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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是第七個！
連續相親了七次，對像有胖的、有瘦的、有笨的，但沒一個她喜歡的，今晚則是堂哥介紹他的好友給她認識。
王采玲覺得相親實在很有趣。
看那些傢伙手足無措地坐在她面前，不知道該看哪裡好，她覺得很好玩，常常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又笨又拙的模樣，讓她好幾次都想笑。
他們一見她就喜歡，可是她一點也不。
只是來這邊有得吃、有得玩、有得欣賞，又令人發噱，她何樂而不為呢？
自從她告訴爸爸自己失戀後--當然那三十幾萬的事不能說，爸爸就處心積慮地要幫她介紹好男人，幫她把那個人忘掉。
唉，談何容易啊，她還滿心期待再跟他見面呢！
望著眼前這個木訥老實，不肯把頭抬起來的見腆男人，她忍不住在心裡搖搖頭，他好幾次想跟她講話，卻支支吾吾又垂下腦袋，令她差點噴笑。
"采……采玲小姐，請……請問你……你平常……都做……做些什麼活動？"話說完了，袁樹仁也流了一身汗。
好友介紹兩人認識後，就藉故離開，害得他不知所措，直坐到雙腳發麻才想到這一句。
"看電視、聽音樂。"王采玲說得十分有氣質，其實完全相反。
如果對方知道她喜歡看女子摔角，喜歡聽Rap，不知道會呆成什麼樣？
"我……我也是。"他正襟危坐的說，彷彿鬆了一口氣。"那除了這些以外呢？"
"啊？"她沒想到他還繼續問。
這人真是拙得可以，從頭到尾頭低低的，只會問這種傻問題，難怪沒有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除了剛剛那些以外呢？"袁樹仁以為她沒聽懂，趕緊再說一次。
"嗯……"王采玲假裝思索的咬著唇。"沒有了。"
有也不告訴你，呆瓜！
"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他可能緊張過度，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連這種傻問題都出籠。
"噗……"她差點噴笑，趕緊咳了聲。"有的話堂哥就不會幫我介紹男朋友了。"她柔聲的說。
這傢伙好笨耶！
袁樹仁大大的吐了口氣，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直到現在才穩定下來，他趕緊抬頭說："那你當我的……"突然他眼睛瞪得老大。
王采玲身後忽然蹦出一座"山"，那"山"好高好俊，正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朝他豎起中指。
Fuck！
Fuck you！
那座"山"的嘴唇動了動，他看清楚了他的咒罵。
老實的袁樹仁趕緊把跟鏡摘下來擦一擦，再戴回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咦？"他敢哼不敢問。
這傢伙想幹什麼？
"怎麼了？"王采玲不解的瞅著他，不知道背後有人。
"嗯……嗯……"袁樹仁小心冀翼地轉了轉眼珠子，不敢開口。
"你怎麼了？"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覺得有點怪異。
換成是別人她懶得管，但他可是堂哥的好友。
袁樹仁終於鼓起勇氣說："請你跟我交往，采玲小姐。"一說完他立刻驚懼的低下頭，不敢看她背後的那座"山"。
她有些驚訝，正要開口拒絕，後頭突然蹦出冷硬的聲音。
"不可以！"
"咦？"聽聞熟悉的聲音，她驚喜的正欲回頭，卻一把被人拉起。
"不可以！"單哲理再次說，將她護在身後，轉頭怒瞪一眼她雀躍萬分的神情，又將頭轉回來。
"你……你……你是誰？"袁樹仁不甘示弱地站起來，卻發現矮了對方一個頭，當場氣息不順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是我的女朋友。"單哲理咬牙，惡聲的說。
"咦？！"袁樹仁一臉吃驚的表情。
王采玲也驚愕的張圓了嘴巴。
他……他剛剛說什麼……
她是他的女朋友？！
耶--她差點歡呼出聲。
"哼！"懶得跟這種蠢蛋計較，單哲理厭惡地瞥了他一眼，拉著王采玲就走。
"噯、噯！"一見人被拖走，哪有不追的道理，袁樹仁趕忙急起直追。"采玲小姐……采玲小姐……"
王采玲好抱歉的回頭衝著他直笑，一副很快樂的模樣。
袁樹仁更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只知道人要被拖走了，得趕快攔住。"這位先生……先生……"
單哲理火大地回頭，狠狠的一拳就往對方的鼻樑揍過去。
"哎喲！"
袁樹仁吃痛地捂著鼻子，鼻血流了出來，他不敢作聲的看著單哲理。
"都跟你說了她是我的女朋友了，還追！"囉哩巴唆，教人想不發脾氣也難。
王采玲吃驚的掉了下巴，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拳，一時間眼睛瞪得好大。
"走！"單哲理狠狠地斥了聲，一副敢再跟過來就試試看的表情。
袁樹仁再怎麼不依，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著走。
"對不起……"她一面回頭，一面向袁樹仁道歉，請他原諒。
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單哲理醋勁這麼大，一發作起來就毫不猶豫地把人家的鼻樑揍斷。
"你在幹什麼？"單哲理猛地回頭怒吼。"這種人不需要跟他道歉！"什麼東西嘛，竟敢跟他搶女朋友。
"可是……"王采玲花容失色的趕緊要解釋。
"什麼可是？"他又吼，不管大家正在看他們。"那種人有什麼好？連爭取都不敢爭取你，只會站在那裡挨揍，算什麼英雄好漢？"
說得也是。
她在心裡頭附和。
單哲理生氣的按下電梯按鈕，一副噴火的表情。
當他來到這家飯店，看到她正甜美的對別的男人漾開笑靨，他心頭整個怒火都燃了起來。
真他媽的，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當他女朋友的女人，在跟他揮別後，竟然打算投入別人的懷抱？
什麼嘛！他猶在氣頭上。
"你……"王采玲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仰首望著他，很不放心地再問一次，"你真的把我當女朋友？"
他沒好氣地瞪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之後，突然一臉洩氣的點了下頭。
"沒錯。"這個丑不拉嘰的小妖怪是他的女朋友，沒錯。
這是什麼表情？
她不滿的嘟起嘴。
單哲理將她攬進臂彎裡，無力的說："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儘管發洩。"反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打從這個小妖怪住進他家後，他就一刻不得安寧。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剛剛。"
"啊？！"王采玲變了臉。
他一笑，語氣有些無奈的道："直到剛剛我才發現，我是多麼地不願意你被人搶走。"
那是愛。
如果他不喜歡，根本無法忍受跟她同處一個屋簷下那麼多天。
可是直到剛才，他隱藏的情意才完全無法克制的爆發出來，也難怪她會驚訝。
"我還以為你很早就對我有感覺了。"
"怎麼說？"單哲理微微一笑，拉著她進電梯。
"丹丹啊，你每次都說我好大的膽子，敢把狗推給你洗，可是你每次都照洗不誤，你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這不是喜歡是什麼？"還說！
"嗯。"他不置可否的應了聲，唇角彎了起來。
她不但厲害，而且很聰明。
出了電梯，兩人手牽手步出大飯店，此刻心裡皆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飯店前的噴泉廣場；是許多行人駐足之地，噴泉四周綠意益然，他拉著她就往石階一坐。
"想知道我為什麼討厭女生嗎？"單哲理聲音有點沙啞的開口。
王采玲點點頭，明白他正打算剖析自個的內心世界，不禁緊張的屏住氣息。
"我小時候很胖，非常的胖。"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那重量可想而知。"不但胖，而且胖得很可愛。"
"嗯哼。"
"大家都很喜歡抱我，很喜歡親我，我以為這就是我的世界。"
她聽不懂，眉微微的蹙了起來。
"我愈大愈胖，可是我一直過得很快樂，女生也都很喜歡我。"單哲理微微一笑。"直到有一天，我在學校被三個惡作劇的男同學押進女生廁所關起來。"
她驚奇的瞪大眼睛。
"上課鐘響了，我很緊張，生怕被同學撞見我從女生廁所走出來，又怕老師找不到我這個班長，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耳熟的聲音傳了過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那個單哲理好噁心喔。"
"對啊，他長得那麼胖，笑起來呆呆的，誰喜歡他啊？"
水龍頭扭開，水聲嘩啦，掩不住幾個女生的輕笑聲。
"我實在很不喜歡跟他坐在一起耶，他長得好胖又好醜，我真想叫他減肥。"
那為什麼不說？
開口的正是他最喜歡的小甜甜，長得漂亮、甜美，人緣好功課又棒，同學中他最喜歡她，卻也最教他傷心。
"可是他喜歡你耶。"
"惡--"
女生們一陣大笑。
他在裡頭呆若木雞。
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對話。
既然嫌他噁心，為什麼老愛捏著他胖胖的臉，笑稱他可愛？
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下課總愛纏著他，牽著他的手不放，要他陪她們去福利社買東西？
"我比較喜歡隔壁班的吳浩樹，他比較帥。"小甜甜說。
"對呀！"
"我也是。"
"可是單哲理家裡比較有錢。"他似乎可以看到小甜甜那副驕傲的模樣。
"誰都要跟有錢人在一起，像每次我要吃什麼，單哲理都會請我吃。"
轟一聲，他覺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
"要不是他那麼有錢、我才懶得理他，才不要跟他一起坐……"
聲音漸行漸遠，他只覺得心被撕碎了。
原來他在同學的眼中如此惹人厭，他們跟他在一起，只因為他是有錢的單哲理，才小三的年紀，他就嘗到了人生的現實。
單哲理講到這裡，王采玲笑彎了腰。
"原來你在小時候就被人誤認是單哲理啊？"原來他的傷痛是這麼來的。
他一愣。
他無意中洩漏了自己的身份，她竟然沒有發覺，他不禁也笑了出來。
"沒錯。"這個傻瓜。
她完全沒有細想他話裡諸多破綻之處，只知道他經常被人誤認是單哲理，難怪他這麼討厭拜金的女人。
"所以你就這麼嚴格的替哲理少爺把關，嚴防拜金人物接近？"王采玲十指交疊的趴在他肩頭，一臉甜蜜。
"這不能怪我，後來我遇到的女生都是這樣。"逼得他對自己的世界改觀。
他驚愕的發現，撇開單哲理這個身份，他幾乎交不到朋友，男同學羨慕他的財富，女同學渴望他的財富，大家嫌他又胖又醜，卻都急著跟他做朋友。
這世界上原來只有自己最可靠。
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除了這個發現外，他還多了一項大煩惱：減重問題。
他開始減重，可無論怎麼減，結果都令他失望，直到有一天，他無力．地仰躺在床上問自己：如果連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好，我還能做什麼？
這一痛下決定，他果然減重成功。
說到這裡，單哲理彷彿看到當年那個表面逞強，內心卻彷徨無比的小男孩，他不禁低頭一笑。
"所以你才會變得這麼古怪？"
"什麼古怪？"他生氣的斥了聲。"這叫原則。"
"好吧、好吧，原則就原則。"她不想跟他吵架。"我只知道朋友能讓你快樂，但也能讓你不快樂。"她聳了下肩。"不適腳的鞋子就得要丟掉，難道硬要委屈自己的腳，勉強去遷就它嗎？"她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一驚。
"你啊，就是感情過盛，才會憋得一身傷，像我就不會啦，隨時都買得到鞋，隨處都有朋友。"王采玲無所謂的晃了下腦袋。
單哲理愕愣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心中的結漸漸鬆開，一種頓悟閃進他腦中。
是啊……是啊……
他的表情好奇怪。
"喂，告訴我你的夢想。"這是她最好奇的事。
他定定的瞅了她好一會兒，突然滿面笑容的開口，"我已經實現了我的夢想。"遇上了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
"真的？是什麼？"
"找到真心喜愛的女孩，和她共度一生。不過我得先完成在美國的學業，等拿到學位之後，我就立刻飛回來娶你，你一定要等我喔。"
"會的、會的。"王采玲興奮的說。"我一定會等你的。"
天哪，他在向她求婚耶，上帝，你聽到了沒有？
"可是……"他突然眉一皺。
那本存折要不要還給她？還有，要不要讓她知道他的身份？
不不不，既然她愛他，他是什麼身份都無關緊要，何不到時候再給她來個雙重大驚喜，把她的錢入股到他的軟體公司，讓她樂翻天？
主意打定，單哲理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明天我就要上飛機了。"
"這麼快？"她突然好不捨。
"嗯。"他也不捨，不過學校都開學了，只有他還沒有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算搭一大早的飛機。"到時候讓她看到媽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就知道他是誰了。
王采玲垮下臉蛋。
他握緊她的手。
"一定要等我喔，只要一年，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嗯。"她的心情好沉重。
一年……一年……還要一年？
突然，她驚愕的仰起臉蛋。
"你確定你一年就能畢業嗎？"
什麼意思？
單哲理又要噴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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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發表於 2024-3-4 00:0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