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 我的人生可以無限模擬 (全書完)

阿良車輪餅

050 我只想掙錢

  「你想殺誰？」

  顧陽進了屋後，直奔主題。

  女人也看出此人不喜廢話，說道，「方家的大掌櫃，林格，四品，擅使毒物。」

  這個人選，並沒有太過出乎顧陽的意料。

  她能出十五萬兩，要殺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總算沒有讓他去殺林子盛或者方家的二品，那樣，他只能直接送客了。

  一位四品，這筆生意做得過。

  顧陽臉上不動聲色，說道，「這我恐怕幫不了你，殺了方家大掌櫃，方家的報復，我可承受不住。」

  女人將斗蓬的帽子摘下，露出黑瀑一般的長髮，說道，「自我介紹一下，妾身薛娥，如今代亡夫掌管方家。」

  顧陽很意外，眼前這位，居然就是方家前任家主的妻子，方家的話事人，傳聞中林家二公子的情人。

  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啊，出身尋常的富戶。被方家那位驚才絕艷的前任家主看中，執意要取她為妻。

  之後，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卻能壓服方家一眾族老和子弟，以女子之身，成為方家掌舵人。

  他本來以為，她是靠著搭上林二公子，才能壓服方家之人。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她居然偷偷找上門來，花十五萬兩，要殺自己家的大掌櫃。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薛娥幽幽一嘆，道，「公子肯定很奇怪，妾身為何要殺自己家的大掌櫃。實則，這林格是林子盛安插在我方家的，正在一步步蠶食我方家的根基，若再不將其除掉，我方家數百年的基業，就會被蛀空。」

  「我方家上下，欲殺此獠已久，公子若肯將其除掉，我方家自會替公子遮掩。」

  顧陽聽完她的話，心想，貴圈真亂。

  「你將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轉頭就去龍虎幫告密嗎？」

  薛娥淒然道，「左右也不過是與林子盛拼個魚死網破。」

  顧陽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似是在考慮，實際上，他已經打開系統。

  此事能不能做，要看危險性有多大。

  用人生模擬器模擬一次，就一清二楚了。

  他花的成本只有五千兩，收益卻高達十五萬，這筆生意做得過。

  ……

  薛娥見顧陽似乎在思考，並沒有出聲打擾，在一旁安靜地等待。

  她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份的男子，明明有著強大的實力，卻絲毫不張揚，內斂成熟，跟她見過的天才武者都不一樣。

  她的亡夫，就是方家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天才，三十歲的一品，絲毫不遜色那些天驕。

  可惜，他最終還是沒能跨過那一步。

  若是她夫君還在，方家又怎麼會落入今日這樣的田地？

  她心中有些黯然。

  這時，顧陽敲擊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要先收一半的訂金。最後不管成不成，訂金不退。」

  「可以。」

  薛娥也是個果斷之人，一口答應了下來，「明日一早，銀票就會送到府上。」

  商議已定，她便離開了。

  出了這座院子，一名老嫗從陰影處走出，「夫人，他答應了？」

  薛娥點點頭，神情卻沒有絲毫輕鬆。

  「你是擔心他會食言？」

  她搖頭，「就算他不動手，我們也要動手。這次登門，不過是試試看。能成固然最好，若是不成，也不影響我們的計劃。」

  自從得知顧陽擊敗田飛，是為了求財，她便生出了這個想法。若是能用錢來解決掉林格，那再好不過。

  她並沒有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素未相識的年輕武者身上。

  老嫗卻有些憂心，「現在發動，會不會太急了點？少爺那邊……」

  「我們沒時間了。」

  薛娥打斷了她的話，「林子盛奪了那樣東西後，實力突飛猛進，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功成一品。到時，就是方家的末日。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說著，她冷笑道，「林子盛色迷心竅，竟敢覬覦劍宮之主的關門弟子。劍宮之人，最是護短，他若是沒有得手，日後最多是那位弟子找他算帳。若是他真的得手了，死期就在眼前。恐怕整個林家，都有滅頂之災。」

  「不管如何，林家都不會任由他這樣胡鬧。而這，就是機會，絕不能錯過。」

  老嫗沒再出聲，顯然被說服了。

  ……

  顧陽送走了薛娥後，看著系統的模擬。

  【二十二歲，你已經是四品武者。你帶著蘇青芷與凌靈來到平郡城，一刀敗田飛，名動平郡。】

  【夜裡，方家的薛娥來訪，想請你出手，以十五萬兩為報酬，殺掉大掌櫃林格。你答應下來。】

  【數日後，你潛入林格家中，將其擊殺。】

  【第二天夜裡，薛娥依言將十五萬兩的銀票給你。】

  【半年後，徐若梅上門向你發出挑戰，使用禁忌之術，強行突破至三品，將你擊殺後，自身傷重而亡。終年二十三歲。】

  從結果來看，他殺掉林格後，不管是方家，還是林子盛，都沒有對他展開報復。

  至少，半年之內是這個樣子。

  然後，半年後，他被那位紅顏榜第六的徐若梅給幹掉了。

  不是說道心被他一劍斬破嗎？為什麼她還能強行突破至三品，這完全不講道理啊。

  顧陽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他但凡得到一些好處，就會碰到極大的麻煩。

  拿蘇青芷的三萬兩，就得罪了柳家和五皇子，被追殺了不知多少次。

  得到影盜的藏寶圖，就惹上了曹依依，對他不依不饒的。

  擊敗田飛，賺了六萬五千兩，加一張藏寶圖，就莫名其妙跟徐若梅這位劍宮弟子結下不死不休的大仇。

  這擺明了就是針對他啊。

  要是他幹掉林格，不用想，鐵定會得罪林子盛。

  別把人都當成傻子，林格突然暗殺了，不懷疑到他身上才怪。

  這位林家二公子，可是二品的強者。

  即便是這樣，顧陽還是決定接下這一單，十五萬兩啊，太香了。

  他早已經看開了，就算什麼都不做，誰都不得罪，他也會莫名其妙惹上什麼麻煩，莫名其妙地掛掉。

  只要能掙錢，並且不會馬上招來殺身之禍，他就敢幹。

  至於因此帶來的麻煩，別說半年了，只要有足夠多的錢，幾個月後，突破到一品也不是難事。

  關鍵是掙錢。

阿良車輪餅

051 鎖元鐲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登門求見，那是個貌不驚人的男子，見到顧陽後，說他家主人讓他來送東西。

  說著，就將一個信封交給顧陽。

  信封裡面，裝著一疊銀票，總共七萬五千兩。

  還有一份地圖，正是平郡城的地圖，上面詳細標註出了林格的住所，旁邊還寫明了此人平日的出行規律。

  除此之外，還附上了林格的畫像。

  顧陽清點無誤後，說道，「讓你家主人今天晚上等消息。」

  將人送走後，他再一次悄悄地離開平郡城。

  這一次，他去了另外的城市，跑了三座城，才將七萬五千兩全部兌換出來。

  充值後，系統的餘額達到了十一萬九千多。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數字，讓他覺得特別踏實。

  等今晚幹掉林格，拿到剩下的七萬五千兩，餘額差不多是二十萬。

  二十萬，足夠他進行四十次模擬了。

  假設，每次模擬，都能活十年的話，四十次，就是四百年。

  這麼長的時間，應該足夠將《鳳舞九天》修煉到三品境界了吧。

  前提是，要搞定半個月後上門尋仇的徐若梅。

  顧陽想到這個，就有點頭疼。

  當時跟凌靈分別的時候，確實沒想到會有徐若梅這個變數，將他的計劃完全打亂了。

  本來想著，讓凌靈去搞多點錢，如果真能弄來一百萬兩，他估計都可以突破到一品，甚至神通境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

  現在，只能提前讓凌靈回來了。

  ……

  顧陽回到平郡城時，已經是深夜了。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林府。

  不多時，他已經來到了一座院子外。

  按照此人平日的出行規律來看，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

  顧陽翻身進了院子，避開了府中的下人，直奔主屋而去。

  如果可能的話，他並不想多傷及無辜。

  像林格這樣的，殺了也就殺了，府中的下人能不殺，最好不殺。

  這座院子並不是很大，跟他住的那個地方格局相似，很快，他就找到了主屋。

  顧陽為求一擊得手，用的是一種潛行之術，在某一次模擬中得到的，屏住呼息，關閉毛孔，就連心跳都變得極為緩慢，體溫也變得與環境趨同。

  到了四品後，靈覺極其敏銳，也只有這種方法，才有可能瞞過對方。

  顧陽來到主屋門外，直覺告訴他，裡面沒人。

  「不在屋了。」

  他眉頭一皺，難道要抓個下人來問一下？

  就在這時，外面腳步聲響。

  顧陽躲到一根柱子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頂轎子抬了進來，一直抬進了屋裡。

  為首的一人，跟那張畫挺像的，應該就是他此行的目標林格了。

  轎子裡的是什麼人？

  顧陽分明聽到了轎子裡傳來的心跳聲，不由猜測起來。

  很快，抬轎的人就離開了，林格將門關上。

  「徐姑娘，得罪了。」

  屋裡，傳來林格的聲音。

  姓徐，難道是她？

  顧陽想到了一個人，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她身邊可是有著一位二品的劍奴，怎麼可能會被人強行帶到這裡。

  緊接著，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出，「把你的髒手拿開。」

  「徐姑娘在此歇一會，公子應當快回來了。」

  「若不是……你接不下我一劍。」

  「姑娘好好休息吧，這鎖元鐲，哪怕是一品武者也掙不開，不要白費力氣了。」

  林格說完後，吱吖一聲，推開門。

  旋即，他瞳孔就是一縮，眼前一道鋒芒乍現。

  不好——

  他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下一瞬，就感覺喉間一涼，渾身一輕，軟倒在地，死得不明不白。

  顧陽一擊得手，看著地下的屍體。

  這也太弱了吧。

  跟田飛完全沒得比。

  今晚，他特意帶了一柄劍，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當然，能有多大的效果，就不好說了。

  「師伯？」

  屋裡，傳來剛才那個清冷的聲音。

  顧陽跨過屍體，走到裡面，看見一個熟人。

  居然真的是她。

  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徐若梅，她依舊穿著一身白衣，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灰塵，頭髮也有些散亂。

  她再沒有了上次見面時那種鋒銳的氣質，多了幾分柔弱。

  「都說林子盛是個好色之徒，沒想到，他膽子居然大到這種程度，連劍宮之主的弟子都敢動。」

  顧陽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為什麼在昨天的模擬中，沒有碰到這件事？

  他很奇怪，按理說，如果他在模擬中救了徐若梅，肯定會提到的。

  「難道說，僅僅是因為我跑到外地一趟，取錢去了。耽擱了時間？」

  在模擬中，他自然是不需要將銀票兌換成銀子，來殺林格的時間，肯定會早一些。

  就這麼點時間差，卻碰到了這樣一檔子事。

  只能說，世事無常。

  「是你！」

  屋裡的徐若梅也看見了顧陽，一眼認出了他。

  顧陽雖然蒙了面，但是對她來說，就算這個男人化成了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顧陽說道，「看樣子，你碰到了一些麻煩。」

  「你——」

  徐若梅的目光非常複雜，她被破了道心後，修為大損，竟被林格所擒。

  危急關頭，竟然是顧陽救了她。

  顧陽說道，「不用謝，我不是專門來救你的。我是來殺他的。」

  徐若梅聽到他的話，臉色一變，似乎又蒼白了幾分，說道，「你救了我是事實，此恩日後必報。」

  「想報答很簡單，給錢就行，你有錢嗎？」

  徐若梅一怔，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扔過去。

  顧陽接過後，打開一看，都是一些金珠子和金葉子，起碼值個一二千兩，他臉上有些失望，「你的命，就值這點錢？」

  徐若梅咬著牙說道，「算我欠你，下次，一定奉上錢銀。」

  「希望你說到做到。」

  顧陽對這個潛在的敵人，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要不是她有個神通境的師傅，他當場一劍就殺了。哪有這麼多廢話。

  「走吧，我帶你出去。」

  「不需要，我自己走——」

  徐若梅說著，站起身，突然站立不穩，竟然摔倒在地。

  顧陽愣了一下，堂堂四品武者，竟然在平地都會摔倒，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徐若梅手腕上那個銀鐲子上。

  剛才聽林格說，這是鎖元鐲。

  難道，是因為這個？

阿良車輪餅

052 麻煩

  顧陽走過去，將徐若梅扶起來。

  「不用你幫。」

  徐若梅起身後，想甩開他的手，卻完全用不出力氣。

  她不想再欠這個男人的人情。

  顧陽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我想管你啊，要不是你們劍宮行事太過霸道，我才懶得理會你的死活。你想死，可別拉著我。」

  把她扔在這裡，萬一就這樣死了，劍宮追究起來，分分鐘就能查到他的頭上。

  薛娥會向林家隱瞞，是因為林家想要吞下方家。面對劍宮，她肯定不會替他瞞著。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噤聲。」

  顧陽抓住徐若梅的胳膊，躍過圍牆，消失在夜色中。

  他前腳剛走，來人就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林格，頓時，整個林府就亂套了。

  ……

  顧陽將徐若梅帶回家中，落在院子裡，剛一鬆手，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不對！

  顧陽仔細看去，見她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體溫也在不斷流失，身體越來越虛弱。

  他拉開她手腕處的袖子，只見那隻銀子的鐲子緊緊貼在她皮膚上，在月色下，泛著妖異的光芒。

  他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就感覺體內的真氣受到拉扯，被吸進了這隻手鐲裡面。

  顧陽吃驚地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鎖元鐲……專門用來封禁……上三品武者的真元……」徐若梅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

  用來對付上三品武者的東西，怪不得她承受不住，她才四品而已。

  而且，看這樣子，這玩意不但吸人的真氣，還吸人的生命力。

  不然，她不會虛弱成這個樣子。

  武者的體魄是相當強橫的，遠超普通人。

  顧陽沉聲道，「得儘快解開它才行，我看你支撐不了多久了。」

  「林子盛……那裡應該有……鑰匙……」

  開玩笑，林子盛那是二品，他可惹不起。

  他問，「你那位劍奴呢？」

  「被林子盛……纏住了。」

  「要不然，我送你回劍宮吧，你師傅應該有辦法解開這鎖元鐲。」

  「不行。」

  徐若梅聲音很虛弱，態度卻很強硬，「劍宮……自有規矩，不成三品……不得回山！」

  「什麼破規矩，難道比你的命更重要？你這樣下去，會死的。」

  「不許侮辱我劍宮。」

  徐若梅的目光變得極為嚴肅。

  好吧，一個被門派洗腦的傢伙。

  顧陽懶得多說，直接把她扔到凌靈原來住的房間了事。

  「果然，十五萬兩沒那麼好掙，我就知道，一準得碰到麻煩。」

  這真是個燙手山芋啊，還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在這裡。

  顧陽思考片刻，決定前往青玄門一趟，也許，她知道如何解開這鎖元鐲。

  ……

  「鎖元鐲？」

  靜玉道姑沒想到顧陽深夜來找她，竟是問這個，說道，「這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異寶，哪怕是一品強者被鎖上，一身真元也會被封禁，無法掙脫。」

  「這世上，鎖元鐲也就幾隻而已。想要解開，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用鑰匙打開。另一個是神通境的強者用自身的法力將其撐爆，然後自然解開。」

  「什麼，四品武者被鎖元鐲鎖上？那就危險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人幫忙，主動灌輸真氣進去，替那人分擔鎖元鐲的吸噬之力。」

  顧陽聽完後，當即辭別，「多謝師太指點。」

  ……

  一來一回，顧陽前後也就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回去之後，見徐若梅的狀態變得更差了。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他沒救她的話，按照昨天模擬的結果來看，她並沒有生命危險。

  畢竟，半年之後，她還活蹦亂跳地跑來找他報仇。

  「難道說，我救了她，反倒是害了她？」

  顧陽不由得思考起這個問題。

  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手按在鎖元鐲上，頓時感覺到那股恐怖的吸力，轉眼間，就將他的真氣吸走了大半。

  他鬆開手，盤坐在床上，開始調息，恢復消耗的真氣。

  ……

  這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顧陽睜開眼睛，看見徐若梅已經醒來，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不像之前那樣蒼白，心下一松。

  看樣子，她暫時是死不了了。

  徐若梅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你先在這裡住下吧，等你的劍奴什麼時候找來了再走。」

  徐若梅糾正他道，「那是我師伯。」

  「別忘了，你欠我兩次了。想要報答很簡單，給錢就行。」顧陽再強調了一次。

阿良車輪餅

053 惱羞成怒

  夜色迷濛，顧陽和徐若梅都沒有注意到，屋頂上，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們。

  直到顧陽離開，前往青玄門後，那人才落到院中，站在窗戶前，看了一眼屋內的徐若梅，捋著頜下的鬍鬚，眼中若有所思。

  此人正是徐若梅身邊的劍奴，也是她的護道人。

  早在林府，顧陽救下徐若梅的時候，他便已經趕到了，只是一直沒有現身。

  之後，他一路跟著兩人到了這裡，將二人的對話都聽在耳中，完全沒有現身救人的意思。

  不論是顧陽還是徐若梅，根本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他使用的，正是劍宮的不傳之秘《藏劍訣》，來隱藏自身，不被人發現。

  老者是護道人，不是保姆。

  只有在徐若梅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才會出手。

  不論是她被顧陽一刀破了道心，還是被林子盛的人擒下，最後被顧陽救下，都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並沒有插手。

  因為徐若梅修習的，是劍宮五大劍典當中，最為特殊的《紅塵劍法》。

  這門劍法，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練成過，上一位練成此劍法的人，要追溯到五百年前，可以說是幾近失傳。

  修煉此劍，需要先在紅塵里打滾，歷經人間煙火，再一劍斬斷塵緣，太上忘情。從而邁入神通。

  劍宮歷代傳人，選擇這門劍法的人，少之又少。皆因想要做到太上忘情，實在太難。

  太上忘情，不僅要忘卻情愛，同樣要忘記仇恨，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做到？

  直到徐若梅出現，她被紅顏榜收錄，評為空谷幽蘭。

  這是一種特殊的體質，不但擁有絕頂的資質，更難得的是，天生擁有超然的心境，對萬事皆不縈於懷。

  據說在上古時期，這是天生的修道種子。

  這種體質和心境，自然是修煉《紅塵劍法》的不二人選。

  一開始，徐若梅確實進境極快，但是到了四品後，卻遲遲無法突破，其原因正是，她的性子太清冷，出山遊歷後，卻遲遲無法融入這塵世中。

  如今，她被破了道心，又被鎖元鐲封禁了修為，又碰到一個不畏懼劍宮之名，又不為她美色所惑的男子。

  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她正是前所未有的無助與虛弱，在這樣的境地下，她的心境必然會發生變化。

  很可能，這是她入世的契機。

  所以，老者不但沒有阻止的意思，甚至樂見其成。

  劍宮等待《紅塵劍法》的傳人出現，已經等了太久。

  ……

  第二日，張小海起來後，才知道家裡多了一個人，不由一愣。

  顧陽解釋道，「她叫蘭姑娘，要在這裡暫住一段時日。」

  為了掩人耳目，他說了一個假名。

  要是林子盛知道徐若梅被他救了，那就麻煩了。

  張小海秒懂，說道，「是公子新收的丫鬟吧。」

  他知道公子的癖好，收的丫鬟，都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這位蘭兒姑娘，肯定也是長得像天仙一樣。

  「……這次不是。」

  張小海一聽，心中對這位蘭兒姑娘多了幾分重視，「那就是未來的夫人了。」

  顧陽沒好氣地說道，「你腦子裡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嗎？」

  「公子息怒。」

  張小海見他惱羞成怒了，連忙認錯。

  這時，又有人登門拜訪。

  依舊是昨天那個人，還是將一個信封交到顧陽的手上，裡面同樣裝著七萬五千兩銀票。

  裡面還有一張字條，用絹秀的字跡寫著，「公子真乃信人。」

  顧陽將銀票貼身收好，為了掙這十五萬兩，他身邊多了一個定時炸彈。

  「算了，先模擬一次看看。」

  七萬五千兩到手，他終於下定決心，花五千兩來模擬一下，徐若梅這枚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炸。

  【二十二歲，你已經是四品武者。在平郡城，你一刀敗田飛，名動全城。夜裡，薛娥來訪，請你暗殺林格。】

  【次日，你前往林府，擊殺林格時，意外救出被封禁修為的徐若梅，無奈之下，將她帶回家中。】

  【那位劍奴遲遲沒有出現，你與徐若梅朝夕相處，發現她似乎對你產生了情愫。】

  【三個月後，林家將鎖元鐲的鑰匙送過來，徐若梅解開鎖元鐲的束縛，立時邁入三品境界。】

  【一年後，凌靈帶著一百萬兩回來，你依言用一身修為助她邁入三品。你散功重修《鳳舞九天》。】

  【同年，徐若梅突破至二品，闖入林家，一劍斬下林子盛人頭。回來後，她問你，可願娶她？】

  【大婚後，次年，徐若梅為你誕下一女。不久後，她邁入一品之境。】

  【三年後某日，徐若梅飄然而去，拋下你與女兒，不知所蹤。此時，你剛抵達九品巔峰，開始第一次涅槃。】

  【五年後，你成功抵達八品境界。】

  【又過了八年，你達到八品巔峰，第二次涅槃。凌靈開始衝擊神通境，數位一品強者出現，將之圍殺，你受到波及，身死當場。終年四十歲。】

  顧陽看完這次模擬，不由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神仙展開？

  徐若梅喜歡上我？

  還主動要嫁給我？

  最後，甚至給我生了一個女兒？

  再然後，又拋夫棄女，突然人間蒸發……

  這算什麼？

  簡直離了個大譜。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歲時的人生智慧。】

  直到眼前跳出這三個選項，顧陽才緩過神來，他鬼使神差一般，選擇了三。

  頓時，他腦海中浮現許多記憶片段，最深刻的，自然是徐若梅突然離開，人間蒸發時，那種茫然。

  然後，就是數位一品圍殺凌靈時那慘烈的一戰。

  那個時候，凌靈根本護不住他，一擊之下，他就被震死了。

  「遠離渣女。」

  這就是這次模擬，四十歲的顧陽留下的人生智慧。

  還別說，徐若梅這種行為，確實是渣女行徑。

阿良車輪餅

054 以後可有得受了

  顧陽再次去見徐若梅的時候，目光已經變得古井不波。

  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把他當成了修煉的工具。

  歷練紅塵，說白了，就是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嫁人，生子。就是這麼巧，被他給趕上了。

  等歷練結束，修為突破後，就斬斷紅塵，成就神通之境，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個世界的功法，真是一部比一部邪門。

  《紅塵劍法》，真的不是魔門功法？

  其實，這樣也就算了。

  真正讓他心寒的是，到後面，他死的時候，徐若梅也沒有出現，那時，她肯定已經是神通境了，但凡她念一些舊情，肯出手相救，他又怎麼會死？

  這個女人，真是鐵石心腸，冷血無情。

  顧陽既然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大坑，自然不會再一腳踩進去。

  他現在越發感覺到世事無常這四個字，之前一次模擬，徐若梅為了殺他，不惜跟他同歸於盡。

  這一次，就變成主動要嫁給他。

  造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僅僅是因為他跑到別的城市，將銀票兌換出來，以至於去殺林格的時間晚了一些。

  顧陽看清了未來的走向，也就知道該如何對待徐若梅了。

  至少，她不會因為鎖元鐲而死。

  還有，林子盛也沒有再來找麻煩。從後面林家主動送來鑰匙的行為來看，林家後來還是查到徐若梅藏在他這裡了。

  三個月後，鑰匙送過來，她就突破到三品。

  他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這個世界，說到底，是靠實力說話的，只要他的實力比她高，她就沒有任何辦法。

  徐若梅對於顧陽的心境變化毫無所覺，她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狼狽無助過。

  失去了一身修為，讓一向清冷淡然的她，心中也不由產生出一絲彷徨與軟弱。

  她對眼前這個一刀破了她的道心，又救了她的男子，不知不覺間，心底有了一絲依賴。這種情緒，她從未有過。

  此進，顧陽坐在對面，給鎖元鐲輸入真氣，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他的臉上，很耀眼。

  片刻後，他收功而起，一言不發就離開了。

  徐若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湧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這些情緒，都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該如何融入這紅塵中了。

  ……

  「顧大哥。」

  顧陽從徐若梅的房間出來，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正是小侍女知星，看見她一臉開心的樣子，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小姐讓我出來買些布料，順便來看看顧大哥。」知星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這是肉酥餅，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到了平郡城後，之前的那點不愉快，總算是過去了。

  顧陽笑呵呵地收下，問道，「怎麼樣，在青玄門過得可習慣？」

  「挺好的，門中的師姐人都很好，很照顧——」知星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直勾勾地看著顧陽的身後。

  她看到一個長相絕美的女子走出來。

  知星還是第一次見到長相氣質不遜於自家小姐的女子。

  關鍵是，對方是從裡面的屋子走出來的。

  她問道，「顧……大哥，這位是？」

  顧陽也沒想到，徐若梅居然會跑出來，介紹道，「這是蘭姑娘。」

  「哦……」

  知星說完，突然沉默了。

  坐沒一會，她就起身告辭。

  張小海起身相送。

  到了門口時，知星終於問道，「那位……蘭姑娘，是什麼人？」

  「這——」張小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知星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哪裡還不明白，急得一跺腳，「那我家小姐怎麼辦？」

  張小海只得勸道，「這種事，又不講究先來後到。誰當大，誰做小，端看誰在公子的心裡頭更重一些，你家小姐雖然跟公子同生共死過，卻不會討他的歡心，被人搶了先，又怪得誰來？」

  「什麼？」

  知星氣得眼眶都紅了，「我家小姐絕不可能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想都別想，做他的春秋大夢！」

  說完，就哭著跑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上。

  張小海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搖頭，按照公子這一路上招蜂引蝶的性子，以後身邊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

  就不說蘭姑娘，還有一個凌靈姑娘呢。

  這就接受不了了？

  那以後可有得受了。

  話說，這位蘭姑娘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長得跟天仙一般，一點也不比蘇姑娘差。

  ……

  顧陽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成了花心大蘿蔔。他回到屋後，寫了一封信，放到城外十里亭後的一塊大石底下。

  這是他跟凌靈約定好的聯繫方式，有什麼急事，就用這個法子通知她。

  顯然凌靈身邊還有幫手，一直沒有露面。

  顧陽第二日再去那塊大石底下看，那封信果然不見了。

  他寫這封信，是讓凌靈放下手中的事呢，立馬趕回來。

  按照模擬的情況來看，凌靈要到一年又三個月後才能弄到一百萬兩回來。

  顧陽等不及了，現在，他的餘額還有近十九萬，能進行三十八次模擬。

  要是每一次模擬，都能活到四十歲，肯定夠用了，突破到三品沒有任何問題。

  二品估計夠嗆，因為到了三品之後，不知道價格會漲到多少。

  三品已經夠用了，只要到了三品，當前碰到的問題，幾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江州城那裡，還有一個影盜的寶藏等著他去拿呢。那裡的錢財應該不少。

  顧陽確定信送出後，就是耐心等待。

  期間，還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每隔三天，他會去一趟青玄門，找蘇青芷練功。不知為何，她的態度變得極為冷淡，面對他，態度冷若冰霜。

  也不知道怎麼得罪她了。

  當然，這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去找她，純粹是為了練功而已。

  十幾日匆匆而過。

  這天晚上，凌靈終於回來了，只是身上明顯帶著傷，人看起來也有些狼狽。

  「這裡是十一萬兩千三百兩。還欠八十八萬七千七百兩。」

  她拿出一疊銀票，各種面額都有，有不少是來自不同的錢莊。

  顧陽大概能猜到這些錢票是怎麼來的，心中一暖。

  還是她讓人省心啊。

阿良車輪餅

055 她是來真的？

  「她怎麼會在這裡？」

  凌靈發現徐若梅在家中的時候，非常驚訝，

  那日，她親眼看見顧陽一刀破了徐若梅的道心，按理說，兩人見面，必有一戰，甚至不死不休才對。

  然後，凌靈就看見她手上的那個銀色手鐲，目光一縮，「鎖元鐲？」

  徐若梅竟然被人裝上了鎖元鐲！

  她轉頭看向顧陽，一臉的震驚。

  難道，是你乾的？

  顧陽搖搖頭，說，「是林子盛做的，我恰好救了她，總不能扔下她不管吧。」

  還有這種事？

  凌靈有些目瞪口呆，自己離開沒幾天，就出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堂堂劍宮之主的關門弟子，竟然淪落到這樣的境地。最終被死敵所救，也不知道她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此時的徐若梅，已經沒有了上次見面時的那種鋒銳，從骨子裡透出一絲柔弱。哪裡還有之前那高冷的女劍客的風采。

  顧陽說道，「不用管她。你好好養傷，等你完全好了，就給你傳功。」

  「那錢……」

  「先欠著吧，不急，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算上利息我也無所謂。」

  「好。」凌靈鄭重地點頭。

  ……

  十天時間，轉瞬即過。

  在這期間，顧陽又出門了一趟，將凌靈帶回來的十一萬兩銀票全都兌換成現銀，充值到系統里。

  頓時，系統的餘額，突破了三十萬大關。

  這意味著，他最多可以進行六十次模擬。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鳳舞九天》修煉至三品境界。

  凌靈的傷完全好了，為了避免被人打擾，二人出了城，來到郊外的一座山峰，選了一個無人的山洞。

  她神情凝重地說道，「我先教你一段口訣，你記熟了，絕不可有關點差錯。」

  這是一段運功口訣，要如何將顧陽體內的真氣傳到她體內，這個過程，需要兩人全心全意的配合，但凡出一點差錯，兩人都有性命之危。

  怪不得她沒有來硬的，並不是她人品好，而是行不通。

  顧陽也算是解開了心中一個疑惑，只有他心甘情願地同意配合，才有可能成功。

  他將這段口訣記熟後，終於開始了傳功。

  兩人面對面坐著，雙掌相抵，顧陽緩緩將真氣傳遞過去，絲絲縷縷融入她體內。

  整個過程極為緩慢。

  《陽極真罡》，乃是天下至陽至剛的功法，唯有女子之身才能練成。

  這門功法太過於霸道陽剛，若是男子修煉，只會落得爆體而亡的下場。

  女子體質屬陰，可以形成一個平衡，不至於讓真氣狂暴到無法駕馭。

  也正因為如此，修成的真氣，欠缺了那種至陽之意，最多只能修至四品境界。

  所以，需要一位四品武者的純陽真氣，助她將那點至陽之意補全，修成罡氣，從而突破到三品境界。

  正是因為如此苛刻的條件，自古以來，能修成這門功法的女子，少之又少，在此之前，只有兩人練成。

  如今，凌靈是第三個。

  隨著顧陽的純陽真氣不斷湧入，凌靈感覺體內的真氣在不斷升華。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眸中亮起炙熱的光芒，龐大的真元透體而出，整個人憑空懸浮了起來。

  她終於修成了《陽極真罡》，邁入了三品境界。

  凌靈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落下。

  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鞏固境界。

  她手往前一推，一股輕柔的力道將面前的顧陽送出洞口。隨後，一擊將山洞洞口打得坍塌下來。

  顧陽的耳邊，傳來凌靈的聲音，「我要開始閉關了，三個月後，我去找你。」

  這是之前就說好的。

  顧陽站起身，此時，他的體內空空如也，一絲直氣也不剩，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讓他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不過，他體魄還在，這可是練功多年，千錘百鍊得來的強健體魄，總算不是被完全打回原形。

  下了山，一輛馬車停在路邊，張小海等在那裡。

  「回城。」

  顧陽上了馬車後，打開系統，開啟了第一次模擬。

  【……你助凌靈邁入三品，修為盡失，重修《鳳舞九天》。失去你的幫助，徐若梅的情況越來越差。】

  【一日，梅山六凶之一的老三上門來尋仇，張小海拼死抵擋，為你和徐若梅爭得逃命的時間。】

  【對方殺了張小海後，又追了上來，徐若梅為了救你，身受重傷。關鍵時刻，方家高手趕至，將那兇徒擊殺。】

  【次日，林家將鎖元鐲的鑰匙送過來，徐若梅解開鎖元鐲的束縛，修為盡復，她的傷勢日漸好轉，卻遲遲不願離開。】

  【兩個月後，凌靈出關歸來，你宣布，要與凌靈成婚。】

  【大婚當日，徐若梅黯然離去。】

  【四年後，你達到九品巔峰，開始第一次涅槃。】

  【又過五年，你修至八品境界。】

  【又八年，你到了八品巔峰。開始第二次涅槃。同年，凌靈開始衝擊神通境，當日，數位一品強者出現，圍攻凌靈。關鍵時刻，徐若梅突然現身，將你救走。】

  【數日後，一名一品強者追至，將你打成重傷。徐若梅憤怒之下，邁入一品境界，劍斬那位一品。】

  【你的傷勢過重，已經無力回天。徐若梅依然帶著你，回返劍宮，求她師傅救你一命，遭到拒絕，次日，你傷重而亡，終年四十歲。】

  顧陽看完這次模擬出來的一生，有點蒙。

  看這樣子，徐若梅對他的感情，竟然是來真的。

  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這一次，他沒跟她在一起，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到四十歲的時候，還捨命來救他。

  顧陽很好奇這次模擬的後續，徐若梅會不會因為他的死，跟師門決裂？

  可惜啊，每次模擬，都是到他死亡為止，看不到後續的發展。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歲時的人生智慧。】

  這還用想，當然是選一了。

  下一刻，顧陽感覺體內升騰起一股火焰，那是一種比赤陽真氣還要可怕，威力絕倫的力量，對他的身體卻不會造成任何損害。

  可惜，這道真氣太弱了。

  在模擬中，他剛剛進行第二次涅槃，又回到了九品的修為。

阿良車輪餅

056 三品

  在前面趕車的張小海突然感覺身後有一股熱浪襲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車廂，有點奇怪，公子在做什麼？

  練功嗎？

  他並不知道顧陽捨棄一身修為，成全凌靈的事情。這件事是絕密，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知道，誰也沒告訴。

  不過，張小海什麼都沒問，繼續專心駕車。

  他也是剛學會駕車沒多長時間，不敢分心。

  ……

  車廂內，顧陽正在計算修煉《鳳舞九天》這門功法所需要的時間。

  修煉到九品巔峰，要五年。

  涅槃後，又要從頭開始，從九品到八品，還是要五年。再到八品巔峰，又要八年。然後是第二次涅槃。

  整整十八年時間，他只是進行了兩次涅槃而且。

  而且，剛好涅槃了一次，一身真氣又歸零了，只剩下九品的修為。

  想要修到七品，還要十三年，至於到七品巔峰，又不知要多久……

  這麼一算，想要修至一品，需要的時間，怎麼也得幾百年吧？

  「這真不是一門修仙功法？」

  顧陽嚴重懷疑，這門功法根本不是人練的。

  就算天賦再高，像柳哲那樣的絕世天驕，能不能在有生之年修煉到一品，也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要知道，他本身已經有四品的境界，武道修為更是極高，加上有蘇青芷這位絕佳的鼎爐在，修煉起來也如此緩慢。

  要不是他有外掛，打死也不會選擇這麼一門幾乎不可能練成的功法。

  顧陽開始了第二次模擬。

  【……十三年後，你突破至七品境界。又五年，凌靈衝擊神通境，被數名一品圍攻……你死了，終年四十歲。】

  ……

  【……八年後，你達到七品巔峰，開始第三次涅槃……你死了，終年四十歲。】

  ……

  …………

  ………………

  顧陽一次次地模擬，每一次，都是死在四十歲那年。凌靈衝擊神通境的時候，那幾位一品強者總會準時出現，將他殺死。

  他也試過，那一日不跟凌靈在一起，但是每次依然會被一名一品追殺，不論當時他的修為有多差。

  而且，每一次，徐若梅都會準時出現。

  有時，他會被當場幹掉。

  有時，他會受重傷，然後，徐若梅帶著他回劍宮求救，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拒絕。

  這簡直就像是一道鬼門關。

  顧陽知道，就算自己也突破到一品，恐怕也逃不過這個死劫。

  對方根本不講江湖道義，上來就是好幾位一品圍攻。

  想要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他邁入神通境，自然能將那幾位一品全都幹掉。

  不知過了多久。

  顧陽每次看著差不多同樣的劇情，感覺眼睛都要看瞎了。

  而且，每一次模擬過後，修為都不一樣，時高時低。

  前一刻，還是六品，下一次，就又掉回到九品。這種感覺特別奇怪。

  就在顧陽快要麻木了的時候，一條提示出現了，【……你突破到了三品境界，又四年，凌靈衝擊神通境……】

  他瞥到三品這個字眼的時候，心裡一個激零，再仔細一眼，確確實實是三品。

  「終於到三品了。」

  他心中那個激動啊。

  這是第幾次模擬來著？

  對，二十四次，足足二十四次，加起來，已經有四百三十二年。而他才剛剛修到三品。

  這真是人練的功法嗎？

  修了能成仙？

  顧陽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光是四品到四品巔峰，就足足花了五十年。

  九品到九品巔峰，是五年。

  八品到八品巔峰，是八年。

  七品到七品巔峰，是十三年。

  六品到六品巔峰，是二十年。

  五品到五品巔峰，是三十年。

  四品到四品巔峰，是五十年。

  到了三品以上，會不會變成百年計算？

  想想都覺得可怕。

  其實，他也知道，這門功法難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資質太差了。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歲時的人生智慧。】

  「我選一。」

  轟！

  下一刻，顧陽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轟然炸響，火焰憑空出現，片刻間，凝聚成一隻浴火的鳳凰。

  體內如同火焰般的真氣，從毛孔中散溢出來，整個人仿佛被火焰包裹著。

  那無形的火焰真氣，漸漸化為有形，幾乎將馬車給燒起來了。

  這正是突破到三品的標誌，凝聚真元！

  在上古時期，三品到一品，又稱為真元境。

  真元，無堅不摧，隔空一指，就能擊穿金屬。

  至此，武者真正成了一個大殺器，哪怕到了戰場之上，舉手投足間，也能擊殺身穿重甲的士兵。只要真元沒有耗盡，普通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擋。

  當然，就算是一品武者，真元也不是無窮無盡的，不會有人傻到跟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正面硬拼。

  要是被數千名悍不畏死的戰兵團團圍住，一品高手也難逃一死。

  到了三品，放到整個大周，也稱得上是強者了。

  顧陽心念一動，將真元收斂起來，才沒有讓馬車給燒起來。

  「公子，你沒事吧？」

  這次動靜太大，把駕車的張小海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沒事，你繼續駕車。」

  顧陽應了一句，將注意力放到意識里的那隻小小的渾身冒火的鳳凰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存在。

  「這不會是元神吧？」

  他心中非常好奇。

  按照《鳳舞九天》這門功法里的說法，到了三品後，武道意志會顯化。多半指的就是這個。

  但是，他感覺，這更像是前世看小說中，描述的元神。

  也許，到了神通境以後，就跟修仙差不多了。

  顧陽想著，興奮起來。

阿良車輪餅

057 潛龍榜第七

  顧陽懷著略微緊張的心情，再次打開了系統。

  【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20000金錢。】

  看到高達兩萬的數字，他心臟抽了一下，一下子竟然漲了四倍，真是不當人啊。

  他現在的十八萬的餘額，瞬間只剩下九次模擬了。

  好在他對此早有預料，很快就平復下心情，關掉系統，閉上眼睛，開始熟悉一下體內的真元。

  從四品到三品，是質的變化，原本的真氣，變成了真元，跟以往的感覺截然不同。

  此時，顧陽心中油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我太強了！」

  他感覺自己的實力，比起四品之時，強了不止十倍。

  ……

  當馬車駛回家中的時候，顧陽已經能將體內的真元運轉自如，收發如心。

  此時，天色已晚。

  他下了馬車，身形一晃間，出來在徐若梅的房門外，推門進去，見她盤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正在苦苦支撐。

  鎖元鐲是用專門用來禁制上三品強者的，她一個四品，哪怕練的是絕世功法，功力遠超一般的四品，也是抗不住的。

  顧陽走上前，一手按在鎖元鐲上，催動真元注入其中，片刻後，它吸納了足夠多的真元後，終於沉寂下來。

  這隻鎖元鐲，有如活物一般，每天會定時啟動，不吸夠足夠多的真元，絕不罷休。

  這些天，若不是他的幫助，徐若梅估計已經傷了本源。

  「你……」

  徐若梅雖然被封鎖了真氣，眼光還在，看著顧陽的目光有些驚疑。

  此刻的顧陽，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她很熟悉，是凝聚了自身武道意志的上三品武者特有的。

  他竟然三品了？

  而且，他的真元，屬性也變了，不是之前的純陽真氣，變得如同火焰一般，竟有一絲靈性，就有如神通境強者的法力一般。

  短短一天未見，為何他身上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徐若梅簡直無法理解。

  「好好休息。」

  顧陽留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他對徐若梅的態度，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今天二十四次模擬，在最後關頭，每次都是徐若梅拼死相救，讓他對她的看法有些改觀。

  她雖然有過渣女行徑，但是沒有斬斷紅塵之前，還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只能說，她修煉的那門《紅塵劍法》太過反人類。

  顧陽回到自己房間後，關上門，突然往窗外望去，心中說道，「果然……」

  他這次回來，就隱隱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當他走進徐若梅的房間後，這種感覺就更清晰了。

  他甚至捕捉到了對方大概的方位。

  那位在附近窺伺的強者，顯然就是徐若梅身邊那位劍奴。

  此人早已經找過來了，卻根本沒有解救徐若梅的意思，任由她遭受鎖元鐲的折磨，住在他這個甚至可以說是死敵的人家裡。

  從這種堪稱冷酷的作風，就可以大致看出劍宮是個什麼樣的門派了。

  「二品……」

  顧陽伸手撫摸著身旁的百鍊鋼刀，心中有些躍躍欲試。

  他很想試試《鳳舞九天》這門絕世功法的威力，能不能與二品一戰？

  很快，他就克制住了這股衝動。

  「現在還不行。」

  顧陽心中說道，鬆開了手中的長刀。

  他現在只是有三品的境界，應敵的手段，刀法武道，都是四品時的水平。想跟二品打，顯然是不夠的。

  他再一次打開系統。

  【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20000金錢。】

  一次兩萬，他一陣肉痛。

  「是。」

  【二十二歲，你已經擁有三品修為，登上潛龍榜，排名第七，名動天下。】

  【一日，梅山六凶之一的老三上門尋仇，尚未進門，便被城衛軍統領擊殺，並遞上拜帖，說郡守邀你參加宴會。】

  【又一日，林家大公子親自登門，向你致歉，奉上鎖元鐲的鑰匙，送你大量禮物。言語間，試探你的師承。】

  【半個月後，你帶上蘇青芷前往神都，與恢復了修為的徐若梅分別。】

  【你準備加入天心武館，程天心卻不願收你為徒，而是以師兄弟相稱，每日與其討談刀道。你的刀法日益精進。】

  【又兩個月，你收到凌靈的信，信中說她的仇人在神都，不方便前往，便留在平郡城等你。】

  【一年後，蘇青芷的身份暴露，一名神秘強者潛入，想將其擄走，被你斬殺當場。】

  【又一年半，天驕榜第七的郭太平上門踢館，程天心不敵，就要其要下殺手之際，你出手相救，一刀將其逼退，卻被一劍傷了心脈。】

  【半月後，正在養傷的程天心被人毒殺，一時間，整個天心武館群情激憤，混亂間，程清羽神秘失蹤，至此，天心武館分崩離析。】

  【之後，你帶著蘇青芷悄悄離開神都，有強者忽至，要劫走蘇青芷，徐若梅恰巧出現，擊退來敵。】

  【徐若梅護送你回平郡城，數年內，你的傷勢一直未能痊癒。】

  【某日，凌靈突破二品，挑戰郭太平，數十招後，將其擊殺當場。】

  【又數年，你潛心刀道，某日，心神衰竭而亡，終年三十歲。】

  顧陽看完這一生，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潛龍榜是什麼鬼？

  看這意思，他這邊剛突破到三品，就登上了潛龍榜。然後沒幾天，方家和林家就得到消息。

  這製作榜單的人，是怎麼知道他突破的？

  顧陽心中很納悶，他不是個高調的人，他突破的事，還沒告訴任何人。

  剛才徐若梅應該已經看出來了，難道是她透露出去的？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二十五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三十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三十歲時的人生智慧。】

  這次又出現了，境界和經驗的歲數不一樣。

  這挺好理解，二十五歲是他的巔峰，之後，因為受傷，狀態不好。系統自動選擇在巔峰期的境界。

  顧陽沒有猶豫，直接選了二。

  他這次選擇前往天心武館，就是為了習練刀法。

  從結果來看，面對郭太平這樣的絕世天驕的二品，他還不是對手。

阿良車輪餅

058 名動天下

  距離江州數千公里的神都，清晨有雨。

  武院的大門外，立著一塊榜，榜是木頭製成，風吹日曬之下，表面的漆都幾乎完全脫落，顯然有著很久遠的年頭了。

  榜上，並列貼著一排紅紙，上面寫著一個個名字。

  有一些紅紙，長時間沒有換過，幾乎完全褪色。

  突然，兩把油紙傘從遠處走來，來者一老一少，身上都帶著兵器，顯然都是武林人士。

  兩人來到榜前，少年看著眼前這塊毫不起眼的榜前，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塊天道榜？」

  老者捋著鬍鬚，目光在那幾張榜單上掃過，微笑著說道，「老夫當年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比你還要驚訝。」

  這塊榜上的幾張榜單，正是傳遍江湖的宗師榜，一品榜，天驕榜，潛龍榜，紅顏榜……

  所有的榜單，均出於此。

  據說，這些榜單，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年，無數年來，早就證明了其準確程度。

  少年看著眼前這塊榜，上面是普通的紅紙，記的每一個名字，都是都是鼎鼎大名的強者。這種反差，讓他心裡不知是啥滋味。

  老者感慨道，「我輩武者，若是能將名字留在榜上，便不枉此生了。」

  少年也忍不住想像，若是有一天，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其中一張榜上，該是如何風光。一想到這裡，就有些熱血沸騰。

  不過，從上面紅紙的褪色程度上來看，最新的一份榜單是紅顏榜，那也已經快要一年了。

  最舊的，自然是宗師榜，名列其上的，全都是神通境的絕世強者。已經多年沒有換過了。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一位老者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桶，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脅下還夾著一幅紅紙。

  嘩啦一下。

  老者突然撕下其中一份榜單。

  「你干什——」

  少年剛剛接受了心中神聖的榜單，現實卻如此簡陋的事實，看見有人敢毀掉榜單，不由大怒，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老者捂住了嘴巴。

  老者一臉激動地說道，「閉嘴，這位是換榜人。榜單出現變動了。」

  什麼？

  少年不由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負責換榜的，會是個瘸腿老頭。

  等會，他剛才說什麼，換榜了？

  少年猛地抬頭，發現老者剛才撕掉的，正是潛龍榜。

  潛龍榜上，列的是三十歲以下，修為最高者，只列前二十位。

  能上榜者，無一例外，都是三品以上的修為。

  前五的，甚至是二品。

  潛龍榜上的，全都是當今天下最出色的天才武者。雖然不如天驕榜上那些絕世人物耀眼，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實際上，潛龍榜出身的神通境，數量比天驕榜出身的還要多。

  沒記錯的話，潛龍榜換榜，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在江湖上，最受矚目的榜單有三個，一是紅顏榜，二是天驕榜，三就是潛龍榜了。

  絕世美女人人都喜歡，只是想見一面，難如登天。

  天驕榜傳奇性十足，但是基本上都在閉關苦修，極少現身江湖。關於他們，也只剩下傳說了。

  唯有潛龍榜上的人物，其中有好幾位都相當活躍，經常有他們的事跡流傳，熱度也最高。

  少年對潛龍榜上的人物，都了如指掌，上面二十個人，都還沒有到三十歲的關口。

  也就是說，這次換榜，並不是因為有人年齡到了，後面的人補位。而是，有人超過了榜單上的人物，強勢登上了潛龍榜。

  少年想到這裡，心中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死死盯著那位負責換榜的老者，希望趕緊看到新上榜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偏偏那老者的動作慢吞吞的，拿起刷子，先在榜上刷了一層漿糊，才將那份新榜單貼上。

  一老一少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不約而同從最後一名看起，一個個往上看，全都是熟悉的名字，所有人的名字都往後順延一位。

  看到第十位時，竟然還是之前排名第九的那一位。

  兩人心中的震驚難以形容。

  第一次上榜，居然空降到前十，這，怎麼可能？

  終於，他們在第七位，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第七，顧陽，出自江州。」

  短短八個字，卻讓兩人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

  一般而言，潛龍榜上，都會寫明其出身來歷，像出自某個世家，某個門派。

  像這麼簡短的介紹，他們從未見過。

  這意味著，就算是那座紅樓，對此人的了解也極少，甚至不知道其出身。

  太神秘了。

  雨漸漸停了，榜單前，又來了一個人，發現換榜之後，上前看了一眼，就急匆匆離開了。

  不多時，榜單前的人越來越多。

  而關於潛龍榜換榜，還有顧陽這個名字，也開始擴散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江湖。

  ……

  在平郡城，最先收到這個消息的，正是郡守府，朝廷的邸報是最快的。

  「顧陽？」

  當郡守吳淮看到新晉潛龍榜第七的人，竟是這個名字的時候，目光一凝，再看其正是出自江州。

  不會是他吧？

  顧陽一刀擊敗田飛，也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吳淮還有印象。

  可是，他不是四品嗎？

  怎麼突然變成三品了，還登上了潛龍榜第七！

  三品和四品，只相差了一個境界，份量卻是完全不同。

  潛龍榜第七，更是意味著此人潛力無窮，未來必能成就一品，甚至有望神通境。

  他連忙將最心腹的師爺叫過來，跟其商議起來。

  ……

  第二個得知這個消息的，正是方家，畢竟是老牌世家，雖然有所衰落，消息渠道還在。

  「潛龍榜第七？」

  薛娥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驚得目瞪口呆，第一反應是，「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她身邊的，正是那位老嫗，搖頭道，「不太可能。」

  天下間同名同姓的人有的是，但是都有如此之高修為的，幾乎不可能。

  更何況，潛龍榜上寫明了，顧陽出自江州，哪有那麼多巧合？

  薛娥有些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上次見面，他分明是四品而已，難道說，他剛突破到三品，就登上了潛龍榜第七……」

  老嫗一臉凝重地說道，「此人修煉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功法。」

  「你是說，絕世神功？」

阿良車輪餅

059 再合作一次

  第二天，顧陽幫徐若梅分擔鎖元鐲的吸噬之力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問道，「那些榜單，到底是哪個勢力弄出來的？」

  徐若梅有些意外，這些天，他都是過來輸完真氣就走，從來不會跟她多說一句，態度相當冷淡。

  直到昨天，他的態度總算有所變化。

  現在，更是主動跟她聊了起來，她心中有些欣喜，說道，「如今流傳江湖的宗師榜，天驕榜，潛龍榜等等，都是出自一座紅樓。」

  「紅樓？」

  「這座神秘的紅樓，位於神都，其歷史，比天下九姓還要久遠。根據劍宮一些書籍的記載，一千多年前，紅樓就開始製作這些榜單了。據說，這座紅樓的主人，從未走出過這座紅樓。這是一個跟四大聖地一樣神秘的勢力。」

  顧陽覺得這根本說不通，「按理說，能製作這種囊括天下強者的榜單，必然有著龐大的情報網，一千年下來，那這個組織得膨脹到什麼程度？怎麼維持神秘？」

  徐若梅搖頭道，「那座紅樓內，最多只有十數人，負責在外行走，探查情報的，僅有十二人。」

  顧陽表示懷疑，「就靠這十二人，製作出來的榜單，準確度能有多少？」

  「據說，紅樓能夠知道大周武者境界的高低，全靠一件上古神物。只是，至今也沒有任何人見過，誰也不知道這個傳聞是真還是假。」

  神物？

  顧陽想像著這件神物的威能，心想，我去，這不就是法寶嗎？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法寶，最起碼得是靈寶吧。

  我猜得沒錯，這個世界的力量上限高得離譜，修煉到一定境界後，跟修仙沒什麼兩樣。

  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他們要製作這樣的榜單，並且公諸於眾？難道僅僅是為了攪亂天下嗎？」

  徐若梅說道，「誰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紅樓此舉，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可是，一千多年下來，紅樓至今屹立在神都之中。曾有神通境的強者闖入其中，想要與之理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怪不得能跟四大聖地相提並論，連神通境都無法將紅樓的主人逼得現身。

  顧陽將這座紅樓記了下來。

  忽然，徐若梅問道，「你是不是上潛龍榜了？」

  他突然問起榜單的事情，肯定不會毫無緣由。

  顧陽嘆氣道，「對啊，以後，麻煩肯定會源源不斷。這紅樓，真是害人不淺。」

  別的不說，被他擠下第七名的那一位，肯定會不服氣，非來找他一較高下不可。

  還有別的三品，想要成名的，想要印證自身武道的，來找他切磋。

  到時候，他要是下手太重，把人打傷打死，就得罪其身後的勢力。

  要是下手輕了，點到為止，名聲傳開後，來找他切磋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還不得煩死。

  反正，不管怎樣處理，都是麻煩。

  顧陽突然想到了蘇青芷，可以說，正是因為她登上了紅顏榜，才會家破人亡，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要說恨的話，她才是真正對紅樓恨之入骨吧。

  篤篤。

  這時，門外敲門聲響起，「有貴客上門。」

  顧陽便起身告辭。

  ……

  顧陽來到客廳，便見到那位貴客。

  此人渾身籠罩在黑色的斗蓬下，見到他，才放下帽子，正是方家如今的掌門人薛娥，她福身一禮，「恭喜公子榮登潛龍榜第七，日後神通有望。」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顧陽倒是有些意外，他昨天才突破到三品，今天，就連方家都知道。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消息渠道。

  「潛龍榜換榜乃是大事，一天時間，足以傳遍大周，公子如今，可謂是名動天下。」薛娥的姿態放得很低，跟上次見面時相比，截然不同。

  說著，見他無動於衷，便知道這些奉承的話對他毫無作用，問起正事，「不知公子相召，有何要事？」

  這一次，是顧陽讓張小海去方府，主動讓她過來的。

  顧陽直截了當地說道，「上一次合作，還算愉快。所以這次，我想再跟你合作一次。」

  「願聞其詳。」

  「我可以幫你，還有方家擺脫林子盛的控制。」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薛娥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目光有些驚疑不定。

  她怎麼也沒想到，顧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哪裡來的底氣？

  林家，雖然只是天下九姓之一的林氏的一個分支，但是論實力，也是頂尖的。

  而林子盛，是林家的二公子，二品的修為。哪怕不論背景，光憑實力，只有三品實力的顧陽，又哪來的自信，說能夠擺平他？

  當然，通過上次的接觸，她不認為面前的男人是狂妄自大的蠢貨，必定有所倚仗。

  薛娥心念電轉間，很快恢復了自然，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我和方家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對你，還有方家都沒有興趣。我不會插手方家的事務，更不會安插人手。」

  顧陽說著，一邊觀察著她的神情的變化，最後道，「我只要錢。」

  薛娥沉聲問道，「你要多少？」

  「這要看在你的心目中，方家值多少錢了。」顧陽微微一笑，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中，自然要等著她開價。

  「不著急，你回去慢慢想，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就看你們的誠意了。」

  薛娥目光變幻，一咬牙，說道，「你真的能擺平林子盛和他背後的林家？」

  要說二品，方家也有，還不只一位，除掉林子盛並不是辦不到，但是其身後的林家，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讓他們為之畏懼的。

  若是顧陽真的能擺平林家，又不插手方家的事務，她再多的錢也肯出。

  顧陽笑了，「我可以先辦事，再收錢。」

  薛娥不再多說，福身一禮，「妾身先行告退。」

  她的姿態，放得更低了。

  顧陽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這筆生意差不多已經成了。

  就是不知道，方家這樣郡望世家，能拿出多少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