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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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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歐陽客] 詭秘神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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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2: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玲瓏門

李樂不知掉落了多久,一直見不到谷底。

深淵彷彿是一條無底洞。

他無意中向峰上看去,忽然發覺還有另外一條人影從上面直墜而下。

身影的速度如流星劃過,轉眼之間,已追上了李樂。

李樂這時才看清這人是秋飛霜。

秋飛霜伸手抓住李樂後腰,同時雙腿向崖壁不停地踢去。

他每出一腳,下墜的身形就頓了一下,一連踢了百十餘腳,李樂才看到谷底的參天大樹。

茂密而又堅硬的樹枝,經不住他們下墜時強勁的慣力,一撞即折。

李樂感到衣服被樹枝無情的撕開,但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啊……”

他閉上眼,大叫—聲,身體直跌落在地面。

當李樂醒過來時,陽光已灑滿谷中。

他看到斑斕婆娑的樹影,搖曳的樹葉。

身上居然沒有太多的疼痛,他不禁心中一驚。

“我是不是死了?”他叫了一聲,急翻身坐起。

這時,李樂才發覺自己壓在秋飛霜身上。

剎那間,李樂已完全明白了秋飛霜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秋飛霜七竅出血,血跡乾結面孔。

李樂哀天嚎地地大哭起來。

秋飛霜清醒過來:“你……你還好吧?”

“我很好……”李樂淚如雨下。

“不要哭”聽我說……“秋飛霜艱難地道。

李樂哭道:“弟子扶你出去,先找醫生救治。有話以後再說……”

“不!”秋飛霜嚴厲地打斷他的話,道,“秋某全身骨骼盡碎五臟離位,神仙難救。”

“不會的……”

“秋某舍命救你,就是為讓你繼承玲瓏門,為江湖除害。”

“弟子明白!”

秋飛霜重重地喘著氣,接道:“玲瓏門武功得自‘瑤池仙冊’,自一百三十年前雲夢鶴老祖開派以來,歷十五輩先人,一直隱居江湖之外。歷代先人牌位和仙冊都封在哀牢山無邪谷百毒洞的玲瓏門中。”

他頓了一頓,閉上眼睛又道:“百里飛浪與為師本是一師之徒,二十年前,玲瓏門的第二十六代掌門去逝,為師繼任掌門之位,百里飛浪那時起就經常私自下山,在江湖上幹些姦殺擄掠之勾當。”

李樂道:“官府的人為何不抓他?”

“傻孩子!百里飛浪武功那時已很高了,江湖高手幾次聯手圍捕,都被他逃掉。最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終於和—幫人找到無邪谷。”

“那女子是誰?”

“她叫秦鳳簫,是當時江湖上有名的‘千手千面玉觀音’。從那時起,為師才知道百里飛浪在谷外做了許多令人髮指的惡事,我一氣之下,打斷了百里飛浪的六道經脈,把他逐出了玲瓏門。”

“百里飛浪就是因為此事才仇恨師傅的?”

秋飛霜悽慘地一笑,道:“為師與秦女俠一見鍾情,成了結髮夫妻,百里飛浪後來聽說此事,認為為師是念戀女色而對他下得毒手,所以連秦女俠也一併忌恨。”

“師孃現在什麼地方?·

“她……唉!”秋飛霜悠悠地長嘆—聲。

他接著道:“百里飛浪為了恢復功力,居然喪心病狂地私闖百毒洞,打開玲瓏門,盜走了秘芨。”

李樂驚叫道:“啊!那怎麼辦?”

“所幸當時被為師發現,及時地追了出去。但百里飛浪奸詐無比,還是被他拿走了‘九天玄音’,這部絕學。後來被他改動,變成了邪門歪道的‘攝魂魔音’。”

李樂想起了山下青衣使者的“靡靡之曲”。

秋飛霜嘆息一聲,續道:“他歷盡十年之苦,終於打通了被封的六道經脈,在—個漆黑之夜,又進了無邪谷,正準備再入百毒洞時,卻看到了秦女俠。”

他頓了一頓。

李樂道:“著到了師孃?後來怎樣?”

秋飛霜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是極痛苦的。

隔了一陣,他才道:“幸好為師和廣空大師在天亮之時趕回谷中,於是把這個惡賊擒住,為師本想一掌斃了他,但大師慈悲為懷……”

他不停地嘆息,然後繼續道:“廣空大師再一次廢了他的武功,給他一條生路。沒想到此賊居然沒有出谷,躲了三天三夜後,趁為師不留意,暗中在水源下毒。”

李樂聽得大叫起來,整個心“怦怦”跳個不停。

秋飛霜道:“百里飛浪下完毒後,立刻就逃走了!”

“那師孃和廣空大師呢?”

“她……他們沒事!”秋飛霜道。

他欲言又止,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為師拼著散去一身功力,把體內巨毒逼出,但也因此成了廢人。於是—氣之下,把玲瓏門封死,‘玲瓏寶鑰’—分為二;一半在秦女俠手上。然後又把掌門之位傳給只有十歲的女兒。”

李樂道:“才十歲?那怎麼當掌門!”

秋飛霜道:“當時玲瓏門的長老都不肯接位,為師只好請他們輔助香兒,而為師應廣空大師之邀來到寶瑩寺,秘密修練‘御爐定心功’。”

李樂道:“百里飛浪後來在江湖上幹盡壞事,還打著師父的旗號,所以江湖上都稱無邪谷為攝魂谷。”

秋飛霜又是嘆息道:“當時百里飛浪逃出去,交結了惡名遠播的‘南海三蚊’,一年後又回到無邪谷,血洗玲瓏門,劫持了香兒。”

李樂笑道;“他們一定是來搶‘瑤池仙冊’的,沒想到師父已經把玲瓏門封死,他一定氣得吐血。”

秋飛霜也笑了起來,但立刻引動了傷勢,劇烈咳嗽中噴出一口鮮血。

李樂驚叫道:“師父……”

秋飛霜揮手製住他,道:“為師已經不行了,聽我說,玲瓏門被封死,千萬不可妄自啟動,這一點切記切記。找到秦女俠,她會幫你拿到‘瑤池仙冊’。”

李樂急道:“師孃在什麼地方?”

秋飛霜的呼吸急促起來,道:“到濟南城去找她……注意!進入百毒洞只能穿上‘七彩袈裟’……”

李樂哭道:“弟子全記下了!嗚嗚……”

秋飛霜幾欲昏厥過去,顫抖的聲音道:“告訴她,寶瑩寺有叛徒,百里飛浪也一定能找到她……”

“我知道了,師父……”李樂看他已經呼吸困難,禁不住又嚎啕大哭。

但秋飛霜臉上卻泛起紅光,精神陡然一好。

他明白自己已到迴光返照之際。

“玄音教的白衣使者是本門第二十八代掌門,也是師父的親生女兒香兒。她被百里飛浪控制住心智,如能救她,當然最好。否則就……就廢去她武功,讓她自生自滅吧!”秋飛霜無限感嘆地道。’

“弟子一定會想盡法子救她的。請師父放心!”李樂哽咽著道。

“為師懷中有一枚折斷的銀鈴發鉤就是‘玲瓏寶鑰’,把它交給……秦女俠,還有一本‘御爐定心功’心法,熟記後毀去,萬萬不能落到百里飛浪這個惡賊手中。”

“弟子全記住了!”

秋飛霜笑了笑,道:“你已叫師父了!可師父到現在還不知你的名姓和容貌。”

李樂一摸臉龐,全是汙水爛泥。

他急忙一邊擦著臉,一邊道:“我叫李樂!家住京城……”

他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了。

秋飛霜的眼皮已經慢慢垂下,魂遊西方,瞌目長辭。

李樂張開大嘴,“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泣神涕鬼,震天動地,驚得谷中宿鳥振翅亂飛。

李樂哭得睡著了。

當他再張眼時,已是夕陽西墜時分。

葬好秋飛霜,他在墳前燒燬了“御爐定心功”秘笈。

李樂自語道:“百里飛浪一定會找到這裡,現在還不能立碑。”

一想到百里飛浪,他心中不禁生起一團怒火,但同時又深深一驚。

遠處傳來“叭噠”之聲。

“有人來了!”李樂心中大叫著。

來人無疑是百里飛浪的手下。

他急忙在秋飛霜墳前,重重地磕上三個響頭,道;“師父!弟子先走了,等抓住百里飛浪,再把您接到哀牢山無邪谷長居。”

他起身四望。

這裡最好的掩飾就是數不清的參天大樹。

李樂剛藏好身形,就看見遠處有兩個人走來。

他長噓了一口氣,原來這兩人是當地的獵戶。

就聽扛獵叉之人道:“召兄弟,你昨晚真的聽到有東西掉下來?”

“四哥,你放心,一定有獵物。”瘦子道。

“我們已找了大半天,全無收穫。”

“就算沒有大獵物,這些獾兔也夠我們混上三四天。”

他身背長弓,肩扛獵物,一張通紅的臉孔,顯然是長年風吹日曬的緣故。

李樂暗道:“既然不是百里飛浪的人,我應該去問問路,也好快些趕回去。”

他會心地一笑,想到了葉紛飛和曲一歌。

李樂這次私自行動,他們不知急成什麼樣子?

“誰叫他們不跟我一起來找寶?,急死他們!”李樂自語笑道。

他翻身躍下了樹。

兩個獵戶一驚,急撒手中兵器。

李樂大笑道:“兩位叔叔,我是迷途羔羊,可不是什麼壞人。”

獵叉和長弓依然對著他,兩人的臉上是一片迷茫之色。

李樂擺出一副可憐而又可愛的模樣,道:“我要回家,我的家住在平都鎮。”

四哥道;“出了谷,向南三十里,就是官道,沿路東行就是鎮口。”

“謝謝你了!能不能買你們弓箭?”李樂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

這錠銀子能夠他們過一年。

四哥的眼睛開始發亮,道:“深山老林中,的確應有件武器防身。”

召兄弟已把弓箭遞了過去。

四哥接過銀子,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山中全是嶇崎的羊腸小路。小兄弟不嫌棄,請到舍下一宿,明早送你出山。”

李樂雙眼眯成一條線,緊盯著他。

“他們會不會想打劫本少爺?”李樂心中暗道,手不自主地摸向懷中錢兜。

他知道夜行山路的險惡,而且此時肚子已“岵咕”地叫了起來。

”那就多謝兩位大叔。”李樂笑道。

四哥很高興地笑著,與召兄弟手挽手地從前面帶路。

走出峽谷,向前七八里地,就看見了一座小院落。

一頓很不錯的山珍野味的晚餐。

可李樂吃得卻是提心吊膽。

他怕飯裡有毒。

這四哥很是豪爽,而召兄弟卻很少開口,只喝了一杯酒就告辭出去了。

四哥的妻子在旁不言不語,更不知是怎樣的人。

李樂躺在草床上,細想這三個人。

“他們是不是玄音樓韻人?他們會不會半夜對本少爺下手?”他心中暗道。

他不敢睡,眯著眼佯眠。

忽然,茅草房的門發出“呀呀”輕響。

那村婦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李樂心中震驚,暗道,“果然來了!看小爺的手段……”

他的手已暗暗握住枕頭下的長劍。

村婦走近,把手中的粗布毯蓋在李樂身上,然後又輕手輕腳地走出門。

李樂鬆了口氣,心道:“人家一片好心,我卻當了驢肝肺,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天—定好好謝謝他們!”

山中漢子性情好爽,心地梗直。

他們不願佔別人的好處,—且受惠於人,必想盡法子報答。

李樂帶著感激之情,沉沉睡去。

他睡得正香時,就覺得有樣東西在身體上蠕動。

一驚之下,他翻身跳起。

但他只是坐起身而已,張開眼睛後,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被綁了起來。

站在面前的是召兄弟;正探手摸他懷中。

“你小子不錯,一大包‘迷心藥’,只讓你睡了半個時辰。”召兄弟笑道。

李樂展目四看,這裡已不是茅草房,而是乾草堆。

“原來你們真是劫匪!”李樂冷哼道。

召兄弟道:“只我一個,四哥是個老實人,他想幹—輩子獵戶,可我不想,我要發財!”

他把李樂的錢兜在臉前晃了晃,又得意地笑道:“四嫂給你送毯之後,你是不是就放鬆了警惕?”

“原來是你的指使?”

“他們是老實人,容易上當……”

“你卻該死!”

“不!我是聰明人,你卻是笨蛋!你今日死在聰明人手上,也不算太冤。”

“劫財還想劫命?”李樂嚇得大叫起來。

召兄弟舉起了李樂的長劍,悶聲喝道:“老子宰了你,叫你再喊……”

他只說了一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召兄弟嚇了一跳,站起身向院子中望去。

接著,驚叫聲連連,聽得出來是四嫂的聲音。

召兄弟急忙把李樂藏在草堆中,用稻草壓實。

他提著長劍衝進院中。

不多時,召兄弟又嚎叫起來。

院中飛奔出一人,衣裝破爛;亂髮掩面。

這人居然是四嫂,她後面跟著追出兩個黑衣壯漢。

李樂一眼就認出他們是玄音摟韻人。

壯漢大笑一聲,把四嫂撲倒在地,

四嫂連滾帶爬,在草堆前終於被壯漢按住。

他們就在李樂面前。

誰會想到爛草堆中還藏著一個人!

兩個壯漢把四嫂壓在地上,轉跟間,把她的衣服扒光,抱住亂親起來。

雖然四嫂是一介村婦,但正是韻華年齡。一旦除去衣服,反而看不出她有一絲山野之氣。

細白的胴體,勻稱豐滿。兩堆高挺如山的豐乳,上綴淡紅玉珠。

她掙扎著,叫喊著。

兩個壯漢親夠了,拉上褲子就要進去。

“還沒輪到你這個臭小子。”

聲音從壯漢身後傳採。

壯漢抬起頭,諂笑道:“小的以為,道爺對這種野味沒有興趣呢!”說著,退到一邊。

“我無虛道人以前是和尚,就是因為犯了色戒,才被迫當了道士。”

他說著,已經褪去了整條褲子。

他抱住四嫂,舌尖勾舔著櫻珠。

四嫂拼命地掙扎,但到後來,動作巳變成了顫抖。

她的叫喊聲漸漸微弱,成了時快時慢的呻吟。

無虛忽然掰開她的雙腿,露出草叢幽穴。探手抓去,摩擦出陣陣蕩人心魂的聲響。

“啊……啊……賊強盜……千刀殺的……啊……”

誰也脫不清她的叫罵聲中,是充滿著仇恨,還是充滿著快慰。

無虛倒騎在她肚皮上:“噢……有點味道……啊……”

“道爺這招的名堂,就叫‘倒騎毛驢’?”無虛狂妄地淫笑道。

一個壯漢打趣地道:“一定是張果老交授道爺的絕學”

無虛道:“果然是野味……噢……比白天那個大姑娘強……啊……爽!”

四嫂叫喊一聲,呻吟一聲。

她無意中抬頭,一下子看到了草堆中的李樂。

她心中狂驚,但立刻就反應過來。

“啊……啊……快點……要命的……不能再耽擱……啊……”

話聲中,四嫂用力搖頭,示意李樂快逃。

但這話聽到無虛耳中,卻是另一番情趣。

他不由得大笑道:“……噢……小騷貸不賴!……道爺今天就……好好疼疼你……!”

李樂暗自長嘆,心裡無限感激。

他把被縛的雙手舉了舉,

四嫂看到,猛地掙扎起來。

“騷娘們,別亂動……噢!”無虛高喝。

但四嫂的頭已經鑽進子草堆。

長髮亂灑,沒有人看得清她在草堆裡幹什麼?

無虛帶來的四個壯漢根本沒有去注意她。

他們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無虛的“現場表演”。

四嫂咬斷了李樂手上的繩索。

接著,她忽然大叫一聲,翻身坐起,抱住無虛就咬上一口。

“他媽的,小騷貨咬道爺……”

無虛大叫著,反掌打去。

李樂知道,四嫂這種捨命做法是為他趁機脫身。

幸好草堆很大,李樂趁他們注意四嫂之時,從另一邊鑽了出去。

他伏身直竄,像一隻狸貓,無聲地竄進了黑暗中。

四嫂被無虛打得昏了過去。

但無虛還沒有放手之意、把她身體翻過,又騎在胖大的肥臀上。

他雙手抓住乳峰,上下震動不停。口中大笑道:“這招叫‘張飛騎馬’,樂趣無窮!”

“道爺的功夫,看來比樓主還高。”—個壯漢笑道。

“噢……野味果然好吃……下回再弄幾個……噢……”

另一個壯漢道:“我們應感謝秋飛霜的徒弟,如果不是他,我們怎會知道野味之趣?”

無虛全身開始顫抖起來,動作加快,如野狼一般地大嚎著。

“噢……小騷貨……死了還這麼夠味……噢……啊……”

他的呻吟聲忽然一變。

“啊……”無虛發出一聲悽慘的厲叫。

—道白光從稻草堆中閃出,直入無虛胸口,從後心處透出,沒入地中。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然後向後慢慢仰倒。

他胸口間有一個血洞.正狂噴著鮮血。

四嫂雪白高脹的胸脯,已滿是鮮紅的血跡,看上去嬌異嬌豔。

無虛死了!

四個壯漢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白得刺眼的光芒,又從草堆中閃出。

三個人,並排地倒了下去。

這時,那最後一個大漢就看到,從草中鑽出一個手持弓箭的少年。

“你……你就是秋飛霜的徒弟?”大漢哆嗦地道。

他想逃走,可兩條腿已經軟弱無力。

“我叫李樂!”

李樂說著,推弓搭箭。

白芒再閃,穿透了那大漢的胸膛。

利箭上的餘力帶著他向後飛出,噴灑了一路刺眼的鮮血。

四嫂得到了李樂全部的銀子。

這些銀子足夠她過一輩子。

李樂鄭重感激地道:“是我害了你們一家,可你卻救了我,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四嫂道:“少俠才是奴兒的救命恩人,奴兒已沒有家了,願伺候少俠一輩子。”

李樂猶豫著,沉思一陣,道:“你去京城南郊的柳家莊,找他們的四小姐,告訴她,是我李樂叫你去的。”

“奴兒知道了!多謝少爺收留!”

她頓了一頓又道:“出山之路,一定被穿黑衣的那幫惡賊封鎖了。”

李樂一驚,道:“那我們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還有一條路;此去十里就可到達平都鎮,但中途有條大澗,水流甚急,船不能渡。”

“不怕!我的水性很好的。”李樂說著,做了幾個“狗刨式”動作。

奴兒笑了起來。

她笑時還是非常迷人的,李樂不禁想起她昨夜時……李樂的眼光急忙看向天邊。

奴兒道:“就讓奴家背少爺渡過去。”

“你會水性?”李樂很驚奇。

“奴兒未嫁時,就住在大澗邊。”

李樂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們一起走也好!……從城門分手,你去柳家莊……”

“奴兒等少爺……”

她說著,已經低頭向西去。

荊粱重鎮——平都鎮。

城門處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李樂一人城門,就被—人在身後拎住了衣領。

他急切之下,回頭望去,但那人稍一用力就把他懸空提了起來。

李樂的兩條腿在空中亂蹬,掙扎地叫道:“是哪個?混蛋?少爺要放飛鏢了。”

“你還會放飛鏢?好可怕啊!”那人把他放了下來。

李樂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幹什麼?生氣了?為什麼不想想你一出去就是兩天,讓我們急成什麼樣子?”那人追在後面叫道。

“你在眾人面前,把我捉起來,是不是覺得很露臉了?”

“啊哈,你認為我很露臉嗎?是不是覺得自己丟臉了!”

那人說著,竄到李樂前面。

他是位二十上下的年輕人,衣裝破爛,臉上塵土掩住本來英俊相貌,一雙笑眯眯的眼睛,在李樂身上掃來掃去。

“哇!……兩天不見,變得如此乾淨!”年輕人滿臉驚奇。

李樂斜著眼道:“洗澡是很奇怪的事嘛。”

“洗澡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居然穿著衣服洗澡!”

李樂一身衣服,裡外全溼,頭髮上還滴著水珠。

“這叫一舉兩得,省時省工,提高效率!”

“在下生平第一次聽說,大長見識,值得慶祝,應幹三大杯。”

他說著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露出一副饞貓相。

一想到喝酒吃飯,李樂也感到肚中一片空虛;道:“由我請客,你說到什麼地方?”

“西門外有個好地方。”

“好,我到那裡等你!”。

年輕人不明道:“等我?……那我去幹什麼?”

“去找小葉子!”

“喝酒怎會少了他。”年輕人道,“只要我站在這裡一喊,他就不知從哪個地縫中蹦出來!”’

”小葉子!”李樂大聲道。

他左顧右盼了一陣;神秘地道:“不能給任何人知道!”

這時從他身後伸出一個腦袋,陰陽怪氣地道:“我也不能知道嗎?”‘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小葉子身材中等,一副既不英俊,也不醜陋的氏相,普普通通的打扮,走在人群之中,根本就提下上“顯眼”兩字。

李樂對他的感情甚至比對親爹李長淳還要親密。

他—撒嘴,帶著哭腔道:“我被人欺負了……”

葉紛飛不聽這話則可,一聽此語,立刻火冒三丈,氣沖斗牛。

他兩眼一瞪,本來不太大的眼睛,立刻變成凸魚眼。

旁人真擔心他的眼珠子會從眼眶裡擠出來。

葉紛飛一指前面晃著膀子的街頭無賴,問李樂到:“是不是他?”

“呸!”李樂重重唾了一口,道,“我堂堂江湖聞名的‘霹靂劍俠’會被他欺負?我就那麼遜啊!”

“不是他就算了!”葉紛飛臉色—展,片刻間變成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他笑道:“‘霹靂劍俠’這名字不錯嘛?只要‘霹靂大劍俠’身無大礙,我就放心了!”

“什麼話……”

年輕人也叫道:”是啊是啊!你這算什麼話?簡直連屁話都不如,以後不准你用嘴說話。”

“什麼?”葉紛飛比剛才還急,伸著脖子,指著他的鼻子大叫道,“曲一歌,你是不是不想再喝酒了。”

他們三人一起喝酒,一向是由葉紛飛掏錢付帳。

李樂是小爵爺,身不帶分文,只帶葉紛飛,曲一歌是叫花子,身上除了蝨子多,錢卻沒多少。

曲一歌不在乎地道:“你不要忘了,公子爺獨自出門兩天,怎會不準備銀子?”

葉紛飛剛要開口窮辯,李樂已摔手走去。

葉、曲兩人直追。

李樂道:“我有要事請你們相幫,原來你們這樣不顧情義!”

“我的公子爺……”葉紛飛拍拍李樂肩頭。

李樂的衣服溼漉漉的,手掌拍上去,發出的是“噼卟”的聲音。

葉紛飛的手急收了回來,笑眯眯地沒話找話講:“公子說要去尋寶,不知寶物可拿到手?平頂峰上有沒有好玩的?”

李樂道:“‘寶’沒有到手,命卻差點丟掉。”

“唉!”葉紛飛長嘆一聲,一副無奈的表情,“不是我們不幫你討回公道,只是出門時,老爺吩咐過,不讓我們在外打架。”

曲一歌道:“除了打架,什麼都好說!”

“殺人行不行?”李樂忽然冷氣森森地問道。

曲一歌對著葉紛飛吐一吐舌頭。

葉紛飛又笑道:“我們回京吧!已經出來二十多天,老爺夫人會擔心的。”

“你要敢再提‘老爺’一句,我們關係一刀兩斷!”李樂咬著牙一字字地道。

“為什麼?”葉紛飛睜大眼睛。

曲一歌道:“還問為什麼?公子的話就是命令。”

葉紛飛道:“那我也要明白事情的前後由來,否則恕不合作。”

李樂這才點點頭,極嚴肅地道:“你們知道秋飛霜這個人嗎?”

葉紛飛道:“我只認識張飛、岳飛、葉紛飛,這個秋飛什麼樣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他說完剛要笑,但一看到曲一歌凝重的臉色,已笑不出口了。

曲一歌的表情比李樂的還要嚴肅十倍。

“誰是秋飛霜?”葉紛飛不禁問道。

他一直生活在王府中,追隨李樂身邊,所以對江湖上的事,可以說是門外漢。

曲一歌收斂了臉色,淡淡地道:“我怎會認識?”

葉紛飛恨不得飛起一大腳,踢在他鼻子上,氣道:“你不認識他,又何必裝出一副死人臉。”

我雖不認識秋飛霜,卻聽過他的名字。”曲一歌不動聲色地道。

“他是何許人?”

曲一歌道:“你總該知道近年來,江湖中有個神秘的攝魂谷組織吧!”

葉紛飛看著李樂,心向下沉。

曲一歌的聲音有些顫抖道:“攝魂谷是個非常邪門的組織,個個會妖術魔法,專門吸魂撮魄,吃人腦髓,據說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人類,是……”

“少來了!”李樂對他翻了兩個白眼。

“秋飛霜和攝魂谷,到底是什麼關係?”葉紛飛問道。

曲二歌正色道:“秋飛霜就是攝魂谷的主人。”

“啊!”葉紛飛尖叫了一聲,急忙抓住李樂。

他驚問道:“你快些告訴我,秋飛霜到底和你什麼關係?”

李樂也是—臉正色,道:“秋飛霜就是本少俠新拜的師父!”

“啊啊!”葉紛飛抓著李樂肩頭的手,像觸了電一般“嗖”的一下縮了回來。

他用鴨子吵架一般的聲音叫道:“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李樂一攤雙手,道:“你不相信?”

“不信!”葉紛飛重重地道。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非常明白,李樂這兩天兩夜所經歷的事,定然是極恐怖可怕。

李樂嘆道:“現在我不但拜了秋飛霜為師,而且還榮當了攝魂谷的主人。”

“啊喲!”葉紛飛一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曲一歌忍不住問道。

李樂不答,反而問道:“已到了西門,你說好地方在哪?”

曲一歌一指前面,道:“穿入樹林走百餘步,然後向左拐,再向前走百餘步,過了一座小水橋,然後向右拐,然後再向左拐,再過一片竹林,就能看到一座庭院。繞過庭院,就可以看到那家酒館。”

葉紛飛叫道:“那酒館是人去的地方嗎?”

曲—歌道:“我說的是近路捷徑,如果你想繞遠就順大道而下,走兩里路,向左看就是了!”

葉紛飛冷哼道:“說你笨?果然笨!”

李樂道:“我走小路。”

‘我也走小路!”葉紛飛毫無愧色地道,“聰明人嘛!當然是走捷徑羅!”

李樂低著頭,若有沉思地向小道走去。

曲一歌拍拍葉紛飛後背,笑道:“我為江湖慶幸,‘金剛鐵臉皮’的絕學終於在你臉上發揚光大!”

葉紛飛不理他取笑,而是一臉正色地道:“你看我們公子一改往常之嘻笑,變得認真嚴肅了。”

“這正說明我們公子已長大成人,明確了人生觀、世界觀!”

葉紛飛輕嘆道:“怎樣都好!只求老天保佑,不要被人攝了魂魄。”

曲一歌神秘地道:“據說‘失魂落魄病’會傳染的。”

葉紛飛聽得一驚接著一愣。

此時曲一歌已撒開大步,追上了李樂。

走人叢林,跨過一條不太大的河流,果然看見了一片莊院。

莊院朱牆碧瓦,四周小溪環抱,岸邊都是垂柳大樹。

正門摭雨簷下,懸掛著金字長匾——“群英山莊”。

李樂不禁嘆道:“好氣派的山莊!”

“看這個莊名,一定是江湖人家。”葉紛飛道。

曲一歌搖頭道:“沒聽過。”

繞過群英山莊,就看到遠處有人影閃動,一座小酒店包圍在群蔭亂綠之中。

這家小酒店,前臨驛路,後接清溪,幾株桃柳下酒肆輕舞,上寫“醉八仙”。

“環境優雅,可看山觀水,賞桃紅綠柳。這地方不錯。”

李樂讚道。

“還有更好的。”曲一歌輕聲道。

順他眼光看去,只見前面有位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在道旁當壚賣酒。

這少女清秀可愛,眉似春柳,眼若夜星。

李樂不禁多看了兩眼。

看第三眼時,葉紛飛已擋在他面前。

走進小店,小二就滿臉春風地迎了上來。

李樂又是愣了愣神。

店小二居然也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女。

李樂不由得想起青衣使者的豔體,口中喃喃念道:“平都地僻五色彩,數日不食秀色餐……”

葉紛飛道:“白居易一句琵琶行,怎地被你改成如此難聽!”

女小二笑道:“公子謬讚了,賤婢只是個村中野丫頭!”

葉紛飛站在她面前,道:“你家怎麼沒有男丁?卻讓你倆拋頭露面?”

女小二笑道:“誰說沒男丁?你想見他啊?”

“不想……有什麼好酒好菜?”

“有清蒸獐腿,澆滷牛肉,野稚威翅,還有香菇鴨肫,涼皮拌雞雜。”

報菜名的居然不是那女小二,而是曲一歌。

葉紛飛剛要開口,忽然想起什麼。

他猛地轉過身抓住曲一歌的衣領,怒道:“我說你為什麼帶公子到這裡喝酒,原來你早來過這裡,早有預謀。”

“這裡的酒菜獨樹一格,這算什麼預謀?不想吃就趁早走人!”

葉紛飛道:“公子爺,我們走!”

李樂不但沒走,反而坐了下來。

葉紛飛氣得只有翻白眼的份兒:“臭要飯的,如果公子爺學壞了,我找你拼命。”

“拼酒可以,拼命不幹!”曲一歌笑著回頭,對女小二道,“來三罐透瓶香。”

李樂看著女小二的笑容,又想到了這兩天的豔事,不由得吟道:“芙蓉如面柳如眉,回頭一笑百媚生……”

那女小二果然回頭一笑,笑得甚是甜蜜動人,讓人感到眼前一亮。

她帶著微笑,款款細步消失在店門外。

不大時間,酒萊上齊。

李樂的大眼睛卻不在這野味佳餚上,而在那女小二身上轉來轉去。

她的身材和青衣使者比起,纖瘦了許多,但有著另一番誘人之處,嬌小的屁股隨著纖纖細腰在眼前晃動,彷彿有看不完的美妙風景,醉人的優美旋律。

葉紛飛倒滿一碗酒,舉在他眼前,擋住了他眉飛色舞的眼光。

“公子,如此風雅之處,全是曲一歌這小子找到的,我們應喝上一碗才是!”

李樂接過抵在眼眉處的酒碗,道:“綠楊郊外,鳥啼桃林,村酒野味,確是好地方!”

“如果再聽聽我們公子這兩天的傳奇,那就更有趣了!”

曲一歌說道;

葉紛飛問道:“你是怎麼拜那姓秋的當師父的?”

李樂收住心神,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公子當真跌落懸崖?”葉紛飛忽然插口驚問。

“怎麼?……沒想到我會沒跌死?”

“我是不明白!”葉紛飛喝下第五碗酒。

李樂心有餘悸:“當然身體急速下降,一落幾百丈,這時間……”

“幾百丈?”葉紛飛差點—口酒噴出嘴外,道,“沒有這麼高吧!太誇張了!”

曲一歌大聲抗議道:“‘李白一愁,白髮三千丈’,幾百丈的距離算個屁。你不想聽就別打岔!”

李樂接著道:“幾百丈之後,忽然發現又有一道人影跌落下來。”

“哦?”

“那人跌落的速度比我快得多,他一下子就趕上我,接著到了前面。”李樂道。

葉紛飛大嘆一口氣:“你的輕功我們都很清楚,沒想到連掉下山崖也如此不濟。”

李樂不理他,接著說道:“你們說那人是誰?他就是秋飛霜。”

“秋飛霜?”曲一歌道,“他是被人打下來的,還是自己跳下來的?”

“自然是他自己跳下來的!”李樂道,“他超過我後,托住我身體,接著,他雙腿在空中一陣亂蹬亂踏,說來也怪,我們下落的速度居然慢了許多!”

“哦?”曲一歌和葉紛飛對望一眼。

“這一定是種很神奇的輕功。”葉紛飛點頭道。

曲一歌撇嘴道:“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道理你都不懂,回家重唸書去!似後就改名‘葉白痴’!”

葉紛飛不服,高聲道:“這明明是氣功奧妙之處,無處著力時產生力道。只有達到人天合一境界,才能有此功力,你懂不懂人天合一的道理?還敢嘲笑高人能士!……”

“你們還想不想聽?”李樂拍著桌面大叫起來。

葉紛飛把半截話嚥了回去:“公子,不要理他,文盲加白痴懂個什麼?你繼續講!”

李樂慢吞吞地把碗中的酒喝完。

他繼續道:“到了崖底,師父的氣力用盡,拼著最後一口氣,把我向上猛地一推,而自己卻更重地跌在崖下岩石上!我落下時,又壓在他身上……”

李樂說完,大聲嘆息,滿面愁容和內疚,猛烈地喝上好幾口酒。

“師父為救我而死,從今以後,誰也不能說他是妖人惡魔,否則本大俠和他翻臉!”李樂鄭重重申。

曲一歌和葉紛飛都在默默喝酒,誰也不開口。

“你們為什麼不說話?”

“你到底怎麼想?”曲一歌終於抬起了頭問道。

李樂道:“我已決定,從明天起闖蕩江湖,打聽玲瓏門下弟子的下落!”

“什麼?……不行!”

曲一歌和葉紛飛異口同聲地叫道。

臨出京城時,他們已向李樂的父親李長淳保證過,一個月之內一定回來。

看李樂的表情和口氣,他們很清楚一點,李樂已決定了這件事。

曲一歌看了一眼葉紛飛,道:“酒過三巡,萊過五味,我要去方便方便了。”

葉紛飛道:“人有三急,我現在就有一急。”

他們要商量商量,怎樣才能讓李樂打消闖江湖的念頭。

不等他們離位,李樂也立刻站起身。

‘你要幹什麼?”葉紛飛問道。

李樂道:“你們可以去方便,難道本公子就不能‘噓噓’?”

葉紛飛和曲一歌沒法子,相視苦笑。

三人同行,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店後茅坑。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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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3: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小店風波

葉紛飛和曲一歌的“蹲功”都達到當今一流水準。

他們在那個地方一蹲就是一個時辰,一動不動,直把李樂等得實在沒了耐心,只得回到店內。

李樂一踏進酒館,就發覺一件遠不如蹲毛坑好玩的事。

——把雪白鋒利的長刀,架在脖頸之上。

“你……你們要幹什麼?”李樂立刻高舉雙手。

持刀之人是身著農夫衣裝的瘦高漢子。

他還有四個同夥,正圍坐在店中央的大桌子邊,手把酒壺大喝著。

沽酒的少女和女小二,伏在櫃檯前。

李樂一看她們,眼睛立刻大了兩倍。

沽酒少女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只穿著一件肉紅色的小內褲,胸前兩團巨大的棉花球,雪白乾淨,耀眼增目,頂端的豔紅櫻桃,紛顏迷人。

李樂急把跟光收回,看向店中四人。

“大哥!”持刀漢於道,“這小子怎樣發落?”

“當然要幹掉他!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坐在正中的寬臉人說道。

聽到他的後半句話,李樂才長吐了一口氣。

那老大側了一下身子,對李樂道:“臭小子,看你這身穿戴像是有錢人家子弟!”

李樂苦笑一下,道:“小的看幾位大爺氣質也不像普通農家!”

寬臉老大大笑道:“小子有眼力,我們五人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正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通天五虎’!”

“原來五位虎爺,久仰久仰!”李樂笑得很真誠。

他從末聽過這幫人,心下揣摸不已。

寬臉老大道:“大爺姓杜,你姓什麼?”

“我姓李!”

‘你們為什麼躲在茅坑中不出來?在搞什麼陰謀?”

李樂一聽,心知不妙,暗道:“原來我們早被他們盯上了。”

轉念一想,他又不由得大吃一驚,暗自叫道:“說不定這五人就是百里飛浪的人,特地找小爺來的。”

李樂急出一身冷汗。

先下手為強!

他身體一矮,趁著持刀漢子沒留意,飛起一腳正踢在他交檔處。

“哎喲”一聲,那漢於捂著下身,拖刀退到了一邊,口中叫罵聲不斷。

杜老大沒想到達小孩子居然敢出手傷人,右手腕一翻,摸到腰間的刀柄。

李樂本想直接逃出去,但一看到兩位少女羞慘之相,不禁翻身衝回。

他用最快的速度,解開她們身上的繩索。

但她們還是不能活動,原是穴道被制。

李樂不會解穴,氣得大罵道:“你們這群笨蛋;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明明已點住她們穴道,為何又用繩子綁住。”

杜老大道:“小子,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什麼意思?”

“你剛才得空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去救她們。憑這一點,本大爺就斷定你也是群英山莊的人。”

李樂吃驚不小,看了看兩位少女,道:“你們是群英山莊的的人?”

女小二開口道:“小公子,小婢紅玉、翠玉記住你的大恩了。爺你快逃命吧!”

“我李樂是從來不逃命的……”李樂說得十分乾脆。

其實他自己比誰都清楚,逃命之事,已不下五十次。

杜老大道:“說得簡單,真是毛孩子沒見識。先回頭看看再說。”

李樂回頭望去,店門外正站著一個穿褐長衣、臉色冰冷的大漢。

紅玉嘆息了一聲,知道今天誰也逃不掉了。

她只是奇怪——當通天五虎向她們動手發難時,她已用極秘密的法子向莊裡報警,但為何已半個時辰過去;近在兩裡外的山莊卻一直沒有救兵出現?

莫非莊裡也出了事?

她臉色突然變了變!

她的妹妹翠玉,正緊閉著小嘴,臉色堅毅。

杜老大笑道:“你們是聰明漂亮的小姐,一猜就中,所以大爺也不瞞你,現在群英山莊已是我們的天下。”

“大言不慚!”紅玉怒道。

杜老大一陣狂笑,道:“你還是乖乖地告訴大爺,山莊的秘道出口在什麼地方?”

紅玉重重地唾他一口,道:“也不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可能嗎?”

“嘴硬算不了什麼?”杜老大不慌不忙地道,“現在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硬不硬。”

他一揮手。

旁邊的矮胖子忽然舉杯幹酒,大聲道:“這回看二爺的手段。”

另一漢子笑道:“對付小妞,你‘落花刀’傅青樓的手段確在我們兄弟之上。”

“老四你說笑了!”傅青樓一笑而起,早就冒著火星的眼睛緊盯在兩位少女身上。

“你看中了哪一個?”老四大笑道。

傅青樓道:“這個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就是她了!”

他一指紅玉。

“你小心點那臭小子!”杜老大悶哼。

傅青樓毫不在意,道:“這小子踢老五一腳,難道此仇老五就算了?還是要二哥幫你?”

他把李樂交給老五,自己就可以專心去對付紅玉了。

那持刀漢子一聽,強忍檔下痛苦,當即舉起刀,怒哼一聲,舉刀花撲向李樂。

李樂閃身,急忙竄出老遠。

傅青樓不顧廉恥.抓住時機,三拳兩腳攻向李樂身後,他的拳腳之上已貫滿內力,拳到力到,呼呼生風,勢不可擋。

至少李樂是擋不住。

他只有翻身向外跳去。

傅青樓也不去追擊,只求李樂離兩位女孩子遠些,所以收住拳腳,一步跨到紅玉面前。

李樂在屋內竄來竄去。

杜老大等人,也不上前攔劫,只由得老五人去追殺。

老五是通天五虎中最不中用的一個,由他對付李樂,正是恰好一對,棋逢對手。

他們兩人就好像貓捉老鼠;圍著中央的桌子轉來轉去。

可惜的是李樂不是貓,而是鼠。

傅青樓對付女孩的動作,要比他的拳腳利落得多,三下五下就把紅玉的衣服扒個精光。

他停下手,慢慢欣賞著上天賜給女人的美麗胴體,發出陣陣的淫笑聲。

紅玉的胸膛起伏不停,已成熟的胸脯像兩顆巨大的桃子,紅暈當頭,托出圓圓的玉珠。

傅青樓再看看旁邊的翠玉,笑道:“你的比她的大,看來二爺沒有選錯。”

他用手指輕輕彈去,那顆玉珠晃動起來,一跳一彈的更顯可愛。

雙峰邊緣優美的曲線,併攏成一條既深且窄的峰溝,讓人看得神起魂飛。

傅青樓低身輕吻她的面頰。

紅玉忽然猛一張口,咬向他耳朵。

傅青樓早有防備,微一閃頭躲過,順手點住她的下頜穴位。

紅玉張著櫻紅的小嘴一動不動。

傅青樓吐出舌頭,伸進她櫻嘴之中,用力地攪著,一吞一吐地裹動著。

他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高,興趣也越來越大。

李樂可急了!

店內動起手來,在茅坑的曲一歌和葉紛飛早就該知道了,可他們為什麼還不出現?;他急得扯開嗓門大叫道;“拉不死的!死到哪裡去了……我要死了……”

“寶貝……二爺也快要急死了!……”傅青樓叫了一聲。

他面對這美妙身軀,已忘記周圍的一切,按捺不住脫去褲子,就撲了上去。

他的手摸向紅玉最秘密的地方,大笑道:“你不告訴二爺秘道出口,二爺只好找你身上的秘道了!哈哈……”

“你不要動!”翠玉在旁大叫起來。

她實在忍不住了:“你放開我姐姐,我告訴你!”

“哦?”杜老大向傅青樓揮了一下手。

傅青樓正在興頭上,但又不敢抗命,只得應了一聲,快快地起身離開。

紅玉口不能合,但聲音還可發出:“翠玉,你不能,你忘了老莊主對我們的恩情嗎?”

“我看不下去。”翠玉哭著道。

紅玉強忍淚水,一副堅毅無比的神色,用力地搖頭。

“臭丫頭!”杜老大道,“要說快說!”

“我……我不會告訴你們的!”翠玉高聲道。

她的話才落,傅青樓重重地打了她一記耳光,罵道:“他媽的,耍大爺,隔一會兒讓你好看。”

翠玉痛哼一聲,一張嘴,一口血水帶著兩顆牙全噴向傅青樓臉上。

傅青樓急閃讓開,怒道:“臭丫頭含血噴人,那就讓你先嚐嘗二爺的手段!”

“住手!”李樂忽然停住亂跳的身子,站在他面前。

傅青樓嚇了一跳,向旁竄去。

老五及時地把刀架在李樂脖子上。

他看向杜老大,沒有老大的命令,他不敢動手。

李樂大聲對杜老大道,“找秘道自己找就是了,何必欺辱一個女孩子!”

看他一派正氣凜然的樣子,翠玉簡直要感動得哭出來。

“如果你知道,你就說!”杜老大站起身,“說出來,放你們走!”

“這秘道對你們真有這麼重要?你說的話算數嗎?”李樂問道。

一條秘道能換三條性命!

杜老大道:“我杜遠河言出必行1”

李樂看向翠玉。

翠玉慘淡一笑,道:“公子說的是,有本事讓他們自己找!”

“我們找不到!”杜老大非常乾脆地道。

翠玉譏諷地一笑,道:“你們通天五虎的本領就是欺辱女人。”

通天五虎,一刀奪魂。

這“一刀”專指他們的老大杜遠河。

杜遠河在江湖上也算是稍有名氣的使刀好手。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厲聲喝道:“活命就說,不說……死都不得好死!

“不說!”紅玉的聲音。

杜遠河氣得連翻白眼。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叫道,‘連這小子一起帶上。”

傅青樓明白他的意思,道:“看二爺是怎樣做的,好好學學。”

他重撲到紅玉身上,雙手在平坦的小腹上摩搓著。

老五手中長刀一壓,李樂不得不低下頭。

他飛起一腳,正蹋在李樂膝彎處。

李樂“噗咚”一聲跪倒,正趴在翠玉身上。

老五按著他的頭,埋在翠玉軟綿溫暖的胸脯中。

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氣,直衝進李樂鼻中。

李樂幾乎醉了!

他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帶著滿是歉意的眼光,看著翠玉。

翠玉閉上了眼睛,極輕的聲音道:“小婢不怪公子……”

李樂聽得心中顫動,急用力挺腰,試圖站起身。

老五再起一腳,踩在他屁股上。

李樂整個身子,完全壓在翠玉身上。

他把頭用力向外擰去,眼光正落到近在咫尺的紅玉身上。

紅玉“啊啊……”眼睛緊閉,喉中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

她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如何經得起傅青樓這番擺弄,眼皮雙垂,臉色酡紅,嬌喘鶯鶯。

李樂看著她如醉之色,也不禁心動起來。

他想掙扎起身,可又不敢強動。

老五的刀已經深深壓住他脖子,只要輕輕一碰,很可能就脈破血噴。

翠玉的大白球,緊貼在他臉上,軟軟的好不舒服,光滑冰脂的肌膚,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李樂心跳加快,呼吸加重。

他每呼出一口氣,都會將鼻尖前的櫻珠吹得亂顫一陣。

胸前的濃濃熱氣,已讓翠玉心搖意晃,耳鬢處傳來的陣陣呻吟,也使她不由得隨之輕哼起來。

這時間,傅青樓雙手己摟住紅玉光滑堅實的大腿,指尖在白嫩的肌膚上移動,然後開始穿越細細柔柔的緘草地,向深處探去。

“啊……”

紅玉本能地哼了一聲,胸膛向上挺去。

那兩顆呼之欲出的珠兒,更加脹大了許多。

傅青樓眼光迷醉,呼吸漸重,伸長嘴去叼啄彈珠,然後在牙齒間輕釦慢咬著。

紅玉頓覺天旋地轉,渾身無力,全身上下的每根骨頭都彷彿酥透了。

眼前的事物已開始變得模糊,看不清傅青樓的容貌,只感到自己好像在夢裡,躺在一泓溫暖的泉水之中。

水流似有似無地從身體每個部位流過,刺激著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覺得身體彷彿也慢慢溶化成水,與四周相溶。

“啊……啊……”

傅青樓騎在了她身上。

紅玉本來氣憤的臉色已是一片羞澀和喜悅。

她緊閉的雙眼下,遮蓋著一層濃濃的長長的睫毛,上面晶盈剔透的淚花還沒有消去。

“噢……呀……好難受!……啊!……”

紅玉的呻吟聲是痛苦和歡悅交織在一起。

翠玉大為不懂,輕睜雙眼,低視自己懷中的李樂,忽然之間,她也有種感覺,希望李樂也能如此對待自己。

也下意識地一挺胸脯,一顆碩大的鮮紅櫻桃,剛巧塞進李樂的口中。

李樂心中一驚,急忙用舌頭頂去。

“公子……求求你……”翠玉的聲音細如蚊鳴。

李樂不知道是可憐她,還是本就願意?慢慢縮回向外頂去的舌尖。

他不敢去看眼前的翠玉,目光落在紅玉和傅青樓身上。

“小賤貨,真夠騷的!啊J……他媽的爽!……啊……老子忍不住了……”

傅青樓仰首高呼,呼聲中充滿著痛苦,彷彿在忍受著非人的折磨,但他臉上卻是一副興奮、滿足、快悅到極點的表情。

紅玉隨之重重地哼了一聲,接著又一聲尖叫。全身顫抖不停,四肢抽搐著亂舞。

李樂看得血脈賁張,全身難受至極。

全場中靜悄悄的,他無意中斜眼看去。

只見身後的老五大嘴微張,口水直流,一雙老鼠眼盡情盯在傅青樓和紅玉身上,

架在李樂脖子上的那把刀,軟軟地會隨時掉下來。

“哇!命在一線間。”李樂心中大顫。

突然間,他舉手後撩,反腳踢出。

這一腳又中老五的胯下。

老五的那寶貝正因興奮而勃怒蓬髮,冷不丁地著了李樂的一記拼命重擊。

他慘叫一聲,丟刀抱腹,倒地翻滾,瞪眼痛嚎。

李樂只是手臂輕傷,一聲大笑,跳了起來。

他看向門外,那褐衣人已不在樹蔭下,可還是看不到曲一歌和葉紛飛的一絲影子。

“真不懂他們在搞什麼?”李樂自言白語,拾起了老五的長刀。

杜遠河彷彿沒有一點驚訝,淡淡地問道:“你不懂什麼?”

李樂一瞪眼,高聲道:“小爺我都不懂,你還能懂個屁!”

“他媽的!你臭小於出口傷人!”杜遠河喝道,“老四,你上去把他作了!”

他身邊的—年輕人“呼”地站了起來。

這人一臉寒峻,雙眼直視,似殭屍一樣,走到李樂面前。

他用機械般的語言遭:“你叫李樂,我叫‘冷血刀客’段寒波!”

李樂只有聽著。

傅青樓道:“老四這個啟報家門的毛病,對付一個無名小輩大可用不著。”

胖子老三道:“他一向不殺無名之人,也一定要讓對手知道是死在何人手下,這樣死後也好到閻王那裡報告。”

杜遠河道:“這是個好習慣!”

李樂道:“再好的習慣對一個死人也沒有用!”

“有氣魄!”杜遠河道,“本大爺就是看中你這一點,才叫老四去殺你。”

“我從來沒想過感謝你。”

杜老大笑道:“老四殺人向來一刀,你死在他刀下也是一種福氣,如是那不成材的老五,會砍你十七八刀,叫你想死都死不了!”

老五蹲到一旁,不敢吭聲。

李樂笑道:“我也答應你,給你一個痛快,免得江湖朋友說我不還人情債。”

杜遠河大笑道:“有性格、把這小妞賞給你了。”

“那我就帶她走羅!”

“不是現在,是死以後!”杜遠河道,“我不會讓老二碰她一下,清白的身子給你殉葬。”

“老大,你話說完沒有?”段寒波忽然冷冷地問。

他是一個不喜歡“等”的人。

杜遠河收住笑容,眯著雙眼道:“你可以動手了!”

話音才落,段寒波已出刀,白光一閃,無情刀快如電閃,砍向李樂面門。

李樂一躬身,雙手觸地,兩條腿極快地連環踢出。

“咦!這小子還能還手!”杜老大不禁把眼睛又睜大了一倍。

段寒波收刀橫推而出,砍李樂雙腿,並切腹斷腰。

他從來不輕視對手,哪怕對手是一個農夫走卒,小販弱婦。

他在拔刀前總是問清對手的名姓,並報出自家的名號。

這樣做,至少可以提醒自己不輕視對手。

三招一過,李樂被逼到了左壁大窗下。

他手中的長刀迫不及待地砍出。

段寒波刀式不變,疾抬左腳,正中李樂手腕。

長刀落地,李樂再退,背靠在窗臺上。

他手無兵器,路無可退。

段寒波的鋼刀橫推側砍,半途回折,詭異的招式,砍向李樂下盤。

李樂只有向左上方跳起。

長刀再翻,隨李樂上躍而挑出。

這一刀變化極快,招式巧妙,完全封死了他一切退路。

段寒波勝了!甚至開始微笑。

但他萬萬沒想到另一件事在同時間發生了——窗外右側忽然出現了一隻腳。

李樂明明向左側跳去,那右側的這隻腳又是誰的?

這隻腳是誰的,對段寒波並不重要。

最重要的也是最可怕的,是這隻,腳忽然伸長,正蹬在他胸口。

這叫“窩心腳”,江湖上稱之為“追魂奪命腳”——腳尖下點心坎。

段寒波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退了兩步,如抽空的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地上,人已昏迷過去。

就是李樂踢出這一腳,也會讓他頭腦—昏,胸口發悶,更何況出腳之人是葉紛飛。

葉紛飛翻窗而人,雙手叉腰,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李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板著臉輕輕地拍拍手。

杜遠河眼中立刻佈滿血絲,從剛才情形上看,段寒波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至少在床上躺個三年五載。

他如何不心痛於。如何不著急?

他一拍刀柄,“嗆啷’一聲,長刀跳躍出鞘,匹練般撤出。

他攻向的是李樂,但擋住他這一刀的自然又是葉紛飛。

葉紛飛手中拿的是段寒波的長刀。

他的刀法遠不同於段寒波,雖在速度變招上不見特長,但刀沉力猛,一刀劈出,煞氣滿屋,罡氣四散。

“當”的—聲暴響。

兩柄刀相碰,一淚火花,杜遠河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但葉紛飛連腳跟動都沒動一分。

並不是葉紛飛的力量比他大上好幾倍,而是又從窗外伸起的一隻手臂,抵在他的腰上。

“他們倆拉屎拉夠了!”李樂叫道。

葉紛飛和曲一歌相對“嘻嘻”一笑。

“好大力道!”杜遠河的腳步不敢再上前。

他那把四尺長的厚背金刀,犀利的刀鋒上已出現了一道缺口。

杜遠河的戰鬥士氣開始消萎,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高手。

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老五從旁繞過,揮刀直劈李樂。

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偷襲成功,但絕不應該在葉紛飛和曲一歌出現以後。

葉紛飛頭也不回,手腕一翻,長刀脫手飛出,正撞在他手中的刀上。

他感到雙臂一震,麻酸酸的用不上一絲力氣,身體也不由地向後倒去。

腳跟還沒站穩,葉紛飛已飛身而至,大腳起處,風雲變色,惡狠狠的一記“追魂奪命腳”。

誰敢對李樂不利,葉紛飛就敢向他下殺手。

他出招絕不慢,腳下絕不留情。

可老五在這裡,卻倒了下去。

葉紛飛一腳走空,收腿看向窗外的曲—歌。

曲一歌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道:“我只是用小石子砸他一下,他就倒羅!”

葉紛飛一腳挑翻老五屍體。

老五後腦正中嵌入一顆普普通遁的石子,已敲破頭骨,直達腦顱。

曲一歌正面對著他,但打出的暗器卻打到了後腦,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暗器手法,正是他的絕活“貫日長虹”。

通天五虎被嚇傻了!

老大杜遠河,第—個向外逃去。

他大叫道:“無常兩位老兄,快過來幫忙。”

李樂想起,前門和後門外一直站著兩個形如鬼魅的人。

想必杜遠河就是在招呼他們。

那兩個人一定是不好惹的主兒。

他急叫道:“快追!”

但曲一歌和葉紛飛毫不在乎杜老大去找幫手,嘻皮笑臉地向傅青樓和老三走去。

傅青樓和老三的雙腿已經無法負擔自身的重量,癱軟當場。

身為通夫五虎的老大杜遠河,此時毫無戰志,急奔而出,慌不擇路,衝進了酒店的後院。

後院狼藉一片,到處都是雜物。

他還沒有完全看清周圍情況,就聽到背後響起風聲。

“呼呼”之聲傳來,顯然是有人用重兵器襲擊身後。

杜遠河怒喝聲中擰腰回身,鋼刀揮出,豎兩刀橫一刀。

三刀合一,力道奇猛,出刀無誤。

“噗噗噗”三聲,杜遠河三刀之下把襲來的“兵器”劈成四段。

收刀之時,他已清楚地看到,那不是什麼重兵器,而是“一個人”。

他在一片血肉模糊中還是認出了那人。

一正是他要找的無常兩兄弟的老二張惕。

他立在當場,呆若木雞。

忽然,身後又有風聲疾至,不等他反應,腿彎處中招。

“噗咚”。他跪倒在地。

他抬起頭時,就看到面前站著一個人,瘦長的身體,褐色長衫,卻是無常兩兄弟的老大張警。

杜遠河心裡一陣慌亂。

他想起剛才把張惕分屍,現在不知張警會怎樣對付自己。

這張警的武功可算是一流。

張警面帶古怪笑容,兩眼愣愣地望著遠方,一眨不眨。

“你要幹什麼?”杜遠河用尖銳得幾乎撕破的聲音叫了起來。

張警沒有回答,也設有動,彷彿根本沒聽到任何人說任何話。

他的右手握著獨門兵器“追魂鉤”,鉤尖指向杜遠河褲襠,左手做烏龜狀指著杜遠河的鼻子。

杜遠河怎能忍受這—切?

“你才是烏龜王八蛋。”

他大叫一聲,挺身合刀撲上。

刀快,刀也利。

“唰”的一聲,手起刀落,刀起頭落。這一刀乾淨俐落,十分得痛快。

張警的頭飛出一丈多遠。

杜遠河大驚,這本不可能的事!

鮮血四噴,人頭落地。

但這一切還不算最恐怖、最不可思議的。

讓杜遠河感到最毛骨悚然的是在張警頸上居然還有一顆人頭。

那顆人頭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頭頂上禿禿的不見一根頭髮。

他笑容雖並不難看,但杜遠河此時看來,卻比看見鬼還要心驚肉跳。

人頭上的那張嘴巴居然道:“杜老大,親手砍下同夥的腦袋,是不是很快意?”

這時,張警慢慢向前倒下。

另外一個人出現在杜遠河面前。

“你……”。

“大爺禿毛鼠謝星!”

“是你!通天五虎與你無怨無仇……”

“那是以前的事。”謝星打斷他的話,道,“你現在卻是該死!”

“為什麼?”杜遠河橫刀於胸,冷冷地問道。

在他身後閃出了曲一歌和葉紛飛,斷了他的後路。

杜遠河非常清楚,這謝星是黃河水域上出了名的黑道人物,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謝星乾笑了兩聲道:“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們老大?”

杜遠河聽不懂。

謝星向來獨行獨往,機警過人,他稱老二,沒人敢稱老大。

他正發愣之時,就聽到身後有人大聲道:“他的老大就是本公子!”

杜遠河回頭看去,只見發話之人正是那十五六歲的少年李樂。

李樂騎在一個人的肩上。

杜遠河一看那人,嚇得連連後退。

扛著李樂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頭淡黃色的長髮,頜下鬍鬚也是金黃色,一臉的橫肉,濃眉圓眼,張著大嘴,露出兩排黃板牙,正對著杜遠河笑著。

就是用腳指頭去想,也能猜到這大漢就是“黃毛虎”洪老二。

洪老二的武功可不是杜遠河所能對付的。

現在洪老二居然被人當馬一樣地騎著,而且臉上還是一片幸福之色。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件終生後悔的事,這少年人遠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普通。

“你們要怎樣?”杜遠河尖著嗓子叫道。

洪老二道:“你是死是活,是殘是廢,這全要聽我們老大一句話。”

杜遠河看著李樂,恨不得馬上跪下磕頭。

李樂道:“我們都是正道中的大俠,自然不會以眾欺寡,你挑一個對手,生死由天吧!”

杜遠河看去,身邊的全是一流高手,只有一個李樂例外。

但他能點名叫李樂出陣嗎?

杜遠河思量著:“洪老二是一匹吃人狼,不能找他;謝星狡猾的像只老狐狸,詭計多端,和這種人交手,也非上策。”

他眼光一掃,冷哼著,挺刀直指站在最遠處的曲一歌。

葉紛飛的武功他巳見識過,無疑是高手。

只有曲一歌看來是他們當中最弱的,否則也不會站在最後面。

對杜遠河來說,戰勝一個名不經傳的年輕好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曲一歌走過來,笑道:“高手相爭,舉手不留情,抬腿不讓步,死傷可別怨我!”

杜遠河最喜歡聽這句話。

“你也一樣,生死由命!”他的刀展開,如風似電,攻向曲一歌。

曲一歌閃過三招,忽然一聲長嘯,喝道:“死的是你!”

他反而向著杜遠河的刀衝了過去。

“他瘋了?”謝星不禁嘆道。

那一刀差之毫釐地從曲一歌腰間掃過,但再想收刀,已來不及了。

杜遠河和曲一歌幾乎是臉貼著臉。

曲一歌舉手屈指,已捏住了他的咽喉,道:“‘簫瑟秋風刀法’,你只練到三成,你不死誰死?”

只聽“喀”的一聲輕響,喉骨盡斷。

杜遠河的咽喉中“嚕咕·亂叫,掙扎幾下,腦袋一歪,屍體倒在塵埃中。

謝星和洪老二看得一驚。

一招之內殺了杜遠河,這份武功已駭人聽聞。

他們不禁多看曲一歌幾眼,臉上是一片敬重之色。

李樂拍拍手,道:“看不出你殺人,比殺雞利落。”

曲一歌慘慘一笑。

他不喜歡殺人,至少在李樂面前從沒殺過人。

曲一歌在李樂印象中,是一個很快樂、很有趣、很有善心的年輕人。

曲—歌道:“他的確該死,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殺死了三個無辜的老人和兩個孩童,並姦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年輕寡婦。如今又下毒殘害兩個可愛的女孩子……”

李樂一聽,心底忽然有種不祥之感,不等他把話說完,已跳下洪老二肩頭,向酒店中奔去。

紅玉、翠玉死了。

這兩個可愛的少女,當時不但被通天五虎封住了穴道,同時還灌了“回魂毒散”。

李樂眼圈發紅,喃喃地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沒有必要的!”

殺死兩個小丫環,的確沒有必要。

謝星道:“他們就是要盡殲敵手,不留一個活口,所以才給她們下了毒。”

李樂道:“我聽他們說,要找什麼秘道出口?”

謝星道:“他們的任務是守在這裡,堵死出口。”

“群英山莊到底出了什麼事?”

“寶瑩寺二寶在群英山莊出現!”

“哦?二寶出現?”三人怦然一驚。

李樂問道:“二寶怎會在群英山莊?”

謝星解釋道:“廣空大師早算到寶瑩寺之災,所以讓首座大弟子百庸和尚帶著二寶躲進了群英山莊。”

“這麼說,當時廣善和尚手上的二寶是假的?”

“想必是的!”

“你們又怎麼到了群英山莊?”

“青林道長和群英山莊的莊主宇文前輩認識,當時情急之下,只好到山莊借住養傷。”

“群英山莊的主人是誰?”葉紛飛插口問道。

謝星道:“這座山莊是寶瑩寺的同盟,莊主宇文春秋老前輩就是廣空大師的親生兄弟。”

曲一歌嘆道:“江湖上恐怕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李樂道:“百庸把二寶帶到山莊,雖瞞得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結果被寺中叛徒出賣,又為群英山莊惹來—場浩劫。”

他一想到紅玉、翠玉慘死,就悲從心起。

謝星見他神情暗淡,於是接著道:“字文前輩叫我們除掉通天五虎和無常兩兄弟,代替他們守在這裡,幸好有兩位相助。”

說著,他向葉紛飛和曲一歌抱拳行禮。

葉紛飛謙讓一番,道:“無常兩兄弟的武功的確了得,幸好有你們兩人相助,否則我和曲一歌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曲一歌道:“要是大打出手,殺了他們也不太難,就怕驚動杜遠河。公子在他手中,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寧願救李樂來得慢些,一定要不動聲色地先擺平無常兩兄弟。

幸好碰上洪老二和謝星。

李樂拍拍洪老二的肩頭,笑著對曲一歌和葉紛飛道:“他們是我的弟兄,生死之交,絕對的鐵交情。”

曲一歌只是笑笑。

他不十分贊成,但也沒有反對。

這兩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能和他們成為朋友,總比成為敵人好得多。

葉紛飛冷冷地道:“想不到出去才兩天時間,就有了兩個大名鼎鼎的鐵哥們,如有第三個時,別忘了帶上我和小曲。”

葉紛飛這番話倒讓李樂想起了青林道長,於是叫道:“咦!真的還有一個呢!”

聽到李樂的話,葉紛飛簡直要昏過去。

臨出京城時,李長淳一再囑咐,不允許李樂在外結交江湖人物,否則三人並罰。

他剛要開口,聽到李樂問謝星道:“青林道長人呢?他現在怎樣?”

“青林道長和宇文前輩在一起,傷勢已經好大半,莊裡還有百庸大師。”

“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謝星長嘆一聲,道:“莊裡能稱得上好手的人,沒有幾個,誰知現在情況如何?”

“也許對方好手更少。”李樂道。

曲一歌道:“遁天五虎和無常兩兄弟都是下屬,這個人的武功可想而知了!”

“是百里飛浪這個奸賊!”李樂叫了起來。

謝星搖了搖禿禿的腦袋,陰陰地道;“問問他們不就全明白了。”

直躺著重傷的段寒波,還有被點住穴道的“落花刀”傅青樓和胖子曾老三。

李樂一指傅青樓,道:“先問他!”

謝星走了過去,把傅青樓上下看了兩遍,然後“桀桀”地怪笑起來,一張皮包骨頭的面孔,因怪笑而走形。只把傅青樓嚇得渾身亂顫。

“我說我說……”他不停地叫道。

段寒波大叫道:“孬種!就算你能活著回去,我段寒波也一樣殺了你!”

傅青樓一驚,把後半截話咽回了肚裡。

謝星二話不說,頭也不回,身子猛地一抖,反手拍在段寒波的天靈蓋上。

“噗”的一聲悶響,他的腦袋像炸開的西瓜鮮血腦漿噴灑一地,屍體歪歪地倒下。

也不用謝星再發問,傅青樓急道:“我……我只知道我們的首領叫……天尊。”

謝星還不滿意,捏住他的耳朵,括生生地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血洗寶瑩寺元兇是誰?”

傅青樓殺豬一般地“呦呦”亂叫,道:“也是他……”

“天尊,好大的口氣!”李樂甚是不服。

葉紛飛道:“這個叫‘天尊’的人會不會是玄音教的百里飛浪?”

沒有人回答。

誰也不知道。

“這人怎麼辦?”謝星還提著傅青樓的耳朵,對李樂道,“一刀殺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他?”

李樂想起紅玉,氣得火冒三丈,高聲道:“通通拉出去,閹了活埋,為紅玉、翠玉賠葬。”

“饒命!大爺……’傅青樓鬼叫起來。

謝星一腳把他蹋到洪老二面前。

這種事全由洪老二去辦。

葬好紅玉、翠玉,處理了店裡的屍體,李樂才坐到了桌邊。

他道:“群英山莊一直沒有動靜,我們應過去看看才是。”

謝星道:“宇文老莊主讓我們守住這裡,就是為了最後撤退。”

“沒有人出來,說明莊內暫時無憂。”曲一歌道。

李樂道:“我是擔心青林道長,他身上的傷勢很重的。”

“他沒有事,也沒受到絲毫傷害!”

這句話是從店門外傳來。

所有的人都在店內,說這句話的人會是誰?

眾人全都站起身來。

門外出現一個大和尚,年約五十上下,頭頂上六道戒疤,在夕陽照耀之下閃閃發亮,高大魁梧的身材,黑臉濃眉,眼光中進出慈善之相。

“果然是位降魔的尊者,護法的羅漢。”曲一歌心中不禁嘆道。

他心生敬意,不由得佩服道:“真是慚愧!大師到了門外,離吾等只有五步之遙,而我們卻沒有絲毫查覺。這份佛家純真功力,非同一般。”

“阿彌陀佛!”大和尚一聲響亮的佛號,走進店門,道:“這位施主誇獎貧僧了!”

他說著,看向李樂,又道:“你就是‘霹靂劍俠’李樂少俠?”

他不但報出李樂的名字,還有最新才得的江湖名號。

李樂愣住了,不知這大和尚是什麼人?

謝星和洪老二上前,抱拳秉禮道:“大師安好?莊裡的事已經解決妥善?”

大和尚嘆了口氣,道:“是的是的!你們辛苦了!”

洪老二對李樂道:“這位就是廣空大師的首座大弟子,百庸大師。”

李樂三人急上前問好。

百庸在江湖上的名望並不比廣空大師差多少。

他含笑道:“阿彌陀佛!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善哉,善哉!”

李樂問道:“青林道長呢?”

“青林道友不知道少俠在此,現在正陪著莊主。”百庸大師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小小年紀,就捲入江湖之爭,你怕不怕?”

李樂笑道:“不怕!”

葉紛飛在一旁撇撇嘴,輕聲道:“你不怕我怕……下回還想出來玩?沒門!”

“他們是什麼人?”謝星問道。

百庸大師搖搖頭,嘆道:“江湖浩劫呀!”

眾人看他神情嚴肅,都不敢出聲打斷他的話。

百庸大師繼續道:“武林敗類,江湖惡徒,他們居然勾結內奸在群英山莊水源中下了巨毒,已致莊內眾人皆中毒臥床,無力抵禦外敵。”

李樂尖叫道:“後來呢?”

百庸大師一臉悲憤之色,道:“為救眾人於苦海之中,保全群英山莊之業,老衲只好自作主張,用師門的‘七彩袈裟’與之交換解藥。”

他說著,向寶瑩寺方向拜倒,口中念道:“大慈大悲廣空法師在西天神靈,恕弟子未能保全師祖遺物,有負恩師所託,阿彌陀佛……”

“大師!你不要太自責了,這全是為救眾人性命才不得已為之,此乃無量功德,廣空大師不會怪罪的。”曲一歌說著,上前扶起百庸。

百庸大師道:“莊主字文春秋力敵數名高手,重傷在身,青林道長內傷未愈。山莊實在無法與強敵抗衡,老衲也不想再為此身外之物流血太多,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還望武林同道見諒!唉……罪過罪過!”

謝星和洪老二急忙道:“大師慈心仁厚,普渡眾生,並沒有做錯什麼!”

百庸大師嘆了口氣,道:“內奸是守藏經閣的悟相和尚,沒想到他自幼出家人寺,至今五十餘年,到最後卻變節投敵。”

他頓了一頓,又道:“他們首領名為‘天尊’,但老衲和宇文老莊主的推測。十有八九就是玄音樓樓主百里飛浪。”

李樂輕點了一下頭,道:“玄音樓中有四大使者,被我弄死一個,剩下的三人必會出現山莊之中。”

百庸大師沉思了一陣,才道:“四大使者分紅黑青白,但今天卻沒有看見。”

李樂凝眉沉思,暗道:“如果‘天尊’不是百里飛浪,那會是誰?”

李樂愣愣地出神。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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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濟南金家

秋風瑟瑟吹落雁,硫柳曳曳鳴幽蟬。

李樂到濟南城已一個月時間。

他是瞞著葉紛飛和曲一歌,一個人逃出來的。

沒有人知道他此行的行蹤。

情急之中,青林道長居然以崆峒派掌門的身份,向江湖處處發貼,懸一千兩白銀,尋找一個名為“霹靂劍俠”李樂的十五、六歲少年。

這樣一來,倒讓李樂的大名盛隆天下。

李樂在濟南只好改名換姓,處處小心。

一個月下來,他把城裡情況摸得爛熟,但就是沒有秦鳳簫一絲線索。

“這個秦風簫不要搬家才好!”李樂時時對自己道。

無可奈何,又百般無聊,他開始到處遊玩閒逛。

李樂嚼著牛肉乾,漫無目的逛到濟南城外五里鋪。

他剛準備坐下喝碗涼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一大群人圍擁在一起。

有熱鬧李樂怎能不看?

他奔過去,擠開人群,只見路邊一顆高大槐樹下,躺著一個白髮老乞婆。

老乞婆汙垢滿顏,半蜷著身子,雙眼緊閉,左腿上乾澀血跡歷歷在目。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是得了重病,死期不遠;有人說是幾天不吃不喝,餓得只剩半條命;還有人說,那條腿是被瘋狗咬傷的,恐怕已患有狂犬病。

此話落地,周圍的人“呼”的一下閃出老遠。

誰不怕狂犬病?

可李樂沒走。

如果是餓的,李樂身上還有乾糧;如果是患病,李樂身上有銀子;如果真有狂犬病,李樂身上還有一把鋒利無比的純鋼青鋒劍。

他輕輕靠近老乞婆,想幫她查看一下腿上傷勢。

老乞婆猛地睜開眼睛。

兩道射人心肺的眼光,如兩支利箭射到李樂臉上。

李樂心中一驚,本能地把手縮了回來,暗道:“好犀厲的眼光。”

“小子!你要幹什麼?”老乞婆的聲音嘶啞,像兩張破鐵皮碰出的尖銳聲,聽得令人難受。

李樂小心翼翼地道:“我想看看你的傷口?”

“你會治傷?”

“不會!”

“不會你看個屁!”老乞婆瞪著怪眼罵道。

旁邊有人替李樂打抱不平,這老乞婆太不通人情了。

李樂討個沒趣,站起身道:“我想知道是不是被狗咬的!”

“就是被狗咬的!”

眾人一聽,躲得更遠。

李樂也覺得沒趣,從身上摸出一大塊銀子,扔給了她。

他嘆息一聲。

他不是可憐對方,原本想做些好事,以體現體現“大劍俠”助人為樂的熱心腸,卻沒想碰了一鼻子灰。

李樂回身走去。

老乞婆道:“老孃從不欠人情,銀子收下,這塊金牌送你!”

一道黃影飄忽飛來,掉在李樂腳下。

李樂彎身拾起,仔細一看,是一塊手掌般大小的牌子,白銀為底,四周鑲金,中間四字——“乘龍金牌”。

李樂掂掂份量,金牌的重量絕不亞於那塊銀子,況且金牌上還鑲有金邊,鑄造精巧,其價值不低於五兩銀子。

他明白了,這老乞婆並不是要飯的叫花子,而是風塵俠丐一類的江湖人物。

他躬身道:“老婆婆需要幫助嗎?晚輩無能,但不知能為你做……”

“無能之輩,能做些什麼?沒你的事,走遠點!”老乞婆瞪著眼打斷他的話。

李樂愣在當場,不知說什麼是好。

是感激她?還是和她互罵幾句消消氣?

他只有嘆息一聲,轉過身走去。

沒走幾步,遠處的茶館傳來一陣喧譁。

又有熱鬧看了!

李樂心中的氣自然消去了不少。

他回頭道:“婆婆……”

忽然間,他說不下去了。

那老乞婆已不見身影。

李樂四處張望,周圍一望四野,連鬼影子都沒有,那她會到什麼地方去?

談起逃跑,李樂最在行。

他立刻審視一下週圍情況,轉眼間就判斷出,老乞婆不是躲在大樹上,就是躲在路邊的坑漕中。

他圍著大樹轉了兩圈。

樹高葉茂,但憑李樂一雙如鷹銳眼,還是看出樹上只有十九隻麻雀,卻沒有一個人。

他走到路基處,順著路邊的渠坑望去,不由得拍手笑了起來。

老乞婆躲在一個凹處,把稀泥蓋在身上,形成了一道自然保護色。

沒有李樂這種眼力,恐怕很難發現她。

“我十歲就玩過了,很髒的!”他大笑著。

忽然間,他不笑了。

只見前方衝來十餘匹快馬;馬上之人個個是戎裝怒漢。

一匹馬當先衝到李樂面前,馬背上的漢子“唏津”一聲,高頭大馬長嘶而立。

這是一位金邊黑袍大漢,三叉黃鬚,貌相魁梧,兩道濃眉緊鎖。

他粗大的嗓門問李樂道:“你看見一個老乞婆沒有?”

“有!”李樂答道。

“她人呢?”

“走羅!”李樂漫不經心的樣於。

那漢子東張西望,大眼睛猛地一瞪,喝道:“臭小於,老實說,老乞婆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向那邊走的!”李樂指著官道大路。

大道筆直,一望百丈。

“她腿上有傷,能逃得多快?怎麼不見人彰?”那漢於怒喝道。

“本來走的很慢,但發現你們過來,她就連蹦帶跳地拼命逃去,比老獵狗還快,轉眼間就不見了。”

李樂說完緊閉上嘴。

他怕自己笑出來,心裡暗暗高興,這次可以嘴頭上討回老乞婆一些便宜。

“我湯成龍眼裡不摻砂子,你小子不說實話”

李樂無奈地道:“你自己看看這裡,夏麥已收,光禿禿的一望無際,根本無法藏身。她能躲哪?還能躲到我褲子裡?”

說著,他就要把褲子解開。

湯成龍氣得瞪眼直哼。

旁邊一個漢子道:“湯爺,這小子說得沒錯,這裡不可能躲一個大活人而看不見的。”

“難道她插翅膀飛了不成?”湯成龍擰著眉毛道。

“也許順大道逃走了!”

“不可能!她中了大爺一記‘一日散星掌’,十二時辰之內根本用不上內力,不可能逃得這麼快!”湯成龍信心十足地道。

“也許湯爺當時的掌力……”那漢子小心地試探著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了湯成龍的“一日散星掌沒練到家,這怎麼可能?

他左右環顧—周,眼光盯在那棵枝葉茂盛的高大槐樹上。

他使個眼色,手下的十九位彪漢同時舉手發鏢。

數十道暗器暴雨般射向樹頂茂密處。

“嘩嘩”聲亂響,樹葉飄落,中間還有十九隻被射死的麻雀。

這一場鏢雨已證明樹上沒人。

眾大漢都直了眼,看向湯成龍。

湯成龍問李樂道:“你這臭小子在路邊伸著脖子幹什麼?”

他是很細心的人,發現李樂當時在路邊的動作奇怪。

李樂一咧嘴,道:“撒尿!”

“尿呢?”

李樂腳下的土地乾澀,沒有絲豪水跡。

“你們突然跑過來,尿被嚇回去了!”李樂一臉很害怕的樣子。

湯成龍無話可說;但怎麼看,都覺得跟前這少年與其他人不一樣,

他心中暗道:“臭小子歲數不大,但氣質非凡,面對我們十餘個漢子,能不亢不阜,面不改色。”

“老實說!”他大喝一聲,怒氣衝衝地道,大爺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老乞婆去向。否則抓你回去,嚴刑拷打,治你同謀之罪!”

此話一出,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人都嚇得直退,恐懼的眼光看著李樂。

他們都是本地人,都知道這湯成龍是何等人物。

沒有人不為李樂擔心!

李樂卻輕鬆不在意,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朗郎乾坤,豈容你如此囂張!”

他的話音剛落,湯成龍手中馬鞭已抖出,如—條怪蟒,迅地纏在李樂脖子上。

李樂整個人被吊著提了起來,飛到他馬鞍上。

“你說不說?”湯成龍收回馬鞭,手指點在李樂的麻筋上。

“哎喲!奶奶的……”

一陣難以忍受的痠痛,讓李樂不由得大叫起來。

他掙扎著身體,只扭了幾下,那塊金牌就從懷中掉落下來。

立刻有一騎手,馬鞭急揚,捲起地上金牌,遞到了湯成龍手中。

看清金牌,湯成龍不由一驚,喝問道:“這塊金牌從哪裡來的?”

“就是本公子的!……你放我下來!”

湯成龍不再說話,壓住李樂身體,向眾人打個呼哨,提韁向城門奔去。

李樂罵聲一路不絕;等到了城門時,湯成龍的祖宗十八代已被他罵遍了。

李樂所知道的髒話都已罵完,也罵累了。

他靠著牆壁,用迷迷糊糊的眼光打量四周。

這裡是一間很大的柴房,柴草分類整齊的堆放成五垛,牆壁粉白,嶄新幹淨。

後牆上方有一個桃木綠漆的通氣窗口,黑油油的房門虛掩。

但門外站著兩個彪形大漢。

湯成龍沒有對他太在意,誰都看得出,他是個不會武功的紈絝子弟。

“這是誰家府第,一間破柴房也弄得如此豪華。”他自語道。

“有人嗎?小爺肚子餓了……”他大叫起來。

門外漢子充耳不聞,裝聾作啞。

“他媽的!就是坐大牢也有個送飯的,三四個時辰了,當小爺不存在呀?”

沒有人理他。

他身上的五百多兩的銀票、那柄寶貝似的長劍、老乞婆送他的金牌,還有隨身帶的牛肉乾,全被湯成龍一股腦兒搜走了。

“土匪強盜……”李樂罵兩句,肚子也隨之“咕咕”叫了兩聲。

“五臟廟”造反,實在無法安心。

他站起身,察看周圍情況。

“讓你們見識一番小爺的本事……”他心中暗道。

這裡只有大門和窗口兩條出路。

從窗口爬出,必然發出聲響,門外兩個壯漢豈會聽不到?

就算他們是聾子,但一旦出了窗口,必然會引起來往之人的注意。

李樂把一切情況都估計到,最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藏身柴草中,打破氣窗。

外面的壯漢從門縫中一看,不由得吃驚不小。

他們急衝向房後。

李樂從柴垛上跳出。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豈能不中本少爺的‘調虎高山’之計?”

他帶著微笑,自鳴得意,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出去。

剛出房門,他就站立不動了。

面前站著一個人——湯成龍。

湯成龍沒有出手抓他,只是說了兩字:“過來!”

李樂心驚肉跳,但又不得不乖乖地隨他而去。

走過大院,繞過三座闌亭,穿過待客廳堂,向左一拐,進了一間雅房。

房外雕欄繚繞,窗前花木扶疏,屋內書棟珠簾,茶香沁人。

“好闊氣,好氣派,好派頭,好頭……”他說著,看到了桌上的茶壺。

他端起茶壺,一乾而盡,這才問道:“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

湯成龍道:“老爺吩咐,請李公子在這裡下塌,以前的事是場誤會!”

“這還差不多!”李樂笑笑,忽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李?”

“其他公子都到了,只差你這位李公子。”湯成龍反問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李樂糊塗了。

湯成龍指著桌上的包袱,又道:“這是公子的隨身之物,請海涵收回!”

李樂開包袱—看,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及數兩碎銀,還有自己最心愛的“一見鍾情”劍。

但他第一個拿起的卻是那半支風鈴銀釵。

他邊收拾東西,邊道:“我的五個豆沙包子和半斤牛肉乾呢?”

湯成龍一笑,道:“接風宴就要開了!”

李樂臉現笑容,微微點頭。

“李老爺子可好?”湯成龍沒話找話講。

李樂看他一眼,心道:“我沒聽爹說過,認識湯成龍這樣的人。”

“還好!身體不錯!”他隨口答道。

“李老爺子在江湖上的威望和成就,想來不會有太大的煩心事,但這次為何沒和公子一起來濟南觀禮?”

李樂聽得越來越糊塗,李長淳何時在江湖有威望?

他心道:“姓湯的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急忙反問道:“我的金牌?”

“乘龍金牌已收回!”湯成龍道,“出閣英雄大會過後,不論成就,皆有重禮相送。”

李樂不由驚呼道:“你們是金家?”

他在濟南住了一個月,自然聽說過此事。

城內最大的豪紳金中魁,為獨生女出閣召開英雄大會。

“公子真會開玩笑,這房間公子還來過。”

“看來我比你糊塗!”

“屬下記得六年前的十一月,你和令堂就在敝處落腳,公子怎麼忘了?”

“沒有!”李樂笑了起來。

“六年前的事了,那時公子才十三歲,現在卻已是玉樹臨風,英俊兒郎……”

他看著李樂講不下去了。

任誰都看得出,李樂最多不過十六歲。

李樂已確認他認錯人了。

這塊金牌原來早有主人。

他心中暗道:“但這人也姓李,算來是我本家,本少爺就借你的光了。”

他不敢說穿,否則又會被送回柴房捱餓。

“嗯!湯兄過獎了!”李樂用力地挺了挺胸,顯得自己高些。

“湯某……實情實說……”

李樂大笑道:“湯兄,先為本公子來些茶點怎麼樣?”

湯成龍打個哈哈,急忙道:“請公子多多海涵,我這就去張點心!”

他躬身退出房門。

湯成龍走出房門,臉上就露出了冷冷的笑。

他來到大廳後堂,叫道:“來人!為‘步雪齋’送兩盤糕。

他一抬頭,看到大廳口一人穿著五花錦袍,白皙臉孔,正眯著雙眼看著自己。

湯成龍走過去,小聲道:“杜總管,你看這樣行得通嗎?”

杜總管道:“何以見得行不通?”

湯成龍道:“那李俊逸是西北道上第一號黑道人物、鸚鵡軒軒主李博狂的親兒子。”

“不錯,但他現在已經死了!”杜總管那雙細小的眼睛忽地一睜,尖尖的聲音道。

湯成龍嘆了口氣,道:“殺死李公子的那個臭要飯的,會是什麼人?”

“我怎知道她是誰?”杜總管道,“老子只知道李俊逸,是我們金家請來的十三位公子之一。如果李博狂知道他兒子死在我們金家門前,你說會怎樣?”

湯成龍早已意識到這結果的可怕性。

杜總管冷笑道:“所以老爺的意思,就是讓這小子代替李公子,然後在大會—上揭穿他的假身份,同時幹掉他。這不就全解決了!哈哈……”

湯成龍搔搔頭皮,道:“屬下還是有些不明白。幹掉這小子,李博狂就不會找上門了?”

“你腦袋裝大糞的?”

一人無聲地走近,冷冷地從他們背後說道。

湯成龍回頭一看,急忙彎腰打禮道:“金爺……”

這位正是金家的主人“金劍飛龍”金中魁。

金中魁身高八尺,臉色白淨,穿著一領綠羅團花袍,腰間是金絲寬帶。

他手中搖著一把摺扇,淡淡地道:“老子認牌不認人,誰拿著金牌,誰就是李俊逸。金牌半路掉包,這是不是老夫的錯?”

“不是!”杜、湯兩人同聲回答。

“但李博狂的‘乾屍化骨功’可不是玩的,那是一種極陰損的邪功,而且此人更是心狠手辣,你要小心伺候著,別讓這小子到處亂講,壞了我們的大事。”

湯成龍答道:“謹尊金爺之意,屬下不敢出錯。”

盆中魁道:“這幾天,就由你專門負責這小子,府上安全之事交由杜總管。”

湯成龍點頭答應,又道:“追蹤那老叫花的事,屬下還要不要繼續?”

金中魁沉思一陣,喃喃地道:“這個老叫花子,絕非等閒之輩。”

湯成龍應道:“是是!今天與她交手,要不是她急於躲避金爺那一劍,屬下絕不可能打中她一記‘一日散星掌’。”

“老叫花的事拖後,出閣大會迫在眉捷,近日江湖甚亂,我不想再出什麼事。”

湯成龍行禮遵命,嘆道:“李俊逸怎會和中原的江湖人物結仇?”

金中魁輕搖摺扇,道:“以老夫推測,不出五天,李博狂必到濟南。”

湯成龍一聽,心中有些慌張。

這李博狂可是個殺人狂魔,人見人怕的惡煞。

金中魁看他一臉驚恐之色,冷哼道:“我都不怕,你怕個鳥?”

搖了搖手中摺扇,他又道:“李俊逸死在濟南之外,和金家扯不上半點,我沒有失了禮數,最後替他報了仇,他還想要老子怎樣?”

他說著,晃晃地走進大廳。

湯成龍在想:“他果真一點都不顧忌嗎?”

——看來只有金中魁自己心中明白!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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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4: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選婿大會

八月初八。

秋花紅,果實落。

這是李樂來金家的第三天。

這假李公子並不好當,既不讓他出門,也沒有人主動來這“步雪齋”聊天品茶。

李樂要不是想到大會上,打聽秦風簫的消息,恐怕早就想法子逃了!

來來往往送飯萊的只有湯成龍,有事沒事地和他搭上兩句,但再沒提起過那老乞婆的事。

李樂決定先開口。

他正想著,門已被推開。

湯成龍站在門口,笑容可掬地道:“李公子,出閣大會已開始,請移尊步。”

“我們這就去!”李樂站起身來,又問道,“你們小姐芳名如何稱呼?”

“大小姐閨名香蝶。”

“好名字!金玉庭前花撩屏,一忱香夢蝴蝶來。卻不知今日摘花撲蝶之人會是誰?”

湯成龍聽得似懂非懂,乾笑兩聲道:“公子好文章,是能文能武的奇才。”

李樂隨著他走出房門,問道:“我叫你幫忙打聽秦風簫這個人,現在怎麼樣?”

“秦風簫二十年前時,的確很有名氣,是江湖上第一朵名花。”

“哦?她是女人,而且還是個老女人。”

湯成龍笑道:“可惜她當年曇花一現,早已退出江湖。實在查不到她現居何處。”

李樂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低頭疾走。

一路行來,金府今日非同往常,府內上下處處結燈掛彩.一派喜氣。

後花園搭起—座花樓,正前面是練武操場。

花樓中仙樂響起,煙霧繚繞。

不愧是濟南府第一富,豪華鋪張之設,非他人能比。

操場佈滿數十位座位,人頭攢動,最前面一條長桌,上鋪著大紅桌裙,坐著幾位江湖名望極高之人。

一陣金嗚之聲,音樂停了下來。

金府大管家杜兆言出現在花樓前的平臺上。他今日穿戴整潔,一張本來就很白淨的臉,颳得更是如剝了殼的雞蛋。

“今日八月初八,是本府小姐出閣吉時,各位貴客作憑,選婿條件是,持十三面金牌的公子,是與金家有淵緣的後輩俊傑,他們要經過三場比試……”

“下去!”

“叫新娘出來!”

杜總管似乎還有很多話,但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他低頭下臺,換上來的也不是今天的新娘金大小姐,而是這家的主人金中魁。

從金中魁身上的穿帶就彷彿能看到洋洋喜氣。

他滿面春風,一派得意地道:“各位同喜同喜!金某一生無子,僅此一女,小名香蝶,今日從十三位與金家有交的世家子弟中,選出一位優秀少年兒郎,便是金家乘龍快婿。”

他微笑著一舉手,比試開始。

臺下貴客中有當地豪紳官吏,更多的是江湖豪傑。

他們此來一是為了給金中魁臉上貼金,二來想看看金大小姐如花似玉的美貌。

那十二位公子陸續站起謝禮。

李樂可不管那些,只顧得在人群中到處尋問秦鳳簫的下落。

金中魁本就想在大會最後之時,再揭穿李樂身份,所以此時也不管他。

山西霸王槍董家少主人董長青首先上臺,對手是閩南派少掌門吳可重。

比試規定,先文後武。

董長青似乎早已準備好題目:“江湖人論江湖事,在下的題目就是當今江湖中門派群立,黑白並起,但最為江湖中人不恥的是哪個門派組織?”

吳可重想了一陣,緩緩地答道:“若論當今江湖上最令人痛罵的莫過於攝魂谷。”

此話一出,眾人開始附合。

兩月前平都山寶瑩寺慘案,正是攝魂谷所為,也正是這件事提醒了吳可重。

董長青搖頭,一字一字地道:“不是攝魂谷之人燒了寶瑩寺。”

眾客又譁然四起,不是攝魂谷所為,又是什麼人呢?

攝魂谷這幾年來一直秘密盤結,為害江湖,以邪術殘殺武林同道,這種組織難道不是被江湖人最痛恨,最不恥之輩嗎?

董長青板著一張面孔嚴肅地道:“答案不是攝魂谷,而是江湖中一個秘密組織玄音樓。”

他不理眾人喧譁之聲,接著道:“攝魂谷谷主秋飛霜的同門師弟百里飛浪,組織了玄音樓,打著攝魂谷旗號為害江湖。”

“何以證明?”吳可重問道。

董長青道:“這一切全是廣空大師首座大弟子百庸大師親口對在下所言。”

他看向端坐在貴賓席上的一位大和尚。

那和尚忽然唸了一句佛號,站起身來,手上託著一具唸經的木魚。

有人腦袋聰明,一眼看到那木魚就不由得想起寶瑩寺二寶,大叫一聲:“‘震天木魚’!”

“阿彌陀佛!”和尚大聲道,“這正是‘震天木魚’!”

他說著就隨手敲擊了一下。

只見到“砰”的一聲響。

聲音不高,卻讓每個人清楚聽到,彷彿就在耳邊敲響了一座巨鍾。

那一聲猶如一道有形的物體,穿過耳膜,直插腦海深處。震得在場之人皆感到胸內一陣難受,五臟六腑都彷彿被這聲音牽動,口乾舌燥,眼花耳鳴。

能有這種威力的自然非寶瑩寺“震天木魚”莫屬。

和尚道:“貧道百庸,此行目的是向各位表明,毀我佛寺、殺我佛門弟子之人,不是秋飛霜,而是玄音樓的百里飛浪,”

百庸大師在江湖上的名聲絕不亞於廣空大師,在座的江湖中人誰沒聽過他的大名?

坐在他身邊的就是武當三子之一的木笙道人。

他念了一句“無量壽佛廠,站起身道:“貧道相信百庸大師所言,害貧道師弟木罄的兇手,就是百里飛浪。”

場中的江湖中人,論名聲輩份,屬木笙最有資格,他既開口,別人自然不會再說三道四。

百庸大師坐下時,遠遠地看著李樂一笑。

李樂無可奈何地回笑一下,然後臉上就是吃了黃連般的表情。

今天被他撞見,那麼在將來的幾天之內,葉紛飛和曲一歌就一定會出現在濟南城中。

金中魁道:“吳公子可以提問了!”

吳可重想了一陣。

他為人沉著,不動聲色,尋思了半晌才道:“山西董家號稱霸王槍。其‘幻影烏錐三踏雷’之招,應怎樣破解?”

董長背聽得一愣。

此招是董家言不傳六耳的“八絕槍”之一,又怎能說出來。

吳可重的問題像個圈套,把董長青套了進去。

他不甘心,額頭上出現滴滴汗珠,正束手無策之時,貴賓席上站起—位老者。

這老者一身紫袍,胸口團繡綠花,廣袖束腰,一副貴人福相。

他道:“那就由老朽代犬子回答這個問題吧!”

金中魁定睛一看,原來是山西董家的當家人董春侯董老爺子。

吳可重急道:“不敢有勞董老爺子。”

金中魁—心想聽“幻影烏錐三踏雪”的破法,豈能白白放棄這個機會?

他立刻應允道:“既然董老爺子發話,金某以為權當認可。”

吳可重道:“他才不敢開口應答。”

“是的是的!”金中魁笑道,“吳公子提的這個問題也太難為人了!”

董春侯道:“董家槍法,以力見長,以長爭先,所以單憑招式破解極為不易,要輕功眼力、機敏智薏之人,才可以尋空攻其不備。”

眾人皆屏息細聽,生怕錯過一點重要地方。

董老爺子那張紫色臉龐展顏一笑,雙手比劃著把這一招“幻影烏錐三踏雪”精妙之處講出。

一番話說完,四周客人都噓出了一口氣,如果不知道“幻影烏錐三踏雪”奧妙所在,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李樂卻不以為然,心道:“打不過可以逃,然後再尋機反攻,何必非破這一招不可?難道人家霸王槍就這一個絕招?真是小孩子見識!”

他在旁冷笑不已。

此時場中掌聲大響,為董長青文比得勝賀彩。

接著是比武。

果然不出李樂“所料”,董長青根本不用“幻影烏錐三踏雪”絕招,依然把吳可重打下臺去。

臺下掌聲、叫好聲四起。

比試繼續進行,到最後諸公子所出題目,更是花樣百出。

李樂排在最後一個,所以沒有對手。

他笑眯眯地站起身大聲道:

“本公予沒有對手,算不算已經過關?”

金中魁還沒開口,就聽到貴賓席上傳出:“萬萬不可,這樣有失公平,貧道賠你就是。”

說話的人居然是武當三子之一的木笙道長。

李樂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隨之火氣大起,暗罵道:“憑什麼你要出頭?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金中魁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他們彷彿商量好的一般,這倒使李樂心中豪氣頓升,立刻擺出一副傲慢架子,走上臺來。

他仰首望著天上的白雲道:

“既然是文比,那麼就提個簡單而又有趣的問題!”

木笙道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李樂道:“我們都知道鍋是用來做飯的,但什麼樣的鍋卻不能用來做飯?”

這個問題通俗得簡直到了庸俗的地步,但木笙道長卻回答不出。

木笙道長是何等身份,豈能輸在一個小於手上?

他眉頭緊皺,尋思了半天,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李樂道:“猜不出吧!告訴你,漏底的破鍋也是鍋,可它不能用來煮飯。”

臺下一片鬨鬧聲。

“最好是提個嚴肅一些問題!”

金中魁想為木笙道長找回面子。

董老爺子也道:“金當家之話極對,還請李公子嚴肅一些。”

“好哇!”李樂居然一口答應,“那就嚴肅一些,請道長回答。江湖風雲數十年一起,追究原因無非是想獨霸武林,稱雄江湖……”

他講出這番話,臺下之人都已點頭稱是,沒臉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

李樂繼續道:“每一場江湖浩劫,都是你死我傷,荼炭生靈。正可謂一山不容二虎,以致江湖元氣大傷。如果要一一容下二虎,請問道長,這究竟該怎樣?”

木笙聽完乾瞪眼,講不出一個字。

這個問題看似和江湖有關,但彷彿少些什麼,所以木笙道長一臉的不高興。

李樂不等金中魁和木笙開口,就已先說道:“臺下的諸位前輩諸位公子,大家都可以回答。誰說對了,這一分成績就給誰。

果然是好主意,臺下眾人一致贊成,沒有人再說李樂的不是。

可過去一炷香時閻,答案已有了十七八個,卻沒有一個是正中題意的正確答案。

董長青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得輕聲嘆道:“幸好答題的不是我。”

此話一出,各位參賽公子大有同感,不禁搖頭的搖頭,嘆息的嘆息。

木笙一看情形,只得道:“貧道認輸,你說答案吧,但如果文不對題,莫怪貧道不認帳。”

李樂只是冷冷一笑,大聲道:“一山容下二虎,這是因為一隻是公老虎,一隻是母老虎!”

臺下亂了一團,有人大笑,有人嘆氣,而木笙卻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堂堂的一代武林宗師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耍了!

他一腔怒火,要不是在眾人面前,一定會衝上去給李樂一劍。

他幾乎是跳起來的提出抗議道:“這個問題和江湖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李樂大聲道,“這個提問是正是指出一山況且有容二虎之時,—個人想獨霸江湖又怎麼可能呢?這就告誡我們,誰也不要妄想主宰武林。”

他說著嘆了口氣,又立刻接道:“當然也有例外,除非那隻老虎出家當道土,不娶老婆。”

“哈哈……”

臺下的笑聲鬨然四起,直淹沒了木笙後面所說的話。“臭小子,你和本道對上了!”

木笙重重地冷哼一聲,閉目不理他人。

“好了!”金中魁感到很疲倦,道:

“這場就算李公子勝,現在請道長出題提問。”

木笙正要報著這“一問”之仇。

他細想了一陣,道:“玄音樓樓主為害江湖,但他卻師出攝魂谷,你能說說攝魂谷的來歷嗎?還有百里飛浪為何與師兄秋飛霜反目成仇?”

李樂臉上一顫,心裡簡直要笑開了花,這個問題可真問到家了!

他心想:“現在江湖上已知道作亂害人的不是攝魂谷,何妨把攝魂谷的本名玲瓏門大白天下,藉此機會也好使本門揚名江湖。”

他故意咳嗽—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才大聲道:“攝魂谷只是江湖上一些不明真相之人隨意叫出來的,其實它的真名是玲瓏門。”

李樂說玲瓏門三個字時,把聲音提到最高,接著又拍了拍手,鼓掌幾下。

臺下沒有人響應。

李樂只好苦笑一下,續道:“玲瓏門是百餘年前雲夢老祖所創,一直隱居世外,不理江湖之事,到了第十六代時,只傳下了秋飛霜和百里飛浪兩個徒弟。”

他凝神片刻,在腦海中選些不要緊的玲瓏門秘密,又大聲瑪道:

“二十年前,百里飛浪瞞著掌門師兄秋飛霜在江湖上為非作歹,無惡不做,但最後事情敗露,秋飛霜就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逐出師門。”

李樂說著,大嘆了一口氣,接著道:“沒想到百里飛浪懷恨在心,練毒功恢復了功力,然後又設計毒害師兄,害得秋飛霜也武功盡失,被迫躲到了寶瑩寺。”

這時,臺下之人就有的在想:“這個秋飛霜畢竟心軟,否則一刀把這個百里飛浪殺了.現在江湖上不就太平多了嗎?”

還有的人在想:“放虎歸山,不但害人,而且害己,看來以後老子還是心狠一點得好!”

李樂這時又道:“百里飛浪此後還不甘心,又想出一個餿主意,打著攝魂谷的旗號在江湖上作奸犯科,這才使江湖同道誤會,以為秋飛霜是窮兇極惡之人。”

木笙插話道:“為什麼廣空大師沒有向江湖同道解釋此事?”

李樂道:

“廣空大師想必有他的難處,因為百里飛浪這樣做,無疑就是想逼秋飛霜出面。而秋飛霜當時武功盡失,面對師門逆徒,卻不能出手懲戒,心裡將是怎樣的痛苦?還有什麼心思再為自己辯白!”

木笙心想:“這樣看來,這個秋飛霜真是—位世外高人,對名利兩字早已看透。”

要知道,在江湖上,一個人的名號有時要比性命還要重要。

這就是一向被江湖人士公認的“土可殺,名不可辱!”

李樂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信服,他們中有人輕聲道:

“怪不得寶瑩寺專找攝魂谷的麻煩,原來是廣空大師是幫著秋飛霜出氣。”

又有人道:“所以百里飛浪才一把火把寶瑩寺燒個精光。”

臺上的李樂這時大聲道:“百里飛浪組織了一個叫玄音樓的幫會,秘密盤結中原地區,想稱霸江湖,這是有正義感的人不能容忍的。”

他說完後,又為自己鼓鼓掌,然後大步走下臺。

李樂的一席話讓在場眾人大吃一驚,他們再也沒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居然對一向以秘密聞於江湖的攝魂谷有如此的瞭解。

木笙道長瞠目結舌,幹瞪著一雙死魚眼。

金中魁問道:

“世人對攝魂谷皆一無所知,為何獨李公子對此瞭解甚多?”

李樂打個哈哈,騙人的話還沒想好,只見百庸大師已站起身來。

他念句佛號,道:

“這些事全是老衲在月前告訴李公子的。”

眾人自然相信他的話,但木笙問道:

“大師何以沒有對貧道提過此事?”

“阿彌陀佛!”百庸大師道:

“毀寺殺人者非攝魂谷秋飛霜而是玄音樓,所以老衲當時也就沒有多提他人門派中事。這一點想必道長能原諒!”

他是有德有望的得道高僧,這番話更讓場上的人敬佩不已,連金中魁也不由得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道:

“請大師坐。”

他雙手高舉,宣佈道;“請李公子做好比武準備。”

這回有熱鬧看了,大家都是興奮不已。

唯獨李樂在旁揣摩不安。

這時間,木笙道長已躍上臺。

李樂的武功,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於是大聲道:

“不用比了,本公子認輸就是。”

和武當三子之—的木笙比武,豈不找死?

金中魁道:“李公子只要接住木笙道長十招,就算全勝。”

木笙道長冷笑搖頭道:“李公子只要擋住貧道三招,就算過關。不知這個提議金當家和李公子可否接受。”

金中魁明白木笙的意思,是想讓李樂在眾人面前大大難堪一次,所以立刻點頭答應。

李樂大聲道:“本公子都已認輸,道長還不夠露臉?”

木笙道:“貧道答應你,一不用劍,二不用內力。只要你能三招之內不下臺,就算過關。”

這個條件是非常優惠的。

金中魁大笑道:“金某同意,其實木笙道長這樣做已經不公平了。哈哈,李公子難道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木笙自己講出條件,自然有十分得把握,他當然樂得做個人情。

李樂暗道:“如果我再不答應,誰還會看得起本公子?以後行走江湖,‘霹靂劍俠’的名號就不值錢了!”

他點了點頭,慢慢走上臺去。

比武臺寬五丈四尺,長五丈四尺,是個大大的正方形,用來比武較技,場地正好。

但對李樂來說卻是嫌小,如果大得無邊,木笙就是一百招也不能把他打下臺去。

他亮出自己的“一見鍾情”劍,大聲道:

“請道長把條件再大聲說一遍。”

木笙道長果然又大聲地把條件重複一遍。

“說得明白,大家也聽得真切。”李樂道,如果道長違背比武規則怎樣?”

“你把本道看成什麼人了?”木笙道長瞪眼道。

李樂一笑,道:

“我是說如果,這是規矩,雙方都有義務事先說明!”

木笙道長冷哼道:

“如果本道動手之時忘記比武條件,也同樣算你勝!”

“開始吧!”李樂說著一劍刺出。

木笙腳步不動,身子向右側,讓過長劍,雙手一翻,左手扣在他拿劍的手腕上,右手抓住他的咽喉。

李樂大叫道:“住手住手,你這算什麼?”

木笙道長果然不動,雙手卻沒有撤回。

李樂又道:“主裁判沒宣佈開始,你就動手,這算不算是偷襲?算不算犯規?”

“本道偷襲你這臭小子?”

木笙道長氣乎乎地罵了—句,縮回雙手。

金中魁急忙道:

“好!金某現在宜布……”

“慢著!”李樂道:

“本公子還沒找好位置呢?”

金中魁只得停下來等他。

李樂先圍著臺上轉了一圈,然後找一個最靠裡的角落站好,大聲道:

“現在可以開始了!”

金中魁嘆了口氣,今天表面上看似他在主持大局,但一遇到李樂,他就好像是被人撥動的算盤。

他冷哼,大聲宣佈:

“從現在起,木笙道長只能擊出三招,比武開始!”

木笙道長並沒有馬上動,而是盯著李樂,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他的步伐中帶著七星變化之妙,不論李樂從什麼方位出劍,他都可以在一個動作之中化解攻勢。

臺下的人鴉雀無聲,他們發現就算木笙道長不用武器和內力,也絕對是個高手。

就憑剛才木笙出招制住李樂的那一招式,諸位公子都相信自己是無法破解的。

他們已開始為李樂擔心,已變得希望李樂能擋住木笙道長的三招。

李樂手中的劍像在鬥蟋蟀一般,一伸,一縮地不讓木笙道長靠近。

他不敢出招,一出招必有破綻。

李樂絕對相信,木笙道長一眼就能看穿破綻,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後之勢出擊。

木笙道長停在李樂前五尺之處,冷冷地道:“貧道……出招了……”

李樂心中忽地一驚,本能的,劍疾刺而出,同時閉上了眼睛。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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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凜凜美人劍

李樂的武功遠不是木笙道長的敵手,如果在其他情況下相遇,李樂早就溜之大吉了。

可今天非同一般,因為一對一、面對面地在擂臺上較量,沒有詭計可施,也沒有任何退路可退。

劍光劃空,直刺木笙小腹。

木笙不退反進,雙手奇快地抓向長劍;

長劍兩刃皆鋒利無比、就算木笙練成“金剛不壞手”也討不到便宜。

他如此出招,豈不是把自己的一雙手白白送出?

眾人驚呼聲中,木笙道長手腕一翻,迅急縮回,同時一剎那間,右腿蹋出。

腳尖—勾,正中李樂手腕。

李樂“哎喲”一聲,長劍脫手。

臺下掌聲四起,為木笙道長叫好。

可這叫好聲在他耳裡卻是—種諷刺。

他心中的氣自然發在李樂身上。

大喝聲中,他像一頭惡虎撲上,一把抓住李樂。

幸好他沒忘記自己定下的比武條件。

但木笙憑著自身的力氣,也足以能把李樂舉起來、拋落臺下。

他連發了三次力。

非常奇怪的是,居然沒能把李樂舉起來。

李樂紋絲不動。

木笙道長不由得定睛看去。

這一看只把他氣得半死。

李樂緊緊抱著臺角的一根攔柱,大聲叫道:“臭道士,你這算是第幾招了!”

木笙道長腳步已不穩,體內真氣被氣得翻滾不已。

他如果不用內力,就根本無法把李樂拉開,不用內力甚至扳不開李樂緊抱攔柱的手指,不用內力也無法把那根攔柱劈斷,不用內力他什麼也做不了。

以木笙的身份總不能衝上去掐住李樂的脖子,把他掐死。但除此以外已沒有別的取勝法子。

李樂的舉動雖有些無賴,但卻是最有效的對應辦法。

臺下的人已有的開始為李樂而鼓掌。

不論怎樣做,能讓木笙認輸,就已經是一件不小的露臉大事。

金中魁在旁也坐不住了,起身道:“道長,你看現在這情況……”

木笙道長想不出好法子,如果自毀比武條件,而用上內力,也同樣是輸。

他重重地冷哼一聲,幾乎是用鼻子說出的一句話,道,“好小子,算你狠!”

說完,他翻身下臺,對金中魁略施一禮,道:“貧道失禮,金先生見笑。貧道這就先回武當,日後再專程為金大小姐賀喜。”

“道長何必如此……”金中魁知道已不可能再留住他。

“無量壽佛!”木笙又向百庸大師施禮,然後不再理會他人勸阻,大步流星而去。

他已沒必要留在這裡,更沒有臉面留在這裡。

金中魁只有嘆息一聲,木笙道長走了,這大會自然失色不少。

他心裡自然是暗罵李樂。

接下依然是入選公子上臺捉對比武,決出最後的勝利。

這時有人大聲道:“到這時候,也應讓金小姐露面了吧!”

金中魁看去,說話之人正是關外千山牧場的少主人白有功。

白有功的這句話立刻使全場熱鬧起來。

眾意難違,金中魁只好答應。

只見花樓珠簾挑動,一位丫環扶著一位嬌美小姐款步而出。

金香蝶蛾眉鳳眼,臉帶微笑,輕輕一籠臉邊雲鬢,對著眾人行禮。

“素體輕盈,細腰嫋娜。果然絕代佳人!”董長青禁不住開口大聲讚道。

李樂瞪著大眼,目不轉睛地緊緊盯著金香蝶。

他不但見過美女,他還進過皇宮,見過宮中的三千佳麗,她們都是各省各地精選上來的大美人。

他這樣盯著金香蝶,是因為他發覺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在什麼地方呢?

一個男人可以忘記自己老乞婆長得什麼模樣,但絕不會忘記一位仙子般美女的模樣,就算再多出個十位八位,他們也不會在記憶中混淆。

可李樂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面孔。

白有功推了李樂一把,道:“你是不是在做夢?”

“做什麼夢?”李樂隨口答道,“夢裡的那幾位美人不是她。”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

白有功道:“你在說什麼?”

“啊?”李樂這才清醒過來,道,“我說什麼?”

這話倒問得白有功無話可答。

金中魁冷眼看著,肚中自有打算:“誰人都可以當女婿,就是這個假李俊逸不行,可他偏偏跌跌撞撞地大出風頭,萬一真當了花魁怎麼辦?”

金中魁不能不防,要儘快想個法子,把假李俊逸的身份揭露,好按計劃行事。

他開口道:“金某看各位公子皆是少年英俊,能文能武,甚得金某喜愛,可惜金某平生只此一女,所以只能從諸公子中選出一位。”

“全收下當女婿算了!”

人群中忽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又是滿場鬨笑。

金中魁濃眉一皺,厲聲喝道:“是哪位朋友,請站出來說話。”

沒有人理他。

他連問三遍,場上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剛才是何人發此“高論”。

金中魁很清楚,今天請來的客人都是與他交好的朋友,不可能有人搗蛋,那人出言不遜,莫不是仇家藉此機會找上門來?

他心中不禁生起十二分的警惕,寶瑩寺的事剛過去兩個月,江湖上還沒穩定下來,自己這場大好喜事可別叫人破壞了!

在眾位貴賓面前,金中魁也不好口出惡言相向,只得吞下一口惡氣,依然平靜地道:“四位公子勞累一天,腦力體力都有所不及,這相互比武之事就此作罷。”

場內一聽又混亂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金中魁喘口氣,又道,“雖不相互比武,但並不代表大會到此為止。金某隻是想請四位公子輪流上與小女交手。小女能看中哪一位公子,自有她自己的道理。我這個做父親的,只幫她到此,剩下的由她自己訂終身了。”

“好好!”白有功立刻拍手稱是。

董長青也磨拳擦掌。“與金香蝶交手遠比同其他人交手,比武依然點到為止,不可出手傷人。”金中魁宣佈道,就算金香蝶武功不錯,但終究是弱小女子,她能打敗這幾位在江湖上已略有聲名的年輕高手?

但金中魁這麼說,必有他的道理。所以每個人都寧可。諸位公子正商量何人先上臺時,青州知府的公子武安一共十九招,就讓木笙遭長最疼愛的俗家弟子武安南論文屯沒想到,金香蝶的武功如此之高。

董長青和白有功都驚呆了,相互看著發愣。

金香蝶道:“多謝武公子承讓,下面哪位公子上臺?”

沒有人說話。

金香蝶微微一笑,道:“李公子,小女想請你上臺賜教幾招家傳的鸚鵡萬相劍,不知公子爺是否肯賞臉?”

她先找上李樂,自然是金中魁在旁唆使。

他要藉此揭露李樂的假身份。

李樂雙手直襬,叫道:“在下不敢自不量力,認輸認輸!”

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何人大聲道:“大丈夫行事怎能如此沒有骨氣,還是個男人嗎??

這聲音和前面譏刺金中魁的是同一聲音,金中魁急忙伸長脖子向人群中尋找。

臺下有百十餘人,所能看到的是一個個攢動的腦袋;根本無法分辨剛才是何人說話。

今日所來客人全是名流人物,官場的、行商的、走江湖的,幾乎每個人都不能輕易得罪。

金中魁恨得只有暗中挫牙。

李樂聽到那句話,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慢慢走上臺。

他在想,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金小姐?

是金香蝶這個人,還是金香蝶的武功?

也許兩樣全有!

只是李樂想不起來而已。

他站在金香蝶面前,還愣愣地發呆,想著心事。

“李公子,請賜教!”金香蝶輕啟朱唇,同時手中長劍慢慢提起,一式“笑指南山’。

這一招含有尊敬對方之意,是金家嫡傳劍法。

李樂猛然驚醒,深吸一口氣道:“金小姐注意!”

話音一落,李樂拔劍刺出。

這一劍平平常常,恐怕連十歲的小孩都知道如何應解。

這也是鸚鵡萬相劍?

臺下眾人簡直失望地要哭出來。

金香蝶微徽一笑,長劍波動,速度之快令人眼花,後發先至,直刺李樂胸口。

那極平常的一劍,就在這時忽然變招。

長劍一轉,攪開來劍,砍向金香蝶脖項。

這一劍不但出手極快,而且應招巧妙無比,攻其不備。

眾人不禁驚呼叫好,連金中魁也不例外。

金香蝶措手不及,只有退身躲讓。

李樂長劍再翻,轉到了她脖頸另一邊。劍尖直挑右邊頸脈處。

金中魁驚叫聲未斷。

金香蝶雙手向上一託,忽拍來劍,同時身體向下矮去,避開劍招。

這樣雖能保住大好頭顱,卻把一雙手送給了對方。

金中魁驚叫聲依然未停。

金香蝶白白嫩嫩的纖手,如兩隻翻舞飛動的蝴蝶,也不知用了什麼招式,居然化解了劍勢。

眾人的叫聲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聽李樂叫道:“小心了!”

他手中長劍就勢直擊,甚至連換氣都沒有。

變招換氣是最浪費時間的。

長劍宛若通靈怪蛇,靈活地纏轉金香蝶左肩。

那裡正是金香蝶的空門。

金中魁先見寶貝女兒化險為夷,剛要把驚叫聲停下,但突見此招,又忍不住繼續驚叫。

他一口氣都不換,也難為他沒被憋死。

李樂的這一劍比前兩劍更兇險。

李樂的劍勢緊逼對方空門。

金香蝶在這千鈞一髮之時輕嘯一聲,鬆手撤劍,身體圍著李樂長劍轉動一圈,左掌拍在長劍之上。

“哎喲”一聲,李樂禁不住這股巨大力道,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臺上。

拿劍的右臂被震得痠麻,抽搐著不能動彈。

李樂舉著劍坐在臺上,而金香蝶退到臺角處,一頭青絲亂撒胸前,玉面驚變。

一招相試,誰勝誰負?

眾人皆被這險惡的一招,驚得說不出話來。

忽然間,有人大聲叫道:“你不是李俊逸,剛才那招不是‘鸚鵡萬相劍’,而是‘天罡三轉’。”

“天罡三轉”絕不是鸚鵡萬相劍法中的招式。

它是金陵點霞山莊趙月明趙老爺子的絕學。

“哈哈”李樂大笑著振臂跳起。

剛才只是右臂一陣痠麻,並無大礙,他高聲叫道:“你不是金香蝶,我知道你是誰了!”

他想起在平都山時曾見過金香蝶。

那時,她是百里飛浪的三大使者之一。

金香蝶臉上一片驚愕,喃喃地道:“我是誰?”

“你是玄音樓的黑衣使者!”李樂一宇字地高聲道出。

“不得放肆!”金中魁閃身站到了李樂面前。

他手中提著一柄鍍金的百鋼快劍。

“你到底是誰?”他舉劍相向,大聲喝問。

“我是趙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李樂道,“剛才的‘天衛三轉’已證明這點。”

金中魁道:“魁老爺子只有一個義子,從不收入門弟子,而他義子趙仙笛早在一年前死去,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實招來!”

金中魁一抖手中金劍,黃光閃動,殺氣已在胸中升起。

劍端透出陣陣寒氣,如一股陰風直人李樂體內。

李樂冷不丁地打個寒戰:“信不信由你!”

“不信!”二字落地,金中魁已告出手。

金劍如奔騰之馬,勃然而起,在李樂頭上撒下一片金色劍網。

李樂立刻出劍還擊。

一招三式,一轉、二轉、三轉。

依然是“天罡三轉”。

此招果然了得,逼得金中魁不得不退步閃開。、

幸好金中魁經驗老到,而且剛才已看過這招劍勢,所以不至於劍下見血。

“一代劍王”趙老爺子的畢生絕學,絕不是開玩笑的,要不是李樂劍術疏散,恐怕已一劍得手。

金中魁長劍平胸,叫道:“杜總管何在?拿下此人!”

金家大總管杜兆言,不知從何處像幽靈般冒了出來,身後是一群黑衣漢子。

李樂見勢不妙,翻身就逃。

可他剛轉過身,又站住了。

一位穿淡綠長袍之人傲立他身後。

那人魁梧身材,寬大的衣袖隨風飄擺,方形大臉,一雙豹眼,看上去威猛雄偉。

“臭小子,竟敢壞人好事!”大漢瞪眼怒喝,揉身挺進,舉掌劈向李樂。

掌未到,勁風先至,李樂感到從他掌上發出陣陣壓力令人窒息。

好厲害的內家功力!

李樂只得退回原地。

金中魁大聲道:“臭小子,你如何會有李梭逸的金牌?李公子人呢?是不是已被你暗中謀害?”

“放你媽的狗臭屁,明明你們認定小爺就是那個小王八蛋,此時卻豬八戒倒打一鈀。”

“打死你這個殺人小惡賊!”金中魁不願多說,怕露出破綻。

他已不顧自己的身份,居然合兩大高手之力齊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忽然間,眾人所到三聲震耳欲聾的“梆梆棉”之聲,接著就是一句“阿彌陀佛”。

眾人不由得靜了下來,臺上三人也禁不住這動盪心神,衝散魂魄的“震天木魚”之威力,各自退到一邊角落,守住自身要害。

金中魁本來黃色的長臉,現在已泛出青色,狠狠地瞪了一眼臺下的百庸大師。

百庸大師託著古樸的“震天木魚”道:“金大當家請勿煩燥,這位公子想必真是趙老爺子弟子,應問明再做計較。”

金中魁道:“此人身懷李俊逸乘龍金牌,來此冒他人招親,定是心懷叵測,況且不抓住他逼出李俊逸下落,事後鸚鵡軒李博狂找上門來,金某將如何答覆?”

眾人中有的贊同:“金當家說的極是,此子身懷金陵趙老爺子絕學,身份大為可疑!”

李樂看去,說話的正是董春侯。

董春侯在臺下側角處一站,雙腳不丁不八地擺開,含胸抱腹。

他站得位置正是李樂撤退的必經之路。

董長青一看老爹如此,急忙抓起身後的長槍。

他一橫長槍,當胸挺立,眼光卻閃爍不定,不知是對著百庸,還是臺上的李樂。

“此人不可留。”金中魁叫道,“他暗害李俊逸,冒名來此招親,與金家厲害關係切不說,日後李博狂定會找各位麻煩。”

鸚鵡軒李博狂就李俊逸這一個寶貝兒子,如果真死在濟南,日後恐怕李博狂絕不會放過與會的任何人。

眾人一聽,都知道金中魁講得是實話,所以齊亮出兵器,對準了李樂。

這時,杜總管道:“請主人下令!”

只見他身後的十幾位黑衣人,撤出清一色的武器——鐵胎金雕弓。

他們一起拔箭拉弦,發出一陣響亮的“嘎吱吱”之聲,十餘支利箭齊指向李樂。

李樂不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一臉的興奮。

他睜大眼睛,盯著黑衣漢子手上的弓箭,很不得拍手叫好!

眾人看得甚是不懂——十餘柄強弓利箭齊射,第一輪就能把李樂射成刺蝟,他還有什麼可高興的?

金中魁不敢大意,正所謂夜長夢多。想想藏在眾人中出言諷刺之人,很可能就是李樂同夥。

他高舉長劍大喝道:‘放箭!”

“嗖嗖嗖”弓弦響聲中還夾雜著‘梆”的一聲。

這自然又是百庸大師敲響“震天木魚”。

那十餘名壯漢,個個頭脹眼花,站立不穩。

十餘支利箭皆失去準頭,連金中魁也受波及,手忙腳亂地打飛迎面而來的利箭。

“百庸!”金中魁厲聲叫道,o你到底是何居心?”

百庸大師大念“阿彌陀佛”道:“老衲身為江湖之人,著實看不過去,金當家應平心靜氣,聽他講明一切,然後再做定奪。”

”殺人之人,和他還有什麼江湖規矩可談?”金中魁怒吼著長劍突起,直刺李樂。

他不能讓李樂再活在世上,現在不但因為李俊逸的事,還有自己女兒的事。

金中魁出劍時,站在臺角的綠衣大漢也雙掌齊出,劈向李樂身後。

此時杜總管和湯成龍也圍攻百庸大師。

憑百庸大師的身手,自然不會輕易受制,但對方招式猛烈,所以他根本無法再運氣敲擊“震天木魚”。

“震天木魚”不響,李樂就沒有任何機會逃生。

就在這時,只見絢麗的夕陽下,忽然出現一道龐大的黑影。

灰濛濛的巨大影子,遮住陽光,投在大地上的陰影如一張無所不括的大網,把場中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金中魁不由得一愣,舉頭望去,突然間,臺下人群中射出一道銀光閃閃的物件,迎他面門而來。

他舉劍亂攪,用盡平生最快的劍速,可臉上還是一陣刺痛。

金中魁萬沒想到自己請來的客人居然會偷襲自己。

而且這人還是個暗器高手。

這是什麼暗器?

會不會有毒?

金中魁顧不得尋查偷襲之人,急忙退身檢查。

李樂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現在已到了拼命加逃命的關鍵時刻。

他大喝道:“天罡三轉!”

話音中手上長劍飛速轉動著擊出,好似疾旋的漩渦,要把那綠衣大漢吸進去一般。

綠衣大漢雖是內功高手,但對趙老爺子的真傳絕學依然有顧忌。

他停住腳步,雙掌在胸前划動,掌力暴出,硬生生地把李樂的長劍逼回。

長劍“噹啷”一聲落地!

此時綠衣大漢發覺李樂已不在臺上。

這一劍根本不是“天罡三轉”,而是李樂“撒手放劍”,綠衣大漢只要用一根小手指就可以把長劍打落。

李樂從臺上縱身躍下。

董家父子雖然虎視眈眈,卻是作壁上觀之態,看見李樂跳下高臺,既不讓身,也不阻攔。

但李樂沒有藉此逃走,而是撲向那群持弓壯漢。

壯漢全是訓練有素的好手可他們的武器卻是及遠不及近的弓箭。

李樂撲人人群,大打出手。

一拳打倒一人,第二拳搗在另一人肚子上,接著一腳踢過去,正中他交檔處。

但李樂的第三拳還沒發出,整個人已被兩名黑衣漢子緊緊抱住。

這時間至少有五名壯漢撲上,疊羅漢似地把他死死壓在最底下。

滿地都是壯漢丟棄的弓箭。

綠衣大漢躍下臺時,李樂身上已有十二名壯漢了。

他大叫著揮手抓去,一手一個,拋落身後。可是拋飛最後一名壯漢時,也沒看到李樂的影子。

他盯著地面發愣!

綠衣大漢發愣之時,頭頂上那巨大無比的黑影已徐徐落下。

那是一塊長有數丈的大黑布,布的四角各掛著一個蒙面人。

大布急速下降,正罩在眾人頭上。

只見大黑布上一會兒凸出一個人頭,一會兒又刺出一把利劍。

黑布裡面更是熱鬧非凡,漆黑一片。

眾人雖看不到對手,但還有人用上了兵器,使出乎生最厲害的絕招。

整個場中呼叫聲大作,慘嚎聲此起彼伏。

等眾人撕開大黑布,才發覺身邊沒有任何一個敵人。

杜兆言氣急敗壞,急忙著人清理現場。

賓客中一共死了三位,重傷二十一人,帶傷的不計其數,美好圓滿的招親大會,卻變得如此狼藉悽慘。

“罪魁禍首”李樂早巳不知去向,金中魁、綠衣大漢和董二公子也沒了蹤影。

百庸大師合十低眉,大念“罪過罪過”。到最後索性盤腿坐地,大頌超度經。

杜兆言越聽越煩,指著百庸鼻尖大罵起來。

百庸只顧唸經,不去理會他。

他罵得無趣,只好停下,冷哼道:“湯成龍,還不快些去接應金爺!”

湯成龍這時才從夢中醒來一般,答應一聲,帶著十餘位黑衣雙衝出後院。

杜兆言急奔花樓。

金中魁已追擊對方,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維持現場秩序和保護金香蝶。

但他又發覺金香蝶早已不在花樓之中。

杜兆言又疾身出了花樓,但忽然間卻張大眼睛,呆立當場。

只見廣場上眾人皆靜立不動,雅雀無聲,場外站著數十名帶刀的壯漢。

他們皆一身官府皂衣,如一鐵桶圍住金家後花園,包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現在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正對著花樓的花園正門下站著—個披著玄色披風,頜上長髯飄胸,左腰下斜掛著一把流星趕月刀的中年漢子。

這人走了過來,一臉橫氣,大刀金馬地在杜兆言面前一站,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鼻樑上重重一點。

大漢喝道:“保護現場,其餘人眾,一律由你領著回衙門聽候發落!”

杜兆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裡的流血事件只不過剛剛發生而已。還有人沒從夢中醒來.怎麼衙門中的人就已到了現場?

顯然有人事先密告!

他當然要申辯,但絕不是在眼前這大漢面前,因為這個漢子是有名的只抓人不放人的人物。

他就是山東總捕頭,名列當今天下第四大名捕,江湖上人稱“鬼見愁”的向南天。

向南天大笑一聲,一抖寬大的衣袖,挺胸昂首,晃著膀子,回身走去。

他為何發笑?

他是不是認為抓人也是件很好笑很好玩的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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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李樂遭劫

李樂大笑著。

能從千軍萬馬中全身而退,連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笑什麼?”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李樂偏著頭看去,只見那個救他出來的蒙面人已摘去面少;

他已笑不出來了,不由得張大嘴巴“哦”的一聲,雙眼緊盯對方,一動不動。

這是位妙齡少女,身上雖穿著寬鬆大黑袍,可從容貌上看去,卻是絕代佳人,下凡仙子。

在李樂強烈目光注視下,她非但沒把臉讓過去,反而聲嗔似嬌地盯著李樂,道:“你又在看什麼?”

“你好美……美得無法用詞語來形容。”

李樂可以用一大堆世界上最好聽的詞語來形容任何一個女孩子,但此時卻無法想出一句說給眼前這位女孩子聽。

那女孩道:“你在金家不是很能說得嗎?”

說著,她輕輕一笑,微閉雙眼,頭轉向別處,那彎彎細眉卻變成初春柳葉,蹙眉顫動,飛霞紅腮,櫻桃口氣喘噓噓。

想必她帶著李樂疾奔,此時已感到很疲倦。

李樂笑道:“你就在這裡休息一陣,我去看看有沒有人追來!”

“你不要動!”那女孩道,“後面有簫姨,他們不會追來的。”

“是啊是啊!”李樂笑道,“而且你的輕功又那麼好,他們就是想追也追不到。”

“油嘴滑舌!”

那少女輕嘆一聲,望著天際,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裡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兩邊是高大圍牆,而且這條巷子居然還是條死衚衕。

李樂故意東張西望地看看四周情況,然後忽然把臉轉過來,幾乎貼在那美少女的臉上,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急忙讓開,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樂道:“我就是江湖新秀,人稱‘霹靂劍俠’的李樂李大公子!”

女孩“哧”的一笑,悠悠道:“你這種人……實在不懂。”

李樂又靠近她一些,問道:“你是不懂我的高智慧思想,還是不懂我的強壯身體??

“無聊!”女孩急忙跳起來,道,“我是不明白簫姨為什麼發出‘千里香塵令’,興師動眾地就是為了救一個你這樣的小無賴。”

“我很無賴嗎?我怎麼沒感覺到?”李樂笑道,“什麼是‘千里香塵令’?”

那女孩道:“這是本門密傳信號,用以最關鍵時召集人馬,你問這個做什麼?;

李樂學著她的口氣道:“我只是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們哪?”

“我也不認識你!”女孩冷冷地道。

“你所說的那位簫姨,她人呢?”

“來了!”女孩一聲輕呼。

李樂順著她眼光望去,只見巷口處一道人影,如飛射的弩箭直衝過來。

“簫姨……”

女孩的話才說出兩宇,就看到簫姨手一擺,道:“雪兒,立刻帶李公子退去,金中魁不會太久就能迫到這裡。”

這時李樂忽然跳起,站到了她面前。,

這位簫姨身穿一副官吏服飾,又加上兩撇八字鬍,十足的官場人物。

原來在金府大會上,出言譏諷金中魁的就是她。

簫姨面色一沉,對李樂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但現在不是時候,先進去再說。”

這裡是死衚衕,能向那裡去?

李樂一偏頭,就看見那美少女雪兒此時已從牆角處開了一道暗門。

“快過去!”

“我從不走狗洞!”李樂板著面孔大聲道。

其實李樂自己心裡明白,在王府中,他也不知鑽過多少回狗洞,為的就是出去吃碗“老王餛飩’。他覺得那樣吃餛飩才夠味。

李樂忽然間感到身體一震,腰間的穴位已被這位簫姨用極奧妙的手法封住。

她把李樂僵持的身體放倒,大頭往前,像送一根木樁子般塞進暗門。

大牆裡面花草樹木?榭亭長廊,看得出這裡主人是個大戶人家。

雪兒二話不說,扛著李樂這個“木樁”就向垸宅走去。

簫姨並沒有跟進來。

雪兒先把李樂藏在一棵大樹的樹洞中,然後又輕靈迅急地奔回暗門處。

她聽到牆外傳來聲音——“金某人萬沒想到,失蹤江湖十餘年的‘千手千面玉觀音’秦鳳簫居然是我金某的鄰居。挹翠園的大老闆,而今日卻又做了朝廷的官員?”

秦風簫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中魁道:“當今江湖,在輕功上能把金某人甩掉的不多,當年玉觀音的三大絕技,暗器、輕功、易容術之—的‘踏雪尋梅’輕功術,金某總算沒有忘記。”

秦鳳簫又道:“我以為你至少要一炷香時間才能趕到,沒想到這麼快就發覺了!”

“金某人對秦女俠二十年前的容貌、武功,仍然記憶猶新,時刻莫敢忘去。”金中魁笑著,一雙眼睛眯成一線,閃著幽光盯在秦鳳簫的臉上。”

他二十年前見過秦鳳簫,當對這位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大美人印象之深,懷念之切,已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給秦鳳簫一種要嘔吐的感覺,不由得極冷地笑了一聲,道:“金當家在想些什麼?”

金中魁神情一愣,急忙恢復原態,看看現在對面“長鬍子”的秦鳳簫,不禁道:“沒想到沒想到……”

秦鳳蕭冷笑道:“沒想到的事還有許多!怕就怕這些沒想到的事,有一天忽然被人想到!”

“你這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也好,至少現在沒有太多的麻煩。”

金中魁心底一顫。

他是老江湖,如何聽不出秦鳳簫話中之音?

他冷笑著,一板臉孔道:“哼!當年的江湖第一朵金花,金某總不能不賣些面子。沒什麼可說的,交出那臭小子,我們依然是相安無事的好鄰居。”

秦鳳簫笑道:“你要那臭小子做什麼?想當女婿?明著說,那小子今年也不過十五、六歲而已,你還是快回去想個法子,把董家少爺或白公子留下來,也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少廢話!看樣子金某今天要領教一番玉觀音的暗器絕學了!”

秦風簫還在笑,譏諷地笑道:“金當家臉上銀針還沒有扎夠?”

“原來是你……”金中魁氣得連哼。

他一挑劍鍔,“當”的一聲,長劍從劍鞘中怒射而出。

但這時就聽到“姓金的,先接姑娘這一劍!”

金中魁抬眼一看,只見從秦風簫身後牆壁中,忽然竄出一人。

那人一身黑袍,肩披黑色絨布披風,臉蒙黑紗,也看不出長相如何。只能從盈盈話語中感到對方是位較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雪兒衝上前,迎面就是一劍。

金中魁長劍一翻,立刻上步進身,使出“乘風追日劍法”,對雪兒展開攻勢。

他欺負對方是位年少女孩,於是憑著自己體內悠長內力,一口氣連續使出五招快劍。

五招之下,雪兒居然一步沒退。

他不得不讚道:“好劍法!”

話語中,金中魁已變招,閃閃發光的金劍不再以招式和速度進攻,而是變得凝重異常,似千斤之重,如一座山峰慢慢壓向雪兒。

兩劍相交,只發出悶悶的“噗”聲,雪兒經不住他的雄渾力道.被震得手臂一麻,倒退了三大步,後背貼在牆上。

她只能憑劍法上巧妙和金中魁鬥上數招,但若論本身實力,還遠遜於金中魁這樣的高手。

雪兒已無路可退,金中魁的劍也就在這時帶著簌簌殺氣疾射過來。

雪兒身處死地,根本沒回旋餘地,只有拼盡全身力氣硬擋來劍。

她劍出一半,就已感到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限制,再想把劍招出完已是不可能的了。

金中魁“嘻嘻”冷笑,手中金劍忽地加速,把力道用實,直插雪兒胸膛。

這一劍刺中,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可就在這時間,金劍忽然變了方向,迎向一道白芒芒的光芒,一陣“叮噹”響聲,金中魁已退出五步之遙。

他早就料到秦鳳簫會出手,但沒想到一出手居然是這等嚇人的威力。

金中魁怒目圓睜,惡狠狠地道:“秦鳳簫,你暗箭傷人,已是第二次了!夠不夠得上‘卑鄙’兩字。”

秦鳳簫見雪兒危險,心急之下,禁不住發出成名絕技“杜鵑啼血夢啼淚”。

她冷冷地道:“金當家好身手,在貴宅時欲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下毒手,現在又如此對付老身的一個晚輩,倒要請教,閣下的行為算不算得上‘不要臉’!”

金中魁冷哼道:“這筆帳金某記下了,我們後會有期!”

話未說完,整個人已騰空躍起,輕飄飄地像一張斷線的風箏滑向巷口,轉眼不見了。

秦風簫嘆出一口氣,輕輕張開手,只見掌心中有一把小巧的“杜鵑刀”。

杜鵑刀形如小巧的鳥雀,中間鏤空,可以在飛行中消去聲音,鳥頭下有機關,可以在暗器中再加上暗器。

這是種極為厲害霸道的暗器。

秦鳳蕭皺下眉頭嘆道;“想不到我十年沒用杜鵑刀,今日終於開戒了。”

“這種人本就該殺!”雪兒道。

“雪兒!你要記住,上天有好生之德,切不可多殺濫殺,更不能以一己之念,大開殺戒!”

“雪兒知道,簫姨全是為了雪兒安危才出手放這‘杜鵑刀’的。”

秦鳳簫感嘆一聲:“我有種感覺,清靜了十幾年的濟南地面要面臨一場浩劫!”

雪兒卻不在乎,道:“簫姨這般悲天感地心腸,只怕金中魁卻沒有絲毫感激之念!”

“金中魁剛才根本不知道自己中的是‘杜鵑刀’,但回去後不久他定然會想到!”

杜鵑十三刀,鬼神亦難逃。

杜鵑刀一共有十三把,百步之內飛旋取人頭,刀出必見血。,

“桂鵑啼血夢啼淚,離鄉千里魂不歸。”知道杜鵑刀的人都知道它的威力。

金中魁也所過這句話;但他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秦風簫手下留情,這—刀足可以讓他丟掉半條命。

“金中魁是不會感激簫姨的。”雪兒道。

“做事只求心安理得,並不是要讓人感激的。”秦鳳簫語重心長地道。

“是!”雪兒認真地回答道,轉而一笑,又道,“簫姨怎樣安排那個臭小子?”

秦鳳蕭道:“他來濟南到處打聽我的下落,必然有事,我觀察近一個月時間,發覺他刁,像邪派中人,又把他故意送進金家,看他是不是和金中魁有關聯。”

“現在看來不是的!”雪兒笑著道。

“這次大會上,他居然使出金陵趙老爺子的‘天罡三轉’,我才決定發出千里香塵令,召集你們去應救。”

“他居然會‘天罡三轉’,我以後要領教一番。”雪兒是副又調皮又不服的表情。

“不可胡來!”

雪兒笑道:“簫姨是擔心雪兒的劍法?”

“這少年絕不是簡單人物,他能在大會上一口氣說出我們玲瓏門的許多秘密,可見他與玲瓏門有著極深的淵源,說不定知道你父親秋飛霜的下落。”

雪兒神色暗淡,嘆道:“父親失蹤已十年,渺無音信,姐姐在八年前也莫名失蹤,他們的下落淮會知道?”

秦鳳簫道,“這少年的出現,恐怕我們的日子不會再平靜下去了!”

“簫姨,你聽過江湖上有一個叫‘霹靂劍俠’李樂的人嗎?”

“他叫李樂?”

“是他親口對我說的!”

秦鳳簫心中一驚,自言自語地道:“崆蛔派掌門青林道長一月前發出江湖帖是找他?”

“這小子不但和金陵趙老爺子有關係,而且還和我們玲瓏門有淵源,現在又拉下崆峒派,他可真是玲瓏八面,吃遍四方的人。”

秦鳳簫喃喃地道:“他會是什麼人?是不是百里飛浪的人?來濟南找我,究竟目的何在?”

雪兒笑道:“簫姨何必在此亂猜,進去問問不就全知道了!”

秦鳳簫想心事,倒把跟前的李樂給忘了。

她不禁失笑道:“雪兒封好暗門,我先進去。”

她帶著許多疑問鑽進暗門,直奔藏李樂的大樹。

等雪兒趕到時,發覺秦鳳簫正直直地站著,盯著樹洞發愣。

“他失蹤了!”秦風簫淡淡地說道。

“不會吧!……是簫姨點的穴道,我親手把他藏在這顆大榕樹的樹洞中,他難道會解開自己的穴道?”

“一定有人在暗中跟著我們!”秦風簫道,“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雪兒一聽,不禁下意識地向四周望去。

高深圍牆,院裡花深草茂,頭頂上,朵朵被晚霞映紅的白雲從天空上飄過。

沒有人,連—個鬼影也沒有,但雪兒卻彷彿感到在最隱蔽最黑暗的一個角落裡,正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們。

秦鳳簫臉上一片凝重。

她忽然問道:“衙門的人是不是你們通知的?”

雪兒搖頭。

“那麼還有誰和金家作對?”

雪兒還是搖頭,她年紀畢竟還小,還不懂得江湖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伎倆。

秦鳳簫淡淡一笑,道:“也許是那個‘大水牛’向南天看中了金家;帶走了金家所有客人,這回金中魁不氣得吐血才怪!”

雪兒彷彿沒有聽到她在說話,而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望著天際的紅霞發愣。

“雪兒,你在想什麼?”

“那臭小子會不會有危險?”雪兒問道。

“他絕不可能自己衝開穴道,帶走他的人也絕不是普通好手,生死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出了事,豈不是我們害了他!”雪兒滿臉的懊悔之色。

“你何以對他如此關心?”女人的敏感立刻布上秦鳳簫心頭。

“我……我不是關心!”雪兒辯道,“我只是感到簫姨的一番力氣不能白費!所以才……”

秦鳳簫笑了笑,接著又嚴肅地道:“我知道這小子人小鬼大,而且又特別討人喜歡,但雪兒莫忘記,我們大仇未報,敵人隨時都會出現在我們身邊,切不可感情用事!”

“我才沒對他用感情呢!”

雪兒說完這句話立刻緊閉上嘴。

秦鳳簫看著她,輕嘆一聲,道:“我們回去吧!派些人追查這小子下落。”

“你是不是玄音樓的人?”

“不是!”

“你是不是玲瓏門的人?”

“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應該是,但以後就一定是了,可是以後的以後,就又不是了!”

李樂把這句話講出後,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糊塗。

可他說的是心裡話。

現在天下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玲瓏門的掌門,所以他說“不應該是”,等找到秦鳳簫,說明一切,他才能算是玲瓏門掌門。

但李樂打算把百里飛浪的事辦完之後,就讓位於秦鳳簫,自己還回京城,當自己的小侯爺,當自己的街頭霸王。

所以說,他以後又不是玲瓏門的人了!

他把自己的心事斷章取義地講出來,雖說的是實話,卻沒有人能聽得懂。

至少站在他面前問話之人,就是一頭霧水,糊里糊塗。

李樂看著他,笑著問道:“我看你也是位高人,你和金中魁打起來,誰會贏?”

劫李樂回來的神秘高手,正是金府大會上,幫助金中魁抓他的那位綠衣大漢。

綠衣大漢不答這種小孩式的問題。

他繼續發問道:“你何以知道玄音樓和玲瓏門的許多秘密?”

“瞎猜的!”

綠衣大漢冷笑道:“你再猜猜,本大爺現在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關我屁事!”李樂叫道,“但我勸你現在最好想這麼一件事,就是請我喝酒!”

他已大半天沒吃到一點食物,肚子裡早已打起架來。

“你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成問題,還想喝酒?”

“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要吃五頓。”

“以前是一天吃五頓飯,現在是一天吃五頓打!”話音一落,綠衣大漢出手!

他運指如飛,在李樂胸口連擊三下,又對著背心用力揉搓。

李樂被秦鳳簫點住穴道,一動不能動,只能看著他在自己身上施加酷刑。

他感到胸口內有三股熱氣直衝上來,繞過頂門,順督脈而到,到“關門穴”一分為二,由兩肋直人腰側。

一股火辣辣的氣團在李樂腰間深處爆發,把他震得整個身體跳動不已,彷彿有千百根尖針刺著身體,刺入深處,便化解成一股熱流。

這是什麼酷刑?

李樂感到周身又痛又癢,而且還帶點懶洋洋的舒適感。

他不由得一挺腰,直直地跳了起來,大聲道:“你怎麼能虐待兒童?”

綠衣大漢收氣于丹田,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笑你!”綠衣大漢道,“也有我自己!”

他張著一雙帶著欣賞般的眼神,看著李樂。

這時李樂才發覺自己能動彈了!

他拉拉雙肩,擺出一個開弓勢,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原來你幫我解開穴道!”

“我沒這本事!”綠衣大漢搖頭道,“我是憑內力,用‘推宮換脈’的法子,硬把你身上被封穴道衝開!”

“還不是一樣!”

綠衣大漢道:“這門點穴手法獨特奧妙,能解穴的只有秦鳳簫一人!”

“原來是這樣……什麼?秦鳳簫?”李樂跳起六尺高。

“救你出金府、點你穴道的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秦鳳簫。”

“是她!會是她!”李樂若有所思地道。

他沉思片刻,問道:“她不是姓蕭嗎?你怎麼知道她就是秦鳳簫?”

綠衣大漢道:“姓蕭只是取名字中的一字,來掩護其真正身份。認出秦鳳簫的人不是我,而是濟南府最有勢力的金中魁金大當家。”

李樂自語道:“害得我到處找她不到,原來埋名藏姓。”

“你在金府不也是假冒李俊逸,而不用‘李樂’真名嗎?”

大漢冷笑著道。

李樂吃驚地又跳起有八尺高,叫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綠衣大漢學著他的口氣,道:‘瞎猜的!”

李樂無話可說。

他狠狠盯了綠衣大漢一跟,惡狠狠的樣子道:“知道本公子大名也好,至少你現在已明白本公子不是好惹的。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綠衣大漢只是笑,一動不動,一句話不說。

李樂嘴上是這麼說,卻沒有移動一步。

他忽然間笑了笑,問道:“在走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抓秦鳳簫而抓本公子?明明是她攪亂了你們的召親大會!”

“你要清楚一點,這不是我的召親大會!……是金中魁的。”

“還不是一樣!你不也是金中魁的人?”

“不是!”綠衣大漢的口氣硬梆梆的。

“你明明幫金中魁抓我的!還撒謊!”

“對一些人來說,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危險!”

“這句話我明白!就像我,才講出玄音樓和玲瓏門的往事,就立刻惹禍上身,又是劫殺又是綁架,最後落到一個無名小輩手中!”

“你小子在說本大爺!”綠衣大漢把一雙大眼睛瞪得凸出眼眶一半。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怪嚇人的!”李樂一縮脖子,說道,“但對我來說,你確是無名之人!因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大名。”

“大爺大名擎蒼,祖上傳下一個高貴姓氏軒轅!”

“軒轅擎蒼?”李樂道,“這名字果然響亮,猛地一聽好像‘懸賞清倉’!”

軒轅擎蒼被他氣得簡直無話可說。

李樂看他握緊了拳頭,急忙道:“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你知道‘擎蒼’什麼意思嗎?”

“反正不是‘清倉’的意思!”

李樂解釋道:“這是宋時大名人東坡居士的一首詞句,‘擎蒼’就是架著獵鷹的意思,現在你總算明白自己名字的含意了!”

“算你有點學問。”軒轅擎蒼露出笑容。

忽然間,他把臉色一板,厲聲問道:“你對百里飛糧到底知道多少底細?”

“就大會上所說的一點點了!”

“少廢話!”軒轅擎蒼把李樂按在椅子上,一字字地道,“現在該是我們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我就知道這麼多!”

軒轅擎蒼不理他,繼續問道:“你說金小姐是玄音樓的黑衣使者,憑什麼這麼說?”

“瞎猜的!”

“你非要吃苦頭?”

“不不不!”李樂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然後一臉正經地道,“我的意思是說,以前我見過金小姐,但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卻忘記了!”

“讓大爺幫你想想!”

“不用不用!我想起來了1”

“說!”

“是在夢裡!”李樂拍拍自己腦袋,煞有其事的樣子道,“依稀夢裡瑤臺下,男未婚女未嫁,青梅竹馬手牽手,兩人一塊過家家……哎喲……”

他頭上捱了軒轅擎蒼一記爆栗子。

“你欺負小孩!”

“黑衣使者就是金香蝶,想必百里飛浪也在濟南。”軒轅擎蒼自言自語地道。

“她是我夢中情人!”

“放屁!”軒轅擎蒼大喝一聲,舉起手來,嚇得李樂急忙躲閃。

他淡淡一笑,舉起的手在後背上抓抓癢,道:“怕什麼?膽子這麼小,怎麼當劍俠?”

李樂連連冷哼,他遠不是軒轅的對手,所以有氣也不敢發出。

軒轅擎蒼又問道:“血洗寶瑩寺有百里飛浪一份,火攻寶瑩寺也是他乾的,但劫殺平都山下群英山莊的人,是不是百里飛浪?你對玄音樓瞭解比我多,現在你說說看?”

“是一個叫‘天尊’的人,血洗寶瑩寺也是他策劃的。”李樂道。

軒轅擎蒼點頭相信道:“你所說的和我調查的一樣,但不知這‘天尊’會不會就是百里飛浪?”

“以我的推測……不是!”

“為什麼?”

“百里飛浪最感興趣的並不是寶瑩寺二寶,而天尊卻對此極有興趣。二寶之一的‘七彩袈裟’就在他手上。”

軒轅擎蒼淡笑了一下,道:“這件事我知道!”

“你不知道!”李樂冷笑道,“知道這件事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你不是這十人中的一個!”

軒轅擎蒼只有乾笑兩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是百庸大師對我說的。”

“這位能調動上百名江湖好手的‘天尊’,會是什麼人?”

李樂冷笑道:“鬼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臭小子,你又拿話套大爺!”軒轅擎蒼飛快出手,一把捏住了李樂的耳朵。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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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6: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花錢消災

軒轅擎蒼提著李樂的耳朵走出房間。

李樂原是被他扛著從窗口跳進房的,根本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時出了房門才發覺,原是一家客棧。

軒轅擎蒼請他吃了三大碗水煮麵。

然後兩人又回到房中。

李樂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吃一頓就想走?”

“你還叫我做什麼?”

軒轅擎蒼鐵青著臉沉思著。

“你這麼聽金老狗的話?”李樂氣乎乎地道。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軒轅擎蒼道,“我認為這樣沒有錯!”

對李樂來說,他卻是大錯特錯。

李樂不由得問道:“你要把我送到金家?“他每月給我五十兩白銀,如果你拿出五百兩,大爺就立刻放人。”

“哇!五百兩?”李樂大叫起來,“五十兩抓一個人,五百兩才放?是抓人費力,還是放人費力?”

“都費力氣……如果抓不到人,怎麼談得上放人?”

“你黑心不黑心?”

“大爺沒看過自己的心是什麼顏色!想你也沒本事看到!”

李樂只有嘆氣。

他是一個高手,少見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而李樂卻什麼也不是。

李樂小心地問道:“五百兩放一個人,還是放一次!”

“當然是一個人!大爺說話一向說一不二,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說話數!”

李樂說著,從衣襟最深處抓出五張一百兩銀票。

這是他的全部家當。

他心疼地親一下銀票,遞過去道:“寶通字號,全國通用!”

“我相信!”軒轅擎蒼接過銀票。

“可憐啊!我的五百兩白花花銀子!”

“錢能通鬼神、消災滅禍,大爺又不是白搶你的!”

“雖不是白搶,卻是勒索!”

“不想給就拿回去!”

李樂苦笑道:“希望你謹守諾言!”

軒轅擎蒼道:“你當大爺是什麼人”當然不會白拿別人一千五百兩銀子。”

李樂大叫道:“怎麼又變成了一千五百兩?”

軒轅擎蒼道:“放人五百兩,崆峒派掌門青林道長又是懸賞一千兩找你。這份意外之財,當然不能讓給他人。”

李樂恍然大悟,道:“你是因為這件事,才猜到我就是李樂的。”

軒轅擎蒼笑道:“你簡直和大爺一樣聰明瞭。記住,在同一個地方,最好不要用五六個化名,免得讓人懷疑。”

“哦!你原來早就盯上本公子了!”

“盯上你的,不止我一個。”

“還有誰?”李樂急問。

“拿錢來!”軒轅擎蒼冷冷地道。

李樂冷哼一聲,道:“就此告別,後會無期!”

“這裡是客瞻客棧甲字號一房,以後沒事來玩!”軒轅擎蒼半躺在椅上說道。

李樂轉身出門,像一隻脫籠小鳥,快樂地飛出客棧。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李樂一連問了七家客棧,身上僅有的幾兩碎銀,只能夠吃一頓晚飯。

“要住店就住最好的!”李樂對自己說道。“堂堂一個小爵爺,大名鼎鼎的‘霹靂劍俠’,怎能住在客瞻客棧這樣的地方?”

李樂挺起胸膛,走進濟南城最豪華的客棧——“挹翠園”。

店小二迎了過來,笑道:“公子爺吃飯還是住店?”

他的眼睛在李樂身上不停地掃動。

“看什麼?怕沒銀子?要不要拿出來給你老人家看看?”

“不敢不敢!”店小二滿臉堆笑道:“公子爺請上坐,給公子爺泡上茶。”

“本公子住店!”

“春姑娘,有客人到!”店小二朗聲道。

一個嬌巧聲音響起:“公子,請過來。”

“有空房嗎?”

春姑娘是位很秀氣的女孩子,她輕輕點頭。

“我要……”

李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公子,你可姓李?”

李樂回頭看去,見是位美得眩目的大姑娘,不覺心中一動,奇道:“我姓李,你怎麼知道?”

大姑娘嫣然一笑道:“世上重英雄,‘霹靂劍俠’這四個字在如今江湖上,可是如雷貫耳。”

人逢馬屁精神爽。

李樂精神大震,忍不住微笑道:“不敢,不敢,姑娘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不知能否以芳名見告?”

“妾姓白。”白姑娘轉身走到櫃檯前,取出一錠銀子,道:“兩間上房。”

李樂不知為何頗覺失望,原來白姑娘並不是一人來的,向白姑娘身後望去,卻不見人影。

白姑娘笑道:“李公子,你的房錢,我便一起付了。”

李樂大奇道:“你怎知我身上沒有銀子?”

“我做過強盜,你該知道,一個人身上有沒有油水,強盜一望便知的。”白姑娘笑著道。

看來她不但豪爽,更是風趣。

李樂看著她纖腰扭動,走進房去,竟有些眼直了。

李樂住進甲字號二號房,正挨著白姑娘的房間。

安頓完畢,李樂出了挹翠園,轉身進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他這樣做,是因為心中總有種感覺,自己一直被人盯梢,但他又無法在人群中發覺這人,所以他就開始與對方捉迷藏。

李樂背靠著牆靜靜地站著,足有—盞茶工夫,沒有人跟進來。

他自語嘆道:“看來我是多慮了!”

李樂走出小巷,直奔客瞻客棧。

軒轅擎蒼不在房中,想必去了金府,李樂進房一陣東翻西找。

他終於在床下找到了“金雕弓”。

這是他拼著性命從金府中帶出的。

他身上的銀兩買不起弓箭,而且那柄“一見鍾情”劍也掉在金府。

現在濟南城中風雲四起,總要有武器防身才是。

李樂抱著“鐵胎金雕弓”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才笑出一聲,就停頓下來。

弓弦上纏著一個紙卷,上面墨跡未乾;“臭小子,大傻蛋,被人跟蹤要完蛋!”

“一定是軒轅這老小子!”李樂跳起身,在房間中環顧。

是誰在跟蹤?

會不會就是軒轅擎蒼?

“看本公子是怎麼樣揪出你?”李樂拍著頭自語道。

他到了門外,高叫道:“小二哥,拿壺香茶來!”

不多時,店小二端著茶盤,笑容可擒地進來,道:“公子爺,這是本地的名茶,青蜂尖’。”

這時房內的油燈忽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

只聽到“啊”地一聲,接著就聲息全無,

不久,房門拉開一道窄縫,店小二彎腰走出房門,直向後院走去。

小二端著茶本應去前面大廳,為何直奔後院?

莫非店小二是李樂假扮?

一道黑影從暗處竄出,輕飄無聲,一數十丈,直追過去。

此人之輕功簡直非常人所有!

躡到無人處,那人二指急點而出,店小二應指倒下。

黑衣人急視,不覺大驚——這人就是店小二,不是李樂。

大怒之下,他一掌拍去。

店小二立刻氣絕身亡。

黑衣人踢開屍體,向軒轅擎蒼的房間疾來。

房中空無一人,黑衣人不禁茫然。

他剛要轉身,隱隱感到冷氣襲體。

黑衣人極慢地轉過身來,抬頭看去。

門外站著一人,豹頭環眼,身高九尺,幾乎把整個門擋住。

“你知道大爺是誰?”

“軒轅擎蒼……”

黑衣人說著,已出手攻擊。

軒轅擎蒼怒道:“鼠輩還敢行兇!”

他奮力一拳,打向黑衣人的胸口,同時抬步向前,身體硬向門內沖人。

“讓你嚐嚐本大爺的‘拉鋸大法’”。

寬大的手掌屈成爪狀,左手用“蚊龍吸水”的功力向四拉拽,右手卻是“大力凌空”掌力。

一拉一摧,一收一放,以軒轅擎蒼的功力,足以把一頭犍牛掀翻在地。

但黑衣人身似幽靈,快速地從他身側擠出門去!

只聽到“轟”的一聲。

軒轅擎蒼來不及收回功力,後窗已被砸得粉碎。

“奇怪!”軒轅擎蒼皺眉自語道:“世上居然有這等輕功?

他是人是鬼?”

拋開盯梢之人,李樂心情輕鬆愉快,抱著這把失而復得的“金雕弓”回到了“挹翠園”。

一進大門春姑娘就迎了上來,笑道:“李公子,吃過夜宵了?”

在等春姑娘請客!”

“小婢容幸之至。”春姑娘笑得很甜。

“李樂回房不久,果然有人敲門。

他起身開門,原來是店小二,提著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請公子先沐浴更衣!”小二哥很古怪地笑道。

李樂沐浴完畢,卻一直不見夜宵送來。

他忍不住叫道:“春姑娘……”

話音才落,就聽門外傳來聲音:“公子有何吩咐?”

走進來的不是春姑娘,而是白姑娘。

白姑娘穿著一件薄羽輕紗,窈窕莊雅,手中端著一盤糕點。

“你……”李樂站了起來。’

“我是給你送夜宵的。”白姑娘說著,放下糕點,坐在床上。

“怎敢勞姑娘大駕!”

白姑娘道:“春姑娘有事,就有我陪公子喝上三杯吧!”

她從身後拿出兩壺酒來。

“可……”

李樂的話未完,白姑娘已拉著他坐在自己身邊。

她高聳秀拔的胸脯,時時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李樂急忙道:“白姑娘,這樣不太好吧!”

白姑娘笑著把酒壺遞到他嘴邊。

美酒佳人,詩情畫意,李樂怎會感受不到?

“李公子的大名在江湖聞名遐邇,小女甚是敬佩。”

“姑娘對我瞭如指掌,可我對你一無所知。”

“李公子馬上就會知道了!”

白姑娘盈盈一笑,揮手拂去。

房門“呀“的—聲合上。

李樂忙道:“姑娘心意,我心領了……”

他說著,掙脫白姑娘的手欲要站起。

“呀!你壞死了!”

白姑娘一聲尖叫,身上薄紗被李樂的手指勾了下來。

輕紗褪去,雪白的胴體完全暴露出來。

李樂眼睛瞪起老大,心中狂叫道:“哇!她居然沒有穿內褲!”

白姑娘已軟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輕歌燕語地道:“公於,你這個小冤家,以後我可怎麼見人……”

“我已有老婆……”李樂急忙推去。

可惜他情急之下,雙手推得極不是地方,透挺的雙峰堵在他手中。

李樂心跳劇烈,呼吸急促。

他從沒見過如白姑娘這樣美麗絕倫、豐滿誘人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李樂問道。

“我是誰,現在已不重要,公子只要知道我是個女人就行了!”

白姑娘的手開始幫他解去衣釦。

“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李樂掙扎著起身。

圓鼓飽脹的香臀,纖細盈握的蠻腰,在他眼前晃動,彷彿一副精美的畫卷。

白姑娘舒展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濃豔的嘴唇印到了他口上。

“我知道,你有一把半截的銀釵,它在哪裡?”

她說話時,雙手已探進李樂衣服內。

冰脂玉指緊貼著他肌膚,上下游動著,讓他感到舒泰無比,心神蕩動。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李樂急急地問道。

可這時,李樂身上的衣服已無聲地滑落。

他又急急去抓衣服。

白姑娘卻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軟香溫玉的胸脯緊貼在他胸膛上。

“公子,求你了……人家已經全都給你了……”她的聲音溫柔如春。

“我們以前見過面,是不是?”李樂忽然清醒過來。

“哦!奴家還是第一次和男人……”白姑娘說著,羞色於面,深垂皓首。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難道奴家比那半截銀釵還重要嗎!”

光滑而又溫暖的胴體,長蛇般纏在李樂身上。

細嫩白亮的雙峰,漸漸硬起來,通紅光擇的乳珠在他眼前微顫秀挺。

“我沒有……”李樂的眼睛開始發楞,口齒已不清楚。

他的雙手被白姑娘握得緊緊的,送到了修長如玉的雙腿中,貼在溼潤滑露的根部。

四隻手在那裡摩擦著。

李樂感到懷中的白姑娘,已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啊……公子,就當你做件好事……”

“我忍不住了,噢……你放開……”

“不要!……奴家要……”

白姑娘的身體完全貼在他身上,兩條腿緊緊夾在他腰間,蠕動著,漫漫流淌的清溪,沽滿李樂“高昂”之處。

“你是玄音樓的人……”李樂口中這樣說著,雙手已情不自禁地撫摸著高翹的香臀。

臀溝深裂,蘊香藏幽。

白姑娘快活得呻吟起來,道:“啊……這很重要嗎……公子!現在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你不想知道半截銀釵的下落了?”

“奴傢什麼也不要……啊……”

自姑娘如鶯吐蘭舌,伸進李樂口中,噴填有聲。

李樂嘴被堵,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想說任何話。

雙手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游動,感受著從未有過的一種刺激。

“啊……奴家現在什麼也不要……只要公子……”白姑娘高聲呻吟中,把李樂推到了自己上面。

李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剛要尋幽而入,門前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咳聲不高,但能清楚聽到。

白姑娘急忙翻身坐起,滿面通紅,在李樂面頰上輕輕一吻。

她提著輕紗羽衣,翻身從窗口躍出。

李樂想起了店小二進門時古怪的笑容,不禁怒喝道:“狗東西,你給大爺滾進來!”

話聲中,他裹住衣服,衝向房門。

春姑娘從門外走進來,和她在—起的居熱是雪兒。

李樂臉色大變。

但轉跟闊,他又笑了起來,指著身上不整的衣服,道:‘這件新衣,—定是你做的!”

雪兒臉色不動,冷冷地道:“簫姨想見你!”

“我也正好要找她。”李樂笑道,“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簫姨不喜歡嬉皮笑臉的人!”雪兒臉色冷冰如霜。

李樂砭眨眼,不懂雪兒為何白天熱情十分,此時卻態度形如仇敵。

“是不是因為白姑娘?”他心中暗道。

“還不快走!”雪兒的話打斷他的思慮。

“自古唯女子與小入難養也!果然如此!”李樂喃喃地道。

“你在說什麼?”

‘馬上去見簫姨,還是等吃過夜宵再去?”

‘現在就去!”

雪兒的聲音如冰碴子般,冷冷得讓李樂連打寒顫。

以她的神形,李樂不敢想像這—趟是死是活?

前面是雪兒,後面是紫春。李樂被她們夾在中間帶進了後院的一座小樓,

小樓客廳正中一道錦繡屏,後面人影閃動,不等李樂坐下,屏風後已傳來聲音:“老身就是秦鳳簫。”

李樂一臉平靜,淡淡問道:“你為什麼騙我進金家送死?”

“什麼意思?”

“明人眼裡不說暗話!”李樂聲音提高,“你化妝成老乞婆騙我,到底是何打算?”

看不到秦鳳簫的表情,但能清楚看到,她的身形顫動一下。

李樂向前幾步,又繼續道:“你為什麼這樣做?又為什麼要救我?”

秦鳳簫沉思了半天,慢慢地從屏風後走出來。

秦鳳簫果然不虧當年江湖上第一朵金花,羞花閉月之容,沉魚落雁之顏。

李樂吃驚地睜大眼睛看著她發呆。

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年月的痕跡,任誰也無法相信,她居然已是四十多歲的徐老半娘。

“你已經全知道了?”秦風簫淡淡地問道。

“我千里迢迢來濟南,歷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找你,沒想到你居然把我送進虎口?”

“你是怎麼認出我就是老乞婆?”

“一個人無論怎樣易容,他的眼睛都無法改變的,你如果能把自己的眼睛也化妝,我相信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認出你了!”

“原來你是憑自己的眼力!”秦鳳蕭感嘆道,“這的確是很不容易。”

“李俊逸是不是你殺的!”李樂忽然問道。

秦鳳簫沒有否認。

“你為什麼和鸚鵡軒結怨?鸚鵡軒的李博狂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

秦鳳簫冷哼道:“是他先招惹雪兒的。”

“輕薄狂徒,罪不至死!”

“只能怪他命不好!”秦風簫冷森道,“為了掩蓋我們的身份,只有讓他死!況且這種姦淫之徒,本就該殺!”

其實李樂心中也這麼想。

秦鳳簫忽然一板面孔,厲聲問道:“是誰叫你來濟南找老身?”

“秋飛霜!”李樂一字一字地答道。

秦鳳簫的神情一下僵住了,剎那間凝固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猶如一座雕像。

她喃喃自語道:“十年了……十年來第一次聽到你的消息。”

猶如夢中醒來一般,她猛地撲到李樂面前,道:“快說!他在什麼地方?”

“師父他……他……”李樂長嘆一聲,不忍去看她臉上的神情,把平都山上所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秦鳳簫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道:“他死了!……他竟然十年中忍心不到濟南……”

李樂不敢多說話,他知道師父秋飛霜和秦鳳簫兩人之間必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秦風簫望著屋頂一動不動,靜靜地回想著往事。

她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年秦鳳簫二十二歲,尚是小姑獨處,但江湖上卻早已有了“千手千面玉觀音”的稱號。

她出生在一個武林世家,父親秦二爺是當時的山東總捕,江湖人稱“斷腸無影刀”。

秦鳳簫不但有顯赫的家庭,而且嬌容玉面,羞花閉月,堪稱江湖花魁。

到秦家提親的不知有幾百人,秦家大門三年之內連換了三個,鐵做的門檻被踩低了四寸。

可秦鳳簫卻沒有看中一人。

這一日,秦二爺把她叫到房間。

秦二爺一臉正色地道:“簫兒,為父要出門兩三個月,辦一件重大的要案。”

秦風簫道:“什麼案子?能不能帶上女兒?”

“不行!”秦二爺的回答斬釘截鐵。

秦鳳簫只得輕笑一聲,道:“爹有什麼吩咐嗎?”

秦二爺背過身去,道:“辦完這件案子,為父就辭退總捕之位,歸隱山林。”

“爹今年才四十餘歲,正當大展圖鴻之時,為何萌發隱退之心?”

“官場多厄,江湖險惡,沒什麼好留念的。”

“爹說的是!”

秦二爺話題一換,道:“為父也該為你辦終身大事了!”

秦鳳簫臉色一紅,道:“女兒還小……”

“什麼?你還小?”秦二爺掉過身道,“你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生下你弟弟了!”

秦鳳簫道:“現在時代不同了,年輕人應該多為事業考慮。”

秦二爺大聲道:“你一年偷著跑到江湖上去玩,為父不怪你。但這次不行!為父出去這兩三個月內,你必須把這件事決定下來。”

他頓了一頓,又和藹地道:“你認識的男孩子已經不少了,你自己選,不管是文是武,是美是醜,是貧是富,只要你自己看上眼,為父絕不反對。”

秦鳳簫皺起峨眉,道:“可是……”

“沒有可是!”秦二爺打斷她的話,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為父回來後立刻為你操辦婚事,你出去吧!”

秦鳳簫低垂著頭,回到自己房間。

在她所認識的年輕人中,根本沒有讓她一見動情的人,在他們身上絲毫找不到那一份令她心動的感覺。

但秦二爺今天的態度,秦鳳簫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看來只好矮子裡面拔將軍了。

她想起了一個人。

秦鳳簫緊鎖的眉頭展開,一陣風似地飄出了房間。

她在後院找到了三師兄孫冠清。

秦二爺有三個徒弟,大徒弟王常嶽,二徒弟高震,三徒弟就是這位“陸地蚊龍”孫冠清。

雖然孫冠清從沒有在秦鳳簫面前說過一句“我喜歡你”

這樣的話,但秦風簫還是能感覺得出他是非常喜歡自己的。

秦鳳蕭道:“二師兄;向你打聽—件事。”

孫冠清道:“簫妹請說,愚兄知無不言。”

秦鳳簫環目四顧,看看投有人才道:“爹這次去辦什麼案子?到什麼地方?”

孫冠清沒想到她會問這件事,不禁愣了愣,剛要開口,秦鳳簫又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孫冠清知道蕭妹冰雪聰明,想瞞也瞞不過。只得苦笑一下,結巴地道:“師父他老人家……”

秦鳳蕭道:“當然不會讓你白說,可以有條件的交換,你說你想要什麼?”

孫冠清苦笑道:“簫妹不是不知道,師父他—向說—不二,我什麼也不要!”

“真的什麼也不要?”

秦鳳簫的如花玉面,發著一種特有的珍珠般光澤,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在孫冠清臉上。

孫冠清彷彿悟到了什麼,呼吸立刻急促起來,心臟在胸內蹦跳如小鹿狂奔。

他激動得已說不出話來:“簫妹……你……你沒有在逗我玩吧?”

秦鳳簫臉色紅嫣如醉,嬌聲道:“一個女孩子,有拿這些事開玩笑的嗎?”

孫冠清雖不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但已是她所認識的年輕人中最好的一個。

孫冠清英俊健壯、忠厚誠實,少年老成,

少女夢雖然難圓,但現實中有這樣夫君,也足以慰平生了。

秦鳳蕭為自己決定了終身大事,低頭紅臉地跑開了。

一個月後,秦鳳簫帶著貼身丫環繽兒來到了裒牢山無邪谷。

她們可不是跟蹤秦二爺來的。秦二爺當捕頭十三年,一向是追蹤別人,又怎會被人盯梢?

可現在無邪谷谷口卻沒有秦二爺的一絲人影。

繽兒等不及了,道:“小姐,三師兄的話你聽真了嗎?”

秦鳳簫道:“絕不會錯!就是這個哀牢山無邪谷。”

她們正說話間,遠處傳來雜亂的聲音。

繽兒急道:“小姐,有人來了……”

“那還不快躲起來,說不定就是爹和師兄他們!”

她們兩人找個秘密地方藏了起來。

不久,果然是秦二爺帶著十餘人走了過來,其中就有秦鳳簫的三個師兄和胞弟秦祥麟。

他們分成兩隊、小心地向谷中走去。

繽兒問道:“小姐,我們跟不跟進去?”

“不進去到這裡做什麼?但現在不行.和爹一起來的都是江湖的成名高手,連少林寺的覺空大師都來了,我們跟得太近,會被發現的。”

繽兒微微點頭,剛要開口,就聽到谷內響起了殺伐叫喊之聲。

顯然,谷內之人早已作了準備。

接著,就有慘呼聲傳出,戰事越來越慘烈。

繽兒道:“小姐,我們是不是等他們打到兩敗俱傷之時,再出兵收拾殘局?”

可秦鳳簫已等不下去了。

她擔心爹和弟弟,還有自己未嫁的郎君。

於是她跳起身,叫道:“繽兒,我們衝進去!”

等衝進谷中,她們才發覺這裡已成了人間地獄。

著眼處,屍橫遍緊,血流成河。

秦二爺帶著僅剩的五名高手奮力抵抗。

無邪谷之人全是白衣白袍,腰扎紅帶,雖然力斬十名高手,但自己也損失慘重。

七八個白衣人圍著一位鷹目白臉年輕人。

那年輕人武功極高,以一敵二,接住了秦二爺和孫冠清兩個人的進攻。

秦鳳簫迫不及待地大喊一聲:“爹!女兒來幫你。”

她飛—般的衝到白衣年輕人面前,接住了攻過來的一式劍招。

那年輕人一看秦鳳簫,不由得深深地一愣,閃身躍了出去。

秦鳳簫的忽然出現,也讓秦二爺吃驚,當即雙方不禁停下手,各自對陣雄視。

那白衣少年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秦風簫。

秦二爺問秦鳳簫道:“你怎麼會跟來?”

秦風簫不答反問道:“爹,那人是誰?”’

秦二爺怒哼—聲,道:“他就是姦殺五十三名少女,欠下—百二十三條人命的魔鬼。”

白衣少年在笑道,“老匹夫,你怎可血口噴人,你既然把本公子調查得這樣清楚,那可知本公子的名姓?”

秦二爺一愣,說不出話來。

白衣少年又道:“本公子從不在江湖上露面。你不但誣陷於我,又帶人大舉進攻無邪谷,其罪不可恕。”

秦二爺怒道:“放屁,你罪名昭昭,居然豬八戒倒打一鈀。”

秦鳳簫問道:“爹,你查出他的罪名,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名姓?”

秦二爺道:“他在江湖上至少有十七八個姓名,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假。”

旁邊的孫冠清道:“那些名字沒有一個是真的,但他所犯的滔天大罪,卻是千真萬確。”

白衣少年又是狂笑,道:“到無邪谷殺人,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本公子叫百里飛浪。”

話音一落,他已沖天躍起。

沒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麼,只看到他在空中揮手向下打出一把綠毛細針。

“小心有毒!”秦二爺大叫一聲,舉掌發力。

可這些不光是毒針,更主要的是歹毒無比的“殂骨粉”。

細針的綠毛上發陣陣綠煙,頃刻間佈滿眾人頭頂,形成了濃濃的綠色煙霧,把眾人團團籠罩。

這時,百里飛浪已佔據上風處,施展殺招大肆殺戮從毒霧中逃出來的人。

他手下沒有留一個活口,就連自己的同門也沒有放過。

轉眼間,風吹霧散,綠煙飄向谷中深處。

百里飛浪眼前已是堆屍成山,鮮血成河,但他依然不滿足,揮劍砍去,把被毒霧燻倒的秦二爺、覺空大師和另兩個人砍成數段。

秦鳳簫全身無力,筋骨痠麻,當看到這一切時,不禁驚叫了一聲,昏了過去,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秦鳳簫身上的毒雖已解去,但穴道被封。

她看到房內坐著一人,正是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見她醒轉,走了過來,笑道:“美人,我已知道你的名字叫秦鳳簫了。”

“惡賊,你……”

“你應該感激本公子救了你,現在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你還活著。”

“放開我……”

百里飛浪大笑道:“你真的很天真,居然還能提出這樣的條件,但我也不是不盡人情的人,答應你的條件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嫁紿本公子!”

“我已經嫁人了!”

“是嗎?是不是那個叫孫冠清的人?’

秦鳳簫驚問道:“你怎會知道?”

百里飛浪狂笑三聲,道:“當我砍下他一條手臂時,他就說了出來,砍下他兩條腿時,他就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

“你……你……惡賊……”

秦鳳簫怒氣攻心,頭腦一昏,又要暈過去。

百里飛浪伸指點住她“靈會穴”,一股真氣渡入她體內,使得她頭腦清醒過來。

秦風蕭大叫道:“惡賊,你讓我死……”

“那怎麼可以?你還要陪本公子共度雲雨之歡。”

“我死也不會讓你這個惡賊碰我身體。”

“由不得你了!”百里飛浪淫笑道,“現在本公子要檢查你是否處子之身。”

話音一落,他伸手按在秦風簫胸脯上。

高大挺拔的乳峰,軟綿綿的而富有彈性。

秦鳳簫歇斯里底地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二指一動,只聽秦鳳簫胸前的衣襟發出一聲裂帛之響。

光滑滾圓的香丘從裂縫中彈跳而出。

香丘上豔紅乳珠光彩奪目,巍巍顫顫發著誘人光澤。

百里飛浪笑道:“先吃上一口嚐嚐滋味。”

他伏身下去,把臉貼在秦風簫胸前。

秦鳳簫知道再怎麼掙扎也是無用,只有默默承受,兩行熱淚不由得滾滾而出。

在朦朧之中,她忽然看到有一道紅色的身影,在跟前電馳般閃過。

接著,百里飛浪就從秦鳳簫身上跳了起來。

可這一切已經遲了。

房間中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紅袍年輕人,濃眉虎目,不怒自威。

紅袍人出手了,在他後面又陸續衝進了四名白衣長鬚老人。

百里飛浪無法抵禦五大高手的圍攻,最終被擒。

秦鳳蕭透過淚水的眼光,看著那紅袍人,彷彿感到他就是自己多年夢想的如意郎君。

後來她知道,那位穿紅袍的年輕人就是玲瓏門第二十七代掌門秋飛霜。

秦風簫留在了無邪谷,嫁給了他。

李樂一直等到秦鳳簫把眼光收回,才道:“師父臨終吩咐,把這半枚風鈴銀釵交給你。”

秦鳳簫接過李樂手中的銀釵。

李樂又道:“據師父說,另一半在你手上。”

“這是我們玲瓏門的瑤池寶鑰,它關係著一部絕世奇書。”秦鳳簫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知道,是瑤池仙冊!”

秦風簫點頭,剛要開口,忽然臉上表情—整,目光直射窗外。

“什麼人?”

秦鳳簫厲喝一聲,左手二指一彈,兩枚追魂子午釘疾射而出。

暗器出手,她整個人已如一支利箭衝向大門。

忽然“轟”地—聲,整個大門像一座平地而起的小山峰,壓向秦鳳簫。

秦風簫萬沒想到對方的身手居然比自己快了許多,此時再想收功停步,早已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舉掌拍碎大門。

這一頓之間,門外閃過一道黑影,飄忽而去。

秦鳳簫輕聲叱喝,身體騰空而起,直射人影消失之處。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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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7: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魔音再現

李樂憑直覺斷定,此人定是跟蹤自己的無形人。

他的輕功已達登峰造極境界,秦鳳簫必會空跑一趟。

“趁簫姨沒回來,先弄些吃的。”李樂自語道。

他在房中找到四盤糕點,剛吃上一口,就聽到門外聲音傳來:“抓小偷!”

李樂嚇了一跳,回身望去,只見雪兒站在門外。

“雪兒……”

“‘雪兒’是你叫的嗎?……”雪兒看到四周情形,臉色倏變,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簫姨人呢?”。

“抓壞蛋去了!”李樂吃著甜糕,把剛才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雪兒沉思了一陣,淡淡地道:“在簫姨沒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

“簫姨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雪兒聲色俱厲地道。

李樂冷哼一聲,暗道:“好厲害的臭丫頭,給你一個大嘴巴,打你入洞房!”

他雖這麼想,可投這麼做。

“我想回自己房間休息一刻,這總可以吧!”

雪兒急於接應簫姨,無奈之下只好點了點頭。

李樂剛踏進自己房間,大門就被雪兒從外面鎖了起來。

李樂立刻叫道:“臭丫頭,你真是對本公子‘照顧有佳’,居然用了八個大漢為小爺站崗。”

門外四名,窗下四名,他現在成了籠中之鳥。

他心急如火,暗想道:“空口無憑,雪兒這下自然不會相信我。”

能相信他的人,除了秦鳳簫之外,只有葉紛飛和曲一歌了。

“如果簫姨出了事,光是小葉子和小曲相信我,又有個屁用!”李樂心忖道,“不能在這裡乾等,還是出去查訪一下。”

他拿起“金雕弓”,插好唯有的兩支長箭。

論逃命的本事,李樂絕對在行!

他用了一盞茶工夫,就把隔壁的牆弄出一個大洞。

李樂鑽了進去。

這是白姑娘的房間。

李樂找出一件繡花長裙穿在身上。

易容術他不會,但化妝總還是看過。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李樂站到鏡子前,居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樂把弓箭藏在長裙之中,正要推門離開,忽然又站住了!

“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李樂自語道,“白姑娘一定會認為我是個偷雞摸狗的小賊!”

找到紙墨,大筆一揮,在紙上寫道:“情況緊急,保命第一,借套衣服,化妝逃離!”

他學著女人走路的姿勢推開大門,扭著屁股出去。

門外四個漢子一看旁邊門出來一個傻姑,都不由一瞪。

剛要開口尋問,傻姑小手一擺,向他們飛出兩個媚眼,自顧自地走了。

“這個醜丫頭是誰?我怎麼沒聽大小姐說過?”一個漢子問道。

只見那三位都已扒在走廊欄杆上,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要去你自己去。”另一個漢子道,“再看她一眼,我就要吐出來了。”

那漢子看著李樂出了大門。

他喃喃地道:“我總覺得這個傻姑可疑,最好還是通知大小姐一聲。”

正說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響起。

“大小姐……”四個漢子急忙躬身行禮。

雪兒道:“有人報告,剛才有陌生人出入。”

一個漢於道:“是從甲字號一號房出去的,一個長得極醜的傻女人。””

雪兒秀眉一皺,不待那四個漢子再開口,一腳踢開了李樂房間的大門。

雪兒美目在房內一掃,不由得“哎呀”一聲。

“叫素秋暫時照料店中。”雪兒道,“胡三、蘇二,你們跟來。”

說完,雪兒已如一縷輕煙向店外衝去。

人海茫茫,她到何處去找李樂?

雪兒等三人一路疾走、直奔城東一座大宅。

不等通報,雪兒已進了大廳。

大廳素雅,坐在正位的主人中年發福,一身華貴,姿態雍容。

雪兒躬身道:“雪兒拜見知府大人陸伯怕。”

陸知府明明聽到雪兒的問候,卻一臉茫然,眼光閃動兩下,又緊盯著前方。

雪兒看他神情不對,望向一旁忙道:“武師爺,陸伯伯怎麼了?”

武師爺道:“小姐,老爺近日身體欠佳,盡請見諒,有什麼事日後再說!”

“陸伯伯既然身體不適,為何不在房內休息,卻在此處?”

“這……”武師爺說不出話來。

話說間,廳外大門處傳出聲音:“武師爺沒說錯,陸老爺是病了。只不過他患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病。”

一位身著大紅長袍的壯漢,邁步走進大廳。

“你到底是何人?”雪兒認出此人曾在金府見過。

“在下軒轅擎蒼!”

“你是金中魁的人?”武師爺問道。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我!”軒轅擎蒼說道。

雪兒對他的事並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陸伯伯為何變成這副模樣。

軒轅擎蒼道:“據我所知,陸大人得罪了一夥人。”’

“是些什麼人?”雪兒問道。

武師爺遭:“就在傍晚,府上來了位年輕美貌的女子,身穿一身紅衣,懷抱一把碧玉琵琶,要見老爺!”

“她是什麼人?”

武師爺道:“那女子只說要和老爺密談,卻不肯留下姓名。”

雪兒急問道:“他們談些什麼?”

武師爺搖頭道:“當時我只聽到房內有歌舞聲傳出,她走後不久,老爺就變成這個模樣!”

——這模樣就是白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雪兒心亂如麻。

“他是得了相思病!”聲音是從廳外傳來。

·臭小子,你還沒有死!”軒轅擎蒼不禁笑罵道。

“什麼意思?”李樂大叫著,走進大廳。

“你怎麼會在這裡?”雪兒蹬大眼睛,臉上卻是一片渴望興奮之色。

李樂早巳除去妝扮,恢復了本來面目,笑眯眯地道:“因為你在這裡。”

“你是自投羅網!”

“是自投懷抱吧!”

“你在說什麼?”

李樂看向陸大人,不去理會雪兒。

軒轅擎蒼問李樂道:“甩掉跟蹤你的人了?”

“和本公子鬥?……自找苦吃!”

“那人是誰?”軒轅擎蒼不禁又問。

“等我查明後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

軒轅擎蒼一想到那位輕功絕頂高手,就情不自禁地“哦”了一聲,眼光閃爍不停。

“我不想聽你們的事!”雪兒大聲道,“我只想知道陸伯伯到底怎麼了?”

軒轅擎蒼嘆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為何還不派人去找那紅衣女子?”

軒轅擎蒼—聽大笑道:“向大捕頭,他抓人可是天下第一流水平。”

武師爺道:“兩個時辰前,我已派人通知他了!”

軒轅擎蒼長嘆道:“已兩個時辰?……看來向大總捕要空手而回。”

“放屁!”向南天聲音從門口響起。

他大步而人,聲若霹靂道:“你就是軒轅擎蒼?”

“如假包換!”

當今四大名捕中,你排在第三?”向南天冷冷的語氣說道。

“不錯!四大名捕前面兩個我記不得是誰,但記得,排在我後面卻是一個姓向的,會不會就是你?”

向南天連連冷哼。

雪兒問道:“那紅衣女子呢?”

向南天狠聲道:“本座早晚會抓到她。”

“要多長時間?’軒轅擎蒼問道。

“最多三天!”

軒轅擎蒼大笑起來。

“你不信?”

“如是這樣,在下應代表武林同道先謝謝向大總捕頭!”

“什麼意思?”

軒轅擎蒼笑而不答。

李樂提醒道:“你應先問問他為何到衙門來。”

向南天果然問道:“衙門重地,你來何事?”

軒轅擎蒼道:“在下此來,本想告知一些關於紅衣女子的事,但現在見向捕頭這等有把握,想必已不用在下這點微末小道消息。”

向南天一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武師爺不理那一套,急忙道:“軒轅大爺,看在陸大人份上,請明言。”

軒轅擎蒼收住一臉嘻笑,道:“以在下推測,那女子應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的紅衣使者。”

“玄音魔教的人到了濟南?我怎麼不知道?”向南天叫了起來。

軒轅擎蒼道:“名捕就是名捕,玄音樓的人果然不敢在向捕頭面前報出自家名號。”

向南天不理他的譏諷,依然傲氣道:“玄音樓又怎樣?

本座早就想插手調查寶瑩寺的事,現在他們居然自己找上門來,濟南城就是他們落網之處!”

“既然向捕頭信心十足,在下就此告辭。”

說完,他大步而去。

向南天對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然後看向李樂問道:“你又為何事來此?”

李樂道:“我想做的事,軒轅擎蒼已代我辦了!”

“那你也可以走了!”

“我的確想走,可有人不同意。”

雪兒立刻道:“我自然會帶他離開,但現在不行!”

李樂笑臉相向,雙肩一聳,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雪兒又問道:“向捕頭有把握抓住那女人嗎?”

向南天沉思著。

玄音樓非等閒之輩,看來破案困難重重。

雪兒眼光不禁看向李樂,彷彿這世上除了秦鳳簫,也只有李樂才能幫助她。

這是少女的情懷和感覺。

李樂看看她,彷彿明白她的意思,道:“玄音樓看中陸大人,不可能空穴來風。他們恐怕要有行動。”

“哦?”

李樂看著向南天接道:“我們只有和軒轅擎蒼聯手,或可能避過這場浩劫。”

“我們?……你憑什麼?”向南天喝道。

“你敢看不起本公子?”

“誰也不能說看不起誰。”武師爺高聲說道,“我立刻派人去請軒轅大爺和簫大老闆來此商量對策。”

說完,他繞過後堂,出去了。

不久,武師爺匆匆忙忙走進大廳。

李樂看見,他的眼中滿是殺機,心底不由一驚。

向南天道:“發生了什麼事?”

·值夜公差,已有五人被殺。”武師爺道。

向南天再也坐不住。

武師爺一指李樂道:“你就住在衙門中,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允許邁出大門一步,否則後果自負!”

好嚴厲的口氣。

雪兒立刻道:“他是簫姨要的人,我要帶他回去。”

武師爺道:“衙門自然會照顧他,現在就讓向捕頭送你回去。”

“我也留下。”雪兒的口氣很堅決。

武師爺知道無法再勸她,只好答應。

他道:“雪兒小姐,時已二更,請回房休息,把這少年交給我,儘管放心就是。”

“你可別叫人打他!”雪兒羞澀的輕聲叮嚀一句,帶著胡三、蘇二兩人向後堂走去。

李樂被兩個捕快帶下去後,向南天問道:“這小子人不錯,為何扣下他?”

武師爺道:“我在後面見到了軒轅擎蒼。”

“他敢私闖衙門?”說著,向南天就要奔向後院。

“他人已走。”武師爺道,“是他提醒我,注意這個叫李樂的少年。”

“一個小毛孩能掀起多大風浪?”

“他不但對玄音樓瞭解甚多,而且至今不明他真正身份,是個非常可疑之人。”

“隨你們的便。”向南天說著,起身出門。

“向捕頭何往?”

“本座要親自去一趟挹翠園。”

他知道蕭大娘在園中有一座單獨座落的小院。

整個挹翠園中非常平靜,彷彿空氣都凝結一般,又似乎有一種風浪將來前的那種寧靜。

向南天小心謹慎地接近小院。

小院中除了正對院門的廳堂外,就只有一座小樓這樣的建築。

廳內透出燈光。

向南天一個燕子穿林,無聲無息地進了小院,以他的身手,足可以靠近廳堂前五丈之內。

他躲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上。

藉著燈光,他看得很清楚,但這一看,卻讓他驚得差點坐倒在地。

廳堂內已有兩個人。

——個簫大娘,另一個是位眉慈目善的老和尚。

向南天認識這個老和尚,他就是百庸大師。

百庸大師正喘息不停,並劇烈地咳嗽著。

以向南天十餘年捕快經驗,立刻看出他是被人用重手法擊傷。

他側耳細聽,只聽百庸大師道:“多謝秦施主救命之恩……”

秦鳳簫道:“老身擊斃的三個人,確是金中魁的手下。”

百庸大師道:“金中魁的武功果然不可小覷,搶去老衲的‘震天木魚’。”

“金中魁的武功在十年前就已達一流境界。”秦鳳簫說道。

百庸大師又道:“金中魁早已在五年前投靠玄音樓,而百里飛浪的目的卻不在敝寺二寶,而是貴派的武學秘冊。”

秦鳳簫凝思道:“那金中魁搶去大師的‘震天木魚’目的何在?如果不是老身碰巧路過,大師豈不毀在他手下?”

百庸大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淡淡地道:“金中魁自己也很清楚,他完全沒有必要冒天下大不諱搶‘震天木魚’,這一定是百里飛浪的指使。”

秦鳳簫只是點點頭。

她淡淡地道:“他的女兒金香蝶真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一的黑衣使者?”

“不錯。”

“那叫李樂的少年到底和你們寶瑩寺有無關係?”這件事對秦鳳簫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百庸大師苦笑一聲,道:“應該說沒有關係,但對於他知道玄音樓和鄙寺的一些秘密這件事,老衲也不明白。可老衲感覺得到這少年來歷不凡,到此的目的也自然與此事有莫大的關係。至於他的底細,老衲想以後自會見分曉。”

秦鳳簫臉色不變,平淡地問道:“大師有何打算?”

百庸大師道:“經此一劫,老衲方知對方的真正實力,果然不可小覷,秦施主,現在你的身份已暴露,這關係到秋大俠一生聲譽和玲瓏門一派的命運。”

秦鳳簫正色道:“老身當義不容辭!”

百庸大師又道:“老衲身受重傷,當隱蔽身份,今晚就走,請秦施主多加註意。”

說完,他踉蹌地站起身,施禮打個佛號,緩步而出。

再看廳上的秦大娘卻是一種嘆息,重重地坐在椅上。

她沉思片刻道:“素秋,你出來I”

只見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從屏風後繞了出來,道:“簫姨,我們現在怎麼辦?“

秦鳳簫沉思不言,幾次欲開口,卻都沒有說下去。

“我們是不是應把真相告訴那個李樂?”素秋道,“這樣也可以多一人幫助!”

“不!還沒到時候!他的事可以暫時擱一下。”

“那簫姨的意思……”

秦鳳簫張大眼睛看著漆黑夜空。

接著她道:“想法子把金香蝶弄到手,迫她說出百里飛浪的老巢。”

“簫姨想直接去找百里飛浪?”素秋說著,臉上已是一片驚恐。

“不錯!”秦大娘臉上的神情在變。

她一字字地道:“只有這樣才能報當年之恥。”

“可是……”

“沒有可是了!”秦鳳簫道,“我們苦心積慮了十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素秋見她心意已決,也無可奈何,只好道:“既然這樣,小婢就去通知雪兒和紫春她們。”

秦風簫道:“紫春說雪兒去了衙門!”

“是!小婢這就去!”素秋答應著,剛要出門。

“慢著!”秦風簫忽然阻止,然後側耳靜聽一刻。

她忽然道:“外面的江湖同道,該現身了吧?”

向南天一聽此話,就已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

他沒想到這簫大娘的耳力居然如此高明,自己剛才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皮,都被她聽到聲音。

突然不遠處傳采聲音道:‘好精湛的順風耳,佩服佩服!”

隨著話聲,一位身材魁梧,身著大紅袍的漢子從黑暗處走出。

他大步走向廳門,經過向南天躲藏的那棵大樹,還抬起頭笑了一笑。

向南天當然認得他,這人居然是軒轅擎蒼。

他明白軒轅擎蒼在笑什麼。

軒轅擎蒼早就潛伏在這裡,向南天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向南天氣得連哼,他絕不會領他的人情,心思一動,就要挺身躍下。

這時間,軒轅擎蒼已到廳前,笑道:“簫大老闆在濟南府臥心藏膽,十年如一日,精神更勝古人,在下甚是敬佩!”

秦鳳簫臉色變了變,道:“既然是聞名江湖的名捕軒轅大捕頭,老身也知道這些事是瞞不過人了!”

“哪裡的話,在下也是遠遠看著,並不太清楚簫大老闆的事,這才現身想請教簫大老闆。尋問些不明之理。”

素秋卻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想走能走掉嗎?”

軒轅擎蒼笑道:“簫大老闆小院的機關,早巳全面啟動,現在可所謂來得去不得!地地道道的龍潭虎穴,危機四伏的十面埋伏陣!”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很高,彷彿故意說給廳外的向南天聽。

秦鳳簫冷冷地一笑,道:“不錯,自今日傍晚時分有人闖老身住處,於是老身就啟動了從沒用過的護院機關,到了非常時刻,用些非常手段,想必也無可厚非。”

“是的是的!”軒轅擎蒼口上應合著,但他從對方的話語中也感到這些機關絕非普通高手能應付的。

“你是今日第二個私闖我這‘著雨閒庭’小院的外人。”

秦風簫又道。

“哦?第二個?”

秦鳳簫道:“另—個是絕頂輕功的高手,其輕功已達化境,彷彿非人類所能練至。”

“他逃掉了?”軒轅擎蒼說道。

他心裡很明白,那人也正是與自己交過手的黑衣人。

秦風簫道:“他走以後,老身就啟動了院內所有機關,現在是隻能進,不能出。”

“這麼說除大門能安全出去,其他皆是死路。;軒轅擎蒼眼看向大門處說道。

秦風簫道:“大門也是死路。”

軒轅擎蒼一驚。

他相信對方的話,就算不信,他也不打算去驗試。

他問道:

“簫大老闆有何話要說?”

“果然不愧天下名捕!一猜即中。”秦鳳簫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是朋友,可以輕易走出這座庭院,如果是敵人……哼!”

‘在下當然是朋友!”

軒轅擎蒼回答得飛快。“怎麼證明?”

軒轅擎蒼道:“一來在下這次到濟南,目的不在挹翠園,二來在下根本就是做好事,想幫幫向大人,儘早掀露出毀寶瑩寺兇手‘天尊’的真面目。”

“查兇手居然查到老身頭上?”秦鳳簫冷森森地道。

“既然捕快出身,對一些離奇之事不免心動”軒轅擎蒼笑道,“所以在案件未破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這一點也還請簫大老闆原諒。”

“哼!”秦鳳簫冷哼一聲。

她頓了一頓,又道:“你早巳不在公門之中,這次怎會忽然想起管這檔閒事?”

軒轅擎蒼道:“在下雖不在六扇門中混飯吃,可也沒什麼財路,只好操起舊業,做一個編外查案的領賞人。”

“又有哪一個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到了濟南?老身如何不知道。”秦風簫的語氣顯然是不相信他。

軒轅擎蒼道:“被朝廷懸通緝的要犯,何止百人。他們又是何等奸猾,豈會輕易露出行藏?這條線索也正是在下千辛萬苦得來的,恕不能直接知會簫大老闆。”

秦鳳簫雙眼緊盯他,眼中閃出奪人精光,道:

“好!老身這次相信你,我們井水河水不相犯!”

“在下正是此意!”

“你不要讓老身失望!”

“在下只關心懸賞的數目!”

秦鳳簫只是微微點頭,現在大敵當前,不是多樹強敵的時候,況且秦風簫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擊敗這位名滿江湖的天鬼手軒轅擎蒼。

她回頭道:“素秋,你送軒轅大俠出去!”

軒轅擎蒼笑眯咪的,又非常客氣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向躲在樹上的向南天抱以一個很神秘的微笑。

小庭院中的人全被秦鳳簫打發走了,偌大的廳堂只剩下向南天。

投有聲音,四周靜靜的,彷彿這世上已剩下他們兩人。

向南天一動不動,甚至連三隻大蚊子叮在臉上,他也不敢舉手拂之。

以秦鳳簫的聽力和這麼寧靜的環境,只要向南天心跳得快一些,都會被對方察覺。

他不想過早現身,也不好意思現在現身,更不敢私自行動溜出去。

向南天也百分之百的相信,現在這挹翠園中到處是殺人的機關。

況且他還想看看,這位蟄伏江湖十年的當年玉觀音,到底要做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忽然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座小庭院的大門隨著一聲巨響,撞得飛了起來。

緊接著一個偌大的大球帶著熊熊烈火滾進了院落。

不等廳上的秦風簫有任何反應,只見從院牆外射進了無數支利箭。

利箭也屬暗器的一種,對於接發暗器,秦風簫當然比任何人都在行。

可她卻沒有接住—支。

這些利箭每支上都帶著一團火焰,燃燒時發出濃濃的藍色煙霧。

不但是火箭,而且還是毒箭。

對方的目的顯然只有一個——致秦鳳簫於死地。

最倒黴的要數向南天。

火箭一落到樹上,立刻燒了起來,火焰向上直竄,向南天大叫一聲,從上面跳了下來。

饒是他的動作比靈貓還快,衣角上還是沾著火星。

他用力撲打著,但火星轉眼間燒了起來。

這時間,秦鳳簫從廳內衝出,大聲道:

“快閉住呼吸,火焰上有毒。”

說話間,她已衝到向南天面前,一把把向南天的半片衣襟撕了下來。

向南天一邊躲閃著火箭,一邊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謝……”

秦鳳簫道:

“你怎會躲在樹上?”

“我……我是……”

“不要多講了,隨老身來!”

秦鳳簫話音未落,人已經向廳內衝去。

此時,大廳中滿是濃煙,傢俱皆燒了起來,從外面望去,那裡簡直是一片火海。

向南天一咬牙,也衝了進去。

秦鳳簫掀開床板,裡面露出一道盡可容身的地窯。

她向向南天招手,然後跳了進去。

向南天連想都沒有想,就湧身跟進。

他進了地窯,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火箭上的毒煙果然厲害,他只吸了一小點,就已經感到頭昏眼花。

秦風簫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自來,這句話正好用在向大捕頭身上。”

向南天苦笑道:“早知這樣,打死本座都不會來,可是公務在身,不得不登門向簫大老闆請教。”

“請教有翻牆的嗎?”

向南天極不好意思笑笑,然後道:

“你得罪了什麼人?

“這好像是江南霹靂堂的火器?”

秦鳳簫輕輕哼了一聲。

向南天道:“是玄音樓的百里飛浪乾的,是不是?”

秦鳳簫道:

“你已經知道老身的真實身份,還要插手這件案子嗎?”

向南天胸膛一挺,道:“為什麼不?本座早晚要把百里飛浪這個小賊緝拿歸案。”

秦鳳簫冷笑。

向南天又問道:“百里飛浪為什麼要燒這座小樓?”

秦鳳簫不答,而是若有所思地道:“今晚老身這裡可熱鬧!”

向南天心想:“不是‘熱鬧’,是太‘熱’了!”

地窯蓋雖然已經蓋上,但滾滾的火氣依舊傳人,而地窯的空間又十分狹小,就更顯得悶熱難當。

向南天拭去頭上的汗珠,道:

“蕭大老闆……不,現在應該稱為秦女俠,你能提供給本座一些線索嗎?”

秦風簫冷冷地道:

“如果你不想死得早,就不會過問此事,老身勸你還是快快活活地當你的大捕頭。”

向南天干瞪著眼,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的脾氣如牛,越不讓他做的事,他越要做到底。

此時,向南天心裡就在想:

“你不說也無防,難道大爺就非求你不成?外面的大火一停我就回衙門調派人手,非把此事查到水落石出不可。”

可這場大火一燒就是兩個時辰。

秦風簫打開了地窯門,清早的霞光照射進來。

向南天向外一看,原來那座華麗幽雅的客廳已經找不到了,現在是遍地狼籍,滿目瘡痕。

他剛要跳出地窯,秦鳳簫已拉住他,道:“火苗餘焰中還含有巨毒,從這邊走。”

說著,秦風簫按動了地窯壁上一個壁磚。

就聽到地窯中傳來輕微的轟鳴聲,緊接著地窯的一道牆壁陷入地內,露出了後面的一條甬道。

向南天跳了起來,大聲叫道:“有秘道?你為何不早點打開?”

他全身衣服都已被汗水滲透。

秦風簫道:“你說過嗎?”

向南天氣得直跺腳,問道:“有秘道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

秦鳳簫道:“老身以為他們在放完火之後,會進來查看,所以老身留下來,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可他們根本沒進來。”

“他們放了這把火,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想要你的命。”

秦鳳簫搖頭道:

“如果這樣,他們應該進來!”

向南天只感到這裡再也待不下去了,哪有心思去想這些問題。

他道:“本座要走了!”

“請!”秦鳳簫道:

“從秘道走去,就是挹翠園的後院花園,以向大捕頭的輕功,絕對可以輕鬆地跳過牆去!”

向南天訕訕地笑道:“打擾打擾……”

他說著,已低身竄進了秘道。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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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8: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人間地獄

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像火—樣的紅。

新的一天,無疑能給人帶來一些好的心情。

可向南天卻沒有這種感覺。

一身威猛的官服被大火燒得零離支碎,幾乎無法摭體,而他也吸了不少的毒氣,現在走起路來,還覺得有些頭昏睡花。

他與秦鳳簫能活著出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僥倖。

百里飛浪果然有所行動,但誰又會想到他居然用上了火攻?

向南天並不避路人驚詫的眼光,—路大步,直回衙門。

可當他看到衙門時,驚呆住了。

原先衙門的兩扇大門,現在已成為焦木。大院內那棵參天古樹,也只剩下一根禿黑木樁。

顯然,這裡昨夜也經歷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火。

原來玄音樓昨夜行動,不只是針對一個挹翠圃。這一點恐怕百唐大師和軒轅擎蒼都沒想到。

向南天愣在那裡,直著眼看著衙門中忙碌的人們,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不僅擔心起陸大人的安全,還有武師爺、雪兒,甚至李樂。

這個少年現在身在何處?

他是不是葬身火海?

向南天想到這裡時,已發覺剛才的假設全是錯的。

因為他已看見了李樂。

李樂揹著寶貝似的‘金雕弓”,帶著驚訝走了過來。

向南天伸手抓住他。

不等向南天開口,李樂已道:“我昨夜四更時分離開衙門,這裡還一切安好。”

“雪兒呢?”

“她在三更時分被挹翠園的人接走了!”

向南天大聲道:“你出去做什麼?”

“我不習慣被人關著。”

“你是怎麼出去的?”

“一位武功很不錯的朋友救了我。”

“誰?”

“軒轅擎蒼!”

“他敢在本座地盤內胡作非為?”

李樂看著他氣憤樣子大笑,轉而又很神秘地道:“我得到消息,金中魁的女兒失蹤了!”

”是誰告訴你的?”

“你走後不久,一個叫趙青松的捕快通知武師爺的。”

趙青松是向南天的手下,是位非常能幹並且忠於職守的捕快。

他的話想必不假。

向南天立刻想到金香蝶失蹤會不會和昨夜這兩場失火有關。

這時已有幾名捕快走了過來,當中也有趙青松。

向南天立刻問他道:“金家到底發生丁什麼事?”

趙青松道:“金香蝶昨日失蹤,至今未歸。”

“金府沒有派人去找?”

“如何不派人?但渺無音信!”

“誰來報的案?”

“杜總管。”趙青松道,“我們是不是派些人手,去幫助查一查?”

李樂道:“失蹤不到十二個時辰,衙門沒有義務追查原因。”

“你懂什麼?”向南天道,“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他又對趙青松命令道:“立刻調查金香蝶之事,並調戌城軍封了金家。”

李樂“咦”了一聲,道:“果然是‘非常手段’。”

趙青松道:“向爺,這樣不妥吧!”

向南天眼看天空,道:“你不想去,那就派你去修復衙門。”

趙青松只得領命,帶著眾捕快走了。

現在走過來的是武師爺,他被兩個人架著走過來的。

一夜不見,他已面目全非,以向南天眼力,一眼就看出他受了傷。

武師爺道:“老爺沒事。”

向南天拍額慶幸。

陸邈雲在他眼裡是位很廉潔的好官。

武師爺呼吸急促起來,又道;“快去挹翠園,……百里飛浪他……”。

說完,“嗅咚”一聲昏倒在地,眾人忙作一團。

“為什麼要去挹翠園?”

向南天剛從那裡回來,知道挹翠園並無大礙。

李樂聽得一驚道:“你不去,我可要走了!”

向南天當然不去,這裡的事已夠他忙上幾天了。

挹翠園的大門依舊,客人來往如昔。

步人後院,李樂忽然覺得寒氣逼身,似乎這裡藏著無限殺機。

秦鳳簫屹立園中,對面是一個黑袍蒙面人。

李樂定睛看去,只覺整個人如同掉進冰水之中。

他不由得驚呼道:“佰裡飛浪……”

百里飛浪向李樂著了一眼,目視秦鳳蕭,道:“你找再多的幫手也無濟於事,你欠我的,終究要還。”

“呸!”秦鳳蕭怒斥,道:“百里老賊,到今天你還如此無恥下流。”

“你讓我找得好苦!”百里飛浪奸笑道,“其實你也是一樣,是不是?”

秦鳳簫並不否認。

百里飛浪道:“金香蝶是被你捉去的?”

“臭妖女,要她做什麼?”

本座提醒你,離金中魁父女遠點,他們不是好東西!”

“百里老賊,你廢話太多了!”秦鳳簫冷冷地說道。

“老朋友十年未見,多些話又有什麼關係?”百里飛浪奸笑著道。

他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你願回到我身邊,以前的帳可以一筆勾銷。”

“不要臉!”秦風簫說著就要動手。

百里飛浪喝道:“交手之前,談筆交易如何?”

“什麼?”

“‘玲瓏寶鑰’給我……”

“呸!妄想!”秦鳳簫打斷他的話斥道。

“難道你不想要她的性命?”

“誰?雪兒?”秦鳳蕭臉色突變,道,“你將她如何了?”

‘她畢竟是我師侄,我豈會傷害她?”百里飛浪奸笑著道。

“我只不過讓三大使者在晚睛山莊的路上等她而巳。”

“卑鄙!居然對—個孩子下手!”秦鳳簫激動得雙肩顫動。

“這算什麼?她將是我的第五個使者。”

“休想……”

話聲中,察風簫身彤一動,兩道白光疾射而出。

百里飛浪雙袖向上拂去,震飛射來的暗器。

秦風蕭抓住時機,人已撲上,瞬間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十八枚暗器。

暗器交織成一張大網,罩住百里飛浪。

此時百里飛浪手中已多出一隻泛著青光的玉簫,玉蕭舞動,撥開了暗器。

兩人交手,聲傳前堂,立刻有幾名壯漢奔出.直撲百里飛浪。

秦鳳簫剛要阻止,只見百里飛浪玉蕭抖動,七道白光迅疾無比地射人他們的咽喉中。

他們立刻倒地,氣絕身亡。

秦鳳簫眼充血絲,發出一聲尖銳厲吼,急撲而上。

她出手的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威力倍增。百里飛浪一連被逼退十餘步。

這是李樂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解開金雕弓,開弦搭箭,剛要……一陣來自天際的飄渺之音,在這時飄進他耳中。

聲音傳人腦誨,變得激銳高昂。

李樂感到頭昏腦脹,手軟眼花。

這就是百里飛浪仗以雄視江湖的“九天玄音”

百里飛浪親自施為,遠不同當初平都山下的青衣使者。

李樂禁不住盤膝坐下,急忙靜心默運“御爐定心功”抵禦玄音。

玄音倏然變得尖銳,猶如一把冰刀刺進骨髓。

聲音似要破腦而出,李樂功力淺薄實在無法承受,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去。

他睜開雙眼,這一微弱的動作已用盡了全身力氣。

眼前已變成了地府煉獄。’

地上七橫八豎的屍體有二十人之多,皆是五竅噴血,死相極其慘烈。

場中能站著的只有秦鳳簫和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怒眼四睜,目光透著凌凌殺氣,手握玉簫,還在不停地吹奏著。

秦風簫也練過“瑤池仙冊”上的武功,雖然不‘陪“九天玄音”,但此時額上已現出滴滴盈亮汗珠。

兩人都到了最後關頭,百里飛浪內力消耗過劇,秦鳳簫也是搖搖欲墜。

“此時不殺百里飛浪,更待何時?”李樂在心裡對自己大聲呼喊著。

“御爐定心功”果然是九天玄音的剋星,不大時間,李樂已經恢復了許多。

他憑著自己堅強意志站起身來。

一步一步地向百里飛浪走去。

每跨出一步,他似乎都花去很大的力氣。

就在離百里飛浪還有五步之遙時,秦鳳簫忽然發出一聲銳嘯。

她揮手打出一把銀針。

銀針細細絲絲,如雨而下,針上泛著淡藍的幽光,顯然己餵了巨毒。

這喂毒的暗器,是專門留給百里飛浪的。

李樂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立刻強提一口氣,準備隨之攻上。

就在此時,秦鳳蕭已抓住他衣領,耙他拋了出去。

“晚晴山莊,去救雪兒!”

李樂飛出五六丈才落地。

他看到百里飛浪巳撲向秦鳳簫。

晚晴山莊在濟南城外西北五里處。

進入大門,四周寂靜無聲。

李樂立刻警惕百倍。

一路上他曾仔細觀察過,並未發現打鬥的痕跡,更沒有看到雪兒蹤影。

他不敢貿然進莊。

這時,莊內不遠處傳來一聲短嘯,一道白影劃過,快得驚人,一現即沒。

李樂心頭一驚,立刻向莊內奔去。

莊內房舍櫛比鱗次,但皆空無一人。

進入一道月亮門,一棵大松樹挺立院中,樹下有兩人峙立,一個是灰衣白鬚老道,另一個是自衣罩體。身態婀娜的蒙面女子。

那老道問道:“這位女施主,你在找什麼?”

白衣女傲立不答。

老道又道:“莫非你是埡巴?”

白衣女依然不出聲;把目光投向李樂。

她整個嬌容全罩在雪白麵紗之中,透著靈氣的眼光不禁讓李樂心中——動。

李樂笑道:“我知道這位姑娘在找什麼!”

老道問道:“你說說看!”

“她在找一個男人!”

“亂言者掌嘴!”白衣女一聲嬌喝,身形倏地層動。

李樂眼前白影一閃,臉上響起兩聲輕脆的耳光聲。

她與李樂之間至少有五丈遠,就是把“五步趕蟬”的輕功練到極點的高手,動作也遠不如這般迅速。

幸好她只是小戒李樂,兩個耳光過後,她又回到原處;

李樂摸摸臉頰,不怒反笑道:“現在終於弄清了一件事,這位天仙姐姐不是啞巴!”

白衣女被他—捧,反而不知怎樣才好。

老道嘆道:“女施主好輕功,貧道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白衣女道:“道長好手段。”

“此話怎講?”

“道長將雪兒藏到了何處?”

老道放聲大笑道:“叫百里飛浪來問貧道。”

“樓主有令,遇人殺人,遇佛誅佛!”

“好狂的口氣!讓貧道稱稱你的份量。”

“說出雪兒藏在何處,饒你不死!”

“贏了貧道再說!”

“還有本公子!”李樂站到了老道身邊。

“你也不例外。”白衣女冷然道,“山莊裡的每個人都該死!”

“連本大爺也算在內?”

一聲沉重的喝聲,月亮門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只見那人身高八尺開外,鸚哥綠的長袍,方方正正的大臉,兩眼開合之間煞氣凌人。

他揹著雙手走了過來,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氣,已有好多年沒聽過這樣的話了,爽快刺激!”

能說出這句話的人不可能是無名之輩,李樂剛要開口,就聽老道道:“李博狂,大西北混得好好的,到這裡幹什麼?”

李樂不禁心中一震。

李博狂盯著老道,連眨了幾眼,大笑道:“原來是武當大掌門木籟道長。”

李樂眼珠一轉,故意嘆道:“既然又是大名鼎鼎之人,那就更危險了!”

“什麼意思?”李博狂問道。

“百里飛浪意圖獨霸江湖,所殺之人,便是你們這些有頭有臉的名士。”

李博狂連連點頭,眼光落在白衣女身上。

他看了半晌道:“你就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的白衣使者?”

李樂接口道:“李先生好眼力,卻不知有沒有好手段!”

“女流之輩,汙了大爺的神功。”李博狂冷哼,欲回身走之。

“原來李先生怕輸……”

這句話沒說完,白衣女已化作一縷輕風,頃刻間到了李博狂的身後,嬌叱聲中,舉掌拍去。

李博狂豈能沒有防備,但萬沒料到她的輕功如此了得,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情急之下,真氣遍佈全身,“啪”的一聲,他硬接了白衣女子一掌。

李博狂悶哼一聲,連退了三步,喉中響動,硬生生地嚥下一口湧到嘴裡的鮮血。

白衣女子此時已到前面,二指彈出,直取他雙睛。

好狠毒的一招!

李博狂閃身急退,厲嘯—聲,震盪整個幽靜的山莊。

他雙目中暴射出駭人的幽光,臉上皮肉一陣搐動,身形騰空而起,撲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的輕功遠勝於他,從容地避開這一招。

李博狂雙臂發出“咯咯”暴響,掌指之間發出驚人的磷光。

木籟忍不住叫道:“乾屍化骨功!”

白衣女子的身形如隨風柳絮向後飄去,但依然無法擺脫李博狂掌力。

李樂何曾見過這等詭異武功?乍看之下,也情不自禁為白衣女子擔心。

李博狂的內功是何等深厚,掌風已襲體而至,堪堪掀開了白衣女子臉上的面紗。

以李樂眼力,早已看清她的面目,心中不禁大叫道:“你是白姑娘?”

他拉開了“金雕弓”……一陣輕微的響鈴聲隱隱約約地飄入耳中。

“小心!‘九天玄音’。”李樂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向木籟道長示警。

此時的白姑娘眼光陡厲,射出令人膽寒的紫稜。

她已不再是美麗素雅的白衣仙子,完全變成一具魔鬼的化身。

李博狂看到她的目光,心頭一顫。

來不及細想,白姑娘已反身撲上,雙掌挾風出擊。

“魔女,你瘋了!……”

話聲中,兩股凌厲無比的掌力撞在一起,轟然作響。

誰也沒想到,連李博狂也不例外,白姑娘的內力就在這一剎那間,居然高出數十倍。

他狂噴著鮮血,飛起老高,跌落場外。

白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像一頭瘋狂的野獸回身撲向李樂。

李樂手中的利箭已搭在弦上,瞄準了她的胸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李樂絕不想傷害到白姑娘的一絲一毫。

他正猶豫之間,白姑娘已撲到面前。

掌中發出的罡氣已籠罩住李樂。

“休得濫殺無辜!”

木籟斷喝聲中,挺身迎住白姑娘。

“轟隆……”

以木籟六十年的功力,居然被她震退三步。

“臭小子,還不快走!”他再次躍起,擋在李樂身前。

“前輩,不要傷了她。”說話間,李樂翻身竄去。

才奔出小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呼。

李樂聽得出,這是木籟道長的聲音。

他急剎住腳步,向回奔去。

木籟道長躺在地上;七竅中汩汩往上噴著鮮血。

他身旁站著一人,身著青色長衫,面色白淨,正是當日誘殺群雄的“追魂秀才”方之卿。

方之卿見是李樂,毫不在意,蔑視地冷笑。

“小賊,去死吧!”李樂氣急大喝。

一道帶著嘯聲的利箭怒射而出,挾風攜電,直貫人方之卿胸膛之中。

方之卿被利箭上的巨大力道帶得飛了起來,人未落地,已氣絕身亡。

李樂急忙上前托起木籟道長。

他身中方之卿暗算,又被白姑娘重擊要害,現在已是氣若游絲。

“道長,你沒事吧廣

木籟道長微閉雙目,輕輕搖頭。

“白衣使者和李博狂呢?”

“那瘋女追李博狂去了!”

李樂長嘆一聲,心裡擔心白姑娘的安危。

他扶起木籟道長,道:“道長,我扶你出去,這裡不易久留。”

木籟道長搖頭道:“莊外可能埋伏著玄音樓的高手,你扶貧道到‘紫竹廳’。”

李樂攙著木籟道長,向院內深處走去。

硃紅色的紫竹林,包圍著一座雅緻的廳堂。

木籟道遭長緊閉雙眼,盤膝坐在廳中,運氣療傷。

不多時,他張開雙目,對身旁的李樂道:“貧道大限已到;如有機會逃生,你勿存他念。”

“我絕不會一人走的。”

“你本就不應回來救貧道。”

可道長也捨身救過我,是不是?”

“沒想到貧道近三十年的清修,居然也被魔音所惑,看來今日之災乃命中劫數。”

木籟說著,不禁長嘆起來。

李樂一時無語,眼光向四周操視。

一座普通的廳堂,幽稚別緻,擺設有序,顯然它的工人是位很細心的人。

“這裡是雪兒姑娘的房間。”木籟道長輕聲道。

“果然沒錯!”

“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看錯,這裡定有秘密!”

“好小子,果然有眼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只要留心一些,就可以注意到房子外圍與屋內面積相距甚大,其古怪必因秘室之故。”

木籟道長—聲長嘆,苦笑道:“是貧道害了你。”

“哦?”

廳堂中本有機關可以開啟秘道,現在卻已被封住,貧道實在無能為力了!”

“你不知道機關被封?”

雪兒姑娘和莊裡眾人,在一個時辰前就是用這條秘道撤離的。”

李樂眼睛不停地眨動,問道:“道長到濟南是為了調查寶瑩寺的事?”

“不錯!同時也為貧道師弟術罄報仇。”

“雪兒到晚睛山莊是為了接道長去挹翠園。”

木籟道長輕輕一笑道:“是百庸大師介紹貧道認識簫大老闆,他因身負重傷,已和雪兒姑娘出莊去了!”

頓了一頓,他又嘆道:“貧道留下來是為了等百里飛浪,卻不想—個小小的白衣使者,就……唉!”

李樂也陪之嘆息一聲。

他問道:“我們現在可有別的出路?”

木籟想了片刻;道:“憑力氣推開秘道大門。”

“行得通嗎?”

“秘道通門是被帶有千斤墜的機關壓住,只要有足夠的力氣就可以。”

“以道長的內功可以做到嗎?”

木籟長嘆道:“貧道全身經脈俱斷,否則當可一試。”

李樂雙眼發直,愣了一陣,喝道:“我們和他們拼了!”

“貧道也正有此意。”木籟道長道,“你能‘承包’幾個?”

“照理說一個也不能,但我有信心放倒一個。”

他手上還有弓與箭,胸中還有一口氣。

“貧道也有決心一命換一命!”

李樂苦笑道:“他們好像不止兩人。”

木籟忽然打個手勢,輕聲喝道:“有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廳外有人高喝道:“百里飛浪,你給大爺滾出來。”

聲音宏遠高昂,震得紫竹“僚簌”作響。

李樂聽到,立刻跳起身,道:“道長準備,我們的救星來了!”

話聲中,一道人影出現在廳堂門前,高大身軀,面帶紅光。

“李樂……臭小子,你怎會在這裡?”

“向大捕頭,你不也是到了這裡。”

百里飛浪既然在晚晴山莊佈下重兵,這裡想必早巳是龍潭虎穴。

向南天毫無懼色,大聲道:“本座要把百里飛浪一夥糾拿歸案。”

“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李樂一臉苦相。

向南天道:“怎會呢?我一路過來,沒有一個敵人。”

李樂問道:“你怎會到這裡?”

向南天道:“是雪兒告訴我的!”

“廢話少說,就請向大人快些動手。”木籟道長道。

李樂立刻指向廳壁,道:“用盡全力推它!”

“腦袋壞了!”

“這是秘道出口,也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我向南天—向是大門進大門出的。”

李樂一聲長嘆道:“向大捕頭武功蓋世。妖魔膽寒,我和道長這就祝你一路平安,長命百歲。”

向南天早就看出木籟道長傷勢極重,也清楚李樂的武功根本不值—提。

他並不是只顧自己的人。

向南天二話不說,走到秘道門前。

他們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門打開。

三人鑽了進去。

一條很長很長的地下通道,彷彿沒有盡頭。

黑暗而又狹窄的秘道中,到處漫布著晦溼的味道。

他們剛走出十餘丈,秘道口就傳來一陣轟鳴聲。

木簌道長大驚失色,道:“不好!……秘道已被他們封死。”

“我不信!”

向南天怒吼二聲,猛衝回去,雙掌拍在鐵門之上。

“咚咚”之聲在秘道中來回傳蕩,可鐵門紋絲不動。

李樂感嘆道:“向大捕頭,留些力氣另找出口吧!”

“看來他們早有預謀,秘道的另一道出口,也—定早被堵死,我們現在已成了甕中之鱉。”術籟嘆道。

李樂忽然大笑起來,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向南天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禁血氣澎湃。

李樂說完,默默坐下,兩腿情不白禁地顫抖著。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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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 11:18: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劫後餘生

這裡無疑是人間天堂。

房間內香菸繚繞,玉爐噴香。

一張玉床,正擺在房間中央。

陰陰約約地看到床帳內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穿黑袍,頭帶黑色的頭罩,精光閃動的眼睛盯著對面的人。

她是一個極美女子,身材修長、胖瘦勻稱。身上只穿著薄若蟬翼的輕紗。

但她臉上卻是憤怒至極的神情,目光中彷彿燃燒著火焰,盯在黑衣人眼睛上。

黑衣人“桀桀”怪笑數聲,道:“秦鳳簫,你為何這樣仇視本座?”

說著,他的雙手摸了過去,極慢慢地解開秦風簫衣衫。

輕紗滑落,秦鳳簫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豔紅的肚兜像一隻大蝴蝶飛到空中。

百里飛浪摸到了女人最突出的部位。

白皙嫩滑的胸膛上,鑲著兩隻大球,鮮紅的乳暈上是紅得發紫的雙球。

它們微顫顫地晃動著,逗人喜愛,惹人親近。

秦鳳簫閉目承受著這一切,腦海中浮現出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件令人心碎的事。

秦風簫嫁給秋飛霜十年,已為他生育了兩女,一名秋凝香,一名秋凝雪。

一家四口正當過著與世無爭的快樂日子時,發生了一件改變他們命運的事。

一天風高月黑的夜裡,一個黑衣蒙面人偷偷潛入無邪谷。

他是為“瑤池仙冊”而來,沒料到卻無意中遇到了秦鳳簫。

他們打了起來。

秦鳳簫認出了這蒙面人就是她的仇人百里飛浪。

當時令秦鳳簫很是驚訝,怒聲責問道:“惡賊,你不是已被飛霜打斷六道經脈嗎?怎麼還有武功?”

百里飛浪尖笑,道:“這就要謝謝秋飛霜了,他當初只打斷我這根經脈,卻不曾想留下的一根經脈中凝集了我全部功力,憑著它,我甘受百毒侵蝕之苦,進入百毒洞,得到“九天玄音”,功力終於又恢復如初,這是天不絕我。”

秦鳳簫知道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於是道:“飛霜立刻就會趕到,你這一次死定了!”

百里飛浪一聽,反而停下手來,仰天大笑,道:“臭婊子,就是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今天一定要報這個仇。”

秦鳳簫看著他藏在面罩中的惡毒眼神,不禁倒吸口涼氣,急忙大聲喝道:“飛霜!有惡賊闖谷……”

百里飛浪惡聲道:“不要裝了!秋飛霜早在三天就出谷去了。”

秦鳳簫聽得大驚,原來百里飛浪是有備而來。

百里飛浪又道:“今夜我不但要拿走‘瑤池仙冊’,而且也要把你一起帶走。”

“你休想……”

秦鳳簫話聲中,已撲了上去。

百里飛浪制住了她。

秦鳳簫被百里飛浪騎在身下,衣服一片片地被他撕碎,在他們四周飛舞著。

百里飛浪只感到眼前明晃晃的一亮。

秦鳳簫雪白肌膚展露出來,雙峰高挺秀拔,玉珠帶暈,紅通通的叫人唾涎直垂。

百里飛浪眼光一變,露出了一種興奮和衝動。

秦鳳簫尖叫著,一口口水吐吐在百里飛浪臉上。

百里飛浪淫笑著,伸出舌頭舔著玉珠上。

彈珠受到刺激,立刻飽脹起採,不但紅得發紫,而且紫得發亮。

百里飛浪大笑道:“我終於得到你了。”

“你不得好死……啊!’

秦鳳簫輕哼著;蜷縮起身子。

百里飛浪雙手扣在雙球上。

柔軟的肥肉,在他手心中變化,成為極付彈性的皮球。

手指微微分開,紫紅的玉珠從中彈出。

玉珠上彷彿帶著光亮,猶如掛露的花蕾。

百里飛浪把它們向中間合去,使得兩個蕾珠碰到一起,相互磨搓。

“啊……呀……”

秦鳳簫受不住刺激,身體不停地掙扎著、扭動著。

百里飛浪的眼睛裡向外冒出火花。

直至玉乳被搓得更亮、更紫時,他才低下頭,一口啄住它們兩個。

紫色的玉珠在他口中繼續相互磨搓著。

這種感覺又和剛才大不相同。

秦風簫的叫聲變成了呻吟,一哼一喘,似有節奏的曲調。

“百里飛浪……啊……你要遭千刀萬剮……”

百里飛浪道:“我本想先拿到‘瑤池仙冊’,然後再去找你,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秦風簫雙眼滿是淚水,痛不欲生。

她的罵聲到最後變成了鶯囀鸝啼,撩人性發。

百里飛浪興致勃發,伸手在腰下一抓,只聽到裂帛之聲,已將自己的褲子撕開。

他把秦鳳簫翻轉過來。

巨大渾圓的香臀在百里飛浪面前晃動著。

他清楚看到臀溝深處的“情物”。

—股洶湧的血氣直衝人他要緊部位。

就在這時……房外響起了敲門聲。

百里飛浪正當高潮疊起之時,當然不願意任何人來打擾。

他怒喝道:“是哪個王八蛋?”

門外傳來一聲:“屬下有要事報告。”

百里飛浪身體猛地頓住,只得放開秦風簫坐起,道:“進來!”

紅衣使者垂首而人,躬身床前,聲音清雅地道:“請樓主明示!”

“你進來的可真是時候。”

紅衣使者心底一震,偷眼望去,半透明的帳內春光四溢,肉香橫飛。

她急忙伏地道:“屬下不知,請樓主見諒!”

百里飛浪連連冷哼。

他頓了一頓,喝問道:“有何要事?”

“黑衣使者至今未回。”

“本座知道”

“屬下的意思……她投靠了天尊。”

“什麼?”

“黑衣使者與金中魁本就是天尊的人。”

百里飛浪跳了起來,怒道:“你傳令下去,見到他們父女,格殺勿論!”

紅衣使者道:“屬下以為,現在與天尊公開為敵,還不是時候。”

“你懂個什麼?你以為天尊會讓我們白白拿走‘瑤池仙冊’?”

“玲瓏寶鑰’還沒有下落,這樣做,是不是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百里飛浪大笑道:“本座相信,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得到‘玲瓏寶鑰’了。”

他又大笑了一陣,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

“秘道已開,裡面三人一死兩活。”

“你最好不要告訴本座,木籟那個老雜毛死了!”

紅衣使者垂下頭,不敢言語。

“哼!……”百里飛浪重重冷哼。

“當時木籟傷勢極重……”

“還不是因為你!擅自動用‘絕音劫身’之術,操縱白衣使者,使她內力倍增,雖然把木籟打成重傷,卻讓她功力損失過半。”

“屬下也是看情勢無奈,才……”

她的話未完,百里飛浪叱道:“你還敢頂撞本座?看你莫不是也要脫離本門,自力為王吧!”

“屬下不敢!”紅衣使者惶恐地說道。

“立刻出去!帶白衣使者和那個野小子李樂過來。”

“是!”

“下回辦事如再有差錯,你就不要回來見本座了。”

紅衣使者躬身而出。

百里飛浪看著她背影冷哼一聲。

不多時,白衣使者走了進來。

她神情憔悴,彷彿大病初癒,向百里飛浪施禮後,躬身立在一旁。

接著,李樂又被人抬著進房。

李樂躺在擔架上,東看西瞧、但當看到床帳內的秦鳳簫時,不由得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冷笑連連,道:“臭小子,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

他說著,用手撫摸秦風簫的胸脯。

李樂道:“我……我好像不認識她,”

“臭小子,少在本座面前耍花槍,說!秋飛霜給你的銀釵放在什麼地方了?”

“我是堂堂大男人,要什麼銀釵?”

“他媽的……”

百里飛浪罵了一句,並重重地在秦鳳簫胸前抓了一把。

“啊……”

秦鳳蕭不禁痛得高叫起來。

站在一旁的白衣使者聽得打個寒戰。

百里飛浪道:“李樂,你不說出來,本座就在你面前把你師孃活活地撕碎。”

李樂大氣也不敢出,喃喃地道;“最好不要……可是……你的手下……”

他看向白衣使者。

百里飛浪大笑道:“她就是本座的白衣使者,你可想知道她是誰?”

李樂心下又是驚顫震動。

他知道,白衣使者就是秋飛霜的女兒,也是秦風簫的女兒。

百里飛浪惡毒地道:“她不但是秋飛霜的女兒,而且也是挹翠園中的白姑娘。”

李樂驚叫著,向白衣使者看去。

可白衣使者是背對著他。

百里飛浪又道:“本座讓她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讓她看看秦鳳簫的‘廬山真面目’。”

“秦鳳簫的淚水湧出,緊閉著雙眼緩緩張開,看到了帳外的香兒。

香兒一臉痴迷,雙眼空洞無神。

秦鳳簫心道:“香兒所中的‘攝魂魔音’太深了!”

她閉上眼睛,思緒又回到十年前那個晚上。·

百里飛浪正準備進入秦鳳蕭身體時,就看到香兒向這邊跑來。

香兒那時才十歲,可她已拿著—把鋒利的長劍。

長劍刺向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劈手奪過她的長劍,手掌扣在了她頂門上。

秦鳳簫急得大叫道:“你不要傷害她,她還是個孩子。”

百里飛浪獰笑道:“不殺她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秦風策彷彿已猜到他要幹什麼。

百里飛浪發出一陣淫笑,道:“你只要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我絕不會動你的女兒一根手指。”

秦鳳簫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

谷中僅剩的兩名長老,都已到了風燭之年,他們絕不是百里飛浪的對手,橫加出手,定會遭殺身之禍。

秦鳳簫悲嘆一聲,輕輕低頭道:“百里飛浪,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則定會天打雷劈。”

“哈哈……”百里飛浪狂笑著。

他心中暗道:“秋飛霜的兩個孽種,本座現在不會殺她們,還要等她們長成人以後,嘻嘻……”

秦鳳簫垂目道:“你點了香兒的‘暈甜穴’。”

百里飛浪隨手一指點去。

香兒忍不住閉上了睏倦的眼簾。

百里飛浪又解開了秦鳳簫的穴道,只封住了她體內真氣運行的脈絡。

秦鳳簫含恨忍屈,以淚洗面。

百里飛浪除去了面罩。

秦鳳簫驚呆住了,那不是一張人類應有的面孔,除了兩隻眼睛正常外,嘴唇、鼻子、耳朵都已失去。

整個臉好像一張癩蛤蟆的皮,說不出的醜陋和怪異,恐怖中帶著一種讓人嘔吐的感覺。

秦鳳簫驚叫一聲,緊閉上眼睛。

她依照百里飛浪的吩咐,跪在他面前,為他解去衣褲,用舌尖上的甘露,細細溼潤著他身體的每個部位。

百里飛浪情不自禁地大哼起來。

他抱住秦鳳簫光滑的身軀,小心翼翼地聞嗅著她胸前的鮮嫩白肉。

那裡散發著一股特有的香氣。

緊接著,百里飛浪又迫不及待地一口咬在圓鼓的“酥白肉”上。

幽香在嘴中迴盪了一週,吸入肺中,瞬間又散遍了全身進入骨髓的最深處。

百里飛浪道:“現在你必須要叫出聲來,聲音越高越好!”

秦鳳簫似痛非痛地叫了一聲。

“不行!你要像婊子一樣的叫春。”

百里飛浪說著,雙手從她上身滑下,經過油緞般的光滑肌膚,停在她雙腿盡處。

秦風蕭的大腿夾得根緊,使得香臀中間的一條深溝更加曲致玲瑰,優美動人。

百里飛浪用力分開那兩條修長豐腴的大腿,伸手觸向最敏感的地方。

秦鳳簫呻吟起來,聲音越來越高。

現在,她身體上的反應已不由她的心思來控制了。

隨著秦鳳蕭的一聲呻吟,幽洞也一縮一張地開合著。

百里飛浪撼到體內一股熱流不知從何處升起,剎那問傳遍全身,最後集中在小腹最下處。

他按撩不住,撲到了秦鳳蕭乎坦的小腹上,像一頭出籠的野獸,進人了秦鳳簫體內。

“啊……啊……”

“騷貸……你要我玩得舒服,噢……否則休怪……我反悔……啊!”

百里飛狼劇烈擺起來,似地動山搖,狂風斷柳。

呻吟聲、呼叫聲,在山風狂吼的夜裡,依然可以傳出老遠、老遠。

百里飛浪所有的積憤似乎全用在了秦鳳簫身上。

直到天光大亮時,他還在秦風簫胴體上大呼小叫著。

可這時,秦風簫卻看到了另外一人。

他碩大的腦袋、上面光亮亮的不長一根毛髮,穿著一領閃著五顏六色的袈裟。

他大聲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接著,這位大和尚就出手攻向百里飛浪。

秦鳳簫急忙起身,剛穿好衣服,就看見被打鬥聲引來的秋飛霜。

也就是那天,秦鳳簫第一次捱了自己丈夫的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

百里飛浪一掌把李樂扇倒在地。

百里飛浪罵道:“臭小子,你有種!但也別得意太早,今天本座暫時饒了你!”

李樂嘴角含血,但還是笑著道:“百里飛浪,你雖然拳腳上的功夫比本少爺高,可嘴上的功夫卻差得遠了,被小爺騙得摸不到自己屁股。”

百里飛浪怒哼一聲,抬腳踢在他屁股。

李樂飛起,直跌到房門上,“哎喲哎喲”地不停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道:“來人,把他帶下去,送進地牢。”

秦鳳簫暗道:“剛才一定有場舌槍齒戰,沒想到百里飛浪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居然也被李樂騙得團團亂轉。”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也有種快慰之感。

這時,房門打開,走進兩人,架著李樂出去了。

百里飛浪叫道:“白衣使者,你也給本座滾出去,一點派不上用場,簡直都是廢物。”

香兒不慍不怒地躬身施禮,然後垂首退出房門。

百里飛浪又撲到了秦鳳簫身上,道:“只有看見你時,才能讓本座感到一絲滿足。”

話音未落,他已抱住那白得幾乎透明的香臀,進入秦鳳簫的身體中。

“啊……惡賊!”

秦鳳簫驚叫著,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十年前,就是因為這個衣冠禽獸,使秦鳳簫因無法解釋的誤會,被迫帶著雪兒離開了秋飛霜。

她自覺對不起秋飛霜,所以雪兒到現在還叫她“簫姨”。

向南天絕對比李樂更自在更幸運,因為他已被百里飛浪放了出來。

他被封住穴道,裝在一個大麻袋中。

有人道:“向大捕頭得罪了,穴道半個時辰自行解開,小的們先告辭,後會無期。”

“蔌簌”的腳步聲遠去,四周平靜下來。

半個時辰過去,向南天終於可以活動手腳,但沒有力氣打開系死的麻袋。

任何人都經不起四天四夜的不吃不喝。

向南天自語道:“看來只有等別人發現麻袋,本大爺才能得救。

話音才落,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來的居然不止一個人,向南天一陣興奮。

只聽到一個人道:“聰明人就是聰明,就是連天下最聰明的人也無法辯駁。”

另一個人道:“所以我就不辯駁!”

“你又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為什麼?”

“這條小路一直由我領路,而且起先你還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這條小路的確近了許多,但雖然如此,並不代表就能找到公子。”

“不管怎樣,先進了濟南城再說!”

說話中,兩人的腳步聲從向南天耳邊劃過,慢慢地遠去。

向南天感到奇怪,暗道:“莫非此處不顯眼?”

一個堂堂的山東總捕頭。不到關鍵時刻,是絕不能喊出“救命”兩字。

向南天一咬舌尖,巨痛傳遍全身。

這也激發出了他的本能。

怒喝聲中,麻袋被撕開一道裂口。

“嗖”的一聲,他竄了出來。

他情不自禁地放聲大笑。

緊接著,他看到了兩個人。

他們一高一矮,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高個子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我猜對了!”

向南天一聽,心中不禁大叫道:“剛才經過之人,原來就是他們。”

“你好像也錯了!”矮個子一指向南天道,“這個人好像也不是女人?”

“你才是女人呢!”向南天氣乎乎地道。

高個子笑道:“這位老兄,剛才小弟本想救你,他偏說這裡面不是人,而是東西。”

“你才是‘東西’。”向南天惡氣難出。

“現在全明白了,麻袋中裝的不是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向南天大罵聲中,直奔濟南城。

走了近一個時辰,一座木房出現在視野之中。

離房子還有幾十丈遠,他就聞到了一股烤肉香味。

向南天加快腳步,連敲門都來不及,就推門而人。

房裡一共五人,圍著火盆,架上野味正烤得滋滋冒油。

他們見一個衣衫破爛韻大漢忽然撞進,不由得跳了起來,愣愣地盯著向南天。

但在向南天眼裡,他們遠不如架上的烤肉。

“打擾打擾!”’

向南天說著,眼睛已盯住一隻野雞。

他衝過去,扯下一條雞腿,忙不迭地就往嘴裡送去。

一人已大叫道:“臭叫花子,你想死……”

一個同夥攔住他,對向南天道:“這位老兄好面熟!”

“很熟很熟!”向南天看都不看他一眼,信口說道。

“我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好像好像……”向南天已消滅了一隻雞腿。

他吃得正高興,一個人大叫道:“你是鬼見愁向南天!”

此話一出,不但向南天一愣,連房內其他人也是一驚。

“唰”的一聲,人影晃動亂閃。

五個人只在眨眼間就逃得無影無蹤。

“一定是曾被大爺抓過的鼠輩!”向南天大笑道。

他抓過的人要比他認識的人多得多。

向南天把另一隻雞腿放在嘴裡時,就聽到一陣“噼叭”聲響。

一股濃煙帶著火苗,從房外竄了進來。

轉眼間,這所木房已完全在大火之中。

向南天大喝—聲,舞著雞腿衝出房門。

沒等他站穩,右側就傳來“獵豬”的金鐵之聲。

向南天身形一轉,出手搶攻。

一掌橫切,拍在那麻臉漢子的刀背上。

這時間,另外四人已衝了過來,團團圍住向南天。

一看到他們的兵器,向南天立刻想起了他們。

“黃河五鬼!”大叫聲中,他又被逼退了一步,

“向南天!”使判官筆的叫道,“今日倒要看看你是‘鬼見愁’,還是‘見鬼愁’!”

“老大,少和他廢話,做了他為兄弟們報仇1”

向南天大聲遭:“你們這幫蛇鼠之輩,只恨當年大爺沒有剁了你們!”

這時,一柄分水刺斜刺來,劃破他腰間衣衫。

向南天閃身,伸手直抓使刀漢子的手腕。

只要有刀在手,向南天一定不會輸。

他剛出手,分水刺疾速刺到,正挑在他手腕上。

鮮血立從兩寸長的傷口中湧出。

向南天—頓之間,又有兩把飛刀插入他左胸。

四天不進食,他早巳如強弓之末,力不從心。

向南天現在已無路可退。

他忽然仰天長嘯:“我向南天絕不會死在你們這幫鼠輩手裡!”

大喝聲中;他轉身往大火中跳去,

“他們不但是鼠輩,更是為害武林的敗類。”

向南天—聽話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一高一矮的兩個年輕人來了。

“救命……”一種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大叫起來。

此時他早巳躍起身體,當然不能再跳回原處。

向南天大叫聲中,人已落人了大火內。

向南天現在滿臉水泡,眉毛鬍子皆被燒光,夠稱得上狼狽至極。

他站在黃河五鬼面前,他們已有三人受了重傷。

他盯著他們看,看了好一陣,忽然間撲了上去。

“砰砰……”

向南天連發五掌,每人“賞”給一掌,掌掌貫上雄渾的內力。

五聲慘嚎響起。

“再逃啊!”向南天怒吼著,連臉上的水泡也脹得通虹。

黃河五鬼永遠也聽不到了,向南天這才感到一絲得意和滿足,

“你的傷勢要不要緊?”高個青年問道。

“你們若早來一步,也許會好些。”

“向大捕頭果然風趣得很。”高個青年大笑道。

“你認識我?”

矮個子道:“向大捕頭名震江湖,孰人不識?”

“兩位是……”

“在下葉紛飛。”矮個子道。

向南天忽然跳了起來,指著高個子叫道:“那你就是曲一歌了?”

曲一歌奇道:。你怎會認識在下?”

向南天一挺胸膛,大聲道:“因為我也是李樂的朋友。”

他的話剛出口,葉紛飛已猛撲過來,掐住他的脖子高叫道:“你說什麼?再說—遍!”

向南天心裡大驚,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

多年的官威,早已讓他養成一個習慣,就是明知自己錯了,也是對的。

何況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他大叫道:“你們意欲何為?”

曲一歌急忙拉開葉紛飛,道:“李樂現在人在何處?”

“他……他已被百里飛浪抓去……”

“什麼?”葉紛飛又發出驚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向南天長嘆了一聲,把事情始末講了一遍。

葉紛飛瞪圓雙眼問道:“百里飛浪為什麼把你放出來?”

向南天道:“他們在向某身上下了慢性巨毒,要向某在十天之內替他們做兩件事,一是以官府名義告訴武當派,木籟掌門死在玲瓏門手中,第二件是不能動用官府力量干預玄音樓在濟南境內所做的一切事情!”

葉紛飛氣道:“你就不怕吏部治你的罪過嗎?你根本對不起那些被玄音樓害死的無辜,對不起我家公子。”

“我也是被逼的!”

“當官不為百姓辦事,這就是腐敗的一種,習武者貪生怕死,這就是武林敗類的一種。”

他掉頭對曲一歌道:“這種腐敗的敗類。我們本就不應救他,亡羊補牢,現在我們就把他殺了!”、

曲一歌道:“向大人如不趁機脫離魔掌,我們豈不毫無線索?”

葉紛飛道:“出來的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公子?”

曲一歌道:“難道你希望李樂帶著巨毒出來?”

葉紛飛不說話了。

他看著向南天的目光,充滿著同情。

“百里飛浪不會對李樂不利吧?”葉紛飛無不擔心這個問題。

“不會的!”

向南天說這句話時,心裡沒有一點把握。

“如果公子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葉紛飛道。

曲一歌笑道:至少你現在還要活下去。”

向南天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進城再說。”

曲一歌和葉紛飛住進了挹翠園。

秦鳳簫雖被百里飛浪抓去,但店還是要繼續開的。

葉紛飛靠在躺椅中,道:“這麼大的客棧,為什麼客人這麼少?”

“這客棧五天前曾鬧過鬼,一連十七人死於非命,”曲一歌吃著大肉包子,道,“街對面賣包子的老闆說的。”

“見他的大頭鬼,這一定是玄音樓乾的好事。”

“這普通的住店人也殺?亳無意義。”

“玄音樓連不吃肉的和尚都沒放過,況且他們!”

“還是見到蕭大娘再說。”

葉紛飛猶豫一陣,問道:“向南天的話可靠嗎?”

“他說過許多話。”

“我指的是公子吩咐保護挹翠園這件事。”

“這要看蕭大老闆是不是當年的‘千手千面玉觀音’秦鳳簫?”

葉紛飛嘆了口氣,道:“恐怕讓你失望了。”

“為什麼?”

“剛才那個春姑娘說,簫大老闆不在,店裡由她們的大小姐打理。”

“大小姐名叫雪兒,據向南天說,她是李樂最好的朋友。”

葉紛飛冷笑道:“李樂的好朋友、鐵哥們遍天下。”

向南天認真地道:“我想不會錯的。”

“這就去找雪兒,一問便知。”葉紛飛站起身。

“她會主動找我們的!”

曲一歌話音才落,門外就響起一陣佩環之聲,走進一位年輕美貌的姑娘。

葉紛飛道:“果然來了!”

那姑娘道:“小婢素秋,特來請兩位大爺,到點香廳用齋。”

葉紛飛道:“好大的架子……”

他說著,已抬腿出門。

繞過兩座小院,就看到一間華貴富麗的廳堂。

葉紛飛已聞到了濃濃的酒香。

廳內擺設考究,正中一張大圓桌,桌上美酒佳餚,桌邊八個位子,但只坐了四人。

坐主位的是個儀容不俗,風雅宜人的女孩子。

她站起道:“小女子秋雪兒,多謝兩位公子移駕,請上坐用茶。”

葉紛飛坐了下來,眼光盯在那兩壇灑上。

雪兒介紹道:“這位是董春候董老爺子!……軒轅擎蒼軒轅大爺。”

葉紛飛點了點頭。

曲一歌暗託他肘尖,一起站了起來,秉札問侯。

“這位是小女子的朋友,也是小店的貴客,白姑娘!”雪兒看向身邊的俊美女子。

曲一歌細看,這白姑娘清雅素妝,天姿韻秀,不由心中一震。

他心道:“一個嬌弱女子,怎會單獨住店?客棧鬧鬼,還敢留下,難道僅僅因為是雪兒的朋友?”

“在下兩人無能無德,無名無望,怎敢與諸位同座。”曲一歌道。

“因為我們都是李樂的朋友。”雪兒道。

葉紛飛笑道:“向南天全對你說了?”

雪兒微笑著,輕輕點頭。

“向捕頭呢?”

“他回衙門處理—些事務。”

“這兩個位置是……”

雪兒一聲嘆息,道:“小女子曾險遭玄音樓劫持,幸好—位前輩相救,這個位子自然是留給他的。”

曲一歌心中感嘆道:“一定是木籟道長。”

“另一個位子是留給何人?”

“這位子是……”

雪兒的話才講到一半,外面傳來聲音:“小生來遲,諸位久等,請多多包涵……”

隨著話聲,走進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

“這位就是木籟道長的師侄武安南。”雪兒微笑道。

武安南看到董春侯和軒轅擎蒼在座,不禁楞了一下。

董春侯一笑道:“武公子,請坐!”

武安南極不自然地道;“有董老爺子在,晚輩怎敢!”

曲一歌從話中聽出了一些凌凌鋒芒。

他盯著桌上灑萊獨自發愣,心中暗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過節?

上好酒,絕佳菜餚。

但每個人都各想心事,並沒有開懷暢飲。

只有葉紛飛一人例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武安南巳忍不住站了起米。

“小生力小名微,能為挹翠園做何事,雪兒姑娘吩咐就是。”

雪兒聲色俱悲地道:“小惦近來禍事連生,簫姨自今未回,生死未卜,百姓不明真相,傳言四起,說店裡……”

“雪兒姑娘放心,我老頭子第一個為你闢謠。”董老爺子插話道。

雪兒感謝—番,道:“小女子還有一個請求,請各位住進挹翠園,一切費用由小店擔負。”

董老爺子點頭道:“如此一來,敢到挹翠固生事之人,自然會知難而退!”

武安南全身一震,急忙道:“小生不久將返回青州,一客不煩二主,就在金家胡亂再住上幾天。雪兒姑娘好意,小生心便了就是。”

董老爺子冷哼道:“武公子是說老夫搬進挹翠園是貪圖享受?”

“小生從未說過。”

“還用嘴上說嗎?”董老爺子的眼光,帶著凌厲煞氣,罩在他臉上。

“老爺子要怎徉?”

“你也搬過來!一天也不能少。”

“金中魁與家父是多年交情,現在金先生下落不明,小生怎能此時舍金家而去?”

軒轅擎蒼道;“雪兒姑娘是誠心誠意請你援手,這點江湖道義,武公子總要講的。”

武安南堅持己見,向雪兒抱拳一禮,大聲道:“萬分抱歉,恕小生無能為力,就此告辭。”

他轉身側滑兩步,向門外飄去。

葉紛飛看向曲一歌。

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董老爺子微笑不動,淡淡地道:“武公子,這裡可不是金家。”

這時廳門口閃出一人。

那人白皙臉龐,鼻挺嘴闊,正是董長青。

董長青倒拖長槍,笑道:“武公子,金家大會上那一戰,畢竟打得不過癮。”

曲一歌低聲道:“宴無好宴,熱鬧開始了!”

雪兒花容驟變,急急叫道:“老爺子,這是為何?”

“老夫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燒了挹翠園和衙門!”

雪兒甚是不懂,看向武安南。

“這事和小生有什麼關係?”武安南打個冷戰。

“你來金家時,曾帶了一批江南霹靂堂製造的‘火蛇箭’,老夫沒有弄錯吧!’

武安南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據當時救火之人描述,火苗淡綠,著物即燒,無煙而有毒,越是潑水,火勢越大。這些是不是‘火蛇箭’的特徵?”

“這並不代表縱火者就是小生。”

“這之間一定有聯繫。”

“小生是受金先生之託,收購這批火器,到濟南後就交付於金先生,難道你懷疑金中魁是縱火兇手?”

董老爺子冷哼,道:“自大會後,他就隱匿不出,其中內情老夫不便妄加推測。”

“小生也在積極尋覓金先生,已便查出真相,挹翠園就由老爺子坐陣不是很好?”

“萬一你溜之大吉怎麼辦?”

“小生不愧於此事,逃什麼?”

董老爺子臉色一扳,道:“有人指證金香蝶就是玄音樓的黑衣使者,你和金中魁怎能脫得了關係!”

“此乃妖言惑眾!老爺子應該知道,指責金小姐的人是李樂,如今他失蹤數日,其言豈能輕信。”

曲一歌和葉紛飛同時一楞,相互看了一跟。

“金中魁也失蹤了,現在唯一線索就是武公於、所以你最好留在挹翠園,由老夫保護你。”

“不勞老爺子費心!”

董老爺子沒有再說話,而是為自己斟滿一杯酒。

動作中的含意,每個人都能看得出。

雪兒急道:“老爺子,武公子是木笙道長弟子,怎會與玄音樓勾結?這其中定有誤會。”

董老爺子不言語。

他不開口,在座的人誰也不敢說話;

雪兒道:“小女日前險些被劫,全靠武當掌門木籟道長相救,小女再也不能懷疑他老人家的門人。”

董老爺子猶豫一陣,笑道:“既然雷兒姑娘認為不妥,老夫不便強做主張。”

他看向武安南,—板面孔又道:“稱不要離開濟南城,免得引起誤會。”

武安南暗暗吐出一口長氣,拭去掌心冷汗。

董老爺子是火爆脾氣,嫉惡如仇,愛管閒事,而且下手沒輕沒重。

武安南為自己慶幸。

他道聲“打擾”,快步寓去。

所謂旁觀者清,曲一歌把每人的微小表情都看得清楚,心中立刻下了結論——董老爺子不會輕易放過武安裔。

“應不應該離席去追查一番?”他心中暗道。

曲一歌還未決定下來,葉紛飛就對他道:“陪董爺子多喝幾杯,我出去方便—下。”

他有什麼說什麼,也不管在何種場合。

董老爺於輕輕一笑,葉紛飛捂著肚於出了門。

曲一歌訕訕笑道:“我這兄弟,從小念書少……”

董老爺子笑道:“心直口快未嘗不是件好事,天下之人個個如此,豈不早就太平了。”

“他就是沒心眼兒,不會說假話,連客氣話也不會說。”

“這樣的朋友很好嘛!”

“就是吃得多了一點。”曲一歌也跟著笑道。

“吃得多,壞點子就少,老夫相信他是個安份守己的老實人。”

曲一歌在笑。

他在想:“葉紛飛真是這種‘好’人嗎?”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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