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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在床上滾了一晚，艾盈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終於在不得不起床的早上七點，在鏡子裡看見自己那有如熊貓般的黑眼。
「都是馮修丞害的！」讓她難受一整個晚上，輾轉難眠，心裡鬱悶。
如果說這就是愛情，那可真是折磨人。
只是，就算折磨了一夜，她仍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光是看鏡子裡自己狼狽的模樣，她就心情更糟。
請個半天假好了。
讓自己調整好心情，讓心態轉念，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於是她撥了電話給公司同事小佳，請她幫自己請假半天之後，又回到大床上，想要好好睡個覺。
別想他、別想他、別想他！
只是，翻來覆去，卻還是念著他，腦海裡像是被他刻下痕跡，絲毫無法擺脫。
她整個人躁鬱的從床上跳起，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滿臉氣沖沖，打心底告訴自己，要給他一個教訓。
「今天都不准理他！聽到沒？」她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她艾盈可不是那麼宿命的一個女人。
雖然把初夜給了他，代表他在她的心裡有某個程度的重量，但不意謂著她這一輩子就只能有他。
如果他看輕她，認為她上不了檯面，進不了他馮家的門，那她也不會強求，不會讓艾家丟了面子。
艾盈不停的給自己心理建設，把所有的哀怨全轉為怒氣，重新把自己丟回大床上，再補上幾個小時的好眠。
※※※※
幾個小時很快過去，早到晚到，她遲早還是得進公司。
開始隨意吞了幾口飯，艾盈臭著臉走進公司，不打算給馮修丞太好的臉色看。
只是，不想給人好臉色的不只是她，連馮修丞也似乎有這打算。
才踏進公司，艾盈很快發現，不只是她一肚子火，公司裡竟也烏煙瘴氣，異常沉默，平常上班的熱鬧討論氣氛不見，好像籠罩在什麼氣壓之下。
「你們怎麼了？」艾盈來到小佳的身邊輕聲問道，這氣氛詭異到一進門就能察覺到，實在可怕。
小佳把食指放在紅唇前，比出「噓」的唇語。
「還不是妳。」她瞪了艾盈一眼，眼神似有責備，卻又隱約有些暗藏的情緒，探著艾盈的口風，「昨天慶功宴上，妳究竟跟馮經理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還是他罵了妳一頓？」
小佳並不善於說謊，如果艾盈仔細看，會發現小佳的神色並不自然。
只是，艾盈太專注於自己的心情，並沒有發現小佳的異狀，更何況，小佳提及的是情況最複雜的昨夜。
「我……我們哪有怎麼了？」一想到昨晚，艾盈的臉有些不自在的紅。
她能說什麼？
說他們不但沒吵，還在床上滾了一回？
於是，艾盈只能拚命搖頭。
「那他怎會一早就跑到我們部門來，還嚷著要妳直接過去找他，一肚子火的樣子，我進公司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他那般生氣的模樣。」小佳微微蹙起眉，瞅了艾盈一眼。
「是嗎？」艾盈輕嗤一聲。
她沒找他算帳，他倒是直接到她的地盤上罵人了。
「妳是得罪馮經理了？」小佳湊得更近，「還是……你們兩個……」
見小佳欲語還休，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想必是昨晚在慶功宴上兩人的互讓大家全起了疑心。
艾盈鬱悶的又想起昨天馮修丞沒說完的話──他說希望他們的戀情，在公司能低調一點。
希望低調，大概是不希望跟她這個小員工扯上關係，就像是昨天一聽到他的母親要出現時，就急著把她送回家。
心裡頭像是壓上一塊石塊，艾盈無法避免的想到她還沒正式開始，眼見就要告吹的戀情。
她搞不懂他。
有時候像是很在乎她，有時候卻像是避她唯恐不及。
難過的情緒揮之不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交付了真心？只怕很難收回。
看著艾盈出神，小佳心裡有數，他們兩人在昨夜，甚至在昨夜之前，早已發生些什麼了。
話說艾盈的口風真緊，夠神祕，竟瞞著她，已經進展到這個程度。
不過，不管如何，還是先把馮經理交代的事情做好再說。
「妳快過去吧！省得馮經理等到火氣又更大。」小佳催促著。
艾盈雖然無奈，卻也只能往企畫部走去。
她前門才出，小佳後腳馬上打電話通知，讓馮修丞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好完全的準備。
好戲就要上場了！
※※※※
艾盈才走進馮修丞的辦公室，就迎向他等待很久的冷眸。
那一眼，很冷，早沒有昨天的熱情與溫暖，銳利的目光像劍一樣射進她的心，教她好生難受。
斂下眸光，她吸了一口氣，沒讓自己的難過露出眼底，鎮定的重新迎向他的視線。
「請問馮經理有什麼指教？」艾盈生疏的用稱謂拉開兩人的關係，不想讓他以為一夜的親密會讓她失了自己的身分。
沒什麼了不起的！
如果他不把昨夜當成一回事，甚至是想劃清界線，沒問題，她可以配合。
只是，他也別想他們之間還有未來。
她絕對沒有辦法接受只談性，不談未來的另一半，那不是她想要的關係。
就算她曾經迷惑，曾經以為他們之間有曖昧、有牽繫、有未來，那也只是「曾經」。
他的表現已經讓她傷透心，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維持最後的尊嚴。
「為什麼臨時請假？」馮修丞看著她淡漠的神情，還隱約能看到修飾過後的黑眼圈。
她也沒睡好？跟他一樣嗎？
「人不舒服。」艾盈隨意找了藉口回答，挑釁的瞅他一眼，「我不知道企畫部的經理，還管到我們行銷部門了？」
「回答問題就好，不需要提出問題。」馮修丞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因為想念而無眠。
「是的，馮經理。」艾盈聳聳肩，努力武裝自己，不露出受傷的樣子。
原來，這就是他的真實模樣──還沒達到目的時溫柔多情，達到目的之後，馬上翻臉不認人，連說話都擺出主管的姿態。
「馮經理還有什麼事嗎？要不然我得回去了。」艾盈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曾經令她感到甜蜜的辦公室裡，只會讓她愈發心酸罷了。
「妳看起來沒有生病的樣子，是不是藉機請假，不認真工作？」馮修丞繼續追問她請假的原由。
艾盈捺住性子，不讓自己口出惡言，知道他就是故意找她的麻煩。
「馮經理，我已經提前打電話請假，如果程序不符不准假，那就照公司的規定扣薪，我不會有意見。」只要她能離開這裡，一切都沒關係。
馮修丞在心裡稱讚著她的自制，他如此刻意刁難，她竟然還能說出一番道理，沒有被他激怒。
看來，他得使出撒手鐧。
「妳的工作態度有問題，我們不能允許公司裡的員工有這般不負責任的態度，我要請妳簽下這份聲明，保證妳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馮修丞遞出一張紙，俊臉上沒有表情。
那一張紙遞出來，艾盈連看都沒看，一把火已經燒到頭頂上。
「你別太過分了！」她終於失控大吼，「不過是請個假，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我是洩漏公司機密？還是做了商業間諜？需要簽下這樣的聲明書！」
「妳必須簽。」馮修丞沒有改變他的說法，只是臉上多了一些笑容，隱隱的笑意，就藏在眼底。
「我不簽！」艾盈突然拗起來，覺得他根本是故意找麻煩，「如果我有什麼錯，也是行銷部門的黃經理處分我，跟你沒有關係。」
「不。」馮修丞搖搖頭，對她勾起淡淡的笑容，「這份聲明書，偏偏就是跟我有關係，妳不但得簽，還得負責任，得跟我到政府機關走一趟。」
「難不成我是賣國了嗎？」艾盈豁出去了，「還得到政府機關去？」
雖然上班要有上班的規矩，但是如果在上位者欺人太甚，她也不會就這樣罷休。
「妳先看清楚再說。」馮修丞見她脾氣不發則已，一發驚人，決定不繼續在母老虎頭上拔毛，見好就收。
「有什麼好看的！」她怒飆，氣得抖動著手中的聲明書，邊罵邊看，「無論這是什麼聲明，我是絕對不會簽下的，你別以為可以……」
咦？
這哪是什麼聲明書？
這不是……這不是……
她飆罵的聲音突然停了，停下所有激烈的動作，怔忡的看著手中的那張紙。
結婚證書？
「這……」艾盈聰明的腦袋無法運作，她看著那幾個字，甚至還看到新郎那一欄上，有著他的簽名。
「妳說，這份聲明書，跟我有沒有關係？」馮修丞噙著笑意開口，環著手臂，優閒的望著她被嚇傻的表情。
「你……這……」艾盈不確定的眼神在他與那張紙上游移，半晌仍回不過神，無法將兩者聯結在一起。
「妳說，我們是不是得到政府機關走一趟？」馮修丞支著下顎，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笑意更深。
「我不懂……」艾盈搖搖頭。
這轉變太大，她無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前一晚，他們耳鬢廝磨，毫無距離的彼此貼近，感受最真實的自己，而後沒多久，她卻突然被載離他的家，似乎她見不得人，上不了檯面。
今天一到公司，他先是冷臉以待，像是她犯了多大的錯誤，但現在，他又遞給她一張結婚證書？！
「你在耍我？」艾盈瞪著他，不懂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沒有。」馮修丞從位子上站起來，來到她的身前，先是扯唇一笑之後，突然對著她屈了膝，「我在請求妳嫁給我。」
他高跪姿的半跪在她的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銀色飾盒，飾盒裡正躺著一顆閃爍光亮的戒指。
那是他特別央求珠寶設計的好友選的精緻式樣，一大早把朋友從床上挖起來，十萬火急的幫他送來。
艾盈很不優雅的被嚇傻，紅唇微張，她的小掌心遮住她的紅唇，卻遮不住她滿臉的訝異。
這兩天接連的驚嚇，已經超出她可負荷的範圍，她搖著頭，難以置信。
「不准搖頭，只能同意。」見她猛搖頭，馮修丞的臉色很是難看，「妳得嫁給我，也只能嫁給我。」
「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艾盈無法理解他這兩天的作為，她慎重的瞪著他，不想再有會錯意的情形。
曖昧這兩個字，在戀情未明時，或許是最美的。
但，在付出真心之後，如果得到的有可能不是期望的答案時，她寧可要一個痛快，也不要模糊不清。
「我沒有玩花樣。」馮修丞也收斂起笑容，「我衷心的要妳嫁給我。」
「可是……你昨天還說不要太高調，還一聽到伯母要來的消息，便十萬火急把我送走……」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一開始我認為不要高調的原因，是不希望妳受到公司流言蜚語的傷害，說妳接近公司主管，藉此得到好處。」他知道那些話會有多難聽。
「既然如此，你又求什麼婚？」艾盈不解。
「求婚，是想把妳留在身邊保護著、照顧著，我就不相信名正言順的婚姻，他們還會有什麼話講。」不好聽的話，或許會有，但至少會消弭許多。
一聽到他這麼說，艾盈的心情已很快有了改變。
畢竟，她的心還是向著他、喜歡著他、在乎著他，她之所以冷下臉，是因為她以為他不想繼續這段感情。
「可是……伯母的事，你要怎麼解釋？」艾盈還記得他急切的想避開兩人見面的表情。
「我不想讓妳難做人，因為我媽也跟妳的母親一樣，身邊也帶著人，一心想往我身邊推。」他想直接處理好所有的麻煩，不讓她分神煩惱這些雜事。
聽到他的體貼之舉，艾盈喜出望外。
原來，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是否，這就是所謂患得患失的情緒？
愈是在乎，愈是會往壞處想，愈是會把事情搞砸。
「這樣，妳明白我的心意了嗎？」馮修丞不曾處理過這些事，畢竟，他不曾為了哪個女人分神。
所以，或許處理得有些不恰當，但是他在乎她的心情，希望她能明瞭。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行銷部的幾個同事幾乎全衝進來了。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小佳帶頭，喊起口號了。
艾盈怔愣的看著他，又看著剛才噤若寒蟬，現在精氣神十足的同事們，發現她被騙了。
馮修丞看著她，臉上有著笑容，將手裡的戒指舉得更高。
會請行銷部的同仁配合，是希望艾盈能得到同部門的認可，外頭的風風雨雨，應該能減到最低。
為了不讓同仁認為是她主動，他還刻意營造出需要大家幫忙，才能獲得美人芳心的氛圍，不讓她落人口實，允諾若是求婚成功，必定會請大家吃一頓大餐，感謝他們幫忙。
他的用心良苦，多希望她能明白。
目光移向主角，他一心愛戀的艾盈，她一雙澄亮的眼，水汪汪的，漾滿感動的淚光。
「你讓我緊張半天……結果是……」艾盈瞪著他，雖然很想怒沖沖的瞪著他，卻一點殺氣也沒有。
他嚇死她了。
「我只是想給妳一個特別的記憶，記著我向妳求婚時的心情。」馮修丞很無辜的接下她的指責。
「心臟都快被嚇出來的心情嗎？」她嬌斥著，「我再也不想再試一次了！」
「不想再試一次最好，妳可以馬上答應。」馮修丞捉住她的語病，催促著她點頭允嫁。
只不過，艾盈可沒那麼好安撫。
「把我當猴子耍，還想要我嫁？哼！想都別想。」她把頭一甩，睨著半跪在地上的馮修丞，給了他冷冷的一笑，之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所有的人，包括馮修丞與小佳幾個同事全都傻眼了。
原以為輕鬆就能吃到一頓大餐，沒想到艾盈這麼有個性，竟然完全不把這麼一個黃金單身漢看在眼裡。
「盈盈、盈盈……」小佳先回過神，很快的追過去，「妳不再考慮一下嗎？」
馮經理娶不娶得到老婆，雖然不關她的事，不過如果少吃了一頓大餐，自然是少了一些福利，絕不能輕易放棄。
「嫁嘛、嫁嘛！」小佳拉住艾盈，緊張得像是要娶老婆的人是她。
「這麼沒誠意，怎麼嫁？」艾盈冷覷馮修丞一眼。
「都跪著了，還沒誠意？」
小佳幫腔，馮修丞則努力點頭。
「是啊！」第一次在員工面前這麼沒面子……但是，為了娶得佳人，他也沒有第二個方法。
艾盈笑著，卻仍是不說話，擺明還是不滿意。
「那要怎麼做，妳才肯嫁？」小佳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比準新娘還緊張。
「我再想想。」艾盈丟下一句，轉身又要走人。
馮修丞見狀，心知不使出撒手鐧是不行了，於是直接起身，拿起手機，作勢開始撥號碼。
「看來，我得打電話給艾媽媽說聲抱歉，我昨天報喜報早了，說是要在今年把她的女兒娶進門，現在大概是沒辦法達成了。」馮修丞一邊按鍵，一邊揚聲。
原本還在移動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艾盈很緩慢的轉過身，隔著幾個人看著馮修丞。
「你昨天打電話給我媽？」艾盈的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他和她媽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是啊！」馮修丞硬著頭皮點頭，垂下眼盯著手機上的螢幕，不敢讓她看到他眼中的心虛。
他打了嗎？
當然沒有。
只不過，唯今之計，搬出長輩是最快的方式。
「你真的打電話給我媽？」艾盈快步衝到他的面前，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這種事。
「當然，既然對妳做了那些事，當然得負責。」馮修丞一句話說得義正辭嚴，不過一旁的人倒是一致的挑起眉。
那些事？
是哪些事啊？
大家有志一同的將目光全移到艾盈身上，她一身白皙的肌膚在三秒鐘內通紅，像是被燙熟的蝦子。
「不要亂說！」艾盈尷尬的瞪了他一眼，雖然嘴裡否認，但臉上的嬌羞卻是藏不住。
「我沒有亂說，難不成還要我把昨晚的事鉅細靡遺的全交代清楚嗎？」馮修丞知道自己押對寶了，正好踩上她的痛處，「昨天我們從會場離開之後，就往我家的方向……」
「好了！別講了！」她急得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胡說八道。
「快說啊！昨天還發生什麼事了？」小佳追問道。
原來昨晚還有「精采」的事發生，難怪今天這兩人這麼鬼裡鬼氣的。
「哪有什麼事？叫他們出去啦！」艾盈尷尬的想趕人，接下來要跟他討論的事，不希望還有其他人旁聽。
才起個頭，她就想挖洞把自己給埋了，再講下去，真要她從七樓往下跳不成？
「妳答應嫁給我，我就讓大家都出去。」看出她的窘迫，馮修丞踩著不放，不放過這個機會。
「這……」艾盈怔愣了下。
「妳可以考慮一下，我還得撥電話給艾媽媽呢！」他又重施舊計。
「喂喂喂……」她一把搶下他的手機往身後藏，不讓他有機會向她的母親打小報告，接著轉過身，把一堆看戲的同事們直接往外推，「走走走，我有事要跟馮經理商量一下。」
「還商量什麼？就答應了吧！」馮修丞打蛇隨棍上，趁著她分神趕人時，再度奪回手機，「我想我打個電話，應該不出三個小時，就能看到艾媽媽出現在這裡了。」
艾盈杏眸一瞠，一點也不訝異他說的話。
那的確是老媽的個性，到時，她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先把閒雜人等趕走，我們再聊。」艾盈決定慎重面對這個人生的重大抉擇。
馮修丞笑了笑，知道她終於肯正視他的求婚，他使了個眼色，大家便在三秒內做鳥獸散，還不忘帶上門，讓辦公室裡，只剩他們兩人。
艾盈看著被關上的門，確定不會有人闖進時，才轉過身來，想給他一個大白眼。
不料，才兩秒的時間，馮修丞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伸出長長的手臂，將她攬在他的胸前。
「為什麼不嫁給我？」他突地開口，語氣帶著些可憐的意味。
艾盈心一軟，揚起眸來看著他，瞧著那張好看的俊臉上，竟帶著濃濃的失望，像是她拒絕他的態度，很傷他的心。
她的胸口湧上一股不捨的情緒。
原先，拒絕就只是作態，刁難他一下，沒想到他會有這般受傷的表情，讓她的喉嚨一陣緊縮。
「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妳不肯嫁？」馮修丞再追問，伸手托起她的下顎，想看清她的神情。
聽他這麼問，她反倒啞口了。
「我……也不是啦……就……」艾盈臨時也找不出個什麼理由，因為她本來就是存心找他的麻煩。
她嘆了一口氣，想起昨夜到今天的委屈。
「為什麼你昨天要十萬火急的把我送走？」她心裡仍是惦著這件事。
「傻瓜！」他輕握著她的下顎，「我不就是捨不得妳嘛！自己的老媽自己知道，我不想讓妳受到一點點的委屈，寧可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再說。」
「真的？」再次聽到他的保證，她的心情總算是平撫了些。
「當然。」他肯定的點頭，對著她露出笑容，又重問一次，「這樣可以嫁了嗎？」
他衷心的又蹲跪下來。
看著他，她的心其實是感動的。
只是……她仍心有疑慮。
「你真的……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我們……」艾盈抿著唇，輕咬著，態度仍有遲疑。
「我知道我們認識不太久，但已經足夠讓我決定要跟妳共度一生。」馮修丞握住她的手，「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想跟妳共度，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艾盈的眸裡滿是感動的淚水。
她的心裡又何嘗不是如此，早知道自己早已為他動心動情，甚至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我只是……」她只是不想那麼隨意就應允。
「只是不想嫁給我？」馮修丞搶了她的話說，急得她趕忙補上一句。
「我當然想……」話起了頭，她尷尬的馬上閉上嘴。
「太好了！」馮修丞高興的抱住她，就當她已經點頭下嫁，「太好了，我馬上就告訴我媽，讓她可以開始籌備婚禮了。」
艾盈被抱著，心裡好亂，總覺得那麼「優」的一個男人，真會打算跟她共度一生？
「你不會太衝動了嗎？」她還是忍不住詢問。
「當然不會。」他托起她的下顎，認真的望進她的眼底，「只有妳，才能給我這種衝動，如果不是妳，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不要別人，他只要艾盈，只要她。
他收手，將她又一次抱進懷裡，讓她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堅實篤定的心跳。
「我愛妳，只愛妳。」馮修丞再次對她表示愛意。
艾盈的眼裡，滿是感動的淚水。
他的懷抱好溫暖，給了她所有的溫度，他的手臂緊攬著她，像是能撐起全世界。
「好，好……」她抖著聲音點頭。
「好是代表願意嫁給我了？」馮修丞激動的問道。
「我願意，是的，我願意。」她願意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不離開，一輩子相廝相守，走到世界的盡頭。
馮修丞捧起她的臉，望進她感動的眼裡，一顆心為她悸動著。
多麼慶幸，他能遇見她。
多麼慶幸，他們之間曾有的那些曖昧。
多麼慶幸，他們最終還能走在一起。
渴望的唇吻上她的。
唇齒交纏之間，封緘上他們對彼此的愛戀，他們的愛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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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發表於 2024-4-7 02:4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