用他的弱點攻擊他,絕對能收到成效!

  嚴磊隱忍著對她動粗的衝動,他全身僵硬,怒氣凝聚在眸中。

  「好,你要一個婚禮,我就給你一個婚禮!」經過一番沉思,他妥協了。

  思前想後,他決定不再和她硬碰硬,為了他與紀宓凡長遠的將來打算,他絕對要忍住一時之氣。

  但是他發誓,他一定要跟紀宓凡在一起,無論用什麼方法,他一定要讓她名正言順地待在他的身邊!

  紀宓凡又再次不告而別,只不過,這次她有將自己的行蹤告知紀剛,她不希望紀家的人為她擔心,再怎麼說,紀家也養育了她十三年,這份恩情,她永世難忘。

  她婉拒紀剛向嚴磊告知真相的美意,既然自己有意成全姐姐,乾脆就讓他誤會到底好了,有沒有解釋都無關緊要了。

  她回到慈心育幼院,經由院長的幫忙,她得到一個遠渡重洋的機會,院長的姐姐在美國開餐館,需要一位助手,她希望能夠盡一己之力,幫忙院長的姐姐,也算報答院長的養育之恩。

  出發當天,剛好是嚴磊和姐姐補辦婚禮的口子,她沒有辦法當面向兩人道賀,只能將祝賀的話語托付給送她到機場的紀剛。

  人來人往的機場,充斥著一股離情依依的氣氛。

  「爸,謝謝你送我到機場,您還要忙婚禮的事,還是趕緊回去吧!」她原本蒼白的臉蛋,經過幾天的休養之後,已經紅潤多了,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

  「宓凡,你確定要離開台灣,到遙遠的美國去嗎?」紀剛神色擔憂地問道。

  對於她隻身一人遠渡重洋,他仍然不甚贊成,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已經不比從前,她要怎麼渡過孤單無依的海外生活呢?

  「爸,您不用擔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再怎麼艱苦的日子,她也要咬牙撐下去!

  紀剛深知自己無法改變她的心意,只能低歎一聲,沉聲叮囑道:「到了美國,如果無法適應,就告訴爸一聲,紀家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這是他的真心話,以前,他視她為可有可無的養女,從來沒有真正珍惜過她,直到她要離開了,他才感受到她的珍貴之處。

  沒有她的幫助,紀家可能因此而家道山落,風光不再。

  「我知道了,謝謝爸。」她朝紀剛點點頭並綻開笑容。

  接著轉身,緩步朝航空櫃檯走去。

  紀剛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的罪惡感不斷泛起,他惶惶然地叫住她。

  「宓凡!」

  她回過頭來,滿臉疑惑地看著父親。

  「原諒語荷好嗎?」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任性妄為,讓紀宓凡吃了好多苦頭。

  「我不會怪她,她永遠都是我的姐姐。」紀宓凡恬靜的面容始終未變,眼中沒有一絲埋怨的神情。

  聽到這句話後的紀剛,心中感到釋然,而原本猶豫不決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因為一己之私,他眼睜睜看著宓凡及嚴磊痛苦,因為一己之心,他冷眼看著嚴磊即將與深愛的女人分離!

  紀宓凡的無私,喚醒他潛藏在內心的良知,他決定告訴嚴磊實情,他決定成全嚴磊與宓凡,犧牲一人的幸福,可以換到二個人的幸福、三個人的解脫,他何苦再執著於那微不足道的私心!

  既已下定決心,他不再多做停留,快速驅車趕往教堂,想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他向上天祈禱,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

  幸好,嚴磊與紀語荷的婚禮就選在桃園郊區的一處教堂,原本莊嚴神聖的教堂,因為舉辦婚禮而變得熱鬧暄嘩。

  教堂裡的一間小房間,嚴磊呆坐在椅子上,神情凝肅,一點兒也沒有新郎官意氣風發的模樣。

  恰巧到台灣洽公的喬邑,連忙在一旁哈啦:「你這是怎麼了?別人一輩子才有一次婚禮,你這小子一連辦了兩次婚禮,居然還怏怏不樂,真不曉得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嚴磊聽到好友說出這樣揶揄的話,一把火在心裡頭猛烈狂燒,他倏地站起身抓住他的衣領,惡聲咆哮道:「媽的,你這小子竟然還有心情嘲諷我,你是看我被那個女人整得還不夠慘,也想插一腳嗎?」

  喬邑趕緊端出笑臉,好聲好氣安撫道:「喂,你別這麼認真嘛!我是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想逗你笑嘛!一個新郎官擺出一副臭臉,總是不吉利嘛!」

  嚴磊忍住怒氣,放開他的衣領,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般頹然坐下。「失去心愛女人的那種無奈痛苦,你不會懂;被人架上禮堂那種身不由己的痛苦,你也不會懂。」

  「我是不懂你的痛苦,但我知道,就算你擺出一張臭臉,事情也沒有辦法解決,倒不如輕鬆地面對這場婚禮。」

  嚴磊不置可否,臉上的線條仍舊緊繃,眉頭仍舊鎖得死緊。

  喬邑拍拍嚴磊的肩頭,給他無言的鼓勵,對於好友坎坷的愛情之路,他深感同情。

  就在兩個男人相對無言的時候,紀剛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

  「爸,您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匆忙?」嚴磊疑惑地站起身,並察覺到紀剛的臉色不太對勁。

  紀剛順了口氣,將雙手搭在嚴磊的肩頭上,急聲道:「嚴磊,你聽好,宓凡要去美國,你快點去阻止她搭飛機!」

  嚴磊睜大眼,一把抓住紀剛的手臂,激動地問道:「你說什麼?宓凡她不是待在育幼院嗎?為什麼突然要去美國?」

  「對不起!我騙了你,宓凡她決定要去美國,成全你跟語荷!」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他不想再隱瞞真相。

  嚴磊痛苦地閉上眼,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紀剛穩住氣息,開始坦白一切。「其實,宓凡會代替語荷嫁給你,是我逼的,因為正豐銀行急需一筆錢救急,我才會出此下策。」

  「宓凡……」嚴磊倉皇茫然的眼神中,寫滿了心痛。

  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種處心積慮欺騙他感情的女孩,他就知道,她不是故意要背棄他們的感情。

  「爸,為了宓凡,我必需辜負語荷,這一點希望您能諒解。」他斂了斂心神,正色對紀剛說。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就去做吧,不必再顧慮其他人的感受!」因為他的自私,害苦了紀宓凡,他希望自己的醒悟不算太晚。

  嚴磊朝紀剛露出感激的一笑,接著他心生一計,揮手招來好友喬邑。

  他將嘴巴附在他的耳旁,悄聲說出自己的計策。

  喬邑一聽,原本黑而發亮的大眼更加明亮,渾身充滿元氣。

  「這種事包在我身上,我絕對會幫你完成任務,達成你的心願!」他豪氣千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嚴磊原本幽黯無神的雙眼,此刻變得炯炯有神,他將視線定在遠方,似乎在宣誓著,他絕對要追回紀宓凡的決心。

  教堂奏起結婚進行曲,喧嘩的人群在聽到和諧的樂聲後全部安靜了下來。

  眾人一致將目光放在由教堂另一端緩緩走出來的新娘。

  紀語荷勾住父親的手臂,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在紅地毯上,她的嘴角上揚,塗在臉上的濃妝,凸顯出新嫁娘的喜悅。

  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她就是嚴磊名副其實的新娘,她的心情就好到彷彿要飛上天了。

  正當她陶醉在幸福的喜悅中時,教堂的門被大力地踢開,一名戴著黑色口罩,身著黑衣的男子拿著一把刀朝她急衝過來。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男子手裡亮晃晃的刀鋒已經架在她纖細的頸項上。

  一見到男子快速跑過來的紀剛,識相地往旁邊退了幾步,他認得這個男人,他是嚴磊的朋友。

  「爸,救我……」紀語荷用虛弱的聲音向父親求救,原本紅潤的臉龐因為驚嚇而失去血色。

  「……刀子無眼,我不敢靠近……」紀剛擺擺手,表示莫可奈何。

  他決定配合嚴磊的計劃,這是他欠他的!

  「嚴磊,救我……」紀語荷將求助的眼神轉向嚴磊。

  嚴磊面無表情,靜靜盯著紀語荷慌張無助的眼神。

  他心想,她終於也有向他求助的時候了!

  眼看著自己的丈夫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她顧不得刀子還架在脖子上,大聲喊叫著:「你是我的丈夫耶!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用刀子押住她的男子突然出聲道:「算你倒楣,當了嚴磊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他的仇人很多,連享譽國際的『華青幫』他都敢得罪,當他的妻子,你就要有替他挨刀的準備!」

  紀語荷聽到這些話後,全身虛軟得幾乎站不住腳,她瑟縮著身體問身旁的男子:「你、你說……他得罪了幫派?」

  一聽到什麼「華青幫」,她就嚇得腦子幾乎停下了運轉。

  男子乾笑兩聲,低啞著嗓子,附在她的耳畔說道:「沒錯,不久前,她的女人才在馬來西亞為他挨了一刀,而兇手就是『華青幫』的人。」

  這件事紀語荷曾經聽父親提過,她知道紀宓凡為了救嚴磊,替他挨了一刀,但她不知道,這件事竟然會扯上幫派?

  「這位大哥,有話好說,只要你不傷害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她抖著聲哀求。

  她雖然想當嚴磊的新娘,可她不想當一個短命的新娘。

  「好,你聽著,只要你自動跟嚴磊離婚,我就放了你,我要他一生一世孤獨終老,娶不到老婆!」男子故意用著忿恨的語氣說著。

  「這……這是什麼爛條件,我不答應!」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次的婚禮,眼看著自己就快要成為嚴磊真正的新娘,她怎麼能夠在這節骨眼功虧一簣!

  「不答應?那我只好送你上西天了!」男子用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這女人還真難纏,難怪嚴磊會被他害得淒慘無比!

  喬邑被逼得只好將刀子貼近她潔白的頸項,做出要割喉的樣子。

  紀語荷清楚感受到由脖子上傳來的痛楚,她害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再次看了一眼始終冷漠以對的嚴磊,她無奈地大喊:「好,我答應離婚,我答應離婚就是了!」

  雖然已經有過徘徊生死邊緣的經驗,但面對男子的威脅,紀語荷還是感到恐懼至極。

  嚴磊暗暗低笑一聲,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離婚協議書,自從紀語荷入住嚴宅後,他就準備好這張離婚協議書,隨時等著她簽字。

  紀語荷驚訝地看著嚴磊遞給她,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心裡頭咬牙咒罵著,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無時無刻都想和她離婚?對於這種男人,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更不需要當他的替死鬼,如果別的女人願意為他雲送死,她樂意將他拱手讓人。

  草草簽下自己的名字,她氣怒地流下不甘心的淚水,而同一時間,那把鋒利的刀子也已經離開她的脖子。

  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逃離現場,留下一群飽受驚嚇的客人,面面相覷。

  紀剛在這時走近紀語荷的身邊安慰道:「語荷,算了吧!不是你的,再怎麼強求也沒用!」

  紀語荷將紀剛的話聽進去了,她淚流滿腮,無言地靠在父親的懷中哭泣,她知道,父親的話很有道理,但她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了嚴磊,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愛嚴磊愛得有多深!

  她知道自己錯了,她用錯了方法,她失去了嚴磊,她不斷流著淚,首次感受到失去心愛的人,那種椎心般的痛苦,她甚至瞭解到,宓凡心中的痛苦有多深。

  至於嚴磊,他來不及收拾剛才由好友喬邑所引發的殘局,快速駕車駛離教堂,準備到機場追回紀宓凡。

  他以時速超過百公里的速度,一路急馳狂飆,儘管險象環生,他也無心害怕,因為失去紀宓凡才是真正讓他害怕的事!

  好不容易抵達機場,耳邊卻已傳來催促乘客登機的播報,他惶惑不安的心,頓時迅速往下沉!

  他來不及追回紀宓凡了,她就要和他分離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動用關係,使出非常手段了,希望來得及追回心愛的妻子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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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 00:26:1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正在排隊等著登機的紀宓凡,突然聽到身後一陣騷動,她好奇地轉過身去,就看到兩位海關人員筆直地朝她走來。

  「請問你是紀宓凡小姐嗎?」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紀宓凡不解地回答著。

  「紀小姐,由於你的丈夫提出指控,說你帶著他的小孩準備和情夫一起逃往美國,而且他還懷疑你挪用公款,所以我們必須將你帶走,請你配合。」一名海關人員禮貌地說著。

  丈夫?情夫?挪用公款?聽到這些荒唐無稽的指控,紀宓凡一頭霧水。

  她什麼時候背著丈夫偷人了?又是從哪裡冒出一個情夫出來?更何況她沒有拿任何人一分一毫啊!對於這個故意污衊她清白,並且無中生有的人,她簡直氣怒地想揍他一舉出氣!

  難得有人特地到機場捉姦,一大群正在等著登機的人,全都將眼光集中到紀宓凡的身上,大家直勾勾瞪著她,順便瞪著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這下,紀宓凡羞愧到無地自容,只好放棄登機,隨著海關人員,火速離開現場,準備去會會那個毀她清譽的人!

  被海關人員莫名其妙地「請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嚴磊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原來是他的傑作!

  她轉身想逃,卻被眼尖又心急如焚的嚴磊喚住。

  「為什麼要污衊我?」紀宓凡知道自己逃不了,於是轉過頭來,氣呼呼地鼓起雙頰指著他的鼻子罵。

  嚴磊沒有回答,只是傾身向前,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宓凡,幸好追回了你,太好了!」完全對紀宓凡的辱罵置若罔聞。

  紀宓凡不停地掙扎扭動,想掙脫他的懷抱,雖然躺在嚴磊的懷中讓她感到安心,但她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上演親熱鏡頭。

  但是,嚴磊可顧不了那麼多,將她擁在懷裡那種踏實的感覺,讓他無法放手。

  「如果不這麼做,我怕你上了飛機後,會從此一去不回頭!」他說出心中最深的恐懼,失去她,是讓他最害怕的一件事。

  紀宓凡閉上眼,感受這令人熟悉的體溫與令人熟悉的味道。

  隨即,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姐姐的臉,她倏地推開他。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你應該在教堂才對!」

  她不斷地搖頭,身子不斷往後退,她害怕嚴磊做出對不起姐姐的事,傷了姐姐的心!

  「我和她離婚了,爸也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

  他拉住她的手,將她再度帶回自己的懷中。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這樣對姐姐不公平!」她仍舊奮力地掙扎,想離開嚴磊令人眷戀的懷抱。

  「為什麼不行?我如果娶了語荷,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不公平!」他用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望進她惶惑不安的眸子裡。

  紀宓凡垂下眼,緊咬住自己的下唇。

  她不能自私地只顧自己幸福,罔顧紀家對她的恩情,她必需勸嚴磊回到教堂去,回到姐姐的身邊。

  「你快回去,姐姐還在等著你!」

  嚴磊見勸說無效,乾脆從西裝口袋中掏出那張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你看,你姐姐已經願意成全我們兩人了,這是她簽的字!」

  雖然他的手段卑鄙了點,但與紀語荷歹毒的心腸相比,他顯得仁慈多了!

  紀宓凡在看到離婚協議書之後,震驚地直往後退,踉蹌地幾乎跌倒,若不是嚴磊仍然拉住她的手臂,她一定會虛弱地往後倒去。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可以逼迫姐姐和你離婚?」她掄起自己的拳頭,發狂似地往他的胸膛捶去。

  嚴磊和姐姐離婚了,那她所有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她仍舊對不起紀家!

  嚴磊拉住她的小手,柔聲哄道:「宓凡,你冷靜點,不要那麼激動好嗎?」

  紀宓凡停止了捶打,止不住的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

  「宓凡,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小孩,你忍心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跟我回去好嗎?我們要給小孩一個溫暖的家庭,有爸爸也有媽媽的家庭。」他循循善誘,希望固執的她能夠回心轉意。

  紀宓凡默然不語,想到腹中的小孩,她的心中一片酸楚。

  嚴磊看她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他咚地一聲,單膝朝她跪下。

  「嫁給我,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他舉起她的手,真誠請求。

  紀宓凡用另一隻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心中感動到幾乎哭出聲音來。

  她何德何能,竟能讓叱吒風雲的銀行總裁向她下跪,能得到這樣真心待她的丈夫,她還在執著什麼呢?

  她扶起嚴磊,對他露出嫣然一笑,篤定地回答他。

  「好,我嫁給你!」痛苦的淚水頓時化為喜悅的淚水。

  現場倏地爆出如雷的掌聲,為這對夫妻喝采,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無限的祝福。

  紀宓凡與嚴磊相視一笑,所有的話語盡在彼此的眼底流轉。

  誰說代嫁新娘沒有辦法得到幸福?她這個代嫁新娘最後還是變成真止的新娘,和心愛的丈夫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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