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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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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霓裳 -【仇人相愛分外臉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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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1 00: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正在找炎詠熙討錢吃飯的小卒仔,驚愕地發現不遠處昏倒在地的熟悉身影,於是急忙跑了過去,恰巧和忙著湮滅證據的姬戰雪撞個正著。

  事蹟敗露的姬戰雪趕在小卒仔出聲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住他的穴道,收拾完現場後,一不做、二不休地將動彈不得的小卒仔拖進他住的客房。

  原本腦袋就不怎麼靈光的小卒仔,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弄得更糊塗。

  “別怕,我不會殺你滅口,不過你要是敢大喊大叫,我可是會改變心意喔!”話一說完,姬戰雪就大方的解開小卒仔的穴道。

  “你為什麼要抓我進房?”小卒仔無辜地眨著自己小到不行的眯眯眼。

  “當然是為了不讓你壞了我的好事。”姬戰雪緊張又期待的透著門縫觀察外頭的動靜。“這是秘密喔!我剛才用淬了渾身乏力軟骨散、天旋地轉迷心丹和軟若無骨化功水的姬氏隨心所欲三銀針,暗算了你家小姐。”

  “什麼!”軟骨散!迷心丹!化功水!還有姬氏隨心所欲三淫針!天哪!這傢伙是想幹嘛?

  該不會是辣手摧花的淫賊吧?沒錯!看他紅腫的臉,應該是等待獵物上門時被蚊蟲叮咬的:但他若真是淫賊,怎麼會把到手的美色留在外頭,卻把他這個無辜的路人給抓進來?

  難下成……“你、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小卒仔防範末然的將手移到胸前護著:心底又害怕又有些不可告人的興奮。

  “你看看我的臉。”一說到這個,姬戰雪就滿腹委屈。

  “你的臉?”小卒仔認真的打量了半天,“不就是被蚊蟲叮腫而已。”

  “你看得出我是誰?”姬戰雪開心得手舞足蹈。

  小卒仔很抱歉地搖了搖頭。“我應該不認識你吧?”

  姬戰雪的心情暫態蕩到了穀底,“我是姬戰雪啦!”

  “怎麼差這麼多!”小卒仔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姬戰雪難過地扁扁嘴:心酸的淚水忍下住在眼眶打轉。

  “所以你不會是淫賊囉?”小卒仔難掩失望地垂頭喪氣。

  “應該不是吧!”姬戰雪答得很含糊。

  只要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姿色不錯,他的確來者不拒,可這樣只能算是淫亂,應該不能說是淫賊吧!

  “哎,我會暗算詠熙妹妹可不是要對她毛手毛腳,純粹是在報復你家狠心的姑爺,因為他昨天醋勁大發將我劈昏,還沒天良的踢我到花叢裏喂蚊蟲,害我變成現在這副德行。”姬戰雪把話講明,免得日後東窗事發,他被誤會成意圖姦淫炎詠熙的淫賊,那他恐怕不是只被斷手斷腳,肯定會被閹掉再剁爛。

  “既然是我家姑爺下的毒手,要報仇也應該是找姑爺啊!幹嘛牽連到我家小姐身上?”小卒仔忍不住替無辜受累的小姐抱屈。

  “你沒聽過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這句話嗎?”姬戰雪笑得可得意的咧!論武功,他絕不是韓睿浚的對手,要報仇當然得從他的弱點下手。

  “可是我家姑爺不但會心痛,還會怒殺膽敢傷害小姐的人。”小卒仔涼涼地瞟了他一眼。

  “嘿嘿,反正有陰邪怪魔來做我的代罪羔羊。”姬戰雪老神在在的回道。

  小卒仔有些不寒而慄。“原來你早就盤算好了,難怪用的全是毒門教的毒。”

  “當然,我為了要做到毫無破綻,還花了大把銀子,透過秘密管道買到市面上賣到斷貨的迷心丹。”姬戰雪不放心的透過門縫看著倒在外頭的炎詠熙。

  先前客棧保鑣已經巡邏過一回了,要再隔一個時辰才會再來巡邏,萬一詠熙妹妹的臉也被蚊蟲叮得面目全非怎麼辦?“你家姑爺是跑哪去了,怎麼這麼久還不出現?”

  “我怎麼知道。”不過被他這麼一問,小卒仔突然也擔心了起來,“那我家小姐呢?你一次用三種毒藥暗算她,她會不會死啊?”

  “不會死啦!只是讓她暫時變成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而已。”聽到門外隱約的腳步聲,姬戰雪趕緊閉嘴,和小卒仔兩人屏住呼吸,靜觀門外的情況。

  藍色身影不疾不徐地踏上長廊石階,意外瞥見遠處癱倒在地的一團火紅,霎時渾身緊繃著暴戾殺氣,一瞬間來到心之所繫的火紅纖影旁。

  躲在房裏窺視的姬戰雪和小卒仔,毛骨悚然的感覺到韓睿浚彰顯於外的怒氣和殺意,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不斷沿著背脊滑落,直到遠處的關門聲落定,兩人才終於敢稍稍喘息。

  “怎麼辦?我家姑爺火大成這樣!”小卒仔惶恐的打著哆嗦。

  “不怎麼辦,我們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姬戰雪悠哉的語氣裏,潛藏著拖人下水的陰險。“我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你要是把我抖出來,你自己也活不成,要是不想被你姑爺當柴劈,你可千萬別露出一點馬腳喔!”

  “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叫你這麼做的!”小卒仔畫清界線的跳離他。

  “不管你怎麼說,你都難辭其咎啦!”老謀深算的姬戰雪擺明吃定他。“你姑爺要是知道你目睹你小姐遇襲,卻跟我這個兇手一起躲在房裏同流合污,你想他會撓你嗎?”

  啞口無言的小卒仔,悲憤地掩面哭泣,很懊惱自己沒能失身,還被牽連進這場必死無疑的渾水裏。

  昏迷了整整一天,炎詠熙終於慢慢轉醒。

  “恩……”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看顧她一日一夜不曾闔眼的韓睿浚。

  “要不要喝水?”專注看著她的深邃藍瞳閃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炎詠熙搖搖頭,覺得思緒很模糊,想坐起身,卻使不出力。“我……”她是怎麼了?

  為什麼變得這麼虛弱,連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是不是變成廢人了……”

  “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過幾天就會沒事了。”韓睿浚心疼地扶她坐起來。

  “真的嗎?”為什麼現在連握拳的力氣也沒有……炎詠熙頹喪的閉上眼。

  “我騙過你嗎?”韓睿浚不捨地撫著她清麗卻蒼白的臉頰,“你再躺一下,我去煮碗粥給你吃。”

  炎詠熙又搖了一下頭,柔弱的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阻止了他起身的動作。“我不想吃,我的頭很暈……”

  “我知道,可是多少還是要吃一點,才能恢復體力。”韓睿浚難得斂去霸氣,刻意放輕語氣的哄她吃東西。

  趴在他懷裏的炎詠熙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回應,在韓睿浚憂心以為她又昏睡過去的時候,她氣若遊絲的嗓音,帶著令他揪心的哽咽,“我沒看到是誰,如果讓我知道是誰這麼對我,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感覺胸前的衣襟被淚水沾濕,韓睿浚抱緊了她,被揪緊的心怒不可遏地揚起騰騰殺氣。“別哭……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他寧願她整天對他劍拔弩張,也不要她有一滴讓他心痛的淚水。

  “我才沒有哭……”抹去淚痕,炎詠熙逞強的否認。

  “那就好。”韓睿浚欣慰著她不變的好勝。

  “我昏迷了多久?”炎詠熙抬手撫摸他滿是鬍碴的下巴。

  “一天。”環抱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韓睿浚輕輕握住她在他臉上遊移的手,堅定地看著她說:“回到界山後,我們立刻成親。”

  他解下脖子上掛著的銀鏈,套進她纖白的頸間,“寒岩冰晶,我的信物。從今以後,我們生不同裘、死要同穴。”

  “我不習慣脖子上掛東西。”炎詠熙想取下,手卻被他緊緊抓握住。

  “習慣是養成的。”韓睿浚堅定的圈抱住有所顧忌的她,“你不用煩惱,我一定會努力讓你爹承認我這個女婿的。”

  韓睿浚傾其所有的深深吻住她,炎詠熙也生疏靦覥地回應他執意糾纏的唇舌,不再設防的任由他冷涼的體溫擾亂她的心。

  顫慮到她現在的狀況太虛弱,韓睿浚只能壓抑住氾濫的情潮,緩緩撤離她甜蜜的唇間,將氣息微喘的她抱回床上,細心蓋妥棉被。

  炎詠熙以為他要離開,勉強伸手拉住他,只手探向腰際。

  奇怪,她的烈焰珍翡呢?

  她吃力的半撐起身子,這才驚覺衣服被換過了。

  “衣服髒了,我知道你愛乾淨,所以叫侍婢幫你更衣。”韓睿浚站起身,將收到梳粧檯抽屜的焰紅翡玉交到她手上。

  炎詠熙接過翡玉,示意他低下頭,替他掛上項煉。

  “謝謝。”韓睿浚心悅誠服地吻住紅唇,偏偏門外響起擾人的叫喚聲。

  “韓少主,是我媚三娘啦!我給你送來洗好的衣服,還有我剛煮好的粥,可不可以勞您開個門啊?”一手端著熱滾滾的粥,一手捧著洗刷得很乾淨的衣服,沒有手敲門的媚三娘,怯怯地站在門外,輕聲細語的呼喚。

  死沒良心的阿剛賴在櫃枱裝忙,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讓她這個弱女子獨自過來受冷眼的茶毒,等會兒要是她還有命回去,死阿剛的皮就要繃緊一點了。

  “你快去應門啦!”炎詠熙心慌意亂地閃躲韓睿浚欲罷不能的唇。

  “不。”他堅持繼續纏綿。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囉?”炎詠熙微喘著氣,無力推開他在耳鬢親匿的廝磨。

  埋首在她頸間的韓睿浚莞爾一笑,戀戀不捨的緊擁了她一下,才起身應門。

  在門外等了半天的媚三娘,手有點酸、腳也有點麻,心裏又緊張得很,卻不敢擅自走人。

  因為韓睿浚的怒氣實在太恐怖、太恐怖啦!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這一趟,要是無功而返,下回可沒勇氣再來了。

  門無聲無息地突然打開,門內韓睿浚的俊臉一如往常的冷酷。

  “炎小姐醒了嗎?我……我煮了粥,還有衣服也洗好了。”媚三娘結結巴巴的嘴角硬撐著職業笑容。

  唉!實在不能怪韓睿浚不給她好臉色看,畢竟她這間號稱最上等、最安全的客棧,居然讓花大錢住宿的客人遭到外賊偷襲暗算,她這個失職的客棧老闆沒被痛宰就該偷笑了,何況之前她跟阿剛還偷看他們的信件。

  韓睿浚不發一語,冷淡接過整齊折好的衣服。

  “炎小姐……還沒醒嗎?”看他不吭聲,又只收下衣服,媚三娘的頭皮開始發麻。“這粥是我用大骨熬煮的,您不嫌棄的話,就請拿去吃吧!不收錢的。”

  “不必。”韓睿浚冷漠拒絕。

  媚三娘見他要關門,連忙伸腿堵住門。“別跟我客氣哪!你從昨兒個下午到現在都守在房裏,寸步不離又不眠不休,肯定又餓又累,我知道小姐沒醒,你沒心情吃東西,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

  她的滿腔熱情在韓睿浚冷冽的眼神下,愈說愈小聲,然後心驚膽戰地閉上嘴,趕緊收回還想要的腿。

  耐心早已告罄的韓睿浚,不留情面正要甩上門,卻聽見房內傳出聲響後,人影迅速消失在門口。

  哇,連運氣也不用,一瞬間就來去無蹤,好厲害的身手!媚三娘簡直歎為觀止,要不是手上還捧著一大碗粥,她差點就忘我的鼓掌叫好。

  聞聲趕至的韓睿浚隨手將衣服擱在一旁,緊張的抱起勉強下床卻跌倒在地的炎詠熙。“有事只要喊一聲,我就會過來。”

  他將她抱回床上,心疼地檢視她的傷勢,“有沒有摔到哪?”

  炎詠熙搖搖頭,沮喪的低嚷,“怎麼辦?我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過兩天就會慢慢恢復,別心急。”見不得她苦著臉的韓睿浚,更加自責自己當時沒陪在她身邊。

  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媚三娘聽見兩人的對話,興奮的不請自入,完全忘了剛才韓睿浚不歡迎她的態度,一臉熱絡的捧著粥,興匆匆的跑到炎詠熙面前,“真是謝天謝地,你可終於醒了,我昨晚擔心得睡不著,一早就親自下廚熬粥,你趁熱吃吧!我保證沒有毒。”

  炎詠熙有些為難的看著韓睿浚。

  “別擔心,我煮了一大鍋,這碗你先吃,我再端一碗給韓少主。”自作多情的媚三娘瞥見韓睿浚不領情的冷臉,連忙討好地陪著贖罪的笑臉。

  盛情難卻,炎詠熙只好拉拉韓睿浚的衣袖說:“我是比較想吃你煮的粥,可既然她都煮好拿來了,我們就先吃吧!”

  哇哇哇!原來韓少主不希罕她煮來的粥,是因為他打算親手煮粥給他的心肝寶貝吃呀!

  好浪漫、好感人喔……

  想不到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了愛竟肯紆尊降貴下廚煮粥!亂感動一把的媚三娘將粥擺上桌,順勢拉了張椅子坐。呵呵,反正沒人趕她,乘機欣賞一下俊男美女談戀愛也不錯。

  “出去。”韓睿浚冷冷開口。

  好無情喔!她椅子都還沒坐熱耶!媚三娘委屈的嘟起嘴,“那我待會兒再端一碗粥過來……”

  “謝謝。”炎詠熙的道謝很是有氣無力。

  “別客氣啦!”媚三娘對她眨了眨眼,眼尾餘光意有所指的瞄向韓睿浚,“哎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虔誠的燒香拜拜,祈求老天保佑你平安沒事、早日康復。

  “還有那些不盡責的保鑣,我一個個抓起來痛扁,揍得他們鼻青臉腫、哀嚎慘叫,瞧我的手都打人打到瘀青了……”她念念有詞的緩步踱離,控訴某人的怒氣有多嚇人的餘音繞梁於耳,連綿不絕,直到韓睿浚重重甩門後才終於閉嘴。

  烈焰門輪到打掃藏劍閣的兩名門眾,使勁地擦拭每一扇窗軌、大理石地和雕龍刻鳳的石柱,擦呀擦的,忍不住就磕起牙來。

  “你聽說了沒?”說人閒話的開端總是這一句。

  “聽說什麼?”想聽人閒話的,也是從這問句開始。

  “就小姐跟隔壁那個少主的事嘛!”

  “還能有啥事!”司空見慣的語氣很無奈。“怎麼打了這麼多年還不膩啊?”

  “咱們門主跟隔壁那個門主打了十幾年都不膩了,他們才打幾年怎麼會膩!”

  “那倒也是。不過,你要說的就這事啊?”

  “當然不是。你收好下巴,站穩先!”

  “還得站穩收下巴?!”

  “我怕你聽了會嚇著。”

  “我會嚇著?該不是小姐打輸了吧?”

  “不!比這種事還驚人!”

  “還驚人?難道小姐被打死了?!”

  “別亂猜!是小姐跟隔壁的少主在武林城裏手牽手,還濃情蜜意的上館子!”

  “哇,果然驚人!這事門主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還得了,早飆下山去把小姐綁回來打斷手了!”

  “那咱們的嘴可得閉緊點,門主要是知道這事,別說小姐的手,咱所有師兄弟的耳朵跟舌頭都甭要了!”

  “可不是。”

  “可不是什麼?”炎傲天和愛妻孟娥無預警的出現。“說,瞞了我什麼?”

  “沒什麼!”兩名門眾異口同聲的否認。

  “哼!不說是吧?”炎傲天火氣騰騰的一手揪起一個。

  “門主饒命啊!”腳懸空的兩名門眾怕得差點尿失禁。

  “你幹嘛老愛動手動腳,快放開他們!”孟娥捏了丈夫一把,讓他鬆手放人。

  “謝謝夫人!”兩名門眾掬淚感激。

  “別以為有夫人在,我就不會修理你們!”炎傲天不悅地怒哼。

  兩名門眾惶恐的相視一眼。

  “不管什麼事,你們只要從實招來,我保你們沒事。”孟娥拍胸脯擔保。

  “這……”

  “這什麼這!”炎傲天沒耐性的大吼。

  兩名門眾嚇得跳起來,“我們是聽說小姐跟隔壁的少主,兩個人在武林城裏手牽手上館子吃飯……”

  “什麼?!”炎傲天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的一拂袖,決定飆去武林城宰人。

  “不許你去搞破壞!”孟娥拽住他。

  “放開我!我絕不容許那死小子癲蛤蟆吃天鵝肉!”炎傲天氣急敗壞。

  “你才癩蛤蟆咧!當初要不是你硬將詠熙許給戰雪,說不定她跟睿浚早在一起了!”一心期盼和拜把姊妹結成親家的孟娥,說什麼也不能讓丈夫再壞了這好事。

  “你說什麼鬼話!”炎傲天暴跳如雷。“我的心肝寶貝女兒就要羊入虎口,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你這個做娘的不阻止,居然還為虎作倀!”

  “為虎作倀?”孟娥氣呼呼的踹了丈夫一腳,“你要是拆散他們,我就休夫!”

  “休夫?!”炎傲天惱火得失去理智,“好,你要休就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韓天驕那個王八蛋當我的親家公!”

  “你!”孟娥怒目圓睜。

  “門主、夫人,請你們冷靜點!”兩名門眾小小聲的打著圓場。

  “你們去幫我準備紙筆墨!”孟娥心一橫。

  “準備紙筆墨?!”真的要休夫啊!兩名門眾不知所措的看向門主。

  平生最痛恨被威脅的炎傲天怒眉一皺,“不准!”

  “我說要休夫就要休夫,你沒資格說不準!”孟娥撇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炎傲天嘶吼。“你別以為這樣威脅我,我就會妥協!”

  孟娥停下腳步,“好,那我們打個賭,只要你贏,我就不阻止你棒打鴛鴦。”

  “賭什麼?”沒得選的炎傲天只能同意。

  “只要你喝下一杯醉妃露酒,還能不醉走出大門,就算贏。”孟娥胸有成竹。

  “好。”炎傲天應允。哼!這二十幾年來,他的酒量可是被她給練出來了,起碼可以千杯不醉!

  孟娥命人從酒窖搬出一壇她特釀的酒,倒出一小杯,“就這杯。”

  炎傲天毫不猶豫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不覺酒意的邁開步伐,腳才一跨出,人就醉倒了。

  孟娥氣定神閑的招來門眾,“把門主扶進房去。”

  “是。”幾名門眾一手一腳的扛起炎傲天。“門主這一醉倒,沒有三天、五天是不會醒的,夫人實在太厲害了!”門眾邊竊竊私語邊扛走炎傲天。

  “哼!這醉妃露酒區區酒香就能醉人,何況是一杯酒,我這酒仙醉美人可不是浪得虛名!”孟娥得意的笑著,心裏卻還有些不踏實。

  雖然小蘿蔔頭們已經如她們所願的墜入愛河,不過為免夜長夢多,她一定要和蝶妹好好磋商,好讓兩家結親的事儘早成定局。

  即想即行,孟娥刻不容緩的前往寒冰門。

  而此時的寒冰門,也正處於聽聞花邊消息後的不平靜……

  “總之我不會接受那個丫頭做我的媳婦,你最好也死了這條心!”韓天驕冷哼,決定親自去一趟武林城。

  “孩子喜歡就好,我們做爹娘的別插手。”桑蝶連忙攔住丈夫的腳步。

  “他是一時糊塗!”韓天驕臉色鐵青的駁斥。“你讓開,別擋著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我兒子一時糊塗,鑄下大錯,更不可能讓我兒子認炎傲天那個混帳當岳父!”

  “我不讓!”桑蝶死命揪住丈夫。

  “你這是要跟我作對?”韓天驕怒火中燒。

  “我怎麼也不能讓你拆散他們!”桑蝶柔美的小臉漾著堅持。“為了兒子的幸福,我這個做娘的也顧不得夫妻情分了!”

  韓天驕冷冷的瞪著妻子,“你以為你攔得了我?”話一說完,人也跟著昏過去。

  “這是你逼我的。”桑蝶一臉無奈的看著陷入昏迷的丈夫。

  “稟夫人,烈焰門的炎夫人來訪,正在偏廳候著。”稟報的門徒詫異地看著躺平在地的門主。

  “我知道了,麻煩你把門主搬回房去。”看來這個好消息娥姊也聽說了!桑蝶笑意盈盈的直往偏廳奔去。

  “娥姊!”

  “蝶妹!”

  興高采烈的兩人窩在一塊兒交頭接耳,深謀遠慮的共商結親良策……

  坐在櫃枱內猛打呵欠的媚三娘連忙笑容可掬的起身招呼。“兩位早啊!請問是要住宿還是要用餐呢?”

  “都不是。”兩名紅衣男子齊聲否認。

  “那是?”媚三娘挑高了眉,防備的瞅著他們。紅衣、紅褲、紅鞋,這兩個一身紅的男人,該不會是烈焰門的人吧?

  “我們是烈焰門的弟子,請問我們的門主千金炎詠熙是否投宿在此?”兩名紅衣男子異口同聲。

  “是住在這兒沒錯。”媚三娘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們,這兩個男人的默契會不會好過頭了點!

  “我們有口訊要傳達,請帶我們去見她。”兩名紅衣男子再度同時開口。

  “這個嘛……”媚三娘有些為難。

  韓睿浚這兩天都留宿在炎詠熙的房裏,她要是帶這兩個傢伙去找她,不就等於抓奸在床了!

  見媚三娘面有難色,兩名紅衣男子神色一緊,“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時候太早,不好去打擾炎小姐的睡眠,要不你們先到餐廳用個餐,等她醒了再說。”媚三娘合情合理的說道。

  “這……”他們門主千金非常重眠,要是有人膽敢吵她起床,輕則一頓毒打,重則往死裏打,不過……兩名紅衣男子視死如歸的相視一眼,其中一名從袖裏掏出一錠銀子擺在櫃枱上,“我們現在非見她不可,請帶路。”

  “這樣吧!你們在這裏稍待片刻,我去請她過來。”見錢眼開的媚三娘立刻想到一個折衷的辦法。

  兩名紅衣男子有禮的抱了抱拳,“那就有勞了。”

  “啊!不行!”才走出櫃枱的媚三娘猛然頓住腳步,炎詠熙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哪能出來見他們呀!

  “又有什麼問題?”兩名紅衣男子問道。

  看他們這麼客氣又上道,躊躇著該如何是好的媚三娘決定豁出去了,“我看你們還是跟我走,我帶你們去她的房間吧!”反正橫豎都瞞不過了。

  媚三娘領著兩名紅衣男子來到房門外,以眼神示意他們自己敲門找人,隨即轉身要溜時,房門忽然打開。

  瞥了一眼門外的三名不速之客,韓睿浚走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不願炎詠熙的睡眠被打擾到。

  兩名紅衣男子同時瞪向媚三娘,“我們要找的是烈焰門門主千金炎詠熙!”

  “沒錯啊!”來不及跑掉的媚三娘一臉的尷尬。

  “你還敢說沒——”兩名紅衣男子突然啞口無言,震驚地轉瞪向韓睿浚。

  “她還在睡,有什麼事?”韓睿浚淡淡開口。

  大受打擊的兩名紅衣男子根本說不出話,眼珠子瞪到差點脫窗。

  “他們說有口訊要傳達。”媚三娘代替陷入癡足狀態的他們傳達。

  “什麼口訊?”韓睿浚又問。

  他會不會問得太理直氣壯了一點?也不想想自己是誰,居然擺出一副是自家人的態度!

  頓時回神的兩人立刻同仇敵愾,“我們烈焰門的事,憑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寒冰門的外人!”

  這兩個傢伙是活膩了嗎,講話那麼沖幹嘛!

  旁當觀眾的媚三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趕緊站到中間,以防兩邊開戰,不不不,是防止韓睿浚大開殺戒,總匯客棧的慘況她去參觀過,可還記憶猶新呢!

  兩名紅衣男子忿忿的隔著媚三娘和韓睿浚對峙。

  “現在不說,那就等她睡醒再來。”面對他們的無禮,韓睿浚不打算計較。

  “哼哼!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魚兒上鉤就快收線,為免畫虎不成反類犬,兩名紅衣男子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姬家堡送聘來了,我們夫人要小姐儘快回去,好履行和姬戰雪公子的婚約……”

  韓睿浚冷酷的俊臉有一瞬間風雲變色,但在眾人看出前又恢復冷漠。

  “……所以你最好死了染指我們門主千金的心,姬公子才是我們烈焰門的乘龍快婿!”兩名紅衣男子同聲同氣,表情和語氣拿捏得恰到要處。“這些話就麻煩你轉告我們小姐,後會無期!”

  這兩個傢伙跑得還真快呀!媚三娘恨恨地追瞪他們嗆完聲就逃之夭夭的背影。

  “姓姬的住哪間房?”韓睿浚的聲音很冷,藍瞳毫不掩飾殺意。

  “他今天天還沒亮就退房了。”媚三娘暗自慶倖著,好險他跑得快,不然這間從沒死過人的尊爵客棧馬上就有新鮮的死屍當裝飾了!

  韓睿浚不發一語轉身回房,心情惡劣至極的僵坐在床邊。

  一直到正午的陽光從天窗灑進來,炎詠熙才從睡夢中轉醒,迷迷糊糊瞥見坐在床邊盯著她看的韓睿浚,她慵懶的閉上眼想繼續睡。

  “別賴床。”韓睿浚掀開棉被,硬拉她起床。

  有起床氣的炎詠熙很不悅地揉著惺忪睡眼。

  “吃完午餐,我們就回界山。”韓睿浚迅速拉整好她淩亂的衣衫。

  “為什麼?陰邪怪的事還沒解決。”炎詠熙不解地瞪著韓睿浚。

  “那已經不重要了。”韓睿浚抓來她的腳,俐落地替她套上鞋子。

  “我可是為了解決陰邪怪魔那兩個亂源而下山的耶!”體內的毒性尚未消退,只能無力任人擺佈的炎詠熙很無奈。

  “我知道。”韓睿浚以指代梳,親匿地梳理她柔細的發絲。“他們的事可以緩,我們必須先回去。”

  “我現在武功盡失,哪有臉回去!我阿爹會對我很失望的……”

  “回到界山前,你的武功就會完全恢復。”韓睿浚從她身後攬抱住她,剛毅的下巴脆弱地擱在她的肩上,“如果你爹不答應我們的婚事,你會怎麼做?”冰涼的薄唇貼在她的耳畔,嘶啞低問。

  “你呢?如果你爹反對我們的婚事,你會怎麼做?”他總是只擔心她阿爹會拆散他們。

  “他不會反對。”

  “你爹怎麼可能不反對?”這二十多年可不是打假的耶!

  “因為我不許。”韓睿浚霸氣的說。

  “可是我不會是個賢妻良母。我不懂廚藝、沒有耐性、也不想生育。”炎詠熙覺得有義務先告知。

  “我只要你。”韓睿浚轉過她的身,在她猝不及防的唇上印下宣誓,“無論如何,你只能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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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1 00:03: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兩天前,從日正當中等到日薄西山,始終苦等不到人的陰邪怪魔,從那天起,兇惡的臉色就從難看變成難堪。

  “當初戰帖是派誰去送的?”音魔青面獠牙的凶臉,說有多臭就有多臭。

  “還能派誰,就剩小淫仔這個嘍囉而已。”毒怪咬牙切齒的回答,自尊心因為被晃點而嚴重受創。

  “那個傢伙該不會沒把戰帖送去吧?”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比較高。

  “不會啦!除了愛嫖這個缺點,小淫仔算是所有嘍囉裏最可靠的。會不會是那兩隻小毛驢沒看懂你寫的戰帖?”面目猙獰的毒怪將矛頭指向音魔。

  “我字寫得那麼工整,怎麼可能會看不懂!”音魔自信滿滿地駁斥。“哼!搞不好是那兩隻小毛驢不識字。”

  毒怪窮兇惡極的眯起小眼睛怒道:“再不然就是那兩隻毛還沒長齊的小毛驢故意放我們鴿子!媽的咧,真當我們陰邪怪魔好欺負啊!”

  音魔嘔雖嘔,但卻不以為那兩隻小毛驢會臨陣脫逃。“總之現在說什麼也沒用,重要的是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說要怎麼做?”討厭動腦的毒怪將問題丟回去。

  “這個嘛……”音魔苦惱地來回踱步沉吟。

  愈想愈氣的毒怪心火已經猛烈到沖出喉嚨,“不用想了,管他三七二十幾,我們兄弟倆直接殺去客棧給那兩隻一個痛快!”

  “想不到你……”音魔讚賞地豎起拇指。“咱們陰邪怪魔是該重振雄威了!”

  自從武林榜的懸賞一貼出,他們陰邪怪魔就成了江湖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就連走在路上被人認出身分,對方還嫌他們不值錢所以懶得殺,真是太可惱可恨了!

  難得貢獻出好意見的毒怪,興奮地摩拳擦掌,“嘿嘿,那咱們兄弟倆就大開殺戒,一起攜手共創血腥的未來!”

  原本以為無聲無息潛逃出尊爵客棧的姬戰雪,無奈的斜睨著身旁那只如影隨形的瘦小身影。“你確定要跟我到底?”多繞了一早上的路,卻怎麼也擺脫不掉他像背後靈般的糾纏。

  “我被你害得無家可歸,不跟你跟誰?”小卒仔一臉怨恨。

  “怪我?”姬戰雪無辜地指著自己英挺的鼻子。“喂,你搞清楚,我可沒害你什麼,是你自己莫名其妙愛心虛的耶!”

  “還說呢!要不是你亂報復,我也不用害怕受牽連,而跟你一起踏上淒涼的亡命之路!”小卒仔愈說愈氣憤。

  “算了,你愛跟就讓你跟。”姬戰雪悠哉地揚煽扇子,有一步沒一步地走著。

  “要不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愛跟你呀!小姐和姑爺凶歸凶,可沒虧待過我,哪像你,連杯茶水都不請我喝……”小卒仔不滿地噘著嘴,緊跟在後。

  姬戰雪對他的抱怨聽若末聞,漫不經心地彎進幽靜的羊腸小徑。

  “那個、姬、姬公子!”小卒仔很不情願的喊住他。

  姬戰雪懶洋洋地哼了一聲,算是回應身後那句結結巴巴的叫喚。

  “我覺得我們不該往這個方向走……”小卒仔不安地說。

  “為何不該?你倒是說個有力的理由來聽聽。”姬戰雪邊問邊加快腳步。

  小卒仔氣急敗壞的拉住他,“因為這條小路是銜接到幽冥森林,而幽冥森林的盡頭就是通往陰邪穀的山路,那裏可是陰邪怪魔的地盤耶!”

  “那又怎樣?”姬戰雪一點也沒打消往前走的念頭。“陰邪怪魔又不知道我把暗算詠熙妹妹的事栽贓給他們,你別心虛過度好不好!”

  “哎喲,不是啦!”小卒仔緊張地嘟嘍著。“是我怕被陰邪怪魔給遇到,要是被他們遇到,我肯定會被活活打死!”

  “那真是太好了!聽你這麼說,我更非往這兒走不可!”姬戰雪開心地笑著。

  小卒仔差點被氣死,正要衝上前掐斷姬戰雪可惡的脖子時,眼前突然跳出兩道熟悉的身影,“啊!我死定了!”他臉色瞬間慘白。

  “喝!終於讓我們逮到你這個死叛徒了!”毒怪陰狠狠地低笑。

  “哎呀!你怎麼沒跟在那兩隻小毛驢的身邊呀?該不會已經被掃地出門了吧?”音魔嘖嘖有聲地挖苦著,鄙夷的視線試探地落到姬戰雪身上,“這小白臉是你的新主子啊?”

  小白臉!姬戰雪沒有回應,一臉嚴肅地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認真的左照照、右照照,“恩……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愈看愈覺得根本就是美型男的典範,的確有吃軟飯的本錢……”他忘情地自我陶醉了起來。

  一隻又一隻的烏鴉從頭頂接連飛了過去,小卒仔不敢置信地瞪著在緊要關頭還有心情照鏡子的姬戰雪,而陰邪怪魔則是臉色鐵青的裝作沒聽見他的自言自語。

  “音魔,你說咱們該如何處置這個叛徒好?”毒怪要狠地握了握拳頭。

  “這還用問,當然是一刀一刀的淩遲他,接著再抽他的筋、拔他的皮,最後再來個五馬分屍!”音魔兇惡地露出尖牙。

  小卒仔駭得幾乎要屁滾尿流了,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身邊唯一的援手,“姬公子,你會救我吧?”

  姬戰雪很遺憾地搖了一下頭。“你跟他們之問的恩怨,我這個不知情的第四者不便多管。”他愉快地扇著扇子,慢步踱離。

  好狠心喔……小卒仔瞪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不僅悲從中來。

  “你就乖乖受死吧!”音魔呼出一掌,卻被怪異的掌風給化去。

  “不好意思打斷你殺人的興致。”姬戰雪突然折返。

  小卒仔又驚又喜,眼泛淚光地爬到姬戰雪的腳邊。

  “看來你這個小白臉是在扮豬吃老虎!”毒怪和音魔全神戒備。

  “你們千萬別誤會,這傢伙的死活與我無關!”姬戰雪嫌惡地拍掉小卒仔巴過來亂摸的手。“我只是想到有件事,兩位或許有興趣知道而已。”

  “哦?”音魔眯起精明銳利的小眼睛,揣測地打量著一臉誠懇的姬戰雪,“你這小白臉最好不要跟我們玩花招!”他撂下警告。

  “我怎麼敢呢!”姬戰雪天直無邪地露齒一笑。

  天生暴牙又滿口蛀牙的毒怪,很看不爽他那一口整齊又美觀的牙齒。“老子我沒閒工夫看你的牙有多白,你有話就快說,不然就快滾!”

  姬戰雪斂去笑容,換上一本正經的臉色。“在下聽聞兩位和韓睿浚、炎詠熙有仇,是否真有其事呢?”

  “有沒有仇,關你什麼事!”毒怪沖口回嘴。

  “你說得對,的確不關我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不妨礙兩位殺叛徒。”姬戰雪甩開緊抱住他大腿的小卒仔,轉身就走。

  “慢著!”音魔伸手擋住姬戰雪的去路,“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們跟那兩隻小毛驢有仇的事,是這個叛徒告訴你的嗎?”他粗暴地踹了小卒仔一腳。

  “當然不是。”姬戰雪搖頭否認。“我會知道你們有仇的事,是因為我恰巧和你們口中那兩隻囂張又該死的小毛驢住同一間客棧,又恰巧在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跟你們家的叛徒無關。

  “坦白說,你們家的叛徒長得一副不老實的模樣,就算跟我嚼了什麼舌根,我也不會笨到去相信。”

  “對對對,跟我無關、跟我無關,我什麼也沒說。”小卒仔連忙附和。

  “你信不信?”毒怪拉來音魔竊竊私語。

  “半信半疑,不過這來路不明的小白臉究竟存了什麼心,答案很快就能揭曉了。”音魔多疑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姬戰雪,“你剛說有什麼會讓我們感興趣的事?”

  “對你們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喔!”姬戰雪刻意像說秘密般壓低音量,“聽尊爵客棧的老闆媚三娘說,前兩天炎詠熙被人偷襲,中了渾身乏力軟骨散、天旋地轉迷心丹和軟弱無骨化功水,現在武功盡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難怪那天那兩隻小毛驢會沒來赴約!”毒怪竊喜著這難得的好運道。

  “你沒道理這麼好心告訴我們這件事,你到底有什麼企圖?”音魔盯著姬戰雪坦蕩蕩的黑眸,怎麼也瞧不出任何對他們有害的端倪。

  “企圖嘛……”姬戰雪搖頭晃腦想了一下,“我實在沒什麼企圖,純粹是我唯恐天下不亂的劣根性發作罷了,但是兩位恐怕不會信服我這個說辭,所以我只好勉強跟你們討你們家叛徒的活命,當作我的企圖,我想兩位應該不會覺得吃虧吧?”

  音魔和毒怪邪邪地笑了笑,揚袖一揮,疾奔而去。

  “你……”劫後餘生的小卒仔望著似正似邪的救命恩人……可怕的姬戰雪!

  陰邪怪魔無視門口保鑣的阻擾,橫衝直撞沖進尊爵客棧。

  “看到有人登門挑釁,媚三娘立刻火冒三丈地破口大駡,“哪來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竟敢鬧我媚三娘的場子!”

  “去把韓睿浚和炎詠熙那兩隻小毛驢叫出來!”毒怪兇狠地大喝。

  “我偏不叫!”媚三娘跳出櫃枱,袖子一卷,一巴掌就往毒怪的臉上招呼。

  毒怪偏頭閃過媚三娘的突擊,暴怒地一腳踹向她;聞聲趕至的阿剛急忙伸手拉開差點慘遭毒腳的媚三娘。

  “你們想做什麼?”阿剛將媚三娘護到身後。

  媚三娘氣呼呼地掐了阿剛一下,“想也知道是在砸場子,你還問幹嘛?”

  音魔很不耐煩地指著阿剛的鼻子吼,“快去把韓睿浚和炎詠熙叫出來,不然我們陰邪怪魔就拆了這裏!”

  聞言,媚三娘不屑地笑道:“原來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就是賤命怪魔呀!”

  “你這臭娘們,別以為有闕樓撐腰,我們就不敢拿你怎樣!”媚三娘鄙夷的口氣徹底激怒了音魔和毒怪,音魔一掌揮了過去,毒怪的毒針也咻咻咻地射出。

  媚三娘和阿剛同時出掌反擊,但陰邪怪魔並未就此停手,淩厲的攻勢排山倒海般席捲而去,打得媚三娘和阿剛幾乎要招架不住。

  激烈的打鬥聲傳到準備要退房的韓睿浚和炎詠熙耳裏,他們不以為意地走進大廳,眼尖的陰邪怪魔在瞥見那兩道可恨、可惱的身影後就無心戀戰,左一拳、右一腿的打退壓根兒不是對手的媚三娘和阿剛。

  “明年今日就是你們這兩隻小毛驢的忌日!”毒怪冷哼著射出一排毒針。

  韓睿浚護著炎詠熙閃過毒針的襲擊,緊接著手刀一揚,劈出一道雷霆萬鈞的冷冽劍氣,不但震退了毒怪,也將無法逃生的樑柱劈斷,暫態跌落了數十片屋瓦。

  “想不到你這只小毛驢身手如此了得!”音魔酸溜溜地鼓著掌,陰狠的目光瞅向炎詠熙,“另一隻小毛驢的身手應該也不錯吧?怎麼不露一手來瞧瞧呢?”

  炎詠熙不急著回應音魔意在言外的挑釁,故作委屈地向韓睿浚告狀,“這個醜八怪的老傢伙一直罵我們是小毛驢!”

  韓睿浚一手拍撫她,一手運氣凝冰彈向出言不遜的音魔,音魔措手不及,膝蓋硬生生被擊中,當場難堪地跪到地上。

  媚三娘和阿剛崇拜地拍手叫好,惹得面子掛不住的音魔咬牙切齒。

  毒怪扶起雙腳麻得站不起來的同伴,目露凶光,沖著炎詠熙嗆聲,“臭丫頭,你現在武功盡失,最好別太囂張,不然等一下老子就打得你滿地找牙、哭爹喊娘!”

  “你憑什麼說我武功盡失?”炎詠熙不動聲色地反問。

  毒怪邪佞地笑了幾聲,“渾身乏力軟骨散、天旋地轉迷心丹,還有軟若無骨化功水,這三種可是我們毒門教最厲害的毒藥,不管武功再怎麼高強的猛虎,只要中了其中一種毒,都會成了軟趴趴的廢物!你這臭丫頭一次中了三種毒,除了哭哭啼啼任人宰割之外,沒其他本事了,你要是不服,就出掌看看啊!”

  “這麼說,真的是你們囉?”炎詠熙淡淡一笑。

  音魔警覺到她話中的不對勁,才要開口,毒怪就搶先一步承認了,“沒錯,我們就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陰邪怪魔!”

  “很好。”炎詠熙向後退了一步。

  和煦的氣溫驟降,冷冽得讓人牙齒打顫的殺氣瞬間籠罩全室。

  韓睿浚冷冷瞪著猶不知死活的陰邪怪魔,一道令人猝不及防的冷銳劍氣忽擊而去。

  原本還在嗤之以鼻的陰邪怪魔,嚇得大驚失色,倉皇跳上屋樑閃避。

  錯失先發制人優勢的音魔連忙轟出一掌勉強抵擋後,再和毒怪聯手,兩人如狂風掃落葉般一連轟出數十掌反擊,驚天動地的戰火就此展開。

  一旁觀戰的媚三娘拉著阿剛站到炎詠熙的身旁。

  “前天深夜,闕無仇帶著夏香葵走了,不過你放心,我用馬車送他們出城,他們現在已經平安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媚三娘低聲說道。

  “但是話又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辦?乖乖回去嫁給姬公子,還是跟韓少主私奔呢?我看你要是選擇嫁給姬公子,恐怕你還沒過姬家門,就先守姬家寡了,早上韓少主一聽到你家門徒說的話,就臭著臉要找姬公子,好在姬公子早就退房走人了,不然肯定鬧出人命。”

  “我家門徒來過?”

  “韓少主沒跟你說嗎?”媚三娘心一驚。

  “我家門徒說了什麼?”炎詠熙追問。

  “恩……這個嘛……”媚三娘支支吾吾,害怕多說多錯。

  “你不說,我就自己問他。”炎詠熙語帶威脅。

  瞥見頻頻出招卻節節敗退的陰邪怪魔,被韓睿浚的劍氣劈得淒淒慘慘,惶恐至極的媚三娘連忙說:“你家門徒說,姬家堡下了聘,要你趕快回去履行婚約,還叫韓少主別癡心妄想跟你在一起。

  “哎呀!我想韓少主之所以沒跟你提,一定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惹你心煩,所以你千萬不能讓韓少主知道我告訴你了,不然他肯定會殺了我的!”都怪她沒事這麼多嘴幹嘛!

  媚三娘自鄙得想咬掉舌頭。

  炎詠熙想起睡醒時,韓睿浚緊盯著她瞧的眼神,隱隱透露著害怕失去的不安眼神,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帶她回去?她不解地追望著韓睿浚的背影。

  韓睿浚速戰速決的一掌,直劈向邊抱頭鼠竄邊施放毒針的毒怪;音魔趁隙,狡詐地沖向炎詠熙,打算挾持沒了武功的她,好威脅銳不可當的韓睿浚。

  “小心!”

  疏於防備的媚三娘和阿剛焦急大喊,眼看只差一步就能抓到炎詠熙的音魔,突然被一道怒不可遏的冷冽劍氣震飛,整個人被拋到半空中又重摔落地,悶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傷了她,死是唯一懲罰。”韓睿浚揚掌劈向咎由自取的音魔,一旁負傷倒地的毒怪趕緊扔出一顆毒氣彈,在千鈞一髮之際救走音魔。

  毒氣霎時彌漫了整個室內,韓睿浚飛快抱著炎詠熙避至屋外,同時擊出一道劍氣阻擋意圖逃跑的陰邪怪魔。

  “咳咳,這兩個老不死的,淨使一些歹毒的小人步數……”媚三娘和阿剛也捂著口鼻跑了出來。

  安頓好炎詠熙,韓睿浚不再給陰邪怪魔喘息的機會,一道道冰心凍魄的劍氣追擊而去。

  被劍氣砍得奄奄一息的陰邪怪魔,苟延殘喘地趴倒在地,“我們認輸了,請別殺我們!”

  韓睿浚看也不看求饒的陰邪怪魔一眼,騰騰的殺氣化作一句冷哼,“我說過,傷了她,只有死路一條!”

  領悟在劫難逃的陰邪怪魔垮下臉,悔不當初地含淚閉上眼,束手待斃。

  “不,千萬別殺他們!”媚三娘跳出來求情。“我的人被他們打傷,醫藥費至少要索賠個幾百兩;客棧大廳只剩斷垣殘壁,必須重新裝潢才能營業,這損失可是幾千兩;還有被毀之殆盡的庭園重建費、我和阿剛的壓驚費,加加減減,起碼得賠償我上萬兩;他們要是死了,這筆帳我找誰討呀?”

  “讓開!我賠給你。”韓睿浚殺意不減,劍氣蓄勢待發。

  “你要賠?不要啦!他們這兩個老傢伙砸了我的客棧,我一定要百般淩虐他們來出氣兼示威,不然江湖人會以為我媚三娘是個好惹的軟腳蝦、紙老虎。”媚三娘極力打消韓睿浚殺人的念頭,“而且我已經叫阿剛去拿腳鏈過來,你就把他們留給我當奴隸使喚吧!”

  炎詠熙拉住韓睿浚的手,阻止他出手。“死的確太便宜他們了,就把他們交給媚三娘處置,讓他們多受點活罪吧!”

  “對對對,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一定會折磨得他們死去活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媚三娘對自己折磨人的能耐很具信心。“別的不說,光是劈客棧每天要用的柴火,就能讓他們劈得口吐白沫、叫苦連天。”

  “那你還是殺了我們吧!”不想做牛做馬的陰邪怪魔伸長了脖子。

  “知道怕了吧!”媚三娘報復地各賞了他們一腳。

  炎詠熙沒心情再管陰邪怪魔,她面色凝重地揪著韓睿浚問:“為什麼沒告訴我,我家門徒來過的事?”

  韓睿浚有絲不安地咬著牙,不發一語。

  炎詠熙心一緊,義無反顧地抱住他,“如果阿爹堅持反對我們的婚事,我們就私奔!”

  醉了好幾天的炎傲天,一見到愛女和死對頭的兒子一起回來,而且死小子還大言不慚說要娶他的女兒,逼得他顧不得腳步踉蹌,激動地沖過去隔開他們,“死小子,別想我把女兒嫁給你!”

  “你別發酒瘋了!”孟娥怒斥激動的丈夫,急著想拔開他掐在韓睿浚脖子上的手,“快放手,你是要掐死他嗎?”

  “對,我就是要掐死這只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怎樣?”怒髮衝冠的炎傲天賭氣加重力道,熱燙的掌氣將韓睿浚的頸項掐出鮮紅指印。“死小子,你要是還想活命,就保證不再糾纏我女兒,我馬上放了你。”

  韓睿浚面不改色,默然領受炎傲天的怒氣,冷酷的俊顏滿是打死不退的堅持。

  “阿爹!”炎詠熙緊張地拉住暴怒的炎傲天。“他是我真心喜歡的人,如果你傷了他,我會很傷心的!”

  “這死小子不值得你喜歡!”炎傲天很看不爽韓睿浚不肯求饒的傲氣。

  “炎傲天,你要是不想害你女兒守寡,你就給我收手!”孟娥吼出最後通牒。

  “守個屁寡,我又沒把女兒嫁他!”炎傲天捶胸頓足,很後悔當初讓寶貝女兒出這趟門。“就算女兒要嫁,也是嫁給指腹為婚的姬家兒子;要守,也是守姬家兒子的寡,怎麼也輪不到這個死小子!”

  “我不嫁姬戰雪,我已經跟他解除婚約了!”炎詠熙反駁。

  “胡說八道!”炎傲天聲嘶力竭地大吼,震耳欲聾的吼聲讓眾人耳鳴了起來。

  喉嚨嚴重不適的炎傲天咳了幾聲後,沙啞地再度開口,“就算要解除婚約,也要我說了才算!”

  唉!阿爹實在很不可理喻!炎詠熙深感挫折。

  “炎傲天,你眼睛是瞎了啊?你看不出他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嗎?”孟娥對炎詠熙眨了一下眼,“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還能把女兒嫁給姬家嗎?”

  “什麼!”震驚的炎傲天張牙舞爪地往韓睿浚的臉上狠揍了一記重拳。“死小子,你竟敢占我寶貝女兒的便宜!”

  “他沒有啦!”炎詠熙急急辯解。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潔身自愛呢?”氣急敗壞的炎傲天不聽解釋,痛心疾首地朝炎詠熙揚掌呼了下去。

  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才挨了一拳的韓睿浚立刻替她再挨一掌。

  “炎傲天!”看見未來女婿又挺身挨了這力道十足的一掌,孟娥尖叫著踹了丈夫一腳,“你打了女婿還不夠,居然又動手打我們的女兒!”

  “我哪有打女兒,我打的是那個死小子好不好!”炎傲天氣呼呼地吼了回去。

  炎詠熙很難過地輕撫著韓睿浚的臉頰,眼眶的淚水不停滾落。“對不起……”

  “我沒事,別哭。”韓睿浚將哭得梨花帶雨的她攬進懷裏安慰。

  “死小子,快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炎傲天出手想把女兒搶回來。

  孟娥搶先一步擋住了他,“炎傲天,你要是拆散他們,我就慫恿他們私奔!”

  “你講這是什麼鬼話!”炎傲天氣得跳腳,“這是做娘該講的話嗎?你腦子就不能裝一點正常的東西呀?”

  “你這個做爹的又好到哪去?成天就知道跟韓天驕鬥氣,你跟他的恩怨是你們的事,幹嘛要牽拖到孩子身上?

  “睿浚這孩子有哪里不好?何況這是要跟女兒過一輩子的人,女兒喜歡最重要,你挑剔個什麼勁?”孟娥不顧形象,破口大駡。“居然還罵我們的女兒不自愛,甚至還打她、氣哭她,你這個爹才是差勁透了!”

  “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以為我真狠得下心打她、看她哭嗎?我那是在測試!要是這死小子孬得挨不了我一拳,或是眼睜睜看我們的女兒挨打不保護她,那就算他們有了夫妻之實,就算女兒珠胎暗結,打死我也不會認這個女婿!”炎傲天不小心沖口說出真心話。

  “那他通過了你的測試,你是不是就該大方一點成全他們?”孟娥趁勝追擊。

  “想得美!”炎傲天面紅耳赤地否決。

  孟娥氣炸了,又狠踹了丈夫一腳,“我當初真是被鬼遮眼了,才會嫁給你這個沒風度的小氣鬼!”

  “你急什麼急,我話又沒說完!”炎傲天恨恨地瞪著不留情面給他的妻子。

  “你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要害死人的膏藥?”孟娥想也知道自己丈夫的壞心眼。

  炎傲天懶得理會妻子的挑釁,涼涼地對韓睿浚說:“要娶我的寶貝女兒沒這麼簡單,全看你的誠意有多少。”

  “要怎麼做,您才肯答應?”韓睿浚謙卑地請教。

  炎傲天抬高下巴,高傲地冷哼,“去叫韓天驕親自登門求我,我或許會答應成全你們!”

  “浚兒,你的臉怎麼……”陪丈夫在書房品茗的桑蝶見到兒子負傷回來很是訝異,趨前想檢查他的傷勢卻被拒絕。

  “有人傷得了你?”韓天驕不敢置信的思緒一轉,不悅地皺起眉頭,“別告訴我是隔壁那個丫頭。”

  那丫頭是有點本事,但還不是他兒子的對手,不過兒子要是有心讓她,那就另當別論。

  “為什麼?你們吵架了?還是有什麼誤會?”桑蝶憂忡地追問,該不是她和娥姊弄巧成拙了吧?

  韓睿浚沒有答腔,逕自挑了張椅子坐下。“我要娶炎詠熙。”他平靜地說。

  “什麼?!”韓天驕深受打擊地嗆了一下,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

  桑蝶一改擔憂的神色,眉開眼笑了起來,“太好了,娘盼這天盼了好久呢!”

  “我不准!”韓天驕冷哼。“你要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炎傲天的女兒!”

  “我非她不娶。”韓睿浚很堅持。

  “娘支持你。提親的聘禮就交給娘來準備吧!娘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兒子的執著讓做娘的桑蝶感動不已。

  “我說不準就不准,你還瞎忙什麼!”韓天驕狠潑了妻子一大桶冷水。

  “又不是要你娶!”桑蝶不滿地頂嘴。

  “我這個做爹的難道沒有權力干涉自己兒子的終生大事嗎?”韓天驕惱怒地指著妻子的鼻子發飆,“你快點死了跟隔壁結親的爛念頭,我說什麼也不會讓炎傲天的女兒拜我韓氏的祖先!”

  “那就殺了我,否則我不會放棄她。”韓睿浚沉下俊顏,語氣決然得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韓天驕被兒子絕無僅有的忤逆給嚇住。

  “不殺我,明天就去登門求親。”韓睿浚冷冷丟下話,轉身拂袖而去。

  “求親!”韓天驕憤怒地捏碎手中的茶杯,“有沒有說錯,我肯讓炎傲天的女兒進門,就已經很委屈勉強了,還求親咧!”

  桑蝶耐著性子好言相勸,“兒子說一不二的脾氣你很清楚,你去求,就有兒子和媳婦,將來還可以含飴弄孫;不去求,你連兒子都會沒了!”

  “要我登門求親,門都沒有!憑什麼要我去求?全天下的女人多得是,又不是只剩他女兒一個,炎傲天跩什麼跩?”韓天驕非常不甘心。“我死都不會去求,要我跟炎傲天低頭,我寧可絕子絕孫!”

  天才剛亮,桑蝶喜上眉梢地拉著一臉懊惱的丈夫踏進烈焰門。

  孟娥興高采烈地招呼他們,而炎傲天則蹺著二郎腿,高坐在太師椅上,傲慢地等著奚落死對頭。

  “哼!瞧你擺那什麼臭臉,沒誠意就別來!”炎傲天不等韓天驕坐定,就迫不及待開炮。

  “哈!生了一個沒眼光的兒子,我這個老子當然臉很臭!”韓天驕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孟娥和桑蝶尷尬地想打圓場,卻完全沒有插嘴的機會……

  “既然你覺得你兒子沒眼光,那你還不快滾回家哭去,跑我來這兒找什麼碴?我的女兒可是很搶手,不愁嫁不出去!”醞釀了一整晚,炎傲天的火力猛烈得很。

  “哈!你還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我看這普天之下,除了我那沒眼光的兒子之外,不會再有人看上你女兒了!”韓天驕嘲諷的語氣也是酸到不行。

  炎傲天老神在在地笑了笑,“哼!那就拭目以待,憑我女兒的才貌,要嫁王公貴族也不是難事,到時候你和你兒子可要有度量來喝喜酒喔!”

  深怕炎傲天真賭氣將炎詠熙嫁給其他人,桑蝶急忙捂住丈夫壞事的嘴,在他耳邊大聲提醒,“我們今天可是來求親的!”

  “求親!”炎傲天佯裝吃驚。“我還以為你們吃飽太閑,專程來吵架的呢!”

  “你夠了沒!”孟娥生氣地掐了丈夫一把。

  炎傲天和韓天驕嗤之以鼻地互瞪一眼,又不屑地別開頭去。

  “蝶妹,甭浪費時間理他們。”孟娥受不了地拉著桑蝶坐到另一角。

  “是啊!談正事要緊。”桑蝶將手中的紙卷攤開,“這是聘禮的明細,這兩天我會派人辦妥,你看看還有沒有缺什麼?”

  孟娥接下紙卷,也拿出一本密密麻麻寫滿人名的冊子給她,“我昨晚花了不少時問,粗擬了宴客的名單,你也看看有沒有漏了誰?”

  “女兒是我的,我都還沒同意,你們在那裏談個屁!”炎傲天大吼。

  “女兒也是我的,我同意就行!”孟娥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你沒瞧見人家一點也沒要娶咱們女兒的誠意,你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幹嘛?”炎傲天意有所指地瞪向韓天驕。

  桑蝶猛打暗號給丈夫,要他趕緊說句好話。

  礙於不孝兒以死相逼,韓天驕撇了撇嘴,勉為其難地開了尊口,“算我拜託你行不行?”

  “拜託人是這種態度嗎?”炎傲天不領情。

  “不然呢?”落居下風的韓天驕眯起憤恨的藍瞳,在心裏直咒駡。

  “不懂就滾回去,等你揣摩好拜託人該有的態度後再來!”炎傲天揮袖趕人。

  孟娥氣得掄拳修理丈夫,“炎傲天,你再給我意氣用事,我馬上就帶著女兒離家出走,我說到做到!”

  另一頭的桑蝶也連忙攔住嘔得甩頭要走的丈夫,“只是要你好聲好氣說句好話,又不是要你的命,你這一走,搞砸了兒子的好事,你回去怎麼跟兒子交代!”

  氣不過又莫可奈何的韓天驕深吸了幾口氣,抑鬱的藍瞳瞪向炎傲天那張可恨又可惡的得意嘴臉,咬牙切齒地說:“好,我韓天驕,今天就誠心誠意地拜託你炎傲天,求你這個該死的混帳,不要再這麼該死的討人厭!”

  炎傲天殺氣騰騰地撩起衣袖,“你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王八蛋,永遠別奢望我會把女兒嫁給你兒子!”

  “不希罕!”看他在卷衣袖,韓天驕也接戰地掀起衣袍。

  “是你說不希罕的,以後可別又跑來我家丟人現眼!”

  “我要是再踏進你烈焰門一步,你炎傲天就會拉肚子拉死!”

  “去你的,你韓天驕才會拉肚子拉死,你這個只會詛咒別人死的王八蛋!”

  “敢再罵我一句王八蛋,我就撕爛你的嘴!”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該死的混帳,你今天死定了!”

  幼稚的兩方戰火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了!

  挫敗的孟娥扶著氣暈的桑蝶,哀莫大於心死地指向外頭,“你們給我滾出去!”

  炎傲天和韓天驕瞬間拔身跳到屋外的廣場,原本在廣場上練武的門眾們立刻作鳥獸散,將整個廣場留給他們盡興。

  “哈!你乖乖受死吧!”

  “哼!鹿死誰手還不曉得咧!”

  咚、咚、咚!戰鼓鳴起,戰火瞬間爆發了!

  遠在山頂等待佳音的韓睿浚和炎詠熙,在清晰可聞的打鬥聲傳到他們耳邊後,毅然決然地握緊了彼此的手。

  “我們私奔吧!”

  微涼的晨風吹拂著細柔的紅發絲,坐在湖岸賞景的炎詠熙倚靠在韓睿浚的臂彎裏,柔聲道:“嵐影湖光、雲水蒼茫,這裏真的好美。”

  “是很美。”韓睿浚溫柔地順了順她額際被風吹亂的發絲。

  炎詠熙笑睇了他一眼,發覺始終膠著在她臉上的深情視線,有著得償所願的釋然和開懷。“一直盯著我看,不膩嗎?”

  “不膩。”韓睿浚答得毫無遲疑。

  炎詠熙瞅著他,淡淡笑開。“不回界山,我們就定居在這裏好嗎?”

  “好。”韓睿浚低頭在她唇畔印上許諾。

  “不行!”偷偷摸摸匍伏到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炎傲天和韓天驕,一聽到他們說要定居在這裏不回去,緊張地飛身跳到他們面前。

  “浚兒!”韓天驕放下冷傲的身段,焦急地想勸回兒子,“你娘跟你岳母已經敲訂好良辰吉曰,準備讓你和詠熙拜堂完婚,喜帖也已經徹夜趕工印製好,正趕著發送中,而且新房也佈置好了,就只差你們的喜衣在等你們回去量身縫製……”

  “你說呢?”韓睿浚輕聲詢問炎詠熙,擺明瞭回去與否的決定權在她。

  “詠熙,阿爹的寶貝!”看女兒默不吭聲,似乎還在氣頭上,炎傲天火氣盡斂,擺出溫情攻勢,“知道你和睿浚一起離家出走後,阿爹和你公公這幾天都食不下嚥、夜不能寢。阿爹明白你只是在氣頭上,不是真的狠心丟下阿爹不顧,所以跟阿爹回去好嗎?

  “為了讓你成為最美的新娘,你娘請人設計了幾款別出心裁的鳳冠,就等著你回去挑選呢!”他費盡唇舌想打動女兒。

  韓天驕也連忙敲邊鼓,“對啊!好媳婦,親家母甚至準備拿出精釀的醉妃露酒來大宴賓客,你們不回去的話,這眾所期盼的婚宴就辦不成啦!”

  聞言,炎詠熙立刻搖了一下頭,當場嚇白韓天驕和炎傲天的臉,趕緊轉頭可憐兮兮地向韓睿浚求援。

  “看我也沒用,她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韓睿浚力挺炎詠熙。

  炎傲天和韓天驕頹喪又淒涼地望著炎詠熙,淚眼期盼她能回心轉意。

  炎詠熙很堅持地又搖了搖頭。“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用光聞酒氣就會醉人的醉妃露酒來宴客,不然我美好的婚禮會被那些醉鬼給破壞掉!”

  熱鬧非凡的喜宴終於隆重展開,各方豪傑紛紛前來祝賀,好鬥成癮的韓天驕和炎傲天忙著比酒膽、比酒力,兩個人在喜宴開始沒多久就喝得醉茫茫,累得桑蝶和孟娥拉著韓睿浚全場敬酒跑透透。

  牽掛著獨坐在新房的炎詠熙,韓睿浚一敬完酒,就逕自回到新房去。

  “會餓嗎?”韓睿浚坐到床邊,將如坐針氈的嬌羞新娘子抱到腿上,親匿地相依相偎著。

  “好啦!拜堂前我有先吃飽。”聞到他唇間呼出的酒氣,炎詠熙的心緊張得怦怦亂跳,腦海裏不斷湧現昨晚娘硬逼她看的春宮圖畫面。

  “那就好。”韓睿浚動手摘下她頭上的鳳冠,俐落地解開她身上的霞帔。

  “你、你、你別這麼猴急啦!”炎詠熙臉紅心跳地推開他的手。

  韓睿浚莞爾笑著,改脫起自己的衣服。

  “等一下、等一下啦!”炎詠熙不知所措了起來。“我們、我們……我們還沒喝…酒!”她心慌意亂地逃離他的懷抱,裝忙地替兩人倒著酒。

  “晚點再喝,我剛在外面已經喝夠多酒了。”韓睿浚繼續脫衣服。

  “不行!”面紅耳赤的炎詠熙很堅持。

  “好吧!娘子執意如此,為夫只得從命。”韓睿浚站起身,從身後攬抱住她,兩手纏繞,互相喂酒,喝著喝著,他順勢吻上她的唇,順勢就將她撲倒在床上。

  “我、那個……”腦子一片春色,炎詠熙只能意亂情迷地緊閉上眼。

  “我美麗的新娘子似乎很緊張。”韓睿浚挑情地在她耳邊低詰,像是品嘗般輕輕吮吻著她泛著紅潮的頸間。“怎麼我的小娘子今天變得這麼膽小?”

  “哪有!”激不得的炎詠熙一鼓作氣脫掉兩人的束縛,未識情潮的嬌軀悄悄冒著熱汗。

  “我的小娘子果然一點也不膽小。”有些酒意的藍眸漾著如願以償的滿足笑意,壓抑不住內心澎湃的激情,韓睿浚情難自己地愛撫著她細緻的滑嫩肌膚。“你真的好美……”

  渾身發燙的炎詠熙無力抵擋這股暈眩,只能任由他的手和他的唇,在她的頸、她的肩、她的胸前放肆。

  “我愛你。”他深情款款凝視著她的美眸說。

  微喘著氣的炎詠熙已經忘了怎麼言語,只能恩哼一聲,聊表接受他的示愛。

  “就這樣?”韓睿浚滿心期待她說些什麼。

  “不然咧?”按捺不住初識的情欲,炎詠熙反身將一臉失望的他壓到身下,胡亂地在他身上啃來咬去。

  “原來你扮豬吃老虎!”

  “你的話太多了!”

  欲火燎原,撩人的濃郁愛戀蔓延在失控的邊緣,韓睿浚臣服在她的侵略下,徹底淪陷在她的耳鬢廝磨之中,兩情繾綣,夜漸漸深……

  兩年後——

  “孩子又踢你了?”瞧見炎詠熙吃痛地皺起眉頭,坐在書案前看帳的韓睿浚連忙擱下手邊工作,臉色緊繃地摸摸她隆起的肚子,“這樣折騰你,等他出世後,我會好好教訓他的。”他心疼不已地將她抱坐到他腿上。

  “原來懷孕這麼辛苦。”還有兩個月要熬的炎詠熙很後悔。

  “對不起。”韓睿浚不捨地親吻她微微汗濕的額頭。

  “我只是隨便發牢騷,不是在怪你。”畢竟當初一發現她懷孕,他就很歉疚地煮了墮胎藥給她喝,是她自己改變心意堅持要生的,因為腹中的胎兒代表兩人相愛的結晶,也是上天賜給的福分。

  而且自從她懷孕以後,他更加鑽研起醫書,婆婆或娘燉來的補品只要她不想吃,他都得照單全收;半夜她被寶寶踢得不能眠,他也陪著不睡,體貼地哄她、照顧她;她一有什麼不適,他就恨不得替她痛地擔憂著……

  其實他也很辛苦呀!炎詠熙心疼地摸摸他的黑眼圈,“陪我小睡一下好嗎?”

  韓睿浚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她到床榻上。“這陣子辛苦你了,等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他躺進她的身旁,輕輕抱住她。

  “那我想再去一趟武林城。”炎詠熙興奮地期待著。

  “好。”韓睿浚寵溺地啄吻她嬌豔的紅唇。

  “浚!”炎詠熙撒嬌地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說出他期盼已久的告白。

  沒有預料到的韓睿浚,驚喜地愣了好一會兒。

  炎詠熙輕笑著戳了戳他的胸膛。“別發呆,快睡!”

  韓睿浚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呵護地擁她入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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