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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 -【闇夜淚影(鬼影傳說之闇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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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4:5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陽光 - 闇夜淚影(鬼影傳說之闇影)

我的老天爺啊!馬路那麼大條,
豬頭好友居然不走,偏直闖人行道,
這下好啦!開車將這個帥哥撞到送醫急救,
她基于內疚,遂將失憶的他接回家暫住,
可他也真吃香,才沒幾天,
便成為她們酒吧內的活招牌,呵呵!
她就是缺個武藝超強的帥哥調酒師,
最好是能替她的荷包賺進大把鈔票,
只是天啊——他竟神奇的下半身變成透明!
不會吧?難道這是失憶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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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5:0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唐貞觀年間,長安城里出現了一名身穿布衣,四處流浪的旅人,這名旅人只在長安停留了三天便又踏上另一段未知的旅途。

處在繁華熱鬧的京城里,陌生的他只是一名沒沒無聞的過客,因此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沒有人關心他從何而來,又欲往何處。

在他停留的三天中,他都留在投宿的客棧里說書給別人听,而且一連三天都重復的說著同一個故事,每次在開始說書前,他照例都會說上一句開場白——

你相信鬼也有影子嗎?

然後才開始滔滔不絕的說出那段令他永生難忘的可怕遭遇——

從前,洛陽有戶姓展的人家,展家的事業主要在經營布匹的買賣,展家的男主人有一對十分出色的雙生子,長子展雲長大成人後,便繼承了家業,麼子展玉則幫忙輔佐兄長,在他離家出外經商時負責打理家中及布莊的事業,然而,就在某一次展雲外出經商時,發生了一件難以預料的悲劇,因為原定半年即返家的展雲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當展雲失去音訊後,展家立刻派出所有的人去找,然而即使各地四處探訪他的消息,展雲始終杳無音訊,沒多久,手足情深的展玉硬是不顧父母的反對,也踏上尋人的路程外出尋找失蹤的兄長,然而這次他也像展雲一般失去了蹤影,展家的女主人在遭受如此重大打擊後,因受不了一連失去兩個兒子的痛苦而郁悶成疾,沒多久便與世長辭,展家的男主人則在妻子病筆身亡後,依舊四處打探兒子的消息,而終至客死異鄉。

沒有人知道展家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夕之間,展家從絢爛到沒落,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人再去關心展家兄弟究竟是生是死,他們的生死也因此成謎。

數十年很快的就過去了,就在某天夜里,住在展家廢墟附近的一位年輕人正如往常一樣的從打烊的店里走回家,就在他行經展家廢墟時,竟意外的听到陣陣的哭聲從陰暗的宅子里傳了出來,他一時好奇心大起,當場決定入內一探究竟。

他循著哭聲一路來到一處已荒蕪的涼亭里,有兩個身體呈半透明狀態的男人正坐在里頭互相抱頭痛哭,他因為太過害怕,在後退時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葉,腳下發出的細微聲響驚動了涼亭中的人,亭中的男人倏地分開站了起來。

當他們發現躲在樹叢旁的年輕人後,立刻朝著他大步的走來,隨著他們走近而愈顯清晰的形體,年輕人嚇得幾乎雙腿發軟,頓時就癱倒在地,他開始後悔自己沒事那麼好奇做什麼,然後他注意到月光正透過他們的身體照射在地面上,地上隱約出現了兩道淡淡的黑影,雖然地上的影子若隱若現,模糊不清,但卻也證明了他們跟人一樣是有影子的。

不過,這個發現並沒有舒緩年輕人害怕恐懼的心情,因為他們雖然有影子,可是他們的眼楮閃著詭異的紅光,以及額頭上出現泛著紅光的字,還有那半透明的身體絕不是一般正常人會有的,這在在顯示眼前的兩人分明就不是人嘛!

年輕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愈來愈靠近,忽然那兩人的背後又憑空出現了好幾位情形跟他們一樣詭異的男人,而最先在涼亭里的其中一個男人在注視他好一會兒後,才陰沉的開口說道︰「你不該看見的。」

年輕人想說對不起,卻因為驚嚇過度而說不出話來,只有拼命的搖頭。而另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則是轉頭對他說道︰「大哥,算了。」

只見那名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沉吟了一會兒後,接著忽然朝年輕人射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年輕人便捂著眼楮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哀叫著,沒多久,年輕人的哀叫聲引來打更的更夫,將他救了出去。

當年輕人醒來後,將他所見的事告訴其他人,可是沒有一個人肯相信他,只當他撞邪了,因為其他人都認為鬼不可能會有影子,而年輕人從那天起,便雙眼失明。

「那個年輕人就是我。」流浪的旅人每次說完這句話就表示故事結束了。

對于這段他年輕時親身經歷的奇遇究竟是真是假,一時眾說紛雲,對鬼影是否存在一事也同樣抱持著存疑的態度,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人們探究鬼影的好奇心。

而鬼影一事到此結束了嗎?

不,當然沒有。

因為旅人依然四處流浪著,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後,這段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鬼影傳說也就這麼漸漸的傳了開來,即使到了科技昌明的二十世紀末,熱中于鬼影的人潮依然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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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夕陽西沉,滿天的落日余暉將原本淡藍色的天空映照成夢幻般的紫紅色,刹那間,霞雲密佈的天空絢爛豔麗得教人幾乎為之屏息。

  偌大的客廳內,夏可手支著頭,高大的身軀陷入柔軟的沙發椅墊裏,整個人顯得有些無精打彩的。

  躺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無聊的對著遙控器上選台的按鈕按著,整間石屋裏,除了電視機的聲音外,其餘一片靜悄悄的。

  唉!說出來也許沒有人會相信。

  他——夏可,一個擁有超級開麥拉“費司”的萬人迷大帥哥,居然會淪落到用“看電視”這種落伍又沒營養的方式來打發時間,這要是傳了出去,讓夏威夷那一票瘋狂迷戀他的美眉們知道了,怕不嚇死才怪,說不定,她們還會懷疑他的行情是不是下滑了。

     想到這裏,夏可就不禁要怨恨起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因為封念辰離開前丟下一句,“別讓闇離開你的視線。”

  他也不用每天守著這間冷冰冰的屋子,那兒也不能去,每天過著如同坐牢一般的無聊生活。

  難怪人家會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要他在免費的船票跟自由兩者之間作選擇,他寧願選擇自由,畢竟,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自由更可貴的呢!

     至少對他來說,就是如此。

  重重的打了不知第幾個哈欠,夏可隨手按下遙控器上電源的按鈕,還給空間原來的寧靜,他藍眸微閉,迅速一個翻身,放鬆的趴臥在柔軟的沙發靠墊上,開始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連續看了那麼多天的電視,他兩隻眼睛都快脫窗了。

       半夢半醒間,夏可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他強撐著一雙重得快睜不開的眼睛,轉頭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矇矓的目光中,他隱約看見有道人影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幻明天才會回來,不可能會是他,所以肯定是闇。

     “闇,你要出門嗎?”

  雲嘯月原本以為夏可已經睡著了,所以在下了樓梯後便直接朝門口走去,不想驚動他,然而,才走沒幾步,他的背後傳來一陣低沉沙啞的詢問聲,他腳步迅速一頓,隨即很快的轉身看向客廳裏的夏可。

     望著夏可茫然的眼神,他先是一愣,隨即才以一貫平靜的語氣回答,“嗯。”

  原本盤踞在夏可腦海中的瞌睡蟲像是一下子被這個字嚇得跑光了,他一雙藍眸倏地瞠大,迅速的恢復原來澄澈的眼神。

     “去哪?”

     奇怪,是自己多心嗎?望著夏可略顯緊張的表情,雲嘯月忍不住暗暗思忖著他這奇怪的反應。

        “闇?”沒聽到回答,夏可忍不住再次出聲問道。

     “出去走走。”迅速的斂了下心神,雲嘯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夏可抬頭看了眼外面暗沉的天色,忍不住懷疑。

        “嗯。”

  好吧!既然男主角都這麼說了,他這個身為監護者的人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夏可用手重重的抹了下臉,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準備跟他一起出門。

     原來真的不是他的錯覺,黑眸迅速一閃,雲嘯月輕蹙著眉問道:“你沒事吧!”

  接觸到雲嘯月投來關愛的眼神,夏可臉上的笑容忽地一僵,開始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比較好。

  “沒事。”他只能這麼說。

  “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是嗎?咳、咳、咳,我想,你、你一定是看錯了了,呵呵呵……”夏可心虛的表情頓時讓雲嘯月心中的疑慮加深許多。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夏可連忙露出比先前更加燦爛的笑臉,裝傻道:“我真的沒事。”

        雲嘯月雖然心裏仍存有一絲懷疑,不過,還是點了下頭。

  “對了,你不是要出門嗎?那就快點去啊!你出去走走也好,不然,老悶在屋裏,實在很不健康。”

        “嗯。”停頓了會兒,雲嘯月忍不住再問一次,“你確定真的沒事?”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樓上,不過,對於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夏可的一舉一動,他仍十分的清楚,特別是有關他幾乎一整天都窩在客廳看電視這件事。

  也許這對別人來說,只不過是件普通的小事,但對夏可這個一向靜不下來的人來說,就變成了很不尋常的事,也因此,他不禁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夏可毫不考慮、斬釘截鐵的回道,儼然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模樣。

     “沒事就好。”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笑得有些心虛,雲嘯月在心裏暗自思忖。

  走出屋外後,忽然他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他倏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一看,就發現夏可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

     “還有什麼事嗎?”望著只有幾步遠的夏可,雲嘯月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

  “沒有啊!”聳聳肩,夏可很快扯出一抹無辜的笑容,“我是在想,反正我待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跟你一起去好了,如此一來,你也可以有個伴陪你說話,你說對不對?”簡單來說,就是他要跟就是了。

  沒辦法,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為了大家好,偶爾撒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謊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夏可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有伴?說話?難道他看起來像是那種需要有人陪他聊天的人嗎?

     靜靜的望著夏可臉上討好似的笑容,雲嘯月忍不住啞然失笑。

     思索再三後,他決定將夏可奇怪的言行歸咎於悶太久了的關係。

  站在雲嘯月的身後,夏可始終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見他久久都不開口,心裏忍不住一陣七上八下。

     “闇,你想到了什麼事情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沒什麼。”

  “哦!”為了增加說服力,夏可藍眸中忽地浮上一抹可疑的水光,用著可憐兮兮的語氣道,“那我可以跟你去嗎?”

  “隨便你,你想來就來吧!”淡淡的丟下這麼一句話,雲嘯月轉身就往前走去,高大的身影很快的便隱沒在路的盡頭。

        在心裏悄悄的叫了聲好險,夏可連忙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喂,闇,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   *   *

  華燈初上,陷入迷幻燈海中的城市宛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切都顯得有些虛無縹緲,毫不真實。

     熙攘的人群裏,雲嘯月和夏可宛如兩個陌生人,一前一後緩緩的走著。

  看著雲嘯月的背影,夏可悄悄抬頭看了眼星斗滿布的天空,心想再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幾個大步走到他的身旁。

     “闇,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聞言,雲嘯月緩緩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一眼。

     沉默半晌後,他點頭表示同意,“嗯。”

     得到雲嘯月的“特赦”,夏可一雙晦黯無神的藍眸忽地亮了起來,他目光迅速掃視過四周,最後落在一間名叫“Green”的小酒館上。

  “闇,你覺得這間怎麼樣?”雖說他心裏已經決定就是它了,不過,仍禮貌性的徵求一下雲嘯月的意見,即便他知道闇的答案一定是沒意見。

     果然——

  “我沒意見。”

  “Good。”滿意的點點頭,夏可放開搭在雲嘯月肩上的手,率先往對面的街道走去。

  雲嘯月緩緩的走在他後面,忽然他警覺到空氣中有股異樣的氣息,他停下腳步,黑眸飛快的在人群中搜索著,試著想找出那人來。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夏可發現雲嘯月似乎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過頭看他一眼,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下意識的迅速環顧一下四周,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闇,怎麼啦!”

  梭巡了好一會兒,雲嘯月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不由得心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於是他搖頭道:“沒什麼。”

     “沒事就好。走,喝酒去,今天我請客。”

  聞言,雲嘯月再度停下腳步,他佯裝詫異的挑了挑眉,懷疑的看著夏可,“你要請客?”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揶揄。

  “喂、喂、喂,你那什麼表情?我請客又不是什麼難得的事,你敢說我沒請過你嗎?”覺得雲嘯月的話頗有影射含沙之意,夏可忍不住生氣的抗議。

  “我什麼都沒說。”黑眸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雲嘯月微斂了下心神,等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完全消失後,才又繼續往前走。

  淩晨一點,位於PlazaMayor廣場旁的一家小酒館裏,充滿了歡欣愉悅的氣氛,十來坪大的狹小空間裏,人滿為患,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的高亢熱烈。

  在這片吵雜的聲浪中,位於吧台後方的一個角落裏,靜靜的坐著一名東方男子,他像是睡著了般緊閉著眼,高大的身軀自然而放鬆的躺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與四周氣氛格格不入的冷淡疏離氣息。

     剛從吧台的另一方走回來的夏可,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翻了翻白眼,輕歎口氣舉步上前,隨手放下手中裝滿了食物的託盤後,立即拉來椅子直接坐下,所肩的動作一氣呵成。

  “闇,你也讓我拜託一下好不好?”連在這種吵死人的地方都還睡得著,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離譜。

  帶他來這種地方,是為了想讓他放鬆一下心情,暫時忘記那些煩人的事,可不是為了讓他睡覺的耶!

  沒想到,他居然還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副死人瞼,真是枉費他一片的苦心。

  然而,雲嘯月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似的,宛如老僧入定般靜靜的坐著,看也沒看他一眼,沉著而肅靜的面孔由始至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見此情形,夏可更加肯定雲嘯月是真的睡著了,於是,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認命的再次出聲道:“喂,闇,醒醒,別睡了!”這次他不只說而已,聯手都一起用上了。

  然而,夏可的手還來不及觸碰到雲嘯月的肩膀,他緊閉的黑眸便倏地睜了開來,“你又在胡說什麼?”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坐在眼前大啖著美食的夏可,輕蹙的眉清楚的表達著他心中的不悅。

  面對他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夏可的反應是不在乎的聳聳肩,他伸手拿起前面的一塊鵝蛋捲放進嘴裏,細細的咀嚼一番後,才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是在睡覺,幹麼要閉上眼睛?”他揶揄的話語似乎隱喻著他此種行為,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雲嘯月當然聽出夏可話裏取笑的意味,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向別人解釋什麼,因此,只淡淡的回一句,“想事情。”便又閉上眼睛。

     不過,他如果以為這樣,夏可就會輕易的放過他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這人就是這樣,整天想一些有的沒的事,難怪會那麼快老,哪像我……”喝口雪麗酒潤潤喉,夏可才又氣定神閑的接下去道:“沒煩沒惱的,所以永遠都是這副英俊非凡,年輕貌美的模樣。所以你還是多向我學學吧!”那語氣儼然世上就他一個美男子似的,夏可自戀的程度堪稱無人能比。

  “什麼時候,你才能變得正經一點?”

  “你說我不正經?”原本還得意揚揚的望著他的冰藍色眸子猛地睜大,夏可驚訝的微張著嘴,表情一陣錯愕,“會嗎?不會吧!我哪里不正經了?我明明就……為什麼……”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和苦心,竟換來闇的一句不正經,夏可心裏霎時感到一陣委屈。

     聞言,雲嘯月驀地站起身,揮手打斷夏可的長篇大論。

     “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啊!”原本還在喃喃自語的夏可猛地停住了口,他一臉茫然的抬頭看著雲嘯月,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嘯月也沒有多說什麼,丟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直接用行動來回答。

     “呃!”聞言,夏可又是一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闇,別走,你還沒回答我,我哪里不正經了啊!闇……”

     *  *  *

     午夜時分,一輛灰藍色的跑車由遠而近,緩緩朝著馬路這邊的方向而來。

  不過,也不知道車上的人是不是喝醉了,或是車子本身出了什麼狀況,車子一路駛來,始終都是歪歪斜斜的,其中好幾次都差點撞到路旁的護欄,狀況顯得驚險萬分。

  一些從酒館中出來的客人兒到此情景,都忍不住在心裏為它捏了把冷汗,原本三五成群走在路上的一些路人也自動自發的往兩旁走避,生怕自己倒楣被車子撞上。

  車子裏,童淚兒身體整個緊貼在椅背上,臉色泛白的望著前方的路況,她一手緊緊抓住左邊車子的門把,另一手則用力的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張清麗可人的臉孔流露出驚慌的神色。

  她飛快的看了眼駕駛座上那個開得不亦樂乎的人,隨即立刻收回視線重新注意前方的路況,心想著,老天,她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腦筋突然間打了個死結,否則向來理智的自己怎麼會被妮娜那個白癡女人說服,同意讓她開自己的車子。

     她肯定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強壓下心中那股想奪門而出的衝動,童淚兒用力的深吸口氣,試著以冷靜的語氣開口道:“妮娜,停車。”

  她雙眼直視著前方的路面,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今天她能夠平安的離開這車子,她一定、肯定、絕對,不會再讓妮娜靠近方向盤……不,是靠近車子一步。

  耳邊忽然響起童淚兒說話的聲音,妮娜想也不想的便轉過頭,開口問道:“小童,你剛才說什麼?”她一臉無邪的雙眼直直汪視著童淚兒,沒有正在開車的自覺。

  “我……妮娜,小心!”見車子快要撞上路旁的樹木,童淚兒嚇得連忙大喊道:“不對,不對,往右邊……我說右邊,不是左邊,我的祖奶奶……天啊!不要踩油門,看前面……”說到最後,她簡直就是用吼的。

       “小童,你好凶哦!”

    “我凶?”見妮娜一瞼小媳婦似的看著自己,眼底甚至隱隱浮現出一層奇異的水光,童淚兒忍不住在心裏罵起三字經,天知道她才是那個想哭的人啊!

  雖然,此刻她心裏最想做的就是掐死眼前這個笨女人,不過在顧及到自己這條命此刻還操控在對方手上,童淚兒終究還是咬緊牙根,放軟語調回道:“好好好,算我不對。”

  “嗯。”聞言,妮娜立刻破涕為笑,將方向盤整個右轉到底,下一秒,車子便咻地一聲,直直沖向右側的人行道。

  忽然,童淚兒感覺到車子重重的上下抖動,車身震盪了好一會兒,迅即又恢復一片平靜。

     車……車子,真……真的停……停了嗎?

     呼、呼、呼——

  童淚兒拼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臉驚魂甫定的呆坐在位子上,手不斷地輕撫著急遽起伏的胸口,一時之間,仍不敢相信車子已經安全停下來了。

     妮娜似乎也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於是頭低得不能再低的縮著脖子不敢看她。

  “小童,我……我……不是故……故意去……撞……撞……”她也不知道怎麼會去撞到那……那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著妮娜結結巴巴的連一小段話都說不完全,童淚兒打從心底感覺到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看看她給自己找了個什麼麻煩,如果不是她上輩子燒好香,說不定此刻,她已經一命嗚呼,回老家報到了。

  心神稍微定下來後,童淚兒終於忍不住氣得破口大駡,“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明明說右邊,什麼叫右邊,你懂不懂?”

  見妮娜怯懦的點點頭,她微喘口氣後,才又繼續接著罵道:“既然知道,那你還開到左邊去,你也真是天才,我喊右邊,你就給我開左邊,喊左邊,你又給我開右邊,要你停車,你居然把油門給我當煞車踩,敢情,大小姐你是聾了,還是瞎了?聽不僅我說的話嗎?”

     知道童淚兒正在氣頭上,妮娜嚇得連一聲都不敢吭,只能搖搖頭。

  “還有,你不看前面看我幹麼?難不成我長得像外星人嗎?”天可明鑒,這情形要是再多來這麼幾次,她肯定會減短好幾年的壽命,提早英年早逝。

     “對不起。”妮娜囁嚅的道歉道,頭仍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有用了嗎?今天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我這條小命早就被你玩完了,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車子撞壞事小,她在意的是自己寶貴生命,如果今天就這麼平白送掉自己的一條小命,那她豈不是太冤、虧大了。

  童淚兒氣呼呼的直喘著氣,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怒火沖天來形容,要不是看在兩人相交多年的份上,而德瑞和亞瑟妮雅——也就是妮娜的父母也對自己照顧有加,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氣得一把掐死妮娜了,也省得她老是在妮娜面前做出這種嚇死人不償命的事。

  “對不起!”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妮娜,只得一再重複這相同的三個字,無助的淚光在她眼底隱隱浮現,眼看就要落下來。

  “算了。”看她似乎頗有悔意,童淚兒也不好再繼續罵下去,總之,今天是有驚無險,安然度過了。

  “可是——”遲疑的看了童淚兒一眼,妮娜沒把握自己接下來說的話是否也能換來一句“算了”,說不定,小童還會氣得馬上掐死她。

     “可是什麼?”

  “可是,我……我好像撞……撞到……”說了半天,妮娜始終無法說出“人”這個簡單的字。

  剛剛在沖上人行道的一瞬間,她曾瞥到樹旁好像站著一個人,只是還來不及把它看個清楚,車子就整個撞上去了,所以她無法確定到底有沒有撞到,不過,以剛才的情形,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吧!

  “我知道,撞到樹了嘛!沒關係,反正修理費,我會找麥斯要的。”麥斯是妮娜的哥哥,每次只要她這個妹妹一闖禍,都是他替她收拾的。

     “不……不是的,我……”妮娜欲言又止。

  童淚兒揮手打斷她的話,火氣十足的說道:“有什麼話一次說完,不要拖拖拉拉的,我聽了很不舒服。”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好像撞到了人。”一口氣說完後,妮娜立刻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童淚兒對她的判刑。

  “什麼?”睜大眼,見妮娜咬著下唇輕點了下頭,童淚兒一張瞼倏地變得修白無比,她呆愣的看了眼妮娜,直覺想到的便是——

  完了,她們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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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刹那間,一股沉重的氣氛在車內迅速的蔓延開來。

     許久,童淚兒都沒再開口說半句話。

  天啊!撞死人,她連想都沒想過。

        從小到大,她連只螞蟻都沒殺過,誰會想得到,她今天居然會撞死一個人。

  人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隨隨便便簡單道歉,就能賠錢了事的,如果讓遠在法國的老爸老媽知道她做了什麼,怕不哭到昏死過去才怪。

  知道自己闖下濤天大禍的妮娜,偷偷的抬眼瞄了下童淚兒,見她瞼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馬上又低下頭繼續懺悔。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車門開了的聲音,她滿懷不解的抬起頭,見童淚兒站在門邊惡狠狠的看著她,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童,你下車做什麼?”她以為遇到這種事,應該趕快開車逃離現場才對不是嗎?怎麼她卻……

  “做什麼?”童淚兒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難道你不想去看一下那個被你撞到的倒楣鬼變成什麼樣子嗎?”她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對她尖叫。

  撞到人已是事實,逃避也無濟於事,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棄人於不顧,然後再自欺欺人的裝出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良心不允許她這麼做,司法制度更不容許她這麼做。

       她才不想去看個死人呢!於是,妮娜想也不想的便搖頭道:“不想。”

  “妮娜,有膽你就給我再說一次。”也不想想這禍是誰闖的,她居然敢這麼說,簡直就該遭天打雷劈。

     如果不是瞭解她的個性只是少根筋,自己真會跟她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哦!”

     “哦什麼哦!下車。”

  “好嘛!下車就下車。”在童淚兒目光的威脅下,妮娜不得不屈服。

  “好還不下車。”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見妮娜仍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童淚兒忍不住生氣的吼道:“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麼?快點下來。”這女人想氣死她也不是用這樣的方式吧!

  “可是——小童,我會怕。”誰知道那個人被撞成什麼樣了,說不定已經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

     腦中浮現出剛剛那聲巨烈的聲響,妮娜雙手抱緊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怕也要看,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妮娜以為她就不會怕了嗎?如果不是因為兩人中需要一個人冷靜的處理事情,她早就兩眼一閉,來個眼不見為淨,昏倒了事。

  “我知道了。”看出童淚兒的態度是認真的,為了不感觸怒女皇的天威,妮娜只得強忍著想吐的感覺慢吞吞的從車上走下來。

  見她總算下車後,童淚兒迅速繞過凹了一大塊的車頭,飛快看了下四周,終於看到不遠的地上躺了一個人,從那人高大的體型來看,應該是個男的,只是不知道是個男“人”還是男性“屍體”。

  她快步朝他的方向走去,然後輕輕的翻過他的身體,隨即發現他的臉被披散的黑髮擋住,她想也不想的撥開覆蓋在他臉上的頭髮。

     霎時,一張蒼白卻不失英挺的男子面孔映入她惶惶不安的眼眸中。

  “小童,那個人是不是死了啊!”隨後而來的妮娜怯生生的問道,她站在童淚兒的身後,不敢再繼續前進。

  沒回答她,童淚兒開始檢查起他身上的傷勢,最後發現到他的頭上破了個大洞,而且還不斷汨汨的流出鮮紅色的血液,她心下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如果再不幫他止血,只怕這人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哀哉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將他送到醫院,然後再看看情況。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童淚兒的回答,妮娜只好鼓起勇氣上前察看情形,不意見到一張陷入昏迷中的英俊瞼孔,她當場驚豔得睜大了眼睛。

  “哇!他長得好帥哦!”原本還擔心自己會看到一堆可怕的屍塊,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超級大帥哥,只可惜他已經昏了過去,否則就可以看到他美麗的眼睛了,這點妮娜是從他的長相和一對長而卷翹的睫毛來判斷的。

     聽見妮娜毫不猶豫的讚歎聲,童淚兒立刻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管人家長得帥不帥,簡直就是標準的花癡一個……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他是真的長得很好看。

  “小童,他死了嗎?”也許是因為物件是個帥哥吧!妮娜索性大膽的靠上前貼近他,直直盯著俊俏的面容。

     “你不會自己摸摸看嗎?”童淚兒沒好氣的應道。

  聞言,妮娜忽然像是突然間觸電了般,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死命的搖頭,“我不要。”看是一回事,她可不想日後想起自己曾摸過一個死人,當然,前提必須是這個人不幸死了的話。

  眼見妮娜膽小如鼠的拼命搖著頭,甚至逐步往後退,童淚兒不禁一陣好氣又好笑,於是朝她招招手,“妮娜,過來。”

     隨即,就看見妮娜那顆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抵死也不肯上前一步。

  “我不要。”

  “你不過來幫忙,我一個人搬不動他。”說著說著,童淚兒試著撐起男人沉重的身體,這吃力的動作讓她臉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那不要搬不就得了。”

  “妮娜·班德拉斯!”秀眉一揚,童淚兒冷下臉下達最後通牒,炯然的眼神充滿警告的意味。

  也不想想今天的事情是誰造成的,這笨女人居然還敢在她面前囉哩吧嗦的,若不是看著兩人認識了快十年,加上班德拉斯夫婦對自己很好,她早就撒手不管了。

  “好嘛!我搬就是了。”妮娜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童淚兒,兩人合力將他抬上後車座。

  確定把人安置好後,童淚兒甫回過頭,就看見妮娜打開駕駛座的門準備坐上去,她連忙喊道:“妮娜,你在做什麼?”

     “上車啊!”

     “上車?”

  “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間又生起氣來,妮娜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坐錯位子了嗎?”自己又不是不要命了,才會繼續讓她開車。

     “坐錯位子,沒有啊!”剛剛她明明就是坐在……

  在童淚兒銳利的目光下,妮娜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剛剛做的好事,於是她嚇得連忙縮回腳,從車子的前面繞過去坐到另一邊。

  總算她還有一點自知之明,鬆口氣,童淚兒坐上駕駛座,將車子倒退離開人行道後,直接朝醫院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那些從頭到尾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經過的人,在一陣面面相覷後各自作鳥獸散,原本鬧烘烘的街頭又恢復成原來的冷清景象。

        另一方面,剛結完帳的夏可正緩緩的步出酒館,然而眼前一片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奇怪,怎麼沒看見闇,他人呢!

  夏可站在寂靜的街道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的掃視過四周,一顆心惶惶不安了起來。

     他以為闇會在外面等他的,沒想到——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夏可開始沿著街道仔細的找尋雲嘯月的蹤影,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始終都沒有發現到他。

     會不會是他等不及,所以自己先回去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夏可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於是,他倏地轉身拔腿狂奔,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希望老天保佑,那傢伙是真的回家去了,不然等幻一回來,發現他居然把人給看丟了,怕不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才怪。

     *  *  *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半夜,然而位於馬德里郊區的大型綜合醫院“聖提亞”依舊是燈火通明。

  醫院外,相隔兩條街的街道上,童淚兒駕駛著幾乎快拋錨的跑車努力朝醫院的方向急駛前進,幾分鐘後,車子終於到達醫院,很快的在入院大廳前停了下來。

  她很快的從駕駛座走下來,同一時間,幾名醫護人員也在接到大廳警衛的通知後匆匆趕到大廳前,現場緊張的氣氛立即升到最頂點。

     “怎麼回事?”醫護人員試著想瞭解狀況。

  “我們的車子撞到了他。”童淚兒毫無掩飾的簡短回道,隨即跟著醫護人員一起到急診室裏。

  負責留守急診室的醫生立刻迎了上來。“病患目前的情形如何?”醫生一邊檢查男人身上的傷口,一邊對著隨後而來的醫護人員問道。

  “情況恐怕不太樂觀,根據這位小姐表示,當初她下車察看時,病患已經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狀態,經過初步檢查後,我們發現他身上有幾處撕裂的傷口非常的深,不但有嚴重的出血情形,胸部也曾受到強烈的撞擊,所以我們懷疑他的內臟可能已經受到損壞,甚至有內出血的情形。”

  “我知道了,凱莉,你去準備一下,這人必須儘快的動手術,另外,連絡心臟科的雷恩醫生,請他立刻過來一趟,因為我很可能需要他的幫忙。”說完,醫生立刻指示一旁的護士將男人送進急診室附設的手術房裏。

  走廊上,童淚兒按捺著焦急的心情,望著表示手術正在進行中的紅色燈泡,沉著的等待著結果,望著妮娜的眼神隱約有股不安的神色。

  手術室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濃濃的血腥味,這股特殊的氣味令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死亡。

     “準備止血鉗……擦汗。”

  “是。”望著逐漸被鮮紅色的血液渲染成紅色的白色床單,每個人心中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偌大的空間籠罩著一股不尋常的低氣壓,忽然間——

  “糟了,病人的心跳停止了!”負責看管心電圖的護士發現上面的曲線突然間變成一直線,立刻緊張的喊道。

  “讓開,準備電擊……準備,一、二、三,砰——”猛烈的電擊讓病人的身體重重地彈起又落下。

     “Miss Jim,病人現在的情形如何?”

  “心跳、血壓一直持續在下降,病人的瞳孔也有放大的跡象……”

     幾分鐘後,機器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聲音。

     “糟了,病人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

  “快點,準備電擊……讓開,一、二、三,砰——”

  急救持續進行了一段時間後,手術房裏的每個人神情凝重的望著機器的螢幕,發現心電圖維持呈現一直線,心裏大致有了個底。

     終於,就在急救進行將近二十分後,負責手術的醫生沉痛的正式宣告急救無效。

  踩著沉重的腳步,醫生輕輕推開手術房的門,猛地迎上童淚兒不安的目光,他肅穆的臉孔忍不住升起一絲愧色之情。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他摘下口罩,沉痛而哀傷的說道。

  聽到這樣的結果,焦急的等在外面的妮娜立刻嚇得落下害怕的淚來,仿佛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瞭解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不會吧!”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那男人有副短命相啊!有些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童淚兒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推開醫生直往裏面衝。

  “小童——”妮娜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只能焦急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手術室裏,護士正在做最後一次的確認和檢查,並仔細的將儀器一一關上,在見到童淚兒突然沖進來的一刹那,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小姐,你不可以——”

  “走開。”把推開擋在前面的護士,童淚兒迅速走向手術臺,接著開始對“屍體”做CPR,盡最後一絲努力。

  管他是上帝、真主阿拉或是什麼觀音、菩薩的都可以,總之求求您別讓他死啊!她今年才二十二歲,不想這麼早就背負起一輩子的良心苛責。

  一邊誠心的祈禱著,童淚兒再一次將耳朵貼上他冰冷的軀體,此時,她似乎聽見胸腔裏傳來一絲微弱的心聲。

  護士被她這一連串詭異的舉動嚇得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正當她想上前制止她時,忽然,童淚兒興奮的抬起頭,對著她大叫道:“快叫醫生,他沒死。”

  “不可能的,他明明就……”護士原本想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忽然看見一旁尚未關上的儀器螢幕真的有了變化,一時也忍不住驚訝的睜大了眼。

     怎麼可能?剛剛他明明就死了啊!怎麼會——

  見護士仍愣在原地,童淚兒乾脆自己衝出去找醫生,在走廊的盡頭欄截住人後,她不由分說的便拖著他往手術室走。

  刹那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上響起,很快的,所有人又陷入一陣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  *  *

  沒想到封念辰居然會那麼快就回來,夏可偷偷瞄了眼他陷入沉思後的側臉,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幻,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闇為什麼會突然……”老實說,直到現在,他還想不通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一下子就不見了。

  “當時你從酒館出來後,就沒見到他的人?”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雲嘯月失蹤的消息,封念辰一顆心迅速往下沉,早先因抱得美人歸的好心情也立即消失殆盡。

     “嗯。”夏可面有愧色,輕輕的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戰戰兢兢。

  “當時你結完帳就立刻出來了嗎?”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看戲的展傲魁出聲問道。

  “嗯?”被展傲魁突然這麼一問,夏可忽然間愣了一下,隨即才支支吾吾的回道,“當……當然啦!”因為心虛的關係,他回答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雙眼睛左顧右盼的,就是不敢直視兩人。

     “真是這樣嗎?”展傲魁仍毫不放鬆追問。

  如果讓他們知道,當時他結完帳後,因為剛好看到一位西班牙美女,所以和她多聊了幾句才出來,不知道會怎麼樣?

     “當然。”思索了會兒,夏可立刻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

  封念辰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是不知道啦!不過,邪那傢伙個性最賊了,萬一要是讓他抓到了把柄,到時怕不把他整得死去活來才怪,所以他絕不能說實話。

  聞言,展傲魁劍眉迅速一挑,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又沒說不信,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他雙手交疊的枕在腦後,整個人斜躺在沙發上,模樣看起來十分愜意。

     不知道如何回應的夏可想了一下,決定裝傻到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展傲魁一臉惋惜的斜睨著夏可,“才多久沒見,你居然變笨了。”

  “你說我變笨了?”向來自詡聰明過人的夏可怎堪被人如此侮辱,忍不住大聲抗議,“邪,你給我說清楚,我是哪里笨了?”這傢伙一定是嫉妒他,所以才會這麼說。一時間,也忘了是他自己決定要用裝傻這一招的。

     “沒什麼。”俗語說的好——天作虐,猶可為,自作虐,不可活。

  他原本還想只要梵能從實招來,那麼基於坦白從寬的原則,他也許會發揮難得一見的善心,稍微提示他一下闇的下落,不過看樣子,恐怕是不需要了。

  夏可氣呼呼道:“你這傢伙還有臉說我,那我問你,好好的,你不待在自己的地方,跑來西班牙做什麼?”

     “嗯,問的好。”

  “你跟我來這一套,快點回答我的問題。”這傢伙該不會把這兒當成是他的地盤了吧!

     “我來看看。”

  “看什麼?”幻這裏他又不是沒來過,有什麼好看的。

     “笨蛋。”

  “笨蛋?在哪里,我怎麼沒看見,邪,你是不是在……”剩餘的話在展傲魁意有所指的目光中全部消逝在嘴邊,夏可恍然大悟的罵道:“你這傢伙,你給我說清楚,我究竟哪里像笨蛋了,你說……”老虎不發威,還真當他是病貓啊!今天,他非得要邪給他一個交代。

  “我有說什麼嗎?”微垂下眼瞼,展傲魁態度閒散的吐出這麼一句話,語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你——”聞言,夏可立刻氣急敗壞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想和展傲魁徹底的理論一番,忽然……

  “梵,讓我靜一靜。”封念辰緊蹙著眉道,現在的他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來思考雲嘯月可能會去的地方,必要時,他甚至不排除連絡其他的人,大家一起幫忙找。

  “嗯,對不起。”見封念辰一臉沉重的表情,夏可立刻意識到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他乖乖的坐回沙發上,不再開口說話。

  整個客廳隨即陷入一陣凝重的氣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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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6: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鬧烘烘的“聖提亞”醫院在入夜後終於清靜了許多,走道上一片寂靜無聲,氣氛顯得格外的靜謐。

  位於醫院十樓的加護病房裏,一名長相俊美的東方男子緊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房間中央那張狹長的病床上,一頭細軟如絲的黑色長髮柔順的披散在乾淨雪白的床單上,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靜靜的沉睡著,任何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禁要懷疑他是否永遠沒有醒來的一天。

  相較於他的“好困”,趴在他的床邊“借眯”一下的童淚兒就睡得相當不安穩,只要身旁稍微有些聲響,她就會立刻驚醒過來。

  照理說,加護病房除了護士和病人外,不能有其他的人在,不過,醫生念在病人是因為她的一股傻勁才有了活下來的機會,特別破例准許她留下來看顧他。

  童淚兒坐在椅子上,以手為枕趴靠在床邊,因為連續幾日的看護,她的精神和體力都達到了極限,所以沒多久,她便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的天空漸漸泛白,透射出一道淡淡的曙光,在微弱的晨光下,床上的人終於有了一絲動靜。

  仿佛感應到他的甦醒,童淚兒微微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抬起頭看著床上的人,忽然她聽見他的口中逸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當場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喂!你醒了嗎?”她腦中的睡意迅速消褪,暗自祈禱著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他的情況惡化了。是誰在和他說話?

  感覺到一隻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額際,雲嘯月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下,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緩緩地睜了開來。

  順著聲音的來源,他輕輕的轉動躺了太久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脖子,隨即一張年輕的女性面孔立刻映入他困惑的眼簾。

  她是誰?剛剛耳邊那飽含關懷的詢問聲就是來自她的口中嗎?望著那張罩在陰影中的模糊臉孔,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猜測。

  乍見到一雙深邃的瞳眸,童淚兒微微的征愣了下,忽地想起了醫生曾告訴過她的話——他如果能夠醒來應該就沒事了。她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笑容道:“老天保佑,你總算醒了。”興奮過頭的她忘情的緊握住他沒有吊點滴的手,想藉由手中的溫暖來證明這一切並不是她的幻想。

  無視于童淚兒一臉驚喜的表情,雲嘯月緩緩的轉回視線,冷靜的思考起目前的情況,忽地眼角餘光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插著一支細長的針,而針管的後面赫然接連著一條透明的細長管子。

     他順著管子往上看,最後發現它居然連接著吊掛在床頭架上的點滴瓶。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隨著意識一點一滴的恢復,他的頭忽地隱隱作痛。一股劇烈的疼痛透過他的腦海,傳達到四肢百骸,讓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

  他用力的深吸口氣,閉上眼等待痛楚消褪,幽魅般的俊逸臉孔顯得脆弱無助。

  從他緊蹙的眉宇,童淚兒隱約感覺到他似乎正在忍受著強烈的痛楚,她的手緊張的撫上他微燙的額頭,露出擔心的眼神。

        “喂,你沒事吧!”

     “我……”

  “你要不要先喝點水?”聽見他粗啞的聲音,童淚兒連忙開口問道,見他點頭後,立刻走向一旁的飲水機倒來一杯水,然後小心的喂他喝下,“來,別急,小心點,慢慢喝。”他喝完後,她小心的扶著他的頭,拿一顆枕頭塞到他背後讓他枕靠坐著。

        “謝謝。”雲嘯月原本乾澀的喉嚨經過溫水的滋潤後,已經恢復原來的嗓音。

  “不客氣。對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好多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童淚兒雙眸仔細的打量了下他瞼上的倦容,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我的頭很痛。”他輕撫著自己頭上的繃帶,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他靜靜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忽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童淚兒。”她坦承道,好漢做事好漢當。

  “童淚兒?”在心裏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這裏是哪里?”

       “醫院。”說到這裏,童淚兒想起了那罪魁禍首妮娜,如果她不是需要有人回家幫她帶一些吃的和換洗的衣物,她一定馬上把妮娜揪到他的面前,要妮娜徹底懺悔一番。

     “醫院?”他怎麼會在醫院裏?他明明記得他……

  哦!該死,他的頭怎麼那麼痛?

        突然間,腦海中傳來一陣椎心刺骨的劇烈疼痛,阻止雲嘯月繼續再想下去。

  “喂,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請醫生過來一趟?”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的難過,童淚兒才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喉嚨。

  “不用了,我好多了。”發現頭不再那麼痛後,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向她,“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裏?”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超難回答的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好。

     “你也不知道?”見她面有難色,一瞼欲言又止的,他直覺便說道。

     “不,我知道。”聞言,童淚兒立刻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見狀,他只是目光直直的注視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半晌,童淚兒終於認命的歎口氣,緩緩敍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嗯,其實事實是這樣的……”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早該看開了。

  很快的,她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敍述一遍給他聽,當然,有些地方她還是會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像是妮娜差勁又可怕的開車技術,否則,難保他聽完後不會氣得抓狂,告她們蓄意謀殺。

  聽完童淚兒的敍述後,雲嘯月忽地沉默了下來,半晌,才淡淡說一句,“我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說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

  “嗯,就是這樣。”見他的態度似乎還算平和,童淚兒心裏總算稍稍松了口氣,隨即,她忽然想到有件很重要的事還沒問,“對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家裏的電話?”

    “電話?你想做什麼?”聞言,他直覺便反問。

     他以為她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童淚兒低下頭,沒好氣的想。

  “我要你的電話當然是為了要通知你的家人來看你啊!你突然失蹤這麼久,他們一定很著急,所以我得趕快通知他們,好讓他們安心。”她試著擠出一絲微笑解釋,不過,看他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外星人。

  其實,如果不是他身上一張證件也沒有,她也不會拖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想到要通知他的家人。“我沒有家人。”

  “呃!”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童淚兒眼睛倏地睜大,隨即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那麼朋友呢!朋友的電話號碼也可以。”

        沒想到他長得那麼帥,卻是個孤兒,唉!真是可憐。

  “我——”思索了一會兒,雲嘯月發現自己腦中居然一片空白,這情形讓他的目光微微一沉,隨即陷入一陣冗長的沉思中。

     “喂!你睡著了嗎?”

  聽到童淚兒的聲音,他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望著她祈盼的目光,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童淚兒不能自己的拔尖聲音喊道,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嗯。”

  “怎麼可能?”看著他漠然的表情,她忍不住在心裏想著,這人該不會是撞傻了吧!

     不過,她希望不是,否則她就慘了。忽然,童淚兒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不知道朋友的電話,飯店呢?你總該知道自己住在哪個飯店吧!”也許他是從中國來的觀光客,那麼只要找到他下榻的地方,應該就可以找到認識他的人了。

     雲嘯月以搖頭作為回答。

  “這你也不知道。”這傢伙該不會是故意在跟她開玩笑吧!“好,不知飯店的名字就算了,那名字呢?你總不會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這次他沒有費力的回答,只是投給她一個正是如此的眼神。

  “喂,我警告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而我現在很累,你最好別耍我。”

  經過幾天的良心煎熬外加提心吊膽,她早就沒有什麼幽默感了。

    他沒有反駁她的話,望著她的神情十分平靜。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剛剛為什麼會說你沒家人?”而且還害她白白的浪費了她不多的同情心。

        “直覺。”

  “直覺?”聽到這裏,童淚兒真的愈來愈覺得他像是在耍她,不過,眼前她也無法分辨真假,為了理清真相,她決定請醫生過來一趟,幫他檢查看看他的腦袋是不是真的被撞壞了。

  就在她正打算這麼做時,病房的門恰巧被人打了開來,原來是醫生巡診的時間到了。

  “醫生你快點過來幫他檢查看看,他剛剛說他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你看他會是什麼地方出了毛病?”童淚兒一見到醫生走進來,連忙將他視為救星般的用力推到床邊,催促他趕緊替雲嘯月檢查。

        “好好好,你別急,讓我先看看情況。”

  感覺到童淚兒緊張的心情,醫生笑著安撫她幾句後,隨即走向床邊,著手檢查病人的身體狀況,然而,當他解開紗布,目光觸及到雲嘯月額頭上幾乎已經完全癒合的傷口時,他的眼睛倏地睜得有如銅鈴般大。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想到,曾經讓他一度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傷口居然癒合得如此神速,醫生小心翼翼的摸著他額上那道淺淺的淡粉色疤痕。

     “醫生,怎麼樣?他的腦子沒什麼問題吧!”見醫生只是呆呆的站在床邊,童淚兒有些捺不住性子的問道。

  “他身上的外傷大致上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所以,基本上應該都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你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一點,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怎麼會?”她原本是想等他清醒過後,就通知他的家人,沒想到他居然會喪失了記憶,這該怎麼辦才好?“難道連你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進一步檢查,我也無法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檢查完之後,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

  “大致上是這個樣子,沒錯。”

    “那麼,在知道造成他喪失記憶的原因後,就應該可以治好他了吧!”童淚兒懷抱著希冀的心情問道。

  “關於這點,我不能給你任何的保證,一切還是要等到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知道,總之,我會再幫他安排進一步的檢查,必要時,也許需要再做一次腦部斷層掃描,而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聽醫生這麼說,刹那間,童淚兒愕然的怔愣住。

    “怎麼會這樣呢?”

     *  *  *

     隔天早上,妮娜接到童淚兒從醫院打來的電話後,便立即趕到醫院。

  在聽完童淚兒簡單的敍述後,她知道“伊維薩”——這是童淚兒為了方便叫他而幫他取的名字,因為喪失了記憶,身上又沒有半毛錢,所以出院後可能會沒地方可住,她立刻興致勃勃的向他提出建議。

  “沒關係,伊維薩,你如果真的沒地方住,可以來住我家,而且你也是因為我不小心撞到你才會變成這樣,所以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坐在一旁的童淚兒在聽完她自以為聰明的結論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妮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是嗎?我很懷疑。”

        “為什麼?”妮娜不解的問道。

  “好,那我問你,你說要讓他去住你那裏,德瑞和亞瑟妮雅答應了嗎?”

    “呃,這……”

  “那我再問你,你打算讓他住在你家哪一間房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家的客房好像已經改成了麥斯的工作室,那麼,你哪來多餘的空房間給他住,還是說你打算讓他去睡客廳?”

    “呃!我……”童淚兒一針見血的話讓妮娜一時為之語塞,說不出半句話來。

  其實,她根本就不懂得怎麼照顧別人,會提出這樣的建議,純粹是一時的衝動加天真,而童淚兒也就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才會那麼生氣。

    人命又不比東西,怎能如此隨便對待呢!

  “妮娜……妮娜!”一見妮娜又不知不覺的看男人看到呆掉了,童淚兒忍不住想把手伸到她脖子上,搖醒她這個大花癡。

  恍惚之中,妮娜聽到童淚兒似乎正在叫著自己的名字,她將視線從雲嘯月英俊的臉上移開,一臉如夢初醒的問道:“什麼事?”

    “現在不是欣賞帥哥的時候!”童淚兒有些光火了。

  “哦……哦。”不知道好端端的,童淚兒為什麼又突然生起氣來,妮娜身體微瑟縮了下,囁嚅的回道。

  對於兩人儼然當他不存在的討論著自己的事,雲嘯月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過,從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他看得出那個叫妮娜的白人女孩似乎很怕童淚兒,當然,最主要也是她的確有那樣的氣勢。

        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童淚兒立刻不客氣的回瞪了他一眼,接著拉著妮娜的手就往外走。

  “走,跟我出去。”此時此刻,積了一肚子氣的她早把八百年前的愧疚丟到天邊去了,她才不管他是不是病人,自己的舉動是不是沒禮貌,總之,她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就對了。

        “小童,我們要去哪里?”沒察覺到兩人的“眉來眼去”,妮娜一瞼不明所以的問道。

  “問那麼多做什麼?跟著我走就對了。”童淚兒迅速拉著她來到外面的走廊,不待她站定,便脫口說道:“我看就讓他住我家好了。”

     這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經過她徹夜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咦?”剛才小童不是還反對讓伊維薩住她家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肯讓他去跟小童住了啊?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我老爸老媽從法國回來,他就得搬出去,當然,如果到時他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的話,你就得負責幫他找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這陣子父母正好在法國和同樣從事葡萄酒生意的叔叔商量事情,一個月後才會回來,她也不會答應讓他住自己家。

  話又說回來,她要不是看在麥斯平時做人還不錯,又常常替妮娜這個笨妹妹收拾爛攤子,她根本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成天和一個悶葫蘆在一起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哦!”其實,妮娜很想告訴她為什麼不現在就直接幫伊維薩找個地方住,這樣,她就不用委屈自己讓他去住她那裏了啊!

     不過——

  她偷偷瞥了眼童淚兒的表情,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句話放在心裏面,一方面她是怕自己口拙說錯話,一方面她也怕自己會遭來童淚兒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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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6: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幾天後,雲嘯月終於得到醫生的許可確定可以出院了,只不過,每個星期他還是必須回醫院檢查一次,掌握他腦中血塊消褪的情形。

  童淚兒駕駛著向朋友借來的車子,載雲嘯月回到自己位於卡斯迪亞拿大道上的住處,車子行進了一段時間後,在一棟黃磚色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你在這等我一下。”童淚兒讓雲嘯月先在院子前下車,然後把車子開進車庫裏面停好。

  他站在門前那片嫩綠色的草皮上,靜靜打量著眼前這棟兩層樓的建築物,從它乾淨新穎的外觀,他猜測它可能才剛興建完成沒多久。

  童淚兒一走出車庫,就看到他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沐浴在陽光下的他看起來英俊無比,整個人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真是沒想到,他還長得滿英俊的。忽地,一陣風朝她吹來,童淚兒用力的甩甩頭,刻意忽略心底的悸動,腳步堅定的走向他。

        而一走近他身邊,她才發現他居然高得嚇人。

  之前他大都躺在床上,所以她並不覺得他有多高,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身高一六七的她居然還不到他的肩膀。

    “怎麼樣?這地方還可以吧!”

  收回打量房子外觀的目光,雲嘯月低下頭看她,不發一語。


    真是奇怪的傢伙!

  “外面太陽大,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好了。”童淚兒走上門前的階梯,從包包中拿出大門的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打開那扇厚重的桃紅木大門。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去找看看有沒有適合你住的房間。”

  她迅速巡視過一樓的房間,發現裏面都堆滿了東西後,立刻又往二樓走去。

  “怎麼會這樣?二樓的客房也不能睡。”看過二樓唯一的一間客房後,童淚兒悲慘的發現裏面同樣堆滿了東西,不禁有些懊惱。

    她手支肘著頭,站在樓梯口思索半天後,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

  她轉身對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雲嘯月道:“看樣子,你只好暫時先住在我房間裏了。”至於她,只好去父母的房間睡了。

  唉!真沒想到,她那間從來沒有男人踏進的房間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讓給了伊維薩,世事果真是難以預料。

    “嗯。”

  “等會你就先休息一下,然後我再帶你去買一些換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童淚兒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途中,她不忘提醒他,“伊維薩,我只是把房間借你睡而已,可沒准許你動我的東西,放在房裏的每樣東西你都不能隨便亂碰,知道嗎?”

  對她的警告恍然未聞,雲嘯月手輕輕推開門,霎時充滿女性化、佈置得十分雅致的房間映入眼簾。

  “喂,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這是我的家、我的房間耶,你要進去也不跟我說一聲,會不會太……”

    “你借給我了,不是嗎?”他簡單幾個字便堵得她啞口無言,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

  可惡的傢伙,也不想想他現在是在誰的地盤上,接下來可能還要吃她的、喝她的,卻還如此跟她說話,簡直是狂妄到極點了!

  “如果你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沒發覺她已經氣得快爆炸了,雲嘯月動手解起襯衫上的扣子。

  “喂,你想幹麼?”察覺到這詭異的舉動,童淚兒心中的怒氣迅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不安。

  她猛地倒退兩步,背抵著門板,一臉警戒的看著他,那表情仿佛他下一秒鐘就要向她撲過來似的。

    “休息。”

  “你休息就休息,幹麼要脫衣服?”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她整張臉愈來愈紅,足以媲美關公。

    “這應該不關你的事吧!”

  “暴露狂。”沒想到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個暴露狂,真是人不可貌相。

    相較于童淚兒激動的反應,雲嘯月只是回她一個“So what”的眼神,並不打算加以解釋。

  “總之,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准你脫衣服睡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床上可能躺著一個裸男,不知怎麼的,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似乎忘了自己已經把房間借給我了。”他淡淡的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那是逼不得已的。總之,一切我說了算,不然,你現在就給我出去。”童淚兒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開著的房門。

        然而對於童淚兒的警告,雲嘯月是轉過身背對著她,手仍繼續解著襯衫的扣子。

  “很好,我……”童淚兒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許,她悄悄的松了口氣,重新抬頭看向他,打算一次將事情跟他說清楚,忽然眼角餘光發現他的扣子已經完全解開,敞開的衣襟露出了他黝黑健壯的胸膛,她倏地睜大眼倒抽了口冷氣。

  “你你你,你在幹麼?”

    “脫衣服。”

  “脫衣服?”她以為她已經跟他說好了,難道不是嗎?

  “嗯。”他不明白同樣的話她為什麼要再重複一遍。

  “你……你無恥、不要臉。”童淚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碰上他,所有的伶牙俐齒就跑得不見蹤影,為此她既懊惱,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見她一臉氣呼呼的,一副就快要抓狂的模樣,他忍不住輕歎了口氣,轉身看著她。

  “我沒看過有人是穿著衣服洗澡的。”真搞不懂她怎麼那麼容易就生氣、仿佛就像是個易燃物,隨時都可能引燃。

    “洗澡?”誰要洗澡?

  見童淚兒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直盯著自己看,雲嘯月再度無奈的歎口氣,“也許你不介意繼續留下來觀賞,不過,很抱歉,我並沒開放到這個程度。”

    老實說,她傻不隆咚的模樣還挺討人喜歡的,可惜,這種樣子也只是曇花一現,快得讓人來不及看清楚就消失不見了,理由是——她又生氣了。

  “留……下……觀……賞……”童淚兒愣愣的看著他,直到他脫下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才猛地回過神來,而在她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後,她忍不住氣得渾身直打顫,幾乎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鬼才想看你咧!像你這種排骨身材,倒貼我,我還嫌摸起來不舒服咧,而且……”

  正在氣頭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只是一古腦兒的說個不停,忽地,她接觸到雲嘯月投來的眼神,童淚兒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被耍了。

  憤怒之餘,她想也不想的轉身衝出房間,飛也似的往走廊的盡頭奔去,以免自己一氣之下,做出任何令人後悔的事。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她再跟這個討人厭的傢伙說話,她就……她就……她就跟他姓!

     *  *  *

    洗完澡後,童淚兒站在鏡子前仔細的看著自己的黑眼圈。

        唉!睡眠不足果然是女人的天敵啊!

  她一手輕撫著眼眶下那抹淡淡的黑影,忍不住有些哀怨的想。

  屋外,潔白無瑕的月光緩緩的灑落在院子裏的草地上,從二樓的視窗望出去,她忽然發現院子中央靜靜的佇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她再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那個人居然是伊維薩,月光下的他,神色一片漠然,深邃的目光落在遙遠的另一方。

  雖然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然而,童淚兒仍感覺到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沉重的憂鬱氣息。

  其實,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就算先前兩人有什麼天大的仇,也在看見他孤寂的背影後,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低頭沉吟了會兒,隨即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外套被在身上,然後轉身走出房間,來到外面的院子裏。

  不遠處,雲嘯月正閉著雙眼,靜心的感受微風拂過髮梢時微妙的觸感,半晌,聽見身後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黑眸緩緩睜開,轉身看向來人。

  童淚兒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頭來,刹那間,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望著他淡漠的神情,她先是驚訝的張大著嘴,隨即尷尬的對他笑了笑,“嗯……我……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走一走。”她胡亂扯了個理由,而後問,“你呢!也跟我一樣,睡不著嗎?”

  老實說,她以為他會像在醫院那樣酷,理都不理她一下,因此並不期望聽到回答,沒想到他卻開口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嗎?”

  “是很美。”雖然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他總算是開口應聲了。童淚兒邁開腳步緩緩的走向他,以輕鬆的語氣問道:“伊維薩,你好像很喜歡月亮?”

    聞言,雲嘯月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

  就在她以為他又變回先前的那只悶葫蘆時,忽然聽到他淡淡的接下去說:“無所謂喜不喜歡,只是一種感覺罷了。”雖然喪失了記憶,但他莫名的就是對“月”有種熟悉的感覺。

    “什麼感覺?”童淚兒好奇的仰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依稀覺得很久以前似乎也曾有過這樣的情景。”他這句幾近歎息的話語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該不會是你以前曾經和哪個人一起賞過月吧!”

    “可能吧!”雲嘯月不是很在意的回道。

  “嗯,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呢!而且,說不定那個人就是你的老婆哦!”童淚兒大膽的假設。

    然而,他想也不想便搖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可別忘了,你已經失去了記憶耶!簡單來說,就是個遺忘了過去的人,說不定你已經結了婚,只是你忘了而已。”而且不只如此,如果他早婚的話,說不定已經是好幾個小孩的父親了呢!

    “我手上並沒有戴戒指。”

  “戒指?”看了下他修長的手指上並沒有戴任何的飾品,她這才點點頭道:“好吧!就算你真的沒結過婚,那女朋友呢!這總可能有吧!”

    “也許吧!”雲嘯月眼神忽地一黯,冷淡的語氣說明了他並不想繼續圍繞在這個話題上。

  感覺到他的態度突然間變得冷淡,一時間,童淚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望,先前的氣氛還十分融洽,怎麼一下子又變了?

  說不出來心頭那股酸澀的感覺從何而來,她決定說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對了,伊維薩,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有。”簡潔有力的回答後,雲嘯月抬頭看了下天色,發現時間似乎不早了,於是決定回房休息,進屋前,他冷不防的開口說道,“時間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最好別在外面待太久。”

    聽到這句幾近於關心的話語,童淚兒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哦!好。”眨著明亮的眼眸,她表情有些呆愣的回道。

    沒想到這只悶葫蘆也懂得關心別人,真是不簡單啊!

  驀然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而且,正一點一滴的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  *  *

  連續在醫院照顧雲嘯月一個多星期,童淚兒始終都無法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好不容易終於回到溫暖的家,她當然是毫不客氣的補了個充足的睡眠。

    因此回家的第一天,她幾乎睡到快中午,才心滿意足的從床上自然的醒來。

  風輕輕的吹起垂掛在窗前的暗紅色布簾,陰暗的房間被夏日的陽光映照得明亮無比。

  童淚兒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走下床鋪,她一手拉開窗簾,倚著窗戶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重新又活了過來。

    她用力的深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然後才走進浴室刷牙洗瞼。

  不知道伊維薩起來了沒有?用力擰乾手上的毛巾掛回原來的架子上,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她忍不住在心裏想。

  回到床邊,她兩、三下很快的便脫掉身上的睡衣,換上適合外出的T恤和牛仔短褲,梳洗過後,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全身散發出亮麗的光彩。

    忽然間,樓下傳來一陣愉快的笑聲,童淚兒挑了挑眉,在心裏暗暗思忖,會是誰呢?

  樓下客廳裏,妮娜正滔滔不絕的向雲嘯月說著自己和童淚兒之間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即使他始終沒有發表過任何的意見,天生少根筋的她依舊十分自得其樂,一點也不受他冷淡態度的影響。

    童淚兒走下樓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冷一熱,完全兩極化的怪異景象。

  “咦?小童,你醒了啊!”驀然發現到站在玄關處的童淚兒,妮娜一瞼驚喜的對著她喊道。

  “嗯。”點點頭,童淚兒走進客廳,斜睨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雲嘯月,發現昨天晚上,隱藏在他眼底的那抹哀傷已經消失後,才回過頭繼續說道:“你今天學校不是有課嗎?怎麼沒去上。”

    “我不想去。”

  “為什麼不去?”童淚兒雙臂環胸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來,對於她的任性感到無奈又無力。

  在她認為,妮娜這種三不五時就蹺課的人早就該被學校踢出去才對,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和金錢。

    “我來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原本還覺得奇怪的童淚兒,忽然注意到妮娜眼睛不時飄向雲嘯月的方向,立刻恍然大悟,“我看小姐你是來看他的吧!我說嘛!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重要了,看我?哼!說得好聽。”

    “你怎麼這麼說嘛!”突然被人說中心事,妮娜頓時覺得嬌羞萬分,臉紅心跳。

  “不然要怎麼說。”說實話又不犯法,更何況,她這副春心蕩漾的花癡樣,誰看也知道她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騙都沒得騙。

  “小童!”妮娜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自然比較薄,怎麼禁得起童淚兒如此的“直言不諱”。

  “我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你不用一直提醒我。”話一說出口,童淚兒立刻便記起了伊維薩失去記憶的事,於是,連忙丟給他一個抱歉的眼神,“我並沒有挖苦你的意思,你可別誤會。”

  “我知道。”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久,但雲嘯月已經大概瞭解童淚兒的個性,知道她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那就好。”放鬆的籲了口氣,童淚兒可不想自己被人誤會成是個落井下石的小人,忽然,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你吃過飯了沒?”

    出院時,醫生說過他的身體需要好好的調養一番,因此,她得多注意他的三餐才行。

  “沒有。”雲嘯月搖搖頭道。

    “那你想吃什麼?我出去買。”冰箱已經空了,只好出去買現成的。

    “我沒意見,你決定就好。”他淡漠的回答。

        “OK,包在我身上。”思索了下該買些什麼後,童淚兒立刻起身準備出門買東西。

  她走到門口時,妮娜忽然開口問道:“對了,小童,你今天要去店裏嗎?”

  “當然要啊!”前陣子,為了留在醫院照顧這傢伙,她已經少賺了很多錢,從現在開始,當然得加倍拼命才行,“對哦!你沒說我還沒想到,伊維薩,你要不要跟我到店裏去?”

  橫豎都是要吃東西,還不如到自己的店裏吃,省時又省錢呢!童淚兒在心裏打著如意算盤。

     “我無所謂。”

  “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後悔的。”雲嘯月的回答讓童淚兒滿意的直點頭,立刻走回來拍拍他的肩膀,儼然一副兩人是好哥兒們的模樣。

    “那我呢!”妮娜見自己被人忽略了,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望著妮娜眼巴巴的目光,童淚兒忽地停頓了會兒,然後詭異一笑,“你說呢?”她可沒忘記是誰害她的車子變得滿目瘡痍,不成“車樣”的,要去?可以,等她氣消了再說。

    “我……回家吃。”看著童淚兒令人害怕的眼神,妮娜馬上識相的改口道。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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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7: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馬德里一語,系源自阿拉伯文,為城堡之意,身為歷史悠久的古都之一,其市區的街道大都是以石磚所鋪設的路面,古色古香,散發出其他城市所沒有的獨特典雅氣息,微風徐徐吹來,綠蔭宜人的公園將城市點綴得一片生意盎然。

  身為西班牙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其市內到處林立著許多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寬敞的街道上,巴士和車輛南來北往,絡繹不絕,在這片鋼筋水泥構築而成的都市叢林中,充分展現出其多元化的樣貌。

        而童淚兒家的“Queen’s  Bar”便是開設在擁有很多小吃館和餐館的太陽門廣場旁的大道上。

  店裏除了有各式各樣的酒供客人選擇外,另外也供應一些callosalamadrilena、Stew、Cocido及Angulas之類的道地西班牙食物,另外,在一些特殊的節日裏,櫃檯旁的大盤子上也會擺上一些不同的開胃小菜,像是魚浸醋、貝類、烤大蝦這類適合東方人的小吃,供來此旅遊的顧客選擇。

  童淚兒在路旁停好車子後,立刻拉著雲嘯月往自家的店面走去,相較她渾然不覺的率性之舉,雲嘯月倒是顯得頗為訝異。

    不過,即使如此,他臉上的表情仍舊一片淡然。

  店裏的人一看到童淚兒來了,紛紛熱情的向她打招呼。

        “小童,你怎麼來了?”

  “對啊!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別來了,店裏有我們在,不會垮的。”

     “對對對,老闆和老闆娘不在,你一個女孩子家可得多注意點,千萬別病倒了才好。”

  聞言,童淚兒這才想起先前因為擔心別人知道妮娜撞到人的事,而一時謊騙自己生病在家休息,於是連忙開口道:“沒問題的啦!我的病已經好了,你們大家就不必再為我操心了。”

  她轉過頭,見伊維薩目光深邃的直直注視著自己,小臉倏地一紅,雙手合十的小聲在他耳邊解釋,“他們並不知道我撞到你的事,所以,幫幫忙,別說出來,好嗎?”

        雖然不瞭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雲嘯月還是點了點頭,答應她的請求。

  “嗯。”

  “我的眼光果然沒看錯,你的確是個大好人。”童淚兒釋然的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仿佛感染到她此刻愉快的心情,雲嘯月嘴角微揚,不自主的回以一個微笑,原本令人覺得難以親近的淡漠俊容因為這抹淺笑,瞬間變得柔和許多。

    一時間,童淚兒看得有些呆了。

  My  Good!沒想到這座千年大冰山居然也會笑,而且笑起來還是這麼該死的迷人,簡直要讓她嫉妒死了。

  童淚兒不自覺的摸了下自己的瞼,心裏忍不住想著,像她這種個性大而化之的人,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這種一笑傾城、勾魂攝魄的笑容吧!

        “咦!小童,這位是——”像是忽然發現站在童淚兒身後的雲嘯月,廚子阿德雷好奇的問道。

  “哦!他叫伊維薩,是我的……”童淚兒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說是受害者和加害者也不太對,因為更正撞他的人是妮娜,但要說朋友嘛!好像也不像,了不起就是房東和房客之間的關係吧!

  “你說他叫伊維薩,這名字不是……”幸好,阿德雷也不是很在乎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只是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似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個月你不是才從那裏進了一批酒嗎?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童淚兒提醒道。

    “真的是那個伊維薩啊!”

    “沒錯。”其實她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真搞不懂阿德雷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

  “哦!”雖然心裏很想說怎麼有人用地名來取名字的,不過,阿德雷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人家愛叫什麼名字也不關他的事。

  又閒聊了一會兒後,因為店裏的客人陸陸續續增多,所以童淚兒很快的加入了工作的行列,雲嘯月則在吃完童淚兒幫他點的午餐後,默默的站在她身後,觀看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從聽客人點單,到拿酒、倒酒、調酒,動作相當的流暢而熟練,看得出來,她對這工作似乎十分得心應手,而且樂在其中。

    難怪有人說:認真的女人最美。童淚兒眼中那抹認真而專注的神情,已經深深的吸引住雲嘯月的目光。

  “先生,請問你要點什麼?”

        “我要一杯Teuuila  Bom。”

  “好的,馬上來。”童淚兒點點頭,轉身便準備取下架子上的龍舌蘭酒,眼角餘光,注意到雲嘯月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雲嘯月肩微微一聳,並不打算回答她,忽地,看見她踮高腳尖,似乎想拿放在架上最上層的一瓶酒,他想也不想的便走過去,幫她把酒拿下來。

    “我來吧!”他輕輕鬆松的把酒拿下來遞給她。

  “謝謝。”童淚兒想了想,便對他道,“對了,既然你沒事做,不如就來幫忙好了。”省得他無聊的一直看著自己,讓她覺得極不自然。

        “嗯。”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打算提出這件事,因為他也不喜歡讓自己做個無所事事的廢人。

        “那你會調酒嗎?”童淚兒一邊在杯子裏倒入龍舌蘭酒,一邊問道。

    “不會。”

  她小心的在酒裏倒入蘇打水,並在杯口蓋上杯墊,然後才交給服務生送去,在聽到預料中的答案後,她手支肘著下顎,低頭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沉吟了會兒,她說:“我看今天你就先幫忙送送東西、擦擦桌子好了,至於其他的,回家我再教你。”悄悄瞥了眼雲嘯月英俊的臉孔一眼,童淚兒不由分說的塞了條乾淨的抹布到他手裏,作出這樣的決定。

  一般來說,一家酒吧想要受到顧客的歡迎,首先要注意的是酒的品質,再來便是要有一個出色的調酒師,如果調酒師是位長得英俊又酷的大帥哥的話,那就更好了。

  所以,童淚兒決定將伊維薩調教成一位十八般武藝,樣樣全能的超級無敵調酒師,然後用他的“美男色”吸引更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上門,如此一來,相信很快的,她就可以晉升為富婆的行列了。

  此時,正在收拾桌子的雲嘯月身體忽地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向童淚兒,恰巧迎上她閃閃發亮的瞳眸。

        不知怎麼的,他心中忽地竄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  *  *

   吃完晚餐後,童淚兒利用“正式上課”前的一點時間,回房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同一時間,雲嘯月也在童淚兒暫時借給他住的房間裏洗澡。

     屋外,夜涼如水,迷蒙的月光在黑暗的包圍下,緩緩綻放出柔情似水的淡銀色光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浴室裏的水聲終於停止了。

  童淚兒走出房間後,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往下望,發現樓下的客廳一片漆黑,她忍不住想,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洗得比她這個女生還慢,真是太誇張了。

  她很快的走下樓來,並且把客廳裏的電燈打開,刹那間,雲嘯月寬闊的背影映入她的眼簾,當場把她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你你你……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既然已經先下來了,幹麼不開燈?想嚇人也不是這種嚇法。”她一手撫著心臟砰砰直跳的胸口,一手指著他氣衝衝的罵道。

     “抱歉。”

  看著雲嘯月一臉歉意,童淚兒忽然對他有些改觀,原本她還以為他是那種什麼事都沒興趣,什麼人也不管的怪人,沒想到,對於自己的錯,他還挺有勇氣承認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責怪他,否則就顯得她太沒度量了。

  伊維薩見童淚兒一臉心不在焉的,懷疑她是否已經忘了他們今晚在這裏的目的,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可以開始了嗎?”

    他一貫冷清的嗓音立刻將還在神遊太虛的童淚兒拉回現實生活中。

  “開始……嗯!對對對,開始了、開始了。”猛地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假裝輕咳幾聲後,隨即走向客廳一角的吧台,正式進入今晚的課題,“嗯,俗話說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正式開始教你怎麼樣調酒前,我想先教你認識杯子,你準備好了嗎?”

        嘯月點了下頭,表示回應。

  “OK,那我們就先從最基本的東西開始介紹起吧!”童淚兒轉身從後面的櫃子裏取出透明的杯子,然後逐一貼上標籤後,把它們一字排開的擺放在桌上。

  “這些杯子各有不一樣的名稱和用途,現在我就先介紹一遍它們的名稱,然後再一一解釋它的用途。首先,這組貼上黃色標籤的杯子統稱為Champagne,也就是一般俗稱的香檳杯,顧名思義,它大都是用來裝一般的香檳酒,不過,偶爾我也會用這種杯口較窄的Sour  Glass來調雞尾酒……”

  雲嘯月手支肘著頭,專注的望著她飛揚而亮麗的臉龐,偌大的客廳只聽見她滔滔不絕的聲音,空氣中流動著一股溫馨的氣氛。

    就這樣,兩人在學習中一起度過了漫漫長夜,直到天色漸漸泛白,才各自回房休息。

  *  *  *

     天空中,熱力四射的太陽持續不斷地釋放出炙熱的能量,火辣辣的陽光曬得過往的行人汗如雨下。

    在強烈陽光的照射下,熱度持續提升,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座大型的暖爐般,悶得人心浮氣躁、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這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連空氣都幾乎要沸騰的大熱天裏,馬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夏可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大太陽底下一步步緩慢的向前走著,一路上,他始終低垂著頭,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彩的,即使偶爾有車子從他身旁呼嘯而過,掀起了滿天的沙塵,他也不在意,依舊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奇怪,怎麼會找不到?”他難掩沮喪的長長歎了一口氣,一雙炯炯有神的湛藍眸子在瞬間變得黯淡,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力感。

        自雲嘯月失蹤那一天起到現在,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

  他每天穿梭在馬德里的大街小巷中,忙著找尋闇的蹤影,這種疲於奔命的日子幾乎把他給累慘了,不過,這還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回到家後,他還得面對一大堆的陣仗。

  現在,每當他只要一想起封念辰那雙憂鬱的眼神、宇文雪泫然欲泣的神情、冷焰銳利如鋒的凜冽目光、海恩斯憤怒的咆哮聲、關南彥責難的語氣及淩霄愁眉不展的神情,他就會忍不住產生一股想買張機票直接躲回夏威夷,來個眼不見為淨的衝動。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先別說其他人不會輕易放過他,他自己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不負責的行為。

  只是,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闇的人,再這樣下去,就算他沒累死,肯定也會被其他人的目光給砍死的,兩者同樣都是死路一條。

  而最最令夏可不能忍受的是,展傲魁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幫他說話就算了,居然還故意落井下石,說什麼“人丟了就算了,不用找了啦!”、“說不定,他是故意躲起來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自動回來了。”等等諸如此類不負責任又幸災樂禍的風涼話。

     當然啦,人又不是在他手中弄丟的,他當然可以說的這麼輕鬆。

     因為整個人沉浸在沮喪的情緒中,所以夏可並沒有注意到一對男女正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童淚兒由於一直顧著和雲嘯月說話,一個不小心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於是連忙向對方道歉。

  然而,夏可一心只想著要找到雲嘯月,低著頭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腳步停頓了一會兒後便又繼續往前走去。

    見到此情景,童淚兒忍不住心想,又是個怪人。

  雲嘯月微側過身,順著她的視線看著那抹漸行漸遠的人影,忽地,他的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畫面,心中隱約浮現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伊維薩、伊維薩……”收回視線,見雲嘯月若有所思的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童淚兒感到莫名所以。

    微斂了下心神,他低頭看著她,見她露出擔心的眼神,他隨即淡淡的開口道:“我沒事。”

  “是嗎?”童淚兒露出狐疑的眼神,“我看你剛剛一直在看那個怪人,怎麼,你認識他嗎?”

    “也許。”

    “咦!你真的認識他?”童淚兒睜大了眼,驚訝的看看他又看看那抹逐漸遠去的怪人。

  “我也不確定,只是他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哪里見過。”

  “你有這樣的感覺,怎麼不早說呢?”童淚兒有些懊惱的用力跺了一下腳,匆匆的丟下一句,“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轉身便追了上去。

  這人也真是的,難得有人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幹嘛藏在心裏不說,還擺出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如果不是她有問,說不定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童淚兒拿出國中時跑百米的速度迅速往剛才夏可離去的方向追去,心想,如果那個人是伊維薩的朋友就太好了。

  她迅速通過轉角的地方,忽然間,她發現那個人居然不見了,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她忍不住傻了眼。

    怪了,她剛剛明明就看到他往這裏走的啊!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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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7: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伊維薩,給我兩杯Angel’s  Kiss。”

  “嗯。”點點頭,雲嘯月轉身從冰櫃裏取出鮮奶油,迅速調起酒來,沒多久,吧臺上便多了兩杯色澤鮮豔的雞尾酒。

  童淚兒趴在吧台前看著他流暢的動作,因他而生的驕傲之情迅速溢滿她的胸口,經過她一個多星期的訓練及調教下,伊維薩已經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出色調酒師了,這一點從店裏每天座無虛席的盛況可見一斑。

  而她當初所想的美男計,更是發揮了最大的效果,放眼望去,店裏的客人幾乎有三分之二以上是女性,而其中又以吧台前的位子最為搶手。

  然而,雖然有愈來愈多的女人沉醉在他迷人的風采下,但他不愛說話的個性依舊沒什麼改變,大半的時間,他都站在吧台後面努力的調酒,對於女性顧客頻頻向他示好的情形視若無睹。

    “有人說過你長得很英俊嗎?”送完兩杯酒後再度回來的童淚兒,突然聽到坐在吧台前的一位女酒客開口問道

        “沒有。”聽著雲嘯月以一貫淡然的語氣回答,童淚兒嘴角不自覺的漾出了一抹笑容。

  她原本以為他和其他人接觸過後,話會變得多一點,個性也會變得好一點,不過,看這樣子,怕是怎麼也改不了了。

  話雖如此,他們兩個之間相處的情況,卻有了些許的改變,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她自說自話的情形比較多,不過,她偶爾也發現到他的瞼上會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

  有時候她為了想看到那幾乎令人察覺不到的笑意,她甚至不惜扮起丑角來,而自己會這麼做,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沒有,一定是你太謙虛了。”另一位女性客人如此說道。

  “對了,你長得那麼英俊,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聞言,眾人立刻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烈討論起這個話題。

    “對啊!對啊!像你這樣的帥哥,身邊一定早就有個情人了吧!”

  “如果沒有的話,我第一個應徵。”

  “拜託哦!憑你也想癩蝦蟆吃天鵝肉,要應徵也應該是由我去才對。”一名上圍十分雄偉的女性用力的挺起傲人的胸脯。

        “少來啦!要去也是我……”

  正當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如何瓜分雲嘯月的同時,驀地,一陣輕柔悅耳的女性聲音插入了眾家狼女之中。

  “伊維薩,你累不累?”無視眾人錯愕的眼光,童淚兒走入吧台後,倚著雲嘯月的手臂嬌柔的問道。

    明瞭她個性的雲嘯月,知道她一定又有了什麼奇怪的想法,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由著她演戲。

  “你已經站了一天了,怎麼可能不累呢!”她如果再不出聲,這個悶葫蘆說不定會被那群饑渴的女人連皮帶骨吃得一點都不剩,“不如,我來幫你槌槌背好了。”

  “不用了。”雲嘯月低頭看著她,流露出無奈的眼神,半晌,發現童淚兒居然真的拉來一張椅子並很快的站了上去,他立刻小心的扶著她的腰,穩住她的身體。

        “小心點。”

  “謝謝。”飛快的掃視一眼眾家色女的表情,童淚兒佯裝羞澀的低下頭,藉以掩飾眼中忍不住的笑意。

  聞言,他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為了怕她一個不小心跌斷她那美麗的脖子,他只好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繼續從事調酒的工作,而童淚兒也理所當然的把身體靠在他穩健的身軀上,製造出一幅甜蜜的影像。

    其他人則是被兩人狀似親昵的舉動嚇得一陣目瞪口呆,許久說不出話來。

  在店裏工作的人更是誇張的揉著眼睛,因為童淚兒在他們的印象中,一直是個作風強悍、個性大烈烈的女孩子,如今如此柔順的依偎在一個男人的身旁,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妮娜一走進店裏,就發現裏面一片鴉雀無聲,她心裏頓時覺得有些納悶,於是她飛快的掃視過店裏一遍,半晌,站在吧台後“高人一等”的童淚兒吸引住她的目光。

        “小童,你站那麼高做什麼?”她幾個大步走上前去,擠開圍在吧台前的人群,不解的問道。

  “我正在幫伊維薩槌背。”

    “可是,你槌背就槌背,幹嘛站那麼高,萬一不小心跌下來怎麼辦?”妮娜不能理解。

  “那麼我請問你,如果我不站在椅子上,以我的身高,你認為我槌得到他的背嗎?”童淚兒聽到她這麼白癡的問題,差點又“原形畢露”,若不是顧及自己必須維持甜美的形象,加上腰被雲嘯月緊緊的摟住,她一定毫不考慮的衝過去掐住妮娜的脖子,替這個社會節省一點米糧。

        毫無所覺的妮娜這時才注意到雲嘯月,於是高興的走上前向他打聲招呼。

  “嗨,伊維薩。”

  雲嘯月對她點一下頭表示回應,然後又轉身繼續做他的事。

  “這個時間,你不待在學校上課,跑來這裏做什麼?”看著她傻呼呼的表情,童淚兒沒好氣的問道。

        “今天下午沒課,回家又很無聊,所以我才想說來這裏看看好了。”

  “看什麼?”

    沒料到童淚兒會有此一問,妮娜愣了一下後才回道:“嗯,看你啊!”

  “看我?我看你是來看他的吧!”童淚兒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隨即指了指雲嘯月的頭頂。

        此語一出,立刻引起在場人諸多的猜測。

  難不成他們之間的三角關係?

  那這兩個人究竟誰才是男主角的最愛呢!

  誰又是後來介入的第三者?

    就這樣,滿腹疑惑的眾人興味十足的看著童淚兒和妮娜,聆聽兩人間令人忍不住發噱的有趣對話。

  *  *  *

        如同前幾天一般,童淚兒洗完澡後,走向自己的房間,準備邀雲嘯月一起到樓下的客廳看租回來的影碟。

  她舉起手輕輕的在門上敲了幾下,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聽到裏面傳來任何的反應,為此,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他已經先下樓了嗎?

    輕蹙著眉,童淚兒試著轉動門把,發現門並沒有鎖上,決定開門進去看看。

  “伊維薩,你在不在?我要進來了哦!”就在她打算自已開門進去時,忽然間聽到房裏傳出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她還來不及分辨出是什麼東西被打破,就聽見雲嘯月以嚴厲的口吻命令道:“把門關上,待在外面,別進來。”

  童淚兒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手反射性的立刻縮了回來,她雙眼盯著眼前緊閉的門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確定童淚兒聽進了他的話暫時不會進來後,雲嘯月幽黯的目光這才緩緩從那扇曾開啟過卻又被迅速關上的門板上移開,他赤裸著上半身,背對著鏡子靜靜的佇立著,嚴峻的目光在昏暗光線的照射下,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想起剛剛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他心中除了慌亂外,更有許多莫名的情緒在腦中一一浮現。

  他閉上眼,試著告訴自己剛才所見到的只是一種幻象,並不是真的,然而,重新睜開眼後,眼前的一切依舊存在著並沒有消失,這樣的情形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出自於他的想像。

        可是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夢裏的情境,那這令人毛骨悚然又詭譎萬分的景象又該做何解釋?

  雲嘯月黝黑的瞳眸冷冷的注視著鏡子裏正一點一滴慢慢消失的“他”,雙拳緊握,目光緩緩掃視過發紅的瞳眸、額上浮現的字及呈現半透明狀的軀體,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壓制住體內那股幾要宣洩而出的怒吼。

  即使失去了記憶,他也可以肯定的說,普通人絕不會出現他現在這樣的情形,更別說是突然無故的消失又出現了。

     那麼——以前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或者,應該說,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站在門外的童淚兒完全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想進去又怕被罵,一時間,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伊維薩,你還好吧!”她把耳朵緊緊的貼在門板上聽了會兒,發現房裏靜悄悄的。

    “喂,你別這樣嘛!什麼事,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嘛!事情一定可以解決的。”

  童淚兒擔憂的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清晰的傳入雲嘯月的耳朵裏,令他感到啼笑皆非。

  看著鏡子裏恢復正常的自己,他緩緩閉上眼,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如果她看到剛才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夠說出同樣的話來?

  “喂喂喂,裏面的人如果沒死,麻煩你出個聲好嗎?不然,我真的要闖進去了哦!”手緊緊的握著門把,童淚兒惴惴不安的威脅道。

        就在她想著究竟該不該進去時。原本緊閉的門扉終於被打了開來。

  “我沒事,你回房去休息吧!”雲嘯月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刻意以平淡的語氣對她說道。此刻的他赤裸著上半身,高大的身體倚著門邊,一頭滑軟柔順的黑髮狂亂的披散在背後,為他無形中增添了一股野性的魅力。

    “騙人。”童淚兒靜靜的看他平靜的臉孔好一會兒,半晌,她直覺便脫口而出。

        “我沒必要騙你。”

  她還想說什麼時,手忽然碰到他冰冷的肌膚,她驚訝的脫口叫道:“哇!你的身體怎麼那麼冰,怎麼,你很冷嗎?”她一雙手自然的伸向他汗濕的頰邊,替他抹去臉上沁出的薄汗。

    “不,我不冷。”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雲嘯月怔愣了一會兒後,才拉開她的手道。

  “不冷?那你的臉為什麼那麼冰?”童淚兒不解的探頭看向他身後昏暗的房裏,發現裏面的氣溫和外面並沒有什麼不同,心裏不禁升起一股疑惑。

  “也許是因為我天生體溫比別人低吧!”他隨口找了個理由,“如果你沒什麼事,我想休息了。”他話裏趕人的意味十足。

        “好啦!你不用趕我,我走就是了嘛!”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委屈的轉身就走,心想,真是好心沒好報。

  *  *  *

        原本,童淚兒以為雲嘯月的反常只是一時情緒失常所引起的,然而,接下來的幾天,這樣的情形始終沒有好轉,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每天早上不是她起床時,他已經出門去了,就是她下班回來,他已經睡了,一整天下來,她幾乎很難見到他一面。

  她曾試著問他,他出門後都去了哪些地方,然而,他不是冷著一張臉什麼都不說,就是回她一句“不關你的事”,整個人怪異到了極點。

     這種令人不安的情形演變到現在,他幾乎整天足不出門,除了要吃飯,他鮮少下樓。

  也就因為如此,童淚兒這幾天的情緒幾乎是Down到了谷底,真要說有什麼值得她高興的事,大概就只有她在法國談事情的父母因為某些原因,所以要延後一個半月才會回來這件事吧!

  當然,這並不表示她不希望父母回來,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的遲歸正好可以讓她和伊維薩多爭取一些時間,有助於她厘清目前晦暗不明的情形。

        其實,她幹嘛管那麼多呢!反正,他又不是她的誰。

  而且他不是也說了——不關她的事,既然人家的態度都已經這麼明顯了,她又何必替他瞎操心,像他那種成天只會悶聲不響的悶葫蘆,就讓他自己在那自尋煩惱好了,她才懶得理他呢!

  不過,話雖如此,她就是管不住那顆想去關心他、擔心他的心,她也知道時時念著他的自己很不爭氣,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許她有自虐的傾向吧!

    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童淚兒不由得低下頭,自嘲的想著。

  由於滿腦子思思念念的都是伊維薩的事,她不知不覺中走到巴士站牌前,半晌,一輛巴士在站牌前緩緩停了下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迷迷糊糊的跟著群眾登上巴士。

        乘客陸陸續續的上完車後,車門隨即被關了起來,開往臨近的托雷多市。

  窗外,風吹落了一地的綠葉,遠方山巒起伏,豔紅色的晚霞將整片天空染成了絢麗的紫紅色,讓旅客發出驚豔的讚歎聲。

  一路上,童淚兒始終低垂著頭,努力的思索著該如何解決伊維薩目前的情況,說也奇怪,她為什麼會如此在乎伊維薩的一舉一動呢?

    嚴格來說,他們兩個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已,而對於一個普通朋友來說,她的關心會不會太多了點?

  難不成她喜歡上他了!不,不可能的。

  隨著天色逐漸變暗,始終心不在焉的童淚兒這才察覺到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猛地抬起頭來,看了下車窗外的環境,驀地,一棟宏偉壯觀的建築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這……不是“SanJuandelosReyes”修道院嗎?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馬德里的童淚兒匆忙的按鈴下車,被四周陌生的環境弄得一頭霧水,分不清東南西北。

  見到出乎意料外的建築物,童淚兒靜靜的打量起由拱門尖塔及雕刻裝飾組成的外觀,這座教堂是在十五世紀時,天主教教主為了紀念在Toro城戰勝摩爾人所下令興建的,而位於旁邊的那棟巨大建築物則是托雷多市最高的建築物,此刻,它整個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自然的散發出一股雋永而耐人尋味的風味。

    她本來是要去馬幼廣場的,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佇立在斑駁的城牆前,童淚兒頓時一陣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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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噴水池前,展傲魁雙手輕鬆的向後撐著池子的邊綠坐在石階上,他修長的雙腿交叉伸直著,態度看來輕鬆愜意。

    看樣子,她似乎很關心那傢伙的事情呢!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苦惱了。

  他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沉思中的童淚兒,看著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唇,嘴角忽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沉吟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大步朝童淚兒走去。

     他相信,她現在一定很希望有人為她指點迷津,而至於那個好心人嘛!當然就是他了。

  感覺到頭上忽然被一大片陰影籠罩住,童淚兒不解的抬起頭,冷不防的接觸到一雙炯然的黑眸,頓時嚇了一大跳。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冷靜下來後,她很快的問道。

  “你放心好了,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了什麼事情而苦惱,如此而已。”

     怔愣了一會兒,童淚兒隨即斜睨了他一眼,好笑的問道:“先生,你該不會是想跟我搭訕吧!”

  以前的她看見帥哥,或許眼睛會為之一亮,畢竟美的事物人人都愛看,不過,自從她遇到伊維薩後,她發現自己對其他帥哥自動有了免疫力,所以即使現在面對眼前英俊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她也頂多覺得他長得不錯,其餘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你覺得呢?”展傲魁不答反問,順便瞭解闇看上的女人對自己的長相究竟有多少的滿意度,說的白話一點,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女人。

    所幸,童淚兒的回答令他覺得十分的滿意。

  “我覺得不太可能。”

    “哈哈哈,你很幽默。”

  “不,你錯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現在的她哪還有幽默感,沒哭就該偷笑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這樣看著他,她居然又想起了伊維薩,他們明明就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啊!

    對自己中伊維薩的毒之深,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

  “幽默也好,實話也罷,總之,可愛的女人值得男人欣賞。”換句話說,就是他欣賞那種有自知之明的人。

    “謝謝。”雖然感覺到他話裏淡淡的諷刺意味,童淚兒還是禮貌的道了聲謝。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心煩?”

  “不過是一些芝麻小事罷了,實在不值得一提。”她並沒有和陌生人分享心事的習慣,所以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仿佛明瞭她心裏的顧忌,展傲魁也不以為意,隨即從懷裏挑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她。

    “這是——”童淚兒不解的看著他手中的瓶子。

  “今天,我們能在這裏相遇,我想也算是一種緣份,這瓶藥就當作紀念品送給你,當是紀念我們相識一場。”

    “紀念品?”他們從頭到尾好像也不過才說了幾句話,還需要紀念什麼嗎?

  而且她也不能隨便亂收別人送的東西,沉吟了一會兒後,童淚兒婉拒道:“這怎麼好意思,不用了,謝謝。”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

  “是嗎?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本來我是想,也許你有親人或朋友需要這種藥來治癒失憶症,不過,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展傲魁狀似惋惜的說道,準備把瓶子放回口袋裏。

    聞言,童淚兒忍不住伸手制止道:“等等,你剛剛說你這藥是用來治什麼的?”

  “失憶症。”他又重複一次。

  她還記得當初伊維薩在出院時,醫生告訴她說他會喪失記憶是因為腦中的血塊壓到部份的神經,但血塊所處位置開刀清除會有危險,只得等過一段時間後,看血塊能不能自然慢慢的散去,那時應該就可以恢復記憶了。

     原本她也是這麼以為的,然而,想起伊維薩這陣子反常的行為,她不禁有些遲疑了。

  思索了半天後,童淚兒悄悄的看了眼展傲魁,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你……”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我姓展。”

  “嗯,是這樣的,展先生,你剛剛說這藥可以治療失憶症,請問是真的嗎?”

  伊維薩的情形實在困擾她太久了,因此一時間,她也沒仔細去思考為什麼一個陌生人會突然送她這種奇怪的藥。

        她心裏想的全是,也許他恢復記憶後,就能回復正常了。

  “我沒有理由騙你,不是嗎?”展傲魁露出誠懇的模樣。

    “嗯。”

  “不過,你既然不肯收下,那我……”他作勢要把藥收起來。

  “不,我要。”眼見他就要收起它,童淚兒忍不住出聲制止,而在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似乎顯得太過緊張,她不禁漲紅了臉,低頭不好意思看他。

  “那真是太好了。”展傲魁佯裝沒注意到她窘困的表情,笑著將藥瓶塞到她手裏,眼中流露出一絲詭譎的光芒。

  “謝謝。”小心翼翼的收下瓶子,忽然間,童淚兒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我並沒什麼東西可以回送給你耶!”憑白無故收下別人的東西,她良心上過意不去。

        “沒關係。”

  “那怎麼可以。”無功不受祿。

  “如果你真的想回送我什麼,那麼你只要記得,以後幫我多說好話就行了。”如果那傢伙知道他是怎麼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一定不會放過他,那時她的好話便更加顯得重要。

  “說好話?”展傲魁的話讓童淚兒感到一頭霧水。

        “總之,你只要記得我說的話就是了。”

  “好吧!我答應你。”雖然,她一點也不明白他說的話。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童淚兒匆匆的跟展傲魁道別後,便尋著來時路離開。

        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展傲魁一個轉身便往位於不遠處封念辰的房子走去。

     *  *  *

        在外面找了一整天的夏可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癱軟在客廳的沙發上,他一見到展傲魁走進來,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去哪里了?”

  “送禮。”回答完,展傲魁突然才想道,向來梵都是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怎麼這會兒反常的主動問起自己的去處,這實在有些奇怪,也令他感到有些受寵若驚,“真沒想到,你也會關心我?怎麼,想我啊!”

        “嗯心,誰會想你,你少做夢了。”展傲魁的話差點沒讓他將剛喝下的水給噴了出來。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瞥了眼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夏可身體微微打了個冷顫,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幻剛剛在上樓前,交代我看到你回來時,要你去找他,我才懶得理你。”

    聞言,展傲魁臉上流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對了,剛剛你說去送禮,送什麼禮?那個人我認識嗎?”望著展傲魁走向樓梯口的背影,夏可問道。

    “不認識,不過,你以後就會認識了。”

  “你又在打什麼啞謎啊!”一會兒說他不認識,一會兒又說他以後就會認識,幹嘛?說繞口令啊!“總之,事情如果順利的話,我想你應該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展傲魁故意吊他胃口。

        “是嗎?”夏可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現在的我,除了闇之外,誰都不想見。”

  “相信我,你會想認識她的。”

  “喂,等一下,你……該不會又偷偷的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吧!”展傲魁自信滿滿的語氣,讓夏可沒來由得感到一陣緊張,藍眸微眯,目光銳利的望著他,腦中忽地浮現出前幾天和封念辰的對話。

  原來前一陣子幻會突然間喜歡上女人的裝扮,完全是邪這傢伙提議的,誰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又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他雖然愛女人,但這不表示他喜歡扮成女人,對於穿裙子這種事更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沒錯。”況且,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發生過。

  “唉!沒想到你……梵,你這麼說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就衝著他這句話,展傲魁決定延長他的“刑期”,不說出雲嘯月的下落。

     可憐的夏可就因為一時的禍從口出,而錯失了知道雲嘯月下落的機會。

     *  *  *

  因為路上塞車的關係,童淚兒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她站在窗戶外,探頭看了眼漆黑的室內,發現裏面安安靜靜,半個人影都沒有,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難不成伊維薩出去了?抑或是他根本就還沒回來。

  她掏出鑰匙迅速的打開大門走進去,按下牆上電燈的開關,刹那間,整間屋子變得一片明亮。

  童淚兒卸下背上的包包,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忽然間,樓上傳來一陣巨大的碰撞聲,嚇得她差點松掉手中的杯子。

        “天啊!剛剛那是什麼聲音啊!難不成……會是小偷?”思及此,她隨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便轉身匆匆忙忙的往二樓衝去。

  她往自己的房間跑去,瞥了眼緊閉的門板,想也不想的就打開門,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把她嚇了一大跳,她愣在門邊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沒料到門會突然被人打開,雲嘯月迅速地抬起頭來,怒瞪呆立在門邊的童淚兒。

  “天啊!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童淚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連忙幾個大步衝到床邊,緊張的問道:“你這個情形到底是有多久了?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呢?”

  “你不用管我,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嘴上說的輕鬆,其實他知道這次的情形比前幾天都還嚴重,此刻他體內竄動著一股莫名的欲火,燒得他幾乎失去理智。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你看起來……很不對勁啊!”摸著雲嘯月熾熱灼燙的肌膚,童淚兒有些六神無主,“怎麼辦?醫生根本就沒告訴我喪失記憶會出現這樣的後遺症啊……嗯,如果現在送他去醫院,應該還來得及吧!”沒碰過這種事情的她,天真的將這詭譎的現象歸咎於受傷後的後遺症。

     “我不去醫院。”萬一被發現他的狀況,也許會被人五花大綁送進研究室,當成實驗的白老鼠任人宰割。

  “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呢!既然生了病,就應該去醫院給醫生看,不然,病怎麼會好?”童淚兒當他只是一時鬧情緒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此,試著勸道:“再說,人的性命是很寶貴的,每個人都應該好好的珍惜才對,你這麼說不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嗎?”

        “我沒病。”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逞強,如果你沒生病,那你的額頭為什麼會那麼燙?而且還熱得全身直冒汗?”語畢,童淚兒很快的走進浴室拿了一條濕毛巾,然後迅速回到他的身邊小心的擦拭著他濕燙的臉頰,眼中清楚的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我不是說了嗎?只要讓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雲嘯月緊閉起泛著紅光的黑眸,大掌輕輕推開額頭上已經變熱的毛巾,微微的喘息。

     忽地,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穿透過他昏沉的腦海,腫脹的下腹一陣強烈的痙攣。

  “伊維薩,除了上帝之外,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可是現在我求求你,讓我帶你去醫院給醫生看看好不好?”見雲嘯月蜷曲著身體,痛苦難當的躺在床上,童淚兒焦急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而在他依舊頑固的對她搖了搖頭後,她的臉上滑下兩行晶盈的淚水。

  睜開蒙朧的雙眼,雲嘯月隱約看到她臉上閃爍著淚,他伸出手,“我……我沒事……你……別……別……噢——”體內忽然出現一陣劇烈的翻攪,讓雲嘯月不得不暫時停止說話,他用力的深呼吸口氣,全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喂!你別嚇我啊!”童淚兒茫然失措的抓著他死命緊握著的雙拳,雙眸直盯著他逐漸消失的下半身,擔心害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正當她急得六神無主時,忽然間,她猛地想起展傲魁交給她的那瓶藥。

  原本在回來的路上,她還一直猶豫著究竟該不該讓伊維薩吃下這個“來歷不明”的藥,不過,看樣子,現在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她選擇了。

     “伊維薩,你等我一下,我先下去拿個東西,很快就回來。”匆匆說完後,童淚兒連忙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

  找到藥後,她立刻馬不停蹄的又衝上二樓,迅速走向房裏的大床,她小心翼翼的扶起雲嘯月的頭,溫柔的說道:“來,伊維薩,張開嘴巴。”

  “嗯?”昏沉中,雲嘯月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他試著睜開焦距有些渙散的眸子看著頭頂上那團模糊的人影,低聲問道,“童淚兒?”

  “對,我是童淚兒。”童淚兒小心的用食指挑開瓶子的木塞後,抵著他的嘴巴哄道:“伊維薩,我現在要餵你吃藥,麻煩你張開一下嘴巴好嗎?”

    “吃藥?”滾燙的唇辦無意中貼上她柔軟的臉頰,雲嘯月忍不住舒服的輕歎口氣。

    她見機不可失,立刻將瓶子裏的藥一古腦兒的倒進他微微開啟的口中。

        “咳……咳……”

        見他似乎被嗆到了,童淚兒輕輕的放下他的頭,倒來一杯水小心的餵他喝下。

  “小心點,慢慢喝。”她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低聲說道。

  偌大的房間裏,緊張的氣氛持續著,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  *  *

     窗外,月亮高高的懸掛在墨色的蒼穹中,在點點星光中,營造出一股旖旎溫柔的氣氛。

  “伊……伊維薩,你……你想做什麼?”望著橫越在自己頭頂上方,那張專注的看著自己的俊逸臉孔,童淚兒忍不住羞紅了瞼。

  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她明明記得剛剛他還一副痛不欲生、筋疲力盡的模樣,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有力量推倒她,造成現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

  “童……淚兒?”雲嘯月雙眸泛著詭譎的紅光,直直的注視著躺在身下那張俏麗的容顏,似乎一時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隱約感覺到體內燥熱的情形比之前又嚴重了許多,那一波強過一波的烈火燒得他腦袋一片昏沉沉的。

  “對,是我。”童淚兒好奇的伸出手輕輕的觸摸他額上浮現的“闇”字,關心的問道:“你現在還覺得哪里會痛嗎?”“闇”,這個字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

  雲嘯月輕輕搖了搖頭,驀地,他的目光被她裸露在衣服外的小麥色肌膚給吸引,他閉上眼睛,試著忽略那股從下腹急遽而上的無名欲火,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是不是又覺得哪里不舒服了?”見到他皺起眉頭,童淚兒頓時將尷尬的狀況拋在一邊,緊張的問道。

    “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東西?”用力的深吸口氣,雲嘯月緩緩睜開眼看著她,試著以平靜的語氣問道。

  “藥啊!”經過他這一提醒,童淚兒才想到要問,“對了,伊維薩,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想起什麼事情?”

    雲嘯月先是搖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

  “究竟是有,還是沒有啊?”童淚兒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摸不清頭緒。

  “我只知道我叫雲嘯月……至於,其他的……”雖然他的腦中陸續閃過一些片斷,不過,一時間也還無法完整的拼湊出以前的記憶。

    沒想到,那個男人給她的藥真的有效耶!真的是太好了。

  “原來你叫雲嘯月啊!名字還滿好聽的嘛!只是,我應該叫你什麼呢……雲嘯月嗎?不,太生疏了,還是嘯月?呃——好像也不太好……月!又好像在叫女人似的,嗯……究竟要叫什麼才好……”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童淚兒壓根兒忘了自己還躺在男人的身下,姿勢十分曖昧。

  “嗯,童……別動。”早已欲火焚身的雲嘯月,在童淚兒無意識的扭動下,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原本淡然的目光倏地轉為深沉,眉宇間多了一絲狂野的氣息。

  “嗯?”還在努力的思考該如何稱呼雲嘯月的童淚兒渾然不覺自己造成的影響,身體輕輕一轉,又開始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

    半晌,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適合的稱呼。

  “有了,我就叫你雲好了,既好聽又好記,你說是吧……”感覺到自己的唇瓣忽地被什麼東西給堵住,童淚兒倏地驚訝的睜大眼,望著眼前那張突然放大的臉孔,不由得愣住了。

  “抱……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唐突的行徑,雲嘯月一張臉整個漲紅,迅速離開她柔軟的唇辨,翻身就想下床。

    察覺到他的意圖,童淚兒反射性的伸出手抓住他,阻止他離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天知道,為了抵抗那股突如其來的欲望,不傷害到她,他壓抑得有多辛苦,然而,她卻還不知死活的抓著他,難不成,她是存心想把他逼瘋嗎?

  “嗯,我……”呐呐的吐出一個字,順著他的目光,童淚兒望著自己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的手,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了。

        “童……”

  “叫我淚兒就好了。”

    “淚兒?”

  “嗯?”

  “淚兒……你如果想全身而退,安然的離開這間房間,最好現在立刻放手,否則……”未盡的話就留給她自行想像吧!

     童淚兒愣愣的望著他充滿情欲的雙眸,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過,她仍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閉上眼,試著回想剛剛雲嘯月痛不欲生時的情景,隨即,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緊緊揪痛。

     沉默了好一會兒,童淚兒水亮的眼眸緩緩睜開。

  她羞澀的目光迎上雲嘯月專注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原本抓著衣服的手改伸向他的頸後,雙手輕輕一用力便將他拉向自己,微顫的唇瓣輕貼著他的耳際將臉緊緊埋進他的頸窩。

  對於她的舉動,雲嘯月微微的怔愣了下,半晌,他露出一抹憐惜的笑容,低下頭在她髮上輕輕一吻,溫柔的帶領她共赴綺麗愛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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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1 00:08: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漆黑的房裏,斷斷續續傳來女子嬌吟的聲音,房內寬敞的大床上,一對男女交纏著。

  “嗯……不,雲……不……不要吻那裏……”被吻得紅豔欲滴的柔軟唇瓣斷斷續續的吐露羞澀的呻吟聲,童淚兒酡紅著雙頰,虛軟無力的雙手顫抖的抵著雲嘯月厚實的胸膛,神情顯得有些無助。

  輕笑出聲,雲嘯月一手抓住她纖細的雙手壓向她的頭頂,溫柔的輕啄她已然腫脹的雙唇,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情愫。

  童淚兒在他的愛撫下,說不出半句話來,她睜著一雙迷蒙的星眸,望著埋首在胸前的他,體內的火焰持續不斷地升高。

  “怕我嗎?”吻著她雙唇的雲嘯月,轉而含住她圓潤敏感的耳垂,原本禁錮著她雙手的大掌則悄悄的往下滑,輕輕撫摸她胸前的渾圓。

    說不出話來的童淚兒只能以搖頭來表示,全身的肌膚都泛起紅暈。

  “準備好了嗎?”雲嘯月在她的耳邊輕吐口氣,溫柔的說道,低沉富磁性的嗓音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

  “我……我不知道。”她從沒想過看似冷情的他也有如此熱情的一面,她濕潤的唇瓣發出引誘人心的呻吟,低泣的答道。

  “告訴我,我不想傷害你。”她的呻吟,在他聽來恍若天籟,他身體往下輕輕的挪動,迅速以唇取代手,輕吻那對迷人的雪峰。

     在他唇舌與雙手不斷的挑逗下,童淚兒用力的輕咬著唇,想阻止體內那股陌生的情潮。

  “告訴我。”雲嘯月抬起頭,撥開掉落在她額前汗濕的髮絲,一雙晶亮的黑眸盛滿溫柔與憐惜。

        “嗯。”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神中,童淚兒不由自主輕點下頭。

     不須多餘的言語傳達,在她的眼瞳深處,雲嘯月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低下頭在她眼臉上輕輕印下一吻,雙手輕扶她的腰,在她耳邊說了句,“會有點痛,忍一下。”身體迅速的用力向前一挺,進入她溫暖的體內。

  雖然她已經有心理準備迎接這人生第一次的痛楚,然而,那種身體被人貫穿的劇痛還是讓童淚兒忍不住流下眼淚。

    感覺到她身體微微一僵,雲嘯月立刻停止動作,關心的問:“還好嗎?”

  “嗯,還……還好。”其實她痛死了,不過為了面子,她還是咬著牙,輕輕的點頭。

    “現在又是誰在逞強啊?”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他低歎一聲,輕吻著她顫抖的唇辦,試著減輕她的痛楚。

  半晌,他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似乎有些放鬆,才又重新的緩緩律動。

    安逸靜謐的室內,淨是一片濃情蜜意的世界。

  *  *  *

        不對勁,真的是太不對勁了!

  酒吧裏,眾人停下手邊的工作,悄悄看了一眼那對隔著人群仍含情脈脈的男女,總覺得隱約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然而卻沒有半個人敢開口。

  終於,半晌後——

  “喂,小童,你……他……你們……”

  “馬尼,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嗯,就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他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心裏想說的話。

  “其實,他是想問你和伊維薩是不是在談戀愛!”廚子阿德雷看不過去的站出來替他問。都四十幾歲的老男人,居然還會不好意思問這種問題,真是太沒用了。

     反常的,童淚兒居然沒有否認,在愣了一下後,隨即羞澀的垂下眼瞼,輕輕的點一下頭,“嗯。”

  直到現在,想起那天纏綿的情景,她仍會忍不住羞紅一張臉,尤其是她沒想到雲嘯月居然是個如此熱情的人,實在是……

  原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生氣的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駡,哪里知道她今天居然一反常態,露出嬌羞萬分的模樣,前後完全不同的態度讓其他人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咦,你們……真的在談戀愛啊?”

  “嗯。”

  “不是開玩笑?”

  “不是。”

  “不是騙人?”

  “不是。”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童淚兒頓時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怎麼會?”前幾天她不是還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嗎?而伊維薩也有好一陣子沒來店裏,大家還在猜測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呢,什麼時候他們湊成一對了,大家怎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不會呢?”童淚兒俏皮的反問。

  聞言,眾人立刻面面相覷,說不出半句話。

    看著大家臉上的表情,童淚兒忍不住在心裏竊笑。

  “雲,二號桌的客人要一杯longislandicetea,另外七號桌跟八號桌分別各要一杯screwdriver。”為了更靠近雲嘯月,童淚兒索性整個人趴在吧臺上,對著他直笑。

    “等我一下,馬上就好。”雲嘯月溫柔的回以一笑,淡淡的說。

  若更要說他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他瞼上的笑容比以前多,有時候他也會和童淚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整個人看來比以前平易近人許多。

    “嗯。”

  其實童淚兒並不以為自己和雲嘯月發生過關係後,她的地位就變得有多重要,或是他必須對她負責,現在的她只希望以一種更坦率的心情和他相處,至於未來的事,誰也料想不到,總之一切順其自然。

  “唉喲!我道是誰笑得一臉甜蜜、噁心的模樣呢!原來是童家的小母老虎啊!難怪人家說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如果不是確定現在是大白天,我還真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原本還笑咪咪的童淚兒一聽見身後傳來嘲笑的聲音,連忙轉頭一看,隨即一張討人厭的男性臉孔立刻落入她眼底。

    “卡亞特,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討人厭的傢伙又跑來這裏做什麼?

  “童淚兒,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這裏不是酒吧嗎?既然是酒吧,哪有不歡迎客人上門的道理。”為了不讓自己的氣勢矮卡亞特一截,童淚兒想也不想的便爬到椅子上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點也不管自己的舉止是不是會太粗魯。

     “不好意思,像你這種沒品的客人,我一點也不歡迎。”

  “你……”

    “我怎麼樣?”童淚兒雙手叉腰,高傲的看著他。

  擔心她會跌斷美麗的脖子,雲嘯月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出吧台將她抱下。

        “淚兒,他是誰?”自從那天起,童淚兒便要求他以後都要這樣叫她。

  “他叫卡亞特,是妮娜的同班同學,是一個超級不要瞼的大色狼。”

  只要想到他曾對妮娜做過的事,她就恨不得多踹他幾腳以洩心中怒氣。

  雲嘯月被“大色狼”這三個字吸引完全的注意力,他回過頭,黑眸淡淡掃向站在門口的卡亞特,眼中悄悄浮現一股凜冽的寒意。

  “他對你做過什麼事嗎?”如果她回答是的話,那麼他不會輕易放過卡亞特。

  “他敢對我做什麼?我不揍得他哭爹喊娘就不錯了,差點慘遭他毒手的是妮娜。”

  “妮娜?”

    “嗯!雲,你都不知道這傢伙多沒水準、多沒品,當初,他因為追不到妮娜,居然夥同別的女生偷偷在她的飲料裏下藥,想乘機欺負她,要不是被我發現,妮娜早就慘遭他這只大色狼的摧殘。”

    “我不是說了,那只是一場誤會嗎?”

  “誤會?是啊!的確是一場差點誤人終身的約會啊!”

  “你這女人,看來不教訓你是不行!”正在氣頭上的卡亞特一時忘了自己現在正在人家的地盤上,他走上前就想給童淚兒一個巴掌,只是,他的手還來不及碰到她的瞼,就聽到咻的一聲,隨即,他便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聲,“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的臉……”

  他一手捂著泛著血絲的臉頰,雙眼瞪大的望著雲嘯月手中那柄柔軟如絮的銀色軟劍,根本就不知道雲嘯月是什麼時候出手。

    其他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久久說不出話。

  *  *  *

  “好不好嗎?就讓我看一眼,一眼就好,我看完後馬上還給你。”童淚兒坐跪在床上,身體向前靠在雲嘯月的背上,撒嬌的說。

  她把頭親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使盡渾身解數對他“撒ㄋㄞ”,這一切不為別的,只為想一睹下午那快如閃電,來不及仔細看一眼的軟劍。

    她從沒想到她以為的腰帶居然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這簡直就像是武俠小說中才會有的情形。

  “你真的那麼想看嗎?”雲嘯月發現自己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不過是一把劍而已,值得她如此窮追不捨嗎?

    “想看、想看!”打從她一回來就死黏著他不放,難道還不能說明她的決心嗎?

     “好吧!”拗不過她的死纏爛打,他輕歎口氣解下腰上的軟劍,放在床上,“小心點。”

    怕她興奮過度而不小心誤傷自己,雲嘯月摟著她的腰,讓她和軟劍保持距離。

  皎潔的月光投射在雪白的床單上,銀亮的劍身被月光反射得熠熠發亮,劍鋒發出駭人的詭譎寒光。

  “哇!好漂亮哦!”感覺到劍身隱隱傳來一陣凜冽的寒氣,童淚兒看得入迷,“雲,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把漂亮的劍是在哪里買的?我也要去買。”

    她孩子氣的話語,令他忍不住感到一陣莞爾。

  “你買不到的。”

    “為什麼?”她不服氣的仰頭回望他。

  “這把劍是別人送給我的,所以買不到。”

    “那你可以問那個人是在哪里買的啊!”她天真的以為這樣她就可以買到一模一樣的劍。

    沉默一會兒,雲嘯月淡淡的回答,“他已經過世很久了。”

  “啊!”沒想到會聽到這種令人傷心的答案,她露出歉疚的笑容,迅速在他懷裏轉過身,捧著他的瞼,“雲,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你別傷心好嗎?”早知道如此,她根本就不會問,莫怪人家說禍從口出,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沒事,你別擔心。”拉下她的手,雲嘯月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可是……”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相信我,我真的已經不在意。”

  “那就好。”她直直的看著他的撿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不在意後,才終於放下心。

    “淚兒,明天你有空嗎?”

  “有啊!幹嘛,你想約我嗎?”童淚兒雙手自然的環著他的脖子,開玩笑的說。

        明白她淘氣的個性,他先是微微一笑後,才繼續說:“我想帶你去見幾個朋友。”

  自從那天想起自己的名字後,他又陸續想起一些事情,雖然沒辦法完全記得很清楚,但大致上已經沒什麼問題。

  “朋友……啊!你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事?”

  “嗯。”

  “那我可不可以先問你,你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不瞭解她的思緒,雲嘯月溫柔的替她拂去頰邊的頭髮,微笑的回道。

  一聽是男的,童淚兒立刻答應,“好,我去。”

  她並不是小心眼,只是怕到時萬一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狀況,出了糗,那可就不好了。

    “嗯,那你今天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就出門。”語畢,他立刻輕鬆的抱著她往外走,準備送她回房睡覺。

  事實上,自從上次意外的失控後,兩人便沒再發生過任何親密的關係,就連她都要懷疑那是不是一場美麗的春夢。

    她雖然很想問他為什麼都不再碰她,不過,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像這樣的話她怎麼樣也問不出口。

  於是只能乖乖的任他將自己抱回房間睡覺,做個聽話的好女孩。

    *  *  *

  坐落於TaguS河急彎下的山丘上的托雷多小鎮,自中古世紀末便一直維持現今的風貌,不曾有太大的改變。

  城鎮的四周被垂簾般的牆層層圍繞,走進裏面,其街道巷弄蜿蜒錯縱,宛如一座大型的迷宮,令人常常迷失在其中。

  遠方,山巒起伏,山丘上種滿濃密的聖壢、橡樹及白岩薔薇的矮樹叢、百里香及各種類的灌木叢和植物,偶有一陣風吹來,其隨風搖曳生姿的模樣煞是好看,空氣中自然的充滿一陣芳香氣味。

  緊跟在雲嘯月的身旁,童淚兒一手攬著他的手臂,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疑惑。咦,這個地方怎麼那麼眼熟?她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景觀,總覺得似乎曾經在哪里看過,而且是最近看過。

  然而隨著他們愈走愈遠,她眼前的景致從壯麗的教堂、城堡,忽地躍身一變,成為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墨綠色的葡萄藤沿著藤架自然的往上延伸,形成一片獨特迷人的景象。

    察覺到她怪異的舉動,他忍不住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問:“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不會啊!我又不是什麼柔弱的千金大小姐,走這麼一小段路就喊累。”她仰起頭對他燦然一笑,不想讓這種小事煩他的心,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來過。

    她的話讓他忍不住嘴角微揚,露出莞爾的一笑。

  “再多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晨間的陽光柔柔的灑落在兩人身上,他靜靜的望著她,心中不由得被恬淡的氣氛包圍。

    “嗯。”童淚兒用力的點頭,繼續加快腳步往前走。

  走沒多久,一棟外觀簡樸的石屋赫然出現在路的盡頭。

    “就是它嗎?”

  “嗯。”雲嘯月淡然一笑的點點頭,心中掠過一絲即將和好友重逢的喜悅。

      *  *  *

  石屋裏,夏可正和封念辰專心的商討該如何才能儘快找到雲嘯月,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討論中的兩人。

    “一大早的,會是誰啊?”夏可和封念辰一陣面面相覷後,便前去開門看個究竟。

  夏可快步走到門邊,用力的打開門,然而還來不及開口,就被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回來了。”看著他驚愕的表情,雲嘯月不由得揶揄一笑。

  童淚兒微抬起頭,清楚的看見他嘴邊揚起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天啊!他們認識了那麼久,她怎麼從沒看過他笑得如此的“可愛”!

     一時間,她不禁有些看呆。

  坐在客廳裏的封念辰見夏可直挺挺的杵在門口,許久都沒動靜,便忍不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問:“梵,怎麼了?”

  處於震驚中的夏可依舊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指指門外,封念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見雲嘯月站在門口,這才明瞭他如此反常的原因。

    雖然有些意外雲嘯月突然出現,然而,他仍開心的向前擁抱雲嘯月。

  “歡迎回來。”老實說,看到一個完好無缺的雲嘯月,讓他的心忍不住悄悄的鬆口氣。

  “抱歉,害你們擔心了。”雖然封念辰和夏可都沒說什麼,但多年來的默契,讓雲嘯月知道他們必定因他突然失蹤而擔心。

     “回來就好。”忽然,封念辰發現站在他身旁的童淚兒,便有些驚訝的問:“闇,她是……”

     “你好,我叫童淚兒,是雲的房東兼老闆。”
  房東?老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聽完童淚兒的自我介紹,封念辰忍不往投給雲嘯月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事說來話長。”
  “既然如此,那先進來再說吧!”
  “嗯。”一進門,走沒幾步,童淚兒發現夏可還呆呆的站在門口,她忍不住拉拉雲嘯月的衣袖,“雲,那個人不進來嗎?”
     經她這麼一說,雲嘯月和封念辰才發現夏可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面對雲嘯月疑惑的眼神,封念辰忍住即將到口的笑意,開口解釋,“他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所以一時太過驚訝,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他邊說邊將夏可拉進來。

  一坐下,夏可立即回過神,首先發難,“你這傢伙究竟是死到哪去了?要走也不先通知一聲,害我每天找你找得一個頭兩個大,簡直快變得不成人形!”
  “對不起。”
  令人意外的,這句“對不起”並不是出自雲嘯月口中,而是童淚兒。

  在夏可愕然的目光下,她先是用力的深吸口氣,然後才緩緩道出這陣子所發生的事情。

  聽完她詳細的敍述後,兩人忽然沉默下來,半晌,封念辰才開口問:“闇,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你跟她……”夏可好奇的目光在雲嘯月和童淚兒之間來回打轉。

    “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居然用這種眼神看人家!”
  “我哪里沒禮貌了?”被她莫名其妙的指責,夏可忍不住哇哇大叫的抗議。

    “本來就是。”語畢,她丟給他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隨即撇過頭不看他。

  從沒被人如此藐視過的夏可,怎麼也吞下下這一口氣,只見他生氣的站起來,想跟她好好的理論一番。

    忽然間,樓梯口傳來一陣慵懶而低沉的聲音,夏可微微一愣,跟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去。

  “咦,是你!”望著那張邪魅十足的臉孔,童淚兒驚訝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雙眼圓瞠的注視著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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