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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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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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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3: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章 不甘

    接下來是過年。過年那日倒是平靜。老夫人和朱氏特意讓人送了一些東西去姑蘇,撫慰一個人留在姑蘇過年的趙元勳那顆淒涼的心。

    這日晚上,蕭令衍再一次出現在了趙如熙的閨房。

    「一切都佈局好了嗎?」趙如熙一想起三皇子的那些瘋狂的佈局,就心跳得厲害。

    劇情想來仍然會按著原來的走向在前進。按三皇子的部署,初三那日太子會因為錯殺四皇子而被下獄,初六他逃出來闖進宮裡發生宮變。

    只是如今多了一個二皇子和五皇子,所以三皇子的佈局一定會有變化,他會將二、五皇子都網在其中。

    不過現在有趙如熙的系統提示和蕭令衍的提防,蕭令衍只會是最後贏利的那隻黃雀。

    蕭令衍把趙如熙摟在懷裡,將腦袋放在她的頭頂上,聲音有些悶悶的:「小熙,你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吧?」

    既然預知了事情的發生,他們只要把太子和三皇子的部署通通告訴蕭圪,就能阻止這場流血事件的發生。

    原著裡三皇子蕭令恒利用這次事件不光把所有阻礙他登上皇位的人殺死了,還在京城來個大換牌,將許多家族連根拔起,扶持了許多他看得順眼的新貴為他所用。

    兩日後的事件將打破京城的一片祥和。而他們明知道會死人,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

    雖然趙如熙沒說,似乎跟自己有一樣的想法。但蕭令衍擔心她會認為自己太冷血。

    他在世界上在乎的人不多,最在乎的自然是趙如熙。

    來自現代的人,都珍視生命。儘管兩人覺得太子、三皇子和一些人該死,但心裡總會感覺不舒服。

    蕭令衍相信,只要他們把情報告訴蕭圪,由蕭圪來阻止這次事件,起碼二、四皇子就不會死,京城雖說也會迎來一次洗牌,但蕭圪為人仁慈,手段沒那麼狠辣,更沒那麼瘋狂,許多無辜的家族就可以倖免於難。

    「咱們阻止不了的。就算把這些事告訴了皇上,阻止了這次事件的發生。但以皇上那性子,是不會忍心殺死太子和三皇子的。留著他們在,膿瘡沒被挑破,致命的事情仍然會發生,沒准會比這一次還要慘。」趙如熙道。

    「與其頭上一直懸著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不如讓它早早就掉下來。這對咱們對整個大晉都有好處。所以咱們不能心軟。保住皇上,讓皇上來完成京城的一次洗牌,這才是最佳手段。」

    聽到趙如熙這些話,蕭令衍的心安定了下來。

    他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認為的。現在趙如熙跟他的想法一樣,那他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他道,「謀大事者不拘小節。」

    他緊緊摟住趙如熙,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沉默片刻,他問道:「萬壽節,要不你託病推辭別去吧。」

    趙如熙搖搖頭:「不行,會引人懷疑的。我在女眷那邊沒什麼。倒是你……」

    她抬起頭來,看向蕭令衍:「你注意避開些,別靠得太近。」

    蕭令衍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想了想他又問:「要不要我送幾個人給你祖母和你娘使喚?」

    「這節骨眼上,你不怕招人懷疑嗎?我把身邊的丫鬟撥兩個給她們就成了。」趙如熙嗔他一眼。

    真是關心則亂。

    想想她不放心,道:「到時候我裝病,你聽到消息就到後面女眷這邊來,避開那場爭端。否則我怕那人要一石四鳥,把你也一網打盡。」

    蕭令衍點頭道:「好。」趙如熙就算不說,他也打算這麼做。

    重活一次,他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並不打算留在那裡陪大家冒險。到時候他會讓人注意保護蕭圪和蕭令譜的性命,其他的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

    靖平王府後宅的一個小院裡,趙如語不安地在屋裡來回踱步。

    她跟趙如熙一樣,也清楚地記得這年初三和初六那天發生的事。

    那是一場所有經歷過的人所不能忘記的。

    雖然趙如語上輩子這時候已嫁給了傅雲朗,甚至當上了平南侯夫人,呆在後宅裡養胎,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切。但光聽傅雲朗和下人們描述,她就被嚇得做了一晚上的惡夢。

    現在重生回來,知道這次事件沒有波及靖平王府,靖平王府很安全,她沒有了害怕,心裡卻躁動不安。

    明知道要發生這樣一件大事,她卻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利用這件事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總感覺不甘心。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要是她能讓靖平王爺在這次事件中獲得很大的利益,那她在靖平王府的地位就不一樣了,以後蕭斯傑的妻子病逝,她被扶正也容易很多,就是靖平王爺一句話的事。

    但她不敢說。

    她一個呆在後宅連院子都沒能出去的女子,又是怎樣獲得消息的呢?

    靖平王爺會不會以為她是什麼探子?

    她為了保命說出系統的存在。不說系統會如何懲罰她,只說靖平王爺,萬一靖平王爺起了貪念,掠奪系統不成,他會不會把她關在院子裡日夜彈琴賺積分,從系統那裡買更多的東西和消息,讓她徹底淪落為靖平王爺賺積分和丸藥的工具?

    想想這些後果,她就不寒而慄。

    可靠她自己的力量,實在太有限了。她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能用的只有扶疏一個人,她能做什麼?

    想來想去,她趴在床上拼命地捶打被子,心裡充滿了無力感。

    趙如熙也是重生者,她肯定記得這次政變。她現在都是准王妃了,她一定會利用這次的事件替齊王謀江山的。到時候她當上了皇后,而自己卻是靖平王府四公子後院一個不受寵的小妾。這身份的雲泥之別,簡直要讓趙如語發瘋。

    明明上輩子她才是站在雲端的那一個,趙如熙深陷泥淖,淒慘而死。為什麼重來一輩子,兩人的命運就換了一個位置呢?

    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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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4: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一章 萬壽節

    正月初三是萬壽節,皇上蕭圪的生辰日。

    奪嫡之爭雖暗潮湧動,表面上大晉仍然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萬壽節不光舉國民慶,皇宮也大擺宴席,請了不少的皇親國戚赴宴。

    蕭圪有一個心願,想趁著他過生辰的機會,讓幾個兒子坐在一起好好地談談心,聯絡聯絡感情。

    幾兄弟小時候的感情還是不錯的。他希望他們即便不能跟小時候一樣和睦,至少也有些兄弟情,多一些禮讓,少一些爭鬥。

    他雖然對太子不滿意,但仍然沒有廢太子。因為三皇子這兩年的蠢蠢欲動他削弱了三皇子的不少勢力。

    二皇子一直被他壓著;四皇子一向沒什麼存在感,手中權利沒多少;五皇子沒有奪嫡之心。幾個兒子他都盡力讓他們保持平衡。

    他自己身體康健,至少再活十幾、二十年沒問題。他實在沒想明白這些兒子為什麼現在就這麼急於爭權奪利。

    皇宮大擺宴席,趙如熙這個准齊王妃自然在被邀請之列。

    老夫人是國公夫人,一品誥命,現在又是齊王未婚妻的祖母;朱氏雖品階不高,卻也是齊王未來的岳母。兩人也在被邀之列。

    趙如熙以擔心她們安全為由,安排羅氏隨著老夫人,陸雲跟著朱氏。她自己則帶了馬淩兒。

    馬淩兒是馬勝和羅氏的女兒,跟著他們也練了一身武功。雖跟羅氏和陸雲比差了一些,卻也比完全不懂武功的青楓、點絳強。

    其實今天的政變不會波及女眷這邊,趙如熙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擔心有人渾水摸魚,想對她們不利。有羅氏和陸雲在,她就不用那麼擔心老夫人和朱氏,畢竟她不能時時跟在她們身邊。

    皇上誕辰,岑貴妃這個主持後宮、張羅宴席的人,自然也在座。

    見到老夫人和朱氏,她很是熱情,讓老夫人和朱氏對這門親事少了很多擔憂。

    岑貴妃跟老夫人和朱氏寒暄了一陣,便轉頭對趙如熙笑道:「你二嫂身子沉了,我擔心她累著,讓她在我宮裡歇息呢,一會兒才過來。懷孕的人有時候脾氣不大好,你多包涵她些。」

    趙如熙自然聽得出岑貴妃指的是原先岑佩璿把她叫進安王府教訓了她一通的事。

    她笑道:「娘娘言重了。安王妃娘娘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最知規矩,哪有什麼不當言行需得我來包涵?」

    她對岑貴妃的行事大體滿意。至少沒有在岑佩璿教訓她之後,再把她叫進宮裡來訓斥一頓,現在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管岑貴妃如何想,大體上能做到相安無事,她就滿意了。

    她並不強求岑貴妃對蕭令衍比對蕭令譜好,對她比岑佩璿好。岑佩璿是她親侄女,遠近親疏在這裡擺著,不能要求太多。

    趙如熙在安王府受的氣並沒有跟老夫人和朱氏說。

    她這話軟中帶硬,表面上是稱讚岑佩璿,實則向岑貴妃表明態度,不願意做伏低作小的那一個。

    憑什麼要她包涵岑佩璿?是仗著岑家,還是仗著她肚子裡那塊肉?

    可老夫人並不知道,客套地謙虛接話道:「我們家熙姐兒性子強,嘴也不甜。要是平時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倒是得請娘娘您和安王妃多包涵才是。」

    這話說得簡直完美,趙如熙恨不得給祖母鼓個掌。

    老夫人這樣說,岑貴妃就不好再提當日那事了。

    她笑道:「小熙可是好孩子,你不知道我聽說小五想娶她時,有多高興。」

    老夫人自然要謙虛兩句。

    朱氏聽得出趙如熙和岑貴妃剛才話裡的機鋒。見岑貴妃態度極好,她也願意拿出善意來回報。

    婆媳兩人關係好,總比關係不好於趙如熙有利。

    她笑道:「聽聞娘娘平時睡眠不好。熙姐兒在南陽叫人釀了些酒,那酒對於女子最是適合。等酒釀好了,我讓她給娘娘送些來。娘娘每日臨睡前喝一小杯,對於改善睡眠、美容養顏有極大的好處。」

    岑貴妃一生榮華富貴,平時也沒什麼愛好,唯獨對於自己的容顏極為在意。

    一聽這話她就極感興趣,轉頭問趙如熙道:「什麼酒?你還會釀酒?」

    「是我在南陽時叫人整理出來的方子,再加以改進釀的,叫封缸酒。」趙如熙道,「因為新釀,味道還不是很好。需得再埋上兩年味道才最佳。」

    老夫人在旁邊笑道:「這酒確實好。我回京的時候路過南陽,在南陽呆了幾日,熙姐兒給我喝過新釀出來的酒。那酒因為時間關係味道不怎麼樣,但效果卻是挺好的。我喝了之後睡覺都香了不少。平時睡到三更總要起夜,然後半宿睡不著。喝了那酒後一睡到天明。」

    岑貴妃一直為失眠所擾,聽到這話大喜,連忙對趙如熙道:「也別等味道好了。多少苦藥我都喝下去了,也不差這點味道。你那裡要是還有,就給我送點兒試試。」

    「好。」趙如熙點點頭。

    「母妃,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忽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趙如熙轉頭一看,正是挺著個大肚子的岑佩璿。

    「璿姐兒來了?來,快坐。」岑貴妃朝她招了招手。

    岑佩璿看了早已站起來朝自己行禮的趙家三人一眼,只微微頷首,就捧著肚子坐了下去,不笑也不說話。

    岑貴妃見了,眉頭皺了起來。

    朱氏還是第一次見岑佩璿,見她是這種態度,神色就淡了下來,對岑貴妃道:「娘娘您忙著,我們去那邊歇歇。」

    岑貴妃笑著道:「也行。一會兒就開席了,我也忙,就不拉你們說話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趙如熙跟岑貴妃告辭一聲,與祖母、母親另尋了一個地方坐下。

    「娘娘,你看她們是什麼態度?連你都敢甩臉色。」岑佩璿臉色不大好看。

    她來之前得了丈夫叮囑,要好好地跟趙如熙和解。

    她剛才是一時沒拉下臉。

    本打算擺擺架子再說兩句好話,不曾想趙如熙一家立刻就甩了臉子,告辭而去,她臉上下不來,又擔心岑貴妃責怪她,乾脆出言挑撥。

    岑貴妃看著自家不懂事的侄女,輕歎一聲:「你要知道,這門親事,不是趙知微求著嫁進皇家,而是咱們小五求著要娶趙知微。皇上好說歹說,枯木先生才鬆口答應了這門親事。」

    岑佩璿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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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4: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二章 吵起來了

    岑貴妃看侄女一臉回不過神來的樣子,搖搖頭:「你在這歇歇,我去招呼一下客人。」說著站起身離開了。

    岑佩璿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遠處正坐在那裡跟衛國公夫人說話的趙如熙。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不可思議地對丫鬟道:「她憑什麼?」

    不就是有點才華嗎?連皇子都瞧不上,難道想上天?

    她的丫鬟知道這些話不能在這種場合說,容易被人聽到。不說安王爺一再叮囑自家姑娘跟趙姑娘鬧好關係,只說岑貴妃只有這兩個兒子,姑娘跟趙姑娘是親妯娌,鬧了矛盾可是要被外人看笑話的。

    太子妃、明王妃、謙王妃剛才可都看著這邊吶。

    她低下頭去,沒有接岑佩璿的話茬兒。

    宴席很快就開席了。

    趙如熙雖還沒跟蕭令衍成親,但三書六禮都差不多走完了,還剩下迎娶一道,基本上是屬於皇家人了。蕭圪本就看重這個兒媳婦,主持後宮的又是岑貴妃,有意抬自己親兒媳婦的面子,因此將趙如熙當成正經王妃,座位就安排在了四皇子妃謙王妃的後面,鎮南老王妃和鎮南王妃的上首。

    三皇子妃即明王妃深恨趙如熙。

    開始皇上可是獨寵謹妃的,她的丈夫三皇子也深受皇上寵愛。後來就是因為針對了兩次趙如熙,婆婆失了寵,丈夫也連帶著被皇上所不喜。

    後來有人去刺殺趙如熙,將禍甩在三皇子身上,皇上這段時間就不停地打壓三皇子。

    要不是趙如熙引起的這種種不如意,她的丈夫也無需鋌而走險。

    依她看,趙如熙簡直就是掃把星,專門克他們這一派的。

    以前沒機會見面,這會兒趙如熙就隔著一個謙王妃坐在那裡,明王妃忍不住要針對針對她。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女狀元嗎?怎麼不在南陽跟那些男人廝混,跑到這裡來了?」

    聽到明王妃尖酸刻薄的話,坐在趙如熙下首的鎮南王妃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段時間明王逮誰咬誰,鎮南王是不願意摻和進奪嫡之爭的,這個時候鎮南王妃真不好替趙如熙說話。

    開始大家還沒注意這邊,可隨著屋裡慢慢安靜下來,大家感覺氣氛不好,都閉了嘴,朝這邊看來。

    「淫者見淫,仁者見仁。」趙如熙輕笑一聲,「聖耀皇后為咱們女子爭來的做官資格,在明王妃你的眼裡,卻成了‘跟男人廝混’。聖耀皇后會不會被你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找你算帳我不知道,但皇上聽了這話一定會很生氣。畢竟是他老人家點我做的狀元、封的官、賜的婚。他老人家要是不贊成女子參政,我今兒個也不會坐在這裡。」

    宮裡大擺宴席,三品以上的誥命都有資格參加。

    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大殿,裡面能擺了五張桌子,坐的除了宮裡「妃」位以上和有子的妃嬪,公主、皇家兒媳婦,還坐了郡王妃、一品誥命和王妃親娘長輩。

    這些女子身處高位,也有不少是參與到政治博弈中去的,對靠自身才學站到朝堂上的趙如熙是極欣賞的。

    聽到趙如熙這番話,好幾人忍不住想要鼓掌叫好。

    「好,知微說的真是太好了。」一個人在趙如熙對面站了起來,鼓掌叫好。

    趙如熙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尚德長公主。

    上輩子,去年的邊關戰役傅家父子戰亡邊關失守,尚德長公主的駙馬沈大將軍被從西南急調過來救場,亦死在邊關,讓三皇子暗中奪得了兵權。尚德長公主鬱鬱守寡,並沒有出席這一次的萬壽節宴會。

    今年沈大將軍還健在,尚德長公主穿著明豔張揚的紅衣紅裙站在了宴會上。

    她上下打量著明王妃,嗤笑一聲:「我皇兄胸懷寬廣,並不因知微是女子而否認她的才學。鼓勵女子向學做官,不依附於男子,不囿於後宅,施展自己的理想與抱負,這都是聖耀皇后用一生來為咱們女子爭取的權利。可到了你的嘴裡,卻成了‘跟男人廝混’,果真是‘淫者見淫’。恒哥兒媳婦,你要是不守婦道,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明兒個就回了皇兄,把你休回娘家去。」

    明王妃的親娘和祖母也在座,聽到這話大驚失色。

    她女兒(孫女)不是在抨擊准齊王妃不守婦道嗎?怎麼話轉了個彎,卻是她自己不守婦道了?

    謹妃自然不會讓兒媳婦被尚德長公主和趙如熙合起夥來欺負,她正要出聲說話,尚德長公主的目光就轉到了她身上,搶先道:「謹妃,你兒媳婦一看到男人就想著那檔子事兒,這樣的兒媳婦難道你還要護著不成?趕緊休了,免得丟了我們皇家顏面。」

    說著她還「嘖嘖」兩聲:「難怪京城女子書院在你手上一年不如一年,原來你們就是這麼看待女子向學做官的。想當年聖耀皇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建立起了女子書院,還制定了辦學宗旨;結果到你手上,卻專門教導貴女們如何諂媚、討好男人?你是嫌咱們女子的地位還不夠低,所以要更加自輕自賤麼?」

    「果然,出身低就是可怕。靠諂媚爬上高位的女人更可怕。」

    尚德長公主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看向謹妃的目光就變了。

    在場的人,除了一些妃嬪,能嫁給王公做正妻的無不是出身高貴。娘家就是她們的底氣,她們從不覺得比自己男人低上一等。朝堂上呼風喚雨的男人,或是她們的兒子,或是對她們很尊敬的丈夫。在她們眼裡,唯有那些出身低賤的小妾才需要諂媚、討好男人。

    想起自己的女兒、孫女送到京城女子書院念書,謹妃做了那麼多年的山長,不知道給她們灌輸了什麼樣的思想,她們就氣得想要吐血。

    「當初聖耀皇后堅持要讓皇后來做京城女子書院的山長,不無道理。」鎮南王府老王妃緩緩開口道。

    她兒媳婦跟尚德長公主是親如姐妹的好閨蜜、手帕交,就算她不開口,謹妃也是不待見鎮南王府的。此時她自然要聲援一下尚德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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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三章 誰欺負我未婚妻?

    她年紀大、資格老,還是蕭圪親生母親的表妹,教訓一下謹妃,便是蕭圪本人都不會有什麼想法。

    謹妃沒想到不過是幫兒媳婦說兩句話,這把火竟然燒到自己身上。

    她氣得臉都青了。

    明王妃更是要發瘋。

    趙如熙和尚德長公主這話一出,「淫者見淫」,「一看到男人就想著那檔子事兒」的名聲是不是要如影隨形地跟著她?明王知道這些,就算看在陸家面上不休她,也定然不待見她。往後他真登上了皇位,沒准第一個就要把她害死以保全他的顏面。

    這兩個女人真是好狠的心。

    尚德長公主她不敢針對,滿腔的怒火都發在了趙如熙身上。

    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先往趙如熙的身上潑髒水的。如果不是趙如熙口齒伶俐,人緣又好,現在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就是趙如熙了。

    她一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朝趙如熙臉上潑去,嘴裡罵道:「你怎麼那麼狠?自己整天在男人堆裡廝混,不知有多髒多臭,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你不得好死。」

    趙如熙吃了敏捷丸,便是武功極高的大內高手朝她身上投擲暗器,她都能避開,更不用說明王妃這點茶水了。

    她往謙王妃身後一躲,茶水大部分潑了空,小部分潑到了謙王妃臉上。

    謙王妃本來就縮著身子儘量降低存在感了,結果猝不及防之下還是被潑了水。她「啊」地一聲,一面用帕子擦著臉上的水,一面哭叫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關我什麼事?嗚嗚嗚……」

    四皇子想來打的跟蕭令衍一樣的主意,就是前期先苟著,猥瑣發育;等蕭圪老了,這些人也拼得精疲力盡了,他才來撿漁翁之利。

    所以每件事裡都有他的影子,但他本人從來就沒什麼存在感,娶的王妃也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子,而是寒門出身的四品官的女兒。

    在這些高門大戶出身的王妃、郡王妃裡,四皇子妃向來都是小心謹慎的,現在被潑了水,她除了嚶嚶哭泣,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趙如熙見鬧得差不多了,瞥了屋角的座鐘一眼,抬起手扶了扶頭上的珠花。

    站在朱氏身邊的陸雲見狀,悄悄退了出去。

    趙如熙放下手,沒搭理明王妃,而是歉意地對四皇子妃道:「對不住啊謙王妃,我沒想到明王妃會動手,剛才下意識的一躲,沒想到水會潑到您臉上。」

    明王妃見一擊未中,還讓她又得罪了四皇子妃,趙如熙竟然沒事人一般輕聲細語地給四皇子妃道歉,她越過四皇子後背就要往趙如熙臉上扇巴掌,趙如熙往旁邊一躲,這一掌又拍在了四皇子妃的後腦勺上。

    「住手。」岑貴妃怒喝道。

    屋裡頓時有幾個丫鬟婆子站了出來,有兩人站到了明王妃的身後,防著她再打人。

    明王妃帶來的丫鬟婆子一看急了,連忙上前護主。

    「四皇子妃真是好威風啊,不光隨意漫駡皇上欽定的狀元與兒媳,挑起事端,還動起手來了,這跟街上的潑婦有什麼區別?陸家的家風真是好,養了個這麼好的女兒送來做皇妃,真是了不起。」岑貴妃冷笑道。

    明王妃的娘心裡一緊,站起來辯道:「是趙知微先往明王妃身上潑的髒水,貴妃娘娘您可別顛倒是非。」

    「哎喲,真是越發沒規矩了。貴妃娘娘教訓皇子媳婦,陸家的人卻來插嘴,真當這天下是你陸家的呢?」尚德長公主出聲道。

    「給我把她抓起來送宗人府。萬歲爺大喜的日子,膽敢在這裡胡鬧,誰給你的底氣?」岑貴妃指著明王妃道。

    她轉頭又對陸夫人道:「我教訓我們皇家媳婦輪不到你們陸家指手劃腳。要是不滿,直接找皇上說去。」

    陸夫人頓時不敢說話了。

    明王妃一聽慌了,轉頭求助地看向謹妃。

    謹妃連忙對岑貴妃求情:「姐姐,小孩兒家不懂事,您別生氣。您剛才也說了,這是萬歲爺大喜的日子,要是三兒媳婦被抓去宗人府,不光咱們皇家丟臉,皇上也會不高興。我讓三兒媳婦給您跟小四、小五媳婦陪不是,事後再登門道歉,您看如何?看在三兒和孩子的面上,這事還是別鬧大了,行嗎?」

    說著她用力瞪了明王妃一眼,示意她趕緊服軟。

    陸家也是不遜於岑家的存在。她當初給蕭令恒選了這麼個媳婦,可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的。她們娘兒倆還得靠陸家為奪嫡出力,哪能讓明王妃被抓去宗人府?她跟蕭令恒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今天這事雖鬧得不好看,但也是話趕話才鬧成這樣,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誰真的覺得明王妃不守婦道。

    再者,皇家從來沒有休兒媳婦的先例。否則被休的兒媳婦再嫁,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還得跟她先前跟皇子生的孩子稱兄道弟?

    陸家在勢力上也不遜於岑家。岑貴妃放那話不過是嚇唬她們。只要她們服軟,想來她便會順著梯子下了。

    「對、對不起。」

    明王妃也是個能屈能伸的,還是個演技派,這會兒愣是擠出了眼淚來,抽噎著可憐巴巴地朝岑貴妃和四皇子妃、趙如熙道歉。

    岑貴妃也不是真要拿明王妃怎麼的。這會兒見謹妃和明王妃婆媳服軟,她正想見好就收,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門口響起:「這是怎麼回事?」

    趙如熙還擔心蕭令衍在前面過不來呢。聽到聲音頓時一喜,轉頭朝門口看去,就見蕭令衍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我怎麼聽人說,有人欺負我未婚妻?」蕭令衍走進來,站到趙如熙身邊,直直地看向明王妃。

    這屋裡呆的不是皇家長輩就是姐妹、嫂子;外戚雖有,卻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他作為未成親的年紀尚小的皇子,到這裡來並不失禮。

    反而是一聽到自己未婚妻受欺負就馬上趕過來的行徑,很是令在座的女子們動容。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趙知微也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氣,竟然讓五皇子著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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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再懟

    明王妃眼睛都紅了。

    她不光氣紅了眼,還嫉妒紅了眼睛。

    本來她剛才已經跟岑貴妃與趙如熙道了歉,事態已經平息了下來。

    此時見到這情景,她忍不住又陰陽怪氣起來:「誰欺負你媳婦了?小五,你別聽人顛倒黑白,你問問在場的眾人,看看是誰欺負誰!我問你啊小五,趙知微在南陽衙門裡整天跟一群男人廝混在一起,你就不在乎嗎?」

    她今天回去一定不好過。雖說因為陸家,蕭令恒不敢拿她怎麼樣,但冷待她一段時間是必然的。

    因為今天的行動需要陸家支援,蕭令恒今天的計畫,明王妃是知道一點的。否則她今天也不敢這麼囂張搞事了。

    只要蕭令恒的計畫成功,她們這些女眷的一點口角也就不值一提,根本沒人在乎了。

    死了皇子,太子下獄,這是多大的事,跟天塌下來也差不多,誰還去在乎這些女人發生了什麼爭執呢?就算在乎,這場口角也不是她的責任,她不過是嘲諷了趙如熙幾句,作為還沒嫁進皇家的趙如熙忍氣吞聲也就過去了。

    偏她牙尖嘴利要反駁,還說出那麼難聽的話,這場口角之爭升級也就在所難免了。

    這可不是她挑事。

    喜歡趙如熙的人聽到這惡毒的話,心裡一緊,都看向了蕭令衍。

    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在乎臉面的。就算蕭令衍喜歡趙如熙,聽到這樣的話,表面上即便不顯露出來,心裡也存了一根刺。

    熱戀的時候還沒什麼;可一旦愛情的保鮮期一過,這些刺就如雨後春筍般一根根冒出來,蕭令衍會用它把趙如熙紮得遍體鱗傷。

    剛才有多羨慕趙如熙,她們現在就有多同情趙如熙。

    眼見著蕭令衍的臉色黑了下來,明王妃心裡一陣痛快。

    「我未婚妻說四嫂淫者見淫,還真沒說錯。」蕭令衍冷笑一聲,「四嫂平時出門不帶護院?在家裡不用男僕?你跟這些男人在一起,算不算跟男人一起廝混、不守婦道?」

    在場的女子臉色都是一變。

    她們都當家主母,家裡不光用著男護院、男下人,還時常要出門去跟打理生意的掌櫃、莊頭打交道。要是這也算是「跟男人廝混,不守婦道」,那她們還能活嗎?

    趙如熙給蕭令衍一個讚賞的眼神。

    他這是把所有女人都拉到了同一戰線上了。今天明王妃的言論傳出去,必然會成為女子的公敵。

    南宋從朱程理學開始,對女子的枷鎖和思想禁錮就日日加深,殘害了女子數千年。

    現在大晉在聖耀皇后的努力下,女子好不容易活得自在一點,結果明王妃一番言論,又把女子給禁錮了起來。

    那些崇尚自由的女子怕是吃了她的心都有。

    沒看一直致力於替女子爭取權利的尚德長公主望向明王妃的眼神是那麼的可怕嗎?

    明王妃沒想到蕭令衍竟然不顧大局,參與到女人的這場口角戰爭中來,還親自下場開撕。

    她尖聲道:「小五,你別胡說八道。他們只是下人,我是正正經經地管家,這怎麼扯到男女關係上了?你這是想跟你媳婦一起來欺負我?為了一個女人就欺負嫂子,你有把你三哥放在眼裡嗎?」

    「下人不也是男人嗎?他們又不是內侍。有本事你以後只跟內侍打交道,別跟男人打交道啊,否則就是不守婦道。我三哥可不是那不明理之人。你今天這些話傳到我三哥耳裡,不知怎麼削你呢。我這裡你就不用操心了。」

    「知微一心為民,才去南陽做同知半年,就發明了提高整個大晉農業生產力的農具。她心裡裝的是整個大晉與民生疾苦。唯有你這種人,滿心裡裝的是淫穢,眼裡才只看到淫穢。以後千萬別在本王面前自稱三嫂,你不配。」

    要是平時,蕭令衍說話還不至於這麼不留餘地。

    他知道他這番話傳出去,明王妃陸氏就算不被休,也必然要被冷落失寵。

    但先撩者賤!要不是她想把趙如熙逼上絕路,他倆又怎麼會反而攻之?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自己所有的惡毒反噬到她身上,陸氏這是活該!

    另外,三皇子在前面搞事,自己很快就沒有活路了。陸氏跟三皇子夫妻一體。三皇子下大獄,陸氏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陸氏的言行被蕭令衍一說,可謂蓋棺定論,直接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大家都靜靜地等待陸氏發瘋,有些還轉頭去看陸夫人臉上的表情。

    今天陸氏的言行被傳出去,誰還敢娶陸家的女孩兒?擔心自己頭上缺點綠麼?

    可陸家母女的表現跟她們期待的都不一樣。

    陸夫人仿佛沒聽見那些話一般,臉上沒什麼表情。

    而明王妃也沒有像她們預想中的那樣發瘋,她嗤嗤冷笑起來:「小五,剛才說的話我可是記住了。你現在跟我道歉還來得及,否則你三哥知道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這話聽在蕭令衍和趙如熙耳裡另有意味,不過聽在其他人耳裡,卻是沒聽出什麼問題來。

    三皇子一向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囂張的皇子,明王妃有這言論也不意外。

    倒是謹妃擔心把事情鬧大了影響前面,她站起來先對陸氏道:「行了,你坐下吧。」

    她看向蕭令衍:「五皇子,女眷之間發生一點口角,你個大男人,還是個王爺,來跟女人吵架,傳出去也不體面吧?這事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說下去了。剛才你三嫂已經跟貴妃娘娘和知微姑娘道了歉的。」

    她又掃視屋裡的眾人一眼:「大家回去後也別亂嚼舌根子。今兒個也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大家都自家人,沒什麼隔夜仇,吵吵過了還是一家人,不要傷了感情的好。」

    岑貴妃今晚主持女眷的宴席,自然不希望這場鬧架升級。

    現在謹妃出來打圓場,她的兒子、兒媳也沒吃虧,她便沒有再追究,出聲道:「謹妃說的話也正是我要說的話。屋裡的都是自家人,什麼話該傳,什麼話不該傳,大家心裡應該清楚。剛才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時辰已過,趕緊開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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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5:1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五章 政變

    冷盤早已擺上,就還差熱菜沒上來。這會兒見岑貴妃點頭示意,丫鬟、太監就傳起菜來。

    趙如熙見前面還沒傳來消息,她不希望蕭令衍現在就回前面去,正要跟岑貴妃說她跟蕭令衍出去說幾句話,就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急道:「王、王妃,前面……前面出事了。太子殿下……殺了王爺,還砍傷了安王。」

    「咣當」,謙王妃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你、你……你說什麼?」太子妃和岑貴妃不約而同地急聲問道。

    蕭令衍也上前抓住了小太監的胳膊:「誰被砍傷了?」

    小太監卻只看著謙王妃。顯然他是謙王府的人。王爺被人殺了,他是跑來報信的。

    「王爺、王爺他……」謙王妃渾身顫抖地問道。

    「胸口被太子刺了一劍,流了好多血,太醫說,太醫說……」小太監囁嚅著,沒敢說下面的話。

    謙王妃的身子晃了晃,暈了過去。

    「王妃、王妃……」丫鬟哭叫起來。

    太子妃則起身,提起裙子就朝外面奔去。她帶來的丫鬟婆子連忙跟上。

    「母妃……」岑佩璿看向岑貴妃。

    蕭令衍不待岑貴妃說什麼,就道:「我去看看。」說著,他急步朝外面走去。

    前面的情形是他想要回避的,但這時候再不出頭,就顯得太過薄涼了。再說太醫既然已到,前面的情形應該已被控制住了。

    趙如熙叫道:「王爺,帶幾個人去。」

    經她這一提醒,岑貴妃這才回過神來。

    大兒子在前面還不知道怎麼樣,她再也不能失去小兒子了。

    「小五你等等。」岑貴妃說著,叫了她的幾個禦衛和太監,讓他們跟著齊王一起去前邊,叮囑一定要保護好齊王。

    岑佩璿見狀,一個勁兒地拿眼睛瞪著趙如熙。

    安王在前面生死未卜,趙如熙還只顧著蕭令衍的安全。

    她心裡也急,很想像太子妃一樣去看看。但她挺著大肚子,根本不敢動。再說還有岑貴妃和蕭令衍,前面根本用不著她去。

    趙如熙懶得理她。看著蕭令衍帶著人離去,她便去了老夫人和朱氏那桌,坐在那裡陪著她們,靜靜地等著外面的動靜。

    「系統,前面的紛亂已平息了嗎?蕭令衍過去有危險嗎?」她在心裡問道。

    系統一直關注著前面的情況,這時候便回道:「平息了,該控制的已控制了,不會再有危險。」

    趙如熙這才放下心來。

    前段時間太子那邊的情況,她通過系統瞭解得十分清楚。

    太子本身性格就多疑易怒,近半年來又被身邊的奸細長期下藥,導致性格更加暴躁,稍被刺激就要發狂。前段時間太子的一樁大買賣被人掀發,查出來的指使者直指四皇子。

    赴宴的人是不允許帶刀劍的。但太子身上誰敢去搜?如果有人鼓動他帶匕首,又在宴席上刺激他,發生這樣的事就不奇怪了。

    這種時候宮裡肯定是要落鎖追查的,她們想要告辭回家,起碼得等一個時辰之後了。

    這時候謙王妃已醒過來了,哭哭泣泣地要去前面。岑貴妃又派了幾個人,護送她去了前面。

    謙王妃走後,大殿裡徹底安靜下來,誰也不敢說話不敢動彈,擔心引起某些人的過激行為。唯有岑貴妃主持後宮,擔心偏殿有人出去走動,趕緊派了人去維持秩序。

    一刻鐘後,蕭令衍派了太監回來傳話,說太子在宴席上喝了兩杯酒,就跟謙王起了爭執,情緒激動之下忽然從懷裡掏出匕首刺進了謙王的胸口,安王前去阻攔,不小心被砍斷了右手的三根手指。謙王沒救回來;安王的手已止了血,性命暫無大礙。

    岑貴妃和岑佩璿聽了這消息,差點沒暈過去。

    歷來皇位就不會給身有殘疾的皇子繼承,更不用說安王右手斷了三根手指,已無法握筆寫字了。這豈不是說,他跟皇位徹底無望了?

    太子妃和謙王妃的娘家人還在,兩家人都面如死灰,其他人也噤若寒蟬。

    太子殺了人,必然不能再繼承大統了。二皇子殘疾,四皇子已死,現在只剩下三皇子和五皇子了。

    京城,將要迎來一場大洗牌。

    許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明王妃陸氏身上。

    陸氏這一回倒是沉得住氣,沒有露出欣喜的神色。但那熠熠生光的眼眸,卻透露了她此時內心的激動。

    老夫人和朱氏看了趙如熙一眼,眼裡滿是慶倖。

    幸好剛才五皇子進了這裡來,否則前面的那場慘劇,沒准就有一個五皇子。

    同時兩人心裡生起了濃濃的擔憂。皇家,真是太可怕了。

    在殿內一直呆了一個時辰,蕭令衍這才親自來傳話,對眾人道:「無事了,外命婦都回家吧。本王派人送你們到宮門口。」

    眾女眷才互相攙扶著,與偏殿的人一起出了殿門,往宮門口走去。蕭令衍派了十人的禦衛小隊護送她們到宮門口。

    蕭令衍跟趙如熙對視了一眼,便去應對岑貴妃和岑佩璿的問話,並帶她們去了蕭令譜養傷之處。

    來的時候趙如熙與朱氏、老夫人分乘兩輛馬車來的,這會兒到了宮門處,朱氏拉著趙如熙一起上了她們的那輛馬車。

    直到馬車駛出皇宮,走了一段路,遠遠看到綏平伯府所在的那個巷子了,朱氏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娘,您抓疼我了。」趙如熙將手腕從她的手裡抽出來,揉了揉被抓疼的地方。

    朱氏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握著女兒的手腕。

    她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直到回到廳堂裡坐下,喝了一盞熱茶,因為害怕和寒冷而顫抖的身體終於好過了些,朱氏這才開口道:「熙姐兒,你的婚事,還能作罷麼?娘不求你榮華富貴,只求你平平安安。」

    老夫人也用力點頭。

    趙如熙何嘗不是如此?如果蕭恪不穿成蕭令衍,打死她都不會嫁給皇家人。

    雖說今天的一切情節她都在原著小說裡看到,也在系統打探的消息裡清楚會發生什麼,但親身經歷政治鬥爭的殘酷,還是讓她感覺害怕。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內心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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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六章 經過

    「皇家賜婚,哪有反悔的道理?」趙如熙苦笑了一下,「就算我剪了頭髮做姑子,趙家也要受牽連。」

    一聽這話,老夫人和朱氏就歇了氣。

    她們心疼趙如熙,但也不能不為趙元勳和趙靖泰著想。

    趙如熙見她倆唉聲歎氣的,趕緊替蕭令衍說幾句好話:「雖說皇家殘酷,但齊王沒有奪嫡之心,否則今天他也不會扔下前面的皇家國戚與大臣,一聽說有人欺負我就跑到後面來了。我覺得這樁婚事到目前為止,還算令我滿意。嫁了別家,又何嘗沒有因為奪爵位爭家產而手足相殘的呢?」

    老夫人和朱氏聽了這話,想起蕭令衍今天的出色表現,倒也歇了換孫女婿(女婿)的心思

    她們那個大殿的女眷,有兩三個都是挺著大肚子的。聽說有紛爭,她們的丈夫不光沒自己來,連派個下人問一問的都沒有。

    齊王先前就不放心她們,想派人來護著她們。今天一聽說有人欺負趙如熙,立刻親自來了,還替趙如熙直接跟他三嫂對上,這於男人來說,實在太難得了,更何況那還是個金尊玉貴的皇子王爺。

    這樣的孫女婿(女婿),她們給一百分。

    另外多少豪門大族為了爭奪爵位和財產兄弟相殘,她們在京城呆了一輩子,見的太多了。不說別家,只她們趙家,還不是出了一個魏氏、一個趙元坤?

    便是寒門,還有為了利益大打出手的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有利益,哪裡沒有紛爭?

    倒是有情有意的男子難得。錯過了齊王,她們要把趙如熙嫁給誰去?

    這麼一想,兩人腦子裡所有的雜念都放下了。

    三人在皇宮裡剛提起筷子,就發生了政變,肚子還空著呢。當下朱氏讓下人去廚房整治了幾樣快手的飯菜吃了,這才神情疲倦地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趙如熙洗了澡便抱著手爐坐到窗邊的躺椅上,望著蕭瑟的景色發呆。

    萬壽節的宴席是在晚上下了衙後開始的。這會兒也才不過五、六點的樣子,可因為是冬天,天色早已暗了下來。

    「系統,二皇子為何要去阻攔太子?他怎麼會那麼巧被太子削了三根手指?這其中有沒有蕭令衍的手筆?」她在心裡問道。

    不問清楚這件事,她內心不安。

    在現代,她跟蕭恪雖是對家,但她真正遇到麻煩時,蕭恪嘴裡損著她,行動上卻會悄悄地幫她。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心是柔軟善良的。

    可到了古代,當他決定奪嫡,面對巨大的權利欲望時,會不會變成另一個人呢?

    她雖然跟蕭令衍決定自己奪嫡,不讓蕭令譜坐到那個位置上。但如果蕭令衍利用這次的事件針對蕭令譜,讓蕭令譜受傷,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畢竟蕭令衍跟她一樣,都接收了原主的記憶。蕭令衍曾跟她說過,在他的記憶裡,蕭令譜是把原主當成兒子一樣帶大的,對他極好。他穿越後也感受到了這一份溫暖,否則他原先不會願意助蕭令譜登上皇位。

    蕭令譜現在雖然猜忌蕭令衍,但迄今為止也沒做過傷害他的事。如果蕭令衍利用這次的事加害蕭令譜,那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因為權利之事而加害於她?

    所以趙如熙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因為趙如熙的交待,系統當時就分了一部分感知在皇子們所在的大殿,它根本不用去查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它道:「這是個巧合,除了三皇子,跟其他人都沒關係。其實認真說起來,這事跟三皇子也沒有直接關係。他只是看透和利用了人心。」

    「你是知道的,太子防備心極重,前段時間還發生過有人在他睡著的時候潛入他房間的事。雖然當時只拿走了幾樣文書和貴重物品,卻讓他寢食難安。他總感覺隨時有人潛進屋裡拿他的項上人頭。」

    「三皇子就利用這一點,叫人進獻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給太子。太子得了之後如獲至寶。正好那把匕首不大,揣進懷裡很合適,所以他整天匕首不離身。這次赴宴也帶來了。」

    「宴會上三皇子問四皇子,前段時間是不是收了一個妙手神偷做門客?他說自己丟了東西,懷疑是四皇子指使那位神偷幹的。四皇子抵死不認,情緒有些激動。太子這段時間一直被下藥,乍一知道進他房間偷東西的人是四皇子的人,拔出匕首就刺向了四皇子。」

    「三皇子知道那匕首的威力,自然避開了去。二皇子自恃自己武功厲害,又想著在這種場合救下四皇子,這關愛兄弟、顧全大局的做法定然會讓皇上喜歡、大臣們稱讚,比不顧兄弟、只顧自己躲避的三皇子來得重情重義許多。太子被廢,三皇子涼薄,他又有岑家支持,那必然是他上位。所以他才搶在前面想奪下太子手上的匕首。卻不想那匕首鋒利,太子又失去了理智,見人伸手來阻攔就一匕首削去,他的三根手指就被削掉了。」

    趙如熙聽了這話,半晌無語。

    她道:「針對三皇子,蕭令衍布下後手了吧?」

    三皇子此人太可怕,不除不行。

    「放心。蕭令衍拐了幾道彎布了線,皇上順著這條線,很快就會查到匕首是三皇子叫人賣給太子的,也會查出是三皇子給太子下的藥。而太子不管有多無辜,他殺了四皇子,是斷無可能繼續做太子了,只會被囚禁。」

    「查出是三皇子,皇上不是直接把三皇子給囚禁了?後面一場政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趙如熙道。

    蕭圪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心慈手軟。即便太子殺了四皇子,三皇子是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想來他也不忍心處死這兩個兒子,只會把他們終身囚禁。

    可原著裡,太子在囚禁中還能跑出來發動宮變,喪心病狂的三皇子還能被皇上的囚禁困住嗎?這人本就瘋狂,一旦他決定魚死網破,誰能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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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七章 就計就計

    「宿主放心,蕭令衍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放出來的線索不會輕易被皇上查到,要查清楚至少要三四天的功夫。到時候第二場政變已然發生。」

    趙如熙還想再問,就聽到窗戶有人敲擊的聲音。

    她抬頭一看,就見蕭令衍正站在那裡。

    她悚然一驚,回頭吩咐青楓道:「我要睡了,你們都出去吧。你守在門口讓人別來打擾我。」

    青楓立刻心知肚明,是齊王來了。

    她熟門熟路地把其他人都遣了回去,自己和陸雲守在了廊下。

    趙如熙這才把蕭令衍放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別來的嗎?」趙如熙皺眉嗔道。

    黎明前的黑暗最可怕,她一再叮囑這兩天蕭令衍不要亂跑,免得讓三皇子刺殺了。

    「我猜明王打算向我下手,準備將計就計,行詐病之事。怕消息傳出來你擔心,所以來跟你說一聲。」蕭令衍道。

    趙如熙心裡一緊,問道:「怎麼回事?」

    「原先我就發現身邊有三皇子埋伏的人,一直沒有處理,只是防範著,不讓他近身。現在我打算把他調到我身邊來,讓他得手,好掌握主動。否則千日防賊,沒准就著了別人的道。」

    趙如熙心裡一驚,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她怎麼沒發現?

    自打蕭令衍決定奪嫡之後,她就常讓系統排查他身邊的人,並沒有發現異樣。

    難道是系統出bug了?

    「你告訴我我是炮灰的時候,我回去一排查,就發現了。不過一直把他留著,現在也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趙如熙鬆了口氣。

    那時候她為了查自己的身世攢了許久的積分。他倆當時不是情侶關係,蕭令衍也沒想著要參與奪嫡。她自然顧不上蕭令衍。

    「這樣也好。」她很贊成蕭令衍的做法。

    現在太子被囚,四皇子已死,二皇子已廢。成年皇子裡就還剩下了三皇子和蕭令衍。三皇子既然下了這麼殘忍的一盤棋,自然不會放過蕭令衍。

    既如此,倒不如變被動為主動。

    知道蕭令衍必然有了周密的計畫,為防隔牆有耳,趙如熙並沒問他準備怎麼做。

    她轉而問道:「宮裡現在怎麼樣了?」

    「因為一直是明王與太子不對付,所以皇上已懷疑明王了。他不讓人插手,自己四處佈置了人,徹查明王,也防止明王有下一步的動作。」

    聽了這話,趙如熙也明白了為什麼在原著中,即便二、五皇子早死,又把太子和四皇子幹掉,三皇子仍然讓太子逃出獄逼宮,把皇上殺死,而不是登上太子之位等皇上傳位於他了。

    因為皇上懷疑上了他。就算他做得隱秘,皇上再寵謹妃和他,在懷疑他殘害手足之後,皇上也不會把皇位傳給他。

    皇上除了這些成年皇子還有個年幼的六皇子。皇上也才四十來歲,還能再生孩子,不是非三皇子不可。三皇子除了把皇上殺死自己奪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可這輩子,這就是死路一條。

    因為蕭令衍不可能再讓他把皇上殺死了。

    「安王怎麼樣?」她又問。

    「還好,無性命之憂。不過手指是直接削掉了,沒辦法再接上。」蕭令衍道。

    在現代手指斷了,只要及時拿去醫院還能接上。但古代就別想了。

    說到這個,蕭令衍臉色不是很好:「雖說這結果是咱們想要的,但真發生了,我這心裡還是不好受。」

    他歎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咱們總說皇上太過仁慈,對兒子們狠不起心,所以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現在輪到我,我感覺自己也差不多。或許說這話有些矯情,但我剛到這時空時,二哥對我確實是很好很疼愛的,原主記憶裡更是如此。今天看他那毫無生氣的臉,我這心裡不光沒有勝利者的高興,還感覺堵堵十分難受。」

    「我真懷念咱們那個時代。」他滿臉惆悵。

    「誰不是呢?」趙如熙依偎進他的懷抱裡。

    兩人相擁著,久久沒有說話。

    現在是特殊時期,蕭令衍不宜在此多呆。說清楚這些,他便打算走了。

    臨走前他道:「近段時間我就不來了。你也別出門,好好在家呆著。伯府周圍我都讓人嚴密守著,安全你不要擔心。」

    趙如熙點頭:「好。」

    她又叮囑:「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什麼時候都以自身安全為上。有什麼事一定馬上派人告訴我。」

    「我辦事,你放心。」蕭令衍道。

    他做了這麼久的準備,以有心算無心,自然有九成九的把握。

    蕭令衍走後,趙如熙一直懸著一顆心,就擔心蕭令恒不是下藥,而是叫人在半路刺殺蕭令衍。

    雖說蕭令衍來她這裡,必然帶足了能夠保護他的護衛。可萬一呢?

    直到系統跟她說蕭令衍平安到齊王府時,她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京城很平靜,如死一般的寂靜。

    皇上兩天沒有上朝,朝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唯恐被皇上遷怒。

    平時鮮衣怒馬的紈絝子弟都被家人關在家裡,不敢放出來惹事。

    除了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的百姓還照舊過日子,勳貴百官們一個個都安靜如雞。康時霖倒是每日被蕭圪叫進宮裡去喝酒。

    趙如熙從系統這裡知道這個消息,既擔心又無奈。

    發生這樣的事,蕭圪心裡最是難受。這時候唯有康時霖能陪著他喝酒,聽他吐露心裡的煩悶,趙如熙不能阻止師父去,也阻止不了。她只能擔著一顆心。

    讓她擔心的還有蕭令衍。

    然而直到初六這日到來,蕭令衍還是好好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國不可一日無君。蕭圪再鬱悶也不能長時間不理國事,所以初六這日的早朝就如期舉行了。

    早朝過後蕭圪召集內閣大臣處理這幾日積累下來的幾件大事,便放了他們回家,他自己呆在大殿裡批改奏摺。

    到了晚飯時分,他正打算叫太監去請康時霖進宮陪他吃飯,就見得一個穿著禦衛服飾的男子闖進殿裡來,揮劍就朝他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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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八章 擒下

    「有刺客。」旁邊的謝公公大叫一聲,上前攔住那個男子。

    可緊接著又有五人進來,兩人攻向謝公公,另有三名朝皇上這邊攻來。

    站在皇上身後的四名禦衛趕緊拔劍迎敵。卻不想有一名禦衛忽然轉向,揮劍朝皇上攻去。

    幸好張公公就在皇上身邊,剛才就貼身護著他往後退了兩步,又有兩名小太監上前,直接擋住了禦衛這一擊。

    暗中埋伏的幾個禦衛聞聲趕來迎上他們的攻擊,皇上這才從險境中出來。

    謝公公和張公公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倆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不過先前都是輪值的,每人領著幾個小太監隨侍皇上左右;每日在皇上身邊輪值的禦衛是殿外六人,殿內四人。

    要不是萬壽節結束後,蕭令衍提醒他們加強皇上身邊的防衛,張公公和謝公公這幾日就不敢鬆懈,兩個人都呆在了皇上身邊,還提議讓蕭圪增加了四名禦衛,讓他們暗藏在殿內,沒准這會兒皇上就遇害了。

    「怎麼回事?外面怎麼沒人?」

    「是不是皇上出危險了?」

    「快,救駕。」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群人擁進了大殿。

    看清楚為首的人,蕭圪、謝公公、張公公的神經不光沒有鬆懈,反而繃得更緊了。

    來人正是三皇子。

    三皇子進到殿裡,看到殿內禦衛極多,跟刺客打成了一團,而蕭圪還活得好好的,被張公公、謝公公護著,站在遠離廝殺的地方,他的臉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愕然。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一臉關切地問道:「父皇您沒事吧?」

    蕭圪微微頷首:「沒事。」

    蕭令恒朝他的手下一揮手,那些人就直接衝向刺客,跟他們拼殺起來。

    本來來了六名刺客,再加上反水的那一個禦衛一共七人。

    大殿裡原先就有七名禦衛,七對七,原先刺客就不占上鋒,這會兒有三皇子帶來的一個太監四個護衛,沒一會兒刺客就被擒獲了。

    「父皇,這些刺客已然拿下。」蕭令恒行禮道。

    蕭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個個被打殘打傷的刺客。

    他面無表情地道:「把他們的臉都抬起來,讓朕看看是誰這麼想要朕的性命。」

    擒著的人將刺客低著的頭一個個往上抬。

    待看清楚其中一個人的臉時,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太子。」

    此時的太子也穿著禦衛服飾,不過狀況十分不好,左胸上去靠肩膀的地方被刺了一個傷口,正汩汩流血。

    他兩眼赤紅,被人強迫抬起臉來時,看向蕭圪的目光不光沒有半點愧疚與害怕,反而滿是仇恨。

    因為刺客能夠毫無障礙地進到皇宮,直達大殿,蕭圪對於刺客早有猜測。

    可看到太子這張臉,他早已冰冷的心還是禁不住寒了寒。

    他張了張嘴,想要問太子為何要弒父殺君。可話到嘴邊,他又頹然閉上。

    還能是為什麼?不過是為了他身下的座位罷了。

    看到太子赤紅的雙眼,理智告訴蕭圪應該直接下令把他殺了。

    這樣的人,不能再留,留下就是極大的禍害,沒准哪時他就能弒父成功。

    可這個命令,蕭圪怎麼都說不出口。

    太子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當初他對他也是寄予厚望的,一點一點地親自教導。

    只是不知為何,他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

    想到這裡,蕭圪抬起頭來,看了三皇子一眼,然後低聲道:「送回獄中,綁上鏈條,加緊看管。」

    頓了頓,他正要吩咐禦衛給太子請個太醫。可這走神的功夫,就聽到禦衛一聲驚呼。

    他抬頭一看,就看到鮮血從太子脖子上噴湧而出,一把匕首從他手上滑落。

    那把匕首正是殺死四皇子、被禦衛當場繳獲了去的,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太子手中。現在他用這把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

    太子望著蕭圪的方向,嘴唇嚅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可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轟然倒下,再也沒了聲息。

    太子身邊那幾個被擒獲的人在這同時,一個個嘴巴都流出黑血,倒在了地上,顯然也一起服毒死了。

    禦衛首領上前一步,在太子鼻子探了探,然後稟道:「皇上,太子他……去了。」

    「帶他出去……,跟老四一樣安葬吧。」蕭圪道。

    禦衛首領點了兩人,讓他們去外面叫人把太子及他手下的人都抬了出去。

    不過他自己沒有走,他親信手下也仍留在殿內;殿外,宮裡的禦衛都朝這邊趕來,圍在了大殿外面。

    張公公和謝公公緊緊站在皇上身邊,一臉防備地看著三皇子。

    「你為何在此?」蕭圪問道。

    事情發生了變化,蕭令恒頓時感覺自己此時處境極為不妙。不過他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慌亂,表面上仍然十分鎮定。

    他道:「父皇這幾日心情不好,今日下了早朝兒臣便想來看看父皇,只是怕打擾父皇批閱奏摺才拖到了現在。不曾想一進到這裡,就發現本應守在殿外的禦衛不見了。兒臣一時心慌,這才沒叫人通稟直接闖了進來。」

    他行了一禮:「還請父皇恕罪。」

    蕭圪閉了閉眼,旋即睜開。

    蕭令恒給太子下套,太子也不是一個蠢到家的人,由著他算計。早在太子三天前入獄之時,就有人把一些卷宗送到了蕭圪面前。

    蕭圪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雖然對兒子們多有心軟,卻也不是沒有手段的。

    他有意將這些消息透露給了蕭令恒。

    他知道蕭令恒必然會採取行動,只是沒想到他會再借太子之手來弒父殺君。

    蕭令恒剛進殿中的那一瞬間的愕然,早被蕭圪看在了眼裡。他對這個兒子,比太子更為心寒。

    蕭圪掃視了殿內情形一圈,見禦衛們早在禦衛首領的手勢暗示之下對蕭令恒形成了包圍之勢,他沉聲下令:「把明王給朕拿下。」

    蕭令恒帶來的護衛都望向他,等著他的命令。

    他們都是死士,今天跟著蕭令恒進宮,就沒想著活著出去。只要蕭令恒下令,他們立刻就跟皇上的人拼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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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9 00:0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百三十九章 再走一步棋

    蕭令恒卻沒有絲毫掙扎,乖乖被禦衛擒住。

    他進到大殿見蕭圪還活著,就知道大勢已去。

    那個第一個衝進來刺殺蕭圪的刺客是他埋在太子身邊的一顆棋子,那個直接從背後刺殺蕭圪的禦衛也是他的人。他以為今天之事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此時不反抗,以父皇的心軟,他還能活著;要是反抗,他就死定了。

    「父皇,為什麼?」他滿臉悲痛欲絕,「兒臣想要知道為什麼?兒臣只是關心父皇,想要救駕,並無半點冒犯父皇之心。父皇為何要這麼對待兒臣?」

    蕭圪卻無心跟他多說,只揮了揮手:「帶走。」又看向禦衛首領,「你親自去,派親信把他看牢了。他要是再逃走,拿你項上人頭來見我。」

    「是。」禦衛首領這才領著幾個禦衛,押著蕭令恒與他的手下離開。

    他們一走,蕭圪就急急吩咐一個禦衛:「快去齊王府上,看看齊王如何了。」

    蕭令恒親自出面,跑到大殿來看他有沒有被太子殺死,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以為勝券在握,皇位是他的。那麼唯一剩下的齊王必然是他要除去的物件。

    現在齊王極為危險。

    看著禦衛出去,謝公公安慰道:「皇上放心,齊王殿下那裡應該有了防範,不會有危險的。」

    蕭圪搖搖頭,沒有說話。

    蕭令恒的手段總是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防。誰能想他竟然利用太子來刺殺他呢?要不是他擔心皇位被人捷足先登,心急了些,親自來看他這個皇帝死了沒有,沒准今天還抓不住他的把柄。

    所以小五就算有心防備,也沒准會中了蕭令恒的算計。

    ……

    綏平伯府,趙如熙正在聽系統的即時播報。

    「宿主,皇上已被救下……太子自刎而死,三皇子已被皇上擒下。」

    「宿主,有人在五皇子喝水的杯子上抹了毒。」

    一聽到這裡,趙如熙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她出聲問道:「怎麼樣?他現在怎麼樣了?」

    陪侍在一旁的青楓聽到她說話,不由疑惑地望著趙如熙:「姑娘?」

    趙如熙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話說出了聲。不過她現在顧不得這些。

    她擺擺手,又在腦子裡追問:「現在怎麼樣了?」

    「宿主別急,你忘了你給五皇子吃過辨味丸了?」

    「辨味丸有屁用,有些毒一沾唇就會死。」趙如熙氣得直接口吐芬芳。

    這種時候系統還要給她賣關子。如果這傢伙有實體,她非胖揍它一通不可。

    因為宿主的彪悍,系統一向很慫,它立刻道:「別急。那人早八百年就暴露了,一直在五皇子的監視下,五皇子還能讓人下毒成功嗎?他早就讓人把毒給換了。現在這種毒會讓人陷入昏迷,昏睡三天就會自動甦醒。」

    「什麼?要昏睡三天?」趙如熙一聽這話又不放心了,「這三天要是有人要對付他,他豈不是危險?不行,我得去他身邊呆著。」

    此時她無比慶倖自己已經跟蕭令衍定了親,過了明路。蕭令衍有什麼事,她能名正言順地去幫他。

    「現在五皇子剛剛才昏迷,連齊王府的下人都還沒得到消息。宿主你現在去,你能解釋你的消息從哪裡來嗎?」

    這句話成功地阻止了正準備朝外面邁步的趙如熙。

    她頹然走回來,坐回躺椅上。

    她知道蕭令衍敢走這步險棋,必然早已佈置好,身邊也有完全值得他信任的人。她這是關心則亂。

    「系統,他不會有事的,對嗎?」她問道。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不得不告訴她一個殘酷的事實:「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五皇子吃下去的那種藥,雖說三天後就會甦醒過來,但甦醒過來後他的身體機能還恢復不了,起碼得經過一兩年的康復。」

    「什麼?」趙如熙又驚叫出聲。

    見青楓看她,她連忙道:「你先出去。」

    青楓一臉擔憂地走了出去,掩上了門。

    「那是什麼藥?靠譜嗎?他別被人忽悠了。」趙如熙道。

    「這是你告訴他炮灰命運後,他擔心自己中毒而死,曾網羅了好幾個民間神醫。這種藥就是一個神醫無意中研製出來的,他曾拿一個老乞丐做過試驗,現在那個老乞丐恢復得不錯。」

    「現在那神醫和乞丐呢?」趙如熙現在對蕭令衍身邊的人沒一個有信任感,看誰都感覺是奸細。

    「放心,神醫被五皇子安置在沒人知道的地方,那人癡迷於研究藥物,別的啥也不愛管。而且那人已經研究出瞭解藥。必要的時候,五皇子也可以直接吃解藥甦醒過來。乞丐現在呆在神醫身邊,好吃好喝的養著。」

    趙如熙歎了口氣。

    她也知道蕭令衍如果不走這步險棋,無論是蕭圪還是朝臣必然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他身上。

    做任何事,別看原因與過程,只看最終結果,誰是既得利益者。

    現在太子和四皇子死了,三皇子被囚禁,二皇子殘廢,所有的成年皇子中只有五皇子還好好地活著。儘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三皇子,這一切都三皇子籌畫的,四皇子和皇上是太子刺殺的。可大家看到最後,總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到蕭令衍身上。

    最終的既得利益者,是五皇子。

    唯有蕭令衍現在出意外,大家才會打消念頭,太子、三皇子一派的人和二皇子才不會報復於他,皇上才會信任他。

    這步棋他不得不走。

    但喝下這種不知名的藥,她總感覺太冒險了。

    她點開了系統控制台,看著上面羅列出來的藥丸,嫌棄地把它又關上了。

    蕭令衍曾經問過她有沒有這種藥,但她這個系統怎麼說呢,除了在各方面包裝女人,讓女人更美麗、顯得更聰明、更能取悅男人外,就沒什麼用了。

    它哪裡有這種藥呢?

    也幸虧她發現了系統的另一種用法,開發出了包打聽這項業務,否則除了買點大力丸、康復丸什麼的,她還真不知它還能有什麼用。

    系統不知道自己又被日常嫌棄了,道:「宿主放心,我會時刻替你監視五皇子身邊的人的。只要有異動,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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