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2-14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62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9111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二章
四十分鐘後,一輛加長型凱迪拉克緩緩從俱樂部的地下室駛出。
坐在寬敞的豪華轎車裡,夏舞衣渾身僵硬,她不自覺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美麗的臉蛋寫滿了不安。
「夏小姐,你還好嗎?車裡的冷氣很冷?」同樣坐在後座的斯文男子體貼地開口,很主動地把身上的皮衣外套脫下來遞給夏舞衣。
「不用麻煩了!」夏舞衣俏臉微紅,對陌生男子的體貼感到有些不自在。
「不,一點都不麻煩。」男子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見夏舞衣不肯穿上他的成衣,他也很乾脆地將外套收回,順手將冷氣送風口調整一下。
東方霽既然和J達成了協定,夏舞衣自然從俱樂部的商品躍升為貴賓,他得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男子隨即伸手按下一個按鈕,等車內旋轉飲料的架子緩緩升起後,他慇勤地為她倒了一杯果汁,「夏小姐,你看起來很緊張,來!喝杯飲料放輕鬆一點。」
夏舞衣怯生生地看了男子一眼,一直到他臉上掛的笑容都快僵掉了,她才伸手將果汁接過,開口輕聲道謝。
她輕啜了一口果汁,這才發現握著杯子的雙手依然輕輕地顫抖著。
這半年來發生一連串的事情,就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先是夏氏企業的財務陷入了空前危機,父親為了挽救自己的心血,開始向很多銀行、向很多人借錢,一直到債務堆疊得公司再也沒有能力負荷的時候,只能宣佈破產了。
破產的消息一經傳開,所有的債主紛紛上門討債,而心力憔悴的父親就在這個時候病倒了。就在夏家陷入絕望,幾乎要走投無路的時候,她的堂哥夏傑帶來了最後一線希望。
「舞衣,我打聽到有一家俱樂部,能進去裡頭的全是一些有頭有臉、家財萬貫的的有錢人,或許由你代替頻頻到那個俱樂部晃一晃,說不定那些有錢人會肯花錢解救夏低企業,解決你們家的問題呢!」夏傑建議著,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夏舞衣一愣。連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大學生,怎麼可能說服那些人出錢解救夏氏企業?
「相信我,已經有人打點好所有的事情了,只要你今晚肯到俱樂部走一趟,夏氏企業有救了!」夏傑十分肯定,「你瞧,頻頻現在病得這麼厲害,你不想讓他再為公司的事情煩心了吧!」
因此,她接受了夏傑的建議,搭上了他早已安排好的轎車,來到九龍半島那間外觀像是普通商業大樓,名為W&J俱樂部的特別地方。她在接待人員的安排下,換上像是化妝舞會的希臘式穿衣服,化上淡妝,最後被帶到一間空蕩蕩,完全沒有人的房間。
說也奇怪,她在那個房間裡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但一個人也沒出現過,哪裡有夏傑說的「或許可以幫助夏氏企業渡過難關的金主們」?可就算真的有人出現了,自己要怎麼開口?她什麼都不懂,又能說些什麼?
她真是個傻瓜!居然相信,甚至接受了夏傑荒謬的提議,站在這個房間裡期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就在夏舞衣倉皇不安,猶豫著是不是要離開的時候,一名身穿皮衣,相貌斯文的男子進到房間,面帶笑容的恭喜她,告訴她夏氏企業所有的債務都已經解決,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
「夏氏企業的債務已經解決了?這怎麼可能?」夏舞衣聽完後,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是真的。
「咳!確實有人一手攬下了夏氏企業所有的問題,就在五分鐘以前呢!」男子始終保持著微笑,「這樣吧,讓我送夏小姐一程,這種事情還是讓當事人親自解釋比較清楚,你就不會有任何困惑了。」
帶著半信半疑的心情,夏舞衣跟隨著對方離開了俱樂部,搭上這輛華麗的轎車,準備與拯救夏氏企業的恩人見面。
他是誰?為什麼肯幫忙?夏舞衣一邊望著車窗外快速移動的風景,一邊在內心相像著夏家救命恩人的身份。
「先生,我想請問……」夏舞衣終究琮是開口了,渴望從對方身上得到多一點資訊。
「夏小姐,你叫我『騎士』就可以了。」騎士自我介紹,依然笑得很溫和。
「騎士?」夏舞衣語帶困惑地念了一次。
「實不相瞞,我的本名很難聽,光是想到要向人說出口,我都會臉紅喔!所以我幫自己取了一個代號,日子久了,所有認識的人都這麼喊我了。」騎士語氣輕鬆的回答。「對了,不知夏小姐還有什麼事情想問我?」
「請問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夏舞衣知道車子已經抵達本島,正開始轉入香港山頂方向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問。
騎士瞥了了眼窗外,眼看車子就快要抵達東方霽的私人豪宅了,他露出神秘的微笑說道:「夏小姐,再過幾分鐘,你所有疑問都能得到解答。」
夏舞衣明白騎士不肯再透露更多,也不好意思再多問,只能繼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任由這輛車領向未知的命運……透過書房的落地玻璃,東方霽眺望著依舊燈火通明的維多利亞港灣,向來能讓他緩和情緒的夜景,今晚卻怎麼也無法讓他的心恢復平靜。
如果不是眾多的債務,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似笑非笑的嘲弄話語,再次在東方霽的腦海裡響起。
他不悅地皺眉,像是對某人生氣似的,瞪著前方某個定點。
幾個月前得到夏氏企業兩人間工廠土地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就介過往他所有的計劃一樣,商場如戰場,成功的可以留下,失敗的就得被淘汰,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他只是比其他人先一步洞悉出現危機的公司,然後在最佳的時機出手,再從中獲得最大的利潤,他做的是正確的判斷、正確的決定。
「該死!」東方霽低咒一聲,跟著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烈酒。
明明是正確的決定,他也不後悔,為什麼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不痛快?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少爺,您等的訪客已經到了。」門外響起管家恭敬的通報聲。
東方霽一怔,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手錶。算算時間,距離他離開俱樂部還不到兩人個小時。
哼!為了這筆交易,J做事還真是有效率哩!
「我知道了。」東方霽應了一聲,隨即放下手中的酒杯,舉步離開了書房。
夏舞衣獨自一個人坐在一樓偏廳的黑色皮椅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
這棟位於山頂區的歐式豪宅氣派非凡,裝潢與設計一看就知道出自於名字之手,就像她現在所處的會客專用的小偏廳,不管是牆上懸掛的油畫,抑或是桌上的茶具,全都是來自歐洲的高級精品。
夏家雖然富裕,但和顯然是站在消費階級最頂端的屋主相比,還是有一段相當大的差距。
正因為對方是坐擁無數財富的人物,所以才能輕鬆解決夏氏企業的問題吧!但他是誰?是父親的朋友?還是十二觀音無正面哪裡認識的大人物呢?
咯的一聲,夏舞衣聽見了偏廳木門撕開的聲音,她立刻從皮椅上站起,彎腰成九十度行禮,語氣惶恐地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夏舞衣,初次見面,請您多指教。」
夏舞衣彎著腰等了半天,但對方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從她低著頭有限的角度看過去,也只看得到對方的皮鞋和黑色長褲而已。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夏舞衣緩緩抬起頭,睜圓一雙大大的眼睛,試著想看清楚夏氏企業的救命恩人的真正模樣——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輕人:第一、這人和她先前猜想的七、八十歲的商場老大完全不一樣,第二、這人看起來好面熟啊——高大的身材,長期沐浴在陽光下的古銅色皮膚,比一般東方人還要立體深邃的五官,髮絲濃密,梳理得很整齊,但飽滿的額頭總會有一小繒不聽話的髮絲垂落,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嚴厲,笑的時候又帶著菁英式的冷漠和距離……能夠將這幾項完美結合在一起,至今她也只有遇過一個……
「啊!我想起來了……是你!」夏舞衣輕呼一聲。
大約在半年前,她陪爸爸出席一聲商業聚會,這人被突然宴會的人劃傷了手,她還記得他的手背被劃出一道好長的口子,她看了不忍心,於是拿出自己的手帕為他包紮。
她曾好奇地詢問他的身份,卻只換來父親淡淡的回答:商業場合舉辦的宴會,全是一群勾心鬥角的人,她是個單純的大學生,沒有必要認識任何人。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再次遇見他……
「你的手……」夏舞衣直覺地開口詢問,但轉念一想,距離上次的宴會都過半年了,無論如何,他的傷口早就已經痊癒了吧!想到自己居然問了這麼個蠢問題,她的臉微微漲紅了。
「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那個時候的手帕。」沒想到她一開口提的會是半年前的事情,東方霽的嘴角輕揚,淡淡的笑意頓時讓一張俊臉柔和了許多。
真的是他!
東方霽臉上浮現的溫柔,讓夏舞衣緊繃了一整晚的情緒整個鬆開,她突然覺得全身無力,腳一軟,整個身子支持不住地往下墜……
東方霽眼明手快,迅速向前踏了一步,伸手往夏舞衣的腰間一攬,將她整個人納入自己的懷中。
「小心。」東方霽語氣低嘎地開口,將夏舞衣整個人納入懷中後才發現她的嬌小,透著香氣的髮絲貼在他的胸口,還有她身體散心的淡淡清香,若有似無地撩撥著他,「你沒事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夏舞衣從來沒有和異性如此貼近過,更不曾如此失態,她一張俏臉漲紅,雙手輕抵著他的胸膛,努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感覺到夏舞衣的抗拒,東方霽放在她示的手不自覺地縮緊,幾乎捨不得鬆手讓她離開。
「我已經沒事了,請你放開我好嗎?」夏舞衣整張臉漲得通紅,明亮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抬頭看向東方霽。
「你在和誰說話?」她驚惶失措的神情讓他不悅地皺眉,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長得這難看,居然讓她連抬頭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夏舞衣不知所措,持續喃喃地開口道歉。
下一秒,她的下巴直接被對方以手指挑起,被迫望入東方霽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瞳,聽見他以不高興的語氣說道:「你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一直道歉?」
「對……」驚覺道歉的話語又要脫口而出,夏舞衣急忙咬往下唇,一時之間不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才不會惹他生氣,最後乾脆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他,模樣看起來十分無辜。
她那種無辜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的表情讓東方霽笑了,他淡淡問道:「現在覺得怎麼樣?自己可以站穩了嗎?」
夏舞衣一怔,被他的笑容迷惑住了,頓了一秒後,才聽清楚他在詢問自己的狀況,她連忙點頭,急忙忙地解釋道:「我平常不會這樣的,只是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讓我的情緒很緊繃,現在突然放鬆了,所以有點站不住腳。」
「你該不會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吧?」東方霽瞥向她略微蒼白的臉。
「我吃不下。」夏舞衣點頭坦白。
雖然答應了堂哥的提議到俱樂部走一趟,但她因為對自己沒把握,一整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弄傷了身體怎麼辦?」東方霽輕斥一聲,隨即鬆手放開夏舞衣,接著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口道:「準備一點吃的,熱牛奶、三明治或是熱湯,隨便什麼都好,不要太油膩的東西。」
吩咐完畢,東方霽掛上電話,這才轉身重新面對夏舞衣道:「坐著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等你吃完東西再說。」
夏舞衣臉一紅,輕輕頷首道謝,然後選了沙發的最大邊,也就是距離東方霽最遠的位置坐下。
東方霽當然知道她的用意,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似笑非笑地挑高一道眉,隨意選了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從口袋裡掏出煙,點起後,神情閒逸地開始吞雲吐霧了起來。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自己的對岸抽煙呢?他就是出手拯救夏氏企業的人?他是爸爸的朋友,或者他們是生意上的夥伴?夏舞衣的心中有一大堆問題,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問。
眼前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了,他們兩人個人僅有一面之緣,甚至稱不上認識,但現在自己卻坐在他的家裡。夏舞衣甚至有種奇怪的預感,倘若自己不開口問問題,他似乎也不介意在這裡坐一整個晚上。
「請問……」最後,夏舞衣鼓起勇氣了,正想開口提出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偏廳的木門突然傳來叩叩的敲門聲,讓她連忙將話又吞了回去。
木門打開後,一名身穿西裝、年約五十歲的男子推著一輛餐車進來了,餐桌上放了好幾盤精緻的點心:三、五種蛋糕、餅乾,還有三明治,旁邊還放了一小鍋熱騰騰的濃湯,夏舞衣光是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肚子就忍不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放著就好。」東方霽揮揮手,示意管家離開,隨即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餐車邊,主動盛了一碗熱湯送到夏舞衣的面前,「喝湯,選用暖暖胃。」
「謝謝。」夏舞衣接過熱湯,拿起湯匙開始喝湯。即使肚子非常餓,但她依然保持著良好的儀態,動作優雅地將一匙匙的熱湯送入嘴中。
香醇滑順的牛尾湯順利地暖和了夏舞衣的腸胃,也開啟了她的胃口,她一口接一口,忙著將東方霽遞送的每一樣食物送到肚子裡。
當東方霽正準備把第二份三明治送一份她面前的時候,她連忙揮手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你似乎很喜歡對我說:對不起、謝謝,為什麼?」東方霽似笑非笑。
「咦?」夏舞衣一怔,卻完全無法反駁。
她不想這個樣子啊!但不知怎麼了,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似乎就顯得特別笨拙。
「那是因為……」因為我還不認識你,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話、怎麼反應啊!夏舞衣在心裡默默回答,卻怎麼也不敢將心裡的真正想法說出來。
「因為什麼?」東方霽靠回沙發,擺出一副願意細心聆聽的模樣。
「……」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再次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東方霽略顯不悅地回頭,疑惑管家在這個時間還有什麼事情。
「抱歉打擾了。」管家開門進來,快步走到東方霽身邊,貼近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由於管家將音量壓得很低,夏舞衣完全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從東方霽越來越嚴肅的表情看來,管家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東方霽沉思片刻後說道:「算了,讓他們進來吧!」
「是。」管家應了一聲,隨即快步離去。
「發生什麼事了?」東方霽凝重的臉色讓夏舞衣的神經再次緊級了起來。
東方霽還沒機會開口說什麼,偏廳關起的兩人扇門已經再次被打開,隨著管家走進後,夏舞衣看到他身後出現了自己熟悉的面孔——她的堂哥夏傑,還有方才送她過來的騎士。
「夏傑?」夏舞衣吃驚地喊出堂哥的名字。他為什麼知道自己在這裡?又為什麼和騎士一起出現?
「舞衣!」夏傑一個箭步衝到夏舞衣的身邊。像是母雞捍衛小雞似的將她擋在身後,一臉敵意地瞪視著東方霽。
夏舞衣感覺到夏傑的敵意,伸手輕輕扯了扯夏傑的西裝外套,壓低聲音悄悄問道:「你認識他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認識爸爸嗎?為什麼願意花錢拯救夏氏企業?」
「拯救夏氏企業?你在說什麼夢話!」夏傑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般撥高了音調,「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東方霽!商場上人人都痛恨,懷疑他是不是天生冷血的東方霽!你以為叔叔的夏氏企業是怎麼出現危機的?就是因為這個人用了卑鄙的方法成為子公司的股東,再將下面的兩人家成衣工廠關閉,叔叔急著想將股權買回來,才會發生周轉不靈的情況!他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你在這裡做什麼?」
怎麼會這樣?自己在半年前在宴會上巧遇,對他留下好印象,今晚自己慶幸有緣和他重逢的人,居然就是讓夏氏企業宣佈破產,讓爸爸心力憔悴臥病在床的元兇?
夏舞衣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美麗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