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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 -【兼職涼夫(浪子真好孕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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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5: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蜜菓子 - 兼職涼夫(浪子真好孕之三)

上帝真的沒有遺棄她,
雖然她有個毒蟲老爸、有個死於非命的老媽,
被社福機構給安置到育幼院,甚至被初戀情人嫌棄再拋棄,
But!祂卻讓她跟最最最崇拜的夜雨王子有了親密接觸,
她可是聽著他的小提琴長大的耶,
重點是,王子說對她一見鍾情要娶她,
如果這是夢,她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因此就算從他家人口中知道,
她其實是他第N百個一見鍾情的對象,
是他第八次準備步進禮堂的新娘,因為前七次他都跑了,
她還是決定嫁了,然而可能是她不是真的公主吧,
所以幸福快樂離她很遠很遠,王子舊情人無數,
而且遍佈全世界,一趟歐洲蜜月旅行,
她看到的都是對他投懷送抱的正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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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6:4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白色的車開在塵土飛揚的小徑上,土石撞擊在白色的車身,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駕駛輕鬆自若的只手撐著頭,另一手握著方向盤,像在漫遊一樣的,駛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

  降下一點車窗,即便刺骨的風襲來,那夾帶的淡淡海水味,卻讓男人覺得通體舒暢。

  這是個小鎮,像是漁村,從人們到建築全都樸實得親切,遠離塵囂的感覺令人感到平靜,他一向不是個喜愛喧鬧的人,想不到遠離台北,就能有這樣的清靜,在國外待慣的他,原本以為這塊土地不會有讓他感到舒適的地方……

  他瞇起眼,見到前方矗立的一棟教堂式建築。想必那就是他的目的地——天使育幼院了。

  加快油門,天色已經漸暗,他希望可以速戰速決。

  其實他不必蹚這淌渾水的,老爸再婚又如何?不管老媽都死了幾年,總不會要老爸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餘生吧?哥哥們都有偌大的事業要管理,也各組了家庭,老爸再娶個年輕正妹當老婆,有什麼大不了的?

  年齡相差太懸殊?厚,拜託,老爸好歹是齊田跨國集團的創始人,美人都愛多金男,男人越老越有魅力,老哥們就是搞不清楚這一點,繼母年輕貌美,他一點都不反對,這樣也賞心悅目得多,不是嗎?

  然後繼母火速在七個月內生了一個「足月」的小孩,哥哥們氣得火冒三丈,直指那孩子絕對不是老爸親生的,老爸還抱著嬰孩笑呵呵,簡直是白癡!

  結果老爸還做出一個驚人的宣言,說要把整個齊田集團送給那個只會哭的嬰兒——除非他們三兄弟火速成家、生孫子給他抱,才能保有繼承權。

  這件事讓老哥們氣到七竅生煙,畢竟大哥掌管齊田集團已久,二哥主持新拓開發也是有聲有色的,瞬間要交給一個成天要包尿布的嬰兒,絕對不會甘心。

  那他咧?他對商業沒轍,他可是維也納愛樂樂團的首席耶,齊田集團關他屁事。

  所以,老哥們急著要揭繼母的底他也不管,只要老爸快樂就好,不過,這都是在那該死的嬰兒,把他那把價值六百萬的威尼阿夫斯基小提琴當玩具之前的事。

  太可惡了!那把琴他交易了多久老爸不知道嗎?才托老爸代為保管一下下,他竟然拿去給那個張開眼就喝奶的嬰兒玩?他連弓都拉不動耶!

  然後他得到一樣的條件,要是不趕快也找個女人結婚生子,那把世紀名琴就等著被拆了!

  害得他火速跟老哥們要調查資料,結果兩個號稱總裁什麼鬼的,調查半年,只調查出繼母是從一家天使育幼院出來的……

  齊夜雨走到育幼院門口,確認了招牌真的是寫「天使」,越想越不情願。

  現在害得他也得來掀繼母的底牌,讓老爸盡早發現她的真面目,好打消把東西過繼給愛哭嬰兒的念頭。

  一陣悠揚的琴音從裡頭傳來,齊夜雨微微一頓,闔眼欣賞聆聽,那只是架簡陋的風琴聲,但是彈奏的人卻有一定的程度,雖然指法不若國際樂團的水準,但卻充滿了情感。

  他噙著笑容,推開那兩扇木製大門,育幼院裡綴滿燈飾,漂亮的聖誕樹就立在中央,上頭掛滿可愛的姜餅人與飾品,隨著LED燈閃爍著。

  啊……今天是耶誕夜呢,他差點忘了。

  在大廳的深處,有道身影,正在老舊的風琴上移動著指尖。

  一陣冷風刮入,讓彈奏者不得不瑟縮了頸子,停下飛舞的雙手。

  她向右方看去,水靈雙眸睜得圓大,看著不知何時已然走進來的男人。

  眨了眨眼,她一時以為眼花了。

  齊夜雨也看向琴音的來源,捕捉到那有些吃驚的雙眼……還有一張圓潤甜美的臉龐。

  他泛出笑容,雙眼裡流露出迷人的笑意。

  「親愛的小姐,」他如同紳士般的撫在自個兒的心口上,「我想我對你一見——」

  「喂!你好慢喔!」巴珊珊站了起來,「不是說好四點的嗎?還不快點過來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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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巴珊珊獨自搬著桌椅,俐落的將幾張大桌排成長桌,再把椅子就定位,空氣中正流洩著悠揚的琴音,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奇怪,今年來的義工怎麼這麼厲害啊?往來雖然都是音樂學院的學生,琴藝也算出眾,但是今年這一個,已經厲害到是專家級的水準了吧?

  她要拿譜給他看,他笑著說想聽哪幾首,她覺得他問了廢話,今天是耶誕夜,當然是跟耶誕有關的曲子啊……結果他二話不說坐下來彈,一彈一個小時,每一首都跟耶誕相關,還沒有重複過?

  最誇張的是,他完全沒有看譜,甚至……巴珊珊再偷看了一眼。連眼睛都是閉著的?

  今天的義工該不會是學院第一名的高材生吧?那架破風琴音色超差,但是他彈起來卻好像在世界名琴上彈奏。

  她張開紅色的桌巾,刷的鋪上長桌,繼續偷偷打量齊夜雨。

  這個學生長得超好看的,栗子色的頭髮,斜斜的劉海,還穿著白色的大衣,圍著深藍色的圍巾,剛剛站在大廳裡,襯著吹進來的風……好像是童話故事裡,那翩然來到的王子喔!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今天的心情好極了,腳步隨著琴音起舞,不自覺的也跟著低吟起音符來。

  她不知道,彈琴的人早已睜開眼,正盯著她瞧。

  圓潤的臉蛋,濃眉大眼,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既甜美又標緻的臉龐,讓他在見面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心臟快因為她停止了。

  怎麼會有這麼迷人的女孩呢?

  「好了,齊同學!」巴珊珊鋪上最後一塊桌巾,朝他說話,「你休息一下好了,等一下孩子都回來後,才是重頭戲呢!」

  「好的。」齊夜雨的聲音相當輕揚,溫柔得醉人。

  同學?她一定是搞錯人了,剛剛抱怨他沒打電話來又遲到,看來這個耶誕夜應該是有些義工前來演奏助興。

  被誤認也無妨,這樣或許\更容易探得消息。

  「怎麼都沒有人呢?」他從容的走近巴珊珊。

  「嗯……院長帶他們出去玩,等一下就回來了。」她有點癡迷的看著走下階梯的齊夜雨,他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簡直就是美形男的化身。

  注意到她一瞬不瞬的眼神,齊夜雨大方的也瞅著她不放,「你說你叫?」

  「同學,你很誇張喔!我跟你聯絡多少次了?」巴珊珊噘起嘴,「我叫巴珊珊,你可以叫我珊珊姊姊,或是巴姊姊。」

  欸,基本上,他覺得他年紀絕對比她大,叫姊姊太誇張。

  「那叫你珊珊呢?」他勾起笑容,醉人的眸子盯住她。

  巴珊珊一怔,雙頰立刻粉紅一片,她緊張的快速眨著眼。好討厭喔,這個美男子隨便一叫她的名字,竟然就讓她覺得臉紅心跳。

  她害羞的以雙手捂起雙頰,倉皇失措的瞥了他一眼,「不行啦!你不可以這樣叫我,我男朋友會生氣。」

  「……」唉,料到的事,公主身邊通常都已經有騎士了,「你有男朋友了啊?」

  「對、對啦!」她快步的遠離齊夜雨。這個同學太帥了,她再不小心連三魂七魄都會被勾走。

  齊夜雨維持著淺笑,公主身邊有一、兩個騎士不是問題,他一向越挫越勇,從騎士手邊奪得公主的輝煌戰績,目前是百戰百勝。

  「你也是育幼院的人?」他沒忘記主要任務。

  「咦?嗯!我幾乎長年都待在這裡,這裡就像我的家。」

  雖然她原本也有家……但是那個家,已經碎了,補不全了。

  不喜歡看見美女臉上露出難受的神情,齊夜雨將這個話題打住。這個像白雪公主的漂亮女孩,適合她的是燦爛嬌美的笑容,絕對不是那種若有所思的悲傷。

  「你聽過韋薇安這個名字嗎?」冷不防的,齊夜雨採取突擊戰略。

  只是巴珊珊回頭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看來像是沉思一樣,最後搖了搖頭。

  「誰?我應該聽過嗎?」小鬼頭們好像沒人叫這個名字啊!「你是找育幼院裡的孩子嗎?」

  「或許\是,她叫韋薇安。」齊夜雨優雅的斜倚長桌,「韋小寶的韋,薔薇的薇,安全的安。」

  巴珊珊頭搖得更堅定了,「我沒聽過,不過我之前是待在另一個育幼院裡,五年前才移過來的……你要不要問院長啊,她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的。」

  而且真巧,老院長也姓韋耶!這個姓本身不常見到,說不定老院長聽過。

  外頭忽地傳來一陣喧鬧聲,跟著衝進一大票孩子,他們兩頰都凍得發紅,但卻對這意義非凡的耶誕夜特別興奮,走在後頭的是幾個修女和幾個年紀較長的少男少女,最後頭的是個看起來嚴肅,卻相當年輕的修女。

  較年長的孩子們帶著小鬼到後頭去洗手、更衣,等一會要做彌撒,年輕修女輕咳兩聲就讓吵鬧的氣氛安靜下來,具有一定的威嚴。

  「珊珊,辛苦了。」她走近巴珊珊,慈祥的笑著。

  「不會啦,只是佈置一下,清洗餐\具而已。」巴珊珊看了一眼齊夜雨,「喔,院長,這個是今年的聖樂義工……我跟你說,他超厲害的!」

  「真是謝謝你了。」院長朝著齊夜雨頷首,「像你這麼有愛心的孩子,主一定會眷顧你的。」

  「哪裡。」他回以微笑。這位院長年紀好像太輕了,若是換上普通便服,一定也是美人一個……

  這就奇怪了,情報顯示,天使育幼院存在已久,至少繼母都二十幾歲了,這個院長一定不是原來的院長。

  「對了,珊珊,鄧先生在外頭等你。」院長要進去前,跟巴珊珊說了聲。

  「咦?」巴珊珊的臉色突然蒼白,「我不是說今天晚上不行的嗎?」

  邊說,她皺起憂鬱的眉頭,連件外套都不加,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齊夜雨瞧著她奔出去的身影,然後注意到本來要走進去,卻停下步伐的院長,他回首時,對方也正看著他。

  「那位義工出了車禍,傳簡訊說不能來了。」院長手上拿著手機,「你是?」

  「我被誤認為是義工了,不過我很樂意為大家服務。」齊夜雨悠哉的來上前,來到她的身邊,「我也老實跟您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院長瞇起眼。她就覺得奇怪,這個男人雖然有張娃娃臉,但是散發出來的氣質,並不青澀,一點都不像是學生。

  「恕我冒昧問一句,您不是天使育幼院本來的院長吧?」蓬鬆的前發隨著他的側首滑下,那雙眸子忽然變得有點精明。

  院長微笑以對,並不否認,「我的確不是,你看我的年紀就知道,老院長sheng體不好,幾年前到山上去休養了。」

  這就麻煩了。齊夜雨有點困擾,「那我要找人,可能就得找到老院長了?」

  「您要找哪位呢?」院長倒是熱心,「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或許\可以回答你。」

  「啊!那太好了。請問您聽過韋薇安這個名字嗎?」

  電光石火間,院長的臉色一沉,雙眸瞠圓的一顫。

  「對不起,沒聽過。」院長倉皇轉身,幾乎是快步逃離現場,往後頭而去。

  沒聽過才怪!瞧她那震驚的臉色,她一定聽過韋薇安……只是有必要嚇成那樣嗎?血色盡褪,像撞鬼似的。

  有意思,至少天使育幼院真的是條大線索,剩下的就靠他努力發掘了,他很喜歡繼母的,若不是老爸使出這種絕招,他也不願意這樣做。

  而在這之前呢……齊夜雨從容的往外步去。他好想看一下,公主的騎士是何方神聖?

  「你別鬧啦!我早說過今晚不方便的。」

  還沒出門口,齊夜雨就聽見巴珊珊的叫聲。

  「今晚是耶誕夜,你要跟那群父母都不要的小鬼過,卻不跟我過。」一個模樣也算清秀的男生,正不客氣著對著巴珊珊斥罵,「你是頭腦燒掉還是怎樣?你知道想跟我一起過耶誕夜的女人有多少嗎?」

  「智奇,你不可以這樣講他們,大家會住在育幼院裡,又不是自願的。」她不高興的悄悄握起粉拳,「你怎麼可以輕視他們呢?」

  鄧智奇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後做了幾個深呼吸,重新面對巴珊珊時,換上一副好臉色。

  「那好,我們不提這些。」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我們一起去玩嘛,我可是準備了好棒的耶誕節禮物要給你喔!」

  巴珊珊為難的看著男友,面臨進退兩難的掙扎。

  齊夜雨大方的站在窗邊看著。男人後頭停的是保時捷,看來是個有錢的公子哥,他怎麼會遇上巴珊珊的過程他不清楚,但是憑他縱橫情場多年的直覺,他能夠確定那小開對巴珊珊絕對不是真心的。

  「你不要讓我難做人嘛!」巴珊珊揪著男友的衣角,撒起嬌來,「我好早之前就說了,我耶誕夜要跟家人一起過……」

  「珊珊,我預訂了法國大餐\,浪漫的燭光晚餐\……」鄧智奇將她摟進懷裡,「還有,這個。」

  清脆的聲音響起,他手上拿著一個塑膠板,上頭有著兩串鑰匙。

  嘖!這招他更熟。齊夜雨揚起笑意。那是旅館的高級套房,一向是他跟美人享用甜點的最佳場所——互相享用彼此。

  可是,巴珊珊一見到旅館鑰匙,卻跟見鬼一樣,驚惶失措的推開男友。

  「珊珊?」鄧智奇一擰眉,怒從中來,「你現在是怎樣!」

  「不要這樣!我說過了,我、我還不想那麼快。」巴珊珊嚇得緊握住雙臂,怯生生的向後退。

  「快?是哪裡快了!我們交往都要半年了。」巴珊珊已經是他遇過最難搞上床的了!「你不能一直讓我忍吧?」

  「可是……為什麼非上床不可?」她咬著唇,不解的問著男友,「難道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我們在一起可以做很多事,為什麼一定要****?」

  「我受夠了!」鄧智奇忍無可忍的踢了一腳跑車,「那你說,你怎樣才要跟我上床?」

  巴珊珊雙頰一緋紅,羞答答的皺起眉頭。老院長說過,不要讓人以為他們出身育幼院就沒教養,相反的,他們應該更約束自己、更珍惜自己才能獲得別人的尊重,所以她才會希望等到結婚再跟智奇發生關係。

  「結婚後。」她說這句話時,是羞怯至極的。

  不過換得的,卻是鄧智奇一陣難以想像的咆哮與怒吼。

  「結婚?你是說我要娶你之後才能碰你?」鄧智奇怒不可遏的大吼起來,「巴珊珊,你搞清楚你是什麼出身好不好?育幼院的孤兒也想嫁給我!我可是鄭氏企業的小開,不是千金小姐怎麼配得上我?」

  巴珊珊怔然,她看著一向對她溫柔體貼、呵護有加的男友,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自己也不照照鏡子,除了那張臉之外,你那是什麼身材?人又不高、胸部也不大,這樣子你還敢擺\架子裝清高?」鄧智奇直接把旅館鑰匙扔回車裡,打開車門,「早說不給碰,我也不必浪費那麼多時間!」

  「智奇……你在說什麼」她無法置信的流下淚\來,「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我說的是實話!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喜歡你?」

  跟巴珊珊的認識是個偶然。

  他剛好到這附近來度假,原本有幾個模特兒要一起來,結果她們臨時有通告,害提前來的他一個人落單,開車閒逛時,差點撞到騎腳踏車衝出來的巴珊珊。

  她有張很標緻的臉蛋,一臉清純,很容易相信人也很好拐,他想,換換口味也不錯。

  沒想到他在這裡花了半年的時間,北上後還常為了她下來,這女孩看起來乖順柔美,可以哄、可以吻、可以摟著看夕陽,但只要意圖再進一步,她總是會退縮。

  好不容易等到耶誕夜,他早決定訂下奢華大餐\,灌她幾杯紅酒,就要到樓上房間好好的品嚐她的,結果這女人一臉正經八百的跟他說要跟育幼院的家人一起過!

  這氣得他火冒三丈,但思及她的好說話,所以今天還是下南部,試圖半威半逼的把她拖走。

  天曉得她異常的堅持,還跟他說,結了婚才要讓他上?笑死人了,他要是娶一個出身有問題的女人,傳出去能聽嗎?

  巴珊珊的淚\水越掉越多。她不想接受這是事實,但是她剛剛咬了嘴唇,發現嘴裡流著鮮紅的鮮血,好痛喔!所以這不是夢,是真的!

  智奇對她那麼好,目的是為了要跟她上床嗎?

  笨!天天夢想自己是灰姑娘已經夠愚蠢了,怎麼能妄想富有的智奇會真的如同王子一樣,前來引領她過幸福美滿的生活呢?

  「最後一次,巴珊珊。」鄧智奇指向車內,「上我的車,我了不起買個五克拉的戒指給你!」

  花了那麼久工夫,沒得到她,對他來說,是自尊的問題。

  「我……我不希罕!」她垂落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淚\如雨下。

  「五克拉的鑽戒可以做很多事耶,你知道那要多少錢嗎?」鄧智奇不悅的瞪著她,「更別說像你這種貨色和背景的女人,哪能遇得到像我這麼優質的男友?」

  「誰、誰說我沒有!」巴珊珊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有得是比你更有錢、比你更帥的男友,我才不希罕你這種人!」

  天哪!她在說什麼!怎麼可以說謊呢!

  「哈哈哈!」鄧智奇果然立刻予以不留情面的嘲笑,「巴珊珊,你說謊也不打草稿,這個地方?是哪裡遇得上什麼有錢人啊!」

  「我、我……」謊言一戳即破,巴珊珊覺得無地自容。

  天哪!她好想死,她希望現在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記得鄧氏企業好像只是家資產兩億元的小公司吧?我實在搞不懂這跟優秀扯得上什麼關係?」

  閒散的男人聲音從門內傳來,那語調裡甚至夾帶著笑意,倚在門板上的齊夜雨看著站在空地上這對算剛分手的情人。

  這個騎士,是相當低劣的類型,他不是沒對付過,不過要差勁到這麼極致的,他封他第一名。

  巴珊珊愕然的回頭,濕潤的大眼瞅著他,搞不清楚他跑出來幹什麼。

  下一刻,齊夜雨竟邁開步伐,走向她,並且在鄧智奇面前自然的摟過她。

  「有人就是搞不清楚,誰才是甜點?」他輕佻一抹笑,勾起巴珊珊下巴一下,「親愛的,我早說過這種貨色玩起來太不值得了。」

  嗄?巴珊珊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仰頭看著他。

  「你、你是誰?」鄧智奇也在狀況外,但是光從外型,他自知已經輸了對方一大截。

  「齊田集團,齊夜雨。」他倒是大方的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你如果真的是商業界的人,就不會沒聽過我。」

  齊田集團的齊夜雨鄧智奇在意會的當下,腦神經差點沒斷裂。

  他是那個愛樂的首席齊夜雨天哪,他是瞎了才會沒認出他來。

  上次去維也納時,他才費盡心思的購買門票,就為了去聽愛樂的演奏會,台上那風靡全場的小提琴大師,正是齊夜雨啊!

  鄧智奇沒再撂話,他只顧著向後退,一直到逼近他的車子,顫抖著手打著車門。

  「齊先生,這一切都是誤會。」他慌亂的進入車內,「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反正很抱歉,真的對不起。」

  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鄧智奇跳上他的保時捷,咻的就驅著愛車倉皇逃逸。

  留下空地上的一對男女,齊夜雨溫柔的看著發著抖的巴珊珊,將自己頸上的深藍圍巾取下來,細心的繞上她的頸子。

  「外頭太冷了,我們進屋去吧。」

  巴珊珊怔怔的任他摟著,移動遲頓的步伐往屋內走去……

  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智奇為什麼逃得那麼快?

  而她身邊這位義工同學……

  天哪!巴珊珊倒抽了一口氣。他是那個齊夜雨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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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巴珊珊獨自搬著桌椅,俐落的將幾張大桌排成長桌,再把椅子就定位,空氣中正流洩著悠揚的琴音,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奇怪,今年來的義工怎麼這麼厲害啊?往來雖然都是音樂學院的學生,琴藝也算出眾,但是今年這一個,已經厲害到是專家級的水準了吧?

  她要拿譜給他看,他笑著說想聽哪幾首,她覺得他問了廢話,今天是耶誕夜,當然是跟耶誕有關的曲子啊……結果他二話不說坐下來彈,一彈一個小時,每一首都跟耶誕相關,還沒有重複過?

  最誇張的是,他完全沒有看譜,甚至……巴珊珊再偷看了一眼。連眼睛都是閉著的?

  今天的義工該不會是學院第一名的高材生吧?那架破風琴音色超差,但是他彈起來卻好像在世界名琴上彈奏。

  她張開紅色的桌巾,刷的鋪上長桌,繼續偷偷打量齊夜雨。

  這個學生長得超好看的,栗子色的頭髮,斜斜的劉海,還穿著白色的大衣,圍著深藍色的圍巾,剛剛站在大廳裡,襯著吹進來的風……好像是童話故事裡,那翩然來到的王子喔!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今天的心情好極了,腳步隨著琴音起舞,不自覺的也跟著低吟起音符來。

  她不知道,彈琴的人早已睜開眼,正盯著她瞧。

  圓潤的臉蛋,濃眉大眼,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既甜美又標緻的臉龐,讓他在見面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心臟快因為她停止了。

  怎麼會有這麼迷人的女孩呢?

  「好了,齊同學!」巴珊珊鋪上最後一塊桌巾,朝他說話,「你休息一下好了,等一下孩子都回來後,才是重頭戲呢!」

  「好的。」齊夜雨的聲音相當輕揚,溫柔得醉人。

  同學?她一定是搞錯人了,剛剛抱怨他沒打電話來又遲到,看來這個耶誕夜應該是有些義工前來演奏助興。

  被誤認也無妨,這樣或許\更容易探得消息。

  「怎麼都沒有人呢?」他從容的走近巴珊珊。

  「嗯……院長帶他們出去玩,等一下就回來了。」她有點癡迷的看著走下階梯的齊夜雨,他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簡直就是美形男的化身。

  注意到她一瞬不瞬的眼神,齊夜雨大方的也瞅著她不放,「你說你叫?」

  「同學,你很誇張喔!我跟你聯絡多少次了?」巴珊珊噘起嘴,「我叫巴珊珊,你可以叫我珊珊姊姊,或是巴姊姊。」

  欸,基本上,他覺得他年紀絕對比她大,叫姊姊太誇張。

  「那叫你珊珊呢?」他勾起笑容,醉人的眸子盯住她。

  巴珊珊一怔,雙頰立刻粉紅一片,她緊張的快速眨著眼。好討厭喔,這個美男子隨便一叫她的名字,竟然就讓她覺得臉紅心跳。

  她害羞的以雙手捂起雙頰,倉皇失措的瞥了他一眼,「不行啦!你不可以這樣叫我,我男朋友會生氣。」

  「……」唉,料到的事,公主身邊通常都已經有騎士了,「你有男朋友了啊?」

  「對、對啦!」她快步的遠離齊夜雨。這個同學太帥了,她再不小心連三魂七魄都會被勾走。

  齊夜雨維持著淺笑,公主身邊有一、兩個騎士不是問題,他一向越挫越勇,從騎士手邊奪得公主的輝煌戰績,目前是百戰百勝。

  「你也是育幼院的人?」他沒忘記主要任務。

  「咦?嗯!我幾乎長年都待在這裡,這裡就像我的家。」

  雖然她原本也有家……但是那個家,已經碎了,補不全了。

  不喜歡看見美女臉上露出難受的神情,齊夜雨將這個話題打住。這個像白雪公主的漂亮女孩,適合她的是燦爛嬌美的笑容,絕對不是那種若有所思的悲傷。

  「你聽過韋薇安這個名字嗎?」冷不防的,齊夜雨採取突擊戰略。

  只是巴珊珊回頭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看來像是沉思一樣,最後搖了搖頭。

  「誰?我應該聽過嗎?」小鬼頭們好像沒人叫這個名字啊!「你是找育幼院裡的孩子嗎?」

  「或許\是,她叫韋薇安。」齊夜雨優雅的斜倚長桌,「韋小寶的韋,薔薇的薇,安全的安。」

  巴珊珊頭搖得更堅定了,「我沒聽過,不過我之前是待在另一個育幼院裡,五年前才移過來的……你要不要問院長啊,她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的。」

  而且真巧,老院長也姓韋耶!這個姓本身不常見到,說不定老院長聽過。

  外頭忽地傳來一陣喧鬧聲,跟著衝進一大票孩子,他們兩頰都凍得發紅,但卻對這意義非凡的耶誕夜特別興奮,走在後頭的是幾個修女和幾個年紀較長的少男少女,最後頭的是個看起來嚴肅,卻相當年輕的修女。

  較年長的孩子們帶著小鬼到後頭去洗手、更衣,等一會要做彌撒,年輕修女輕咳兩聲就讓吵鬧的氣氛安靜下來,具有一定的威嚴。

  「珊珊,辛苦了。」她走近巴珊珊,慈祥的笑著。

  「不會啦,只是佈置一下,清洗餐\具而已。」巴珊珊看了一眼齊夜雨,「喔,院長,這個是今年的聖樂義工……我跟你說,他超厲害的!」

  「真是謝謝你了。」院長朝著齊夜雨頷首,「像你這麼有愛心的孩子,主一定會眷顧你的。」

  「哪裡。」他回以微笑。這位院長年紀好像太輕了,若是換上普通便服,一定也是美人一個……

  這就奇怪了,情報顯示,天使育幼院存在已久,至少繼母都二十幾歲了,這個院長一定不是原來的院長。

  「對了,珊珊,鄧先生在外頭等你。」院長要進去前,跟巴珊珊說了聲。

  「咦?」巴珊珊的臉色突然蒼白,「我不是說今天晚上不行的嗎?」

  邊說,她皺起憂鬱的眉頭,連件外套都不加,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齊夜雨瞧著她奔出去的身影,然後注意到本來要走進去,卻停下步伐的院長,他回首時,對方也正看著他。

  「那位義工出了車禍,傳簡訊說不能來了。」院長手上拿著手機,「你是?」

  「我被誤認為是義工了,不過我很樂意為大家服務。」齊夜雨悠哉的來上前,來到她的身邊,「我也老實跟您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院長瞇起眼。她就覺得奇怪,這個男人雖然有張娃娃臉,但是散發出來的氣質,並不青澀,一點都不像是學生。

  「恕我冒昧問一句,您不是天使育幼院本來的院長吧?」蓬鬆的前發隨著他的側首滑下,那雙眸子忽然變得有點精明。

  院長微笑以對,並不否認,「我的確不是,你看我的年紀就知道,老院長sheng體不好,幾年前到山上去休養了。」

  這就麻煩了。齊夜雨有點困擾,「那我要找人,可能就得找到老院長了?」

  「您要找哪位呢?」院長倒是熱心,「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或許\可以回答你。」

  「啊!那太好了。請問您聽過韋薇安這個名字嗎?」

  電光石火間,院長的臉色一沉,雙眸瞠圓的一顫。

  「對不起,沒聽過。」院長倉皇轉身,幾乎是快步逃離現場,往後頭而去。

  沒聽過才怪!瞧她那震驚的臉色,她一定聽過韋薇安……只是有必要嚇成那樣嗎?血色盡褪,像撞鬼似的。

  有意思,至少天使育幼院真的是條大線索,剩下的就靠他努力發掘了,他很喜歡繼母的,若不是老爸使出這種絕招,他也不願意這樣做。

  而在這之前呢……齊夜雨從容的往外步去。他好想看一下,公主的騎士是何方神聖?

  「你別鬧啦!我早說過今晚不方便的。」

  還沒出門口,齊夜雨就聽見巴珊珊的叫聲。

  「今晚是耶誕夜,你要跟那群父母都不要的小鬼過,卻不跟我過。」一個模樣也算清秀的男生,正不客氣著對著巴珊珊斥罵,「你是頭腦燒掉還是怎樣?你知道想跟我一起過耶誕夜的女人有多少嗎?」

  「智奇,你不可以這樣講他們,大家會住在育幼院裡,又不是自願的。」她不高興的悄悄握起粉拳,「你怎麼可以輕視他們呢?」

  鄧智奇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後做了幾個深呼吸,重新面對巴珊珊時,換上一副好臉色。

  「那好,我們不提這些。」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我們一起去玩嘛,我可是準備了好棒的耶誕節禮物要給你喔!」

  巴珊珊為難的看著男友,面臨進退兩難的掙扎。

  齊夜雨大方的站在窗邊看著。男人後頭停的是保時捷,看來是個有錢的公子哥,他怎麼會遇上巴珊珊的過程他不清楚,但是憑他縱橫情場多年的直覺,他能夠確定那小開對巴珊珊絕對不是真心的。

  「你不要讓我難做人嘛!」巴珊珊揪著男友的衣角,撒起嬌來,「我好早之前就說了,我耶誕夜要跟家人一起過……」

  「珊珊,我預訂了法國大餐\,浪漫的燭光晚餐\……」鄧智奇將她摟進懷裡,「還有,這個。」

  清脆的聲音響起,他手上拿著一個塑膠板,上頭有著兩串鑰匙。

  嘖!這招他更熟。齊夜雨揚起笑意。那是旅館的高級套房,一向是他跟美人享用甜點的最佳場所——互相享用彼此。

  可是,巴珊珊一見到旅館鑰匙,卻跟見鬼一樣,驚惶失措的推開男友。

  「珊珊?」鄧智奇一擰眉,怒從中來,「你現在是怎樣!」

  「不要這樣!我說過了,我、我還不想那麼快。」巴珊珊嚇得緊握住雙臂,怯生生的向後退。

  「快?是哪裡快了!我們交往都要半年了。」巴珊珊已經是他遇過最難搞上床的了!「你不能一直讓我忍吧?」

  「可是……為什麼非上床不可?」她咬著唇,不解的問著男友,「難道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我們在一起可以做很多事,為什麼一定要****?」

  「我受夠了!」鄧智奇忍無可忍的踢了一腳跑車,「那你說,你怎樣才要跟我上床?」

  巴珊珊雙頰一緋紅,羞答答的皺起眉頭。老院長說過,不要讓人以為他們出身育幼院就沒教養,相反的,他們應該更約束自己、更珍惜自己才能獲得別人的尊重,所以她才會希望等到結婚再跟智奇發生關係。

  「結婚後。」她說這句話時,是羞怯至極的。

  不過換得的,卻是鄧智奇一陣難以想像的咆哮與怒吼。

  「結婚?你是說我要娶你之後才能碰你?」鄧智奇怒不可遏的大吼起來,「巴珊珊,你搞清楚你是什麼出身好不好?育幼院的孤兒也想嫁給我!我可是鄭氏企業的小開,不是千金小姐怎麼配得上我?」

  巴珊珊怔然,她看著一向對她溫柔體貼、呵護有加的男友,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自己也不照照鏡子,除了那張臉之外,你那是什麼身材?人又不高、胸部也不大,這樣子你還敢擺\架子裝清高?」鄧智奇直接把旅館鑰匙扔回車裡,打開車門,「早說不給碰,我也不必浪費那麼多時間!」

  「智奇……你在說什麼」她無法置信的流下淚\來,「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我說的是實話!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喜歡你?」

  跟巴珊珊的認識是個偶然。

  他剛好到這附近來度假,原本有幾個模特兒要一起來,結果她們臨時有通告,害提前來的他一個人落單,開車閒逛時,差點撞到騎腳踏車衝出來的巴珊珊。

  她有張很標緻的臉蛋,一臉清純,很容易相信人也很好拐,他想,換換口味也不錯。

  沒想到他在這裡花了半年的時間,北上後還常為了她下來,這女孩看起來乖順柔美,可以哄、可以吻、可以摟著看夕陽,但只要意圖再進一步,她總是會退縮。

  好不容易等到耶誕夜,他早決定訂下奢華大餐\,灌她幾杯紅酒,就要到樓上房間好好的品嚐她的,結果這女人一臉正經八百的跟他說要跟育幼院的家人一起過!

  這氣得他火冒三丈,但思及她的好說話,所以今天還是下南部,試圖半威半逼的把她拖走。

  天曉得她異常的堅持,還跟他說,結了婚才要讓他上?笑死人了,他要是娶一個出身有問題的女人,傳出去能聽嗎?

  巴珊珊的淚\水越掉越多。她不想接受這是事實,但是她剛剛咬了嘴唇,發現嘴裡流著鮮紅的鮮血,好痛喔!所以這不是夢,是真的!

  智奇對她那麼好,目的是為了要跟她上床嗎?

  笨!天天夢想自己是灰姑娘已經夠愚蠢了,怎麼能妄想富有的智奇會真的如同王子一樣,前來引領她過幸福美滿的生活呢?

  「最後一次,巴珊珊。」鄧智奇指向車內,「上我的車,我了不起買個五克拉的戒指給你!」

  花了那麼久工夫,沒得到她,對他來說,是自尊的問題。

  「我……我不希罕!」她垂落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淚\如雨下。

  「五克拉的鑽戒可以做很多事耶,你知道那要多少錢嗎?」鄧智奇不悅的瞪著她,「更別說像你這種貨色和背景的女人,哪能遇得到像我這麼優質的男友?」

  「誰、誰說我沒有!」巴珊珊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有得是比你更有錢、比你更帥的男友,我才不希罕你這種人!」

  天哪!她在說什麼!怎麼可以說謊呢!

  「哈哈哈!」鄧智奇果然立刻予以不留情面的嘲笑,「巴珊珊,你說謊也不打草稿,這個地方?是哪裡遇得上什麼有錢人啊!」

  「我、我……」謊言一戳即破,巴珊珊覺得無地自容。

  天哪!她好想死,她希望現在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記得鄧氏企業好像只是家資產兩億元的小公司吧?我實在搞不懂這跟優秀扯得上什麼關係?」

  閒散的男人聲音從門內傳來,那語調裡甚至夾帶著笑意,倚在門板上的齊夜雨看著站在空地上這對算剛分手的情人。

  這個騎士,是相當低劣的類型,他不是沒對付過,不過要差勁到這麼極致的,他封他第一名。

  巴珊珊愕然的回頭,濕潤的大眼瞅著他,搞不清楚他跑出來幹什麼。

  下一刻,齊夜雨竟邁開步伐,走向她,並且在鄧智奇面前自然的摟過她。

  「有人就是搞不清楚,誰才是甜點?」他輕佻一抹笑,勾起巴珊珊下巴一下,「親愛的,我早說過這種貨色玩起來太不值得了。」

  嗄?巴珊珊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仰頭看著他。

  「你、你是誰?」鄧智奇也在狀況外,但是光從外型,他自知已經輸了對方一大截。

  「齊田集團,齊夜雨。」他倒是大方的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你如果真的是商業界的人,就不會沒聽過我。」

  齊田集團的齊夜雨鄧智奇在意會的當下,腦神經差點沒斷裂。

  他是那個愛樂的首席齊夜雨天哪,他是瞎了才會沒認出他來。

  上次去維也納時,他才費盡心思的購買門票,就為了去聽愛樂的演奏會,台上那風靡全場的小提琴大師,正是齊夜雨啊!

  鄧智奇沒再撂話,他只顧著向後退,一直到逼近他的車子,顫抖著手打著車門。

  「齊先生,這一切都是誤會。」他慌亂的進入車內,「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反正很抱歉,真的對不起。」

  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鄧智奇跳上他的保時捷,咻的就驅著愛車倉皇逃逸。

  留下空地上的一對男女,齊夜雨溫柔的看著發著抖的巴珊珊,將自己頸上的深藍圍巾取下來,細心的繞上她的頸子。

  「外頭太冷了,我們進屋去吧。」

  巴珊珊怔怔的任他摟著,移動遲頓的步伐往屋內走去……

  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智奇為什麼逃得那麼快?

  而她身邊這位義工同學……

  天哪!巴珊珊倒抽了一口氣。他是那個齊夜雨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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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7: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愛情對巴珊珊來說,是個僅次於生命,不,該說是有可能比性命還重要的事情。她從小就幻想過無數次浪漫甜蜜的愛情,勾勒著有人疼愛她的畫面,她可以如同童話裡的公主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總是總是……在寒冬中想像著自己是可憐的灰姑娘,常打罵她的姑姑是壞繼母,表兄弟姊妹都是繼母帶來的壞孩子,每個人都欺負她,不過有一天,會有個王子翩然出現,為她套一雙玻璃鞋,帶領她前往城堡。

  隨著年紀增長,她依然相信童話裡的美好,所以對她來說,在街上偶遇的鄧智奇就是她的王子,他溫柔體貼,對她寵愛有加,她也就不曾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愛情的幻滅,對巴珊珊來說,簡直就等於世界末日的降臨。

  她以為自己說不定會就此崩潰,但是,耶誕夜出現另一位王子,拯救了她。

  這個王子是傍晚時分來的,他擁有一張俊美高雅的容貌,跟繪本裡的王子一樣的柔軟頭髮,頎長的身材跟優雅的氣質迷惑了她。

  他走進育幼院時她一陣天旋地轉,等到他摟著她時,她才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珊珊……珊珊?」院長輕喚著她,「珊珊!你聽見了沒?」

  「咦?」巴珊珊錯愕的回首,她手上的水壺已經快要倒光了,白開水流了一桌。「哎呀!我怎麼搞的?」

  「你出神了。」院長歎了口氣,忙把她手裡的茶壺給接過手,「我聽說了,昨天你跟鄧先生吵了一架?」

  她是聽齊先生說的,他還跟她描述了事情經過,請她特別留意,別讓鄧智奇想接近珊珊。

  巴珊珊聞言面有難色,囁嚅的趕緊拿抹布擦著。

  「我不該說些什麼,但一開始我就有跟你說過要小心,那個鄧先生……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早在鄧智奇第一次出現時,她就不覺得他眼底有什麼誠意,「你不要再幻想童話故事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你得面對現實。」

  「現實……現實好殘忍!他說我只是個沒人要的小孩,還說我根本配不上他。」巴珊珊擦桌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面露哀戚,「我以為如果他真的愛我……」

  「是啊,珊珊,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院長按住她雙肩,讓她坐了下來,「他是知名物產的小開,而我們只是育幼院裡長大的孩子,在他們來說,婚姻是講究門當戶對的。」

  巴珊珊咬著唇。她何嘗不知道社會的現實?但懷有一個美好的童話之夢,是她對愛情的嚮往;是她樂觀前進的動力。

  「昨晚那個齊先生……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不是義工。」

  「對呀,他不是。」話題一轉,巴珊珊眼中不再黯淡無光,「他是那個齊夜雨耶!」

  「嗯?」齊夜雨?好像有點耳熟……

  「就是那個齊夜雨呀!」提起他,巴珊珊不由得一陣緊張,「院長,Damien!」

  院長愣了幾秒,旋即瞪大了眼睛。Damien?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珊珊房裡就有好幾張愛樂的專輯,也有小提琴獨奏的CD,更別說幾年前愛樂來台灣巡迴演奏時,珊珊軋了好幾份工作,才買到前排的位子,結果,那天晚上珊珊的父親突然跑來……

「你確定就是昨天那位齊先生?」院長得深呼吸一口氣,才能夠再繼續開口。

「我本來也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昨天還把唯一一片有他的照片和簡歷的CD找出來,說起來好笑,我才知道他還是齊氏跨國集團的第二代,是家中三兄弟唯一沒繼承家業的,至於照片雖然是幾年前拍的,但跟現在的模樣其實也沒用相差很多,為什麼我會沒認出他來呢?」巴珊珊有些懊惱沒早一步認出偶像來。

「哇……這麼說是真的嘍?」院長卻在忖疑。這為齊夜雨先生,為什麼要來這兒打探韋薇安的消息?

薇安……應該早就不再台灣了啊!她在數年前,就已經被一個令人膽寒的惡魔帶走了。

「我也嚇了一跳。」尤其是他昨天晚上突然跳出來,圓了她的謊的時候。

他叫她親愛的耶!她好想知道有誰能被那種嗓音和眼神注視後,魂魄還能緊緊守在原地的。

外頭傳來小蘿蔔頭們的腳步聲,幾個男孩女孩一起奔了進來。雙頰紅通通的,還喘著氣。

「什麼事?怎麼可以用跑的呢?」巴珊珊回頭,半指責著。

「珊珊姊姊,外面有人說要找你耶!」一個女孩子很興奮的跑到她身邊,「他拿了好大好大一束花喔!」

「超——級——大喔!」男孩子調皮的用短短的手臂劃了一個大圈。

「好漂亮,是一大束粉紅色的玫瑰花喔!」女孩子們拉著她站起身,「香噴噴的,上面還有蝴蝶結。」

咦?巴珊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回頭看了院長一眼,旋即被孩子們往前推著走。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管是誰送了那束花,看來都讓他們相當興奮。

「而且那個大哥哥很帥喔!」某女孩說著時,偷偷紅了臉,「琴彈得好好聽……」

「大哥哥?」巴珊珊停下腳步,眨了眨眼。

「就是昨天那個大哥哥啊!」女孩子們全都笑開了顏,拚命的把巴珊珊往前推。

昨天那個?巴珊珊一握拳,心一橫。說不定是智奇,他可能是帶著花來道歉的……也可能是齊夜雨?不,應該不會是他,昨天他只是看不過去跳出來幫她而已,她不該想太多的。

心裡是這麼想著,但是巴珊珊卻再也不需要孩子們的推擁,便自動加快步伐,往最前頭奔去。

穿過那扇木門前,她就聽見空中悠揚的琴聲。智奇並沒有這樣好的才氣,可以把舊風琴當高級樂器來彈奏。

巴珊珊緩下步伐,一進門,看見的是齊夜雨的背影。

風琴上放了一大束粉色玫瑰,一如孩子們所描述的,非常的大,也非常的漂亮。

但是再美,也無法如同齊夜雨般吸引住她的目光。

他今天穿著的是海藍色的毛衣,雙手輕快的在黑白琴鍵上飛舞著,他正抑著首,闔眼陶醉在自個創造的美好樂章中。

再睜眼時,他的手為了站在琴邊的靚影停下來。

有雙眼睛帶著崇拜與欣賞,正凝視著他……或是琴。

「嗨!」齊夜雨立即將花給拿下來,「這是今晨才摘的玫瑰。」

他把花束放進巴珊珊的手裡,她有些措手不及,卻還是接下那束清新芳香的粉紅色玫瑰。它們一一含苞,上頭還鑲著晶瑩剔透的露珠,肯定要價不菲。

「這個是……你為什麼要送我花?」她看著滿懷的花朵,滿腹疑問。

「只是覺得粉紅玫瑰很適合你。」齊夜雨的模樣一貫的輕鬆,「這只是我一點心意,你不必太在意。」

巴珊珊有些惶恐,她知道齊夜雨卻不認識他,一瞬間他如此接近她的生活,讓她有種在雲端上的飄忽感。

「昨天的事我還沒跟你道謝。」事實上,她根本是失了神,一回到屋裡就被小孩子們吵得無法分神,而齊夜雨也善盡義工之責,專心的彈奏聖樂。

後來他們也沒什麼機會談話,她只記得有意無意,只要她偷看他,總是會四目相交……究竟是巧合,還是因為他一直在看著她?

「那沒什麼好謝的,倒是那為男士,是你的男朋友?」他才有一堆問題想問咧,「老實說,他不是個合格的騎士!」

「他……」提起鄧智奇,巴珊珊雙眼就是一陣黯淡,「他一直對我很好的,在昨天之前,他總是很溫柔,也從來沒發過脾氣。」

「是嗎?」那真是不恰巧,他第一次就見到那男人最醜陋的一面,「我聽他說話相當傷人。」

「我也不知道,」巴珊珊啪啦的豆大淚珠就掉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

「欸欸……別哭。」齊夜雨趕忙上前,拿出手帕盛住她的淚水,「不要為那種人傷心難過,太不值得了。」

「可是……」她仰起頭,看著映入眼簾的俊臉,突然一陣錯愕。為什麼他會離她這麼的近?

等巴珊珊意識到時,她才發現,自己不但落進他的臂中,而且他的手還貼著她的臉頰摩挲。

「美麗的人應該要搭配笑容才是,有沒有人說你笑起來很像天使?」齊夜雨微瞇著眼,嘴角挑著勾人的笑意。指尖略過她沾著淚珠的睫毛。

巴珊珊緊張得紅了粉頰,她心跳快到逼近心律不整,大眼睛眨呀眨個不停。世上怎麼又這麼迷人的男人呢?光是這樣接近著,就讓她臉紅心跳。

「為我笑一個好嗎?」他柔聲的哄著,凝視著她。

她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啦!她超級緊張的!不過偶像都開口了,她還是勉強擠出一抹保證很難看的笑容。

「真好。」齊夜雨這麼說著,冷不防的俯身,吻上她變成粉紅色的嫩頰。

巴珊珊根本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她還在呆愣之際,就聽見外頭傳來隆隆聲響,像是卡車的倒車聲。

「啊,差不多來了。」齊夜雨將她移開一些,踏下階梯,看著外頭的人影,和一個大黑影。

緊接著,有幾個人搬進一架嶄新的鋼琴。

「麻煩先把這架搬走。」齊夜雨對著工人吩咐,指著舊風琴,「新琴就放在原來的位置。」

這些動作聲響太大,引起院長和其他人的注意,他們也從後頭走出,一見到那架新琴,全都目瞪口呆。

「就當做是我對音樂的一點貢獻,我希望這架琴可以為你們帶來更美好的時光!」齊夜雨一臉滿意的模樣。這琴是他連夜請人送來的,果然相當漂亮。「舊風琴我會請人維修好在送來,給有興趣的孩子們練習。」

巴珊珊會過神,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撫摸著那鋼琴外殼,有些激動的掀開蓋子。天哪!是貝森朵芙的,這是世界三大名琴之一的廠牌啊!

「貝森朵芙……這琴很貴的!最少要好幾萬……不,幾百萬啊!」她驚呼出聲,「齊先生,你為什麼……」

「幾百萬?!」連院長也跟著叫了起來,「齊先生,我們不能接受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是捐贈。」齊夜雨倒是從容,優雅的笑容不減,「我對天使育幼院的小小心意……這是謊話,這架琴是我為了籠絡巴珊珊送的。」

咦?巴珊珊被齊夜雨的話語再次給搞迷糊了。堂堂的愛樂小提琴首席,何必籠絡她這個普通女生呢?

「你喜歡嗎?」齊夜雨來到她身後,竟執握住她的雙腕,將她的手放到鋼琴上,「看你彈奏風琴的指法,我猜想你有學過鋼琴,果然沒錯,否則你不會連琴都認得,對秦應該相當的熱愛吧。」

哇!好厲害。巴珊珊是又佩服又驚歎。她的確曾是音樂學院的一員,之所以用過去式,是因為她支付不出學費,育幼院也難以負擔,所以她中途便輟學了。

輟學沒什麼啦,她反而可以努力工作回饋養她長大的育幼院,至於鋼琴,她自個兒買譜回來,加緊練習就是了。

「彈彈看,這是為你而買的。」齊夜雨在她耳邊低哺,聲音剛好只讓她聽得見。

巴珊珊連耳根子都紅了,她全身都麻了起來。之前跟智奇交往時也有過這種感覺,可是齊夜雨帶給她的衝擊,卻遠遠超過智奇。

他明明是個才認識的人,但是他卻準確的知道她對鋼琴的愛好,究竟是他天生心細,還是他花過心思注意她?

不論如何,他的微笑、他的凝視、他的體貼,都讓她覺得呼吸困難,這是跟智奇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感受。

就連現在他握著她的手,都像兩塊烙鐵一樣,幾要燒紅她的手腕。

齊夜雨將她一雙柔夷放上冰冷的琴鍵上,壓下她的食指,發出清脆的「叮」聲,光是音色,就遠遠不是舊風琴是以比擬的。

瞧見這一幕的院長更加狐疑了。齊夜雨到底是來打探韋薇安的消息?還是來追珊珊的?

「就來首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吧!」他溫柔的按著她坐下,點了一首曲目。

巴珊珊感覺到全身血液沸騰,她仰著頭瞧著他,那眼神裡充滿複雜的情緒,是憧憬、是迷惑、是興奮、是欣喜若狂的感動。

很快地,美妙的琴音就這樣迴盪在育幼院裡。

小孩子全跑出來了,他們沒聽過這樣好聽的音樂,工人們已經全數撤走,短短數分鐘之內就讓育幼院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齊夜雨撐著頭,側著身凝視專注彈奏的巴珊珊。他昨天就覺得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沒想到她在演奏時,美得更加令人激賞。

跟所有的音樂家一樣,只要沉浸在彈奏中,都會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魅力。

一曲彈畢,巴珊珊雙頰通紅;心跳依舊急速地躍動著。

「喜歡嗎?」他噙著笑,明知故問,「這是為你準備的驚喜。」

這句話再度把巴珊珊拉回現實,「我不懂,齊先生,這架琴太貴重了,為什麼你要送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搖了搖頭,闔上琴蓋,「我不該收。」

「我居心不良,所有這禮物是拿來賄賂你的。」齊夜雨說得倒是挺直接的,「誰叫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嗄?!巴珊珊試圖在混亂的腦子裡覓得蛛絲馬跡。

昨天她只記得他走進育幼院裡的情況,但畫面太過夢幻,讓她不由得迷濛起來,要不是冷風刺骨,逼得清醒,她才恢復正常的念一下遲到的義工。

他那時的確好像在說什麼話,像王子一樣的彎身……但是她沒聽清楚。

「而且昨天晚上我已經升格成你的男朋友了,所有男友送女友一點小禮物,是理所當然的。」

「男朋友?!」驚呼出聲的是院長。珊珊不是昨天才跟鄧智奇吵架嗎?她的速度會不會快了些?

「沒有、沒有!我的男朋友還是……是……」說到這裡,巴珊珊突然梗住了,「不對,我沒有男朋友了!」智奇跟她分手了啊!

「昨天你親口跟鄧智奇說,你有個更帥、更優秀的男友,那時我跳出來了,你忘記了?」齊夜雨臉皮超厚的說著,「我想你沒有否認或是反駁,應該就表示你不介意吧?」

是這樣嗎?巴珊珊皺起眉頭。不對!

是哪個人說沒吭聲就表示贊同的!當然,齊夜雨絕對是那個更帥、更優的類型,可是他又不是她的睡,她那只是為了面子氣得胡謅……

「我是認真的。」齊夜雨趨前,執起她一雙冰冷的手,在上頭深深的一吻,「讓我做你的騎士吧!」

騎士……巴珊珊有些激動,腦子也相當混亂,可是看著這令人目眩神迷的男人,聽他清柔的話語,還有那完全正中下懷的用詞……

「我的騎士……」她喃喃說著,「好像比王子有用些?」

「我會保護你的。」齊夜雨勝利的一笑,開心的握緊佳人的手。

哎呀!什麼王子、騎士的,兩個都幾歲的人了!院長聽了都快昏倒。巴珊珊,你醒一醒啊!

「騎士……其實也不錯。騎士會揮舞長矛,守護心愛的人。」巴珊珊挑起一把青菜,「我想想看,騎士好像是『荊棘公主』裡的橋段喔……」

跟著巴珊珊出來採買的小鬼們,在旁邊連連打呵欠。珊珊姊姊又在童話大全了啦!

自從幾天前有個帥到像王子一樣的大哥來了之後,她就更不正常了,以前她只會抱著故事書說有一天會有王子來接她,會有魔法把她變成大美女,還會有南瓜馬車來接她……

可是現在她居然開始認真的認為他就是拯救她的王子。

上次那個很討厭他們的大哥哥來時,珊珊姊姊也是這樣說的……奇怪,公主到底可以有幾個王子啊?

「應該很多個吧?」小欣很認真的跟身邊的阿強討論,「要不然離婚後怎麼辦?」

「對厚!所以公主可以跟第一個王子離婚,然後再嫁給第二個王子……」小強連連點頭,「那萬一生了小王子怎麼辦?小王子要跟誰啊?」

「拜託,小王子可以丟到育幼院來啊!這樣公主就可以順利的嫁給下一位王子了。」小欣講得理所當然,因為她自己就是父母離異,被一個人仍下來的例子。

「我還是覺得他們都太快結婚了,才見面一、兩天,應該要先交往一下才對!不然萬一王子婚後會打公主怎麼辦?」六年級的阿強出身自家暴家庭,也難怪他會有層隱憂,「所以珊珊姊姊應該也可以有第二個王子,只是要瞭解一下。」

「原來公主的選擇有這麼多喔!」小欣撅起嘴,「這個王子看起來好一點,我討厭上次那個!明明不喜歡我們還有跟我們玩。」

「對呀!他上次還偷偷叫我賤小孩。」阿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們都習慣了輕視與嘲笑,但是就怕疼他們的巴珊珊受到傷害。

「你們在聊什麼啊?我好像聽見有人說髒話喔!」一袋蘿蔔放進推車裡。

「沒有啊!」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立刻裝起無辜來,「珊珊姊姊,我們今天會吃布丁嗎?」

「不會,明天才是布丁日喔!」巴珊珊拍了拍他們的頭,「我們差不多買齊了,該回去了。」

唉,她滿腦子都是齊夜雨的身影,他做的事和說的話,都填滿她應該受傷的心窩,讓她的心思全擱在他身上。

雖然她好想有個騎士,但齊夜雨來得太突然,而且她的心底深處,還有智奇存在,他不是冷血的動物,跟智奇交往半年的感情,不是說抹煞就能夠抹煞的。

突然間,小欣拉住巴珊珊的衣服。

她狐疑的低首看去,只見兩個小孩以極度厭惡的目光,直瞪著不遠處的前方,她順著看去,見到那輛熟悉的紅色保時捷,和傷害她最深的前男友。

「不要怕。」她跟孩子們低語。

「這是我們要跟你說的吧!」小欣咕噥著。公主跟王子分手時也是要談判的……這些書裡沒寫。

巴珊珊緊握著兩個孩子,把鄧智奇當隱形人般的走過去,根本不想再跟他打招呼。雖然她依舊喜歡著他,但是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

「想不到你很厲害嘛!找到個更有錢的就攀上去?」鄧智奇大聲的喊住她,「怎樣?你脫了沒?」

巴珊珊止住步伐,握著孩子的力道更緊了。

「是怎樣?你竟然耍我?我在你身上費了那麼多時間和錢,結果被個撿便宜的人給捷足先登了。」鄧智奇不客氣的走上前,一把攬過巴珊珊的肩頭,這個舉動讓她驚慌失措,孩子們尖叫起來。

「你幹什麼!」她抵著他,卻被他抓住雙手。

「你不是裝得很聖潔嗎?什麼結婚前不能碰你?那個齊夜雨呢?你就甘願為他當蕩婦嗎?」鄧智奇粗暴的抓著她,甚至扯過她的頭髮,「裝什麼清高!搞半天你竟然也是個愛錢的妓女。」

鄧智奇的舉動引發了阿強的記憶,打小他就是這樣看著父親毆打母親的,他無法原諒這樣的一幕,再次在他眼前上演。

一顆碩大的石子狠狠的朝著鄧智奇的頭砸去,連巴珊珊見著那石子的大小,都嚇得叫出聲來,而鄧智奇則痛得低下身子去。

「天哪……」痛死了!熱血從額際汩汩流出,那石子造成的傷口並不小,但是阿強沒有停手,他衝上前,開始發狂的揍起鄧智奇來。

「住手!阿強!」巴珊珊慌張的扯住他,那孩子幾乎失去了理智,「我沒事!你不要再打了。」

「你怎麼可以打珊珊姊姊!你怎麼可——」

連小欣都衝上前。正面擋住了阿強,「你再打下去,就跟你爸爸一個樣子。」

小女孩的尖叫,成功的制止了阿強的舉動,他呆愣的看著小欣,眼淚泉湧而出。

巴珊珊緊抱著兩個孩子,一旁的鄧智奇踉蹌的走著,血染滿他的頭。

「我沒有騙你,我也不是向錢看的女人,我更沒有裝清高……我只是想把初夜留給結婚的對象!」巴珊珊咬唇,忍著淚水。她覺得自己好白癡,為什麼會愛上鄧智奇這種低級的人。

「那齊夜雨呢?是怎樣?你要跟他結婚了嗎?!」鄧智奇拿手帕壓住傷口,白帕瞬間又被染紅,「他說他是你男友,我才不信!他是齊夜雨耶,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下三濫的女人!他知道你爸射什麼貨色嗎?你媽是——」

「他不是你!他才不是你這種人!」只要一提起她的父母,巴珊珊就會瞬間歇斯底里,「我們要結婚,我們一星期後就要結婚了!」

天哪!她一喊完,就後悔了。

她在說什麼啊?第一個謊已經很誇張了,為什麼還扯出第二個?

連小欣都錯愕的看著她。珊珊姊姊這麼快就要跟下一個王子結婚了?

那他們都會被邀到城堡裡去跳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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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8: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扯了個瞞天大謊。巴珊珊絞著雙手,一個人呆愣的坐在育幼院的空地上,任憑冷風吹襲,她只希望能讓自己的腦子清醒點。

  她怎麼會跟鄧智奇說那種話?就算他再激她,她也不該隨便謅出一個未婚夫啊……結婚?她在耶誕夜前都只有他一個男友,怎麼可能立刻跟誰在一起?

  鄧智奇冷冷地笑著,說改日一定要親自登門拜訪拿喜帖,想要看看她的謊言能維持多久。

  好討厭!巴珊珊難受得哭了起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她,戀愛有這麼醜陋不堪的一面?智奇又為什麼要極盡所能的糟蹋她?

  她可以想見這謊言被戳破的那天。他一定會讓她很難堪,她可以想見孩子們錯愕的神情,還有院長不諒解的態度……她說謊了,她為了保護脆弱的心,撒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話。

  一股溫暖自肩頭而來,黑色的大衣覆上她瑟縮哭泣的身子,巴珊珊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見翩翩貴公子在站在她身邊,以最柔和的神色望著她。

  「你怎麼了?」齊夜雨蹲下身來,一臉心疼的瞧著她,「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不但整張臉都哭紅了,眼睛也腫得跟核桃似地。

  一聽見溫柔的關心,巴珊珊的淚水又不可遏制。

  「嗚……」她說不出話來,轉過頭去,又把臉蛋給埋進膝間裡,繼續痛哭。

  齊夜雨蹙起眉頭,先是輕柔的拍著她的背,然後注意到門邊擠了一群小孩子,正關切的往這兒看,所以他猜想,或許可以從中打探到消息。

  才進門,就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擋在他面前,小腦袋低垂著,緊咬住唇,像是等著領罰。

  「對不起。」阿強深深一鞠躬,「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珊珊姊姊哭的。」

  「阿強他不是故意的!」小欣跟著道歉,邊說也邊哽咽。

  齊夜雨只是笑著,蹲在孩子的面前,絲毫沒有架子的摸了摸他們的頭,抹去小臉上滑落的淚珠。

  「珊珊姊姊不會怪你們的……不過,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她會哭嗎?」他拉起孩子的手,聽著他們抽抽噎噎的說著早上發生的事。

  越聽,齊夜雨心裡越不快活。

  他不過處理幾件事情,沒空到育幼院來而已,竟然就讓鄧智奇有機可趁,跑來找巴珊珊的麻煩?

  怎麼會有這麼小家子氣的人?難道公子哥的氣度,跟自家企業的資本額有絕對的關係嗎?鄧家是做瓷磚出身的,雖是小東西,但卻遍及亞洲,這幾年也算經營得有聲有色,怎麼會教出這種孩子呢?

  「那個王子好討厭,我們都不喜歡他。」小欣拉著齊夜雨,可憐兮兮的問著,「大哥哥,公主可以有好幾個王子對吧?那你當珊珊姊姊的王子好不好?」

  「王子?」齊夜雨差點沒笑出來,好天真的孩子們,童言童語最令人愉悅了。

  「是啊,珊珊姊姊說她是灰姑娘。說我們都是被遺棄的公主,有一天會有真正的王子來接我們的。」小欣很認真的跟齊夜雨解釋「珊珊姊姊的思路」,「之前那個王子好壞,我們比較喜歡你這個王子。」

  原來這不僅僅是童言童語啊!外面那個看起來超過二十歲的女生,還懷抱著這少女般的夢想嗎?

  齊夜雨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有意思,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爛漫的女孩呢?

  「不知道你們珊珊姊姊喜不喜歡我這位王子呢?」他往外頭瞧去,那小小的背影,正因為哭泣而顫動著。

  天使育幼院裡的天使,應該是穿著白色的衣服,頂著一雙可愛的翅膀,粉嫩的雙頰儘是燦爛的笑靨,那才是最適合巴珊珊的樣貌。

  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因為他竟捨不得她雙眼布上憂愁,他想守護她得的笑容。

  「會啦會啦!她不要的話我排第一個。」小欣認真的說著。她要預約!

  緊接著在場的女孩子們紛紛搶著排隊當後補,只差沒發號碼牌以茲證明。他不禁失笑出聲。這群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多麼惹人憐愛。

  不過最讓他想放在手掌心疼的,非巴珊珊莫屬了。

  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知道自己喜歡她、想要她,而且將會全力的疼愛她。

  她走回巴珊珊身邊,點了點她的後背,然後拉起她的手。

  「嗯?」她眨著腫起來的眼睛,狐疑的看著他。

  「我們出去散散心。」他說著,硬是將她拉起身。

  「出去……」她吸著鼻子道。

  「心情不好就該出走走,悶在這裡哭不是辦法。」他緊緊握住她是手掌,「我保證十二點前送你回來,避免我的BMW變成南瓜!」

  聞言,巴珊珊不住的笑了起來。BMW才不會變成南瓜呢!會變的或許只有她,她這個名副其實的灰姑娘。

  育幼院的孩子們跟她揮手。巴珊珊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坐上齊夜雨的車。她的心現在非常的難受,或許他說的對,出去散心,總比悶在這兒嚎啕大哭好。

  車子在山路中蜿蜒奔馳,他高明的駕駛技術令巴珊珊沒有任何的不適感,意外地是他們的話都不多,齊夜雨只是開了音響,任由巴珊珊看著窗外,暗自將剩餘的淚水給哭盡。

  後來她哭累了,不知不覺的睡著,等再度醒來時,他們已經到了市區。

  陌生的環境讓巴珊珊有些不自在,齊夜雨卻跟在逛大街一樣,將她帶往一條條巷弄中,當車子滑下陰暗的地下停車場,她更緊張了。

  「別怕,我只是帶你出來玩一下。」齊夜雨看出她的不安,「王子不會帶灰姑娘去亂七八糟的地方的。」

  巴珊珊眨了眨眼。他說話真有趣。也是童話版本嗎?

  「那我們是要去哪?」下車時她還是丈二金剛摸不頭腦。

  「通常灰姑娘都是去哪兒活動?」齊夜雨鎖上車門,走到她身邊,曲起右手。

  她眨了眨眼,有點驚訝的「哇」了聲,遲疑著要不要把手放進他曲起的手肘內,「跳舞?」

  「沒錯,總是有舞會。」他輕聲笑著,看著她尷尬又生澀舉動,逕自將她的柔夷拉進臂彎,再緊緊的夾住。

  哇……巴珊珊一顆心變得很興奮。她現在真的挽著王子的受步向舞會嗎?好奇怪喔,這裡真的有舞會那種東西嗎?

  他們坐進電梯裡,門禁森嚴的建築什麼都需要感應卡,齊夜雨像逛自己家一樣的刷卡按樓層,巴珊珊的心緊張得砰砰跳著。這棟樓有二十一層樓,似乎是頂樓的樣子,電梯門還沒開,她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這是一家高級的PUB。一片深藍色的燈光閃爍著,樂團正賣力的演奏,而偌大的舞池裡充斥著隨音樂擺動的肢體,鐳射光不時的轉動,巴珊珊簡直是眼花繚亂,目瞪口呆的看著令人情緒高漲的一切。

  「齊先生。」像是領班的人立刻前來,「真是稀客!您的VIP包廂依然為您保留著。」

  齊夜雨拍了拍發傻的巴珊珊,暗自竊笑著,將她帶到一處包廂。那是方形的玻璃盒子,可以俯看窗外城市夜景,有舒適的沙發與桌子,最多可以坐上十個人。

  「我們先吃點東西。愛吃什麼隨便你點,我請客。」齊夜雨讓服務生把菜單遞到巴珊珊的面前。

  她只看見菜名就食指大動,可是習慣性的往右梭巡,卻沒有看到數字。這家餐廳的東西,怎麼都沒有標價啊?

  「錢不是問題,你不要擔心。」他附耳說著,「我只希望你可以開心。」

  「可是看起來好貴。」她咬著唇。那個什麼龍蝦又鵝肝的,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跟一碗四十的肉羹面等值。

  「你知道天使的笑容值多少錢嗎?」他大膽且親暱的撫過她的臉頰,「這點小錢如果可以讓你笑一笑,三千萬之內都值得。」

  巴珊珊倒抽了一口氣。不是聽見三千萬這天文數字,老實說,她根本沒專心聽……因為齊夜雨距離她實在太近了,那迷人的雙眼、那漂亮的唇形,甚至還若有似無的撫過她的臉頰。

  好熱……真好熱!

  她尷尬的把臉埋進菜單裡,胡亂點兩樣想吃的東西,齊夜雨知道她不敢貿然點太多菜,於是接過手後,點足了菜餚,並且開了瓶八一年的粉紅香檳。

  他輕鬆的態度讓巴珊珊更加緊張,因為對她來說,齊夜雨就像是遙不可及的人物,可是他不但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生活中,而且現在就挨在她身邊坐著。

  他只是笑,就讓她難以呼吸;只是注視著她,就讓她心躍到喉嚨口。

  風流倜儻的齊夜雨當然看出她的不自在,所以他開啟話題,聊著跟她相關的事。

  巴珊珊放鬆之後,許多話也就很順的說了出來,她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韋薇安,可見她是真的不認識她。

  她說之前她是在另一個較貧苦的育幼院裡,五年前老院長來訪,將兩間育幼院並在一起,她才變天使育幼院的一員,過了一年老院長退休,才由現任院長楚昀雅接手。

  除此之外,她很明顯的對孩提時代避之不談,他察覺到這一點,卻不說破。

  然後她提及自己曾經是音樂學院的學生,這讓齊夜雨的笑容更開了些。果然,他就覺得她的琴藝不像是業餘的,真是可惜了,一塊可造之材就因為經濟因素被埋沒。

  最後,就是他最關心的,鄧智奇的問題。

  他聽個大概,就知道鄧智奇只是想嘗鮮才來招惹巴珊珊,因為她太純真,又在這單純的環境中長大,肯定是他以往沒碰過的類型;只是他實在太沒品,竟然今晨又去堵她一次。

  「他為什麼要那樣說我?你說!」巴珊珊忽地湊近他,抓住他的衣領,「我為什麼會沒人要?」

  嗯,香檳對她好像太重了些……齊夜雨悠哉的半躺在沙發上,任眼前已經茫然的女人動手動腳。

  「都是他……害我說謊了!嗚……」下一秒,跟水龍頭一樣,淚水啪嗒就滾離眼眶,「我跟他說我一星期後就要結婚了!我怎麼可以那麼說?」

  她大聲的嘶吼著,然後揪著齊夜雨的襯衫,就往他胸前鑽去,開始泣不成聲。

  「結婚?」這件事他怎麼沒聽說?

  「嗚……我跟他說,我一星期後就要結婚了……我有罪,天哪!」

  「等等,你跟鄧智奇說你要跟誰結婚?」齊夜雨忙不迭的把她的頭抬起來。

  巴珊珊啜泣著,淚眼朦朧的瞅著他。齊夜雨的身上好香喔,那是一種屬於男人的味道,讓人好有安全感,而且他長得真的超級帥,帥到她用看的都快融化了。

  「跟你……」腦袋已經被酒精給麻醉了,她邊說邊往他的肩頭拍去,「你是我的男朋友,所有我要跟你結婚了……」

  齊夜雨瞪圓了眼。這倒是今天聽見最有意思的消息!

  所以說那兩個小孩子才會問他,會不會請他們去豪華的城堡裡啊……

  「我很愚蠢對不對?」巴珊珊突然又直了身子,探到桌邊再端過香檳,「我是世界上最白癡的女人,院長早就叫我要小心,她說鄧智奇對我不一定是真心的,要我觀察一下……」她一口牛飲掉杯裡的香檳,「可是他人好好喔,長得也不錯啊,對我超溫柔的,我以為他就是我的王子……」

  她還以為終於有個人,可以帶她離開悲慘的過往,重拾幸福快樂的生活……

  「你只是想要幸福而已。」齊夜雨托著下巴。那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巴珊珊突然靜了下來,她勾著空杯,緩緩地轉過來,凝視著齊夜雨。

  他不確定她的眼神有沒有對焦,但她應該是看著他的。

  「我想要把初夜給我的丈夫,這樣是錯的嗎?」她突然問了,因為這是事件的導火線源,「我不想跟智奇上床,他就說我是裝清高……」

  「那種人的話基本上不能聽。」齊夜雨趕忙坐起正色道,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可是他是因為這樣跟我分手的啊!」她咬著唇,緊握著杯子,「結果我跟他一樣壞,我騙他說我有男朋友了,又騙他說我要結婚了……」

  她因為哭泣而抽著氣,真實與醉酒的迷濛衝擊著,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知道自己內心有多麼的不甘願!

  摔下杯子,她竟再次回到齊夜雨的懷間,與他相距幾公分。

  「我還拿你當未婚夫……我明明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她每眨一下眼,就會落下一串讓齊夜雨動容的淚水,「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配得上……」

  柔軟的唇忽然含住自怨自艾的唇,齊夜雨舔過她的唇瓣,上頭還殘留香檳的甜美。

  巴珊珊止住聲音,也停下心跳。

  「誰說的?只要我喜歡的女人,每一個都配得上我。」他深情的凝視著她,然後意猶未盡的再往前吻了她一下。「別忘了,我說過我對你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好童話喔。

  她雖然滿腦子都是童話思想,但她分得清楚現實與故事,那種一見鍾情的事,怎麼可能在現實生活中發生?

  當初遇上鄧智奇時,她也只是有些好感而已,並未有所謂的一瞬間的心跳加速。

  就連見到齊夜雨時,她只是覺得世界忽然變得靜止,她的眼裡只有他的身影,連心跳都緩慢下來,更甭說什麼小鹿亂撞了。

  但那因為他是個任何女生看到都會為之側目的人,活生生的王子,而現在這個王子,竟然說他對她一見鍾情?

  雖然覺得好不踏實,但此時此刻,她突然好想相信……如果這是一場美夢,她也希望能夠將它延續。

  她伸出手,貼上齊夜雨炙熱起伏的胸膛上。

  「我們去開房間好不好?」語出驚人。

  齊夜雨不禁瞠目結舌,因為巴珊珊跟他平常帶回床上的女人不一樣,她不是要求短暫的歡快,也不是為了要享受慾望,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太不搭調了。

  「你醉了。」這是非常難得的事,他竟然婉拒了女人。

  「我沒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深深吸了口氣,大膽的偎進他懷裡,「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至少我想把我的第一次給你--」

  她並不想裝聖女,她只是聽老院長的話珍惜自己的身體,但她現在突然好渴望打破堅持,如果對象是齊夜雨,她並不排除。

  「你沒有配不上我。」齊夜雨捧起她的臉蛋,溫柔的摩挲著。

  她湊上前去,不熟練的吻上他,她腦子好熱,頭很暈,但是她不至於醉得一塌糊塗。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幸福而已。

  齊夜雨被動般的半躺著,任粉色的唇瓣吸吮他的,而他的右手沒閒著,他拿過沙發邊的遙控器,讓這包廂轉黑,接著再將開闔的門給鎖死。

  通常只要包廂變了色,服務生們就會明白只要客人沒有呼叫,這間包廂暫時是不必進去了。

  等一切就緒,齊夜雨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解開得差不多了。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不是他遇到最美的一個,論起身材而言,也不會是頂尖。

  但是她的純真和爛漫,卻是別的女人無法取代的。

  夜夜美酒與佳人在抱,是他的人生哲學,他的身體有著多情的DNA,體內流著浪漫的鮮血,享受這樣多情的日子,才是最高的享受。

  可是他竟有些遲疑。巴珊珊可以跟那些女人相提並論嗎?

  「怎麼了?」巴珊珊突然抬起頭,「你都沒有反應……我不打會,對不起喔!」

  跟電影裡的天雷勾動地火好想不太一樣,齊夜雨靜靜的躺著都不動。

  他挑起一抹笑,那笑容讓巴珊珊瞬間有些緊張。

  「那就讓我來吧!」他這麼說著。坐起身子,趨近她,毫不猶豫的就吻上她的唇。

  巴珊珊攀住沙發,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高明的吻技立刻讓她分心,而且迫使她招架不住的往後退去。

  不一樣!巴珊珊趁機換著氣。他的吻跟智奇的完全不一樣!

  他的吻讓她覺得狂喜,讓她心跳加速,甚至讓她沒有辦法克制內心翻湧而出的情緒!

  她搞不懂那是什麼,但是她知道她喜歡他的吻、他的撫摸,甚至是他在她耳畔的低喃。

  她從坐姿轉換成躺臥,齊夜雨甚至不知不覺間褪去她身上那最礙事的牛仔褲。包廂裡充滿暖氣,她一點都不會感到冷,她只感覺得到他的肌膚、他的吻,還有他寬大的肩膀與胸膛。

  她因著他的愛撫而扭動身子,無法遏制的輕吟出聲,一雙眼載滿了困惑於情慾,只要睜眼時,齊夜雨總是用那眼神挑逗著她。

  他知道她要他,他當然知道,只要他出手,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他。

  就連這不懂世事的女孩也一樣,她雖然疑惑,但卻阻擋不了身體原始的渴望。

  他輕柔的吻著她的頸項,吻上她潔白的胸脯,總覺得自己必須小心翼翼,才不至於褻瀆神聖。

  是怎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他這樣的一再凝視,又這樣的呵護?

  她的身體與心靈,她的任何一絲感覺,都是他想要保護的。

  他喜歡她,而且好想一直跟她在一起。

  得到她的人,是否也能得到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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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8: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從二十一層樓俯看這個城市,會看到與眾不同的光景,朝陽突然跟自己成了一直線,陽光灑落在腳底下的每一個角落,車子變成火柴盒般的大小,在細細的黑線上移動著。

而且視野再也不是車水馬龍,而是數不清且連綿不絕的大樓,這城市的一切似乎突然變成工地上的模型,一眼就能窺盡。

巴珊珊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身上只穿著男人的風衣外套,露出大腿以下的潔白雙腿,站在窗邊欣賞著城市景色,已經半個小時了。

她很早就醒了,偷偷摸摸的溜下沙發床,原本想先離開的,但是她……她找不到她的內褲,整間包廂都翻過了,不知道會不會剛好在他的身下哦?

悄悄回頭,也不知道那張沙發是什麼時候變成一張雙人床的,上頭正躺著一個高瘦的男人,蓋著一條被子。

齊夜雨,知名的小提琴家,還是世界聞名愛樂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她偷偷咬著唇,難掩嬌羞的紅了雙頰,想起昨夜的一切,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喜歡被他親吻,也喜歡跟他肌膚相貼,那感覺超美好的,好舒服喔!當然還有很多讓她羞死人的過程,扣掉尷尬和痛楚,剩下的都是醉人的回憶。

巴珊珊逕自笑著。她一點都不後悔,他是那麼棒的男人,昨晚他的溫柔和體貼讓她感覺自己是被珍惜的,雖然她還沒有很瞭解他,但至少截至目前為止,他美好得像是場夢一樣。

越想,她的嘴角更彎了。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男人呢?好到再下去,她會捨不得離開他呢!

「你一直在偷笑。」不知何時,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來,正撐著頭,饒富興味的瞅著她。

一夜春宵,那可愛的那還轉為女人,她現在頂著一頭亂髮,全身上下只穿著他的風衣,風衣蓋到她的膝蓋,但是下方幾顆扣子根本沒扣,那若隱若現的性感,搔得他心癢難耐。

巴珊珊發現自己不敢看向他,又羞又窘的往旁邊躲去。

「過來。」齊夜雨溫聲的叫喚著她,大手往身旁床位拍了拍。

「那……那個我該回去了,我一整晚沒回去,院長會擔心的。」她低垂著頭囁嚅道。

「不會,我打回去跟她解釋過了。」昨晚趁著珊珊沉睡後,他就有禮貌的打回育幼院,表明她跟他在一起,明天才會回去。

院長聽了保持沉默,似乎不太高興,但珊珊已經二十歲了,早可以自己決定。

「你……你什麼時候打的?」巴珊珊很是訝異。天哪,那院長不就知道她整晚跟齊夜雨在一起?

「過來這裡。」齊夜雨再次拍了拍床,「別逼我起來去找你。」

「你?起來?!」巴珊珊目光立即看向放在旁邊的衣服。他該不會一絲不掛就要離開被子吧?「別,還是我過去!」

她好像被看光了,但是她印象中好像沒有機會把他看光。

她超級尷尬的回到床上,完全不敢看他,他的兩隻手卻伸出被子,赤裸的胸膛暴露在外,羞得她好想拿被子再蓋回去。

「你躲什麼躲?」在她靠近時,齊夜雨貼心的把被子給掀開。

巴珊珊一看又怔了。他現在是要她進去被子裡嗎?問題是,被子裡還有他耶……她不要啦!她還是快點找到自己的內褲,回育幼院比較好。

噯!頭一次看女人猶豫這麼久的,齊夜雨等得不耐煩,攔腰一截,就把她的扯進被窩,摟在臂彎中了。

「哇呀!」她嚇得花容失色,整個人已經躺在床上。

「我不喜歡你躺在裡頭還穿著風衣。」邊說,他俐落的解開風衣的扣子。

「咦?等一下……我不是要……」她慌亂的抵著他,「齊先生,我是在找東西,我——」

「叫我夜雨。」他一翻身就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沒停過,陸陸續續的解開扣子,「都什麼關係了,還叫我齊先生?」

「什麼關係……」她跟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沒有要以你的什麼人自居。」

哦?齊夜雨停下動作,以有趣的眼神打量著她,他將她整個人擁在懷間,撐著身子,一邊把玩著她的長髮、臉頰,還有她微嘟的唇瓣。

多少愉快的性愛都是建立在一夜情之上,很多女人都是天亮就離開,當然其中也不乏許多想成為他女朋友的人……而一個初經人事、沒有丈夫、沒有男友的女人,竟然不想要跟他繼續下去,的確相當罕見。

「那你算是我的什麼人?」他打趣的問了。

「咦?什麼都不是啊!」她回答得直接,「昨晚謝謝你了!!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跟第三個人說。」

齊夜雨眼睛睜得更大了。跟他交往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現在有人上了床還想保密?

「我很感謝你做的一切,包括……昨天晚上容忍我的無理取鬧。」巴珊珊羞答答的別過頭去,「只是我希望我們彼此都忘記這件事情,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

「但是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喔……不對,說喜歡也好奇怪。」她越說越語無倫次,「反正這件事我會把它藏在記憶的最深處,我們就不要再討論了。」

其實她還希望,齊夜雨可以離開這裡,不要再去育幼院找她,因為他是個難得的好男人,要是一直出現在她面前,再對她這麼好的話,她怕自己會陷入另一場愛情之中。

鄧智奇說的話很殘忍無情,但是他卻說對了——她的身世背景,怎麼可能匹配得上齊夜雨?

不管是鄧智奇或是齊夜雨,她的出身就是一個包袱,她早知道的,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很抱歉,這是不可能的事。」驀地,齊夜雨在沉吟之後開了口。

這句話讓巴珊珊大驚失色。她想過很多個答案,但絕對不會是這一個。

「為什麼?」她焦急的想做起來,卻被他壓得無法動彈。「齊先生,我們之間的事,都不該造成任何人的困擾……」

「我會對你造成困擾嗎」齊夜雨皺起眉頭,難得浮上不太愉悅的神色。

巴珊珊看見他微蹙的眉就緊張了,再聽見他說的話就更焦急,「不是的,怎麼可能呢!當然是我會造成你的困擾了,我是個育幼院長大的孩子,我還剛跟前男友分手,而且……」

「新娘子怎麼可能會是新郎的困擾呢?」齊夜雨失聲而笑。她緊張解釋的模樣也很可愛。

「不是的,您下瞭解……嗄?」巴珊珊總算聽進去了,「新、新娘子?」

「嗯哼,我親愛的未婚妻。」他執起她的手,一根根啃咬著,「我們應該六天後就要結婚了……時間是有點趕,不過也不是辦不到。」

「六、六天後……」她倒抽了一口氣,「那是我扯的慌,我一氣之下跟鄧智奇亂說的,不是真的……」

「為什麼不是真的?」他捲起她的髮絲,眷戀般的一直不停的碰觸著她,「我們可以讓謊言成真,或者說,你從來就沒撒過謊。」

巴珊珊腦子完全當機。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他發神經了嗎?難道他真要為她一時的氣話,準備一場婚禮,甚至娶她嗎?

「齊先生……」

「叫我夜雨。」

「咳……夜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巴珊珊硬是抵著他,讓自己坐起身,「你在說的是結婚喔!你要娶我嗎?」

齊夜雨這一刻,襯著晨曦,以最柔情的眼眸凝視著她,他望進巴珊珊遲疑的雙眸裡。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巴珊珊,你希望有個王子陪在你身邊,用他有力的手臂擁抱著你、給你依靠,讓你像公主一樣過著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嗎?」

巴珊珊屏氣凝神。她想!她當然想……她這輩子就只是想要幸福、快樂,還有一個人可以不懼風雨的守護著她!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泛出俊美的笑容,那笑容從未得到任何拒絕。

強而有力的臂彎、安穩的胸膛,她真的能嗎?嫁給這般俊美又才華洋溢的男人,共組一個完整而且健康的家庭?

巴珊珊不自覺的滑出淚水,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我願意。」

「你要結婚了?!你要知道女人還沒絕種喔!」

「有沒有搞錯啊?你被車撞到了嗎?」

「兒子,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不能為了那把小提琴,就隨便在路上撿個人回家結婚啊!」

這是齊夜雨打電話回家報備他要結婚時,兩個哥哥和老爸非常沒禮貌的回應。

他們堅持要他帶著巴珊珊北上,以茲證明他是認真的,而且大哥還很惡劣的幫他預約神經外科,要確保他的腦部沒有在短時間內遭受到撞擊。

畢竟他才下南部七天,竟然就帶回一個新娘子,這也太快了……喔,不,以齊夜雨來說,這不算快。

「這是他第幾次說要結婚?」大哥齊錦瑟站在婚宴現場,跟來賓微笑。

「第十七次,如果這次也逃婚的話,就是第八次逃婚。」二哥齊靈犀正努力的掐指算數。因為其他九次都沒有正式舉行婚禮,夜雨就已經又移情別戀了。

「我以為我一個月內完成婚禮已經是很誇張的事了,不愧是夜雨,關於女人的事動作都很快。」

「會不會為了那把名琴才這麼拼?」齊靈犀挑高了眉,「他最好要記得,老爸的條件還得生個孫子。」

「依照夜雨的能力,要孫子應該不是問題。」齊錦瑟很認真的想過,要是小弟都不做防護措施的話,現在歐洲應該多得是他的孩子。

婚宴辦在最頂級的酒店,依照齊夜雨的指示量身打造,喜帖一夕之間印完而且隔天限掛寄出,政商名流排除萬難出席,齊田集團的第三樁喜事,有誰膽敢不蒞臨祝賀?

只是這會,不知情的新娘子剛從化妝師那兒被載出來,她還以為婚禮會是在天使育幼院舉行,小巧而溫馨,殊不知育幼院的人幾乎都已經到達飯店了。

婚宴現場百分之百童話風格,女性賓客一律穿著禮服,男性則是燕尾服,場地裡多是童話故事裡的元素,最誇張的,等會新郎新娘出場,坐的還是南瓜馬車。

天使育幼院上上下下,穿的全是服裝設計師親手量身訂做的小禮服,婚宴結束後,還可以穿走呢。

「錦瑟,有看見天勝嗎?」一個靈秀清麗的女人走了出來,她正是三兄弟的繼母——韋薇安。

「爸到外頭招呼客人去了。」齊錦瑟彎下身子,「薇安,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我還好……我只是……」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我聽見天使育幼院這幾個字,就覺得很怪。」

齊錦瑟跟齊靈犀立刻交換眼神,緊接著齊錦瑟便扶她進休息室休息。

其實當初韋薇安下嫁父親時,他們兄弟都非常反對,加上她肚裡的孩子明明是別人的,卻硬賴是父親的,任誰都無法接受,尤其是當她生下孩子,眼見父親把他當親生兒子,起了名叫「齊希望」,然後還說要把齊田集團整個送他,他們的不滿一口氣衝破臨界點。

不過如今已經塵埃落定,他和齊靈犀都已經擁有美嬌娘了,繼母也已經親口承認希望的確不是父親的孩子,她只是被父親救起。喪失了一切記憶,除了自己叫韋薇安之外,其他都想不起來。

希望的生父是誰,她自然也不知曉。

父親待她如女兒,娶她是為了照顧她、又怕她一個弱女子帶著孩子無處可棲,也順便逼他們幾個不肯定下來的小子結婚。

其實他們根本沒有去登記,所以婚姻是無效的,那麼為什麼還拐夜雨去調查呢?一來是因為真的只有天使育幼院這條線索,他們也希望幫繼母找回過去。

二來是因為當初他們要調查繼母時,夜雨涼涼的在歐洲繼續開後宮,完全不支持他們,所以他們就綁架他心愛的小提琴,讓他也去辛苦走一遭!

誰知道還真的找到新娘了?

「喂,你到底是玩真的還是假的?」新郎休息室裡,齊錦瑟擺出大哥的樣子。

「我一向都很認真。」齊夜雨心情好得很,白色的燕尾服完全襯托出他絕美的容貌。

「是啊,你對全天下的女人都很認真,不挑食的你!哼!」齊靈犀冷冷的笑著,「我看巴珊珊是個好女孩,你遊戲人間一輪,回頭吃下不懂人情世故的嫩草,要不要臉啊?」

「二哥,我說過了,我對珊珊是一見鍾情。」齊夜雨好聲好氣的回答著二哥的疑惑。

「笑死人了,這是你第幾十個一見鍾情的對象了?」齊靈犀不客氣的直接戳破,「你那些電子郵件和照片我都留著,多少女人一見面就又親又滾床單,每個都是一見鍾情。」

齊夜雨不耐煩的深吸一口氣,回身瞪了二哥一眼,「珊珊不一樣!拜託你們,我這次結婚是很認真的!」

「夜雨,」齊錦瑟咳了聲,「你確定你知道什麼叫婚姻嗎?」

站在鏡子前的齊夜雨一怔,從鏡裡看著身後俊朗的大哥。

一牆之隔的巴珊珊,也趴在牆邊仔細偷聽。她剛剛才到,尚來不及因為驚喜而尖叫,就被兩個正妹給拖進這房間來了,她們自稱是她的嫂子,嚴正要她考慮這件婚事。

「婚姻是一輩子的責任,代表你要跟巴珊珊共組家庭,一輩子對她負責、對這個家盡心盡力。」齊錦瑟相當感歎,他從不認為小弟有資格給哪個女人幸福,「你不能再跟別的女人上床,也不能老是在外頭玩樂、在PUB流連,你必須照顧你的家。」

齊夜雨有些僵硬,連整理領結的手都不動了。

「大哥!你是在嚇他;還是嚇那個女的啊?」齊靈犀搖了搖頭。雖然他也不贊成小弟害人,但如果現在他逃婚,新娘子傷得才重。

「夜雨不懂得什麼叫責任,這樣的人怎麼能組家庭?」齊錦瑟說得義正辭嚴,「硬讓他結婚的話,那個叫姍姍的女孩子怎麼辦?要她守活寡嗎?」

齊靈犀挑了挑眉。雖然這話很鋒利,但遺憾的是,大哥說的全是真知灼見。

隔壁牆的女人們,開始竊竊私語了,「就是呀。你叫姍姍對吧,我老公的話你都有聽見了吧?你不知道齊夜雨花名在外,嚇死人耶!」

「我老公已經很誇張了,不過相信我,齊夜雨是風流之王!」另一個看來果決的女人跟著勸退。「我有搜集歐洲的緋聞報紙,夜雨的風流債至少有幾十筆!」

巴珊珊穿著水藍色的婚紗。全身不住的顫抖。這場婚姻已經來得荒唐了,難道要結婚的人更加荒唐嗎?

就連夜雨的兄長都這樣說他,而這兩個自稱是嫂子的人,也認真的要她考慮終身大事。

怎麼辦?她不知道!在這之前她是歡喜的、是期待的、是緊張的,可是現在聽到夜雨有那麼多數不清的女友,她又彷徨不安,他見一個愛一個是嗎?她並不是他唯一一個一見鍾情的女人!

「想清楚的話現在就走,離婚禮開始還有五分鐘。」齊錦瑟體貼的為小弟打算,「反正你逃婚也不是第一次了。」

逃婚?!巴珊珊僵直身子,手腳一陣冰冷。

「這是他第十七次說要結婚。真正有舉行的是七次,不過那七次都逃婚了。」齊錦瑟的老婆杜鵑認真的念出統計表,「如果等一下他沒出現的話,你就是第八次了。」

「那時就真的要恭喜你了。」齊靈犀的妻子蕭采楓認識小叔不深,都知道讓這女孩嫁給他,根本是把她推入火炕。

「我不會逃的!我如果離開了,珊珊怎麼辦?」齊夜雨的聲音終於爆了出來,「我愛她,我會保護她,我不可能會做任何傷害珊珊的事情!」

哇!牆壁以東的兩個男人,包括牆壁以西的兩個女人,全部蒼白著臉色,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聽見的。

而身著婚紗的新娘子,簡直是激動得喜極而泣。她就知道,王子終究是王子。

「夜雨,婚姻不是兒戲。」齊錦瑟上前攔住要出去的小弟,「你懂得什麼叫責任嗎?」身為夜雨的大哥,他也不想破壞人家姻緣,只是依照他對夜雨的瞭解,破壞這一切,才是為巴珊珊好。

齊夜雨回首看著大哥,連他自己都猶疑的皺起眉頭,一片沉默瀰漫開來,就連牆以西的新娘,都緊張的握住花束。

責任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她第一次結婚,跟個才認識不到七天的男人,他風度翩翩、俊美優雅,他是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會給予她無盡的幸福。

她只知道這個,也只相信這個。

院長初聞時不可置信的要她想清楚,她怎麼想,也只有想到夜雨待她的好,還有那激情的夜晚。

她寧可相信,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討厭責任這種東西。」齊夜雨有些不耐的聲音傳來。

兩個女人紛紛拍著新娘子的背,真怕她心臟不好,等會聽見更勁爆的會直接昏厥過去。

「但是我會學的。」齊夜雨拍了拍大哥的臂膀,「我想為了珊珊,試著組一個有責任的家庭。」

全部人都傻了,他們聽著齊夜雨的步伐邁出,聽著他打開休息室的門。

「新娘子,這邊請嘍!」媒婆出現,笑吟吟的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巴珊珊出場。

她滿載著笑容,提起裙擺,幾乎是疾步的向前奔去,因為她知道,有個人在外面等著她。

王子神采飛揚的站在特地打造的南瓜馬車旁,準備載她進入婚宴會場。

「怎麼哭了?」等她一走近,齊夜雨以手背沾去她的淚痕,有些狐疑。

「我太高興了。」她笑中有淚的看著他,從未想過,跟喜歡的人結婚,會是這令人欣喜若狂。

這場婚禮極盡奢華與隆重,現場的童話風讓她又驚又喜,天使育幼院的孩子們給了她無盡的祝福,她從未有過這麼快樂的時光,都是令人驚奇的。一切都是興奮的,她愉快得簡直想尖叫。

也正是如此,她沒有發現心窩那個被鄧智奇捅出來的洞已經不疼了,而且迅速的修補當中。

她自然也沒注意到,被齊田集團專車借來參加婚禮的鄧智奇,是多麼無地自容的離開。

她只知道,這是她這輩子目前為止,最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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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8: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巴珊珊是被琴聲喚醒的。

  她蜷縮著身子,在被窩裡裹著溫暖,一直到聽見小提琴的聲音時,才悠悠睜開雙眼。

  她身邊沒有人,觸摸枕頭,感覺的到枕邊人很早就起來了。

  她在翻了一個身,窗外已是白雪紛飛的時節,她裹著被子半坐起身子看向外頭的銀色世界,至今已然覺得這一切像是夢。

  她結婚了,而且還到德國來度蜜月?!

  出國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沒想到繼那場童話婚禮後,齊夜雨連夜帶著她坐上飛機,就連護照也早已備妥,一路抵達他位於德國的城堡裡。

  這城堡也跟故事裡一樣,是一整棟的,有花園和噴泉,還有數不清的傭人……

  巴珊珊用被子把自己捲成蝦子狀,她好像嫁給皇親國戚喔,他還有自己的城堡耶!

  她連一間套房都租不起了,人家竟然有城堡,而且夜雨還跟她說,這是他擁有的產業裡,最『小』的一棟。

  唉……這種雲端上的人,根本她是一輩子都構不著的對象,竟然跟她結婚了。

  只是這種日子太過虛幻,她一直感到不踏實,因為瞭解夜雨越多,她更加自慚形穢,覺得自己的出身不好、教育程度不高,眼界和格局都過於狹窄。

  像兩天前有朋友到這兒來吃飯,空中交雜的都是法文或德文,她第一次聽見夜雨說法文,那優美的語言透過他輕柔的嗓音,真是在好聽不過了!

  可惜她聽不懂,只能笑,後來那位太太用英語跟她打招呼,她只會一、兩句。

  唉,她真的可以嗎?像她這種什麼都不會的人,真的能站在夜雨的身邊嗎?

  她連想都不敢想。未來會有多大的場面必須去應對,她如果只會說Hello,別人會怎麼看她?又會怎麼看夜雨?

  而且,一旦夜雨知道她還說了一個謊,一定會對她失望的。

  套上睡袍,巴珊珊輕聲的在地毯上走著。

  這棟城堡裡沒有暖氣,使用的是貨真價實的火爐,都有專人在看顧,她只會叫傭人的名字,想請他們做事的基本對話也不會講。

  「Bon jour!」傭人泰瑞莎是夜雨最親近的人,聽說照顧他十幾年了。

  「Bon jour!」巴珊珊客氣的回應著。

  這裡雖然是德國,但是法語人口也為數眾多,像夜雨幾乎都講法文。

  泰瑞莎笑指了音樂室的方向,暗指主人在那兒。

  城堡非常的大,大到巴珊珊到現在偶爾還是會迷路,才來幾天,很多地方尚未摸透。

  走出臥房後,她聆聽著琴音而去,穿過一道長廊,在走到底,在進入一間會客廳,最裡面的門後,才是齊夜雨專屬的音樂室。

  門是隨意掩著的,她躡手躡腳的來到門邊,偷偷的張望著,音樂室外立了一個禁入標誌,她當然看得懂。

  夜雨在拉琴。

  他手持弓弦,正在小提琴上漫舞著,時快時慢,那弓像絲綢般柔軟,好像絲毫不需費力就能輕易的操控它,弓在琴弦上躍動、夜雨修長的指頭也優雅的跳換著,音效絕佳的音樂室裡,傳來天籟之聲。

  巴珊珊下意識的揪住胸口。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夜雨,他是另一個人!

  那專注的神情。那陶醉的模樣,還有那股氣勢,一點都不像平常對著她輕聲呢喃,或是永遠帶著從容笑容的齊夜雨。

  而她為這個樣貌的齊夜雨,怦然心動!

  曾經錯過的愛樂饗宴,此時此刻竟在眼前重現,Damien離她是如此的近,她像在貴賓席上的聆聽著,被那樂音所震撼,感動得不住全身顫抖。

  她的血液跟著樂章在奔騰,她的情感隨之澎湃。她知道夜雨的迷人所在,但沒有想到演奏時的他,會這麼的奪魂攝魄!

  弦音忽的激昂,如箭般向上街出屋頂,在落雪的天空中滑音九十度,再次直直飛奔回來,戛然而止。

  弓弦倏地離開了琴,巴珊珊的心跳與血液,卻依然煞不住車的往前奔馳。

  練習完畢的齊夜雨,神情依然是凝重的,他的額上全滲出汗水,事實上。連背後也濕透了,他慎重的將小提琴擺到鋪著絨布的桌上去,在端起一杯水,稍事休息。

  沒有笑,沒有柔和的眼神,他的眸子是沉穩且深遠的,他的嘴僅輕抿著。

  巴珊珊終於得以換口氣,她的心依然往吼口躍動著。

  「姍姍?」齊夜雨注意到門邊的身影。

  下一秒,巴珊珊既然直覺反應的旋身就跑。

  「珊珊?」齊夜雨立刻追了出來。她為什麼要逃?

  才拉開門,就在三尺之遙見到背對著他的巴珊珊,她站在會客廳的中央,全身僵硬的握著拳頭,雙肩微聳,顯得非常緊張。

  「親愛的,你怎麼跑了?」雖然現下這幅景象,很像是她才一轉身,久緊急煞車一樣。

  巴珊珊緊閉起雙眼,是呀!她幹嘛跑?她又不是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要跟賊一樣的倉皇逃逸?

  「對不起……」她轉過身來,臉色還有些蒼白,「我可能是習慣了……」

  「習慣?」齊夜雨疑惑極了。「你習慣逃跑嗎?」

  「啊?不是的!」巴珊珊忽如驚弓之鳥。她剛剛跟夜雨說了什麼!「我是想說你可能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我怕你不高興……」

  是嗎?齊夜雨看著新婚妻子。她在冒冷汗,她是真的在害怕。

  「我很希望你來看我練習。」他忽然換上笑容,那個巴珊珊所熟悉的笑容。「你剛剛聽了覺得如何?有沒有評語?」

  「評語?我哪有資格說什麼啊!真要說的話,那就是太棒了!棒到超叼。」一提起音樂,巴珊珊就呈現極度興奮。「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動,我淚水差點就要滑下來了,全身還起雞皮疙瘩耶!」

  齊夜雨咯咯笑了起來。很多人讚美過他的琴音,不過就數今天這個最直接,而且沒有太多的形容詞。

  他執起巴珊珊的手,前往他的專屬音樂室,這裡是現任禁入,他最珍貴的音樂殿堂。

  長圓形的空間,牆上釘著木架,放著大量的琴譜,其他空間則是擺放樂器,光是小提琴,就有八把以上,其他還有鋼琴、大提琴、長笛、薩克斯風等,看得出來,齊夜雨似乎不只會兩種樂器。

  「你連薩克斯風都會嗎?」她暗暗讚歎。她老公真的好厲害。

  「有一點心得而已。」齊夜雨算是謙虛。「我最拿手的還是小提琴。」

  「好厲害喔!你怎麼這麼有才氣呢?」巴珊珊心裡其實羨慕的成分居多。「鋼琴也會彈、其他樂器都有涉獵……我好像嫁給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我是音樂家,這有什麼不得了的。」他到書架前,翻找著琴譜。「你也會彈琴啊!」

  「厚!別鬧了,我這種門外漢怎麼可以跟你相提並論啦!」她吐了吐舌,「簡直是關羽面前耍大刀。」

  齊夜雨偷偷瞥了她一眼,她正好奇的看著他的樂器們。那張臉閃閃發光,她也是個熱愛音樂的人。

  但是他不喜歡,她的言語裡,總是將自己貶低。

  「我們來合奏一曲怎麼樣?」他突然把琴譜遞到她的面前,「來一首肖邦的『幻想即興曲』。」

  巴珊珊聞言卻大驚失色,她下意識的向後退卻著。光是看著夜雨拿琴譜就有點緊張了,聽見他說想合奏,簡直要嚇死她了。

  「我不行拉!我怎麼會合奏那種東西。」她飛快地擺著手,「我只會在育幼院彈那些兒歌給孩子聽,我沒……」

  「姍姍!」齊夜雨忽的握住她揮舞的手,這讓她止住了聲音,「我有跟你說過,我當初也曾經為你的琴音著迷嗎?」

  她?她的琴技可以讓夜雨著迷?

  「你的琴音有股魅力,你投注了感情,那反而是很難得的真摯音樂。」清澈、直接且單純,最能打動人心。「連我這位愛樂的小提琴首席,都為這駐足喔!」

  「……騙人。」她這麼說著,心裡卻很開心。

  「我平常很隨和,但音樂方面可是很嚴謹的,你別以為我會因為你是我老婆久對你說好聽的話。」他說這話是真心的,姍姍的琴藝的確不凡。「坐下來吧,我們夫妻來合奏一曲。」

  他逕自走去取他的小提琴,而巴珊珊則期待的走到鋼琴邊。哇,夜雨這架鋼琴更貴吧?比捐給育幼院那架還奢侈。

  她戰戰兢兢的掀開琴蓋,那瞬間,她有種被電到一般的興奮。

  肖邦的幻想即興曲她當然彈過,這可是世界名曲,拿來小提琴鋼琴協奏也挺好的。

  琴譜擺好,她先試著彈一小段,那完美的音色讓她好激動,能夠用這架鋼琴彈奏,真的讓她欣喜若狂。

  嫁給夜雨後,可能的與不可能,全都美夢成真了!

  「OK?」齊夜雨將小提琴架上肩頭。

  巴珊珊看了右前方的他一眼,他正用讓她迷醉的笑容鼓勵著她,深呼吸一口氣,她將手擱上琴鍵。

  「OK。」她點了點頭,雙手微微顫抖著。

  然後,她率先敲下第一個音符,成串清脆的鋼琴聲緊接著編織起動人樂章,巴珊珊喜悅於那令人激賞的音色,使出渾身解數彈奏著,那眉飛色舞、那沉醉的笑容,都讓齊夜雨雙眼為之亮。

  姍姍長得很美,但總是怯生生的較弱,可是現在的她,在鋼琴簽的靚麗程度讓人快無法直視。她明明穿著睡袍、披頭散髮,但卻散發著光芒,被音符所圍繞的她,變得生動美麗。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也沒有注意到小提琴尚未跟上。

  其實結婚第二天,他就有點後悔了,他想起哥哥們跟他說的那一切,他的確不知道什麼叫負責任,一天半夜裡醒來,看著巴珊珊。這般念頭更強烈了。

  他沒有不喜歡姍姍,他很愛她……但是有愛到要一起度過幾十年嗎?

  跟著這幾天,他天天都會看到她,看著她燦爛天真的笑容,看著她趴在窗邊看雪,他都不由自主的再問自己,他真的要跟這個女人相處一生嗎?

  他有點恐慌了,不過,如果每天兜可以用這種模式開啟,好像比想想的好一點?

  齊夜雨挑起一抹笑,琴弓貼上琴弦,準確的追上早已繞道月球上的音符樂章。

  這般合奏,讓整棟城堡的人停了下來。

  他們莫不面面相覷,這是雙重音樂嗎?有著主人的小提琴聲,還有鋼琴聲?試問有誰聽過主人的音樂室裡會存在另一個人?

  「夫人嗎?」傭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天哪。應該也只有夫人了!這麼說夫人也是音樂家?」

  「NONONO,少爺說過,她只是個普通女孩。」泰瑞莎也咋舌。「就算她是鋼琴首席,也踏不進少爺的音樂室啊!」

  因為上一次愛樂的鋼琴首席才剛踏進去,就直接被少爺推出大門外,那是個傾盆大雨的夜晚,他連一把傘都沒給對方……咳,愛莉小姐甚至身上只穿著性感內衣。

  永遠,在這裡只能聽見少爺的音樂,不管是那種樂器,從未有重奏的情況發生。

  其實主人結婚已經讓他們當茶餘飯後的話題好些天了,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認為這件事可以列為世界第八大奇跡,等主人說要回來度蜜月,大家一見到她身後的小白兔,更深深為新夫人感到可憐。

  這隻小白兔一定在森林裡被抓到,又被長的太漂亮的獵人騙回家……她什麼都搞不清楚,少爺的交友關係、花心程度,很快會讓她哭著逃回森林裡去的。

  不過,聽見重奏時,眾人突然改了觀。如果少爺願意讓她進去音樂室,是否代表他認真的把她視為另一半呢?

  音樂聲持續在城堡裡迴盪,過了幾分鐘,才和諧完美的停止。

  「哈!」巴珊珊喜不自勝的看著琴鍵,「好棒哦!好過癮,我的身體超燙,可是指尖全部是冰的呢!」

 齊夜雨放下小提琴,帶著憐愛般的笑容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發冰的手。

  「你彈得很好嘛!沒事先練習,也沒有出錯。」這真是出人意料。

  「我也嚇了一跳,大概太高興了,我捨不得讓這架鋼琴被個笨拙的人彈到,所以要振作一點。」她靦腆的看著自己被搓揉的雙手,「我啊……覺得全身暢快,彈琴真的好棒。」

  齊夜雨望著那雙熠熠有光的眸子,突然覺得好想把她揉進懷裡,「你喜歡的話,以後隨時可以進來彈。」

  「真的嗎?」圓眼吃驚,她又怯生生的了。

  「齊太太,你是我老婆,可以再大方一點嗎?」又不是客人……切,以前一夜情的女伴比她還大方咧。

  「還很不真實嘛……以前我要見你好的拚命打工去買票,現在變成我老公,好奇怪。」

  「哦?你看過我的演奏?」齊夜雨這會有點自負起來了。

  「噢,別提了!我那時為了買一張五千元的票,拚死拚活的打工,一下課就去兼差,還上大夜班耶!」她至今還忘不了那是的衝勁,「結果好不容易買到了票,卻沒辦法看。」

  「為什麼呢?」五千元,他可以想見依育幼院的情況,她這是比奢侈的消費。

  「因為我——」巴珊珊突然打住了,看著他,眼神開始飄忽。「我、我有一些事。」

  不能講,這個話題不能在繼續,絕對不可以讓夜雨知道她欺騙他!

  「什麼事?」細心的齊夜雨不可能沒發現到她欲言又止的態度。

  巴珊珊倏地抽回手,她不知道因為緊張,她的手更涼了,「我肚子好餓哦,我要去吃早餐。」

  跟著她不敢再看齊夜雨一眼,飛似的逃離了音樂室。

  只留下齊夜雨一個人,坐在琴椅上。可愛的姍姍,為什麼看起來很單純,卻又好像有許多秘密似的?她身上有手術過的疤痕,她說是出過車禍,但那不像車禍造成的傷痕。

  遇到某些話題她就都會閃爍其詞,這個天真的小妻子,到底在隱瞞什麼呢?

  巴珊珊才衝到外面,就聽見有人在按門鈴,泰瑞莎上前去查看。她才溜回房裡,換上一件休閒服。

  陸續傳來交雜的法語,是女人的聲音。

  她梳洗過後,外頭還是很熱鬧,接著她聽見齊夜雨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他講的一樣是法文,她聽不懂,但是她聽得出來,今天有好多客人,大概有四、五個,只有一個是男人……

  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她不是討厭夜雨的朋友,但他真的是個名人。才一回到家。就有一堆朋友來賀年。

  哇!巴珊珊瞪大了眼睛。大廳有四個金髮的辣妹耶!怎麼會這麼高?腿又好長喔!穿著長靴卻沒有穿襪子,清一色披著大衣,坐下來時可以看見很白的皮膚。

  每一個兜長得很漂亮,而且……圍著齊夜雨坐。

  齊夜雨看起來很習慣這種模式,他左右兩邊的美女正挽著他的手,他也不以為意,逕自跟一位混有東方血統的男性友人相談甚歡。

  突然間,坐在齊夜雨左邊的美女,竟轉過他的臉龐,就要吻下去了!

  巴珊珊嚇得倒抽了一口氣,那氣音太大,所有人都聽見了。

  齊夜雨瞧見她,忽然有種大夢初醒的神色,終於伸出手撥掉美女的纖長柔夷,再把她們攀在他身上的手給挪開。

  所有人都朝她望來,巴珊珊卻只能紅著臉,僵在那不能動。

  現場掀起一陣絮語,每個人都在講話,巴珊珊可以確認的是,她應該是話題,因為所有人都皺著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她。

  良久,齊夜雨走了過來,將她拉上前,向所有人介紹。

  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她只知道他說完後,那些美女的臉色比她剛剛還難看。

  「妻子?你結婚了?」那個混血兒,突然說起怪腔怪調的中文。「My god!」

  聽見熟悉的語言,讓巴珊珊也安點心。

  「這個瘦幹幹的女孩?你怎麼會喜歡這一型的?不,你怎麼會結婚?」混血兒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你竟然放棄這麼多的Party?這麼多的美人?」

  她可以看見美女們的臉孔扭曲,然後一一用不屑的眼神打量著她,幾乎要把她射穿了。

  唉,她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大嬸跟二嫂都對她說,夜雨的情史可以集結成冊……

  接著就是夜雨跟那混血兒辟里啪啦的對話,他們使用的是英文,好像刻意不讓那幾個德國正妹聽見懂得,她只聽得懂幾個單詞,像是結婚、丈夫、家庭這些的。

  正妹的敵意明顯,巴珊珊不由得往房間的方向退卻一步,這幾個都是夜雨以前的女朋友嗎?四個人耶。而且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兜認識?

  這邊的紛擾還沒完,門鈴又響了,泰瑞莎急急忙忙的上前應門,結果巴珊珊只聽見奔跑的高跟鞋音,然後衝進來一個性感的紅衣女郎,她對這齊夜雨笑逐顏開,下一秒撲了上去。

  「Damien!」她熱情的喊了聲,立刻親吻他的臉頰。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她刷的打開身上的大衣,除了有穿等於沒穿的性感內衣外,便什麼也沒穿了。

  長腿跟八爪章魚似的,再次黏在齊夜雨身上,還高舉起美腿勾住他的身體。「喂……喂!」巴珊珊終於忍無可忍,站了出來。

  紅衣女郎愕然的看著她,有些狐疑。

  「He、He is my husband!」她用著基本會話,手指指向齊夜雨。

  她開始覺得,這場婚姻後面,可能還有成山成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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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8: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應該要拒絕的,為什麼每一次她們碰你你都沒關係!」一回到台灣家中,巴珊珊就忍不住的抗議了。

齊夜雨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把行李擱在一邊,任由傭人去打理。

「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啊?每一個看見你就是又親又吻的……你應該要推開她們的!」

「我還沒習慣。」這是他認真思考後給出的答案。

還沒習慣?天哪,這是什麼答案?夜雨的意思是說,在這之前,那些女朋友一出現就是衝上去、撲進他懷裡,還跟他當街舌吻?

「我是你妻子耶!」巴珊珊有些難過,「我看了會不舒服。」

「所以我們結束蜜月,提前回來了啊!」這邊說得理所當然。噯噯,他的灑呢,來喝一杯吧!

巴珊珊噘起嘴。她開始覺得跟夜雨很難溝通。

蜜月原訂是一個月,的確有點長……夜雨打算讓她認識整個歐洲的朋友,先住在德國,然後到瑞士、法國、義大利去,最後一站是維也納。

不過他們只抵達義大利,來不及到維也納就飛回來了。

因為每天來找夜雨的女人太多了!宴會也參加不完!每一場宴會都有一堆女人包圍夜雨,她一個人就被扔在一邊。

她真的受不了,雖然她還搞不清楚他的過去,但是身為夜雨的妻子,要她如何忍受他跟一堆女人卿卿我我?

她喜歡他啊……如果沒有存在著一絲絲喜歡,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而且她好愛每天早上在音樂室裡的時光,他們在德國時每天都會合奏,任何曲子都能讓他們玩上一個上午。下午有空時他會教她更精進的指法和曲目,天氣好些會到外頭去玩雪。

只是後來聚會越來越多,夜雨很愛往外跑、喜歡各式宴會和品酒……他們的生活方式不一樣,她知道,但是她私心的希望夜雨能為她改變一點點。

她不喜歡天天往外跑,不喜歡穿著漂亮的衣服到宴會場所去,因為她聽不懂,也沒有熟人,往往都是一個人落單,看著夜雨跟其他外國人談笑風生,或是一會就尋不到他的蹤影。

若不是因為會有太多女人包圍他。她也不會硬著頭皮場場都到。

三天前她受不了了,在彈琴時落了淚,隨即跟夜雨吵了一架;他倒是乾脆,吵完後下令即刻收拾行李,搭了私人專機,兩人一起離開了義大利。

「夜雨……」巴珊珊走到他身邊,他正拿著一隻水晶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趣?」

齊夜雨拿著紅酒,緩緩的將如紅寶石的液體注入水晶杯中,兩隻。

他搖晃著杯裡紅澄的液體,一雙眼瞅著也望向他的女人。

「我並沒有覺得你無趣。」他走近了她,將酒杯遞給她,「我說過,我是還不習慣而已。」

「不習慣什麼?」巴珊珊接過酒杯,緊緊皺著眉頭,「不習慣結婚?不習慣家庭生活……還是不習慣有我?」

齊夜雨啜飲一口酒,難掩心裡直接的情緒——都是。

他的確不習慣家庭生活,也不習慣要回家陪某個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居家型的男人,可是他當初為了珊珊,願意試著去改,殊不知,要改變這種習慣,竟然會這麼困難。

他喜歡夜夜笙歌的生活,參加各式各樣的社交活動,愛待到多晚就多晚,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可是結婚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必須帶著珊珊一同出席,為大家介紹這是他的妻子,他很樂意做這件事,但是珊珊完全無法融入他的社交圈子!因為她聽不懂。

他承認對於投懷送抱的美女,推開這種事他辦不到,那太失禮也太殘忍,他會婉轉的讓她們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並且告訴她們坐在桌邊那黑髮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沒有出軌,也沒想跟誰來場激烈性愛,他明白自己是已婚人士,只是他沒辦法調適這一切,因為他不能續攤、他得注意珊珊的狀況、他們總是得提早回去,早睡早起的她,禁不起瘋狂的Party。

一切都變得不盡興了,他曾天真的以為可以帶珊珊融進自己的生活裡,結果卻是相反的。他們兩個為了彼此著想,又相互牽制,搞到彼此的生活全變了調。

「你得給我時間,我必須重新思考。」他語重心長的坐到她身邊,柔情的撥弄她的頭髮,「對於婚姻和家庭,我好像還得做一番功課。」

他心疼的以拇指撫平她雙眉間的皺紋。珊珊越來越愛皺眉了,那苦旦的模樣,一點都不適合她!

是啊,她的生氣一點一滴的消失,已經不若在育幼院裡,那個神采飛揚的巴珊珊了。

是他害的嗎?他讓天使蒙上陰影?

巴珊珊盯著酒杯看,忽然眨了幾下,淚珠跟著滾了出來。

「你會不會不要我?」淚人兒抬起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我們的婚姻太倉卒,你會不會思考後,發現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齊夜雨對問題感到驚訝,因為他早已問過自己。

二哥說過,他常常對女人一見鍾情,也求過十幾次婚,甚至有七次上禮堂的紀錄。

這些都是真的,他沒有想玩弄任何一個女性,他真的對她們一見鍾情,那瞬間的情感澎湃根本假不了,只是他從來不去壓抑或是深思,而是任熱情恣意燃燒,直到將那份衝動的情感燒盡為止。

燒盡了,他就突然覺得不再那麼愛著那位女性,失去了愛的感覺,當然是走上分手的路程。

對珊珊也是一樣,他喜歡她,第一眼就覺得自己愛上了充滿光輝的天使,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為她著迷,每一處血液都為了她而沸騰著……那份感覺是真的。

陰錯陽差的,他們在短時間內結了婚,那份熱情有增無減,隨著身體的結合,他們只是更加的留戀對方而已。

不過,在不知道蜜月的第幾天時,他瞧著珊珊,開始質疑、退縮,看著她的身影,心中唯一的感覺竟然是恐慌。

一直到那天,他們在音樂室裡合奏,他才發現,他好像二度愛上珊珊,他的心在共鳴、他的毛孔一個個張開,酥麻感透遍全身,難以言喻。

就在那瞬間,他確切的想到一輩子的事情。

二度戀上同一個女人是未曾有過的,他的思路變得更加混淆,他想要繼續過著世人所謂糜爛,但他稱之為浪漫的生活,卻總是會顧慮到珊珊,她曾幾何時變成他生命的一部份,他不再只是為自己而活。

所以,那已經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了。

「我對你不是意亂情迷。」齊夜雨大手伸進她的發裡,將螓首往自個兒的前額靠近,「我想要表達我對你的愛,只是我不知道怎樣表達才是完善的。」

「你不會不要我?」巴珊珊難受的顫著抖,淚水滴進酒裡。

「我比較怕你不要我這個不及格的老公。」他低低的笑著,好不容易地逗得她露出淺笑。

他就著唇瓣輕啄幾下,巴珊珊喜歡他的吻,因為每一次被他親吻,她都會有心裡有蝴蝶在翩飛的錯覺感。

「鏗一下吧!」齊夜雨執著水晶杯,向她邀酒了。

那是巴珊珊的用語,她喜歡水晶杯互擊的美妙聲音,一開始總是可以玩一整夜,拿著杯子敲整晚,拉著他要「鏗一下」,而後,這成了他們夫妻的密語,代表著共飲美酒。

巴珊珊眉間稍稍舒展開來,跟他鏗了一下,果然又激盪出美妙的回音,她終於展露笑顏,輕咬著唇,將杯子就口。

只是當她聞到那該是香醇的紅酒之際,一陣噁心競突然翻湧而上,直直往喉口逼近。

「嗚!」她緊皺起眉,一陣難受,手立刻搗住嘴巴,下一刻就往浴室飛奔而去。

紅酒杯應聲而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玻璃片。

「珊珊!」齊夜雨也立刻站起,因為她那瞬間的臉色過於慘白。

他急急忙忙的跟在後頭,聽見一陣又一陣的嘔吐聲,直到在浴室裡,見到她抱著馬桶的背影。

巴珊珊一再的乾嘔,實在吐不出什麼東西,但就是覺得好噁心,逼得她一直吐胃酸。

她的眼淚、鼻涕全給逼了出來,難受的用力抹著淚。

「吃壞肚子了嗎?」齊夜雨焦急不已,「誰,拿腸胃藥過來……還是叫家醫過來好了。」

巴珊珊已經勉強站了起來,到洗手台那兒去漱口,順便洗了把臉。

「到底怎麼了?」齊夜雨走近,拉過滿臉通紅的她,她一臉狀況不佳。

「不知道,就突然好想吐……紅酒的味道好嗆。」她整張嘴裡的味道差劣,非常的不舒服,打開櫃子拿下漱口水。

「紅酒?那瓶我們之前喝過啊!」奇怪,那時珊珊說很甜很好喝的,為什麼今天說嗆鼻了?

「我看還是請家醫看一下好了,可能吃到什麼不乾淨的食物。」他愛憐般的撫著她的頭,看她五官全皺在一起,一定很難受。「不過我們吃的都一樣啊……我怎麼沒事?」

巴珊珊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打開漱口水,才灌進兩口,突然間又一陣噁心,立刻往近在咫尺的馬桶衝過去。

漱口水頓時灑了一地,齊夜雨被她那副模樣嚇著了。

「少爺……」門口站著的傭人手裡拿著他剛吩咐的腸胃藥。

「再端杯溫水過來,她好像吃壞肚子了。」齊夜雨連忙接過藥片,心浮氣躁的交代著。

「咦?不好吧?」傭人看著巴珊珊,搖了搖頭,「夫人這情況應該不是腸胃的問題。」

「不是?」齊夜雨狐疑的看著傭人,巴珊珊忙著繼續乾嘔,沒時間回應。

「夫人是不是懷孕了啊?」

干冷的天空彷彿打下一道雷,直直往齊夜雨頭上劈去。

看來,他好像沒多少時間適應,因為他就快要有個完整的家庭了!

太陽已經暖暖的曬在床榻上,日上三竿,巴珊珊還昏沉沉的望著窗外,實在起不來。

外頭已經很熱鬧了,她聽見有人忙進忙出的聲音,也聽見夜雨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這邊全部打掉,我要做平滑的坡道,整間屋子都要是無障礙空間。」齊夜雨帶著一個男人在屋裡繞來繞去,「你覺得屋裡可以做一部電梯嗎?一到三樓的。」

「做電梯?」男人嚇了一跳,「有這個必要嗎?」

「有!迴旋梯太危險,萬一跌倒怎麼辦?」齊夜雨很認真的思索著,「你看著辦,要打掉哪個房間都可以。」

巴珊珊站在他們身後聽著。不會吧……夜雨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要做電梯啦!我走路頂多小心點就好了。」她忍不住的出了聲,「而且其他房間幹麼打掉?」

齊夜雨一聽見她的聲音,連忙回過頭來,趕緊奔到老婆大人的身邊去。

「我們太大聲了嗎?吵到你了?」他小心翼翼的扶著她,「我馬上讓他們弄早餐給你吃,今天想吃什麼?」

「夜雨,我是懷孕,不是……殘廢。」她歎了一口氣。她從沒想過,夜雨會是這麼神經兮兮的人。

「醫生說你身體不好,胎兒不穩定。」他倒是嚴肅以對,「你應該要乖乖躺在床上才對。」

天哪!巴珊珊好氣又好笑的打了他一下。他真的反應過度了啦!

自從孕吐之後,夜雨隔天立刻帶她去檢查,證明她肚裡真的有小寶寶了!只是她害喜非常嚴重,這一陣子幾乎都吃不下,而且非常嗜睡,體重直線下滑。

夜雨擔心得要命,帶她頻繁的產檢,醫生也說了,她體質不好,營養也不夠,再不吃東西是不行的,再不小心,就怕胎兒保不住!問題是,她就真的吃不下,什麼都沒有胃口,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

結果夜雨比她還緊張,他幾乎把北市的名廚全都找來,為她做各國料理,期待哪一道菜可以讓她胃口大開……嗚,她長這麼大,沒看過那麼豐盛的料理耶……

可是她一口都吃不到,就到廁所去吐了,那豈不是更慘嗎?

夜雨每天為她忙得不可開交,她看了是很窩心,不過他真的太神經質了。

「我好好的,你不要太緊張好不好?」而且連出血現象都沒有,幹麼用無障礙空間?

「你都不吃飯,怎麼會好好的呢?」齊夜雨憂心忡忡,天曉得他已經幾天沒睡好了。

「醫生就這是體質的關係,再過一陣子說不定會轉好。」巴珊珊撫摸著他瘦削的臉頰。她何嘗不知道,夜雨也瘦得迅速?「你這麼照顧我,我一定會快點正常的。」

齊夜雨心疼極了,看著巴珊珊懷孕初期幾乎天天抱著馬桶的模樣,他難受得不得了,多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去嘗受那種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還得吐胃酸的苦。

現在她唯一勉強能吃下的就是牛奶和蜜餞,唯有這兩樣不會讓她與馬桶為伍。

「你呀!」齊夜雨不高興的指著她依然平坦的肚子,「你再這樣欺負媽媽,爸爸可是會生氣的喔!」

「呵……你不要嚇他啦!孩子聽得懂耶!」巴珊珊靦腆的笑著,也才十周,應該聽不見啦!

「我很認真的。」齊夜雨正色以對。他不希望珊珊再瘦下去了。

「好好……」她跟哄孩子般的哄著他,「施工的話我會受不了的,我保證我會好好走路,絕對不跌倒,不要在房子裡施工好嗎?」

齊夜雨皺起眉頭。他實在很怕珊珊受傷。

「你還不如幫我佈置嬰兒房,我會比較開心。」她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裝可愛般的跟他拜託。

「嬰兒房!好!」齊夜雨勉強同意,珊珊說的也對,她都不舒服了,如果在家裡施工,會造成她的負擔。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巴珊珊笑開了顏,雙臂一環就抱住他。

哎哎哎!齊夜雨趕緊摟住寶貝妻子,生怕她動作太大,不小心傷著就不好了。

「知道我最疼你了吧?」他也咯咯笑個不停,吻著她的髮絲。

「嗯!」她甜蜜的偎在他肩頭,實在好感謝上帝,在這時候賜給她這個小孩。

因為自從懷孕之後,夜雨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他一開始對於她的害喜慌張失措,對於她吃不下飯還一度感到不耐煩,然後在醫生的教導下,他去買了一堆懷孕的書籍與雜誌,甚至連相關DVD一起買回來看。

接著,他就變成一個准護士了。

他學習著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並且努力詢問和上網搜尋所有害喜時比較吃得下的食物;他也不再接受Party的邀約,就算偶爾跟朋友吃飯,也會在十點以前回來,陪在她身邊。

她現在連紅酒的味道都怕,夜雨就不再喝酒了,他不是酒鬼,只是喜歡品嚐美酒,她告訴他,她不希望他為了她捨去自己的愛好,只要避開彼此就好。

夜雨總是吻著她說,與其這樣,他寧願等到她不怕紅酒味道再來喝酒,因為他要一直陪伴著她。

除了練習時間外,夜雨幾乎都在家裡,他暫時不必回歐洲去,最近沒什麼演出計劃,他還說,就算有他也會推掉,他要陪著她把孩子生下來為止。

光是他一直陪著她,就讓她很感動了,再加上這句話,她當場就痛哭流涕……她何德何能,可以讓這樣知名的音樂才子,放下事業,只為了陪伴她?

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只是……她總是覺得,自己不值得被這麼好的男人呵護對待。

她好怕,這種夢幻般的幸福,總有一天會破滅。

「早餐在陽台吃好嗎?」齊夜雨這麼詢問時,其實早有準備。

只要往向陽的窗台看去,就可以看見他早吩咐人備妥桌椅,大陽傘一把,讓她在陽光下用餐。

她綻開笑顏,吻上他,然後再回到房間去盥洗。

齊夜雨則愉快地走到音樂室裡,拿起小提琴,他準備為親愛的老婆和寶寶演奏一首維瓦第的「四季」,當做吃早餐時的背景音樂。

昨天上網查到,孕婦喜歡吃蜜餞的話,或許可以接受酸類的醃漬物,他已經懶得再去等傭人或是請人來弄了,倒不如等會自己就來試試看,雖然是冬天,但只要讓珊珊吃得下飯,吃涼拌的食物也無妨。

他知道自己正在改變,但是他喜歡這種改變,這是他自願去做的,他每天都在想,該怎麼樣讓珊珊舒服些、讓她食之下嚥,恢復豐腴的臉蛋。

Party和夜生活已經不再吸引他了,他怎麼可能把懷孕的妻子扔在家裡,自己在外頭快活?而且他也漸漸的,不再覺得那樣的日子很有趣。

巴珊珊坐在窗台上,玻璃桌跟早餐都已經備妥,其實只是一杯牛奶和一小塊白吐司而已,大傘遮去直射而來的陽光,不至於過於刺眼。

齊夜雨在台灣的房子是齊錦瑟準備的,在山間的獨棟別墅,附近都沒有任何住家,群山環繞、綠樹蓊鬱,晨起就是露水鳥鳴,中午是暖日當空,黃昏則是夕照歸燕,如置身於世外桃源。

這裡一樣有一間特別打造的音樂室,巴珊珊只能說,這家人真的太、有、錢了。

「爸爸今天要演奏什麼給我們聽呢?」巴珊珊摸著肚皮,好心情的問道。

「維瓦第的『四季』。」齊夜雨站出窗台,陽光灑落他一身,在光線裡顯得朦朧起來。

「我好久沒跟你合奏了。」害喜後,大半時間都在睡。

「那你快點把身體養好,我也很喜歡跟你一起彈琴。」這是他由衷的心聲,他喜歡兩人在音符裡的心靈交會,喜歡彈奏時那種眉目傳情的曖昧。

巴珊珊會心一笑,喬好坐姿,悠哉悠哉的端起牛奶,朝著他頷了個首。

「我們現在就歡迎國際之名愛樂樂團,小提琴首席——」她和尚兼撞鐘,充當司儀。

齊夜雨失聲而笑,小提琴架上肩頭,甩甩弓弦。

「我只是齊夜雨,巴珊珊的老公。」他淡淡說著,跟著拉出第一個音符。

巴珊珊有點愕然,尚不能反應被樂曲掩蓋的那句話。

國際音樂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是啊,現在在這個窗台上,只是她巴珊珊的丈夫,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他們都是平凡的,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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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0:0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第二十二周,她害喜的狀況終於減輕許多,而且可以到處走動了,她能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雖然偶爾還是會吐,但比之前真的好上太多了。

齊家大嫂是個婦產科醫生,說她的狀況完全是體質改變的關係,很多孕婦一直到生產前都還會有海西症狀,不必太過擔心,反而是夜雨顯得太誇張,不該讓她這個孕婦成天關在家裡都不動。

所以這天,想念育幼院的巴珊珊撒嬌的跟齊夜雨開口要求,想要回去一趟。

然後他就包了私人專機,帶著她一起回到育幼院。

時間逼近夏天,南台灣艷陽高照,她穿著雪白的長洋裝,在車上興奮的東張西望。

「你怎麼好像第一次來似的?這麼高興?」

「我沒有搭過私人專機啊!從機場回去的路我都沒坐過。」她開心的笑容在臉上劃出小酒窩,「好舒服的海風喔……」

「車窗別開太大,萬一著涼怎麼辦?」齊夜雨立刻探身上前,把她拉回懷裡,將車窗硬是往上調了半格。

「厚……我沒那麼脆弱吧?」她不依的回首看著他,夜雨簡直像在顧寶貝一樣。

「還敢說,前些日子瘦五公斤的人是誰?」抗議無效啦!

齊夜雨輕柔的摟著她。珊珊好不容易才胖回之前的體重,都五個月了,完全沒增加重量,胎兒好像沒體重似的。

他最近也恢復正常的作息,自從珊珊某一天突然開口說要吃麵線,他就喜出望外的跑去通化街買紅麵線給她吃,因為她之前什麼都吃不下的。

看著她大快朵頤,那份安心感不知怎麼形容,她總算能吃得下東西了。

之前在網路上找到的山藥醋溜涼面非常有用,珊珊不但喜歡吃,每次都還吃一大堆,後來幾乎以它為主食,但是也不能永遠只吃山藥,因此,他還是不斷的尋找他人的經驗,然後一樣樣試給珊珊吃。

簡單的他自己做,難的就交給廚師了。

看著她日漸豐腴的臉蛋,緩緩隆起的肚皮,他總是只要望著她,就覺得相當的車一順。

珊珊什麼都會做,他知道,以傳統賢妻良母的標準而言,這位害喜還想進廚房的美嬌娘,完全合格,可賢妻良母那套標準在他這不適用,看他那兩個妻奴哥哥就知道,齊家的男人,重的是「精神上的契合」。

那套貶抑女人的觀念在他們家不適用,或許是因為老爸在老媽生前,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影響到他們吧?

老爸總說,娶老婆是因為你很愛很愛她,想要給她一輩子的快樂與幸福,共組完美的家庭,如果只想傳宗接代或是娶個老婆回家當傭人,那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連老媽臥病在床時,身為總裁的老爸,還親自喂老媽吃飯、陪她一起看電影、念故事給她聽,按摩、洗澡、擦身體全都一手包辦,不曾請過看護。

他說,就算老媽走,也要她記得他對她無止盡的愛。

多浪漫啊,這就是人生,愛情是主食,生活才有意義嘛!

雖然老爸一年後娶了繼母,但不代表他不愛老媽啊!老媽都走了,相信她也不希望老爸孤苦伶仃的終老。

享受人生,永遠要把握當下,像他現在就覺得人生充實得不得了,懷中有個瘦弱的大肚婆,光是看著她笑,就能夠讓他心滿意足。

孩子是影響他的關鍵,他必須很快的明白自己結了婚、有個家庭、有個老婆。珊珊的海西讓他的步調全亂了,卻在那陣混亂中重新洗牌,建立起應有的次序。

當朋友告訴他,某晚在俱樂部裡,有許多模特兒和幾個樂團都會到場時,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珊珊的模樣。

那時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

「怎麼?」巴珊珊感到齊夜雨的雙臂收緊,仰起頭,貼著他的下巴柔柔的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原來結了婚也可以這麼浪漫。」他吻上她粉嫩的臉頰。肚子裡是女孩,媽媽都特別美麗。

「嘻……」她對這話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因為夜雨的溫柔簡直是無可救藥,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子。「你本來就是浪漫派的達人啦!」

他總是隨時隨地可以說出甜言蜜語,總是突然間以深情至極的眼神凝視著她,又或者突然間做出親匿的擁抱,只為了確定她的存在。有時會冷不防的湊近,就來記激情的深吻,等到她滿臉通紅的陣亡時,他就會睇凝著她,用最深情的語調訴說他愛她。

喔,是啊,甜言蜜語總是糖衣,但誰不愛糖衣?女孩子聽見那蜜糖般的話語總會神魂顛倒,更別說是被夜雨這樣俊美的男人凝視著、吻著、擁抱著。

他甚至會費心營造不同場景的晚餐氛圍,即使她只能吃山藥醋溜涼面。

每一次他用音樂對她訴說愛意時,她總會覺得自己幾乎不能沒有他了。

「快到了,你看。」齊夜雨指向前方,那獨棟矗立的建築物——天使育幼院、

巴珊珊偎在老公懷裡。去年的現在,她還生活在那兒,很快樂充實,但跟現在的滿足不一樣。

現在簡直是她人生幸福的最高點,有疼愛她的丈夫、肚裡的孩子,還有不虞匱乏的生活。

車子停下來時,巴珊珊發現前院停了幾輛黑色的賓士,車窗黑得完全看不見裡面。

「珊珊。」齊夜雨按著她的肩,往旁邊拉,「別太靠近人家車子。」

他這麼說著,有點凝重的往育幼院看去。

「奇怪,有客人嗎?」巴珊珊突然興奮的睜大雙眼,「捐贈者嗎?開賓士車,應該是有錢人。」

「噓!」齊夜雨朝她比了個噤聲手勢,他可不覺得連車窗都貼到烏漆抹黑的車子,是來捐錢的。「我們等一下再進去好了。」

「為什麼?」她不明所以。因為這幾輛車嗎?

育幼院的門是敞開著的,巴珊珊不想待在外頭,逕自往前走去。

齊夜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不安,因為這種車子通常都是黑道使用,他被「請」去過許多黑道家族盛宴演奏,還算熟悉。

只是育幼院為什麼會扯上黑道?是有負債嗎?

「哈囉!」巴珊珊突然站在大門前,對著孩子們打招呼。

一群小孩子驚愕的回頭看她,然後是一片沉默,緊接著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的驚喜尖叫,「珊珊姊姊!」

巴珊珊的聲音打破了先前瀰漫在育幼院裡的死寂,齊夜雨看孩子朝她衝過來,連忙上前保護住心愛的老婆,順便告誡那群小蘿蔔頭,他們的珊珊姊姊肚裡有寶寶了,不可以衝撞。

將她扶到就近的長椅上坐好,孩子們圍繞著她,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報告自己的近況。

巴珊珊的笑顏開展,她咯咯的笑個不停,雙頰紅潤、輕快爽朗,正是讓他一見鍾情的模樣。

有別於這頭的熱鬧,就在鋼琴邊的長椅上,他看見幾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站立著,墨鏡和不苟言笑的神態,不是保鑣就是黑道,他不可能認錯。

長椅上坐著院長,她身邊還坐了個男人,那男人背對著他們,狀似大方的蹺著長腿,長臂掛住長椅椅背上,他們低語著,但是他可以瞧見院長略微發顫的身體。

瞬間,那男人突然回過頭看著他。

齊夜雨在一秒內被抓住目光,但他不躲也不藏,而是抹上和煦的笑容,還對對方揮了揮手。

「院長。」齊夜雨介入了對話。既然對方注意到了,不如就幫個忙吧!

院長轉過頭看他,臉色相當鐵青,「齊先生!」

「嗨!我帶珊珊回來看你們,一切都好嗎?」齊夜雨自在的走上前,跟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面對面,「嗨,是捐贈者嗎?」

那男人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一旁站的人也沒閒著,齊夜雨逼近時,他們便蠢蠢欲動,若不是男人使了眼色,只怕他們已經有所動作。

這種場面齊夜雨看多了,有一回他在黑手黨某位大哥的生日會上演奏,台下突然有一桌人拿刀互刺,鮮血四濺,他還是得假裝沒事的把樂曲奏完,鞠躬時那桌才砍完人的還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

「是、是啊!」院長連說話都打結了。

「齊?」那男人抬頭望著他。

老實說,依照他的標準,這男人也是相當性格的類型,五官很深,粗獷硬朗。

「您好,我是齊夜雨。」他大方的朝著男人伸出手。

男人一聽見他的名字,突然薄唇微啟,他隔著墨鏡打量著他,好一會,才握上他表示善意的手。

唉,掌中有厚繭,指頭也有扳機繭,百分之兩百是黑道份子了。

握完手,那男人起了身,巴珊珊正帶著孩子們往這邊靠近,他回首望著巴珊珊,再看向齊夜雨,最後視線落在院長身上。

「修女,上帝不會原諒說謊的人。」那男人一整西裝,「我也是。」

他冷然一笑,對著一位屬下丟了句日文,朝著齊夜雨頷首,逕自往外頭走去。

黑西裝的人跟著離開,其中一位邁開腳步前自懷間拿出一包厚厚的信封,恭敬的放在長椅上。

直到目送他們遠走,巴珊珊才覺得好像可以呼吸了。

「那是什麼人啊……氣氛好像有點緊張?」她輕撫著心口。最年輕那個男人有好可怕的壓迫感。

「育幼院怎麼會扯上那種人呢?」齊夜雨彎身拿起長椅上的信封,打開一瞧,是一疊厚厚的鈔票,「哇……果然是捐款者,這裡少說有幾十萬。」

「我、我才不需要他的錢!」院長全身不住的發抖,臉色蒼白的低吼,「一毛都不要,拿去丟掉,那個人是惡魔呀!」

她失控的站起身,就要搶下齊夜雨手上的那包錢,但是他動作更快的把錢扔給巴珊珊,再輕易的制住激動的院長。

下一秒她就哭了起來,所有的孩子都傻住了,因為最嚴肅的院長,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過。

因此,這晚他陪著巴珊珊一起留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士是什麼人,但是院長的情緒完全失控,珊珊不可能放得下心。

院長被幾個年長的孩子服回房裡去休息,他們夫妻則留在外頭安撫不安的孩子們。

巴珊珊按照慣例的彈琴給孩子們聽,他們一起齊聲合唱,幾個孩子開口點歌,他也意外地發現幾個天籟之音。

搞不好可以丟到聲樂界培養一下啊……

晚餐時間,齊夜雨叫了比薩外送,孩子們簡直樂歪了,對他們來說,比薩是奢侈品,有的人到十五歲了還沒嘗過比薩的味道。

「你會寵壞他們的。」巴珊珊不是很贊成,「你知不知道我到十八歲生日那天,才用自己存下來的錢去吃比薩耶!」

「真希望我當初就認識你,才不會讓你過得那麼辛苦。」齊夜雨想到的只有這個,又往老婆的頰上親吻。

「我才不覺得苦咧!」

「哇喔,」孩子們看到兩人親匿的樣子,不由得起哄起來,「親親臉,羞羞臉……」

巴珊珊羞赧的想推齊夜雨,他卻只是摟得更緊,像炫耀似的,還跟孩子說未來他們也會有個喜歡的女人,到時一定要摟著不放。

「別亂教!」她低聲笑罵著,也啃著比薩,「院長不知道好點了沒,要不要叫她出來吃飯啊?」

「我看不必了,她好像受到很大的打擊。」他看得出來,今天來的人給院長很大的壓力,她臉上那種神情,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為什麼院長會變那樣?」巴珊珊好擔心的歎了口氣。

「院長很多事都往心底擱,每次都不說。」

「想說時她自然會告訴你的,別操心了。」擔心對孕婦並不好,她最好快快樂樂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不需要去挖掘。」

「秘密……」巴珊珊緩緩轉過頭去,她也有一個。

此時,小欣突然抱著重量瓶的可樂跑過來,放在齊夜雨的桌邊。

「姊夫!」這是齊夜雨叫他們叫的,「謝謝你請我們吃比薩,我幫你倒可樂。」

「真機靈。」齊夜雨笑著拍了拍小欣的頭,「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珊珊姊姊。」

巴珊珊一臉莫名其妙,「你出的錢,幹麼謝我?」要是她喔,應該不會讓孩子吃這麼好。

有些孩子太小不懂事,未來要是一天到晚吵著吃這種奢侈品,鐵定也一天到晚被院長罰跪在主之前懺悔。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愛屋及烏?」他泛著笑容。

巴珊珊紅了臉,內心有著暖意。

「我不但想請大家吃比薩,基本上我想成立一個獎學金製度,讓有音樂細胞的人可以出國深造。」這間育幼院的人才比比皆是,「我不希望再也有人跟你一樣,因為沒有學費而支持不下去。」

「夜雨……」她抓住他的衣袖,淚已盈眶。「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輕描淡寫的做了重大的決定,震攝並感動著巴珊珊的心房。

她不再說話,只是緊抿著唇,忍著淚水,螓首搖了好幾下,便埋進他胸膛裡喜極而泣。

小欣沒說話,她已經懂得那些話的意思。珊珊姊姊真的找到一個懂她、疼她、愛她的王子,願意為了她做好多事,甚至照顧並幫助他們。

她掛著笑容,眼裡也有淚水在打轉,她趕緊俐落的打開瓶蓋,將齊夜雨的杯子拿起來斟倒。

「謝謝你。」他摟著妻子,對小欣道謝,「喔,倒給我就好,珊珊不能喝。」

「因為有小baby的關係嗎?」

「對!所以她只能喝果汁。」一瓶巴珊珊專屬的果汁就擱在一旁,即使她好想喝可樂喔!

小欣乖巧的鎖好瓶蓋,長桌上的另一頭,是院長空著的椅子,其實她是年長者的代表,大家都在擔心,為什麼院長下午哭得很慘之後,就沒再出現了。

「珊珊姊姊,院長怎麼不下來吃飯?」小欣還是問了。

「嗯……院長人還不舒服,今天不能陪你們吃飯了,所以珊珊姊姊特地回來陪你們吃飯啊!」巴珊珊抹去淚水,不想也讓孩子們擔心。

「是因為早上的男生嗎?」她嘟著嘴猜測道。

巴珊珊看老公一眼,她實則很難跟孩子們說謊,所以這差事只好交給他去做。

齊夜雨才準備編一套說辭,小欣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巴珊珊。

那是張泛紅甚至毀損的照片,是以前的拍立得相機照的,那上頭已經相當模糊,但是還可以看出照片裡的男人,正是今早的那一位男士。

「夜雨……」巴珊珊緊張的把照片塞給他看,「你看左邊那個就是早上的男人,右邊那個是老院長,再旁邊那個是……」

一個還滿漂亮的女生,她正直直地瞪著男人,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齊夜雨定神一瞧,立刻睜圓了眼,「韋薇安?」

「咦?」巴珊珊當然聽過這名字,「小媽?」

她嫁過去之前,跟夜雨的家人們見過面,不過那時並沒有見到夜雨口中的繼母。

一直到婚禮前,她才見到那位年輕的繼母,夜雨都叫她「小媽」,所以她也就跟著這樣叫。

她對韋薇安印象不深,就一面之緣,而且當她說到她來自天使育幼院時,對方就臉色發白,接著也沒辦法見證婚禮。

「好像是耶……」巴珊珊再三仔細的看著,「那時好像比較……凶的樣子。」

那雙眼睛,跟那天見到的溫善相比,好似不是同一個人。

齊夜雨不語,他這才想起來當初到天使育幼院的目的,是為了翻出繼母的身世,讓老爸不要再信任她,並且把那把琴還給他。

不過,他結婚返家時發現情況已經不一樣了,之前反對激烈的兩個哥哥早就接受了繼母,就算知道那孩子不是老爸的也無所謂了,至於那把琴,老爸也當結婚禮物送給了他。

這一切應該已經落幕了,只是……為什麼在這時候讓他找到蛛絲馬跡?

要循線找下去嗎?幫小媽找回失去的記憶?可是回想著今早的男人,他一點都不覺得跟那位男士扯上關係是好事。

「咦?夜雨!小媽、小媽她……」巴珊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是不是問我有沒有聽過韋薇安這名字?」

嘖!他原本以為珊珊早忘記這件事,畢竟當時他只是匆匆一問,之後也沒再向她提起。

「所以你早知道小媽是待過天使育幼院的人……款,不對呀,既然是小媽,你幹麼……」巴珊珊倒抽了一口氣,瞪圓眼睛看著他,「難道你在調查小媽?」

齊夜雨先把小欣趕回位子坐,然後他看著身邊瞪著他的巴珊珊,她眼底充滿不悅和懷疑,好像他調查韋薇安是項滔天大罪似的。

「我沒辦法,她生了一個孩子,大家都認為她是來騙家產的。」他壓低了聲音,「不過後來大家都接受,我當然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你來這裡是為了調查小媽,那……」她不由得往壞處想。既然為了調查可能謀奪家產的人,為什麼最後會跟她發展成……

「我根本不在乎家產,我只在乎我老爸快不快樂,要不是他拿我那把寶貝名琴送給小嬰兒,我也不會卯足勁想揭小媽的底。」趁著巴珊珊還想說話,齊夜雨趕緊搗住她的唇,「不過見到你後,我就忘了那把琴,還有小媽的事」

巴珊珊用力地眨著眼。她不相信,她覺得好卑鄙喔!

只見齊夜雨微微一笑,俯身向前,在她耳邊低語呢喃,「我說過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嗯?忘記了?」

「你哥說你跟一堆人一見鍾情過。」她咕噥著。

「但是沒有一個人讓我踏上紅毯。」他以避開孩子們視線的角度,輕輕嚼咬她的耳朵,「你讓我有勇氣踏上紅毯。」

那時只知道,如果他離開了婚禮現場,會深深的傷害到珊珊,而她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女孩。

她因酥麻感而縮了下頸子,撒嬌般槌打了他幾下。搞不好有孩子在看呢。

「好了,我坦白從寬了,沒別的事瞞你了。」他深邃的雙眸抓住她水亮的雙大眼,「換你了。」

「咦?」她無辜的看向他。

「你沒有別的秘密要跟我分享嗎?」齊夜雨忽然換上一副質疑萬分的模樣。

「秘……秘密?」她一對眼珠轉來轉去的,心虛不已,「我、我想上廁所。」

慌張的起了身,她急忙要往廁所去。

「親愛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齊夜雨沒阻止她,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啃起炸雞,「你回來先告訴我為什麼買了愛樂演奏會的票,卻沒去看我吧!」

每次問這件事,她不是尿遁,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太詭異了。

以前他還不太介意,但是當越來越在乎一個人時,這就會變成一塊疙瘩——為什麼他們之間要有秘密!

是的,他很在乎珊珊,她是世界上唯一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女人。

嗯……趁這個空,她應該上樓去探望一下院長,順便問問小媽的事。

巴珊珊逃離了現場,走往位在外面的廁所。真奇怪,這明明不是件大事,夜雨最近幹麼老愛提起?

她也真是笨,就說因為打工趕不及就好了,幹麼每次都逃開?這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也不想有事瞞他,只是一旦說出沒去聽演奏會的原因,就會牽扯出一大串不可告人的醜事。

她不希望夜雨看輕她。

那是段痛苦的記憶,十六歲的夏天,看見暌違五年的人……

「珊珊?」

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久違的聲音。

她瞪大了雙眸。為什麼才想著他,就出現他的聲音?

「哎呀,好巧,真的是你耶!」那聲音逼近,栩栩如生!

巴珊珊倏地回過身,不敢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為什麼他又出現了??!

「咦……你、你懷孕了……」一個滿臉鬍渣、全身髒亂、形如枯槁的男人,瞪著那金魚目般的凸眼,訝異的看著她的肚皮。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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