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1
發表於 2024-4-5 01: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打消懷疑

    青柳終是未出閣的小姑娘,聽到這話羞憤欲死,漲紅著臉嚶嚶哭了起來,用手捂著臉道:「我沒有,我沒有。」

    「那要不要問問二少爺?」婆子問道。

    青柳沒敢再說話了。

    大夫人這才轉向魏氏:「知道我討厭青柳什麼嗎?她明知道自己是你給二少爺留的通房,卻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掂記上了世子,整天在世子面前騷首弄姿,想把兄弟倆玩弄於股掌之中。難道二夫人你想看著他們兄弟倆為了這麼個女人反目?這種女人,我不把她打死都算好了。現如今網開一面,只想殺雞儆猴,你還想怎樣?別忘了,這個家不是你當是我在當。」

    說著,她惡狠狠地吩咐婆子:「把她們關在柴房,不給喝水,不給飯吃。明日午時行刑。」

    說完這話,她看都不看魏氏一眼,領著周嬤嬤等人揚長而去。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把青柳娘兒倆往柴房裡一推,鎖上門,便守在了門口,目光還不停地在魏氏臉上逡巡,那樣子倒像是擔心魏氏來搶人似的。

    李嬤嬤一路跟在魏氏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時也不敢作聲。

    魏氏被大夫人說得又氣又惱,轉身喝道:「走,回去。」心下卻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因為青柳勾引了大少爺,朱氏才如此生氣,不光對她不假言辭,也不肯鬆一點口放過青柳。

    人都有逆鱗,大少爺就是朱氏的逆鱗。朱氏對趙靖立的看重,再沒人比魏氏更清楚。

    朱氏想重振侯府,希望就在孩子這一代身上。趙靖立作為世子,自然被寄予了極大的厚望。

    這些年朱氏一直重金請武功師傅和同進士教導孩子們的武功,她打算在趙靖立十六歲的時候送他去一位長輩。只要那位做高官的長輩看中趙靖立的能力和武功,舉薦他到皇上面前或軍營任官職,那麼趙靖立的前程就一片光明。

    有了職位,再娶個門第相當甚至出色的好妻子。那麼趙靖立以後絕對比父親和叔叔們要強。

    可要是趙靖立在女色上栽了跟斗,名聲傳出去,不光那位長輩不會給他機會,想結一門好親也會困難起來。他這一輩子,怕是得毀了。

    所以朱氏因為青柳這事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

    弄清楚這原因,魏氏輕輕吐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朱氏懷疑她,關青柳一家三口一晚上,還真不是什麼大事。自己要是表現得太緊張,反倒要惹朱氏懷疑。

    這麼想著,她回到二房,重新洗漱後睡下了。

    大夫人卻一晚沒睡。她回到大房自己的房間吹熄燈火坐了一會兒,等萬籟俱寂時,便由周嬤嬤和彩蝶陪著,從後門去了後面一間屋子裡。

    剛才出面抓青柳、把她關進柴門劉婆子,早已按大夫人的吩咐等在那裡了。

    屋裡的燈芯被掐得細細的,只有一點微弱的光。四周的門窗都用布簾擋著。人在外面,基本看不到這屋裡亮著燈。

    「你跟岳嬤嬤兩人,去柴門把青柳和李木家的分開審,就審她們為魏氏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告訴她們,如果她們老實說,我明兒個叫人輕輕打,打完之後天沒亮就悄悄放她們一家離開,還奉送一百兩銀子。她們說的,叫岳嬤嬤記錄下來,讓她們按手印畫押。」

    「是。」劉婆子應了一聲。

    大夫人沒說如果這娘兒倆不招供如何,劉婆子作為府裡行刑多年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做。

    劉婆子問道:「如果她們問起李嬤嬤,老奴該怎麼答?」

    「如果她們願意說,我可以放李嬤嬤私下裡離開侯府。至於李嬤嬤願不願意走,走不走得掉,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劉婆子點點頭,見大夫人沒有別的吩咐,她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劉婆子走後,大夫人沒有離開那間屋子,而是直接在屋裡的軟榻上歇息,周嬤嬤和彩蝶在屋裡各自找地方打盹兒。

    過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劉婆子才回來,遞給大夫人一張紙。

    大夫人看了看,上面羅列著許多瑣碎的事,卻沒有換孩子的隻言片語。

    她失望地閉了上眼,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按魏氏那多疑的性子,如果李嬤嬤一家知道她換孩子的事,她早就滅口了,怎麼可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送他們一家到我名下那座空置的小院裡去。我已叫朱家派了人在那裡守著了。你送去就回來。進出小心些,別讓人發現。」大夫人叮囑道。

    估摸著今晚要動手,大夫人早把守門和守夜的人都換上了自己的心腹。

    而且因為二老爺、三老爺是庶出,魏氏和蘇氏的出身以前也不怎麼好,兩房又不敢鬧分家,因此整個侯府多年來,沒有多少矛盾,下人們都有些傻白甜。這個時候搞點陰謀,還真沒多少人能發現。

    怕就怕魏氏起了疑心,派著人盯著她們。

    「還有,你們守了上半夜了,讓伍大家的和錢婆子守下半夜。你臨走前給她倆下點藥,待她們睡著了再把人弄走。」大夫人又道。

    「是。」劉婆子聽到這個吩咐,小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

    那伍大前段時間跟三老爺走得極近,錢婆子也跟二房李嬤嬤私下裡交好。她早就提醒大夫人把這兩人換掉了。她們可都是守門、值夜巡邏的人,負責的是內院的安全。有了這兩個有外心的,內院可就不掌握在大夫人手裡了。

    不過大夫人聽了她的提議,一直沒動。

    沒想到是在這裡等著呢。

    「走吧,回去睡覺。」看著劉婆子離去,大夫人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明日早起,魏氏看到人不在了,肯定得跟她鬧起來。她雖能往伍大家的和錢婆子兩人身上推,但爭吵一場是少不了的。她現在需得養足精神。

    嗯,明日早上還得把三夫人蘇氏給拉上,多個人擋擋炮火也是好的。

    ……

    侯府的熱鬧,許熙雖沒看見。第二日早上青楓來給她送東西的時候,她還是知道了。

    「大夫人厲害。」

    許熙是真心佩服這些內宅婦人,手段端的厲害。平日裡極為正派的大夫人,沒想到使起手段來也能這麼牛逼。

    不過她真的好喜歡大夫人的這份強硬與手段。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2
發表於 2024-4-5 01:0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盯上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大夫人這樣,這才是最佳並肩作戰的好隊友呢。

    青楓就屬於傻白甜那種。她雖略略說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但並不知道這些都是大夫人搞出來的,也不明白許熙說這話的含義,只以為自家姑娘是在表揚大夫人堅持原則,能頂住二夫人的壓力責罰青柳。

    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只關心自家姑娘:「姑娘您在書院裡怎麼樣?吃得好睡得好嗎?」

    「好著呢。蕭夫人特地關照了,讓書院的嬤嬤陪著我,護我安全;又派了小茹姑娘來伺候我。剛才還送了豐厚的早餐給我。你回去跟老夫人、大夫人說,不用擔心我。」

    因今天是旬休,書院裡內宿的姑娘昨晚全都由家人接走了,整個書院都空蕩蕩的。

    好在書院裡巡邏守門守院子的婆子都在;蕭夫人也重金委託書院裡的兩個婆子照顧許熙,小茹昨晚呆到她上床睡覺才離開。

    昨晚的晚餐在銀樓裡解決,早餐是小茹特意叫人做了送過去的,所以她的生活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前世在外面讀書,獨自生活多年,許熙的生活技能是全點亮了的。即便沒有這些特殊關照,許熙也照樣能過得很好。

    許熙說著,就開始趕青楓走:「行了,你回去吧。我要去銀樓了,王府的馬車來接我了。」

    青楓順著許熙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輛華麗大馬車正停在了旁邊,一個穿戴比她強許多的俏麗丫鬟正從馬車上下來。

    「那姑娘,奴婢回去了。」

    看著青楓跟被拋棄的小狗一般耷拉著腦袋上了馬車,許熙實在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走吧。」她上了馬車,去了銀樓。

    這輛馬車是蕭夫人的。不過不是她自己常用的那輛,而是備用的。看樣子還很新。

    「徐東家、黃掌櫃,您二位看清楚了吧?剛才進那扇門的確實是許姑娘,小人沒有看錯吧?」裕隆閣守門的夥計對徐信達和黃興道。

    前陣子斜對門生意紅火的綢緞鋪忽然關門取了匾額,之後陸陸續續不斷地有人出入那裡,裡面傳來「叮叮噹當」的聲音,似乎在重新佈置店面。這讓裕隆閣的人很好奇,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麼來。

    徐信達這座裕隆閣是從他爹那兒傳下來的,存在也有三、四十年了;對面的綢緞鋪也是個老字號,開張的時間比他們裕隆閣還早。那裡的新老掌櫃,徐信達和他爹都認識,見了面彼此也打招呼。他們都知道這個綢緞鋪的東家是京裡的貴人,至於是誰,他們問過,掌櫃卻不說,他們也沒敢再打聽。

    可這樣的鋪子,忽然就關了門。而且掌櫃都沒跟他們打聲招呼就悄沒聲息地不見了。這叫徐信達心裡實在打鼓,也不敢過多地去打聽對門的情況。

    可沒想到昨日傍晚,守門的夥計竟然來稟報說,他們看到了來店裡賣首飾圖的許姑娘出入對門。

    這位許姑娘,上次她自己交了底,黃興也通過二公子的人去查證過了,她還確實是綏平侯府的小姐。不過是庶房的,而且身世離奇,被抱錯養在鄉下,近日才被接回侯府。如今正在北寧的女子書院念書。

    跟這位許姑娘對換身份的,正是二公子衷情的那位綏平侯府小姐趙如語。

    這讓徐信達和黃興心裡更疑惑了,便想親自辨認一下。想想今天書院旬休,兩人特意在樓上靠窗的位置坐著,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瞧見了這位許姑娘被一輛華麗馬車送了過來。

    「這是哪個府上的馬車?」徐信達問黃興。

    黃興瞧了半天,搖搖頭:「沒有標誌,不清楚。但能置辦得起這樣的馬和馬車的,非富即貴。」

    那馬十分神駿,沒有一千多兩銀子根本買不下來,這家卻捨得用來拉車;那馬車亦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的,用工精緻、車身上的布料亦是精品。不要說一般的富貴人家,便是綏平侯府自己都置辦不出這樣的馬車。

    平南侯府倒是置辦得出,但也只能置辦一兩輛,多了就承受不起。置辦起來後也只有平南侯或侯夫人才有資格坐。大公子這個世子也還勉強夠得著;二公子卻是沒資格坐的。

    由此推斷,新開的店面的主人,身份必然比綏平侯府甚至平南侯府更高更有錢。

    「那咱們要不要把這事跟二公子稟報一下?」徐信達又問。

    黃興想了想,本來想否定的。畢竟什麼都沒查清楚就上報,顯得他們特別無能。

    但一想這位許姑娘跟趙如語姑娘的關係,以及上次二皇子和五皇子來,對這位許姑娘畫的首飾圖似乎挺感興趣,黃興摸摸鬍子,還是點頭道:「好,我一會兒寫封信給二公子。不過在未收到二公子命令之前,誰也不許妄動。」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徐信達一眼。

    徐信達忍著怒氣,訕笑道:「那是自然。京中貴人,盤根錯雜,沒搞清楚情況前妄動,就是給二公子招禍。」

    「徐東家要是家中無事,就勞煩在店裡幫忙照應一天。我得在這兒看著,看看對面的鋪子還有沒有什麼人來。」黃興道。

    「行,那我今日就留在店裡。」

    黃興說是在那兒看著,果真在那裡呆了一天。除了上茅廁,一刻都不曾離開窗戶。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他收穫頗豐。

    許熙進到銀樓不久,就又下樓乘了那輛馬車離開,陪伴她的除了那位俏麗婢女,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因著這兩天他們密切關注著對門,現如今也知道了這位中年男子是一個掌櫃,姓汪。

    汪掌櫃領著幾個奴僕騎了馬,跟著那輛馬車出了巷子,不知去了哪裡。

    到了下半晌,他們方回來,前後腳進了門,就沒有再出來過。

    隔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此時已是傍晚了,黃興又看到一輛跟許熙坐的那輛一樣華麗的馬車也停在了店鋪門口。

    車簾被拉開,丫鬟婆子從車上下來,轉身從車上扶下來一個美婦。那美婦跟丫鬟說了兩句話,便進了對面那扇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3
發表於 2024-4-5 01: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辭了

    黃興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個美婦可不就是那日來他們店裡看首飾,後來把許姑娘畫的首飾圖買了的那位夫人嗎?許姑娘後來說過,她是慶陽縣主,出身鎮南王府,嫁給了英國公世子。

    之後黃興也托人打聽過,發現許熙說的一點沒錯。而且這位蕭夫人,還是北寧女子書院今年請來的書法先生。

    難道這個店鋪是鎮南王家的?抑或是英國公家的?

    旋即,他就搖了搖頭,坐了下來,嗤笑自己想多了。

    慶陽縣主出身鎮南王府,又嫁給了英國公世子,即便這個鋪面是兩府的,也用不著她親自過來打理。

    從她買首飾圖和書院先生身份上來看,她跟那位許姑娘是有交集的。此時沒准知道她在此,特意來找她見面商談事情的。

    這麼一想,他就放鬆了。不過仍坐在窗前沒有離開,眼睛緊緊盯著窗外。

    擷寶齋裡,汪掌櫃正小聲地跟蕭夫人稟報許熙今天的行程:「……去了作坊,看工匠們雕刻、鑲嵌首飾的工藝。說如果不瞭解清楚,她擔心畫出來的圖,工匠們做不出來。」

    說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話儘管說。」蕭夫人望了一眼關閉的房門。

    許熙正在裡面聚精會神地畫著首飾圖,所以她來了就沒打擾許熙,而是事先找汪掌櫃問問情況。

    「首飾界的孟舉人,不知縣主知不知道這個人?」汪掌櫃道。

    蕭若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汪掌櫃似乎跟她稟報過,說請了個姓孟的舉人來畫首飾圖。

    她搖搖頭:「有點印象,但具體不清楚。」

    見蕭若彤不甚清楚的樣子,汪掌櫃便將孟舉人的情況又介紹了一遍。

    孟舉人的爹就是個首飾工匠,花了大價錢供兒子讀書。孟舉人人雖然聰明,但不喜歡讀書,卻喜歡畫畫,尤其是喜歡畫首飾圖。

    後來他爹老了,他幾次考進士考不中,便放棄舉業,乾脆專門喜歡畫首飾圖。因著他是讀書人,眼界和想像力比那些首飾工匠們要開闊;又有繪畫功底,設計的首飾新穎又有靈氣。他便在首飾界漸漸有了名氣,甚至已是大師級人物了。

    蕭若彤要開銀樓,自然不可能指望許熙幫她畫首飾圖,畢竟許熙身份不同,又在上學。所以汪掌櫃特意花重金把這位孟舉人給請了來,專門替擷寶齋設計首飾。

    「他怎麼了?是不是對許姑娘無禮了?」蕭若彤皺眉問道。

    汪掌櫃老臉一紅,朝蕭若彤深深作了一揖:「是小人辦事不利。許姑娘的首飾雕刻出來,被孟舉人看到了,便問了雕刻的工匠。也不知是誰說是花重金買來的圖,每樣花了一百兩銀子,孟舉人就不服氣了。今日許姑娘過去,孟舉人得知那些首飾是許姑娘畫的,就出言嘲諷了她幾句。等小人跟許姑娘離開時,孟舉人就托人說,他畫的首飾圖得漲價,至少比許姑娘的要高一截。」

    知道蕭若彤不清楚行情,他補充道:「孟舉人原來就是一百兩銀子一張首飾圖。現在他覺得許姑娘這麼個小姑娘都與他比肩,覺得丟了面子,所以要求漲到一百五十兩。」

    本來這事,他作為掌櫃,自己就能處理了,無需來請示蕭若彤。但孟舉人得罪了許熙,汪掌櫃又知道自家主子對許熙的看重,這才提起此事。

    「辭了他。」蕭若彤想都不想就道。

    見汪掌櫃有些驚愕,她又重複了一句:「辭了他。咱們銀樓又不是少了他不行。」

    汪掌櫃只好苦笑。

    他就知道,如果拿這事問縣主,得到的必然是這個答案。

    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打會走路起就被封為縣主的主子,從來沒有缺過錢,哪裡知道如何做生意?只看她高興還是不高興。

    一個小小的舉人,就敢給她看重的學生、綏平侯府小姐臉色看,還以此要脅漲價。這在縣主看來,是必不能容忍的。

    想起王妃交代的「賺不賺錢無所謂,重要的是讓縣主開心」的話,他作揖應道:「是,縣主。」

    不過旋即他又開心起來,對蕭若彤道:「縣主,辭了孟舉人對咱們還真沒多大影響。許姑娘畫首飾圖那叫一個快。平時傍晚過來,兩刻鐘就能畫一幅完整的制作圖。今天一早一晚,又能畫幾幅出來了。幅幅都是精品。這些都是鑲嵌首飾。再加上她原先畫的那些,做出來已有差不多二十件新穎首飾,盡夠咱們開店時吸引顧客了。」

    蕭若彤滿意地點點頭:「她是真能幹。」畫出來的首飾圖,連她這眼光高的人都挑剔不出毛病來,簡直不能再滿意了。

    瞭解完情況,蕭若彤也沒有去打擾許熙,而是叫人去酒樓訂飯菜。待酒樓把飯菜送來,讓丫鬟擺上了桌,她這才讓小茹去請許熙來吃飯。

    席間,她忽然道:「你的畫,在繪畫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聽說,宮裡的岑貴妃對你的畫法很感興趣,有可能請你進宮裡給她畫像。」

    「啊?」許熙差點把湯給撒了。

    她放下湯碗,瞪大了眼睛:「康先生他……怎麼這樣?」

    她以為康先生最多是小範圍展示一下,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畢竟那樣一幅畫有點醜,康先生也不好意思到處給人看,是吧?

    她實在高估了康先生對自己容貌的自信。

    另外,她雖然知道這幅畫遲早會被皇家人看到,很有可能會被請進宮裡給皇家人畫像。但事情連個發展的過程都沒有,直接攻本壘,她有點慌怎麼辦?

    她雖然有美顏整容技能,但萬一呢?萬一畫出來宮裡的人不滿意,被哢嚓了,她還能在別的世界裡重生麼?

    她正想召喚系統,就聽蕭若彤道:「別慌,這只是貴妃娘娘在一次皇家宴會上聽說了那畫像,開玩笑似的跟我娘她們說的,也許過後就忘了呢?進宮給她們畫像,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還是別放陌生人進宮好,安全。」許熙連忙點頭附和。

    蕭若彤不由笑了起來,點著許熙道:「你這丫頭。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卻避之不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4
發表於 2024-4-5 01: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千兩學費

    許熙訕笑。

    「對了,我的畫因為什麼引起爭議?」她又問。

    蕭若彤笑道:「因為你是異類啊,你的畫法跟所有人不一樣。有些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就得否認你這畫法。」

    許熙點點頭。

    每一種新鮮事物剛出現時,都會被排斥、批判的。尤其是一些老頑固,固守自己的認知,不願意接受新事物。偏這些人又掌握著話語權,因此新生事物被排斥的現象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很正常。

    果然,她剛這麼想,蕭若彤道:「這些都是老先生。年輕的畫師還是很認可你的畫法的。有許多人對你的畫法感興趣,希望能跟你學一學呢。」

    許熙摸了摸下巴。

    要不,她辦個繪畫培訓班?

    會這種畫法的人多了,其中還有幾個學得出色的,那她被捉到宮裡當畫師的危險不就減少了嗎?在現代看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宮鬥劇,還知道這本小說最後慘烈的奪嫡之爭情節,許熙對皇宮避之不及。

    雖說現在這個皇帝不是暴虐濫殺之人,她也可以開美顏濾鏡和整容效果,但她還是不願意提著腦袋去當磕頭蟲。

    宮裡畫師,在有些人來說或許是榮耀,但她還真不需要。

    「如果有人問起,你說我可以教。也無需師徒名份,只需交錢就行。」她道。

    想了想,她把價碼標出來:「就三千兩銀子一個人吧。我在縣裡租個宅子,每日傍晚教半個時辰;旬休日一整天,連續教兩個月。畫畫的人都知道,學畫是需要天賦的。收了錢,我盡心教,但學成什麼樣我就不敢保證了。」

    這時代的銀子購買力扛扛的。三千兩銀子,能在京城比較好的街區買一個二進院落了。一般的人家,還真不一定能輕易拿出三千兩銀子來。

    但許熙覺得,如果她放出話去要幫人畫像,像蕭夫人這樣不差錢的貴族夫人、小姐,二百兩銀子一幅的畫像,估計她們都不帶猶豫的。畢竟這年代又沒有相機,年輕漂亮的夫人、小姐想把自己的美麗容顏凝固在時光裡,就唯有讓人給畫像了。

    長得跟康先生一樣的人可能比較喜歡抽象一點的畫法,比如中國畫裡的人物畫;但年輕漂亮的女子,自然是喜歡寫實畫法的。

    因此,這個畫像市場的錢景如此廣闊,花三千兩銀子學會之後,想要把成本賺回來絕非難事。三千兩銀子的學費,真不算多。

    太廉價了,會讓人看不起這種畫法;來學畫的人多了,她也累啊,麻煩事還不少。

    想一想如果有十個人願意來學畫,她就能收入三萬兩銀子。以她這段時間瞭解的物價,三萬兩銀子能買一處像綏平侯府那麼大的宅院了,她馬上就能實現當出租婆的願望。

    當然,有了錢她不可能傻到真買那麼大的宅子,顯眼不說還租不出去。她只是這麼一比喻。有了這筆錢她絕對去買十來個鋪面,想想每個月收回來的租金,簡直不要太爽。

    怕蕭若彤多想,她又道:「銀樓這邊,我現在也把工匠的手藝水準和原料都瞭解過了,傍晚不必再過來。中午我在書院裡就可以畫。」

    蕭若彤揮揮手,表示不在意銀樓的事,欣喜道:「你能不要師徒名份,那這事絕對沒問題。」

    這時代師徒關係是很嚴格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不是說說而已。

    每年逢年過節要送禮就算了,能拿得出三千兩銀子的人不差這點錢;但一個大男人,走到哪裡遇上許熙,都要在這麼個小丫頭面前執弟子禮,大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蕭若彤又替許熙覺得可惜:「但教別人卻沒有師徒名份,你太吃虧了。」

    新畫法啊,而且是與傳統畫法完全是兩個體系的新畫法,三千兩銀子就奉送出去了,這在從小到大視金錢如糞土的蕭若彤眼裡,簡直太不划算了。

    「咱們大晉自古到今,有多少能人異士的本事都在敝帚自珍中失傳了。他們如果能廣招門徒,其本事哪還能失傳?我這樣,也只希望能把這種畫法傳揚出去,不求其他。」

    許熙這話說的大義凜然,頓時把單純的蕭若彤感動的不行。

    「好,我第一個報名。」她道。

    許熙愕然:「夫子,您也想學?」

    蕭若彤點點頭:「書畫不分家,其實我也很喜歡畫畫。只是打小我師父要求甚嚴,讓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書法上,不允許我多畫,我也就沒花太多精力在繪畫上。現在我在書法上小有所成,我師父管我也沒管得這麼嚴了。我看你這畫法很有趣,便也想學一學。」

    「可、可你是我先生呢。」許熙結結巴巴地道。

    「這有什麼?」蕭若彤一擺手,「對我們這些癡迷於書畫的人來說,誰有本事,就跟誰學。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說著她眨了眨眼:「其實你們康夫子早就想跟你學了。只是擔心你不願意教,卻礙於師生名份又不好拒絕,這才不好意思開口。」

    她又正色道:「不過說好了啊,我跟你康夫子要學,三千兩銀子你可得收,否則我們就不好意思學了。」

    她知道了許熙的身份和遭遇後,對她就十分同情。

    蕭若彤並不知道許熙在綏平侯府的具體情況。只知道她是最近才被接回侯府的,又是庶房的女兒,想來並不受老夫人和侯夫人的待見。如今又要出來念書,各項花費不少。估計手頭緊,她這才跑到銀樓去賣首飾圖,如今又辛苦替他們銀樓畫首飾圖。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蕭若彤發現許熙異常聰明,學什麼東西一點就通,一學就會,記憶力、領悟力都極強。最難得的是這位學生心性好,即便被抱錯生長在鄉間,也絲毫沒有怨言,半點戾氣都沒有。身上還沒有一點小家子氣,說話做事從容大氣,學識還淵博。

    蕭若彤從小到大,清高自傲,很少有人能入她的眼裡。但或許是投緣,她跟許熙乍一見面,她就對她的印象就極好。相處越久,她就越發喜歡許熙。

    因此她希望許熙能過得更好。能幫的,她都不吝惜伸出援手,幫她一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5
發表於 2024-4-5 01:06: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意

    「你們是我夫子,我怎麼能收你們的錢?您平時只要在書法上多指點指點我,學生就是賺到了。」許熙笑道。

    「這怎麼行?你賺點錢也不容易。」蕭若彤不同意。她覺得這新畫法是無價的,三千兩都便宜了。

    「要是也收您二位的銀錢,別人豈不說我不通人情世故,連夫子們的錢都收?」許熙擺手,「就這麼說定了。」

    雲嬤嬤就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

    蕭若彤這段時間沒少聽雲嬤嬤說「人情世故」,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心知這會兒又需要講人情世故了,她聰明地閉上了嘴,不說話了,免得多說多錯。

    吃過晚飯,許熙堅持還要在銀樓裡畫一會兒圖,蕭若彤便先離開回山莊了。

    果然,上了馬車,雲嬤嬤教導自家小姐:「許姑娘不收您的束脩,這是許姑娘的一片心意,您拒絕了,她就該不好意思了,別人也會說她貪錢,先生的束脩都收,掉到錢眼裡去了。」

    「但這樣她就少了三千銀子呢。少收我三千兩,康先生三千兩,兩個人加起來豈不是六千兩了?」蕭若彤道,「咱們不能這樣占她的便宜。她這孩子可憐,小小年紀就想方設法賺錢,在府裡過的肯定不如意。」

    她雖然不管庶務,平時買東西都是雲嬤嬤和丫鬟們付錢議價,但她時常買首飾買衣服,大概的物價還是知道的。

    三千兩對她們來說不多,也就是一兩件首飾的價錢。但對一般人家,那真是大錢了。更不用說六千兩。

    雲嬤嬤跟蕭若彤一樣的想法,很是同情許熙,出主意道:「許姑娘畫的那批新穎首飾,工匠打制出來,您送許姑娘幾件好的,豈不是好?這樣既填補了她讓出的那點束脩,彼此也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蕭若彤最開始買下的那九張首飾圖,因為極為別致新穎,汪掌櫃跟蕭若彤商量之後,用的是最好的玉料來雕刻。這樣的首飾,一件都得賣上一二千兩銀子。送許熙兩三件,就能把她的那點虧空補回去了。

    「行,那就這樣辦。」蕭若彤終於高興了。

    雲嬤嬤看著姑娘的笑顏,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成親三年,姑娘的笑臉越來越少。現如今搬到北寧的別院裡住著,每日去書院授課,又開了家銀樓讓姑娘操心,眼看著姑娘的笑臉一天天多,她跟王妃都很開心。

    當然,她們內心的擔憂還是抹不掉的。英國公世子至今不來求姑娘回去,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以後姑娘會過什麼樣的日子,還不知道呢。

    繪畫課是旬休日過後第二天才有到。因著女子書院都是女人,男夫子無事是不能來書院閒逛的,只有有課的時候才能來,所以康先生事隔十天才見到了許熙。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上完了課,康先生就把許熙叫了出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蕭夫人讓我給我傳話,說你願意把那畫法教給大家?只收三千兩銀子,而且還不要師徒名份?」

    許熙:「……」

    三千兩銀子還叫「只收」,康先生這麼有錢的嗎?

    一想人家是繪畫大師,一幅圖的價值沒准都要幾千兩,她這一個畫法只收三千兩,還真是太便宜了。

    她點點頭:「是的。」

    「蕭夫人說,我也能跟著你學?」康先生又瞪著小眼睛問道。

    許熙笑了起來:「這是自然。不過我可不能收你們的銀錢。如果先生實在過意不去,把您的拿手畫法也教教我,如何?」

    康先生眉頭一皺:「那可不行。我本就是你的夫子,教你畫畫是應當應份的,怎麼能拿來跟你交換畫法呢?」他一擺手,忽然壓低了聲音,「錢你照收,只是別聲張,對外就說沒收我錢不就行了?」

    還能有這種操作?

    許熙忍不住笑了起來:「先生,我說要跟你學畫,不是每旬一次課的那種,而是只有你要空,都給我上課。就如同我教大家畫我那種畫法一樣。」

    康先生摸摸鬍子:「我倒是沒問題。可你有空嗎?白天要上課,傍晚要教人畫畫。我聽崔夫人說,你要參加科舉考試;又聽蕭夫人說,你還給她的銀樓畫首飾圖?你哪來的時間跟我學畫?」

    許熙一噎。

    她撓撓頭。

    她現在其實有些後悔了。

    當初進書院,是想找一個強有力的後盾跟侯府抗衡,同時也學些本事刷刷分。

    可現在侯府已快成她的後盾了。書院雖然能讓她漲本事刷分,但太綁身子,每天基本上的時間都呆在這裡了,讓她做什麼都不方便。

    她在現代上了十幾年的學,到了古代還念書,實在不是她的初衷。

    更何況有一個現實的問題她是不得不考慮的。在現代念書,你念到三十幾歲念到博士後都沒人管,可在古代,十五、六歲就得議親了。訂了親的人,不給隨便亂跑的,不光是家裡不同意,整個社會都如此。

    她可不想跟整個社會輿論抗爭。

    所以她想要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提升自己的社會影響力,如此一來,議不議親,議什麼樣的親事,嫁人後過什麼樣的生活,過得不如意了能不能和離,起碼能自己作主,不用迫於現實不得不忍氣吞聲。

    如此一來,她只有一兩年的時間能利用了。

    「您哪時有空?我下午有些課是可以不上的。用這個時間跟您學畫畫,可以嗎?」許熙問道。

    她開始是沒別的事幹,所以才想什麼都抓。可現在想一想,還是有所取捨才好。

    比如女紅完全可以捨棄掉。現代的女孩子都不會女紅,也不見沒衣服穿。聽說大夫人的女紅不錯,可她穿的衣服都是府裡繡娘做的。可見古代的女子也一樣。只要有錢,就算買不到合身的成衣,也可以買或雇專業的繡娘幫自己做衣服嘛。

    而彈琴她雖感興趣,閑著沒事彈個琴放鬆放鬆心情是很不錯的。但這個不急,完全可以先放一放,等哪時她閑了再學也不遲。

    女德裡面的規矩要學,但每十天只有一次課,占不了多少時間。至於丁班用來練書法、背四書五經的下午時間,她就完全不用上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6
發表於 2024-4-5 01:0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銀樓開張

    「我一旬有四個下午有課。」康先生道,「其他時間你如果有空,我倒是可以教你。」

    許熙大喜,連忙給康先生躹了一躬:「學生多謝夫子。」

    兩人又商定好上課的時間和地點,康先生這才道:「行了,我先問問有誰要跟你學畫,到時候再派人聯繫你。這件事你也不用操心了。」說著,揮揮手直接離開了。

    教畫畫的事,有康先生幫著張羅,再好不過,也不用許熙操心了。

    反正短短幾日功夫這個繪畫班也開不了;許熙跟康先生學畫畫,也得在開了繪畫班後。等康先生確定好跟她學畫的人數之後,她還得去租宅子,這事急也急不來。

    於是接下來幾日,許熙仍然安安心心地呆在書院裡,除了上課,就是去銀樓裡畫設計圖。

    而擷寶齋,也這一旬的某個黃道吉日裡開業了。

    汪掌櫃不愧是鎮南王府眾多掌櫃裡最厲害的掌櫃,雖然不知道什麼叫「行銷學」,行銷手段也真扛扛的。

    他以前就是綢緞莊的掌櫃。因為豪門貴族家的夫人、小姐輕易不出宅子,綢緞莊出了什麼好貨,全靠那些嘴皮子利索的婆子進內宅去推薦。她們跟各家門房和內管事都是相熟的。

    既然鎮南王妃要把銀樓的生意做好,汪掌櫃也毫不客氣,當即調了他原先在綢緞鋪裡用得順手的幾個婆子,讓她們帶了首飾冊子和幾樣首飾,上門去推銷了一番,又講明擷寶齋開業那日親自來店,可以享受九折優惠。

    內宅婦人整日呆在宅子裡,本就無聊。看到好的首飾,又聽說還有更多新式樣挑選,雖有些遺憾首飾鋪沒在京城,但對去北寧縣走一遭也沒有多少抵觸——家裡莊子就在北寧呢,順路正好去莊子上看一看。

    更何況打九折,看似不多。但一副上好價值三千兩的頭面,打了折後能省三百兩銀,倒也值得走一遭了。

    因此擷寶齋開業那日,敲鑼打鼓掛牌開業後,陸陸續續來了好些馬車,馬車不光豪華,還有豪門貴族的標誌,顯示著這些來光顧擷寶齋的都是價真貨實的貴族。

    本來徐信達和黃興看到擷寶齋摘牌、知道是一家銀樓的時候臉就黑了,再看這麼一番景象,那臉更是黑得跟鍋底似的。

    「這到底是哪家開的銀樓?北寧縣就這麼點大,有兩家銀樓就足夠了,這又開一家,還開到咱們對面來,不是跟咱們搶生意嗎?」徐信達磨著牙道。

    黃興這段時間一直盯著擷寶齋,倒是打聽出了不少的消息,因此做了些應對措施,還寫了封信讓人帶到了平南侯府的門房,稟報給二公子。

    只可惜二公子這段時間不在家,聽說跟著五爺去江南了。

    此時看著擷寶齋這一副紅火的樣子,他也很是心塞。

    「哪家開的沒打聽出來,不過我已知道他們在後街上開了家作坊。」說著,黃興還嘲諷地笑了一下,問徐信達,「你知道孟舉人嗎?」

    徐信達舉到嘴邊的茶盞一頓,放下茶盞,點頭道:「知道。」

    孟舉人在首飾設計這一行做了也有好些年了,甚是有名,徐信達不可能不知道。

    「這家銀樓請了孟舉人給他們畫首飾圖。」黃興慢悠悠地捏了一塊點心,放進了嘴裡。

    徐信達大驚:「什麼?」他猛地轉頭看向窗外,「那豈不是、豈不是……」

    他沒說下去,一把抓住黃興的胳膊:「你趕緊把這事稟報給二公子。那孟舉人,可是如今畫首飾圖最厲害的一個了,至少在京城這塊兒是這樣。對面請了他,那咱們還有活路嗎?」

    黃興抹了抹嘴,臉上的笑容更盛:「你知道他們請了孟舉人後幹了什麼嗎?孟舉人才幹了兩天,一張圖還沒畫出來呢,就被他們給趕出來了。」

    「啊?」徐信達張大了嘴,「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黃興又往嘴裡扔了塊點心,一邊咀嚼一邊撇嘴,「因為孟舉人不服氣自己畫的首飾還不如許姑娘的價高,埋怨了兩句,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不待徐信達說什麼,他就得意地瞥了對方一眼:「孟舉人氣得要命,我們的人去跟他接觸時,他直接應下了咱們的聘請,答應為咱們裕隆閣畫首飾圖。價錢也不要那麼高,只需要一百兩銀子一幅圖。對面擷寶齋給他的可是一百二十兩一幅圖。」

    徐信達聽到前半句還很高興,心裡暗爽;可聽到最後一句,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一百二十兩一幅圖?你去核對過嗎?」

    徐信達終究還是小市民心理,即便被那位「五爺」和二公子教育了一通,還是覺得花一百兩銀買一幅首飾圖太貴了。對於擷寶齋肯花一百二十兩買孟舉人一張首飾圖,他不能理解的同時,也表示懷疑。

    孟舉人畫首飾圖的價,他隱約是知道的,好像是八十兩一張。

    許熙是侯府小姐,又在上學,即便買她的首飾圖,也買不了幾回;她畫的首飾圖又極新穎,跟市面上流通的大不一樣。所以對於二公子執意要買許熙的首飾圖,徐信達意見還沒那麼大。

    但孟舉人是以此為生的,畫的首飾圖雖然不錯,卻萬變不離其宗,新穎程度比不上許熙。再加上他的鑲嵌首飾圖也是一樣的價錢,這個成本就高了。

    花這樣的價錢買的首飾圖,製成的首飾必然要用好原料。這樣一來成本就極高了。要是賣不出去,那虧的可就大了。來上幾次,一座銀樓虧垮了都有可能。

    所以銀樓給這些畫首飾圖的人的價錢,都很謹慎,輕易不會漲上去。

    這一百二十兩的報價,黃興其實也懷疑。但他沒地方去核實。他總不能雇了孟舉人,還跑到擷寶齋去問吧。

    而且孟舉人難請,他可是知道的,京城多少銀樓想請孟舉人請不著呢。也不知當初擷寶齋的人是怎麼把孟舉人給挖過來的,沒准就真出了高價。

    所以對於孟舉人說的價錢,他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打算等二公子回來後請示一下。如果二公子覺得價高不想雇,再叫孟舉人走人就是了。以孟舉人畫首飾圖的速度,也就是一張首飾圖的事,一百兩一張,虧也虧不了多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7
發表於 2024-4-5 01:07: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姑蘇城

    許熙可不知道這些,擷寶齋開業她根本就沒去,老老實實地呆在書院裡上課。

    作為一個設計師,她只需要在擷寶齋開業後收集一些資料,看哪些式樣的首飾賣得好,哪些賣得不好,以此來掌握市場動向,調整自己的設計方向。

    安安心心地上課之餘,她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便開始期待趙元勳等人的歸來。

    許熙在擷寶齋和書院過得悠閒自在,綏平侯府裡這些天卻雞飛狗跳。

    在那件事的第二日早上起床,魏氏想催促大夫人杖責後把人提走,就發現正院裡跪了一溜的下人,大夫人一臉怒氣,她才知道李木一家竟然連夜逃跑了,差點沒暈過去,當場就跟大夫人鬧了一聲。

    但大夫人多年掌家的威嚴在那裡,再加上朱家也不是能隨意拿捏的,並不比魏家差,魏氏並不敢太過份。

    但發現是三夫人蘇氏的人放走的青柳一家後,那可不得了了,她直接揪著蘇氏鬧騰了好一陣,把蘇氏罵得暈過去,直到老夫人喝止,把她訓斥了一通。

    「不就是一家下人嗎?又不是金子打的,統共能值幾兩銀子?為了這個,你跟你大嫂鬧一場,跟弟媳婦鬧一場,這就是魏家的家教?真是眼皮子淺的東西,幾兩銀子就能鬧得家宅不寧。說出去,誰敢娶你魏家的姑娘?」

    說著老夫人又吩咐大夫人:「不管那幾個下人是怎麼逃出去的,終是你看守不利。你從你私賬上拿五十兩銀子給你二弟妹,這件事就了了。」

    她又瞪魏氏:「你要再鬧,我就帶著人去你魏家,問問你魏家陪的下人到底有多金貴,讓魏家姑奶奶為了這幾個下人,不尊長嫂,與弟妹增罅隙。莫不是你叫那幾個幹了殺人放火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心虛了,這才這麼著緊。要是這樣,你們魏氏的姑奶奶我們侯府可不敢要。到時候我叫老二直接給你一封休書,你帶著你的陪房回娘家過去吧。」

    這一番話,噎得魏氏差點氣暈過去。

    那是幾兩銀子的事嗎?是幾個下人的事嗎?真是氣死她了。

    非她還真不能鬧。再鬧下去,就坐實了她叫青柳一家殺人放火的事了。

    魏氏不是個能控制脾氣的人,否則當初許熙回侯府,她明知道不能對許熙不好,惹人懷疑,可許熙一頂撞她還是忍不住發作,最後鬧得許熙趁機脫離了她的掌控。

    這一回跑了李木一家三口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的青柳的弟弟,還受了老夫人、大夫人和三房的氣,她心裡憋著一股子邪火,回去就遷怒於李嬤嬤,指著她發了好一通脾氣,還讓人把李嬤嬤關在柴房裡,不給飯吃。

    李嬤嬤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心裡又擔憂自己兒孫的安危,再被魏氏這麼一折騰,沒幾日,直接就病了,高燒不退,嘴裡還一直說胡話。

    想想李嬤嬤經手的那些事,又擔心她說胡話把這些事說出來,魏氏倒寧願她死了呢。

    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

    可如果李嬤嬤在她手裡,李木一家子還投鼠忌器,在外面最多躲藏起來,或是被大夫人、三夫人留在手裡也不敢把她的那些陰私事往外說;一旦李嬤嬤死了,李木一家對她恨之入骨,那豈不就逼著他們揭露她?

    「把李嬤嬤抬回來,洗澡換衣,再讓廚房給她熬點米粥。讓她喝了粥,便請施郎中來看看。」她吩咐道。

    「二房那邊如何了?」大夫人坐在自己的院子裡,問周嬤嬤。

    「把李嬤嬤從柴房裡抬了出來,請了施郎中來瞧過了。」周嬤嬤道。

    大夫人頷首,望著園子裡開始落葉的樹木道:「侯爺那裡,不知道怎麼樣了。」算了算日子,姑蘇那邊的事也該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

    姑蘇城府衙門口的一間酒樓臨街的包廂裡,趙元勳正坐在二樓的窗邊朝外張望。坐在他對面的,是朱氏的大哥、臨安伯朱和豫。

    「二位爺,她來了。」朱和豫身邊站著的護衛首領楊弘輕聲提醒。

    趙元勳和朱和豫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就見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了過來,在離衙門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裡面下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婦,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鬟。

    她站在馬車旁,猶豫半晌沒有動彈。

    跟著馬車一起過來的一個男子走到她身邊,跟她說了幾句什麼,老婦這才慢慢朝衙門口走了過來。

    跟她說話的男子沒動,扶著老婦下馬車的丫鬟也沒動,都停留在原地。

    老婦一步三回頭,好不容易走到衙門門口,上了臺階,拿起鼓錘捶響了立在門口的大鼓。

    「咚咚咚」,鼓聲沉悶卻遠揚,衙門門口站著的兩名差役很快把老婦捉進了衙門裡。

    原先勸老婦的那個男子,早已在她拿起鼓錘的時候就快速離開了那裡,留下兩個惶惶然不知所措的丫鬟和車夫。

    趙元勳和朱和豫對視了一眼。

    朱和豫站起來道:「走吧,回去。」

    兩人也不走正門,而是直接從後門出去,直接上了停在後門的一輛青桐油騾車,乘車到了離城門口不遠的一處地方。

    趙元勳沒有下車,握住舅兄的手:「大哥,這裡就拜託你了。」

    「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好的。」朱和豫拍拍他的肩膀,「一路注意安全。」

    他抬頭又叮囑趙元勳身後的護衛:「照顧好你家爺。他身子不好,寧願走慢些,也別著急。一切有我們。」

    趙元勳下了騾車,上了一輛馬車,跟馬車裡坐著的一個富家翁打扮的男子見了禮後,就換了一身下人裝束,又偽裝了面容,蹲在了馬車角落裡。

    朱和豫看著富家翁出具了路引,又給守門的官兵塞了一把錢,馬車順利地出了城,急馳而去。

    他舒了一口氣,吩咐道:「回去。」

    騾車沒有回衙門對面的酒樓,而是進了一個兩進院落裡。

    早就有護衛在那裡等著了。朱和豫還沒下馬車,他就上前稟道:「爺,成了。」

    朱和豫看向京城的方向,微微點頭:「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8
發表於 2024-4-5 01:07: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要脅

    姑蘇府衙裡,姑蘇知府張順退堂後,拿著供詞回到後堂,直接把供詞摔在了桌上,坐到椅子上,臉色十分不好看。

    跟著他進來的師爺史茂典摸著鬍子,思忖著開了口:「這個女人,不可能平白無故跑來自首,掀發的還是綏平侯府的夫人,除非活膩歪了。她家還有兒子、孫子呢。這件事的背後,必然有人指使。要不是利誘,要不就是拿著她兒子、孫子的性命逼著她來的。十有八九是後者。」

    他在張順旁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所以東翁莫要煩惱,且等著有人上門便是。」

    張順將茶水一飲而盡,搖搖頭歎息道:「我煩惱的不是這個,而是平白無故被攪進這種事裡。」

    史茂典點點頭,也歎氣道:「誰說不是呢。」

    大宅門裡的陰私事,數不勝數。一般很少有人會跑來報官,畢竟人都是要臉面的。可這人卻直接叫人上了衙門,把時隔十四年之久的一件陰私事抖落了出來。

    事情,還跟京城的綏平侯府有關。

    張順是十六年前中的進士,家中雖富裕,有點小權勢,但跟京城勳貴圈卻沒有什麼交集。

    他們這些當官的判案,最頭疼遇到的就是勳貴。這些人有的權利挺大,有的空有爵位沒有實權。但即便沒實權的,人脈關係也盤根錯雜,不知道跟京中哪位大人甚至他們的頂頭上司就是親戚。惹惱了他們,自己的烏紗帽是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不管這背後的人是誰,涉及到勳貴,東翁辦案也要謹慎再謹慎,寧願拖久些,也別妄下決斷。」史茂典勸道。

    張順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等背後之人冒頭,我先寫封信給京中的恩師,打聽一下情況,再行定奪。」

    他長歎一口氣:「怕就怕背後之人走了這麼一步棋,不會讓咱們拖延。」

    說著,他站了起來,走到偏房去換了一身便服,揮手道:「走罷。咱們且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導這一齣戲。」

    史茂典知道,如果他們不走出衙門,背後之人是不方便找到他們的;只能是他們出去,才會知曉那人是誰。

    與其在這裡猜啞謎,倒不如出門去會會那人。

    兩人吩咐了幾句,便領了兩個護院一個小廝出了衙門,漫無目地地在街上走著。

    果然,不足半盞茶的功夫,就有個隨從打扮的人上前,對張順道:「這位可是張大人?我家爺邀大人到前面茶樓一敘。」

    「你家爺是誰?」張順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給張順遞了一張紙條過來。

    張順展開一看,上面寫著「臨安伯朱和豫」六個字。

    那人還擔心張順不知道自家主子,笑道:「我家爺在吏部任職,想來大人也聽說過?」

    張順點點頭。

    朱和豫如果只是個伯爺,他還有可能不知道;但朱和豫在吏部任職,他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地方官的任命、升謫、考評,可全在吏部官員的手中呢。

    京官比地方官高一級,這是定律,更何況是手掌烏紗帽的吏部衙門?朱和豫雖只是個正五品,但像張順這樣的正四品外任知府,如果沒有門路,恐怕還巴結不上朱和豫呢。

    知道背後之人是吏部京官,張順心裡的苦澀味更濃了。但無論事情棘不棘手,這杯茶他勢必得去喝的。

    「請前面引路。」張順對那人道。

    史茂典自打張順做官起,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做師爺了,兩人行事向來十分默契。

    他沒理會那人,而是對張順道:「東翁,那封加急文書我還未寫完,您去喝茶,我就回衙門趕公文去了。」

    「行,你去吧。」張順點頭,又轉過頭來朝那人道,「請。」

    那人似也不在意,引領著張順去了前面茶樓。

    史茂典則一個人慢悠悠走回了衙門。

    直到走進衙門,都沒有出現異狀,他不由猛舒了一口氣。

    按以往,像這樣不明身份的人相請,史茂典雖會跟去,但在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後就會找個藉口離開,而不是隨張順一同前去赴會。而在他倆身後的,除了明面上這兩個護院和小廝,還有裝作路人的兩個護院隱藏在附近。

    剛才在街上,人來人往,張順還是一地父母官,許多人都認得他。史茂典表示不去,對方也不可能把他綁架著一同前去。

    那麼他留在外面,一旦張順不能按時回來,或發現不對,他就能採取措施營救;而不是跟著去,被人一網打盡,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

    一旦連他在張順走後也被人悄沒聲息的綁了,隱藏的那兩個護院也會把消息傳給能營救張順之人。

    雖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綁架朝廷命官,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些總沒大錯。尤其在某知府被人誘殺事件發生之後。

    回到衙門,史茂典派了兵丁偽裝去酒樓前後門守著,又不停地派衙役、護院去打探,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他們傳遞消息過來,唯恐張順出了事。

    張順倒沒讓史茂典擔心太久,只過了一頓飯功夫,他就從茶樓裡出來了,不過沒有回前面衙門,叫人通知史茂典後,直接回了家。

    史茂典接到口信後急忙趕去了府衙後衙。

    「大人,如何?」一進門,史茂典就問道。卻見張順拿著酒盅,正往嘴裡倒酒,桌上擺了兩個下酒菜。

    史茂典就知道張順遇到難事了。

    他家東翁,如果不是遇到難以決策之事,是不會喝悶酒的。

    史茂典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提起酒壺,往張順的空酒盅裡倒了一杯酒,順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朱大人是來替綏平侯向我相求的,想讓我把卷宗遞交到大理寺那裡。」他抬起眼看向史茂典,「前不久,京城城尹處理過一個案件,綏平侯府二房嫡女,跟北寧縣小榕村一秀才的女兒互相抱錯。」

    史茂典就皺起了眉頭。

    那穩婆說,當年她替綏平侯府侯夫人和二夫人接生,在二夫人的授意下將她雙胞胎中的一個男嬰,跟大夫人生的女嬰互換。她自覺罪孽深重,良心不安,特前來自首。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9
發表於 2024-4-5 01:0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扳倒大石

    那麼再按朱和豫的說辭推斷,那位二夫人又把侯夫人的女嬰跟一秀才之女互換了一遍?

    「朱大人……跟綏平侯府,或者那位二夫人有仇?」他疑惑地問道。

    之所以疑惑,是因為他覺得這事不難辦。

    穩婆說了,侯府二老爺是庶出;二夫人雖是官宦小姐,但其父官小,家中還窮,不是什麼有身份地位的。

    既是這樣,直接把卷宗移交大理寺即可。被治罪的是二夫人;綏平侯府雖會因這事被人議論,但他們幫綏平侯討回了公道不是?

    「朱大人是綏平侯趙元勳的舅兄,綏平侯夫人是他親妹妹。」張順苦笑一下,把酒盅裡的酒一飲而盡,「可那位二夫人的父親,現如今已不是小官了。十四年後的今日,他已升到了正三品,現任太常寺卿。」

    史茂典筷子上夾的一顆花生「咚」地一聲掉到桌上,順著桌面「骨碌碌」滾了一會兒,掉到了地上。

    史茂典放下筷子,望著張順,半晌不語。

    他可知道,朝廷的正三品大員,之所以被叫「大員」,是因為這官階的官已極少,每一個的權柄都極重。這樣的人,不是極得皇上親睞,就是背後站著大勢力。否則想從正四品爬上從三品、正三品,幾乎不可能。

    臨安伯和綏平侯想通過他家大人的手動朝中三品大員,簡直是把張順推進火炕裡。

    「這件事,咱們不能辦。」他嚴肅道。

    張順又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拿漕銀的事來要脅我,還不知打哪兒弄來了證據。」

    史茂典的嘴張得老大。好一會兒,他才閉上了嘴,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這麼說,咱們別無選擇了?」他聲音微啞。

    張順點了點頭。

    姑蘇是富庶之地。在此地為官,誘惑很大。有些貪墨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無人彈劾時自然一切好說。可一旦有人彈劾,又有人故意為難,挑起禦史攻訐,人頭落地都是有的。

    「一會兒,我就把卷宗送上去。你讓人看好了那個穩婆,別讓她出任何差錯。」張順吩咐道。

    史茂典答應了一聲。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跟東家說安慰話了:「咱們這只是走的正常程式,畢竟案件涉及到京城勳貴,不是咱們這裡能審的。魏家即便要動你,明面上也動不了,最多是在官職上做些手腳。可臨安伯是吏部的人,魏家要動你,也得經過他們那裡,這就有了一層保障。總之,事情壞不到那個地步。」

    總比得罪了臨安伯,被人彈劾貪墨,丟了性命要強。

    ……

    臨走前,朱和豫叮囑趙元勳為了身體,路上走慢些。但姑蘇到京城三、四天的路程,趙元勳兩天就走完了。

    進了城,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京城的某處兩進宅子。

    這裡他臨走前叫人租的。

    朱和豫的弟弟朱和淮估摸著時間,這兩天一直在宅子裡等著。此時見趙元勳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姐夫,你回來了?情況如何?」

    趙元勳被下人扶著下了馬車,臉色蒼白,滿臉倦容。

    「還算順利。」他道,「你姐這邊呢?」

    朱和淮上前扶住趙元勳,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當初姐姐說要審李木一家,我還以為審不出什麼來。沒想到竟然收穫挺大。」

    趙元勳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來,人一下子精神就許多:「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進了屋子,互相交換了資訊,又細細地商討了一番。

    魏氏如果只是把兩房的孩子換了,讓趙元勳和朱氏的孩子活在她名下,享受著侯府的錦衣玉食,趙元勳和朱氏即便生氣,也不會對魏氏趕盡殺絕,最多是讓老夫人懲戒她一番,再趕她到寺廟裡度過下半輩子。

    可魏氏覬覦爵位,換了孩子,還蓄意把他們的女兒扔給一個陌生村婦。好不容易發現孩子抱錯,她還想用許雪來魚木混珠。許熙回府後,她又想磋磨這孩子。

    想起她對許熙趕盡殺絕的做法,再看看被他們精心教養的趙靖立,想想要把這孩子趕走的痛苦,趙元勳和朱氏對魏氏之恨就深入骨髓。所以這件事,可不能輕易就算了。他們要魏氏下大獄,為她犯下罪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想要懲罰魏氏,不扳倒魏氏的父親魏丘是不行的。否則不光懲罰不了魏氏,魏丘為了維護魏家聲譽,有可能還反過來加害老夫人和趙元勳一家,把爵位真正奪去。

    可魏丘能爬到正三品,自然是有靠山的,他的靠山就是謹妃所出的四皇子,想要扳倒他,談何容易?所以趙元勳跟朱和豫、朱和淮商議了再商議,才定下了一系列行動。

    「我梳洗一番,馬上去衛國公府。」趙元勳道。

    「天時還早,姐夫你歇息一會兒再去吧。」朱和淮勸道。

    「不用。」趙元勳擺擺手,進了盥洗室,匆匆洗了頭和澡,換了衣服,便拿著李木一家簽字劃押的供詞,去了衛國公府。

    勳貴之家,之所以叫魏丘和張順這些進士出生的普通人家子弟忌憚,就是因為人脈。

    綏平侯府雖然沒落,無人上進沒有實權,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手握實權的姻親還是有幾個的。

    這個衛國公,就是老夫人唐氏的姑姑的兒子。趙元勳得稱他為表舅。雙方的親戚關係雖不算近,卻也不遠,逢年過節仍是要走動的。

    趙元勳之所以要去衛國公府,就是因為衛國公的連襟吳懷寺是吏部尚書。吳懷寺當年是太子太傅岑大人提拔起來的。而岑大人,就是貴妃的父親,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外祖。

    當初,魏丘是想升任吏部左侍郎這個職位的,為了這個職位經過好一番拼殺。當時他的競爭對手忽然無緣無故曝出醜聞被禦史彈劾,這件事就是魏氏指使李木幹的。這個競爭對手可是岑太傅的人。後來也是岑太傅插手,魏丘沒能任吏部左侍郎,這才任了太常寺卿。

    魏丘在奪權時本就得罪過岑太傅,更不用說皇子之間的派系鬥爭。

    現在趙元勳就是要將魏丘的把柄遞到岑太傅手裡,撬動這塊他搬不動的大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0
發表於 2024-4-5 01:0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收買人心

    「夫人,外邊傳來消息,說侯爺已回京了。」周嬤嬤悄悄跟大夫人說。

    大夫人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眸子亮得驚人:「真的?」

    周嬤嬤點點頭,臉上帶著笑:「應該很順利。否則,不會這麼快回京。」

    大夫人的臉上也露出鬆快的神情來。

    除了擔心丈夫那裡不順,她也擔心兄長。

    畢竟朱和豫不像趙元勳,擔的是虛職,十天半個月不去衙門都沒事。朱和豫可是每日都要去上衙的。他這次去江南,是請了病假,偽裝著出的門。

    這要是被人戳穿了,被人彈劾,可是要影響前程的。

    所以大夫人日夜盼望事情辦得順利,換孩子一事能早日塵埃落定不說,兄長也少擔些風險。

    既然侯爺這麼快回來,想來事情很順,兄長也能很快就回來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半眯著眼想了想,吩咐周嬤嬤:「既如此,二房那邊就動起來吧。」

    周嬤嬤心領神會:「是。」

    二房那邊,此時魏氏正在發脾氣呢:「做的這是什麼菜?不是淡了就是鹹了。拿回去扔到廚娘臉上,叫她重做。做不好,直接提腳賣出去。」

    自打李木一家逃跑,魏氏就沒一刻安寧的,總要各種挑刺罵人打人,二房的丫鬟婆子們整日膽顫心驚。

    這會子二夫人找的是廚房的麻煩,伺候的丫鬟們都鬆了一口,應道:「是。」趕緊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桌上的晚飯,退了出去。

    魏氏撫了撫胸口,閉了閉眼。

    這些天,她總感覺心神不寧。想起要是李木一家被誰捉了去審問出什麼的可能,她就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李嬤嬤如何了?」她問道。

    「已經清醒了,慢慢開始可以喝下粥了。」

    說起李嬤嬤,丫鬟就很是感慨。

    大宅門都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下人病得厲害,是必須要移出府外的,免得把病氣傳給主子,同時也避免下人死在府裡,給府裡添晦氣。

    李嬤嬤被從柴房裡抬出來,就高燒得神志不清了。施郎中過來看診時,便建議二夫人把李嬤嬤移出府去養病。二夫人卻不肯,執意要把李嬤嬤留下,哪怕李嬤嬤病得很是兇險。

    為著這事,她跟老夫人和大夫人還又鬧了一場。

    魏氏因為脾氣壞,是個很難伺候的主子,二房的下人們心裡對她都有些不滿。

    可李嬤嬤這件事,大家私下裡都感慨,說二夫人脾氣雖壞,心腸倒也不那麼硬。

    李嬤嬤伺候了她一輩子,她寧願頂著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壓力,也要把李嬤嬤留在府裡養病,而且還時時守在李嬤嬤病榻前,親手給她喂藥。可見是把李嬤嬤當親人看待的。李嬤嬤這輩子的辛苦也算值了。

    聽得李嬤嬤已經清醒,魏氏的心情頓時舒緩了許多。

    天知道李嬤嬤說胡話時,她多麼提心吊膽,就生怕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出來,還擔心她死了。為了這個,她不得不親自去病榻前伺候李嬤嬤,自己的老子娘她都沒這麼伺候過。

    「我去看看她。」魏氏站起身來,去了旁邊的廂房。

    自打知道李嬤嬤說胡話,她就叫人把李嬤嬤挪進了正院,安置在了廂房裡,方便她守護,也防止其他下人來探病,聽到李嬤嬤說的胡話。

    好在趙元良不是有事是不會踏足正院的。這個院子就是魏氏一個人住,二房的事也是她作主。

    李嬤嬤正在小丫鬟的伺候下喝粥,見得魏氏進來,她掙扎著就要下床行禮。

    「快躺著,好生養病。等你病好了,行多少禮不行?」魏氏嗔怪道,難得的和言悅色。

    她問了李嬤嬤幾句,得知她確實是大好了,這才起身,又叮囑了幾句,出了廂房。

    「李嬤嬤,夫人待您是真的好。」小丫鬟羨慕道。

    生病期間發生的事,李嬤嬤早已聽這小丫鬟說了。

    她感激地道:「是啊。夫人如此待我,我為夫人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說著,她垂下眼眸,眸子裡卻全是冷意。

    被關進柴房時,她其實已存了死志。

    她覺得,如果她死了,不管李木一家四口在哪兒,應該都會好過些,至少不會因為她在魏氏手中而為難、搖擺不定。

    可病得迷迷糊糊間,有人在她耳邊小聲說話,說如果她死了,她的兒孫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那聲音甚是陌生。她當時悚然一驚,咬著牙強撐著活了過來。

    她雖伺候了魏氏一輩子,但那是做下人的無奈。因著魏氏對下人苛刻,李嬤嬤對這個主子並沒有多少感情;尤其是魏氏命令李木做下那些事後,李嬤嬤日夜憂心,對魏氏這個主子更是面上恭敬,暗地裡恨得要命,只恨不得盼她早點死。

    魏氏死了,或許她們一家就解脫了。

    她默許甚至慫恿孫女給趙靖安作通房,懷上孩子坐上姨娘的位置,也是保命的一種方式。

    卻不想現如今一家人落到這樣的下場。

    打從活過來起,她就知道,她這條命不再是魏氏的,而是手掌她兒孫性命的那個人的。不管那人讓她做什麼事,她都會去做,哪怕給魏氏下毒。

    只可惜,兒子一家逃離後,二夫人估計再不會信任她。她想近二夫人的身,恐怕是難了。只能照著那人的吩咐收攏春睛幾個下人的心,關鍵時刻還得靠她們來達到目的。

    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住春睛和春芬,但那人也說了,魏氏倒了之後,幾個幫過忙的下人,都會得到妥善安置。

    想到這裡,她抬起眼來,看向旁邊的丫鬟:「春晴,你娘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春晴笑道,「施郎中來給您瞧病的時候,夫人特意請他給我娘看了看,開了新方子。昨日喝了藥,今兒個早起,我娘就覺得身子輕了許多。」

    施郎中醫術高,只給主子們瞧病;她們下人生了病只能請別的郎中看,是不配讓施郎中瞧病的,除非主子開恩。故而春晴才有此一說。

    李嬤嬤頷首,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枚銀錠子,塞到春晴手裡:「你娘那病,需得用人參來養著。我生這麼一場病也看開了,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留著錢也沒用。你把這銀子拿去給你娘喝藥吧。」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0 23:1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