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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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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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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5:19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五八、鎮守使信

  王崇回到了自己住處,他為了清淨,選了一個獨居的所在,也沒用人打掃,自己也甚少收拾,因為他只是需要這麼地方,並不「居住」。

  他把自己的淩虛葫蘆隨手一拋,掛在了房梁上,一躍就跳了進去。

  小篁蛇已經被朱紅袖索走,如今正在把第五關的那座飛凰宮搬進去,王崇也不管她,反正那是他玄玄煉遁術煉就,一念就可收回,盡可任她折騰。

  進了淩虛葫蘆,立刻就有季幻兒,玄白和一位叫做孫綠意的逍遙府弟子,恭謹的過來,迎迓王崇這個主人回府。

  王崇也不知道玄白和季幻兒怎麼折騰,反正等他關注這裡的時候,數百名逍遙府弟子盡皆臣服,乖乖的認他做主人。

  王崇還加以給了「恩賜」,每個人都種了一把天邪金蓮,故而使喚著也算稱心。

  孫綠意偷看王崇,心頭有無數憤懣,他本來在逍遙府,是能夠跟干蔭宗爭鋒的人物,剛剛道入大衍,正是意氣風發。此番跟徐盛,盧照霖出來追捕王崇,還想著自己單身擒魔,好生出一番風頭。卻哪裡料得,世事無常,還未遇到王崇,就被人給囚禁了,至今孫綠意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落在誰人手裡。

  季幻兒和玄白,得了王崇的叮囑,那是一句話也不敢亂說,所以孫綠意並不知道,眼前這個憨厚淳樸的少年,就是王崇。其實就連季幻兒也不知道自己主人的真實身份,只曉得他是季觀鷹。

  至於玄白,早就被王崇做了手腳,忘了當年怎麼被王崇降服,只記得自己是「從小被主人養大」,故而才忠心耿耿。

  原本惡梟的舊居,早就被翻新了,但凡法寶丹藥之類,都被王崇取走,只有一些人間的俗物,珍珠寶玩之類。

  只是如今王崇也不在這座翻新的舊宅子住,有丹流飛閣,還有元金舟,哪一出不比惡梟的舊居强?

  王崇上了丹流飛閣,把手一拍,就有數十面鏡光浮現,這是玄玄煉遁術煉開的洞府,自附帶的一門法術,可以照觀數百里方圓,免得飛錯了路。

  王崇也就是順手,畢竟在第六關,又有什麼東西好看?

  他隨意掃了一眼,剛好見到一處宅院,有人在聚會,一個年輕人肚腹內,一座虛幻的丹爐,隱隱浮現,在丹爐上,有一小孔,正在噴出火焰。

  「居然又有人結鼎成功?」

  王崇也頗好奇,看的一會兒,忍不住捏了個法訣,搖身變化,把七星雲蜃的妖身弄了出來。

  他其餘的妖身,東海三梟,孤鴻子,逍遙府兩位掌旗使徐盛和盧照霖,以及最慣用的京吞海,都是金丹境,沒法改換法門,也只有這個小胖魚,可以略做嘗試。

  丹鼎法實在不是什麼高深法門,在接天關又復頗有流傳,所以王崇也弄了一篇,他略做嘗試,丹田處就升騰起一股奇異的真氣,交織成了一座虛幻的丹爐。

  這座丹爐比王崇的七星雲蜃妖身,還要巨大,甚至還在不斷擴張,最後把整座丹流飛閣都籠罩了進去,這才忽然連續開了七八處孔竅。

  原本不可捉摸,王崇也懶得琢磨的雲蜃真氣,忽然就變得極其馴服,王崇滴溜溜一轉,虛虛一按,雲蜃真氣在一拂之間,變化了最少六七十次。

  若是跟人對掌,就憑雲蜃真氣虛虛實實,真幻交錯的真氣變化,就能讓人估錯了力道,縱然功力尤勝十倍,也要被引走真氣鋒芒,乘虛而入。

  「可惜了,七星雲蜃只是一頭妖怪,縱然轉換什麼法門,也還未必及得上我自身,只能用來遊戲,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王崇得了這頭七星雲蜃妖身的時候,還是煉氣層次,如今他也道入天罡了,哪裡還用得上這頭妖身?

  他今天也就是偶然玩一玩,並無什麼旁的心思。

  正在噴射七彩雲蜃真氣的丹爐,被王崇緩緩收回了丹田,他覺得讓這具妖身,就修煉這「丹鼎法」,也還不錯。能夠把雲蜃真氣,諸般幻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反而修習其他法門,就浪費了這一身奇異的妖力。

  京吞海煉出的妖力,並無什麼特殊,故而王崇早就將之化去,不是催動天符書,就是催動山海經,偶爾也轉為雷霆玉經的法力。

  七星雲蜃的妖力,反而讓王崇有些不捨得,畢竟這股妖力,頗有許多奇妙。

  他收了七星雲蜃的妖身,恢復了原身,就在淩虛葫蘆內,閉關起來。

  忽忽過了半月有餘,孫綠意急匆匆的扣起響神鐘,王崇這才從修行中醒來,問道:「有什麼事兒?」

  孫綠意答道:「是鎮守使那邊,派人送來了柬貼,見主人不在,就放在了房間裡。」

  王崇叫道:「取來我看。」

  孫綠意雙手把柬貼奉上,卻發現,居然是兩位鎮守使聯名,給他的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極簡單,就是讓他毀去幻瓏珍獸妖身的功力,修煉丹鼎法,混入丹鼎門中,以待後命。

  王崇心頭訝然,他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還要做這等事。

  『這丹鼎門,不過是中土舊民自發組織的一個門派,如何就要讓我混入其中?」

  不過來書信的兩位鎮守使,一位是他的師兄唐胤,一位是第六關的張法樂,都是關係親近之人,王崇也不好拒絕。

  王崇取了號牌,隨手一震,想要跟唐胤師兄說幾句,但卻沒得任何回應。

  王崇沉吟了片刻,出了淩虛葫蘆,徑直去見張法樂。

  他如今雖然是鎮天尉,但卻沒有出入諸座大陣的自由,沒法去尋師兄,只能就近找人詢問了。

  王崇到了鎮守使的府邸,張法樂正在跟張晉一,許瑤華談些事情,見到他來,微微一笑,對兩個徒兒說道:「你們先去吧!」

  張晉一和許瑤華,含笑跟王崇打了一個招呼,這才攜手離去。

  張法樂笑道:「你可是為了那封書信而來?」

  王崇點了點頭,問道:「丹鼎門出了什麼事兒?為何要關注這等中土舊人的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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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5:40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五九、萬魔入陣,萬魔皆斬

  張法樂嘆了口氣,說道:「也不光是丹鼎門,最近頻頻有天魔衝破陣勢,加上艶梅真人失蹤,有些匪夷所思的傳聞,所以我們幾個懷疑,有內鬼勾結天魔。只是這事兒,無憑無據,也不能跟人說起,這才想著讓你去丹鼎門走一遭。」

  「你如今才天罡境,又有幻瓏珍獸的妖身,最為合適這個任務。雖然要犧牲一些,把幻瓏珍獸的妖身修為打落,我和你師兄日後,再給你補償便是。」

  王崇思忖了一會兒,問道:「我該如何去探問?」

  張法樂苦笑道:「我亦不知。」

  王崇沉吟了一會兒,也只能回了一句:「我盡力而為。」

  張法樂猶豫了一下,又復補充道:「除了我和你唐胤師兄,你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們吞海玄宗的其餘人。你最近推了踏魔營的差事,孤身一人,也是我和你唐胤師兄,選中了你的原因。」

  王崇心道:「勾引天魔破陣之人,我倒是知道,但卻無法確定此人身份。也許他現在就在太乙宗,也許並不在……」

  演天珠當日,也沒能確定黑袍人是否太乙宗的人,此時王崇自然更不能知道,所以他沒法跟張法樂說明。

  就算他知道黑袍人的身份,亦要換個方式,把這老東西的底子捅出去,畢竟他也有些把柄,在黑袍人手裡。

  王崇雖然真不是什麼不垢大魔君的特使,但真正的身份,也確實問題無數。

  辭別了張法樂,出了鎮守使府邸,王崇心頭微生茫然,暗暗忖道:「這事兒跟我也沒什麼關係,隨便糊弄一番,也就是了。反正過不得多久,不垢天都,篁王夜剎,四大魔君一起出手,也要打破接天關。」

  王崇嘆了口氣,他儘管還知道,更多的秘密。

  比如這一次可能是魔門的安排,想要讓天魔宗的鷙玄突破魔君境界,但卻真沒有人可供分享。

  這些天大的秘密,任何一個泄露出去,都不會比他的身份敗露,危險更小一些。

  這件事乃是魔門九淵魔君,當世第一古老的化道境大能,謀劃的大**,亂說話等若得罪了,這位當世最為頂尖的大人物。

  更不要說,後面還有整個魔門呢!

  王崇幽幽的嘆了口氣,想著該如何廢掉幻瓏珍獸的功力,他並沒有把季幻兒煉成妖身,此時想來,微微有些頭疼。

  不過他思路敏捷,很快就想道:「何必要廢掉季幻兒,我用七星雲蜃的妖身,豈不是一樣?反正也是天罡境,連廢掉功力都不用了。」

  王崇想到此處,手捏天邪金蓮,借助了小篁蛇,給朱紅袖送去了一道消息,讓朱紅袖幫他安排一個中土舊民的身份。

  這件事本該張法樂幫忙安排,但這位鎮守使,並不嫻熟這等做內賊的事務,居然沒有想到。

  反正過不多久,接天關被四大天外魔君攻打,王崇也要脫身了,他並不想去認真做這件事兒,這些細節,就全無所謂。

  王崇回去了住處,等了半日,朱紅袖就安排好了他的事兒。

  王崇以末那識,讓七星雲蜃妖身生長了七八歲,成為了十四五歲的少年,混入了一支前往第七關的商隊。

  進入商隊之後,王崇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叫做阿牛的少年,頂替了原主人的身份。

  這個叫做阿牛的少年,父母死在一次天魔沖陣,所以被商隊的首領收留,成了隊伍裡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平時也就只是幹些雜活。

  阿牛頗有些修行的天賦,沒有人教授,獨自一人修煉原道經,不久前居然突破了煉氣,踏入了胎元之境,就被丹鼎門的人找到,勸他修行丹鼎法。

  王崇在商隊之中,就如他頂替的原主人一般,除了悶頭幹活,就是躲在一旁修行,極少跟人說話,也沒人關注他。

  接天十八關,每一關都有一座關城,有駐守這一關的宗派弟子把守,可以把人送往另外一座大陣,亦能開放關城,接收其他大陣過來的人。

  必須要兩邊駐守關城的大派弟子都允許放行,商隊才能通過。接天關畢竟是抵禦天魔入侵所設,故而盤查十分嚴苛,這支商隊等候了大半日,才通過了關城。

  王崇也是頭一次來第七關,他跟著商隊,出了關城,便看到一座古鎮,頗為荒涼。

  在這一層關,如關城外這般古鎮,有大小數百座,更有沃野千里,接天十八關數百萬人所用的糧食,九成以上産自此處。

  這支商隊時常來往各處關城,販賣各色貨物,故而熟門熟路,在首領的指揮下進了古鎮,找到了平日歇息的一座客棧。

  王崇也是來了接天關才知道,這裡原本是武當派的山門。

  第七關就是原本武當派的玄武靈霄洞府,就連鎮守此關的天龍伏魔劍陣,都是武當派原來的那座護山大陣。

  天龍伏魔劍陣,此陣法只合殺伐,封鎖虛空,幻化大千之能皆無,號稱:「萬魔入陣,萬魔皆斬」!

  據稱在此關生活的人,偶爾抬頭,還能看到天邊劍光一閃,那是天龍伏魔劍陣發威了。

  王崇幫忙商隊,把貨物搬下來一部分,忙活了半日,這才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取了一塊餅子,就著生水,吃了幾口。

  王崇雖然在天心觀,頗多磨練,但卻還真沒吃過這種苦力。

  修行中人,再怎麼也自覺比凡俗强,就算天心觀最底層的弟子,也是不幹活的,只會讓觀中的奴僕去做。

  他暗暗思忖道:「這般日子,果然苦熬。今日的活幹完了,還有明日,日日勞作,不得休息。」

  這支商隊把貨物轉手一部分給本地商家,還要收購一些古鎮的特産,還要去下一座古鎮,走過十幾座古鎮,才會折返,一路上都辛苦的很。

  王崇一想著,這些人要辛苦忙碌,一生一世,最後也不過力氣衰微,不得不去做更沒前途,收入更微薄的工作,忽然就生出來幾分同情之心。

  「怪不得這些中土舊民,痛恨我等修士,是日子實在太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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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5:53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零、瀚海魔盜

  王崇正自感慨,卻見到一夥騎著烈馬的黑衣人,張揚的闖入了古鎮,兜了一圈,也在商隊的客棧歇息。

  這夥馬客人人彪悍,身上皆有刀劍,雖然也沒幾個先天之境,都是「尋常武者」,卻也足以令人側目。

  商隊的首領,約束手下夥計,還令人把王崇喚來,低聲囑咐道:「若是這些人動手,你立刻全力向關城狂奔,求那些修士來救人。」

  王崇好奇的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商隊的首領微微色變,低聲說道:「這些人就是傳說的瀚海魔盜!」

  王崇就是一驚,他本來也不知道什麼是瀚海魔盜,還是演天珠跟他說,這些傢伙會殺了張玉娘和蕭觀音全家,儘管他至今也不知道,蕭觀音是誰。

  他向商隊首領問道:「瀚海魔盜有是什麼東西?」

  商隊首領淡淡說道:「他們就是唯一能夠在接天關外行走的中土舊民。」

  王崇再問時,商隊首領卻不肯再說了,只是叮囑他,不可去招惹那些人。

  王崇心思敏銳,只覺得商隊首領十分害怕那些瀚海魔盜,但卻也有一股複雜的情緒,似乎並不想暴露他們。

  按照王崇的想法,發現了這群王八蛋,又不是好人,去關城叫武當派的人過來,殺了這群貨也就是了,不過是一群練武的凡俗,隨便一個同樣煉氣境的大派弟子,就能把他們殺光。

  就算王崇,如今也是胎元境,比武者的先天境,還要强上一線,也未必就不能幹掉這群什麼「魔盜」。

  「莫不是,這些人還有厲害的人物撐腰,所以商隊首領害怕報復?」

  王崇偷偷觀察,這群馬客,有一個看似領頭之人,走來商隊這邊,沖著一個夥計叫道:「你們這次都運了什麼貨物?」

  那名夥計不敢回答,把眼去望首領,首領急忙站出來,說道:「不過是一些尋常之物。」

  商隊首領話音還未落,臉上就挨了一記耳光,打的滿臉都腫了,黑衣馬客們轟然大笑,那名領頭之人冷然笑道:「把所有貨物,上繳三成。」

  商隊首領有些惶急,急忙想要分說,卻被那名領頭之人一腳踹翻在地,揚長而去。

  王崇在那人離開之後,才上去扶起商隊首領,這位首領也算是年富力强,卻不敢有絲毫反抗,只是唉聲嘆息,吩咐夥計,準備三成貨物。

  王崇並未有出手的意思,他煉氣胎元,商隊首領自然知道,卻沒有招呼他,顯然並不想抗拒,只想破財免災。

  王崇也非是俠義之心,滿盈到溢出之輩,這件事兒透著古怪,他也不願意插手,只是低聲問道:「可要去關城報信?」

  首領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低聲道:「你不要活命了嗎?敢去招惹瀚海魔盜?」

  王崇頗不以為然的說道:「只需一兩個那些道士,就能殺光了他們,有何可怕?」

  商隊首領臉色有些難看,壓低了聲音說道:「瀚海魔盜如何不好,也是我們中土舊民,那些……修真狗……」

  他再沒有說話,只是挺直了身軀,去安排上繳貨物了。

  王崇不由得一楞,他還是首次聽得,有人當著面說出「修真狗」三個字。

  王崇在踏魔營,又或者巡獵的時候,也不是沒跟中土舊民出身的鎮天兵接觸,這些人都十分正常,就算努力廝殺,卻不能拿到任何繳獲,也從沒有怨言。

  他一直都以為,各派修士和中土舊民是聯手抗拒天魔,從沒有想過,中土舊民是如此看待各派修士。

  「修真狗!倒也是個有趣的稱呼……」

  王崇自言自語了一句,他已然明白,為何這些瀚海魔盜,在距離關城這麼近的古鎮,也敢囂張,因為這些中土舊民,並不會向修士們舉報。

  王崇思忖事情,一個人呆呆的站著,顯得有些憨傻,一個黑衣馬客瞧見了,喝道:「小賤種,過來給大爺打水,刷洗馬匹。如是明天讓我看到,哪裡有不乾淨,就剝了你的皮。」

  王崇呲牙一笑,毫不猶豫的駡道:「狗賤種,你駡誰呢?」

  那名黑衣馬客必然大怒,幾個沖步,就搶近了王崇身前,探手就來捉他的脖頸,看他的姿勢,顯然是想要扼住這小子的脖子,把他拎起來。

  至於接下來,是直接掐死,還是廢點力氣摔死,可就要精通推算之術,才能知道了。

  光靠猜測,決然不成。

  王崇等對方伸出手來,這才隨手一撥,也沒使什麼招數,對方就身不由己的轉了一圈。這名瀚海魔盜心頭怒極,反手就拔出了腰間的長刀,一刀劈下,商隊的人看了,好些人都驚呼出來,只是誰也來不及救他。

  王崇如何會把這等只會煉氣的傢伙,放在眼裡?

  他伸手一帶一撥,就把對方的長刀奪下,然後就一刀把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

  驟然出此變故,這個小小客棧,人人皆驚,商隊首領狂喊一聲:「阿牛!快跑啊!」

  十餘名黑衣人一起大怒,領頭之人獰笑一聲,駡道:「小賤種,還想跑?給殺了這小玩意。」

  一名膀大腰圓的瀚海魔盜,虎吼一聲,舞動一根熟銅長棍,狠狠砸下,他臉上凶光四射,出手好不容情,王崇橫刀當頭,就是一擋。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王崇必然會被砸一個腦漿迸裂。

  就連這股瀚海魔盜的首領,都認定了王崇必死無疑,這個出手的手下,天生力氣驚人,就算他也不敢純以力氣,跟這個手下比拼。

  熟銅長棍兜風落下,但砸在了長刀上,卻並未有把長刀打折,看似輕薄的長刀,在王崇的手裡,宛如銅澆鐵鑄。長棍砸下去,就如同砸在實心的銅鐵上,被反崩了起來,噗哧一聲,把出手的魔盜砸了一個腦漿迸裂。

  王崇連殺兩人,自然想著斬草除根,商隊首領卻忽然撲了過來,抱住了王崇,叫道:「不要再殺了人了,快走,快走!」

  王崇正想要說:「我走什麼?隨手殺了這群魔盜就是。」但卻見那群魔盜,有馬的牽馬,沒馬的跳上同伴的座騎,潑刺刺的沖出了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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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6:06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一、阿牛的抉擇

  王崇環顧左右,卻見所有人都臉色冷漠,似乎對他有所不滿。

  商隊首領亦緩緩鬆手,說道:「你不能再跟著商隊了。」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好!我就去關城,回去第六關。」

  商隊首領忽然伸手,抓住了王崇的肩膀,喝道:「不能跟那些修士說,瀚海魔盜來過。」

  王崇隨手拂去商隊首領的大手,把手裡的長刀一扔,揚長而去,他實在憋悶的壞了,根本搞不懂這些中土舊民,究竟是怎麼個想法。

  出了古鎮,王崇並沒有回去關城,他知道必然會有些事情發生,只是放緩了腳步,走了沒有多遠,就有一支馬隊疾馳而來。

  隊伍裡大多數都是剛才逃走的黑衣馬客,但也多了一些人,尤其是一個背後一個大紅葫蘆的大漢,一馬當先,見到王崇,一拍後背的大紅葫蘆,就有九頭黑色烏鴉飛出。

  王崇見到這些黑色烏鴉,臉色頗怪異,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有被人用九鴉魘神術對付的一天。

  「這法術我當年也慣常,只是如今……不大用了。」

  王崇也有十三頭黑魂鴉,只是隨著修為日益提升,這幾頭烏鴉都淪落到,打探消息,隨行警戒之用,再也沒什麼機會用來克敵制勝。

  這九頭烏鴉,飛起半空,就一頭接一頭的消失。

  身背大紅葫蘆的瀚海魔盜,心頭暗忖道:「我這九鴉魘神術,對敵從不失手,一旦闖入敵人識海,就能製造夢境,任其法力多高,也要讓我隨意拿捏,不能反抗。」

  「如今九鴉已經入夢,這種沒用的小賤種,殺了就是,也不用收付來做手下。」

  他戰馬一提,掌心已經多了一口長刀,人借馬力,狠狠一刀斬下,乾脆利落,半分多餘的花招都沒有。

  王崇莞爾一笑,剛才那九頭黑魂鴉,可不是潛入了夢境。他修為煉氣,這些妖物還有闖入識海的機會,如今他踏破天罡,這等低級的妖物,怎麼可能對他有所影響?

  這些黑魂鴉是被他以陰陽之竅收了,如今正在跟其餘十三頭同類「玩耍」。

  換過任何一個煉氣天罡的人物,正面對決,都不會怕九鴉魘神術這種邪門法術。何況王崇這種,身兼道魔兩家,尤其是道家都是絕頂真傳的人物?

  他也不用九鴉魘神術,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彼身」,而是猛然身體一伏,一掌就拍在了這頭瀚海魔盜首領的座騎上。

  他此時用的是七星雲蜃妖身,掌勁變化莫測,這頭畜生如何受得了?

  尤其是王崇的掌勁,透過了這匹烈馬,傳遞到了煉就九鴉魘神術的瀚海魔盜首領身上,這名大盜忽然就覺得全身舒爽,飄飄然,美妙至不可思議,全身真氣狂瀉,哼也不哼一聲,軟軟的摔倒在地,跟自己的座騎一起死了。

  出手殺了這名瀚海魔盜的首領,王崇隨手撿起此人的長刀,沖向了那些瀚海魔盜。

  這些魔盜眼瞧精通法術的首領都死了,怪叫一聲,各自撥轉馬頭,亡命奔逃。

  王崇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只是他不好展露修為,只能以尋常輕身術追擊,瞧著這群瀚海魔盜,闖入了古鎮。

  王崇正想要止步,卻聽的古鎮之中,有嘶號之聲,猶豫了一下,就跟著沖了進去。

  此時的古鎮,已經宛如人間煉獄,數百瀚海魔盜,正在肆無忌憚的屠殺,尤其是剛才商隊投宿的客棧,已經燃起熊熊烈火,顯然沒得活人了。

  王崇才踏入古鎮,就有數十名瀚海魔盜沖了上來,他再不猶豫,長刀在手,頃刻就殺了七八人。

  王崇雖然此時,只不過是一名叫做「阿牛」的少年,修為也不過才「胎元」,但憑著比這群瀚海魔盜,更瘋更猛更凶狠的一股氣勢,竟然讓數十名大盜也新生懼意。

  一名剛逃入古鎮的大盜,高聲喊道:「首領快來,是剛才那小賤種。」

  王崇只聽得一聲吼叫,一個雄偉大漢,從一座房子裡赤膊沖出,也不用兵刃,雙拳一震,就有一層雲霞之氣激蕩。

  王崇忍不住就是眉頭一跳,暗叫道:「這群中土舊民出身的大盜,居然還有人能煉成罡氣?」

  中土舊民但凡有修行資質之輩,都被各派修士徵召,去做了鎮天兵,分配到各處大營,修為不俗,還能流落「民間」之輩,幾乎是萬中無一。

  比如王崇所在的這支商隊,就大多都是煉氣的層次,甚至還有人根本沒有修為,並不曾修煉,胎元境的就只有王崇一人而已。

  王崇面對如此「强敵」,心頭就打了退堂鼓,他不是打不過對方,而是不知該怎麼出手,才能維持住「少年阿牛」的身份。

  王崇雙手一推,只是暗暗運雲蜃真氣護體,卻沒有運勁反震。

  赤膊的魔盜首領,運使煉就的罡氣,只是一擊,就把王崇擊飛,他仰天狂笑,喝道:「區區小賤種,也敢殺我弟兄,今晚就用你這小賤種的心肝下酒。我倒要品嘗一下,這般有勇氣的小東西,心肝是什麼滋味。」

  王崇就地打了一滾,做出被重創的模樣,身子一晃,把兩名撲上來的瀚海魔盜晃開,搶入了其中一人的懷裡,奪了對方手中的短刀,隨手就結果了對方。

  他正要衝另外一人下手,煉就罡氣的那名魔盜首領,已經勃然大怒。王崇居然在他面前,殺了自己的手下,豈不是等若在抽他的臉?這名魔盜首領,隔空一擊,罡勁翻滾,直入霓虹吐彩。

  王崇急忙一翻身,把手中的那名魔道推了出去,只聽得轟然一聲,就被魔盜首領的罡勁給轟成粉碎。

  王崇心頭駡道:「這卻該怎麼辦?算了……還是不隱藏身份,殺了這群魔盜。」

  王崇想到此處,面對魔盜首領狂卷而來的罡勁,再也不躲避,潛運雲蜃真氣,就要給對方一個「驚嚇」!

  便在此時,一道人影翩然飛落,一揚手,硬接了瀚海魔盜首領的一擊,摟起了王崇,施展輕功,逃出了古鎮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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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6:17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二、送她一粒大藥

  救了王崇這人,剛剛狂奔出了古鎮,就一口鮮血,把王崇澆了一個通透。

  王崇心頭頗無奈,暗暗忖道:「你一個胎元境,跑出來救什麼人啊?我自己就能搞定好不好?」

  心底雖然如此說,但王崇還是頗感念此人出手救人,急忙伸手反過來,扛起來這位「救命恩人」,想也不想,就大步狂奔。

  過不多時,古鎮中就有無數馬客,縱馬疾馳,沖了出來。在為首的那名赤膊大漢率領下,緊追王崇不放。

  王崇正想要出手,殺了這些人,他的「救命恩人」,就勉强掙扎著,伸出了兩根手指,手指尖夾著一張符紙,又噴了一口血,喝道:「疾!」

  這張符紙,無風自燃,化為一道黃光,把兩人包裹在其中。王崇只覺得身子一輕,微微浮空,就直奔某個方向飛掠了下去。

  王崇也沒料到,這人居然還有這一手使符的本事,他都不太會這一招。

  本來天罡境,就應該先學符籙之術,五行遁術,疾行術,入門的禁法,更是必修,但王崇這個奇葩,他入門就是劍訣,以後更是一路本著最頂尖的道法使勁,這些粗淺的入門之學,他還真就沒有碰過。

  現在你讓王崇,使一招土遁,使一招符術,他還真就不會。

  大約一個多時辰,符紙的力量消耗殆盡,兩人卻在一處古廟前落下了遁光。

  那群瀚海魔盜,早就被甩脫的不見影蹤,由此可見,那群傢伙成色相當之差,就連個禦氣飛掠,只怕那位煉就罡氣的首領,都不大會。

  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不是哪一家門派,都像峨眉有太清玄羽訣,毒龍寺有仙鶴舞空勁,尋常門派都沒得這些秘法,何況一群瀚海魔盜,他們所學也不過就是原道經的東西,十分粗陋不堪。

  王崇扶著「救命恩人」,走入了古廟,他猜測這符紙,直奔這邊,一定是有些說道。

  王崇進了古廟,就聽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掙扎著說道:「點燃那根信香!」

  王崇果然瞧見,一根香插在香爐裡,已經只剩下半根,香爐也污漬不堪,這座古廟也不知多久沒得和尚,處處破敗,比當年觀羽大和尚的徑山寺,也沒好去哪裡。

  王崇伸手一捏,以本身真火,點燃了那根信香,聽得耳邊微微驚咦了一聲,回頭望去,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經徹底暈厥。

  王崇這才有空打量,這位救命恩人,他似乎也是個少年,比阿牛大了少許,劍眉星目,因為已經昏過去,還是閉著眼睛暈的,也瞧不出來,是否目若朗星,總之是個極美的少年郎君。

  王崇伸足踢了踢,見其果然沒醒,心道:「這又是什麼安排?」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不是我安排的。

  王崇氣道:「也沒問你。」

  演天珠又送出了一道涼意:你來的有些早了……

  王崇怒極反笑,駡道:「早個屁?吃沒趕上吃中飯嗎?」

  演天珠再次送出了一道涼意:你晚來一年半載,蕭觀音全家就死的不剩誰了,現在來她還有個弟弟沒有死絕。

  王崇對這個破珠子,實在沒得話可說,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蕭觀音的弟弟,又是誰人?」

  演天珠一道涼意送出:地上那個。

  王崇踟躕了一下,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蕭觀音又是誰?是我命中的貴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演天珠這次,連續送了好幾道涼意,把一句話拆成了一個字一次:不……你——是她——命中——注定的——貴人!

  王崇正在跟演天珠拌嘴,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破珠子,究竟是怎麼的腦子!只能推脫一句,這破珠子果然不是人,只有珠子,沒有腦子,想的東西,就沒有個前因後果。

  一道香風,撲鼻而來,王崇久經大敵,急忙閉住了呼吸,這才擺出了姿勢,喝道:「誰人偷襲?」

  這股香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倉促間王崇也沒分辨出來,究竟是十二花神罡煞的哪一種,但不管是哪一種,反正都蘊含劇毒,沾染上……

  他其實也不會有啥事兒,就是按照阿牛的身份,不摔倒一下,就要露餡了。

  一個黑衣少女,沖入了破廟,揚手就是一掌,王崇無奈下揮手還了一擊,喝道:「是地上那人救了我,他用符術帶我逃到了這裡,你要是跟他相熟,趕緊救人,莫要跟我動手了。」

  黑衣少女這才住手,撲過去抱住了少年,大叫道:「弟弟!莫要死,莫要死……」

  王崇見她只會晃人,不會餵藥,心道:「我來的也不算早,若是看她多晃一晃,這個弟弟怕就是沒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送她一粒丹藥。

  王崇駡了一句:「敗家的玩意,就是這麼吃裡扒外。」還是乖乖的取出來一枚丹藥。他忽然想起,這枚丹藥還是當初下峨眉的時候,花飛葉所贈。

  花飛葉送的丹藥,也說不上有多珍貴,但卻讓王崇救了好幾個人。

  王崇想起來這位姐姐,忽然有些懷念,暗暗忖道:「如是我當初拜入峨眉,只怕跟這位花姐姐,關係一定會最好吧!」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不要磨蹭了,再不把丹藥送過去,蕭觀音的弟弟可就沒了。

  王崇反唇相譏,駡道:「她弟弟沒了,關我什麼事兒?」

  演天珠直接沉寂,再也不理他,王崇沒奈何,只能把手中的丹藥遞過去,小聲說道:「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他還未說完,黑衣少女就把丹藥抓起,塞入了自己弟弟的嘴裡,只是這個少年傷勢極重,根本吞咽不下去,黑衣少女急的大哭起來。

  王崇瞧不下去,湊進了,用手指頭捅了捅,把這粒丹藥捅了進少年的嘴裡,安慰道:「餵藥就該這麼餵,他都昏了,不會自己吞咽,需要旁人幫忙。」

  少年吞了丹藥,峨眉的靈丹倒也好使,頓時就呻吟一聲,又噴了一口血,但卻幽幽醒轉,黑衣少女高興的什麼也似。

  王崇這才有空,看了一眼,這個叫做蕭觀音的女孩,不由得暗贊了一聲:「好個美貌的小娘,似乎比齊冰雲,安羽妙都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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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發表於 2024-3-10 01:06:31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三、我叫蕭觀音,我弟蕭和尚

  王崇正自琢磨,該如何混入丹鼎門,他可不是來勾搭什麼蕭觀音的,雖然這事兒也未必要多上心,但始終都要做一做。

  蕭觀音把自己弟弟拉起來,雙掌按在弟弟的後心,運轉功力,幫少年化盡藥力,治療傷勢。

  王崇心道:「這女孩兒倒也大意,這般荒郊野外,如何就好治傷起來?怎麼也要尋個安穩的地方,防備有人攪擾。」

  演天珠忽然送了一道涼意:你傳個什麼功法給她,比如元陽劍訣,小無相劍訣,山海經什麼的……

  王崇駡道:「不傳!」

  演天珠又送了一道涼意:紅玉雙劍,對了還有柔紅劍法,把這個送她……

  王崇駡道: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為何才一見面,就要我送她東西。

  演天珠一道涼意:趁機會收她做徒兒。

  王崇沉吟了半晌,忖道:「這還算是個穩妥主意。」

  蕭觀音姐弟,都不過才胎元境,她弟弟能冒生死大險,來救一個不認識的小孩,人品可想而知。至於蕭觀音……

  只看演天珠提了數次,便知此女必然是奇貨可居。

  儘管王崇也顯不出來,蕭觀音究竟價值幾何?為什麼演天珠如此上心,當初演天珠慫恿王崇,去結交尚紅雲,燕金鈴,都沒有這般主動。

  要知道,那倆小妞,可是陰定休指定,光大峨眉的人物。

  演天珠對蕭觀音,比對尚紅雲和燕金鈴還要著緊,王崇不由得暗暗忖道:「難道此女,將來也要拜入什麼大能之輩門下?只是究竟何人,能夠跟陰定休相提並論?也不對……」

  「若是她將來要拜個厲害師父,演天珠怎會讓我收徒?它當初可沒有讓我收尚紅雲,燕金鈴,此必然還有什麼,我參悟不透的地方。」

  王崇也沒死心,問了幾句,但演天珠根本就不回答,只是催促他,趕緊把紅玉雙劍和柔紅劍法給了蕭觀音。

  演天珠催促的急了,王崇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來,暗暗忖道:「難不成……蕭觀音是這個破珠子的私生女?不妥不妥,它哪裡有個牡牝之器。」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你把照天鏡也給她罷!

  王崇現在不光是腦門涼,連心也哇涼,他只當做什麼也沒有聽到,不管是紅玉雙劍,還是照天鏡,都非是尋常寶物,如何就能給一個才見面的女孩兒?

  就算是一見鍾情,私定終身,也沒得這般急躁。

  王崇等了小半個時辰,少年又復吐了一口血,叫道:「姐姐!我沒事兒了。」

  黑衣少女這才怒道:「你怎麼又去惹禍?被人打成這樣。我們全家都被瀚海魔盜殺了,就只剩下你我兩人相依為命,若是你死了,姐姐可怎辦麼?」

  說到這裡,黑衣少女就痛哭起來,少年想要安慰,卻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有些憨憨的模樣。

  王崇心眼一轉,上去就是一禮,說道:「這位兄長是為了救我,才被瀚海魔盜的首領所傷,此事都怪我,還請這位姑娘,勿要怪你弟弟。」

  黑衣少女臉色不善的盯著王崇,看了好一會兒,才惡狠狠的說道:「不是我弟弟沒出事,不是看在你那粒丹藥的份上,我必然打斷你手腳,解解心頭氣。」

  王崇微微一笑,說道:「縱然是打斷七八根手腳,也是應有之意。只是這裡太過醒目,瀚海魔盜不知何時就要追來,我們是否要換過地方?」

  黑衣少女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背著我的弟弟,且跟我來。」

  王崇也不推辭,也不管少年如何拒絕,還是把他背了起來,跟著黑衣少女,出了廟宇,一路潛行,進了附近一座山林,饒了十幾個圈子,就看到一個枯草覆蓋的地窖。

  王崇把少年扶到了地窖裡,少年在路上,也跟姐姐說了,王崇其實特別慘,全家也都被瀚海魔盜殺了,只剩他一個逃出來,黑衣少女多了幾分同情,臉色就好了許多。

  至於少年為何錯誤的認為,王崇也是死了全家,這事兒說來話長,王崇根本不想解釋。

  反正他的全家,恐怕也真的都死盡了,魔門招收弟子,都習慣順手殺了弟子的全家,斬盡俗緣,除非是本身父祖,也是魔門修士。

  三人在地窟之中,心思各異,王崇倒也安靜,閉目打坐,修煉那個什麼玩意「丹鼎法」。黑衣少女卻擔心弟弟,時常小聲的詢問,是否感覺好了些。

  少年倒是頗為硬朗,並不以受傷為念,跟姐姐說起,古鎮中那些瀚海魔盜的殺戮,很有些不能救下更多人的痛心疾首。

  三人才進入地窟不久,就聽得天空上有滾雷之聲,姐弟倆臉色大變,王崇卻不在乎,催動了蜃樓術,在地窟上加了一層幻術。

  少年聲音發澀,低聲叫道:「是瀚海魔盜大衍境的人物來追殺了,我們必然難逃一死。」

  王崇安慰道:「莫要怕!我們躲在下頭,他們也看不到。」

  兩姐弟也只能以此安慰,其實他們經驗並不豐富,遮掩地窟過於刻意,從高空路過,就能看到下面一堆茅草,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好在王崇以蜃樓術遮掩,那名瀚海魔盜的大頭領,從高空路過,偶然掃了一眼,只看到一片光禿禿的沙石,混沒在意,就飛過去了。

  兩姐弟聽得天上兜空之聲,緊張的什麼也似,但過了不多久,那個聲音漸漸遠去,兩姐弟才松了口氣,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

  王崇見實在沒法修煉了,就開口說道:「我喚作阿牛,本來是第六關大千幻城的人士,跟隨商隊,來第七關做生意,卻沒想到,遭遇了如此狠毒的大盜……」

  他嘆息一聲,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如果商隊首領不攔阻,讓王崇把這些瀚海魔盜殺盡,也不會被逃走的魔盜,勾引來更强的同夥,把古鎮上下盡數滅了。

  黑衣少女亦是滿懷恨意的說道:「我叫做蕭觀音,我弟弟叫做蕭和尚,祖上曾入佛宗,故而家裡傳承了一些佛門法術。那些狠毒的魔盜打聽得此事,趁夜殺上了我們家,把我們蕭家一百七十口,全數殺死,搶了家傳佛經,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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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6:47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四、天下道法一石,武當獨占八鬥

  少年蕭和尚本來頗為剛强,此時也忍不住淚眼婆娑,哽噎道:「只有我們姐弟,被阿母藏在米缸裡,蓋了兩個瓢,這才逃了兩條小性命。」

  王崇嗟吁一聲,安慰了幾句,又復問道:「你們怎不向武當派的修士告狀?」

  少年蕭和尚牙齒咬的蹦蹦作響,怒喝道:「那些修真狗,怎會替我們做主?瀚海魔盜的首領,好些就是武當的棄徒,跟這些修士老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如此,他們怎麼就出的去接天關,還能帶各種外面的東西進來?」

  王崇微微一楞,又復問道:「為何是武當派棄徒?」

  他還真是不太瞭解,武當派的事兒,也不信武當派這等名門大派,居然會勾結瀚海魔盜。

  蕭觀音冷冷的說道:「當初中土便是以武當為尊,什麼天下第一也不必說了,當時中土九大門派,有八個是武當旁支,天下七成修士源出武當。當時中土有句話,叫做:天下道法一石,武當獨占八斗!」

  王崇悄悄問了演天珠一句:「武當派的牛皮,吹的這麼厲害嗎?」

  演天珠根本沒有動靜,讓王崇碰了一個「不冷」的釘子。

  蕭觀音繼續說道:「後來界天之漏出現,佛門不忍天下生靈塗炭,率衆去抗擊天魔,武當卻全派搬遷去了東土。」

  王崇默默吐槽了一句:「聽著分工合作,蠻合理啊!」

  武當派不僅僅是舉派搬遷,也把中土之民帶走了八九成,可以說得上是功莫大焉,這件事王崇在接天關,也有耳聞。當然蕭觀音全家出身佛宗,有不同看法,也是理所當然。

  這件事也說不上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蕭觀音和蕭和尚姐弟,兩人說了好些瀚海魔盜的事兒。

  王崇根據自己在接天關的數年所見所聞,也大致知道,這些魔盜的來由,他們也是留在中土的舊民。

  只是這些魔盜,並非是武當本宗出身,甚至也不是旁支大派。

  當年武當遷派,把所有旁支都收歸了本宗,不願意被收入本宗的,被武當派盡數放棄。當初的中土九大派,其餘八派都並入了武當本山,只剩下一些抱著祖上傳承,不肯撒手的小門派。

  這些修士不願意遠走他鄉,也不甘心進入接天關,因為進入接天關,就等若再無前途,就仗著也有道法,不懼那些逃出接天關的尋常魔頭,就流落在接天關外。

  後來十二大派簽訂補天之盟,武當派也派人來鎮守接天關,這些人就漸漸跟武當,也搭上了一些關係,得以偷偷出入接天關。

  瀚海魔盜說起來,並非是一個緊密的組織,而是無數中土舊日的小宗派,散修,乃至妖修,構成的一個極其鬆散的聯盟。

  可以說接天關外,所有的人,都被各派修士視為瀚海魔盜。

  他們也跟逃出接天關的魔頭廝殺,還會跟接天關之中的中土舊民做交易,更會不時搶掠,但因為中土舊民的身份,反而頗得庇護,就連那些被搶掠過的中土舊民,也不願意向各派舉報。

  王崇在這對姐弟嘴裡,得知了瀚海魔盜的真相,也不覺有些棘手,他也沒想過解決這麼大的問題,暗暗忖道:「待得我恢復身份,區區瀚海魔盜,還敢來招惹吞海玄宗的掌教弟子不成?」

  「至於現在招惹我的蠢貨,殺了也就是了,武當派就算有人包庇,又怎敢來尋我問罪?倒是也該想辦法,去尋找本地的丹鼎門之人,想方設法混入。」

  王崇瞧了這對姐弟一眼,心道:「也把他們帶入丹鼎門算了。」

  三人經此一番暢談,關係頓時親近了不少,王崇試探著問道:「你們可想學些道法,找那些瀚海魔盜報仇?」

  蕭觀音滿臉凄苦,說道:「我們是中土舊民,除了原道經,還能學什麼?那些瀚海魔盜可是都有宗門傳承,殺了我全家之人,更是搶了我家傳的佛經,我和弟弟雖然奮力,但此生也不知道,能否煉就罡氣。」

  王崇說道:「我聽說,接天關有一丹鼎門,所傳法門十分玄妙,你們可要修習?」

  兩姐弟臉色頗有古怪,蕭和尚這俊朗少年,伸手拍了拍王崇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報仇心切,我等也是一般,可是那丹鼎法,實在粗陋。接天十八關,怎麼也有十幾萬人修行此法,但據說如今也只有三人能突破大衍,數十人煉就鼎爐,實在沒什麼前途。」

  蕭觀音亦說道:「尤其是修行此法,就斷了開煉罡脈的可能,就算報仇心切,阿牛小弟也不要急功近利。」

  王崇摸了摸頭,他這才明白,在有傳承的修士眼中,丹鼎法遠不如天罡法,也只有中土舊民,只有原道經可修,那些想要上進,又走不通路數的人,才會去進修丹鼎法。

  他遂放棄了,勸說兩姐弟的念頭,答應道:「小弟必然會做謹慎考慮。」

  三人的地窟藏了三日,確定瀚海魔盜已經不找來,這才商議要出去尋些吃食。

  蕭觀音和蕭和尚姐弟,也才逃脫大難不久,並無太多的逃遁經驗,反倒是王崇,這種經驗多些。

  他勸說兩姐弟,不要留在第七關,去往其他瀚海魔盜勢力較弱的地方,才能有些出路。若是沒有王崇,兩姐弟也不會生出,離開第七關的念頭,被王崇勸說了一回,兩姐弟雖然不捨得居住了多年的故土,但也知道王崇所言不差。

  三人商議了一回,就決定離開第七關,暫時先去第六關找些事情做。

  經此一事,王崇反而成了兩姐弟的主心骨,他帶了兩姐弟準備去往關城的方向,但是沒走出多遠,才出了山林,就見到了一夥瀚海魔盜。

  兩姐弟當時就想躲避,王崇卻一拉兩人,說道:「這夥魔盜都沒什麼本事,我們何不殺了出氣?」

  蕭觀音和蕭和尚都有些瞠目結舌,他們哪裡料到王崇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卻也不怪兩姐弟,雖然他們也知道這夥瀚海魔盜,必然沒什麼高手,但知道瀚海魔盜强者無數,心底就先怯了。

  王崇是把所有的瀚海魔盜都當成了雜碎,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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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7:02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五、丹鼎門左護法天湖豪客彭海潮

  在王崇的慫恿下,兩姐弟跟了他一起,猛然殺出來,這夥瀚海魔盜只是路過,要去其他地方,哪裡料到居然還有人敢來偷襲?

  王崇出手極狠,他畢竟魔門出身,一個照面就奪了一口鋼刀,刀光捲動,頃刻就殺了六七人,對他來說,這些瀚海魔盜,並不比瓜果梨桃來的脆生。

  蕭觀音和蕭和尚姐弟,卻出手容情,他們天性善良,雖然把十餘名瀚海魔盜打的落花流水,但卻還沒殺了任何一個。

  王崇把自己當面的魔盜,斬盡殺絕,就沖過去幫忙受了傷的蕭和尚,蕭和尚剛說的一句:「阿牛!不用幫我……」

  王崇就已經殺了三個,他沖著蕭和尚呲牙一笑,說道:「憑你這麼婆媽,只怕把人家的高手都招惹來,也還沒殺的幾個。」

  蕭和尚俊臉一紅,默不作聲的一發狠,果然也砍傷了一個瀚海魔盜。

  王崇連殺數人,又復撲向了蕭觀音那邊的戰局,這些瀚海魔盜就沒遇到過,如此凶狠的人物,剛想要四散奔逃,蕭和尚就奔了過來,幫忙纏住了兩人。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王崇就把這些瀚海魔盜全數殺死,然後在這些魔盜身上摸了一圈,雖然沒能找到什麼好東西,卻也摸出來一些財貨,尤其是其中一個衣衫稍微華麗之人的身上,居然還有一個法寶囊。

  王崇把所得都扔了進去,丟給了蕭和尚,說道:「欲得報仇,怎麼也要增進自身的實力,這些東西與報仇有用,你都先收起來。」

  蕭和尚無奈,收了這個法寶囊,看著王崇扯了一匹烈馬,對兩姐弟喝道:「快些上馬!」

  三人搶了這股瀚海魔盜的馬匹,離開就絕塵而去,王崇根本就沒想過處理屍首,這般荒野,死了幾個人,一時半會也沒人覺察,處理屍體反而是浪費功夫。

  還不如趕緊去關城,脫離此關,讓那些瀚海魔盜無法追擊。

  縱然他們跟接天關內有些勾結,王崇也不信,這些魔盜能在各處關城來去自如,他在十八關,第六關,都沒有見過瀚海魔盜。

  王崇帶了蕭觀音姐姐,縱馬狂奔,幾個時辰後,胯下的烈馬就承受不住,前蹄一軟,就此倒斃。

  王崇伸手一按,騰身飛起,正要叫蕭觀音姐弟一起繼續趕路,卻見兩姐弟臉色古怪,勒住了胯下烈馬。

  王崇抬頭望去,一個身穿黃袍的大漢,正懸浮天空,冷然望著他們三個。

  王崇暗暗駡道:「怎麼就這般湊巧,遇到了魔盜中的大衍高手。」

  他倒是不怕,就算不用妖身,只用原身,這等散修大衍,也未必就能接的下一拳一腳。

  蕭觀音姐弟卻有些慘然,只是兩姐弟也不甘心束手就擒,也都躍下馬來,跟王崇站到了一起。

  黃袍大漢傲然踏空,做足了威勢,但卻並沒有出手,只是饒有興趣的打量三個少年男女。

  蕭和尚按耐不住,剛要出手,就聽得黃袍大漢呵呵笑道:「我不是瀚海魔盜中人,我是丹鼎門左護法天湖豪客彭海潮!」

  王崇鬆了一口氣,他要來第七關,就是因為知道,丹鼎門的總部在這邊。若非是出了意外,得罪了瀚海魔盜,他原本是打算,慢慢尋訪丹鼎門的人。

  如今輾轉了許多彎繞,沒想到居然轉而碰到了丹鼎門的人,這位左護法,亦是丹鼎門三位大衍之一,算得上位高權重,有些本事。

  王崇開口問道:「不知道左護法,找我們幾個不成器的孩子,有什麼事兒?」

  蕭觀音和蕭和尚都臉上一紅,他們早就把自己當做成年,哪裡會像王崇一般,把孩子這詞兒,信手拈來,就掛在嘴邊上。

  彭海潮心頭煞是歡喜,他此番來,還真不是路過,而是特意趕過來。

  丹鼎門雖然傳道甚廣,但核心弟子也沒幾人,就如蕭和尚所言,十幾萬人修行,只有三人能突破大衍,數十人煉就鼎爐,比天罡法成材的概率,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很多接天關的中土之民,寧可修行原道經,也不願意改修丹鼎法,儘管此法進境也頗迅速,但瓶頸一睹,就再無寸進。

  所以丹鼎門的門主和兩位護法,時常奔波幾處人口多的關城,想要多收幾個美質良才,好能拓展丹鼎門的力量。

  第七關因為原本就是洞府,地方廣大,武當派又對中土舊民十分寬容,所以瀚海魔盜和丹鼎門都喜歡在這一關活動,以此為據點。

  所以彭海潮聽得,有三個少年男女,殺了數十名魔盜,就忍不住出來搜尋,沒想到果然就撞正了王崇他們。

  這位丹鼎門左護法,聽得王崇的言語,笑道:「我丹鼎門主,數日前突破金丹,為接天關數百萬中土舊民,開拓了一條新的修行道路。你們三人若是肯拜我為師,瀚海魔盜的事兒,丹鼎門就一力承擔了。」

  王崇心道:「瀚海魔盜雖然不成器,但也是有幾個金丹宗師的,憑你丹鼎門,還真不夠資格替蕭觀音姐弟報仇。」

  當然他也知道,這位左護法,並不是允諾替兩姐弟報仇,最多也就是付出些代價,讓瀚海魔盜放過他們三個。

  蕭觀音和蕭和尚,兩姐弟並不心動,一起說道:「我們姐弟並無拜師之意。」

  王崇雖然想要混入丹鼎門,卻也不會違拗蕭觀音姐弟的意願,當即答道:「若是左護法能把我這兩位朋友,送去第六關,我願意加入丹鼎門。」

  彭海潮微微一楞,思忖了一會兒,忽然微微色便,大袖一揮,使了一個袖裡乾坤的法術,把王崇等三人收了起來,他這法術學的不精,三人微微掙扎,就有些收攏不住。

  彭海潮低聲喝道:「有魔盜中人路過,你們且不要掙扎,此非是强迫,只是略作保護而已。」

  王崇使了一個幻術,眼前出現一面光鏡,把外面照映的宛如親見。果然有一道遁光飛來,光芒之中,一個全身黑色勁裝,駕馭白骨飛叉的枯瘦中年人,滿臉都是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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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發表於 2024-3-10 01:07:26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六、鳳五

  「彭海潮!你在此作甚?」

  黑色勁裝,駕馭白骨飛叉的枯瘦中年人,雖然說的不客氣,卻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兩人都算是各自所屬勢力的中堅力量,瀚海魔盜跟丹鼎門也沒有利益衝突,自然不會隨意動手。

  彭海潮笑呵呵的答道:「我正要去關城,告知修習丹鼎法者一個好消息,本門門主已經鑄就金丹,日後大家都有前途。」

  黑色勁裝,駕馭白骨飛叉的枯瘦中年人冷笑一聲:「你們連罡脈都不開,哪裡來的金丹?莫不是糊弄人?」

  彭海潮倒也耐心,詳詳細細的解釋道:「本門不開罡脈,煉鼎爐,不修大衍,卻鼎爐生火,到得金丹境,便會在丹爐中熔鑄金丹,玄法之高妙,還勝過了天罡法一籌。若是白骨先生想要修行,我可以做主,把本門秘法雙手奉上。」

  黑色勁裝,駕馭白骨飛叉的枯瘦中年人,有個俗稱號——白骨夜叉!

  所以彭海潮就稱呼他白骨先生,丹鼎門跟各大派不同,只愁沒人願意修行丹鼎法,如是白骨夜叉這等人物,願意改修丹鼎法,日後想要進境,只有來丹鼎門求法的份兒,自然也就被拿捏住了。

  白骨夜叉如何不知道,丹鼎門的打算?

  他冷哼一聲,說道:「我難道還廢了功力,去跟你們修什麼丹鼎法?彭護法真是做夢太多。」

  白骨夜叉遁光一起,就越過了彭海潮,甚至都沒提起,自己正在追捕王崇等人的事兒。

  彭海潮也鬆了一口氣,雖然鬥法起來,他也不懼,但卻真不想跟瀚海魔盜交惡,他目送白骨夜叉飛走,這才轉身直奔關城。

  這位丹鼎門左護法天湖豪客彭海潮……

  也想的明白,王崇願意投入他們丹鼎門,已經是絕大收穫,至於另外兩姐弟,日後慢慢引誘,也未必就不能,何須非要惡了顔面?

  所以他到了關城,就把三人都放出來,經過了武當派門人的檢查,把蕭觀音姐弟倆,送去了第六關。

  蕭觀音倒也還沒什麼,她跟王崇交往不深,蕭和尚卻十分捨不得,拉著王崇的手,眼中都是戀戀之意。

  演天珠一道涼意,接著一道涼意,不斷催促王崇,快些把家底都送了。

  王崇被催促的沒法,只能含淚取出了紅玉雙劍和柔紅劍法,一把遞給了蕭觀音,又取了金剛圈出來,此乃人面梟的護身法寶,一把遞給了蕭和尚。

  然後不得兩人回答,就扯著丹鼎門左護法天湖豪客彭海潮說道:「左護法,我們走吧!」

  彭海潮也不知道,王崇送了什麼東西,王崇在幾件東西上,加了一道幻術,他不過是區區大衍,根本看不破玄妙。

  蕭觀音和蕭和尚姐弟,剛要拒絕,王崇已經扯了彭海潮,大步走開。彭海潮倒也知趣兒,足下一頓,就拔空而起,遠遠的王崇送來一句話:「蕭姐姐,蕭家哥哥,那是我祖傳的東西,就送給你們了。萬望保重……」

  王崇是真想哭一場,然後把演天珠砸了,沒有這般吃裡扒外的,他是真不大捨得,那幾件寶物,儘管他也是真用不著。

  蕭觀音姐弟,也是灑淚而別,在武當弟子的催促中,過了關城。

  彭海潮見王崇抹眼淚,也覺得這孩子很重義氣,人品過硬,是個可造之材,安慰道:「接天關也非是什麼天塹,你日後修成我丹鼎門的道法,便去看他們是了。」

  王崇點了點頭,心道:「下了這般大的血本,怎麼能不看著?等我搞定你們丹鼎門,說什麼也要把這對姐弟,帶回去吞海玄宗,若不然,以後修道,都會有了心魔。」

  彭海潮也沒多安慰王崇,他也是一心修道之輩,並不擅長這些苦情之戲,若不然也能修煉一門草創的丹鼎法,就突破至大衍,成為丹鼎門中,僅次於門主和右護法奚魔山人物。

  彭海潮雖然修至大衍,功力卻不算精純,飛行了四五百里,就要降落了地面,打坐恢復真氣,中間休息了兩次,這才能飛到一千餘里之外的丹鼎門駐地。

  第七關乃是武當派的舊日山門,故而最好的地方,早就被武當派占去,丹鼎門也只能在一處風光還算秀麗地方,建造一座古鎮。

  丹鼎門主鳳五,也算是胸有丘壑之輩,這座小鎮建造的別有風情,以十座道堂為核心,形成了井然有序的街道,比大千幻城都還要顯得生氣十足。小鎮裡人來人往,人人都顯得恬淡,一派與世無爭的氛圍。

  彭海潮帶了王崇,便直奔最大的一處道堂,丹鼎門主鳳五,正在傳授道法,見到左護法領著個少年,急匆匆了進來,微微一笑,說道:「這位便是阿牛麼?」

  王崇眼睛圓睜,做出了淳樸之狀,滿臉都是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阿牛?」

  鳳五哈哈大笑,並不言語,卻有一名正在聽鳳五講道的丹鼎門徒,得意洋洋的叫道:「鳳五門主學究天人,莫要說你的來歷,就算是天地大勢,也能算與掌中。」

  王崇眼睛一眯,他還真就發現了個熟人,這個年輕人,就是不久前結鼎的那人,此時一身火氣,顯然是修了什麼火系道法。

  鳳五含笑說道:「不要嚇唬人,海潮護法,且把這孩子送過來。」

  彭海潮如言,把王崇帶到了鳳五身邊,鳳五猛然伸手一拍,一股法力透入了王崇的體內,叫道:「這是我閉關數年,參悟的新版丹鼎法,你可嘗試,運轉真氣。」

  王崇等了片刻,卻不見什麼法訣入腦,這才醒悟道,這位鳳五門主雖然到了金丹境,但並不懂得這類傳遞神念之術,不由得微生鄙夷。

  儘管他還是按照鳳五的真氣引導,體內的雲蜃真氣,兜了一轉。

  鳳五倒是的確,把丹鼎法重新修改,王崇也改換了幾處真氣路線,然後微微催運,就有一座鼎爐成型,漸漸擴張。

  直到比整座道堂,還要巨大,這才擴增到了極限。

  王崇也是微微欣慰,居然比上次,還要大了三分,道堂內更是滿座皆驚,剛才說話的年輕人,整個人都呆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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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0 01:07:38 |只看該作者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六七、丹鼎生十竅

  就連丹鼎門之主鳳五,也差點就沒控制住自己。

  他心頭有些茫然,暗暗忖道:「難道我老師傳我的新法門,居然如此厲害?早知道我先修煉一番了。」

  鳳五雖然亦是不凡之輩,但丹鼎法卻非是他自己創出,數十年前,他還是少年時,被一個神秘人收為徒兒,傳授了他這門道法,並且讓他儘量多傳授些人。

  鳳五當時並沒多想,只以為是一場奇遇,後來才漸漸發現,這位師尊也是新創的道法,時常會有所增益。

  他年長之後,也明白這位神秘的師父,只是拿自己和丹鼎一脈,當做一種試驗品,就算有人修煉錯了,走火入魔,或者死去,這位師父也就是修改一番道法,並無半分愧疚之意。

  最近也是這位神秘的師父,傳授了鳳五新推演出來的丹鼎法,他才得以突破金丹。只是鳳五根本沒有想到,這門新的道法,居然還有如此奇妙,讓眼前這個少年,輕易就結鼎成功。

  要知道,修習丹鼎法,沒有幾十次,上百次的嘗試,是怎麼都不可能結鼎成功的。

  王崇催動蜃樓術,把雲蜃真氣吞吐,裝出了興奮至極的樣子,叫道:「我這真氣,好生奇妙,居然還能幻化亭臺樓閣!」

  王崇以蜃樓術,幻化了一座道宮,剛才還只是驚訝的丹鼎門衆人,此刻已經是驚駭了。

  就在這時候,有人忽然怪叫道:「快看,他的鼎爐上,有九個孔竅。」

  這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剛才王崇結成的丹鼎實在過於龐大,沒有人關注到,王崇的丹鼎有幾處孔竅,此時卻人人都想:「門主創出的新法,果然如斯神妙,居然結鼎就能開了九竅!」

  王崇自己也驚訝,暗忖道:「怎麼修為又增進了些,按理說,七星雲蜃妖身,也不過初入天罡的層次,怎會進境頗速?」

  王崇偷瞧了周圍幾眼,也覺得自己招搖的太過分了,急忙收縮了丹爐,收回了丹田,訕笑道:「多謝門主成全,不但傳授我新法,還以本身功力助我,結鼎成功。」

  鳳五一臉慈祥,但心底卻明白,哪裡是自己的功勞?

  彭海潮亦是滿臉的歡喜,叫道:「今日果然是雙喜臨門,不但門主突破,還收了如此了得的一個徒兒。」

  鳳五想了想,說道:「果然不錯,從今日起,這位……阿牛,就是我的大弟子了。」

  鳳五雖然開創了丹鼎門,門下無數,但卻沒有什麼真正的門徒,彭海潮也沒想過,門主居然會忽然收徒,他本來想自己收王崇為徒。

  鳳五這句話出手,人人都臉色怪異。

  彭海潮是心疼,自己一個天資橫溢的徒兒,就這麼歸了門主,道宮中的其他人,是滿懷妒忌,以前也有天資不俗之輩,但卻從沒有人被鳳五欽定為弟子。

  倒是王崇,並不覺得這事兒有什麼奇怪,他本來就資質出色,若非是來歷有些問題,又被莫虎兒坑了,也不至於被白雲大師攆下峨眉。

  後來他能夠拜師令蘇爾,乃至被演慶真君收入門下,當然是因為天資出色。

  連令蘇爾這等突破了陽真境的大高手,以及演慶真君這等道君之尊,都願意收徒,區區一個丹鼎門主,又算得什麼?

  他倒是慣了見風使舵,即便打聽了彭海潮,願意拜師,此時也順勢拜倒,口稱師父,拜了八拜。

  彭海潮本來以為,這個「徒弟」能良心發現,說已經拜了自己為師,無法拜師門主,此時也只能一臉的憋悶,沒法說話。他還能跟門主鳳五搶徒弟不成?

  鳳五一時心血來潮,收了王崇,就先令其餘的丹鼎門徒散了,只留下了彭海潮,對兩人說道:「我新參悟的道法,你們兩個都先修行一番,待得有了心得,也沒差錯,再傳給門人,替換舊法。」

  彭海潮這才略略歡喜,鳳五每次「參悟」新法,都會優選幾人修煉,這是極大的益中一種優待,非是親近之人,高位之輩,得不到這等機會。

  只是他瞧了一眼王崇,心底不由得鬱悶,王崇才入丹鼎門,不過一日,就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鳳五先把自己老師,所傳的新法,一一講解給兩人聽,還把自己修煉,突破金丹的經驗,與兩人分享。

  彭海潮也就罷了,王崇乃是精通五識魔卷之輩,當下就悄悄把一身真氣,送入了天地之竅,然後按照新法運轉真氣。

  他只覺得這新法門,圓轉如意,比他所學的舊法,效率更高,真氣更暢,很快就重新把真氣積蓄到「結鼎」的關頭。

  他也不遮掩,丹田中本來因為抽取真氣,送入天地之竅,已經崩潰的鼎爐,重新結構,去比起原來,這尊丹鼎複雜了無數倍,上有無數神秘符文,內蘊的雲蜃真氣,更是虛幻縹緲,精妙變化,尤勝天然。

  七星雲蜃乃是天生奇物,尋常妖怪的妖力,都粗雜不堪,就算比起旁門修士,都遠遠不如,在九階真氣之中,大多都要被列為雜氣,不如九階三十六品。

  但雲蜃真氣卻跟小無相劍氣一般,都位列七階,也都號為幻瓏淬真,比好些大派弟子,以正宗心法修煉出來的真氣,品階尤為更高。

  比如王崇的七二煉形真氣,就遜色一階,只是六階的陰陽元精之數。

  蜃樓術雖然能夠修煉雲蜃真氣,但也只是增厚,能夠施展幻術,卻並無變化真氣之妙。

  打個比方,小無相劍氣能夠轉化為任何一種劍氣,更有切金斷玉,剛柔陰陽,長短吞吐,幻化驚虹等變化。

  品階相同的雲蜃真氣,就沒得這些變化,畢竟是七星雲蜃的天生妖力,如果運轉,都是本能,並無道門精巧運使法門。

  丹鼎新法,居然能讓王崇,操縱雲蜃真氣,多了無數變化,這真乃是意外之喜。

  王崇還沒有注意到,這一次心結的鼎爐,居然又多了一處孔竅。

  鳳五傳授了新法,盤問了彭海潮幾句,見他還有些地方,不甚清楚,倒也並不焦急,畢竟新法難修,非是一日可成。他又問了幾句王崇,頓時就被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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