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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淮玉 -【美男的情婦(美男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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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0: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林淮玉 - 美男的情婦(美男計之一)

她的「無心」害死了心愛的人?
她的「疏忽」讓寶貝兒子臥床不醒?
她沒有隱藏什麼,真的就像外表這般「純潔善良」?
──簡直一派胡言!

色誘有錢人→生下孩子→認祖歸宗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情婦入豪門」的標準步驟!
她不過是戲沒演完「苦主」就過世,不得已攜子潛逃
幹嘛在他面前裝良家婦女?
時候到了!他絕對要讓他這個「弟媳」俯首認罪……

他不只不相信她,他還是惡魔!
他的言語羞辱讓她痛苦,他的禁錮讓她無處可逃
但他的吻卻又令她心跳加速……
誤會就誤會吧!
反正他要聽的,她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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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2: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舊金山金融區
  
  保險公司、銀行、證券交易所、摩天大樓林立的美國舊金山,有西岸首屈一指的金融街、置於其間的泛美金字塔大樓(Trans-AmericaPyramid)有四十八層樓高,可以清楚看見金門大橋和艾克翠斯島。「歐陽國際集團」就在這幢巍峨的大樓裡,是集團的企業總部、負責人歐陽為中美混血,遺傳自母親淡褐色的頭髮瀟麗地披在肩上,鐫刻般的五官配上剛毅的面孔顯得十分嚴肅,加上剪裁得無懈可擊的深藍色西服,天空藍襯衫,打上深藍色領帶,更令人感到一份壓迫感。
  
  身為歐陽集團的掌舵者和鑽石單身漢,在好奇的媒體眼中他是神秘的,沒有人敢說對歐陽的過去和現在瞭若指掌,對他的家族成員更是所知有限,只知他的父親是華裔美國人,母親是英美混血兒,還有一個弟弟在八歲時進入神的領域,將成為一名聖潔的神職人員為一生的職志。
  
  可惜歐陽這個屬靈的弟弟選擇死亡來求解脫,那一年歐聖才二十五歲,正是花一般的年華,沒人知道真正的原由,有人說為了無藥可醫的疾病,有人說是假戲真做,更多的說法是為了—名擁有傾城美貌的女子。
  
  人人好奇,可無人敢問最可能知道真相的歐陽。
  
  突地,敲門聲不疾不徐的響起。
  
  「進來。」
  
  范京城轉動金屬門把推門而入,跟隨在大老闆歐陽身邊五個年頭雖然不必像初始時的戒慎恐懼、如履薄冰,可也得必恭必敬,知所進退。
  
  「歐先生,大德有消息來報,是關於沈曼憐小姐的。」
  
  歐陽放下手中處理的文件,抬頭看向范京城,用冷峻的語氣道:「快說。」
  
  「沈曼憐小姐人在八里出現。」
  
  歐陽蹙眉道:「什麼?巴黎?」
  
  「回歐先生的話,不是巴黎,是八里,位於台灣靠近淡水的一個小鎮,她不是一個人。」范京城說完話後欲言又止的看著歐陽。
  
  「怎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直說無妨,把大德查到的消息全告訴我,我要聽真話。你說沈曼憐不是—個人是什麼意思?她和男人同居?」
  
  范京城這才道:「不是男人,是一個小孩,約莫兩歲左右的小孩,大德查過戶口,孩子的母親登記為沈曼憐,父親不詳。」
  
  聞言,歐陽冷峻的瞼蒙上一層寒霜,犀利的目光透著複雜的情緒,沈曼憐有個孩子?這意味著她替歐聖生下了血脈。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可以在孩子長成後認祖歸宗,然後名正言順的分家產?
  
  說到底還不就是為了錢!
  
  「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
  
  「大德和她照過面了嗎?」
  
  「沒有得到歐先生的允許,大德不敢造次,不過,沈曼憐小姐是—個行事小心的人,而且很細心,我擔心很快大德的行為就會曝光。」
  
  「替我安排住宿和機票,該是我親自會會她的時候。」歐陽冷聲道。
  
  他早想親自去逮她。
  
  「歐先生要親自走一趟?其實歐先生不用如此大費周草,有我和大德、小德就能搞定,歐先生可以不必麻煩。」
  
  「不,為了聖的子嗣,我有必要為死去的聖走這一趟,這是責任,也是我可以替聖做的少數幾件事了。」
  
  「歐先生想把孩子要回來自己調教?』
  
  有錢人通常對自己的教育方式有無可救藥的信心。
  
  「沒錯!」
  
  如果經過去氧核醣核酸的鑑定,孩子確實是歐氏子嗣,他無論必須付出什麼代價、使出什麼手段,就算要用搶的,他也要把孩子給搶過來。
  
  他哪裡放心孩了讓沈曼憐那個貪婪、邪惡、瀅亂的女人教養,孩子在她身邊不知會怎樣一敗塗地地的長大,他決計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因此,他必須親自出馬處理這件奪子之爭,光是大德、小德再加上一個范京城,根本對付不了沈曼憐那厲害的女人。
  
  
  台灣台北
  
  沈曼憐以為她帶著孩了四處搬家,已經把自己和孩子藏得很好了、這兩年多以來她由台北東區搬到樹林、鶯歌、淡水、木柵、一直到半個月前,她決定在與淡水一水之隔的八里安定下來。
  
  她為了避人耳目,並不與人發展過甚的情誼,怕熟稔後得交代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往,而這些過往是她不想輕易示人的。
  
  搬來搬去的日子找的工作部是臨時性質的,掙不了幾個錢,所以這回她打算找個穩定度高的工作,多存一些錢,好做為沈毅的教育基金。
  
  在街上便利商店買了一份報紙,拿起紅筆邊吃早點、邊看報紙上的徵人啟事,她依自己的學經歷先用紅筆勾選出三、四個合適的工作,準備吃飽後出去打公用電話試試運氣。
  
  「媽咪,媽咪。」
  
  「你醒了呀?」
  
  沈毅有一張俊秀的臉,像個外國洋娃娃。
  
  「醒了,醒了。」
  
  啞啞學語的沈毅特別討人喜歡,千愛哭也不常無理取鬧,是個好帶又貼心的小孩。
  
  「媽咪煮了皮蛋瘦肉粥,媽咪幫你洗好臉、用小牙刷剛好牙就能吃了。」說完她抱起孩了往套房裡的浴室走去。
  
  二十分鐘後,喂飽了孩子,她開始替他換穿外出服。
  
  今天是她將孩了送去讓保母照顧的第—天,新手保母柯妙仙因目己的孩子已三歲能自已遊戲了,所以決定幫人帶孩子貼補家用。
  
  保母家就在附近三分鐘路程,因同情沈曼憐一人帶孩子辛苦,所以收費便宜,伹服務品質不打折。
  
  沈曼憐覺得自己很幸運,帶著沈毅一路走來碰到的都是善心人士,除了受命於追她和孩子的歐陽集團爪牙之外。
  
  姓歐的還真有耐心,這麼長的時間她搬了那麼多次家,他的人馬還能找著她,實在不簡單。
  
  這次她能躲多久?
  
  要不是她在木柵發現形跡可疑的人鬼鬼崇祟打探她的消息,她還曾經一度以為她巳成功地擺脫了歐陽的追逐。
  
  就她所知道的歐陽,絕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人。
  
  為了聖的死,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把世界翻過來,就是為了報仇,他認為聖之所以會自殺全是因為她沈曼憐這個紅顏禍水。
  
  世上若不曾有個沈曼憐,聖也就不會尋死了,所以她沈曼憐應該要為此付出代價,否則聖的靈魂將不得安息。
  
  「媽咪要去上班賺錢對不對?」
  
  「是呀,媽咪賺了錢以後給寶貝讀書好不好?」
  
  「好,寶貝要讀書了。」
  
  孩子天真無邪那裡懂得大人世界的的苦澀?他只管吃、只管玩、只管睡,生活的艱辛由大人去扛。
  
  「你在妙仙姨家要守規矩、有禮貌喔,不可以給姨添麻煩,知道嗎?」
  
  沈毅似懂非懂的看著她,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這笑像極了他那短命的爹地。
  
  沈曼憐從來沒有後悔走了單親媽媽,在孩子身上學到的東西大於她所付出的,她相信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是有使命的,而上天付給她的使命就是把聖的血脈延續下去,所以她甘之如飴、不以為苦。
  
  「媽咪好漂亮。」
  
  好個會灌人迷湯的小人兒,聽得做母親的沈曼憐心花怒放,很是愉悅。
  
  「在姨家也要這般嘴甜,知道嗎?」
  
  「知道。」他順著大人的話道。
  
  通常沈曼憐並不會對著沈毅童言童語,也不喜用疊字,她使用成人的話語與小孩子對話,相信這樣的孩子語言能力會超過一般孩子。
  
  他在聖的墳前發過誓,要把他的孩子教養成優秀的歐家人,隨著光陰飛逝,她越來越有信心能夠不辱使命。因為沈毅天生資質就不凡,要把這樣一個好孩子給教壞,也非易事。
  
  「媽咪下班就去姨家接你,你要和姨家裡的小朋友相親相愛,明白嗎?」
  
  「明白,我會做媽咪的乖寶貝。」小人兒雖小也懂得母親是世上唯一的依靠,讓母親傷心對自己沒好處。
  
  三天過去,沈曼憐的工作還是毫無著。
  
  她開始心急,沒想到經濟如此不景氣,大學生畢業一樣找不到工作,尤其是就要過年了,除非不得巴,否則大部分人個會在年前離職,所以要在此時急就章的謀到—份工作相對增加困難,除了靠實力還得加上幾分運氣;可她的好運不知是否快用完了,近日找工作四處碰壁、衰運連連,不知何以如此?
  
  她得加把勁了,存摺內存款已快用盡,不只保姆費有問題,連—個月五千元的房租都會開天窗。
  
  「沈曼憐小姐。」有人喚她。
  
  她警成的轉身,喚她的男子理了三寸長小平頭,有幾分江湖味,不過不會令人有不舒服之感。
  
  「我們應該不認識吧?」她客氣的間道。
  
  「我先自我介紹,敝姓李,單名一個德字,叫我大德即可。」
  
  「大德先生有何指教嗎?」
  
  她看著這個穿著黑西裝的陌生人,隱約明白他的來意。
  
  「沈小姐,你這樣找工作是找不到的,永遠都找不到。」
  
  本來大德奉命按兵不動,—切等歐陽先生到台灣再說,可他跟著沈曼憐的這段日子,見她一人帶著孩子孤苦克難的生活著,實在不忍心,所以決定提早現身給予明示,希望她有心理準備,免得大老闆到台灣後弄得手足無措。
  
  「什麼意思?」
  
  沈曼憐知道該來的還是躲不掉,這個叫大德的男子很可能就是歐陽的手下,她被盯上了。
  
  「歐先生已經在來台灣的路上了。」大德相信沈曼憐是聰明人,不會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才是。
  
  「所以我無論怎麼努力就是找不到工作,因為歐陽先生下令阻攔我找工作是嗎?」
  
  果不其然,歐陽終於要出手了,而她就是他的頭號敵人。
  
  「沈小姐,我勸你別和歐先生對上,你勢單力薄,和歐先生槓上對你真的沒有半點好處,最好委曲求全,才不會自討苦吃。」
  
  大德一向同情心氾濫,尤其是面對沈曼憐這般楚楚可憐、面若桃花的弱質女子,他更是於心不忍、他暗裡祈禱大老闆在見到沈曼憐本人之後,能看在她秀氣憂鬱、溫柔婉約的份上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出手不要太狠絕。
  
  「大德先生,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應對。」
  
  「叫我大德吧,能和小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做朋友,是我大德的福氣。」他搔了搔頭,自顧自地先把兩人的關係定位於朋友上。
  
  沈曼憐朝大德笑了笑。「你是個好心人。」
  
  看見她嬌美的笑,大德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沈小姐,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下要客氣喔!」
  
  沈曼憐走後,小德走向大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不要命了呀?竟敢擅自和沈曼憐小姐說話,不是我這做兄弟的要念你,老闆—定會不高興的事千萬別去做,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小德說的話是認真、嚴肅的,不是三歲小孩應該知道輕重。
  
  「我知道老闆會發脾氣,可你世看到了,沈小姐好可憐,不但帶著孩子,又因為老闆的關係找不到工作。我不過是提醒她,老闆若有什麼要求不要反抗。」
  
  「你千萬別對沈小姐有非分之想,她是聖少爺孩子的母親,你活得好好的,別玩火。」
  
  「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我……才沒對沈小姐有非分之想。」
  
  「最好是這樣,老闆很快就會到了,你不要闖了大禍,到時神仙也救不了你。」
  
  兩人同名同姓都叫李德,因相差一歲,因此以大德、小德分別之。他們皆因年少輕狂而犯下意外傷人的案子,是歐陽不介意他們的過去,給了他們工作機會;他們發過誓要報歐陽對他倆的知遇之恩,一輩子為恩人效忠,至死不下移。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傷害老闆的權益,更不會為女人背叛老闆,辜負了老闆的提攜之情。」
  
  這點他早有認知。
  
  「你要記住今天對我說的話,我很擔心你,怕你英雄難過美人關。永遠不要想染指沈曼憐小姐,她屬於歐家,聖少爺雖然不在人世了,有些事一樣不會改變。」
  
  小德為人理性,很少有感情用事的時候,可他知道大德不像他,大德常常公私不分,處事易犯泛老闆的大忌,往往惹老闆不快而不自覺。
  
  「少囉唆!我是那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嗎?我知道沈小姐是聖少爺的人,我對沈小姐關心是朋友的關心,無關其他。」大德旋即解釋,他怕有些事傳到老闆耳中,會為沈小姐帶來麻煩。
  
  「好了!不說這事,我要去吃飯,肚子快餓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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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通常沈曼憐不會這麼早去接沈毅的,可今天實在太不順利,一連被二家公司拒絕,遂暫停謀職,明天再想辦法突圍。
  
  她買了沈毅最愛吃的布了,按了柯家的門鈴。
  
  沒人應門,她又試了三次,依然如此,怪哉!柯妙仙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會到哪兒去?她站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柯妙仙還是未歸,她開始擔心起來,生怕出什麼意外;她焦急的踱著方步,直到盲人走上樓梯。
  
  「你是小娃兒的媽媽是嗎?」少婦問。
  
  「我是,請問你知道朱太太到哪裡去了嗎?」
  
  「朱太太—家人全搬走了。」她看了看手錶,「一個半小時前,你最好趕緊去醫院。」
  
  「為什麼要去醫院?」她有不祥的預感。
  
  「你的兒了出車禍,朱太太把孩字送去醫院後就回來收拾行李閃人了。」
  
  沈曼憐十萬火急地衝去少婦告訴她的醫院。
  
  才聞到醫院的藥水味,她就哭了出來,因為醫院是太靠近死亡的地方,所以她才會悲不可遏吧!
  
  她好怕,一種怕失去所愛的莫名恐懼正鞭苔著她。
  
  「小姐,你怎麼現在才來?沒有手機是嗎?你應該去辦一支,現在很便宜的。」護土小姐語帶斥責的道。
  
  「我的孩子現在情況怎樣?要不要緊?」
  
  護士搖頭,「情況很不好,你是什麼血型的?你兒子是RH陰性,我們醫院現在正好沒有這種血型的血。」
  
  (我是B型不是RH陰性,怎麼辦?怎麼辦?」她方寸大亂。
  
  「你的家人呢?孩子的爸爸呢?你的血型不符,那麼孩子的爸爸一定相符。」
  
  孩子的爸爸……她—陣茫然,然後困難地道:「孩子的爸爸已亡故。」
  
  「這樣啊,其他親人呢?有沒有血型呈RH陰性的親人,你趕快想辦法找來,還有麻煩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名,我們等孩子的父母出現等到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也沒有責任感。」護士叨唸著。
  
  沈曼憐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是好,匆匆穿過醫院走道,想找公用電話打給孤兒院院長,問院長她該怎麼辦?因為她太匆忙,根本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男人……
  
  「啊!」沈曼憐跌坐在地上。
  
  越是心急越是辦個好事,她狼狽的想要站起身。
  
  「你瞎了是嗎?眼睛不是用來看人是用來吃飯的嗎?」男子身後的女子不留情又刻薄的斥責,聲音不但高八度還驕傲得不得了。
  
  沈曼憐心情沮喪得快要死掉,抬眼看著居高臨下的兩人。
  
  男子一張英俊好看的臉剛硬方正,線條分明的下巴微微下凹,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親近。見他身上帶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沈曼憐不用細想就知道自己和他絕不是相同世界的人,撞到這樣的人,道歉—定很昂貴吧?
  
  「對不起,我心不在焉,所以才會撞到這位先生。」她旋即站起來,然後轉身準備離去。她實在沒時間杵在這兒向這位高貴的先生微笑哈腰的請求原諒,她的寶貝正在手術室裡與死神搏鬥。
  
  「你不可以就這麼走了。」女子拉住沈曼憐的手臂不讓她離去。
  
  「請你們高抬貴手,我家裡人正等我去救,實在沒法久待。」她拉扯著。
  
  「沈曼憐。」男人開口道,略顯低沉的嗓音裡夾帶著淡淡的外國腔。
  
  沈曼憐愣了一下,他認得她?
  
  「請不要為難我。」她慌亂地道。
  
  「你以為你是誰?誰有這麼多美國時間為難你?聖的兄長歐陽先生都不認識,你也未免無知得厲害!」周虹大聲嚷嚷道。
  
  沈曼憐看向男子,目光與他對視,原來他就是聖的哥哥。
  
  這一生她從沒見過比他更體面的人,—個出色的生意人。
  
  「你是聖的哥哥?」她再確定一次。
  
  「而你就是害死聖的女人。」他不可一世的盯著她。
  
  沈曼憐不想再討論聖到底是誰害死的,她要歐陽的血液,也許現在只有他能救沈毅了,一切恩怨只等孩子復元再說。
  
  「歐先生,請問你的血型是不是RH陰性?」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周虹冷笑,笑她自不量力。
  
  「求求你快點告訴我是不是RH陰性血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給你跪下了。」為了孩子,她可以忍氣吞聲,不顧尊嚴。
  
  歐陽冷冷一笑,嚴厲地道:「我憑什麼非救你的孩子不可?」
  
  「因為他也是聖的孩子。」她說。
  
  「你再說一次。」一樣冷漠的聲音。
  
  「寶貝也是聖的孩子。」她可以說一億萬次,不論他想聽幾次,沈毅的的確確是聖的孩子,他為什麼不相信?
  
  「我憑什麼相信你?也許你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惡意中傷道。
  
  她微微顫抖著,不因他刻薄的指控而畏懼。
  
  「RH陰性血型並不多見,我要欺騙你不會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她以誠懇的態度求他救她的孩子,過去的恩怨先放在—旁,她會面對可不是此時此刻;沈轂的命太重要了,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將無法原諒自己,更不能向死去的聖交代。「求求你,求求你……」
  
  歐陽冷笑的道:「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早知如此你當初就不該引誘聖,是你害死了聖,老天正在罰你!」
  
  他發過誓要沈曼憐認罪,要她為此付出代價,如今機會來了,他就不準備放過她,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老天要罰我我沒話說,可是孩子沒有做錯什麼,不該讓他承受這一些。」
  
  她快要崩潰了,老天是不是正要遺棄她?
  
  歐陽盯住沈曼憐秀氣的面龐,冷冷的道:「哭什麼!哭死了聖也無法復活!」說完話後他即往護理站走去。
  
  周虹還拿話羞辱她:「孩子跟了你真是倒八輩子的楣,沒本事養小孩就不該把他生下來,苦哈哈的連自己都養不活了,真是天理何在喔!』
  
  沈曼憐不想理會周虹的叫囂,快步跟上歐陽的腳步。
  
  輸了一千CC的血,歐陽站在急診手術室外侯著,挑起濃濃的劍眉,陰鬱的黑眸掠過一絲嚴厲。「孩子的情況很不樂觀,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沈曼憐的臉色十分蒼白,撐起最後—份堅強迎視他帶著輕蔑的目光。「請不要妄下斷語,我相信寶貝會康復的,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知道他一定不能有什麼,因為我會受不了。」
  
  「很好,你能這樣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也是件好事,不過遲早還是得面對現實的,孩子的情況確實是不好。」
  
  「不要再說了。」她以顫抖的聲調答道。
  
  「沒想到你這麼沒用,人家不是說為母則強的嗎?為何我在你沈曼憐的身上完全看不見?」他陰沉地道。
  
  沈曼憐臉頰泛起淡淡的紅色。
  
  瞅著她臉頰上尷尬的紅暈,歐陽露出調侃的笑一閃而逝,她越是手足無措他越是得意,有一種報復的塊感。
  
  這時周虹走過來,捧腹皺肝道:「水土不服,不知吃了什麼不衛生的東西,猛拉肚子,我想先回飯店了,陽,要不要一塊兒走?」
  
  「你先走吧!孩子生死未卜,我怎能一走了之?」
  
  這孩子不是別人的孩子是聖的孩子啊,就算他再恨孩子的母親沈曼憐,也希望聖的唯一血脈延續。方才在輸血室輸血時護士即已告訴他,孩子車禍撞擊到頭部,腦幹出血陷入深度昏迷,就算救活了可能也是植物人。
  
  但是他希望能有奇蹟,就像許多電影和戲劇裡死裡逃生、千鈞一髮的故事。
  
  可惜真實人生裡沒有奇蹟,孩子的昏迷指數一直在三和四之間徘徊,醫生說在醫學的範疇裡已盡了全力,其他就要靠天了。
  
  「你拿什麼賠?」他冷酷的質問她。
  
  沈曼憐徹底崩潰了,淚水如江河般狂拽。她沒法回答他的問話,此時她只想一個人靜靜,然而當她轉身時歐陽卻衝向她,抓住她纖弱的手臂。
  
  「想逃走是嗎?沒這麼容易!」
  
  她虛弱的回首,「我沒有要逃,我想思索一下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突然,她有以死謝罪的念頭。是她的疏忽,因為她的貧窮,沒法自己照顧沈毅,才會造成這個無法彌補的遺憾。
  
  「尋死是懦夫的行徑,和逃走沒什麼兩樣。」
  
  他看出她的脆弱和想—死百了的意圖。
  
  這名清秀憂鬱又傷心欲絕的女孩,是聖自我了斷的禍首,他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就死去的,他要她活著比死還痛苦,也就是要她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放開我,不要管我好嗎?我的生死與你無關!」
  
  她的說法令歐陽生氣,「聖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去死?」
  
  她閉上眼睛讓淚一直流,蒼白的小臉更形脆弱、她想懲罰自己,所以用力咬自己的下唇,因為毫不留情的使勁咬,很快就泛出血來。
  
  「可惡!你玩真的!」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下讓她再傷害目已。
  
  他沒想到外表柔弱的女子也有如此剛烈的一向。
  
  「放手!」不傷害自己沒法療傷,她心裡有一個很大的傷口必須用痛覺填平,以致她失去理智的掙紮著。
  
  她失控的行徑令他又怒又惜,「你這是自虐!」
  
  「不要管我好嗎?」她再次懇求。
  
  「你就算傷害自己一千次一樣沒法喚醒孩子,一個才兩歲的植物人小孩,母親因為嫌惡他所以準備遺棄他,你夠狠的!」他拿話激她。
  
  她聽見他凶暴的吼聲,忍不住尖叫:「我沒有嫌惡他,他是我的寶貝,請你下要扭曲我。」
  
  她停止咬唇的自虐行為,顫抖的流著淚。她是兇手,殺人兇手!
  
  歐陽鬆開手,又回覆原來的冷漠。「你不打算要孩子了對不對?」
  
  「我要……你想跟我搶孩子?」她一驚。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有錢嗎?」
  
  沈曼憐—時沒有會意過來,他又想拿貧窮這件事來羞辱她嗎?
  
  「這不關你的事。」她防備地道。
  
  「你連三餐溫飽都有問題,如何照顧植物人小孩。」地—針見血的道。「我可以出錢替孩子找最好的醫生,提供最頂極的照顧。」
  
  沈曼憐因他的提議呆愣半晌。他說他可以出錢是什麼意思?他雖是聖的哥哥,可怎樣也是個陌生人。
  
  「我不想欠爾人情……」
  
  「別誤會,你不會欠我人情,這不是白白送你的慈善事業,是有代價的。」
  
  他正在提一個危險的交易。
  
  「代價?」
  
  歐陽發誓要揭開她的假面具,一個處於弱勢的女人竟然用這種倨傲的表情看著他,好像她是被害的苦主,而他是毀了她一生的加害者。
  
  「我付錢,你出力。」
  
  「出……力?出什麼力?」她不寒而慄地想躲起來。
  
  「看你的表現。我今年三十歲,有過許多女人,可從沒擁有過一個曾經勾引過准神父的女人。」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神秘的性感。
  
  「我還是不懂你要我為你做什麼?」沈曼憐問。
  
  「猜千出來?」
  
  她搖搖頭。
  
  他看著她的淚痕,「少裝清純了,我要你任我予取予求。」
  
  「什麼……意思?』她害怕的看著他,因為他壯實的身軀壓迫性地欺向她。
  
  「別裝胡塗,予取予求就是任我歐陽隨便怎樣都行。」他把話說得露骨。
  
  沈曼憐退後兩步,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不想付出,我就沒必要給予。」他在商言商。
  
  她非常震撼,沒法平靜的思考他的提議,他的要求太明目張膽,也太狂妄了。
  
  「沈毅是聖的骨肉……」
  
  「你以為這樣我就必須負這責任?」
  
  他不以為然的冷笑,覺得她的認知大有問題。
  
  「不是嗎?」她小聲的問。
  
  「好吧!我對那孩子有責任,因為他是聖的骨肉,可我對他沒有感情也是事實。」他不想拐彎抹角,一次把話說清楚也好。
  
  「我對千起聖。」她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不過我沒什麼耐心,後天告訴我。」
  
  說完話,歐陽離開醫院。
  
  章樂綺在接獲不幸消息後立刻趕到醫院。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一個孩子,來不及認得這個世界竟成了植物人。
  
  「車禍,是我的錯!」沈曼憐掩面而泣,這不知是她流的第幾次淚,淚水好像沒有流乾的一天。
  
  「殺干刀的,到底是誰幹的?」章樂綺大叫。
  
  沈曼憐搖頭,「不知道是誰,肇事者逃逸無蹤,保母也不見了。」
  
  「你在電話裡告訴我的是真的嗎?歐陽找著你了!」
  
  她點點頭,「他願意負擔寶貝的醫療費用。」
  
  章樂綺很高興,以為天降好運,曼憐就不需要辛苦籌錢了。
  
  沈曼憐拭了拭淚,「這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她遂道出來龍去脈,越說心情越沉重,越不想深思歐陽的用意。
  
  章樂綺瞪大眼,「他擺明要你獻身是嗎?」
  
  「我不知道。」她沒膽量往那方面細思,她怕他居心不良。
  
  「歐陽是鑽石單身漢,無妻無子,也不缺女人,他向你提出這種曖昧的要求就透著詭異,你要提防。」
  
  「我是不是應該拒絕他?」她矛盾著。
  
  「寶貝的醫療費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你現在又沒有工作,孤兒院這兩年因為經濟不景氣募款也有困難,幫不上你的忙;你若不接受歐陽的恊助,我想不出有什麼其他更好的方法。」
  
  兩人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情同姐妹,卻因為都不富裕,而必須坐困愁城。
  
  「他恨我。」
  
  「所以你若答應了,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令人左右為難!
  
  「樂綺,你會不會因此而看不起我?」沈曼憐優優地說。
  
  「做歐陽的女人是嗎?」章樂綺偏著頭看著她。「不答應歐陽,孩子的醫療費用這麼昂貴,不是你我負擔得起的。」
  
  「是啊,賣給天個人,不如賣給—個男人。』她無奈的苦笑道。
  
  章樂綺一驚,「你原打算……」她不敢往下臆測。
  
  「除了那種地方,我想不出賺錢更快速的方法,縱使有強烈的罪惡感和道德意識,可為了寶貝我無法兼顧那麼許多。」
  
  她現在完全清高不起來,為了孩子,她可以犧性一切。
  
  「所以你決定同意,以自己交換孩子的醫療費用?」
  
  「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找沒把孩子給保母帶,孩子也許不會發生車禍,我對不起聖,也對不起姜冰。」
  
  章樂綺長嘆一口氣,「為什麼不乾脆把真相告訴歐陽?寶貝是聖和姜冰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過是他們託孤的對象。」
  
  她搖搖頭,「我不能那樣做,你知道姜冰和歐陽的關係,我承諾過耍永遠替他們保守這個秘密,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能反悔。」這是誠信問題。
  
  「你是信守承諾而苦了自己。」
  
  當年歐陽奉父命娶石油大王姜哲煥的女兒姜冰為妻,兩人訂婚後感情一直很疏離,好像少了點什麼。這種冷若冰霜的相處之道和姜冰要的轟轟烈烈有很大的差距,於是姜冰開始不安於室,她想擭得更多,不甘寂寞的她終於往外發展,竟然相中了自己未婚夫的弟弟……她對聖 —見鍾情情,因此種下日後的悲劇。
  
  「聖對我這麼信任,我怎能令他失望?」沈曼憐相當自責沒把孩子照顧好,如果歐陽有辦法讓孩子甦醒,她就算出賣靈魂也是值得的。
  
  「你背負的責任太多了,當初聖應該把孩子交給孤兒院照顧的,而不是拖累你,這對你並不公平。」
  
  「如今,我只怕再沒機會背負這個責任了。」她悲從中來,掩面而泣。
  
  歐陽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
  
  突然很想去聖的墳前走走,很久沒去看聖了,今天是聖的生辰,他該去看看聖死後住的地方是否被看顧得很好。他依聖的遺言,長眠之處選定台北;他知道他是為了離那個女人近一些,縱有不捨,也要舍。
  
  他固執的弟弟——聖,為什麼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離開人世?為什麼不問問是不是真的沒有別的路可走?死亡是最差動的一種儒夫行為,而沈曼憐就是害人精。
  
  平日大部分由小德替他開車,可他今夜只想一個人獨處,他要和聖聊聊天,要告訴聖他就要為他報仇了;沈曼憐不只害死了聖,連聖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都成了癱在床上只剩—抹靈魂的植物人。
  
  車子駛出車庫時,行動電話響起,是周虹。
  
  「什麼事?」他不想長篇大論。
  
  「雨下好大,我好害伯喔。你可不可以來陪我?我不敢一個人睡覺。」
  
  「我很忙,今晚不過去你那裡了。」
  
  然後他把電話掛掉,關機。
  
  周虹是媒體大亨周啟瑞的獨生女,周啟瑞—心想把女兒嫁給池,本來他並不排斥,選擇妻子自然不能感情用事,對事業會否有幫助才是他唯一的考量。
  
  周虹不論學歷、背景、外貌皆是上上之選,這也是他始終和她保持若即若離關係的主要原因。
  
  他把周虹定位為備選妻子,目前主要功能是情婦用途,賞心悅目兼床上良伴。
  
  和周虹這種女人上床沒什麼負擔,她見多識廣,不用他扮老師教導她,又野又放得開。彼此興致一來幾乎不會失望,當然,最近周虹突然變得纏人是他不想靠她太近的主因,她只是備胎不是主胎,想主宰他,門都沒有!
  
  在他等紅燈陷入沉思時,一抹纖弱的身影捉住了他的視線——沈曼憐。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帶是別墅區,沒有公車到達,從公車總站走到這裡有一大段路,她應該走了很久,姣好的臉上有淡淡的倦容。
  
  他回轉,與她同側前行,放慢車速搖下車窗。「下這麼大的雨,你沒帶傘就出門,想得肺炎博取同情是嗎?」
  
  沈曼憐似乎愣了下才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絲欣喜。
  
  「歐先生。」她立刻趨近他的朋馳。
  
  「上來吧!有話車上再說。」
  
  她搖頭,「不用了,找站在這裡講就可以了。」
  
  「怎麼?不屑上我的車是嗎?」他有些火大,她就愛跟他唱反調。
  
  她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是的,我怕一身濕會弄髒你的車。」
  
  「上來!不然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他恨她的見外,恨她視他如洪水猛獸,令他冷眉微蹙、怒氣湧現。
  
  她猶疑一下,還是上了車。
  
  「繫上安全帶!」歐陽的口氣如冰。
  
  她依言上車,然後車子疾駛而行,直至一幢兩層樓的建築物前才停下。
  
  歐陽按了遙控器打開車庫門停好車,她跟著他下車上樓。
  
  她打了下哆嗦,出門時見天氣晴朗才沒帶傘。
  
  他離開客廳再踅回,手上多了一條浴巾。「把身子擦一擦。」
  
  等她擦拭得差下多了,他才問道:「你同意接受我的交易了嗎?」他盯住她的表情,她的眼裡只有憂鬱沒有歡樂。
  
  她點頭,小手搗住胸口。「你真的願意提供所有的醫療費用?」
  
  「我雖然對孩子沒什麼感情,可他畢竟是聖的孩子,我也不可能做得太狠,你如果願意配合,我自然會心甘情願一些。」
  
  「我願意……配合。」她已經豁出去了,如果可以換回寶貝的健康,可以把命獻給魔鬼。
  
  「你覺得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嗎?」他放肆的笑著。
  
  「我想我懂。」
  
  他冷冷的盯著她,「我想你並沒有真正明白我的要求。」
  
  她無措的絞扭著手指,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我真的明白,請歐先生不必懷疑。」
  
  他走近她,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四目對視。「又不是什麼純情聖女,怎麼臉這麼紅?明明經驗豐富得很就大方表現出來,我討厭虛偽,明白嗎?」
  
  他嘲弄的話刺傷了她,但她保持沉默。
  
  突地,他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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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2: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呃……」
  
  她不曾被人吻過,也不懂什麼狐媚手段,他在她唇上的吮弄令她無助。
  
  他就像惡魔撒旦的使者,專為凌虐她的靈魂而來,她只好將自己完全的怞離,不去感受他的碰觸和恬吮。
  
  「媽的!你沒有反應嗎?沒有溫度的女人就像死魚一樣!」歐陽惱怒的咒罵著。
  
  「我會配合歐陽先生。」但不包括反應。
  
  「配合!你準備怎樣配合?你這種小媳婦的配合方式呈不及格的。我是個性慾很強的正常男人,要的是火山爆發般的力量。你能給我嗎?如果不能,我花那麼多錢買你的爇情有何意義?」他直接又露骨的道。
  
  他從來不需要為女人的事煩惱,女人沒有不主動跟他上床的,他不想伺候脆弱又被動的女人,對待沈曼憐他也不想例外。
  
  「我……可以慢慢學習。」
  
  「你可以慢慢學,可我沒時間也沒耐心教你。」他一副嫌棄她的模樣。
  
  她不知道能用什麼方法說服他,她沒有經驗,這個事實可不能告訴他,「我今天有些累了,所以表現才會失常。」
  
  他不以為然,「怎麼可以失常?你是怎麼勾引聖的,為什麼今天就失常?」
  
  她有些不自在,「我和聖……是真心相愛的,自然沒有所謂失常的問題。」
  
  「說得好,既然如此,這個交易就取消吧!」他冷冷的拋下一句。
  
  沈曼憐駭住,交易若取消,沈毅的醫療費用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要把交易取消?我以為……」
  
  「你以為我非要你不可是嗎?」他淡淡一笑,「我對驕傲的良家婦女沒興趣,又不是挑妻子,玩玩的女人不找個會伺候人的是對不起自己。」
  
  他把一切說得很粗鄙,用字這詞都很低級,他的目的是羞辱沈曼憐而不是討好她,所以沒必要講甜言蜜語。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會好好表現的,求你。」
  
  最近她好像一直在求他,好像她是次等人,不過她並不在意,他是出錢的一方,有資格高高在上的對待她。
  
  「我今天沒了興致,沈曼憐,你破壞了我的興致。』
  
  「可是……」
  
  「改天吧,本來我正要去上墳的,沒想到會在路上遇見你,等雨小些你就走,我不想在聖的冥誕和你苟合。」
  
  「今天是聖的冥誕?」她不知道這件事。
  
  他撓撓眉,「怎麼?你忘了今天是聖的生日?果然婊子無情。」
  
  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這是很惡毒的貶損啊!
  
  「不是我忘了聖的生日,而是……而是……」她差一點脫口而出。
  
  他眯著眼危險的看著她,「而是什麼?」
  
  她低頭不語,差點就要露了餡,「沒什麼,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是一個無情的女人,連死去愛人的生日都忘得一乾二淨。」
  
  事實上她並不知道聖的生日,兩人相交還沒來得及知道彼此的生日,就進行到託孤的局面。
  
  「這麼說來你也承認自己是個婊子咯?」他嘲諷的道。
  
  她擰下了眉心,痛苦的道:「我不是婊子。」
  
  沈曼憐不明白歐陽為什麼會認定聖之所以會動翻新是因為受了狐媚女子的誘惑,而非出於真心,這種根深蒂固的偏見要如何才能化解?
  
  他看向窗外,「雨停了,你可以走了。」他想一個人靜靜。
  
  沈曼憐不再停留,快步離去。
  
  她還沒想到該拿什麼話來說服歐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歐陽走進病房,見沈曼憐趴在床畔睡著了。
  
  昨晚她從他家離開後就來醫院看顧孩子?
  
  他盯著她的五官細細的研究著。
  
  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子能那樣深刻的吸引聖的心?並不絕豔的—張臉,她的美充其量屬於清靈脫俗,渾身上下唯一稱得上動人的只有白皙纖細的肌膚。這樣的女子蒼白又憂鬱,有什麼好的?聖為何如此沉醉到連命都賠了上去?他尋思著。
  
  難道她的床上功夫特別了得?看她昨天的反應又不像……難道她是裝出來的,其實她是個豔光四射的交際花,故做清純以抬高身價?可惜她看錯人了。
  
  回過神後的歐陽的嘴角浮出冷酷的笑,他發誓要戳破她的把戲,讓她露出狐狸尾巴,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她瘦弱蒼白的樣子矇蔽。
  
  沈曼憐悠悠醒來,睜開眼看見的是歐陽不友善的凝思。
  
  「你沒有住的地方嗎?」
  
  他知道她租屋而居,故意把她的情況假設得更狼狽。
  
  「我想陪在寶貝身邊。」沈曼憐坐直身子,蒼白的臉微微酡紅。
  
  臉紅是有原因的,因為一早醒來蓬頭垢面,歐陽的注目令她覺得很不自在。
  
  他來醫院做什麼?
  
  「孩子成了植物人才來陪伴,你不覺得太遲了?孩子健康時你為什麼不自己照顧?因為貧窮,你沒法不去工作是嗎?」他的話裡有很深的責難。
  
  「我知道自己難辭其咎。」
  
  「你真的想彌補,不個是 —時興起?」他握住她的肩膀。
  
  她略使力掙開他,「請自重。」
  
  他以為她真是隨便的人嗎?面對他她承認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也是有主見的人,不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小可憐。
  
  「那好吧!看來你不需要我提供資金送孩子到美國就醫了。」
  
  他說完就要走。
  
  「歐先生。」她叫住他。
  
  「我的時間很寶貴,你還有什麼事?」
  
  她抿了抿嘴,低頭道:「你同意提供醫療費用……」
  
  「我說過不是無條件的,你能配合到什麼程度,我就金援到什麼程度。你乾脆點,我也省事。」他等待她的回答。
  
  沈曼憐的眸子忽然一黯。她昨晚開口求他,如今他答應了,她反而有些畏怯,怕自己達不到他的要求而自取其辱,更怕自己陷入不可知的未來,再也回不到原點,甚至變了本性、失去自我。
  
  「悉聽尊便。」她低頭道。
  
  他似笑撲笑的看著她,「我出錢,你就全聽我的?」
  
  她閉上眼,為了對聖和姜冰的虧欠,她決定義無反顧。「是的,你出錢,我則付出你要的一切。」
  
  「我要的一切?你知道我要的一切是什麼嗎?」池嗤笑的道。這小妮子太自以
  
  為是了,他倒要看看她知道什麼。
  
  「我知道。」她睜開眼。
  
  「很好,我討厭我的女人故作清高,可是你老在狀況外,弄得好像我在強人所難,要心甘情願,明白嗎?」
  
  她瞪大眼,「你的女人?」
  
  「怎麼,不是說你全懂嗎?還是沈小姐不知道找歐陽的女人除了要上得了檯面之外,還得在其他方面取悅我。」他說話的態度認真又嚴肅,完全看不出一絲試探的意味,他當然不會讓她瞭解他並非財大氣粗的財閥,他要她怕他。
  
  她活在現代,自然懂得他的暗喻。沒錯,像歐陽這種難纏的人,想要他不收取任何報酬就付出,是一種奢求吧!
  
  她只能答應。「好,我會配合。」
  
  他懷疑她的乾脆,「你這麼驕傲的人,真會信守諾言?」
  
  「我會,我真的會,只是這一切終究會有停止的—天不是嗎?」她想知道她的苦難何時結束,任問交易都有期限不是?
  
  他看著她水漾漾的眸子,心裡尋思著,一定是這雙惹人憐愛的明眸騙走了聖的心。一向堅定的聖,不輕易動搖的聖,竟沉淪在沈曼憐的溫柔鄉里無法自拔,甚至丟了性命,他絕不能善待她,絕不!
  
  所以他說:「沒有時間表,也就是說這個交易何時停止或是有沒有停止的一天,隨找高興!」
  
  沈曼憐驚得無以名狀。「沒有時間表?」
  
  「沒錯!如果你覺得這對你而言很不公平,最好現在就拒絕,我最討厭當我正在興頭上時,女方哭哭啼啼壞了我的心情。」
  
  「我不會哭哭啼啼。」她小聲的承諾。
  
  他冷冷的盯著她看,「最好記住自己今天說過的話。」
  
  「我記住了。」
  
  他離去前再提醒她,「把房子退租,搬到我那裡住,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的?」他指的是昨天的造訪。
  
  她猶豫了一下,知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欺騙他。「是我一直追問大德,大德才告訴我的,請你不要責備他。」
  
  她怕連累了待她極友善的大德。
  
  他不發一言,臉色難看的離去。
  
  沈曼憐靜默的凝望他離去的背影,掩面而泣,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是不是拿靈魂與魔鬼做不平等的交易?
  
  窗外天色透著微光,沈曼憐一夜睡得並不安穩,這是她在歐陽的別墅度過的第一個夜晚,非常不習慣。
  
  面對他,她已習慣了小心翼翼。他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在他跟裡她個過是一粒細沙,得罪他,寶貝的醫療費用將無以為繼。
  
  她簡單梳洗完畢走下樓。
  
  大德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下樓旋即起身,「沈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她緩緩點頭,「很好。」她看了看客廳四周。
  
  大德連忙道:「沈小姐可是在找老闆?」
  
  她沒說話。
  
  大德接著道:「老闆一向睡得晚也起得早,五點半準時出現在游泳池,衝過澡之後吃早餐看報紙,在美國時八點鐘已經在公司了,老闆是個標準的工作狂,現在……」大德看了看腕錶,「老闆應該已經在台北的分公司了。」
  
  沈曼憐問起大德她早想問的問題:「老闆有為難你嗎?」
  
  大德一頭霧水問道:「老闆對我很好,怎麼會為難我?」
  
  「沒有就好,我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一件小事。」她一笑。
  
  大德對她的態度是不設防的,相較之下小德就拘謹多了,說起話來客客氣氣的,顯得陌生。
  
  「沈小姐今天要上哪兒去?由我大德負責接送。」
  
  「不用麻煩了,我對台北的路還算熟,可以靠自己。」
  
  沈曼憐自然知道歐陽的目的,他要大德接送她無非是要監視她,她不想—踏入他的世界就失去自由,所以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依賴別人。
  
  「不麻煩的,供沈小姐差遣是我大德的榮幸,沈小姐若不讓我有點事做,我大德會悶死的,老闆也不允許。」
  
  「老闆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我也會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與你無關。」
  
  大德大概不敢強迫她,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
  
  她其實是很不好意思面對大德他們的,誰會猜不到她為什麼會住進歐陽的別墅裡?很快的當她成了殘花敗柳,她還有臉活下去嗎?
  
  歐陽會怎麼羞辱她呢?想著想著著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是不能,沈毅還等著美國的醫療設備治療,她若死了,歐陽會怎樣待沈毅不言而喻。
  
  沈曼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是因為天冷,而是因為恐懼。
  
  
  她搭上捷運,又換了公車上山。三個多月沒來「慈恩孤兒院」,這曾是她熟悉的地方、她生長的環境,看見白髮蒼蒼的白院長,她忍住想要掉淚的衝動。
  
  院長一句話也沒多說,拍拍她的肩膀,感性地道:「孩子,辛苦你了。」
  
  章樂綺留她吃午飯,勒綺是孤兒院裡負責生活指導的老師,每天勞心又勞力,所得與付出根本不成比例;不過樂綺總能知足而樂,雖然偶爾會做白日夢,但願自己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可她瞭解憑自己平凡無奇的外表很難如願,除非有奇蹟。
  
  「你真的住進去了?」
  
  沈曼憐點點頭。
  
  「你真實勇氣可嘉。要是我想歸想,才不敢當真付諸行動咧!」章樂綺吐了吐舌頭,她一向只敢在嘴上大放厥詞,行動力卻只停留在侏儒階段。
  
  「樂綺,你是知道我的,我別無選擇。」
  
  「他有對你怎麼樣嗎?」章樂綺忙不迭探問,這種問題只有好朋友才問得出口。
  
  沈曼憐顯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並不直接回答。她多麼希望歐陽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可是往往事與願違者多矣!
  
  「歐陽到底匠有沒有對你怎樣嘛?」
  
  沈曼憐被逼急只得搖搖頭,「沒有,我才住進去— 晚,什麼事也沒發生。」
  
  章樂椅有些失望,以為可以聽到什麼津采的,沒想到歐陽不是猴急男,並未在曼憐仔進去的第一晚就吃了她,否則她今天就有香豔的劇情可以配飯了。
  
  「好可惜,如果可以成為那類帥哥的情婦,一定是一種幸福吧!」她羨幕著。
  
  沈曼憐大吃—驚,「你怎麼可以有這種邪惡的想法?我是不得已才……才答應歐陽……做羞人的事的……」她說不下去。
  
  「當然,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要我做他的情婦,我才不肯呢!但歐陽不一樣,他又高又帥又多金,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這種男人要我為他死我也肯。」
  
  保守的章樂綺會說出這樣的話沈曼憐不禁—愣,「為歐陽而死?」
  
  「是啊!如果我可以得到像歐陽那樣的男人的愛慕,找真的能為他而死。你能
  
  住進歐陽的家,真的好有福氣。」
  
  是福氣嗎?能讓歐陽愛上,真如樂綺形容的可以為他而死?她不知道。
  
  情愛和金錢對她來說本來就沒有太大意義的,這次若不是為了沈毅,她並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瓜葛。但如今她的骨氣和尊嚴在一夕之間化為泡影,多麼令人沮喪啊,—個女人徹底犧牲的底限會在哪裡?
  
  「如果真是福氣,但願一切可以不要太難忍受。」小小的心願,看起來並不好達成,因為她沒有主控權。
  
  「院長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白頭髮又多了好幾根,我自己是個窮光蛋,想幫忙也幫不上,如果你有多餘的錢,是不是可以分一點給孤兒院?」
  
  「院裡為什麼這麼缺踐?」
  
  「白院長的兒子把土地所有權狀拿去抵押給地下錢莊,所得款項全賭得一乾二淨,院長只要想到地下錢莊的人隨時會來要地就煩惱得睡不著覺,醫生說院長得了中度憂鬱症。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因為你為了寶貝的事已經夠煩了,可是我想來想去,除了你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夠替孤兒院湊出這筆錢渡過難關。」
  
  「要多少錢?地下錢莊一般都是獅子大開門的。」
  
  她也是自身難保啊,能幫上忙的人除了歐陽,還有誰?
  
  「三千萬,院長的兒子一共欠下錢莊三千萬,這是到這個月的金額,下個月就不知道了。曼憐,你看你能向歐陽調多少錢周轉?」
  
  「我現在沒法回答你,我和歐陽訂下的交易並不包括買下孤兒院。」沈曼憐頓覺頭痛,她於情於理都沒法不管孤兒院,這是她生長的地方,可這和歐陽何干?他連聖的孩子都差點狠心不管了,何況與他毫不相千的孤兒院?
  
  她陷入不知所措的深淵。
  
  「曼憐,記住離王延南遠一點,他對你的迷戀一直沒停止過,現在一無所有之後膽子就更大了。他知道你和歐陽之間的交易,院長有—次和我談起你時不小心讓給他聽見了,我想走投無路的他很可能會找你麻煩,你要比平常更加小心。」
  
  王延南就是白院長的獨生子,一直以來是院長的大煩惱。白院長非常感嘆的說,能教好最難教、最頑皮的院童,卻教不好她的獨自,也許是王延南痛恨母親成立孤兒院,也許他天生反叛,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
  
  「我會留心他。」
  
  王延南確實騷擾過她好幾次,讓她不堪其擾,為了不讓院長傷心,她從不讓院長知道他的惡行,免得院長難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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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2: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歐陽很晚才回來,為了等他,大德陪沈曼憐下象棋打發時間。
  
  「沈小姐的象棋下得很好,在女孩子裡算是難得的。」大德由衷佩服。
  
  原來他喜歡沈小姐並非只因為她的外貌,還因為沈小姐的機伶,可見他還是很有眼光的,能夠看見女人外表下的美麗靈魂。像沈小姐這麼美好的女孩老闆應該也會喜歡才是,雖然聽范秘書說老闆是為了復仇才把沈小姐接來歐氏別墅的,可是在大德的心裡,他還是希望老闆不要太殘忍地對待柔弱的沈小姐。
  
  「是嗎?謝謝你。」沈曼憐拾超頭朝大德笑了笑。
  
  美麗的笑容沒有不令人動心的,大德看得沉醉,「是真的,我大德是個粗人不大會說話,沈小姐的棋藝真是好,連我大德都自嘆不如。」
  
  大德可以發誓他絕對不是灌迷湯,沈小姐稱得上才貌兼具、內外兼備,如果老闆不動心,他很想求老闆把沈小姐讓給他。
  
  「你和小德很不一樣,小德似乎不太喜歡我。」
  
  大德笑道:「不是不喜歡啦,小德一板一眼的,他怕多跟小姐說幾句話會惹毛老闆,所以才表現得冷酷無情,其實他和找一樣都很喜歡沈小姐的。」
  
  下回一定要提醒小德不可以在沈小姐面前耍酷,否則沈小姐會誤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你和小德真的不是親兄弟嗎?我覺得你們長得有點相像。」說完,她唇角噙著一抹淺笑。
  
  「不是,我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不過也許五百年前是一家,沈小姐,你要不要和木瓜牛奶?」
  
  「大德,謝謝你,我不渴,不用了……」
  
  「我手腳很快的,三分鐘內馬上弄好,你等一下。」
  
  大德堅持要替沈曼憐打果汁,果然不用幾分鐘一杯香濃的木瓜牛奶即告完成。
  
  「沈小姐,你喝喝看,很好喝喔!」大德猛獻慇勤。
  
  沈曼憐只得接受大德的好意了,人家花心思替你準備木瓜牛奶,就算喝不下也要勉強自己喝下,她又道了一次謝。
  
  「哇……不錯嘛!新好男人就是這麼溫柔多情的模樣!」
  
  沈曼憐還沒來得及喝木瓜牛奶,身後就傳來周虹冷嘲爇諷的聲音。
  
  「老闆……」大德有些心慌。
  
  歐陽回來了。只是一杯木瓜牛奶,他的表情為什麼泛著狂怒?
  
  他的確不高興,沈曼憐接過玻璃杯繁榮同時很明顯的故意碰觸大德的手指,他立即被一種奇怪的情緒給捉住了,莫名其妙的怪異且極為複雜。
  
  憤怒、焦慮、失落、寒心的感覺,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情緒強烈到讓他雙手緊緊的握拳,想發洩他的衝天怒氣。
  
  「你們在做什麼?」
  
  「老闆……我們在下象棋,沈小姐很會下棋喔,然後……」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害怕不會說話的自己會越描越黑。
  
  「是我口渴,所以請大德幫我打了一杯果汁。」她看出大德的為難。
  
  周虹哪裡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見縫插針、不留痕跡是她的強項,現在正是大顯身手的好時機,錯過不招要等何時!
  
  「大德真是賢惠啊!認識你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這樣貼心,下回有機會,你也替我打一杯果汁。陽,你是大德的老闆,以後就有口服了呢!」歐陽不發一語,逕自往二樓走去。
  
  沈曼憐鬆了一口氣,心想他這樣的反應是否表示沒事了?
  
  不料他臉色難看的命令:「你上來。」
  
  大德以為說的是他,認命又難過的跟著上樓。
  
  「我叫的不是你,我叫的是沈曼憐,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沈曼憐看他益發難看的表情,知道他八成誤以為她用什麼狐媚手段引誘大德。
  
  「你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嗎?」他順手將脫下的西裝往床上一扔。
  
  她不語,在他盛怒之下言多必失。
  
  「我問你話你不回答是什麼意思?你對我承諾過什麼?現在不過才剛剛開始,你就違背你的諾言!」
  
  「我沒有。」沈曼憐答得平靜。
  
  「剛才在樓下發生的事你要怎麼解釋?你故意撫摸大德的手,怎麼?你想把單純的大德勾引上你的床是嗎?」
  
  「不是的,我不是隨便的女人,我和大德下過是朋友間的聊天、下下棋,然後……我想喝些東西解渴,所以大德才會弄了杯木瓜牛奶……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天啊!他真的誤會了,誰來幫助他找回理智?
  
  「兜風的事呢?」他又追問。
  
  「兜風……」她有些茫然。
  
  「今天下午。」他冷冷的道。
  
  她記起來了,「我出去找個朋友,回來的路上大德正好騎車經過,他好心載我一程。」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付了錢,你就得付出你必須付出的。」
  
  他身上透出一種強勢的霸道。
  
  「我知道。」
  
  「我看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什麼都還沒有付出。」
  
  他走近她,伸手勾住她的下顎,兩人四目對視。
  
  在被他碰觸的當下,似有一股強烈的電流通過,沈曼憐的胸口起了一陣悸動。
  
  「你想做什麼?」
  
  她說話時嘴唇忍不住顫抖,內心再也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害怕過,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而這件事是她尚未準備好的。
  
  她還未來得及思索,他的唇已然壓上來吮住她。
  
  「呃……」她掙紮了下。
  
  佔有她的唇的同時,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攔腰抱起丟上大床,然後身子跟著壓了上去,讓兩人間沒有距離……

  就在他欲佔有她時,門外傳來不耐煩的敲門聲,伴著周虹的叫囂——
  
  「陽,你在裡面嗎?我要進去!」
  
  「滾開!」他充滿怒氣的吼道,慾求不滿是會令一個人心情惡劣的。
  
  「我要進去,我爹地打電話來,你若是不接電話,明天的簽約儀式就取消。」
  
  他對威脅這碼子事一向深惡痛絕,可周啟瑞之於他尚有利用價值,他還不能和姓周的撕破臉,他得先拿到周氏電視集團的主導權。「饒過你這—回。」
  
  翻身下床,穿回衣褲,他走出房門的還撂下狠話:「下回你不可能再這麼幸運了,你最好隨時隨地準備好。」
  
  玉體橫陳的她珠淚潸滑落下。
  
  「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美豔性感的周虹拉扯歐陽的腰帶,愛嬌地道。
  
  「我怎樣待你?」他穿上西裝外套準備到公司去。
  
  「昨晚本來以為可以在這張大床上翻雲覆兩一番的,你的冷淡讓人寒心。」
  
  她穿了一件透明的薄紗睡衣甚是撩人,不管她用盡多少方法就是沒能勾引起他的慾望,他狠心的把她趕去客房,令她心碎。
  
  「我沒興致。」這是他簡單的答案。
  
  她不滿的道:「是因為她對嗎?」
  
  「我的事你最好少管,我為了誰不想上你,你最好也別瞎猜。」他看她一眼。
  
  「沈曼憐曾經是聖的女人,你不能碰她。」
  
  「這是我的自由。」他不耐煩的道。
  
  「你變了,你現在不喜歡捏弄女人的豐滿,反而你對難民的胴體比較有興趣。」
  
  「誰是難民,你這是存罵誰?」他反詰她。
  
  周虹嘟著嘴道:「還會有誰? 陽,你最偏心了,我辛辛苦苦的討好你,到頭來敵不過一個害死聖的狐狸津,想來真不平衡。」
  
  「你覺得自己敵不過沈曼憐?我倒是很意外你會這麼沒自信,再說沈曼憐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麼搶手。」他不願強調自己確實受沈曼憐吸引,他只把那種吸引定位在肉體的迷戀上,因為還沒得手,所以顯得與眾不同。
  
  周虹聞言自然不願表露目己對這件事的焦慮,忙滅火道:「誰說我敵不過沈曼憐?我只是想提醒你報復沈曼憐可以,但是別動了真感情,死一個聖已經夠慘了,如果你也陷進去,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歐陽被周虹的話弄得心情大壞,他對沈曼憐除了仇恨再沒有其他,過多的臆測只會讓他覺得反感。「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虹聳聳肩,然後用一種輕鬆的口吻道:「我是好意提醒,英雄一向難過美人關,讓一個那麼會勾引男人的狐狸情住在家裡,你那些血氣方剛的屬下不心癢難耐才有鬼暱!」
  
  「你胡說八道!」他不想理會。
  
  「你知道我說的有道理,只是不想承認罷了。昨晚發生的事件你也看見了,絕對不是偶然,而且有一就會有二,到時候弄得老闆和屬下睡同一個女人,可是天大的醜聞。」周虹唯恐天下不亂的道。
  
  不服輸的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不要說一個沈曼憐了,就算是十個沈曼憐她也不放在眼裡。
  
  「你說夠了沒有?」他不耐煩的吼道。
  
  她知道她的話已然撼動了他的心,不必他感謝她的提醒,她離間人心的目的達到了就算是成功的計謀。
  
  「我很擔心你走上聖的老路,沈曼憐不是簡單人物,再加上台灣的狗仔隊很津,若有什麼名流醜聞,他們可是見獵心喜的。』
  
  「周虹,你也太小看我歐陽了,我豈是你以為的那般急色!」他淡淡的笑。
  
  「陽,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周虹道。
  
  「你想太多了,你該清楚我對女人的看法。」
  
  「只是我想太多嗎?」周虹嘆了一口氣。
  
  「今天和周氏集團簽約之後我和令尊就是正式的合作夥伴關係了,希望你我之間能夠公私分明。」
  
  周虹愣了一下,「公私分明?你和我沒法真正公私分明,除非你想否定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想否定是嗎?」
  
  「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麼特別的嗎?」他不認為上床是特別的關係。
  
  「沒什麼特別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她的身心全給了他,他話中之意就是要她一切看淡是嗎?
  
  「我是這樣的人,初認識時你就該知道了。」
  
  「所以不算欺騙?」
  
  他怞動嘴角,嗤笑的道:「天下男人何其多,你不必太認真。」
  
  她全身發抖,「你好狠!」
  
  「現在把話說清楚也不算遲,我歐陽最討厭女人試圖主宰我,就算是周啟瑞的女兒也不行,我會在第一時間擺脫。」
  
  「你不怕我叫爹地取消和你的簽約計劃?」
  
  「我什麼時候接受過威脅來著?周啟瑞最近的經濟情況雖不至於危險,可也是有些吃緊,我和周氏的合作對周啟瑞的財務狀況來說是一場及時雨,不是周啟瑞給我機會,是我歐陽幫了周氏天大的忙。」
  
  他清楚說完要說的話,然後離去。
  
  歐陽走開後周虹仍氣得發抖,她當然知道歐陽被許多女人包圍著,可她的出身背景和自恃不俗的容貌,在歐陽眼裡不可能沒有一席之地的。
  
  為什麼變了?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昨晚,她到底有沒有打斷那兩人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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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闆,慈恩孤兒院的白院長來電話,說要感謝老闆的大方。」范京成道。
  
  「還提?什麼?」歐陽坐正電腦前查看美國股幣的狀況。
  
  「沒有別的了,只是希望老闆能善待沈小姐。」
  
  他皺眉道:「怎麼,你們全以為我會虐待沈曼憐是嗎?」
  
  除了慈恩孤兒院的白院長還有小德、大德,簡直以沈曼憐的保護者自居,好像沈曼憐才是老闆,不是他歐陽。
  
  「大概是因為沈小姐的模樣過於我見猶憐,人家才會忙著憐香惜玉吧!」
  
  「好一個我見猶憐,你真會形容。」
  
  她確實容易使人莫名其妙的產生同情心。
  
  是因為她的眼神嗎?藏著幾許憂愁,幾許無助。一定是這樣的,否則那樣心機重、城府深的女人有什麼好的?
  
  「老闆,還是要跟蹤下去嗎?沈小姐每天不是去醫院就是回別墅,哪兒也沒去,何況還有大德陪著。」
  
  他陷入沉思。
  
  「就是因為大德我才不放心。」
  
  范京城趕忙替大德說話:「我瞭解大德,他不會做出對不起老闆的事。」
  
  「沈曼憐會玩把戲。只要她使出什麼手段出來,大德未必招架得了。」
  
  「既然老闆對大德有所疑慮,要不要考慮換了大德?」
  
  「不用了,不過是一個女人,沒必要看得太重要,不把她當一回事看待,她才不會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不想讓自己受她的影響。
  
  「那……跟蹤的事呢?」
  
  「暫時取消好了,你去幫忙小德調查柯妙仙的下落,這麼久了怎麼會一點消息也查不出來?一個婦道人家又帶著孩子,會躲到哪裡去?」
  
  柯妙仙自從那日畏罪潛逃之後行蹤一直成謎,警方介入調查還是沒有眉目,他決定用自己的人協助警方。
  
  「柯妙仙已經不在台灣,躲到美國去了。」這是最新消息。
  
  「不論她逃到哪裡,死了也要見屍。」
  
  章樂綺帶著勁爆的消息到別墅找沈曼憐。
  
  「白院長告訴我三千萬的事解決了,是歐陽幫的忙。」
  
  沈曼憐完全呆住,「院長找上歐陽?」
  
  「我也是嚇了一大跳,院長說她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她不能看著孤兒院被錢莊的人佔去,怎麼辦?你有欠歐陽更多了。」
  
  「院長不該這麼做的,她至少應該跟我說一聲。」她難過的說。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沈曼憐吁了一口長氣,「不知道,我把自己推入無底的深淵,院長拿了歐陽的三千萬,是我無力償還的天文數字。」
  
  「我想幫忙,可是能力有限。」章樂綺苦著臉道。
  
  「樂綺,院長知道你來找我嗎?」
  
  章樂綺點點頭,「院長也很不安,她老人家常嘆氣說一生清譽全毀在獨生子手
  
  上,王延南沒找你吧?」她急著想知道。
  
  「沒有,王延南沒來找我。」
  
  「我一直擔心王延南迴找上門來,沒想到會是院長早了一步。」
  
  晚上,沈曼憐一個人在別墅裡,鐘點女傭剛走。
  
  她不知道大家都上哪兒去了,她沒問,也不會有人主動告訴她;她住在這裡像只米蟲,沒有貢獻,只有獲得。
  
  沒有人指責她的無所事事,反而她自己不好意思起來,所以她想找工作養活自己;再說歐陽沒有責任負擔她的生活所需,他們之間的交換條件並不包括供給她吃喝。
  
  她今天開始找工作,不過不是很順利,因為她要求工作時間必須彈性,要能配合她到醫院幫沈毅按摩,這比什麼都重要。
  
  「為什麼要找工作?」歐陽的聲音在她身後出現。
  
  她嚇了一大跳,猛一回首。「你回來了。」她趕緊把報紙藏於身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去找工作?」
  
  她略顯緊張的道:「我想工作,所以找工作。」
  
  「怎麼,錢不夠用是嗎?」
  
  「不是的。」她不自在的臉微微泛紅。
  
  「那為什麼找工作?」他給了她一張金融卡,不可能不夠用。
  
  「我不想用你的錢。」
  
  他不悅地道:「沈毅住的五星級療養院,是我付的錢。」
  
  「那不— 樣。」
  
  「怎麼瞪不一樣?就因為沈毅是聖的孩子,所以你覺得他用我的錢比較心安理得?」
  
  她愣了一下。「不是的。」
  
  「那是什麼?你就是愛和我唱反調對不對?到目前為止你什麼也沒付出,所以覺得可以一直欠下去?」他下結論道。
  
  「工作可以讓我證明自己的價值,這並非唱反調。」她不覺得他有反對的理由,她也有工作權啊!
  
  「你想證明給誰看?」他反詰她。
  
  「我沒有想過要證明給誰看。」
  
  他奪下她的報紙,「你能找什麼工作?」不知道為什麼,一點小事就能激怒他,是因為她說她不想用他的錢嗎?
  
  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想去工作就讓她去吧,何必管她死活!
  
  「也許我能做的工作在你眼裡並不起眼,可是卻能使我找到生活的寄託。」她不想跟他起衝突,如果可以,她希望好好同他溝通。
  
  「既然你那麼想工作,就到公司替我工作。」他說。
  
  周圍的氣氛很僵。她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明白她不想靠他的決心,「我想自己去找找看適合的工作。」
  
  「你別不識好歹!」他接話道。
  
  「歐先生,請你別誤會,不是故意不接受你的好意,而是我沈曼憐已經欠你夠多了,實在不能再欠。」
  
  「又不是白白讓你欠著,只要你心甘情願償還,欠得夠不夠多不是你來衡量的。」歐陽撇起嘴笑。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妥。」她低下頭。
  
  「何處不妥?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沈曼憐抬眼望向他,「白院長是不是找過你?」
  
  他不意外她會知道。「孤兒院的土地被院長的兒子抵押給錢莊,院長無力償還所以找我幫忙,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的,我是覺得對你過意不去。」
  
  前債未清,後債又來,實在讓人吃不消。
  
  「你不必把我想的太好心,我是威力要堵住白院長的最,怕她對你的事情羅羅嗦嗦,所以才答應幫忙的。」
  
  他不希望沈曼憐因此誤以為他準備對她手下留情,其實他還是他,復仇的烈火一直燃燒著,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畢竟你伸出了援手,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一刻她的心是充滿感恩的。
  
  「若要謝我就乖乖聽我的話,不要和我唱反調,想工作就到我的公司幫我,這一兩年公司在台北的業務量越來越大,我需要一個貼身秘書替我打點瑣事。」
  
  其實真相是他根本不需要秘書,文的方面他有安妮,武的方面他有范京城,哪裡還要冗員吃閒飯?
  
  「對不起,我不能。」她輕聲婉拒。
  
  他動怒了,「為什麼不能?」
  
  沈曼憐不是不知感恩,而是歐陽國際涉足的行業,她皆不擅長,一個門外漢豈能為了五斗米折腰?這是她僅存的一絲自尊。
  
  「我想找一份自己真正能勝任的工作。」她並不好高騖遠。
  
  他伸手將她的下巴托起,「那就做我的情婦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
  
  她別開臉,「我……」她想拒絕。
  
  他馬上說:「你不能拒絕,因為這是你欠我的。」他的笑容裡有著霸氣。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但不想用這種方式償還?」他收起笑。
  
  她抿嘴不語,自知居下風,還能說什麼話反駁?
  
  「後悔了?」她動了下嘴,並沒有開口。
  
  「你是怎麼承諾我的?要不要我替你複習一下?」
  
  他越來越靠近,令她的心眺幾乎停止。
  
  「你說無條件任我擺佈,我說什麼就配合什麼,結果你什麼都還沒有配合過就反悔了,你是什麼意思?耍我是嗎?」
  
  沈曼憐屏息,「不是這樣的。」
  
  他突然鬆手,她狼狽的倒回沙發上。
  
  「我歐陽是不能任人要著玩的!」
  
  「我沒有。」
  
  他堅定的道:「三天之內,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要嘛到我公司替我工作,要嘛乖乖待在家裡。」
  
  她眨了下眼,「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讓我做自己想做的工作?」
  
  「因為我要看住你,我不能忍受一個不忠的女人。」他說。
  
  「不忠?這和不忠有關係嗎?」她沉聲問道。
  
  「沒有關係嗎?我太瞭解你這種女人了,外表看似清純,實則骨子裡多的是女人勾引男人的伎倆,大德不就被你迷得團團轉。」
  
  他轉身走上樓,留下一臉愕然的她。
  
  好奇怪的感覺,他為什麼這麼關心她的忠誠?
  
  一個他視為眼中釘的復仇對象,他有必要如此嗎?
  
  翌日,她起了大早,他正在游泳池游泳。
  
  負責準備三餐的阿姨走過來問她:「沈小姐,老闆說從今天開始你要跟著他一起工作,所以不會在家裡用午飯是嗎?」
  
  她楞了下,他昨天不是說好要給她三天的時間考慮?為什麼不過一天就變了?「老闆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今天一早。」
  
  煮飯阿姨家就住在別墅的後方,住的近是歐陽用她的原因。
  
  「老闆怎麼吩咐便是怎麼做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小姐,你是不是不願意?」煮飯阿姨伍敏好奇問道。
  
  沈曼憐不想跟外人談論著件事,怕談多了成是非,所以她還是選擇微笑以對。
  
  她早已吃過早餐,歐陽才走進飯廳。
  
  「坐我的車一起到公司。」他輕描淡寫的道。
  
  「我還沒有考慮好。」
  
  他看她一眼,「我沒什麼耐心,所以直截了當替你做了決定。」
  
  她看著他吃早餐,發現他竟無一絲不自在,一樣的輕鬆優雅,原來貴族連吃飯的儀態都這麼從容不迫,是她這種平庸之輩所不及的。
  
  「我不知道我在貴公司能做什麼,我的專長到了貴公司恐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徒增困擾。」她為難的道。
  
  他不看她逕自問道:「會打字嗎?」
  
  「不會。」她誠實回答。
  
  「英文怎麼樣?」
  
  「還行。」
  
  「還行是怎樣?能不能杷外國人對答如流?」
  
  她猶豫了一下。「目前可能會有困難,給我時間熟稔或許可以。」
  
  「又是要我給你時間,你以為我們做老闆的開的是補習班嗎?不能立刻上手的工作就是不能勝任。」
  
  「所以我才說不適合到貴公司工作。」她委屈的道。
  
  要打擊一個人的信心,再沒有比對她挑三揀四來得狠毒的。
  
  「你到底是學什麼的?」他加大音量問道。
  
  「園藝。」她小聲地道。
  
  他皺了下眉,「什麼?」
  
  「我學的是園藝。」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太有自信的人,讓他這麼一問,她更怯生生了。
  
  「這麼冷門,難怪找不到工作。」他冷笑道。
  
  她有一種受辱的感覺。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之所以找不到工作全是拜他之賜,是他暗地裡派人阻擾,她才會找不到工作的。
  
  「對不起。」她平靜的道。
  
  對於他挑剔的言論,她決定保持風度,正面衝突對她沒有好處。
  
  「對不起什麼?你學的園藝幫不上我的忙也不是你的錯,不過我倒要好好想想你能做什麼,總不能做我辦公室裡中看不重用的花瓶女吧!」
  
  他又在取笑她了。
  
  「我想我還是別去貴公司上班了。』她再說一次。
  
  「好啊,那就在家裡乖乖待著。」他又是一笑。
  
  這樣更好,省得他心煩。
  
  「我想到醫院照顧寶貝。」這總可以吧!
  
  「沈毅已有專人照顧,你去那裡只是礙手礙腳,以後不許天天去。」他乾脆下令。
  
  「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勁。」面對他越來越可怕的干涉,她失去了理性。
  
  他霸道的語氣不容任何人拒絕,「你以為我會做賠本生意嗎?讓你有這麼多自我,我怎麼得到我要得到的東西?」
  
  沈曼憐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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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3: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沈曼憐還是妥協了,隨他到辦公室總比待在別墅裡發呆來得好。
  
  歐陽把她交給安妮帶。安妮是個個性活潑開朗的人,已婚,有兩個孩子,丈夫是航空公司的機師,這樣的背景使安妮劉英俊多金的老闆能夠免疫,不會隨著公司裡的一干女同事起舞,迷戀才從美國來台北的老闆。
  
  「你知道嗎?大覺得自己超級幸運,能夠做老闆的秘書,現在老闆又體恤我的辛苦,找你來做我的助理。」
  
  和安妮相處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因為安妮是一個話匣子,話匣子一打開不愁沒有話題,聽者只要微笑即可。
  
  「你是不是住在老闆的別墅裡?」安妮又問。
  
  沈曼憐點點頭,「我是住在老闆的別墅裡。」就算說實話會引起蜚言蜚語,她也不想說謊。
  
  安妮靜靜的打量她,然後冒出一句:「很誠實,怪不得老闆這麼喜歡你。」
  
  「你恐怕是誤會了!老闆並不喜歡我。」她趕緊解釋。
  
  「老闆喜歡你啦我不會看走眼的」安妮自信滿滿的說。
  
  「你真的誤會了。」
  
  安妮搖搖頭堅持她的想法。「男人我見多了,當他們注視著心儀的女人時眼神就是不一樣,不信你自已觀察看看。」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何德何能讓老闆喜歡……」
  
  「很多女人想求還求不到呢,你竟然毫無知覺。」安妮吃驚的道。
  
  她不再說什麼,婚姻幸福的她只想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這種女人通常也比較浪漫,總認為男女之間不談戀愛實在可惜。
  
  「安妮姐,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以後請你多指教。沈曼憐謙虛的道。
  
  「看你一副聰明相,不出一個月肯定能上手。」
  
  她很感謝安妮這麼看得起她這對不是很有自信的她是很受用的。
  
  「謝謝你。」
  
  ☆☆☆
  
  雖然歐陽不記她天天去醫院,她還是決定不聽他的話。
  
  沈毅的病況沒什麼進展。回家的路上她有些悶悶不樂,最近運氣似乎一直不是很好,沒一件事是順利的。
  
  「沈曼憐!」
  
  走在通往捷運站的路上,忽然聽到有個許久不曾聽聞的聲音喚她,很自然的她轉身看向來者。
  
  是王延南,他來找她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幹嘛?表作不認識啊!」他不友善的質問。
  
  「有事嗎?」
  
  她快要趕不上捷運末班車了。
  
  「媽的!釣上凱子了是不是?我們這些窮酸時候認識的朋友馬上被你踢到一邊涼快,你忘了是誰把你養得這麼大的?」王延南兇狠的質問。
  
  「你到底想幹什麼?」
  
  「很簡單,我要錢!」
  
  王延南將她逼到牆角,她開始害怕。「不是已經給你三千萬了嗎?」
  
  「那三千萬又不是給我的,老太婆一拿到錢就拿去給錢莊了,我一毛錢也沒看到。」王延南覦著一雙色迷迷的眼,不懷好意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想怎樣?」
  
  「給我一千萬分手費。」他朝她詭笑。
  
  「什麼分手費?你在胡說什麼?」
  
  他摸了摸她細緻的面龐「老太婆早同意把你嫁給我,要不是姓歐的出現,我已經睡了你,孩子也許生兩個了。」
  
  「你胡說,院長從來沒對我說過。」她驚嚇不已。
  
  「老太婆喜歡搞神秘,所以沒有跟你說,如果你不給錢,就跟我走!」他動手要抓住她,想把她拖進他的小發財車裡。
  
  「放手,你快點放手,要是有人報警,你會坐牢的!」她嚇得大叫。
  
  「坐什麼來?我又不是強暴犯,怎麼?姓歐的睡你就可以,我王延南就睡不得你?我偏不信你這一套!」王延南瀅笑。
  
  「你放開我!」她拚命想要躲開他,不斷掙紮著。
  
  他俯下臉,密密實實的覆住她的小嘴。
  
  「不要……救命……」她推拒著。
  
  他趁她強嘴喊救命時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好甜的滋味啊,他老早就想嘗嘗她的丁香小粉舌了,今天終於如願。
  
  他色心大起,準備將她拖進發財車裡。和這麼美的女人玩車震一定很銷魂!
  
  沈曼憐腦中一片空白,最後昏了過去。
  
  他一笑,昏過去更好,他好辦事,不用面封一個大聲尖叫的女人。
  
  「哦!好痛!」王延南痛入骨髓的慘叫,同時鬆開沈曼憐。
  
  沈曼憐跌在地上痛醒,抬頭一看,原來是歐陽救了她。
  
  「你幹嘛打人?」王延南捂著頭大聲咆哮。
  
  「人家小姐不想陪你玩,既然讓我遇上了,你說我該不該揍你?」
  
  「原來你就是跟我搶女人的歐陽,要你多管閒事!」
  
  王廷南的模樣本來長得並不難看,可年歲越大氣質越壞,脾氣也越大,白院長常感嘆她的兒子丟了倒好。
  
  「你認識我?」
  
  歐陽氣瘋了,在他看見這個無賴吻沈曼憐之後,他就完全爆發出來,車子胡亂停在路邊就衝下車,抓起無賴即是一頓海扁。
  
  「我和曼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是你破壞了我們。」王延南大言不慚的道。
  
  歐陽將目光射向沈曼憐,「這個男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們從小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他是白院長的兒子」她照實說。
  
  王延南剛才激烈的對待方式令她餘悸猶存,幸好歐陽出現。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你就是白院長的敗家子,三千萬不夠替你擦屁股嗎?」
  
  「那三千萬不是我經手的,我現在需要1千萬做為我和曼憐的分手費!你若夠爽快,今後我可以保證絕不再蚤擾曼憐。」
  
  「一千萬是嗎?太多了,沈曼憐不值得這個價碼,一百萬,我只願意付這個數目,多的沒有。」歐陽撂下話。
  
  「什麼?才一百萬?太少了,你再往上加一點嘛!」
  
  「就一百萬,再囉唆一句連這個數目也沒有,我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施捨你這一百萬的,不要是嗎?那正好」他馬上收回。
  
  「我要!」王延南識時務陪著笑臉道。「我是故意把價錢拉高讓你砍價的,一百萬就一百萬,只要是付現,我沒意見。」
  
  歐陽不屑地道「拿了錢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再找她麻煩,我就砍斷你的退,還有我不怕黑道找麻煩,你弄來黑道是自取其辱,識相的話就安分點。」
  
  「我不會再找她麻煩的,請放心,我王延南答應的事不會反悔,只是……一百萬什麼時候可以拿到?我有急用。」
  
  「明天到我公司來拿,我想不用我說你應該明白沈小姐和我的關係,今天我說的每一句話完全沒得打折和商量。」他重申。
  
  「我知道只是……」王延南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像歐陽先生這麼體面的人,怎麼會要個別人用過的女人……我是好奇所以隨便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他當然有其他意思,否則幹嘛多仳一舉說這段既沒營養又沒水準的話,何況他明明知道沈曼憐的過往,還如此惡毒。
  
  他故意要讓歐陽難堪,自以為了不起的男人身旁跟著的女人居然是殘花敗柳,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滾!永遠消失在我面前!」歐陽吼道。
  
  王延南竊笑,速速離去。
  
  ☆☆☆
  
  「起來。」他看著她冷冷的下令。
  
  她從地上爬起來,慌亂的看著他。「謝謝你替我解圍。」
  
  他走向他的朋馳,進入駕駛座。「上車!」
  
  沈曼憐跟上去,略微遲疑了一下。
  
  他見著她遲疑,心裡很火大「你是怎麼樣!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快上車!已經很晚了。」怎麼會有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上了車。她沒法不上車,被王延南一鬧,捷運末班車已開走,她身上的錢根本不夠坐一趟計程車回別墅。
  
  「愛耍陴氣的後果就是這樣!」歐陽一股怒氣又起。
  
  「不是要脾氣。」她真的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下班就走?不是說好一起下班的嗎?」他想起她被別的男人激吻,心中的怒氣不禁狂湧。
  
  「我去了醫院。」她必須讓他明白她不能棄孩子不顧。
  
  「媽的!我說過的話你全當作馬耳東風!」他怒擊方向盤。她嚇一大跳,雙眸泛著著淚光,我對孩子有責任我不可能不去看他的,不論我們的關係是什麼,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是啊!你是殘花敗柳的事實也永遠不會改變。」他氣極,胡言亂語起來。
  
  她沒搭腔,任淚水滑落她的面頰。
  
  他看她一眼,「哭什麼,今夭發生的事是你自找的王延南一定盯你很久了,否則他怎麼會挑上今天你正好一個人出門的機會。」
  
  她擦了擦淚「我又讓你花了一大筆錢。」
  
  「花一百萬能讓你擺脫王延南那個流氓,也算劃算了。」
  
  「可是我又欠你更多了,這一輩子若還不完,下輩子還會繼續還你。她覺得自已在他面前渺小又卑微。
  
  「你累不累啊!這輩子不夠還要還到下輩子?我可沒那個耐心等那麼久,再說要是你下輩子忘了!那我不是虧大了?」他說得直接。
  
  「我不會忘的。」
  
  五個看似簡單的字,卻代表了她不輕易出口的承諾。
  
  他眯眼一笑「你憑什麼認為我下輩子還會要你?」
  
  她尷尬的彷彿看到自己再度被他刺傷的傷口裂開了,心好痛,他總有辦法傷害她,也許是注定的,兩人相識的開始她就屈於弱勢。
  
  「我沒有說你一定會要我。」她小聲的說。
  
  歐陽冷諷的道:「我好像一直是那個不斷付出的人,而你沈曼憐直到今天,卻仍然在掙紮著要不要給予。」
  
  她緊張的心狂跳不已!他這麼說是什田意思?「歐先生……」
  
  「聽說你和聖是在孤兒院的募款活動認識的?」
  
  他們第一次聊起這方面的問題,他故意提起是因為不希望她忘了聖是因為她而自殺的,今日種種全是她種的因。
  
  「是的,聖到台北來傳教。」這部分是真的。
  
  「你們一見鍾情?」
  
  她猶豫著,該怎麼說好呢?「也許可以這麼……形容。」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作也許可以這麼形容?你在咬文嚼字啊?」他不以為然的道。
  
  「我和聖……是一見鍾情……沒錯。」她說.
  
  她如此坦率承認在他聽來卻是刺耳的。
  
  「所以你根愛他羅?」
  
  「可以……這麼解釋。」她低語。
  
  他不高興的道:「你覺得你的愛有沒有錯?」心裡的不舒服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好像不是單單為了聖的死……那是為了什麼?
  
  「愛的本身沒有錯。」她擰了下眉心。
  
  「逼死一個人也沒有錯嗎?」他冷冷的反詰。
  
  「我不是故意要逼死聖的,很多事沒法預料。」她替姜冰發言,姜冰的心情也許是這樣的吧?她知道歐陽恨害死聖的女人,姜冰又曾是他的未婚妻,若他知道真相肯定恨上加恨,不知會做出什麼傷害姜家的事來,這是她害怕看到的。
  
  「推得可真是乾淨。」他冷哼道。
  
  「我說的是責話。」她垂下眼。
  
  此時車子駛入車庫「你對愛的看法過於天真。」
  
  周虹約她吃午飯。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沈曼憐搖頭,其責她心裡是清楚的,可她故意不明說,等著周虹說明。
  
  「我要你離開歐陽,因為我不能忍受看著你們走進走出,就算因為復仇也不行。」周虹直接說出心意。
  
  「這……有困難,歐先生恐怕不會同意,」
  
  周虹冷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是有備而來的,你欠歐陽多少錢,我替你還,我只要你離開。」
  
  「你要替我這錢?」沈曼份有些意外。
  
  「沒錯我實在太愛歐陽了,不想失去他。」
  
  「周小姐不會失去歐先生的,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有沒有什麼我的眼睛可以看,我的心可以體會,不用你廢話。」
  
  周虹今天之所以找上沈曼的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歐陽最近待她明顯的冷淡,連一向不管她愛誰恨誰的爹地也問起她和歐陽是不是吹了。
  
  「我不能拿你的錢。」沈曼憐預備婉拒周虹的好意。
  
  周虹聽她這麼說,立刻做出強烈反應「你是什麼意思?故意的是不是?我的錢你不拿,那歐陽的錢你為什麼不排斥,還拿得很高興?」
  
  「這不一樣。」她低頭喝著味噌湯。
  
  「哪裡不一樣?」
  
  沈曼憐知道她很難解釋得清楚,可在她心裡真的覺得不一樣。也許是因為歐陽是聖的哥哥吧,使得有些事變得很不一樣,她這沒有理出頭緒。
  
  「你是不是愛上了陽?」周虹丟出了她的疑問。
  
  沈曼憐抬起頭,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周虹。「不是這樣的,我和歐先生的關係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這樣,不是的。」
  
  「我們想的怎樣?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陽是不是上床了?」
  
  周虹的問話弄得沈曼憐很不自在,放下喝湯用的湯匙,她緩緩地道「周小姐,這個問題我不方便回答。」
  
  「聽你這麼說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難怪你會說不一樣,確實很不一樣,用身體交換金錢,你當然會認為一切得到的很理所當然,你不覺得這很可恥嗎?」
  
  沈曼憐覺得沒有自尊極了。
  
  周虹說的沒錯,她為了錢確實做了很可恥的事,她無話可說,也無反駁。
  
  「少裝可憐了,你就是用這種可憐相騙取陽的同情對不對?卑鄙!」周虹大吼。
  
  沈曼憐站起身走了出去,她難受得一刻也待不下去。
  
  「你給我回來,我的話還沒說完。」周虹喊著。
  
  沈曼憐並未回頭,她只想找一個地方反省自己。
  
  她是一個卑鄙又可恥的人,利用了歐陽的同情心,把應該在她身上的責任往他那裡推,還自我逃避的告訴自己他是聖的哥哥,負擔寶貝的醫藥費並不為過。
  
  那麼三千萬又該怎麼說?給王延南的一百萬呢?歐陽有什麼義務該支付這些,她豈能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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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吃過午飯了嗎?怎麼氣色看起來這麼差?」安妮關心的問。
  
  沈曼憐撫了撫臉頰,強打起津神道:「我吃過飯了。」
  
  安妮是歐陽的機要秘書,說穿了是歐陽安置在她身邊的眼線,雖然不是惡意,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安妮都會向歐陽報告。
  
  「你是不是和周小姐一塊兒吃午飯?」安妮繼續探問。
  
  沈曼憐點點頭,既然被發現,她也就不否認了。
  
  「周小姐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度,只是一塊兒吃吃飯罷了。」
  
  「周小姐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有時候我也很受不了她。以前老闆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她很少到分公司來,現在老闆回來的次數多,她跑得更勤了,讓我們這些在下頭做事的人有時候還真難做事。她很愛我們老闆,基於這個原因你要特別留意她。」
  
  沈曼憐點點頭,現在的她話不能說得太多,想來也真可悲,「謝謝你,安妮姐。」
  
  「我知道你有點防備我。」安妮露出笑容,她也是心直口怏的人。
  
  沈曼憐感到有些意外。「安妮姐……」
  
  「這是人之常情,我完全能理解,你一定以為我把你在公司的言行全告訴了老闆對不對?其實我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老闆也沒有特別交代我做這樣的事,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
  
  安妮的話消除了沈曼憐的疑慮!原來是她誤會了安妮,她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妮把她當朋友看待,她卻懷疑人家。
  
  「我誤會你了。」
  
  「老闆對你怎樣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看法,我想在這種處境之下你一定很難有什麼好朋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你有什麼煩惱都可以告訴我。」
  
  這一席話說到沈曼憐的心坎裡了。
  
  為了躲避歐陽的追蹤,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搬家,要交朋友真的不容易,所以她沒什麼所謂的閨中密友,章樂綺是她少數可以說心事的蘭友。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謝謝你,安妮姐。」她客套的道謝。
  
  周虹隱藏她的怒氣,走進歐陽的辦公室。
  
  她優雅的坐下,塗了蔻丹的手指美麗又耀眼的放在她的雙膝上。
  
  「聽說你又為沈曼憐花了一百萬?」
  
  歐陽從辦公桌上抬起頭,「看來我應該換個財務長了。」
  
  「不是財務長告訴我的,你別錯怪好人。」周虹早已想好要如何陳述這件事。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虹低頭看了看手指,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新歡告訴我的。」
  
  他皺了下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曼憐向我炫耀,她說你不只是一個大金主,還是一個床上良伴。「她故意把事情說得噯昧不清。
  
  「你再說一次,沈曼憐向你說了什麼?」
  
  「沈曼憐中午和我吃飯,她告訴我你們的關係已經往床上發展了,而且她還說和你上床可以賺錢又可以享受你的服務,真的很劃算。」
  
  「她真的這麼說?」他有種被人打了一拳的痛楚。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本人。」她溫柔的看著他。
  
  「我當然會去問她,只是,你來跟我說這些事有什麼目的?」他盯著她,語氣極冷。
  
  「我以為沈曼憐說謊,所以向你求證,你們真的上床了嗎?」周虹眼泛淚光的道。要裝可憐才能博取同倩,她不是不能,躁作起來也不比沈曼憐遜色。
  
  歐陽的黑眸深邃,寒著一股濃烈的慍怒。「你問這麼多干嘛?」
  
  「陽,沈曼憐跟我說的那些話,我聽了好難過,我會吃醋的,你是不是真的和她上了床?沈曼憐說謊對不對?」
  
  他淡淡的道「沒錯,我和沈曼憐現在的關係是發展到床上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周虹臉色轉自本來只是胡亂扯謊如今在歐陽的嘴裡得倒證實,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不相信陽你說謊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說謊沈曼憐是聖的女人你不可能動聖的女人。」
  
  「聖已經死了,我為什麼不可能動聖的女人?你把我看得太高尚了,我對女人沒有那麼多道德意識,我想帶誰上床還需要你周虹小姐批準不成?」他無情的說。
  
  周虹深受傷害,她是富家女出身,要她嚥下這口氣比登天還難。
  
  「陽,你難道不能念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說話不要這麼絕情?」
  
  「我的事你以後不要插手,我們之間一直是你情我願的關係,你很清楚我對你並無其他打算和想法。」
  
  早該把話說清楚的,周虹在歐陽集團老是以老闆娘的姿態自居,只要不要太過分,他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她連他和誰上床都要管,還得了!
  
  「陽,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嗎?」她放低身段半哀求的道。
  
  一開始她沒打算太認真的,她並非沒人愛,與歐陽相識在一個半正式的社交場合,抱著玩玩的心態勾搭上的,誰想到她會越陷越深,她先付出了真心,而他卻沒有給予等同於她的情意,她在定要吃苦頭了。
  
  「你的說法很可笑,我們從沒拉過手,何來分手之說?」
  
  周虹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口口己已經被三振出局了,她站起身寒著一張臉。
  
  「陽,我承認,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所以你想報復是嗎?」
  
  「我不會說我想報復的話,這太沉重,但是我想我會讓你知道我的痛苦,我周虹素來只有甩掉男人,從沒被男人甩過。」
  
  歐陽不以為意,以為她只是一時的情緒反應,過了就會淡了,他不知道女人的決心是很堅定的,不是時間可以沖淡。
  
  「凡事都會有第一次,這對你來說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經驗。」
  
  「是啊!這是一個教訓,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這樣的生意人有任何瓜葛了,省得利用完之後就把我給甩了,就像丟棄垃圾一樣。」她說得委屈。
  
  「出去。」他低沉的道。
  
  她訕訕的走出歐陽的辦公室,暗暗發誓她不能這麼白白被丟棄,有人要比她更痛苦,而那個人最好也能牽引歐陽的喜怒.
  
  下班時間!辦公大樓的出口沒有不人潮洶湧的,歐陽的車就停在公司主要建築物的門口,等著沈曼憐上車。
  
  在眾目睽睽之下坐進車裡,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朝她行注目禮的目光,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不以為然的、有等著看她哭的,她連回視他們的勇氣都沒有,身子直打哆嗦。
  
  「你會冷嗎?」在車上他問她,然後將空調調弱。
  
  「這好。」她淡滋的回答。
  
  「你今天中午和周虹一塊兒吃飯是嗎?」他直接切入問題核心。
  
  她有些意外,他怎麼會知道的?「嗯。」
  
  「和周虹聊了我們的事?」他瞼色不好看的問。
  
  他的這種表情她看多了,所以並不知道其實他心裡氣得快要爆炸了。
  
  「是周小姐問起,所以我才和她閒聊了幾句。」中午的談話過程並不愉快,果可以,她想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它忘掉。
  
  「你騙了周虹,你為什麼要說謊?」
  
  沈曼憐不明白歐陽怎麼會對她做出這個指控「什麼?」如果他指責的是她不該在餐館上演掉頭而去的戲碼,她會立刻承認,是她沒禮貌,可關於說謊,她非常肯定自已什麼也沒說啊!難道周虹跟他說了什麼?
  
  「你告訴周虹我們已經上床了!你為什麼要對周虹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他討厭女人在他背後談論他的床上功夫。
  
  「你恐伯誤會了,周小姐確實問了我這方面的問題,但我什麼也沒說就先行離去,我知道周小姐是你在乎的人!自然不敢亂說話。」
  
  「我只會說這一次,周虹不是我什麼在乎的人,再說你應該也不是為了這一點才什麼也沒說就閃人的吧?以我對你的瞭解,真正讓你們不歡而散的原因,應該是周虹出言不遜得罪了你,我有沒有猜錯啊?」
  
  她沉默,因為全讓他說中了。
  
  他看她一眼,見她愣衽的模樣,他有些得意,這並不難猜,要你沈曼憐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和男人上床的事似乎沒這麼簡單。」
  
  「我們又沒……上床,沒什麼好說的,怕說出來有辱你的威名,所以我才什麼也沒說。」她有些生氣他得意洋洋的德行。
  
  他聞言哈哈大笑,「這麼說來我應該感謝你維護了我的尊嚴羅?也對,我歐陽一向花名在外,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這裡久,居然還沒把你給吃了,這事要是給傳出去,我大概會被懷疑身染什麼隱疾,為了趕緊把這個問題糾正過來,我們是該好好接觸接觸了。」
  
  她僵住,頭皮發麻,下意識的知道要害怕。
  
  他斂住笑容「我想擇日不如個日,就今天吧—」
  
  「我還沒準備好,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她不知道討價還價有沒有用。
  
  「又來了,到底是你欠我還是我欠你—」他不容她退縮。
  
  她輸了,輸得很徹底。
  
  接下來的車陣裡各懷心事的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回到別墅。
  
  「老闆,姜哲煥先生從美國來電話,請你回電」大德在客廳等著報告這件事。
  
  「什麼時候的事?」歐陽脫下西裝外套拿在手上,然後走上樓。
  
  姜哲煥?有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她想起來了,姜哲煥就是姜冰的父親,他為什麼打電話找歐陽?姜家和歐陽這有聯絡嗎?他們發現了什麼?
  
  這些疑惑有誰能為她解答?沈曼憐沉默不語。
  
  站在一旁的大德看著沈曼憐疑惑的表情,友善的解釋「姜哲煥先生是老闆前任未婚妻的爸爸,不知找老闆什麼事,口氣很著急。「
  
  「前任未婚妻?」
  
  她知道她不該這樣套大德的話,大德是一個好人,直很幫她,可她不這麼做實在想不出有其他辦法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
  
  「老闆以一刖有一個未婚妻,後來那女孩子病死了,兩家因此解除婚約。」
  
  「病死?」
  
  「嗯!聽說是不治之症本來老闆已經準備迎娶妻小姐了,卻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覺得很遺憾。」
  
  「歐先生和姜家人一直還有聯絡啊?」
  
  「是啊,老闆很惜緣的,我和小德沒有老闆就沒有今天,不過老闆和姜小姐之間聽說是因為利益關係才結合的,並非出於兩情相悅。」
  
  大德說的事沈曼憐是知情的,姜冰就是因為覺得歐陽這個做未婚夫的只知道工作,完全不懂她的心,她才會將感情轉而寄託在聖的身上。
  
  「姜家人一定覺得很可惜。」
  
  姜冰當年騙父母說是來台灣學習中國文化,沒想到卻是留在台北待產。生下孩子後她身體就不是很好,在歐聖的主導下把孩子父給沈曼憐養育,然後姜冰便回美國治病,然而歐聖沒等姜冰康復就自殺了。
  
  歐聖死後不久,姜冰的死訊亦從美國透過修女傳回台灣。
  
  「就是啊,住老闆這麼好的對象沒能搭上,任誰都會覺得可惜,尤其以姜家在美國的勢力,若能加上老闆的光環﹂定如虎添翼。」
  
  「姜家小姐的死,歐先生一目定也是傷心欲絕吧?」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麼,歐陽是不是傷心欲絕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闆當時因為才經歷親弟弟過世,所以對姜小姐的病故並沒有明顯的反應。我也不是很清楚啦,老闆的心思有時候不是很好捉摸,他是不是很傷心或是淡然處之,我也是用猜的。不過老范也是這種看法,所以我想八九不離十。」
  
  「你們都見過姜小姐嗎」﹂她有點沒話找話聊。
  
  大德點點頭,「易過的,不過次數不是很多,反而是姜小姐的堂妹姜雪比較常見到,姜雪小姐是姜哲煥先生哥哥的女兒,現在是美先生的左右手。」
  
  姜冰的堂妹?
  
  她倒是沒聽姜冰提起過。
  
  大德又繼續往下說;「這次美先生來電話大概是要替美雪小姐牽紅線,其責姜雪小姐也是個大美女,以前就對老闆有意思只是礙於老闆已經和姜冰小姐訂婚了。」
  
  「姜雪……」她喃喃自語。
  
  「姜雪小姐很能幹的,老闆很欣賞她,以前常常當著大家的面讚美她才貌兼備,我和小德也覺得美小姐人不錯,比起周小姐好得多了。」大德以為沈曼憐喜歡聽這些,便滔滔不絕的講著。
  
  「周小姐和歐先生也很匹配。」
  
  「我是覺得周小姐為人過於驕縱,人緣沒有姜雪小姐好,不過,若真要比較……」他搔搔腦門道,「還是沈小姐好。」
  
  大德才不管誰家有錢有勢、誰是富家女、誰和老闆匹配,在他眼裡沈曼憐才是最迷人的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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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3: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沈曼憐看了看牆上的鍾,時針已指到十二了,她站起身準備就寢。
  
  她有煩惱,她居然有了不該有的新煩惱。
  
  她竟然對大德的話在意起來,歐陽和姜雪本來就很相配的,她為什麼會這度難過?她躺在床上努力想要壓下心頭的惆悵。
  
  敲門聲沉沉的響趨.
  
  「誰?」這麼晚了。
  
  「我。是歐陽。」
  
  沈曼憐坐起身,心跳驀地加快「有事嗎?」她抖聲地問道。
  
  「開門。」
  
  她下床把房門打開,讓他進來。
  
  他身上有著好聞的香皂氣息。「有事?」她又問了一次。
  
  他走向她,抬起她的下巴。「跟我裝傻?我說過我今晚就要你。」
  
  「我以為……「以為你會希望對姜雪小姐忠誠。」
  
  他嗤笑,「吃醋了?」
  
  「沒有。」她別開眼。
  
  歐陽低下頭想吻她,她偏過頭。
  
  「怎麼,耍脾氣是嗎?沈曼憐,這是你欠我的,今晚我要你履行責任,你現在一副聖女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他不耐煩起來,扣住她的頭狠狠的吻住她。
  
  他身上的香皂氣息因為距陘的靠近而更濃郁刺激著她的嗅覺。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身日壓上她,繼續狂野霸道的吻她……
  許久後,她在他狂烈的激情中沉沉睡去……
  
  他只睡了一會兒,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
  
  她明明在昨天之一刖一亢全沒有性經驗的,為何要謊稱口口已是聖愛過的女人,還帶著聖的孩子?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孩子真正的母親又是誰?
  
  聖的遺書寫了孩子的事,只語帶模糊的提了沈曼憐一筆,說他愛上了像天使一般的女人,這些話難道是假的?聖騙了他,聖為什麼騙他?
  
  他盯著她陷入沉思,亙到她醒來為止。
  
  沈曼憐優優地睜開眼睛,幾秒鐘後才記起昨晚發生的事。
  
  她臉紅得像蘋果,迴避他的目光。
  
  「說吧!你為什麼還是處女?」他枕著自己的手臂,嚴肅的問。
  
  她沒臉面對他,馬上用被子將身體裡住「我不是處女……你可能誤會了。」
  
  他一把將她抓來,掀開被子。
  
  「你想做什麼?」她驚恐的道。
  
  「這些血漬你怎麼解釋?」他握住她微微發顫的細瘦肩膀。
  
  她打了個寒顫,「我本來就很容易出血的。」
  
  歐陽藍得發亮的眼珠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臉「你耍我!那我們每天玩個三回合,看看你還會不會出血。」
  
  她難堪的低下頭,有些事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不管她怎麼遮掩好像都會掉入欲蓋彌彰的惡性循環理。
  
  「瞧你怕成這樣,為什麼不說實話?聖愛的女人到底是誰?」他逼問道。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聖沒有說。」她將被子重新裡上身。
  
  「孩子的生母是誰?」他的臉色變得空前的難看,這個女人一直沒有對他說實話,看似嬌嫩的小花朵居然有膽反抗他。
  
  「不知道」她還是這句話。
  
  「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麼?」歐陽從床上跳下。憤怒的大吼。「你偷走聖的孩子已經構成犯罪,現在又一問三不知,你是什麼心態?」
  
  「不是偷,聖把孩子交給我是因為信賴我。」她說的是真話,聖就是因為她是個堅毅的人所以才把寶貝交由她照顧。
  
  「是啊!聖信賴你,結果信賴到孩子現在住在植物人療養院裡。」
  
  說完這句話他馬上後悔了,他不該這麼說的,一個才跟男人纏綿完的女人要聽的不會是這種譏諷的話。
  
  「我辜負了聖對我的信任」她承認她確實沒有把沈毅照顧好。
  
  見她脆弱的模樣,他心軟了。「我會替你請假,今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
  
  她沒有拒絕以她目前的心情確實不適合在公司出現面對敏感的安妮她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
  
  歐陽帶著惡劣的情緒到公司,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事最好少惹他為妙免得掃到颱風尾或意外中流彈。
  
  姜雲才下飛機就來找他,他昨晚答應姜哲煥會好好照顧第一次來台灣的姜雪心情再不好也要打和津神。
  
  「累不累?」他問。
  
  姜哲模的如意算盤他當然明白,姜雪也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當初他在姜雪和姜冰之間抉擇,因為沒有牽涉到情情愛愛,所以他完全以現實的利益作唯一考量,選擇了姜冰,事實上他知道姜雪比姜冰有情於他。
  
  「不累!看到你什麼都不累了。」
  
  這就是典型的姜雪會說的話,她永遠是那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溫柔無害的外表下包裡著靈活的腦袋,昨天的電話他相信一定是她要求美哲煥打的。
  
  「吃過飯了嗎?」他看了看腕錶,乖乖!已經八點了。
  
  「等你請客啊!」又是一笑。
  
  姜雪是學企管的沒錯,可她副修心理學,對人性非常瞭解—她知道歐陽吃軟不吃硬,要讓他注意她一定要用軟功。
  
  「那有什麼問題?想吃什麼?」
  
  「滿漢全席你也願意陪我一起吃嗎?」她調皮的道。
  
  「可以,今晚我們就吃滿漢全席。」他回應
  
  和姜雪相處正好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不去想沈曼憐今天一整天在家都在做什麼,不去心煩地到底要拿她怎麼辦。
  
  「跟你開玩笑的啦,我今天吃不下滿漢全席。」她甜甜一笑,然後眨了眨明眸。「我真正想嘗的是麻辣火鍋,你陪我去吃好不好?聽說台北人很流行在冬天吃火鍋。」
  
  「今天你最大,你想吃什麼,我奉陪。」
  
  姜雲受寵若驚,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或許這回歐陽會是她的了。
  
  
  兩人吃著麻辣鍋,她看出他有一點心不在焉,吃著吃著不時嘆息一聲,然後陷入沉思,冰雪聰明的姜雪,用迂迥的方式探問「是不是不好吃?」
  
  他沒回答,她再問他一遍。
  
  他回過神,「噢!還不錯,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不錯,你是不是為什麼事心煩?可以說出來嗎?也許我幫得上忙.」她討好的道,她來台北當然不是為了公事,哲煥Unc,e也不是要她來替他賺錢的,她的任務比賺錢更重要。
  
  
  「你幫不上忙的。」他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聽你的口氣確實是有事,我可以知道是什麼事嗎?」她看著地,揣測他到底為了什麼事心煩意亂。
  
  「沒事,公事沒什麼好談的。」他輕描淡寫的說。
  
  她憑女人的直覺認為不可能是公事,若真是公事他的態度不可能如此迴避。
  
  可她比周虹聰明,不會逼他,強硬的方式不適用在歐陽身上,只會引起反感。
  
  「原來是公事,如果是公事就別把它帶出公司,明天再心煩,我吃飽了。」
  
  「你住哪家飯店?我送你過去。」他站起身買單。
  
  「我沒訂飯店耶,我以及可以住你那兒,是不是不方便?」她以退葛進。
  
  歐陽對從她這點心思自然是看在眼裡,本想拒絕,後來想想不如藉此轉移他的思緒,讓自己不再滿腦子想入非非。
  
  經過昨晚的放縱,他一反常態。過去他歐陽睡過的女人絕無慾望再睡第二天。可沈曼憐破了他的原則,他竟邪心又起,想把她留在身邊直到膩了才放手。
  
  他害怕這樣的自已,難道是因為她把處子之身給了他的關係嗎?若真是這樣他在美國時就應該有機會安定下來了啊,她到底哪裡吸引他?
  
  「陽,可以嗎?」她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了一遍。
  
  「你可以住我那裡!直到你不想住為止。」
  
  「真的?」她有一點喜出望外。
  
  可是喜悅之清並沒有持續太久,姜雪在看見沈曼憐的同時,幾乎明白了一切,歐陽的煩惱很可能跟這個早她一步住進他家的女人有關。
  
  歐陽介紹兩人認識,姜雪表現了風度,「你好,我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沈曼憐知道兩人要成為朋友並不容易,所以她只是微笑點頭,以示友好。
  
  「大德,把薑小姐的行李拿到客房去。」歐陽指使道。
  
  大德依命而行,他同情的看了沈曼憐一眼,聰明的什麼也沒說,小德一早才提醒他不要再管沈小姐和老闆的事了,因為昨晚老闆和沈小姐的關係已經不同。
  
  他們負責保護老闆的安全,所以老闆在什麼地方過夜他們當然不會不知道。
  
  雖然這是預料中的事,但是真的走到這一步,大德還是大大的難過了一下!他的美夢徹底的毀滅了。
  
  姜雪約了周虹喝咖啡。
  
  「你也追來台北來了呀!」周虹語帶調侃的道。
  
  「我代表日Unc,e的公司來簽合約,不是為追誰而來。」姜雪淡然一笑。
  
  周虹回以諒解的笑「明人不說暗話,我想你和我的目的應該沒有什麼不同,可惜你的命運將和我一樣。」
  
  「什麼意思?」姜雪發現她果然沒有問錯人。
  
  「見過沈曼憐了沒有?」
  
  姜雪忍不住問她「見過了,但是沈曼憐是誰?」何以重要到可以和陽一起出門上班?這是她想不通的。
  
  「聖就是因為她而死的。」周虹再叫了一杯黑咖啡。
  
  「既然如此,陽為什麼讓那樣的女人住進家裡?」姜雪還是不明白。
  
  周虹聳聳肩「我也很想知道,你何不問問陽本人,陽說他是為了報仇,可現在我認為情況已經不是那樣了。」
  
  姜雪地了皺眉,「陽不想報仇了?」是什麼原因讓陽不想報仇?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兩人已經上床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陽決定不報仇的原因,你自己去問他。」
  
  「你和陽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姜雪問道。
  
  講到這裡周虹還有氣,「陽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很諷刺對不對?我們的關係曾經那麼融洽,結果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想而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你一定很恨吧?」姜雪一笑。
  
  「恨啊,為什麼不恨?如果沒有沈曼憐這個人,我和陽是大有可為的」所以她不甘心啊,這口氣到今日還嚥不下去。
  
  「你有什麼建議嗎?」
  
  「你會需要什麼建議?我看你是有備而來的。」
  
  姜雪討好的道「再怎麼樣你還是比我瞭解沈曼憐,她真的替聖生兒子?」
  
  「你問錯人了,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
  
  「聽說你和慈恩孤兒院的繼承人走得很近?」姜雪問。
  
  周虹放下本欲就口的咖啡「你聽誰說的?」
  
  「我無意中聽到陽早上和范京城的談話,他調查慈恩孤兒院的繼承人,自然會順便知道誰跟他有接觸羅。」
  
  「范京城說了什麼?」周虹開始緊張。
  
  「很可惜他捫發現我站在門口就沒往下說了。」
  
  周虹沒喝完杯裡的咖啡,站起身丟下!句話「我是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做啦。不過你最好不要太早亮出你的底牌。」
  
  姜雪有些茫然,既然沒有勝算了,她留在台北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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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1 00:04: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車陣中,歐陽延續昨日的話題。
  
  「一天一夜過去,想好要怎麼跟我說了嗎?」
  
  她不語,看著車窗外匆忙的人車。
  
  「你若是不說,我就替你往下說,姜冰才是沈毅的生母對嗎?」
  
  他也是早上才知道這件事的,范京城在他的受意下找上王延南,用錢買下這個消息,在他的認知裡孤兒院裡的人不可能沒人知道沈曼憐是不是生過孩子。
  
  她凍住,轉頭看著他,他好看的側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了,他竟然連姜冰的事也知道,這個她辛辛苦苦藏了這麼久的秘密她該怎麼面對知情的他?
  
  「錢真好用,給了王延南十萬塊,他什麼都說了。」
  
  「你又給王延南錢?」
  
  「不然呢?害你想通才告訴我,我可等不了那麼久。」
  
  她低下頭,吶吶地說:「我答應過聖不能說的。」雖然她知道世間沒有永遠的秘密。
  
  知道了也好,為了瞞他,她費盡心思。
  
  如今就讓一切回歸單純,他再也沒有理由恨她了。
  
  他看穿她的想法「你是不是很高興我知道了真相?以為這樣你就什麼也不欠我了?」
  
  「我不敢這麼想。」
  
  她怎麼可能這麼大出把一切恩情忘得一乾二淨他也不會允許的。
  
  「你最好有這個體認,聖的死雖然與你無關,但聖的孩子之所以會變成植物人,你難辭其咎。」他必須創造她的罪惡感才能把她留在身邊。
  
  「我知道。」她沒想過要否認。
  
  「姜雪會住在家裡一陣子,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舉止,不要嚇到她了。」
  
  她皺了下眉「嚇到姜小姐?我不知道自己哪裡會嚇到姜小姐?」
  
  他看她一眼,「要我舉例嗎?例如常常和我唱反調,這樣就不好,會讓姜雪以尢我們吵架是因為她。」
  
  她懂了,不能讓姜雪誤會。
  
  「迢有,姜雪現在住的房間太小,你現在住的房間讓給她。」
  
  「好,我今天就跟她換房間。」
  
  「不是跟她換房間。」他詭笑。
  
  她一驚,他要趕她走?不對,不能用趕這個字,離開他不就是她一直的希為何如今真要面對時她會這麼心碎?
  
  沈曼憐,你愛上他了是嗎?她搖搖頭試圖提掉這個念頭
  
  「我要你搬到我房間來。」
  
  聽到他這麼說她又是一驚。「不———」
  
  「才說了不要跟我唱反調你就犯規,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事我說了算。
  
  他不能讓她意見太多,女人一有意見就會爬到男人頭上。
  
  在歐陽的默許之下沈曼憐現在一個星期去醫療中心三次。
  
  沈毅的情況還是沒有改善,但她不放棄希望。
  
  這一天她走出醫療中心,大德的車還沒來,平時她進醫院替沈毅按摩時她會叫大德到其他地方晃晃,免得無聊。
  
  「曼憐。」
  
  有人喚她,她轉身。
  
  「學長。」
  
  她難掩喜悅,這個她喚作學長的人叫鄧賢梓,是她大學時的直屬學長,對她一向照顧有加,聽說他一退伍就出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一直在找她。
  
  她簡短的將沈毅的情況說了一遍。「是我害了孩子。」她邊說邊哭,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鄧賢梓就像是她的兄長,在他面前哭不怕難為倩。
  
  他將她欖進懷裡,體貼的安慰道:「不是你的錯啊,別哭了。」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打斷兩人,鄧賢梓皺了皺眉。「那輛車子裡的人是誰?」
  
  「他是我的老闆,也是聖的哥哥。」
  
  歐陽見她沒有上車的意思,下車冷著臉朝兩人走來,他看了鄧賢梓一眼,然後對沈曼憐道「你不在醫院替沈毅按摩卻在這裡跟男朋友情話綿綿,不會覺得太過分了?」冷冷的話裡藏著他的不滿。
  
  「他是我的學長。」他指責的話充滿嘲諷,燒紅了她的臉。
  
  鄧賢梓看出這個英俊好看的美男子對他充滿敵意,定是誤會了他什麼「曼憐,我先走一步,這是我的名片,記得跟我聯絡。」
  
  沈曼憐接過名片「我知道。」
  
  鄧賢梓走後,歐陽拖著她的手臂「上車。」
  
  她還沒系好安全帶,他的車子即像箭一樣射出去,她被晃得東倒西歪。
  
  「你怎麼了?」
  
  他怒不可遏的用力拍打方向盤「該死!該死!該死!」他詛咒自己。
  
  「歐先生……」
  
  「閉嘴!」他大吼。
  
  她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他。到醫院替沈毅按摩是經過他同意的啊,難道是。為大德臨時有事不能來接她得麻煩他,所以他生氣了?她不敢發問。
  
  她攤開手掌捏著的名片,看著上面的公司名稱
  
  「看夠了沒有。」他怒吼。
  
  她嚇了一跳,趕緊將手上的名片收進皮包裡。
  
  「剛才在醫院門口情話綿綿,,在就想去找人家了?」他嘲諷的道。
  
  「歐先生,你恐怕對我有一些誤會,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如果大德有事不能來接我,我可以塔捷運回去,不用麻煩你。」
  
  聽她這麼說他更生氣「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歐陽送沈曼憐回家之後又出去了,晚餐時間過後大德和小德才進門。
  
  「我替你們爇菜。」她說。
  
  「沈小姐不用了!老闆犒賞我們,拿了錢要我們去吃好吃的,我們已經吃飽了。」大德解釋道。
  
  「我以為你們忙到現在還沒吃飯。」
  
  「老闆說會去接小姐,所以我和大德去海產店大吃大喝了一番」小德難得一笑。
  
  沈曼憐這才知道,並非大德有事歐陽才去接她,那是為什麼?
  
  深夜不知道幾點,她被門打開的聲音吵醒。
  
  「是誰?」她心跳加快。
  
  「還會是誰?」歐陽冷冷地道。
  
  是啊,這是他的房間,除了他還會是誰?
  
  半晌!他霸道的佔有她的唇,她嘗到酒味。
  
  「為什麼喝酒?」
  
  「你會關心嗎?」他握住她的手,方便鬆開她身上的睡衣。
  
  她推拒著「不要這樣!你喝醉了。」
  
  「只喝了一點清酒,醉不了人的。」
  
  他使力箝住她的腰,不容她的拒絕,他就是要她。他想了一整天的身子!再也不想抑制,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愛她一萬次。
  
  他的手探索入她柔軟的蜜源「給我親親……求求你讓我好好愛你。」
  
  她頭一次聽見他如此溫柔的哀求她,她不再拒絕,遂其所願。「歐先生……如果你真的要我!就……」
  
  「叫我的名字求求你叫我的名字。」他捧住她的臉激烈的吻著。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她忍不住又問他。
  
  「因為慾求不滿」他露骨的道。
  
  她的心震了一下。
  
  「你不該會慾求不滿的啊你有這麼多女人。」
  
  他寒住她的耳垂,動情的道「因為她們都不是你。」
  
  他等不及了,一下深入她的身子自心奮力的索求,就像著了魔似的。
  
  「給我你的一切,不要保留……」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不一樣了,得到她的身體已不能滿足他,他還要她的心、她的愛。
  
  他的需索無度幾要今她昏厥,整個人似要被拆散了。一個如此瘋狂的男人,像是有著無盡的苦痛需要填滿。
  
  她驚喘著,一陣怞搐,她飛上了天……
  
  這一夜他給她的是天崩地裂的激狂,她沒了初夜的疼痛之後,更能享受到個中滋味,她的放浪令自己感到羞恥。
  
  「跟著我……」
  
  歐陽伸手開啟床頭櫃上的燈,看清楚她身體的變化,刺激了他的感官。
  
  「老天爺,你真美!」
  
  「哦……」她受不了他的逗弄一下子忘了呼吸。
  
  「你好敏感。」他對她的一切十分滿意。
  
  「好難受……」她聲吟著。
  
  今夜是場前所未有的結合震撼了兩個人。
  
  歐陽知道經過昨晚他們之間已有不同,雖然誰也不願說破,但他們的心更貼近了,至少他是如此。
  
  車陣中,他打破沉默:「我沒有戴保險套,如果有了小孩,不許把孩子拿掉我要你生下來。」
  
  她馬上臉紅,光天化日之下討論這種事情說真的她並不習慣。
  
  「我再說一次,不論多少個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都要。」
  
  「只要我生的你都要,不管我和誰生的都無所謂嗎?」她現在比較敢跟他開玩笑了。
  
  「你敢!」他抬手輕輕掐住她的頸子,「如果你不在乎你這細瘦的頸子折斷就造反看看。」
  
  她一點都不覺得他的「殘暴」會傷了她,正好相反,她喜歡他充滿佔有慾的霸道,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他對她的一點點情意。
  
  「你還沒告訴我昨天為什麼喝酒?」
  
  「不是告訴你了,我是因為慾求不滿才出去喝酒的」他放開她的頸子。
  
  她嚇一跳,「你記得?」
  
  「我說了我沒有喝醉,昨天。上的每個細節我全記得一會二楚,要不要我提醒你啊?南昨晚的表現好得不得了,你大聲……」
  
  她搗住耳朵「拜託你別說了,我一點也不想聽。」
  
  「怎麼這麼怕羞?」他笑她。
  
  「我才不像你把這種事看得像家常便飯。」
  
  他發現他很喜歡逗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也把這種事看成家常便飯,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呢?」
  
  「不用費心……」她怕了他。
  
  「這樣好了,只有我辛苦一點羅,以後我們天天做這檔事,或許按照三餐來辦,也許很快就會變成家常便飯。」
  
  她哇哇叫「你好壞。」
  
  他亦開懷大笑,「我是為你好,如果你不能習慣我,結婚後怎麼辦?」
  
  她愣住,「結婚?」
  
  他在向她求婚?行得通嗎?事實上一早她才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他對她有沒有愛、會不會娶她,他都會是她唯﹂的男人。
  
  「怎麼我不能娶你嗎?」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我們的背景相差太懸殊。」
  
  「那又怎樣?」他不在乎的問道。
  
  沈曼憐垂下眼「以後相處上會有問題。」她想到了門當戶對。
  
  「什麼了不起的問題?」他把車停進地下室的停車場,熄火,開門,走到她的那一側替她開門。
  
  「我不想過太有壓力的生活。」她寒蓄的說。
  
  他的臉色頓時很難看。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之間的事我說了算」他拉著她走向專屬電梯。
  
  「你不可以不講理。」她抗議。
  
  「都要替我生孩子了,不嫁給我怎麼行?」歐陽得意一笑。
  
  她在電梯裡繼續抗議:「我沒有懷孕。」
  
  「昨晚那麼激烈,你怎麼知道肚子裡現在沒有孩子?就算現在沒有,很快就會有,我會努力讓你優孕。」
  
  鏡中的兩人,男的露出勝利的笑,女的則是一臉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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