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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呂希晨 -【太想愛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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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 00:05: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落櫻緩紛,是何等的美景!

  櫻落,春近。

  可是我的心境瀕臨蒼老。

  半年多了——

  不知道是我已與世隔絕,還是他無聲無息,總之沒再見過他或聽到他的消息。

  或者,是他忘了有我寒夢塵這個人的存在。

  思念總在分手後——想以這句話會套用在我對雷浩的感覺上。

  這是棄婦的悲哀嗎?——一邊捧著自己被扯碎的心躲在角落暗泣,一邊揣測如今伴在曾是自己男人身旁的女人有多絕俗出塵。

  不!我不要讓自己陷入這已成公式化的結局!

  半年多以來,我一直努力要讓自己適應在異鄉孤獨的滋味,試著讓自己回到沒遇上他時那平靜無波的心態

  努力了好久,感受面上一直是毫不在乎的樣子,但自己明白,內心並非真如外表般的風平浪靜!

  一顆從未悸動的心一經挑起,一但開始跳動它專有的節奏,我想阻止卻無能為力。

  儘管拚命告訴自己;雷浩不會再出現了。還是忍不住想他念他。

  是的,我想他!

  曾經自己問自己,是不是因為他是你第一個男人,所以才如此難以釋懷?

  但,可悲的,答案並非如此。

  我愛他——我必須悲哀地承認。

  在一聽到他離開之後,我不再擁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失落和空虛,而遇上他之後所受的逼迫傷害全不再那麼清晰;相反的,那些在逼迫我、傷害我之後的安撫舉止,我哭泣時在他懷裡任他輕撫擁抱……一切短暫瑣碎的溫柔全在腦海裡清楚的烙印著!

  一幕幕——是輕撫、是耳語、是啄吻、是許許多多數不清也數不盡的溫情……

  串串的記憶再度襲來,是甜蜜,是痛苦——擊得我無力跪坐在泥地上。

  我終於也淪落到金妮和王美伶的下場了……

  但,我仍保有這顆心,維持住我的尊嚴,儘管這心已佈滿雷浩的存在……

  彎身捧起一把櫻花瓣細看。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過——櫻花的花瓣如果是紅色,表示樹底下埋了屍體,櫻樹便是靠吸收屍體的血來染紅原本白色的花瓣,花瓣顏色愈是紅艷就表示埋在樹下的屍體愈多。

  很詭異的說法,但自有其淒涼的美感;也許我會終老在這裡,到時可以請他們將我埋進其中一棵櫻樹下成為養料,做最後一份貢獻。

  將手中的花瓣向空中一拋,風正好吹過,有些花瓣直襲上我的臉,我的身體。

  我閉上眼享受微風和著落櫻的吹拂。

  瞬霎間。

  風停了

  櫻花瓣不再落下

  一股強烈的存在感凝結在四周的空氣中。

  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背脊發寒——起因於感受到後面一道犀利的視線。

  不用回頭!不需猜想!

  能在瞬間攫住我所有知覺的人只有一個。

  無法得知自己哪來的力氣站起來,一旋身,入眼的便是這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我以為看見在櫻花林間遊玩的精靈,怎麼?不想做美人魚了是嗎?」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得茫茫然的?

  不!別走過來!站在那裡就好!

  "半年沒見,你的舌頭也不見了?」

  這聲音……

  十分的像他!

  我慌了。

  為什麼總是在我還心慌意亂的時候出現?

  我該怎麼辦?

  承認自己輸了,敗在他手上?

  不!我不要!我不要連最後一份尊嚴也沒了!所以——跑!一定要跑!

  "別跑!"

  顧不得身後雷浩怎麼吼叫,我拔腿就跑。不知道自己朝哪個方向跑,只知道現在一定要避開他,不能在這時候見他!

  但,我跑不掉啊——

  沒跑多遠就被他從後頭扯住,後座力使身子劃了個半圓撞進他懷裡,熟捻的氣息伴隨痛苦的掙扎而來——該哭該笑,我已理不出頭緒。

  "為什麼要跑?"

  "你不是不要我了?"我移轉話題但徒勞無功。

  "為什麼要跑?"他再問,十成十已看出我內心的情緒波動。

  "我不知道……"天曉得我為什麼在此時發了瘋似地跑?"不該見你的,現在不行……"我語無化次地低喃。"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要來……"

  下一秒鐘,他已準確地吻住我的唇。

  是懷念、是甜蜜、是更進一步的沉淪——

  逃不開了,……我哀泣地想著,淚水偷偷自眼角滑出。

  他移開唇,雙手托住我的臉,大拇指輕滑過我的眼拭去淚水。

  "才半年,我的吻就讓你生厭了是嗎?」

  "不……"我甩頭,不料甩出更多的眼淚。"不該是這樣的……"

  "看樣子,我來的正是時候。"他一定是看出什麼了,否則不會說這種話。

  "你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麼還來?」

  他吻了下我的眼,吮去我的淚。"我有說過不要你嗎?」

  "你把我丟在日本不是嗎?」

  他看著我好一會兒,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說!為什麼看到我就跑?」

  "我……嚇到了。"我心虛地回答。

  "是這樣嗎?」他瞇起眼逼視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樣。

  另一個新的逼迫方式!

  "別這樣……"在這種注視下我只覺得自己無所遁形。"那——這樣呢?」他低頭吻住我,以幾近疼借的方式輕輕地吻著,"有想過我嗎?"該怎麼回答?我茫然地看著他。

  想過?!何止是想過!從知道他離開的那一刻起就想他而且想了半年!

  但,能說嗎?

  不!不能!

  "我不知道。"

  "不准再用這句話敷衍我。"他還是像以前那樣愛命令人。

  忽然,他放柔了表情凝視我。

  "放你飄遊了大半年,我該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冷不防的,他將我打橫抱起,我下意識地伸手環上他脖子任他抱往屋子的方向,但還沒弄懂他的話。

  "不懂嗎?」見我搖頭,他貼近我耳畔柔聲說:"你的一切,是我出現的目的。"

  我明白了,但已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熟悉的呼吸聲、熟悉的懷抱、熟悉的一切一切……教我的心情激動得無法平復。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忍不住探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我從來不曾仔細看過他的臉,不曾思考過這張臉的主人在我心中佔了多大的位置,因為我怕——怕思考到最後會得到一個讓自己萬劫不復的答案。

  但半年的空白卻輕而易舉地逼出我的記憶,強迫我去思考;表面上他是厭了我,拋下我離去,但事實上是利用時間來逼迫我向自己的情感妥協。

  試問:人如何爭得過時間?

  以退為進——原以為雷浩是不會懂這一招的;但他用了,而且效果極大。

  我……終於還是愛上他了……

  多可悲啊!

  "想什麼?」

  他的聲音拉回我的神智,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手還停留在他臉上。

  心一慌,急著要收回卻被他抓個正著。"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我遲疑著。該說?不該說?

  "恩?"他偎近我,額頭抵著我,銳眸緊鎖住我的焦距。

  被他瞧得心慌意亂,但我仍強自鎮定。

  "為什麼把我丟在日本?」

  像是看出我發問的真正用意,他不再像以前非逼到我說不可,反而緩下腳步,好心提供我答案——

  "在我處理事情的時候,我不希望有後顧之憂,而且你需要時間思考。"他目光犀利地看著我,"半年的時間夠你想通事情了是不?」

  "是的。"我承認,這是無可避免的結局。

  "告訴我。"他命令。

  我沒有依他的話做,只是看著他俊逸充滿陽剛味的臉孔,訥訥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的。我以為可以把這件事埋藏在心裡直到老死,我以為儘管自己輸了還是保有一份尊嚴,但……你又出現了,推翻我所有的以為……我不明白啊!為什麼我會想你,甚至還……愛上你?」

  "你愛我?"

  我閉上眼,不願看見他此刻得意的樣子,然後如同被宣判死刑似的,絕望地重複——

  "是的,我愛你。"

  彼此間沉默了好久,久到我那絕望的心情轉變成害怕。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偷偷地張開眼,正好跌進那一對俯視我的黑眸。

  是我眼花了吧?

  他的眼神竟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教我無法再移開視線。

  "不要這樣看我。"我求他。怕自己陷得更深,"我已經承認自己輸了,你贏了,而我只求你能送我回台灣,我會自動消失在你面前,不會煩你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打斷我的話,半似怒吼半似驚訝:"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不是這樣嗎?"我問。"每一個愛你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顧,我又怎能希望自己是個例外!更何況我比她們更沒有配得上你的條件,你要我相信自己把心交給你後還能安好自在是很困難。"

  "我一直給你這樣的錯覺?這就是你不願意承認的原因?"

  "不,不是錯覺。我親眼看見你傷了好多人的心,不費吹灰之力地傷了好多人。"

  "我傷了誰?"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兩眼盛滿了怒氣。"你說,我傷了誰?"

  我遲疑了一下,不敢說卻又不得不說。

  「金妮,還有王美伶……這是目前為止我所知道的。」以及後籐井子。我在心底偷偷加上這句,不敢說出口是怕給後籐井子添麻煩。

  他坐起身,將我拉進懷裡,用床被包裹住彼此。

  "我說過她們不是我要的。"

  "但你傷了她們是事實。"不知道為什麼,我說話竟帶著質問的口吻。

  "夢塵——"他攏過我的長髮,低柔地喚著我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讓我好訝異,甚至感動得落淚。

  "別這樣叫我,我受不住……"

  他的唇印上我的臉,"就算我傷了她們也絕不會傷你,你該知道的,你和她們不同,你是我要的,是我找來共伴一生的人。"

  "不,不可能。"我不敢相信,"你……不可能的……"

  "我當真不值得你信任?"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跳得好快!直讓我透不過氣來。

  "為什麼是我?」我終於問了長久以來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而他——真的回答我了。

  「你不該主動挑釁我,更不該讓我看見你外在的堅強和形於內的脆弱,以及不迎合世事的淡漠。知道嗎?我一直在找兼具這些特質的女人。」

  「但……為什麼用那種方式?又是逼迫,又是威脅。」

  「你的心鎖得太緊,而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將你留在身邊是我要做的,不管你願意與否。」

  「所以你不擇手段?」

  「要這麼說也可以。」他輕笑;「但我有自信絕對能擁有你,完全的擁有你。你不如外表的堅強。相反的,你比任何人都脆弱,比誰都渴望一份感情,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但你又該死的不願承認,建出一道隔世的城牆拒絕任何人踏入你的世界——這種彆扭的性格實在教人又氣又愛。而我,既然決定要你,就必須摧毀那道牆,走進你心裡掌握你的一切。你注定是要依附我生存的,這輩子休做他想。」

  我傻了。他比我還瞭解我自己!這麼輕而易舉地看透我,而他的話又說得如此篤定……

  「給我個保證——保證你即使厭了我、倦了我也不會對我像對金妮那樣……」

  「我不可能厭倦你,你生來就是為了與我契合。」

  我終於忍不住,失控地埋進他懷裡痛哭了起來。

  「就算你真的厭了我,倦了我,我也認了……就算真扯碎我的心……我也認了……」

  「相信我——」他輕撫我的背,聲音暗啞:「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哭了……」

  什麼叫做情?

  什麼叫做愛?

  現在我終於懂了。

  什麼叫做付出?

  什麼叫做真心?

  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了。

  在那次之後,我和他有了更進一步的交流——因為他不再吝惜付出他的溫柔,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受到他對我的珍惜。

  我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表情,但只在他面前——這是我對他的專注,也是我目前唯一表達在乎他的方式,我……在表達情感方面是個白癡!我一直都這麼認為,但我會試著去學的。

  我的心情一直處在像飛上青空的舒暢感,是不是一旦懂得情為何物,一有了情之後,對周圍的事物也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不敢相信——前幾天我對櫻花的飄落、春天的到來還無動於衷,甚至有種時間流逝的感傷;而今——我開始期待春天的到來,落櫻繽紛的景像在我眼中也有了震撼,不再只是代表季節轉換更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景,這就是我最近常流連在櫻花林中的原因。

  「你看起來很快樂。」

  我轉身找尋聲音的來源,後籐井子的人影從一棵櫻樹後移了出來,走到我面前一公尺遠處,與我正視。

  「最近沒看見你。」我說。

  「雷先生一到就是我該告退的時候。」

  「找我有事?」

  她點頭,「你還是有感情的。」她笑著,是愉悅但也有著一些落寞。

  「你不樂意看到這情況?」

  「一半一半。」見我正困惑地瞧著她,她又繼續說:「我欣賞你,當然樂意見到你也擁有剛開始我以為你不可能會表現出的情感;但——作為雷先生的手下,我必須謹慎小心。在你的國家有一串重複多次的歷史悲劇;沉迷女色的君主大多沒有好下場,而雷先生對你的癡狂恐怕只有更深,沒有減輕的可能。」

  「你怕他因為我而捨棄大好的江山?」

  「是的。」她鄭重地點頭,在她臉上我看見的是忠誠,和當初卞翔給我的感覺一樣。

  所不同的是——這次我沒有任何嘲諷輕視的心態,而是佩服與激賞,雷浩能擁有這樣忠實的下屬,實在是他的運氣。

  「你打算怎麼做?」

  「沒有打算,只是希望你別讓雷先生失了他對事業的野心。『色令志昏』,你該聽過這句話的。如果我說的話有讓你感到難堪的地方,請見諒。」

  多令人欽佩的女子!我忍不住為她喝采。

  「你的顧慮並沒有錯。」

  「謝謝。」

  「但你該相信雷浩的。你在他身邊這麼久了,該是最瞭解他對事業的態度,也該最瞭解他的為人——『色令志昏』這檔事絕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我只是防患未然。」她辨白。

  我點頭,朝她一笑:「我明白,你和卞翔對他的忠誠教我佩服。」

  「他是個出色的領袖。狂妄、自信,永遠站在人群的最高點,吸引眾人的目光。我和卞翔以及組織裡的人沒有一個不以他為巢歸。」她很自豪地說著。

  我欣賞著她那以身為雷浩手下為傲的表情,心下思忖雷浩在我心中又是什麼。

  除了是我如今唯一肯付出感情的人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意義吧?

  「寒夢塵!」

  我回神:「什麼事?」

  「呃……」她止住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反她有話直說的性情

  "還有事嗎?"

  "如果……如果你聽到外面有關雷先生的風流韻事,希望你別放在心上,他對那些女人不會認真的。

  原來她在擔心這個!

  "後籐小姐,我並不是雷浩的妻子,他的風流事跡我無權也不想去干涉。我只是名情婦,身為情婦是沒資格要求被專一對待的,更何況他天生就注定有許多女人圍在身邊。"

  她被我的話震住,過了許久才又開口:

  "你不生氣?我的意思是說——你完全沒有想獨佔他的意思,在知道他對你最著迷的時候?」

  "我該生氣嗎?」我反問,"再者——他並不容許任何有人獨佔他的念頭,你該最清楚才是。"

  "你不在乎?"「那是他的事。"

  "呵呵……"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果真是能伴雷先生共度一生的女人。你和他——一個飄忽不定,對世間完全不在意;一個專制強悍,對想要的從不放手……絕配!真是絕配!"她邊笑邊說,"寒夢塵,你是個幸運的女人。"

  目送她離去,我想起她方纔的話——

  不在乎嗎?

  錯!我在乎,但我必須淡然以對。

  對雷浩——我不敢起任何獨佔之心。他不可能會專屬於某一個人,他屬於他自己,任何人都無法得到他,但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人。

  我無權要求他專注於我,而且我也不敢奢求他會專注於我,我只求他分一點愛和尊重給我,這樣我就滿足了。

  很小的願望是不?

  但當初我之所以離家就是因為這願望從未達成過。

  我一直很渴望被人呵護的感覺,如今雷浩給我了,我很滿足也沒有意願貪求更多,我只要這樣就夠了,我還怕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夢醒,就沒了。

  "又在胡思亂想了。"雷浩的聲音突然從後頭冒出來,我還來不及反應,背脊已貼上他的胸膛,腰前多了雙大手橫陳。

  "你的出現總是教我驚慌。"幾乎沒有一次例外。

  他摟緊我,下巴枕在我肩上。"那是因為你老是神遊外物,不注意四周動靜的緣故。"

  "我……"

  "什麼?"

  我低頭看著他手,為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感到忐忑,遲遲說不出口。

  "有話就說,我不希望你瞞我任何事。"

  吞了口口水,我緩緩說出最近幾天一直放在心裡的話。

  "我從沒想過會有再愛人的一天,你的出現是我最意想不到的事;正如你說的,我一直希望有人讓我依靠……雖然我們相遇的情況不算正常,過程也不怎麼值得回味,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我要你拿心來換,不要你的感激。"

  "心……早交給你了,收也收不回。"

  "那麼——"他扳過我身子,讓我面對他,邪氣地笑了笑:"拿吻來換。"

  我欣然同意,任他溫柔吻上我的唇。

  幸福——心底忍不住吟歎著。

  如果真只是夢……請別讓它醒……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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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 00:05: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我訝異地在雷浩的宅院裡看見一個人。

  "方哲生?"

  他看見我,露出禮貌的笑容向我點頭示意。

  "寒小姐,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你來做什麼?我口氣不佳,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拜訪雷浩的。"

  拜訪雷浩?

  "他現在不在,你可以離開了。"

  "那麼我改天拜訪你,如何?"       

  "不用麻煩了。"我說,立刻轉身打算離開客廳。雷浩派來守門的人怎麼會放他進來?

  "等等!"他抓住我的手臂,"你為什麼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我瞪他,但他絲毫不以為意。

  "坐下來談談好嗎?」他問,卻不給我說不的時間,一股勁推我坐下,然後坐到我對面,兩眼直盯著我。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我輕揉被他抓痛的手臂,他的手勁真大!

  他揚起自信的笑容不理我的話。

  "我們能談的可多了,多得超乎你想像之外。"

  這人——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記得去年我對你說的話嗎?」似乎看出我打算說"不記得",他搶先一步道:"不記得的話,我很樂意再重複一遍。"

  我只好點頭:"記得。"

  "我是真心誠意的,到現在都沒變。"

  我真的有那麼吸引人嗎?

  真不知是該笑他方大少臉皮太厚,還是要佩服他的癡心。

  「事隔半年多了,你的心意可真堅決啊。"我嘲諷地說。

  "那是因我找不到你,不久前才知道你被雷浩送到日本。"

  "你這麼千方百計找我,為的是什麼?」

  "幫助你脫離雷浩,更甚者——待在我身邊。"他直言不諱。

  他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一副斷定自己是唯一能救我甚至讓我甘心服侍他的樣子。

  "你和雷潔不是朋友嗎?搶他的東西不覺得有失道

  義?」

  "是朋友,也是敵人,他突然皺起眉頭,"把自己說成東西,未免太自貶了吧。"

  "但這是事實。"我說:"對雷浩和你而言,女人只是件可有可無的陪襯品,毫不起眼的小飾品。"

  "其它女人或許是沒錯,但你絕對是個例外,否則雷浩不會這麼寶貝你。他是個善變的男人,身邊的女伴從不超過三個月,你讓他專注了一年多甚至還沒有厭倦的跡象;想必你那顆像吉普賽人的心還沒讓他到手吧?否則他不會留你待在身邊的。"

  "那又如何?"

  "特殊的女人太少,就算是朋友的,我也要搶,更何況你不是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的,不是嗎?"

  "與你何干。"

  "只是替你抱屈,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他以為他是誰啊?更好的男人?

  "你在毛遂自薦?」

  「是的。"他自信滿滿地答道。

  我搖頭。有自信是件好事,但太過——就成了自大,眼前的方哲生就是個好例子。

  "你可以離開了。」我站起來,拉開門,打算走出去不再理會他。

  "你是被他威脅強迫的,不是嗎?」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少自作聰明。"如今再刨出這些往事對我已沒有

  任何意義,但我仍很吃驚。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我並沒說錯,對吧?」他再次強拉我坐下。

  "那又如何?"我似乎不那麼在意,口氣並沒因此而改

  變多少。

  "你難道不想離開他?讓我幫你吧。"

  天!他的心腸真是"好"得沒話說啊!

  "然後投入你的懷抱?」我譏誚地笑看他:"方哲生,你似乎很喜歡跟雷浩搶女人?」

  「只有你。"他解釋。"你擁有我跟他所欣賞的特質——冷眼看待世界,聰穎卻不外露,總是用看好戲的心情去觀察世界,自成一個世界不准任何人踏入,也不踏入這個世界——飄遊不安定地存在於人群中。能讓你愛上我,是個很大的挑戰。我和雷浩一直在找,只不過他運氣好,早先一步找到你;但你似乎對他無動於衷,否則他早該甩了你。既然如此,跟他和跟我並沒什麼兩樣,反正你對他毫無感覺不是嗎?」

  這個人甚好戰鬥的本質和雷浩相近,但手法差雷浩一大截。

  "你怕敗給雷浩吧?"我推測,看他臉色乍變,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回復先前的冷靜自若。

  "我從來沒贏過他,但我輸得心服口服。"他突然抓起

  我的手,緊緊握住。"面對你,我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跟在雷浩身邊你只能做個情婦,但是我可以讓你成為方太太。"

  這是求婚嗎?才見過幾次面而已?他瘋了!

  我抽回手,面無表情地看他。

  "離開這裡對你比較好。"

  "你難道不希望有個歸宿?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順的。"他驚訝地看著我。

  "那你就看錯我了。"我淡淡說著。

  跟了雷浩之後,世俗的禮教規範早就被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情婦是不需要禮義廉恥、四維八聽的,方大公子想必是把我看得太高尚了。

  名正言順?

  呵!王美伶她不正是名正言順的雷太太,但她日子可過得比我好?這副枷鎖留給別人吧!也許有很多人搶著要;但我——可不想擔上另一個負荷。

  "難道……"他支吾一會兒,順口溜出:"你愛上他?所以寧願跟他?!"

  "隨你去想,如果這樣想你會覺得好過的話。"他的話是真的,但我沒必要在他面前承認。

  "你——"

  "方哲生!你到這裡做什麼!"

  後籐井子的聲音恰好打斷了方哲生的話。我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有人可以讓他打退堂鼓了。

  「我來找雷浩。」他從容不迫地撒謊道。

  後籐井子看看他,又看看我,我趕緊使了個眼色,要她盡快攆走他。

  「雷先生人不在,你先請回,有事我可以代為轉告。」她笑容可掬地說著。

  「不用了,」他看了我一眼,焦點轉回後籐井子。「我下次再來。」

  後籐井子拍一下手,招來一個傭人。

  「送方先生離開。」

  「是。」傭人應道,對方哲生做了個「請」的手勢。「方先生,請。」

  方哲生頗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就跟著傭人走了。

  「他來做什麼?」從後籐井子說話的口氣不難聽出她對方哲生的厭惡。

  我該說嗎?

  思躇了一下,還是算了,多一舉不如少一舉。

  「你知道他來做什麼嗎?」她又問。

  「找雷浩不是嗎?」

  她瞄我一眼,「你在裝傻,他來好一會兒了吧?」

  我攤攤手,沒有回答的打算。

  她歎了好大一口氣。

  「別這麼置身事外,方哲生的目標是你。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關於雷先生的事?」

  看來她不問出答案是不肯罷手了,後籐井子的固執是很異於常人的,上回我輕微感冒時就領教過了。

  「求偶。」我緩緩吐出這兩字,順便加上一句。「春天到了。」

  不料,她竟然以狂笑做為回應。

  「哈……我的天!你……把他說成……哈……發情的畜生……天啊……」

  美,儘管失態地狂笑還是掩不了其美,更何況後籐井子的美遊走於精明與美艷之間,這一笑讓她增添不少英氣,我靜靜欣賞著。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笑聲。

  「他想趁雷先生不在的時候搶走你?」

  「大概是這個意思。」

  她突然猛力拍擊桌面,「太可惡了!」

  「井子。」我頓了一下,決定問了:「我有條件讓雷浩和方哲生兩人視我為挑戰嗎?」

  我想我問得很蠢,否則她怎會像看白癡那樣看我。

  「就當我沒問好了。」我回頭走了,立刻被她叫住。

  「我不是不回答!」她解釋道:「其實答案很簡單,只有一個——你那飄忽神秘的氣質。任何有強烈征服欲的男人都會想抓住像你這樣難以掌握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該慶幸目前只遇上兩個征服欲強的男人?」這是什麼論調。

  「沒錯。」她竟然點頭了!「你更應該慶幸是雷先生遇上你,方哲生那傢伙比不上雷先生——他還對你說了什麼?」

  「必要時他願意娶我,成為名正言順的方太太。」

  「什——麼!」她幾乎是尖叫了,「什麼話!你答應他了?」

  我搖頭,「怎麼可能。」

  她鬆了一大口氣,隨即又疑惑地看向我。

  「做人家妻子比做情婦好多了,你為什麼不答應?雷先生是不可能離得了婚的,王美伶她絕對不肯。」

  「那又如何?」我聳聳肩,王美伶的堅決態度我很清楚。

  「你不在乎?」她問,但馬上又敲了自己一記響頭:「對啊,我忘了!你怎麼會在乎?但……你真的不想要個名分?」

  「名分?」我輕笑,「有名分又怎樣?這世界多的是擁有夫妻名分卻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人啊!『名分』只是個枷鎖,我不想背負。更何況——我和雷浩的結局既不可能一生也不會有永遠,哪天他倦了就是我離開的時候,還要它做什麼?」我淡淡說著,硬壓下那股突然從心底湧上的刺痛。

  「你誤會雷先生了!」

  「哦?」

  「他不是……呃……反正你到時就知道了。」

  「什麼?」我一頭霧水,她何時可是有吞吞吐吐的習慣了?「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是說——算了……」她揮揮手;「就算我剛才什麼也沒說,總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你是個好女人,值得的。」

  什麼啊?

  我更不懂了。

  到時候?哪個時候才算是「到時候」?

  轉眼間,雷浩到日本也兩個禮拜了。

  如果他還是雷氏企業的接班人的話,也該回去了才是。

  回台灣,然後再丟下我一個人——

  一想到這裡,我就沒來由地感到難過。

  我已經這麼愛他了!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方哲生找過你?」一回來,雷浩便拉我進臥房質問。

  「他找你做什麼?」

  我撫上他微皺的眉頭,失笑出聲。

  「你要我先答哪個問題?」

  他抓下我的手,搭放在他肩上。「一起答。」

  我微笑,遵照他的意思——

  「井子應該都告訴你了,何必要我再重複一遍。」

  「哈哈……」他將我摟進懷裡,又啄又吻。「你就是有辦法讓我生不了氣。」

  「是嗎?」我可不以為自己真有那個本領。「是你沒有發脾氣的理由吧?」

  他斂起笑容,嚴肅地看著我:「有。有一件比方哲生騷擾你的事更讓我生氣的事。」

  「是以為我嗎?」我問。

  他點頭。

  「我有做錯什麼嗎?」我仔細思考,但我最近並沒有和他起過任何衝突;相反的,還相處融洽呢!

  「為什麼不相信我?」

  「什麼?」我不懂。

  突然,他抓住我的右手,在手腕上拷上一環冰涼的東西。我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抓住,直到那股冰涼傳上心頭,然後他才放開我的手。

  那是以龍的身形圈成的銀白色的手環,龍的首尾製作成精密的扣環——這樣的精緻呈現在寬度不到一公分的環上,可見設計者的高超技巧,就像是將活生生的龍彎成一支手環似的。

  「這是做什麼?」我不明白,雷浩從未親自贈送我東西,今天的舉動實在讓我嚇了一跳。

  「代表你從今以後專屬於我,至於方哲生——我不會讓他好過,而你——」他拉長語音,故意讓我緊張。

  「我怎樣?」

  「不准說不可能一生,不會有永遠這一類的話,我說過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明白嗎?」

  我這才明白他方才生氣的原因。

  但我實在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表示回答。

  他滿意地笑了,執起我右手吮吻,這時我才發現他右手腕上也有相同的手環,只是寬度較大。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如以往,他知道我想問什麼。

  「我自有一套代表承諾的方式——現在的你應該能聽得懂。」他鬆開我的手,雙手置於腦後半躺在床上。

  似的,我聽懂了。

  但——這會是真的嗎?

  代表承諾——一輩子的承諾。

  「這是……因為方哲生才……」

  他搖頭,盈滿笑意的眼眸直視著我。

  「兩個禮拜前就叫人設計了,下午出去就是為了它。」他頓了下才問:「喜歡嗎?」

  我呆了好久,嚥了嚥口水緩緩地點頭。

  「喜歡。」我已經感到眼眶一片濕熱。

  他溫柔地吻上我的眼,「不准哭,我曾說過不再讓你哭了。」

  「最後一次……」我要求,「是我自願的。」

  他摟緊我,像我以前在他懷裡哭時一樣。

  「保證?」他問,雙手輕撫我背部,一遍又一遍,是我渴望已久的溫存。

  我無言以對,早在他懷裡哽咽得無法出聲。

  「明天一起回台灣?」

  我用力點頭做為回答。

  一生、永遠——雷浩竟也做了承諾!

  不願接受愛、也不願愛人的心態全因他的出現而崩潰;但,心甘情願呵……

  這樣的結局是我料想不到的——如此心甘情願地去愛一個人……而明天——

  我們要回台灣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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