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1-16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86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8085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三章
悠悠醒來,封清瀾按了按有些脹疼的太陽穴,這時耳邊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
「瀾表哥,你終于醒了。」
他隱約覺得這嗓音有些耳熟,抬眸望去,看見是趙楠貞,有些意外。
「貞妹,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不記得了嗎?你搭的船沉了。」
「你說什麼?船沉了?!」聞言,他驚愕的坐起身,下一瞬,他望向四周,沒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急忙問道︰「鳳喜呢?」
「我沒見著她,當時我去上香,回程見到有艘船沉了,發現有人在江里快要滅頂,我便命人下去救人,沒想到救起來後,發現竟是瀾表哥你。」
趙楠貞把救他的功勞全攬在自個兒身上,對于鳳喜只字不提。
聞言,封清瀾心口倏地一緊,但他旋即想起,鳳喜水性極好,應當能自個兒游上岸,不會有事。
此刻與他失散,怕是正四處尋找他,這麼一想,原本混亂的心緒略略定了下來,望向趙楠貞說道︰「貞妹,勞你派個人到珍瓏軒位于孚城的分號知會一聲,就說我在這里,若是他們見著鳳喜,告訴她一聲,讓她趕來。」
「好,我待會就派人去。」她雖這麼應著,但心里巴不得鳳喜最好就淹死在朔江里。萬一她沒死,她方才對他說是她命人救起他的謊言,可就要被拆穿了,不過看她被那麼湍急的江水沖走,八成是沒命了,因此她倒也不是很擔心。
這時幸兒端來了碗剛熬好的藥汁,見他醒了,說道︰「瀾少爺,您醒了,昨兒個帶您回來後,您一直昏迷不醒,可急壞我們小姐了,她還親自照顧了您一夜,到現在都還未闔過眼呢。」
听見她的話,封清瀾望向趙楠貞,溫言啟口,「辛苦貞妹了。」
「不辛苦。」她目光盈盈的望著他,輕搖螓首,听他的嗓音有些沙啞,關心的道︰「瀾表哥嗓子這麼啞,該不是著涼了吧?幸兒,你快去再把大夫請來。」
被她這麼一說,他覺得身子彷沸真有些沉重,腦袋也有些昏沉,似是真著了涼,因此也沒拒絕。
幸兒出去後,他靠著床頭向趙楠貞道謝,「多謝貞妹,若不是你相救,說不定我此刻已淪為波臣。」
上船前服用了助眠的藥,因此進了船艙後,他便昏沉沉的睡去,就連船沉了都不知道,即使他識水性,但在那樣的情況下,若沒人相救,只怕會溺水而死,因此對于她的救命之恩,他是心存感激的。
「瀾表哥千萬別這麼說,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她柔情款款的嬌聲道。
趙全榮夫妻听說他醒了,也趕忙過來探望。
「太好了,清瀾,你總算醒了。」
「麻煩舅父和舅母了。」
趙全榮胖敦敦的臉龐帶著笑。「都是自家人別這麼見外,倒是楠貞,昨兒個照顧「你一宿,見你遲遲不醒,可急得不得了。」
明白女兒的心意,趙母也趁機搭腔道︰「還好都是自己人,否則你說她一個還沒出閣的姑娘整夜守在一個男子房里,這可不象話。」
封清瀾若是個識大體的人,听見她的話,便該對女兒負起責任,畢竟孤男寡女相處一夜,傳出去可是會影響女兒的聲譽。
趙全榮在妻子的暗示下,與她一搭一唱起來。「可不是,這丫頭昨兒個怎麼勸都勸不听,非要親自留下來照顧你,還說你不醒她就不走。」
明白爹娘是想讓瀾表哥記著她的恩情,趙楠貞嬌柔道︰「娘,瀾表哥遇難,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趙夫人笑斥,「你呀,照顧你瀾表哥,可比侍奉我和你爹都還用心呢。」
封清瀾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意思,無非是想挾恩逼婚。
他眸里隱隱流露一絲不快,但思及趙楠貞確實于他有救命之恩,奶奶也一直有意撮台兩人,若是應了這樁婚事,一來能讓趙家滿意,二來奶奶也高興,思忖須臾後,他徐徐開口,「若是舅父、舅母不嫌棄,清瀾願娶貞妹為妻。」若是娶了趙楠貞能令他們滿意,他不介意給她個名分。
听見他開口求親,趙楠貞面露喜色,但談及婚姻大事,她身為女兒家不好在場,于是嬌羞的借故離去。
趙全榮朗聲大笑,「清瀾一表人才,與咱們楠貞可說是郎才女貌,咱們兩家能結成親家,真是再好不過。」
「哎,哪有人這麼夸自個兒女兒。」趙夫人笑睨丈夫。
「欸,我這不是高興嘛,況且我也沒說錯,咱們閨女確實生得挺標致。」趙全榮接著笑呵呵說道︰「清瀾,你先把身子養好,咱們再來談你們倆的婚事,對了,我得先派個人去向姑母稟告這樁喜事。」
他著實難掩興奮,不想才沒隔幾日,事情便有如此大的轉機。
封清瀾自落水後醒來,已有病容,當天晚上便開始咳嗽,整個人發熱昏沉,嗓音也沙啞得更嚴重,幾日仍不見好。
「咳咳咳……」這日清晨時分,他臉色蒼白,掩唇輕咳著,好不容易才舒緩了些,閉著雙眼說道︰「鳳喜,給我水。」一名小廝上前,倒了杯茶走到床榻前遞給他。
「少爺,水來了。」他是前兩日才從珍瓏軒調來服侍他的小廝。
聞聲,封清瀾緩緩張開眼,蹙眉問,「鳳喜呢?」他昏昏沉沉,一時忘了他與鳳喜在江中失散的事。
「稟少爺,還沒鳳喜姑娘的消息。」
他愣了下,須臾,神智清醒了幾分後,他撐著身子起身下榻。
坐到桌案前,他命小廝為他研磨,他提筆寫了封信,並畫了張鳳喜的肖像,朝夕相伴十幾年,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深烙在他心里,因此簡單幾筆便能傳神的勾勒出她的神韻。
他怔怔地注視著畫像上的人,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來,撞擊著他的心,他下意識輕撫著紙面,在心里再一次告訴自己,鳳喜不會有事,她定能安然無恙回到他身邊。
趙楠貞帶著幸兒端著湯藥走進房里,見他沒躺在床榻上沐息,忍不住走過去叨念,「瀾表哥,你都病成這樣,怎麼不在床上好好休息?」話音方落,便瞟見桌上那張畫,她一眼就認出那是鳳喜,因為他把她畫得栩栩如生,心里頓時感到頗不是滋味。
他將那幅畫和寫好的信折好,塞進信封里,抬起頭說道︰「我已躺了兩、三天,今天已稍好些了。」他將信交給小廝,囑咐道︰「你把這信拿回去交給木管事,讓他找人照著再多繪幾幅,然後派人送到附近幾個城鎮的分號去,讓他們沿著朔江兩岸分頭去尋找鳳喜,一有消息便立刻來報。」
「是。」小廝應了聲,拿著信出去。
趙楠貞將藥汁遞給他。「瀾表哥,先把這藥喝了。」
他接過,剛喝一口便被燙了下,以前有鳳喜服侍,他生病時,她總會細心的將藥汁給弄涼,免得燙口,喝茶時也一樣。
他低首望著氤氳著熱氣的湯藥,思及還無音訊的鳳喜,心口不由得發緊。
趙楠貞見他被藥燙了下,連忙說道︰「藥很燙嗎?我幫你吹涼些。」說著,她從他手里接過碗,吹了幾口後,索性拿起湯勺想喂他。
「我自個兒來。」他避開她喂到唇邊的藥,接過那碗藥,慢慢飲下。
看著他喝藥,她想到他方才交代小廝的事,說道︰「表哥,那天江水很湍急,鳳喜被沖走,我想她可能已經……」
不等她說完,他便打斷她的話。「鳳喜水性很好,不可能有事,我想她定是被沖得太遠,一時趕不回來。」
「可我听說這幾日已打撈起數十具尸首……」
他抬眸覷著她,對她一再暗示鳳喜可能不幸遇難的事,心頭不禁掠過一絲不悅,沉聲道︰「我說了她不會有事。」他始終堅信,以鳳喜的身手,縱使江水再湍急,也能自救無虞。
他不願、也不想去考慮另一種可能。
趙楠貞察覺他的不豫,改口道︰「瀾表哥說她沒事,我想她一定不會有事,也許再過幾天就會趕過來了。」對他如此看重鳳喜,她有些不快,但不敢表露出來,以免引他反感。
「嗯。」他輕輕頷首,放下空了的湯碗,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起身往外走。
「瀾表哥,你還病著呢,要上哪去?」
「我要去一趟珍瓏軒。」有他坐鎮指渾,也許能早點找到鳳喜。
知道勸不了他,趙楠貞說道︰「若瀾表哥一定要去,我陪瀾表哥去吧。」
午後,春雨霏霏,一處漁村的屋子里,一名婦人正勸著撐著身子想離開的鳳喜。
「姑娘,你的傷還沒痊愈,等痊愈後再走吧。」
「多謝大娘,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不能不走。」昏迷了三日,她直到昨日才清醒過來,她一心只惦記著自家少爺的安危,可昨日她半絲力氣也沒有,下不了床,今曰恢復了些後,便急著想去找他。
「這會兒雨越下越大,要不,你等雨停了再走吧。」
「我不能再等了。」她當時只來得及將少爺送到岸邊,如今也不知少爺有沒有事,見不著他,她心焦如焚。
那婦人見勸不了她,嘆息了聲,遞給她一把傘。「這傘你帶著吧。」
「謝謝大娘。」鳳喜接過傘,從衣袖里拿出一只荷包,取出一半的銀子遞過去,「大娘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這些銀子您收著。」
荷包放在衣袖里,幸運的沒被水給沖走,可她放著毛筆和寫有她名字的紙張的荷包卻不見了,她發現時感到懊惱不已,她寧願失了銀子,也不想丟了那只荷包。
生性淳撲的大娘急忙推辭,「欸,姑娘別這麼客氣,那日我只是順手把被沖到岸邊的姑娘給領回來,算不得什麼大恩。」有的頂多也只是收留之恩,談不上救命恩情。
「多虧大娘好心將我帶回來,否則說不定我已死在那兒了,您收下吧,要不然我無法安心。」她將銀子強行塞到大娘手中,便撐著傘匆匆離開。
走了大半日,總算走出漁村,來到附近的一座城鎮,她買了一匹馬,趕往孚城,她隱約記得當時客船沉沒之處是在孚城那一帶,她送少爺上岸的地方應也在那附近。
她花了一曰的時間才來到孚城。
罷進城,守城的士兵看見她,望向張貼在一旁的畫像,問道︰「你可是鳳喜姑娘?」
「沒錯。」
「封少爺正在找你呢。」
這張畫像是珍瓏軒的人拿來張貼的,讓他們留意,若是看見她,便知會珍瓏軒一聲。
珍瓏軒私下塞了不少銀子給他們,管事還說,只要找到人還有後謝,因此這幾日他們幾個負責守城的士兵,倒也很認真的幫忙留意。
聞言,她欣喜的急問,「我家少爺現下在何處?」
「他在趙全榮老爺的府上。」
「多謝。」匆促的道了聲謝,鳳喜策馬直奔趙府。
士兵見她走了,馬上派人去通知珍瓏軒的管事。
仍在趙府養病的封清瀾病情並未好轉,不僅咳嗽加劇,一日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昏睡。
「爹,怎麼都這麼多日了,瀾表哥的病非但沒好,還越來越嚴重?」與父親一塊進來的趙楠貞,看見閉著眼睡著的表哥猛烈的咳了一陣,擔心的問道。
趙全榮安撫女兒,「大夫不是說了,他是泡在水里著了寒,才會病情反復,只要放寬心休養、按時服藥,幾日後便能痊愈。」
這時,望見沉睡的封清瀾似乎在喃喃囈語著什麼,趙楠貞靠近傾听,隱約從他含糊不清的話里,听出他反反復覆說著兩個字——鳳喜。
嬌容不禁掠過一抹怒氣,他竟然這麼掛念那奴婢,連昏睡中都叫著她的名字!
他之所以病情反復,怕也是因為前兩日非要拖著病體前往珍瓏軒,再次著了涼的緣故吧。
那日她陪著他過去,他又親筆再繪下幾幅鳳喜的肖像,吩咐底下的人將畫像張貼在各處城門,還打發那些下人派往附近各地去尋找,對她的看重可見一斑。
見女兒忽然面露怒色,趙全榮不解的問。「楠貞,怎麼了?。」
「沒什麼。」
這時,一名下人進來稟告,「老爺、小姐,鳳喜姑娘來了。」
她竟然沒死?趙楠貞頓時眉頭緊蹙。「她人呢?」
「就等在外頭。」
趙楠貞沉吟了下,吩咐道︰「先別讓她進來,我去見見她。」
趙全榮不解的問︰「清瀾這幾日不是在找她嗎,讓她直接進來不就得了?」
「我有事想同她說,爹您先回房吧。」
趙全榮雖然感到疑惑,不曉得女兒究竟想做什麼,但又想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行去處理,便依言先出了房門,一看到鳳喜,還來不及關心幾句,便見女兒走了出來,他只好微微朝鳳喜點了個頭,率先離去。
趙楠貞看到一臉焦急的鳳喜,訝異的朝她左臉上那道傷疤多看了眼。
「表小姐,我能進去探望少爺了嗎?」方才她想直接進去,卻被一名婢女給攔了下來。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同你說。」
「是少爺出了什麼事嗎?」鳳喜神色一凜,語氣急切的追問。
「他病了,現下正睡著,你別進去吵他,跟我來。」趙楠貞冷冷說完,領著她走到園子里。
鳳喜跟著她,按捺著憂急的心情詢問,「不知表小姐有什麼話要同奴婢說?」
「瀾表哥前幾日已向我求親。」話里透著幾分炫耀的意味,說完,她暗自留意著鳳喜的神情。
丙不其然,鳳喜一臉震愕,還帶著傷的身子微微晃了下,眼前有一瞬間黑了黑,緩過來後,她艱澀的出聲,「少爺怎麼會突然向表小姐求親?」
瞅見她震驚的表情,趙楠貞心頭很是不悅,這奴婢果然對瀾表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瀾表哥本就有此意,那日來訪,由于有事要辦,才來不及提起此事,這次他搭的船沉了,恰巧被我所救……」
不等她說完,鳳喜吃驚的質問,「怎麼會是你救了少爺?那日分明是我將少爺送到岸上。」
趙楠貞早已想好了一套應付的說詞,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那日我上香回來,行經朔江邊時,瞟見有人在江里快要滅頂了,命人救上岸後,才發現竟是瀾表哥。」
鳳喜懷疑的望著趙楠貞,她分明就將少爺送到岸上,少爺又怎麼可能會沉在江里?
趙楠貞被看得有些心虛,眼神下意識的回避,但下一瞬,她便理直氣壯的瞪回去。「怎麼,你懷疑我說的話?或許你是曾將他送上岸,但興許他後來又被沖進江里了。」
當日看見她將瀾表哥送上岸的只有幸兒和兩名轎夫,她早已囑咐過他們不可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鳳喜隱約看出了趙楠貞特意同她說這些話,一來是在警告她,少爺是她所救,二來是告訴她少爺要娶她的事。
但她不太明白,她只不過是區區一個侍婢,何必勞煩她親自對她說這些?
可此刻不是探究的時候,她一心掛念著少爺的情況,急著想去見他。「或許事情就如表小姐所言,那奴婢能去看少爺了嗎?」
趙楠貞冷冷吩咐了句,「你進去後別吵醒他。」
鳳喜沒再多言,轉身朝封清瀾所住的屋里走去。
進了房里,她走近床邊,望見躺在床榻上的封清瀾,她眼楮眨也不眨的凝睇著他,滿腔的思念瞬間傾泄而出。
見他微攢著眉,臉色憔悴蒼白,她好心疼。
抬起手想撫摸他的臉,卻被跟著進來的趙楠貞喝斥。
「你想做什麼?瀾表哥是你這賤婢能踫的嗎?」
她臉色一白,急忙收回手。
趙楠貞走到她身側,壓低了嗓音警告道︰「別忘了你的身分,不要痴心妄想,否則別怪我不留情,讓瀾表哥攆你走。」
鳳喜十指緊掐著手心,克制著憤怒的心緒,轉過身面對她,不卑不亢的說道︰「表小姐不用擔心,奴婢時時刻刻都謹守著本分,不敢有非分之想,方才奴婢只是擔心少爺的病,想探探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趙楠貞冷瞟她一眼。「最好是如此。你下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
鳳喜動也沒動,直視著她說道,「奴婢是少爺的貼身侍婢,有責任要照顧少爺。」
「你話說得倒好听,這些日子瀾表哥病了,你人在哪里?」趙楠貞質問。
「奴婢被水沖到了別處,昏迷數日,直至前日才醒來。」
她說一句鳳喜就頂一句,趙楠貞再也受不了地怒道︰「哼,你也不看看你那張臉,還不退下,是想嚇著瀾表哥嗎?」
鳳喜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左頰,那日在江里時,她被尖銳之物劃傷了臉,傷口沿著眼下一直到腮頰,由于傷處很深,此刻還未結疤。
她忽然想到,日後她的臉上可能會留下疤痕,心頭不由得一窒,若是她毀容了,少爺會不會嫌棄她,不讓她再留在他身邊?
見她無話可答,趙楠貞得意的趕人。
「還不下去?」
「鳳喜!」封清瀾這時無預警地醒來,睜開眼,乍見找了數日的鳳喜就站在床邊,他驚喜的坐起了身子,情不自禁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奴婢剛回來,奴婢離開少爺這麼多日,還請少爺恕罪。」他的力道讓她的手有些疼,但她一點也不介意,能這樣被少爺牢牢的握著手,她心里很歡喜。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蹙凝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眼底的憂色也一掃而空,空懸了幾日的心,在見到她後,終于能安然落回心口,清俊的面容蕩開濃濃的喜悅之色。
瞧見這一幕的趙楠貞,憤怒的目光緊盯著他緊握著鳳喜的手上。她壓下心頭的惱火,上前刻意扶著他說道︰「瀾表哥病還沒好,快躺著。」
「我不要緊了。」封清瀾這才發覺自個兒有些失態,連忙收回了手,然而看向她的目光卻忽地一凝,「你的臉怎麼了?!」橫在她臉上的那道傷疤,令他心口宛如被人拿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鳳喜目光飄移,趕緊抬手遮住受傷的臉頰。
「怎麼受傷的?」不等她回答,他緊蹙眉峰追問。
「是那日在江里時,不慎被尖銳之物刺傷的。」她垂首答道。
封清瀾看向趙楠貞道︰「貞妹,勞你去請大夫過來。」
「瀾表哥哪兒不舒服嗎?」突听他要請大夫,趙楠貞一時沒有多想。
「不是我,讓大夫替鳳喜瞧瞧。」
聞言,趙楠貞暗地里瞪了她一眼。
鳳喜心頭滑過一絲暖意,但一思及他要娶趙楠貞為妻,很快又被一股酸澀掩蓋。
夫離開後,封清瀾站在床榻邊,望著鳳喜蒼白的瞼色,不禁輕斥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怎麼不調養好再回來?」適才大夫說她除了臉上的傷,還受了不輕的內傷,他詢問之下,她才說出她先前被江水沖走,昏迷了幾日才醒來,他心疼她身上的傷,語氣不自覺重了些。
「奴婢擔心少爺。」鳳喜輕聲回了句。帶著傷一路趕到孚城,她身子已疲憊得快撐不住,但好不容易才找著少爺,她舍不得就這樣昏睡過去,想再多看他幾眼。
聞言,知她定是心中記掛著他,眸色不禁柔了幾分,見她臉上那掩不住的倦容,他溫聲道︰「是不是很累了?再忍一下,等廚房熬好藥,喝了後再睡。」
「是。」鳳喜輕點螓首。
陪在一旁的趙楠貞見他對鳳喜不自覺流露的憐惜,不由暗惱在心,硬是打斷道︰「瀾表哥,你的病還未好,還是快回房歇著吧。」
想起他的病,鳳喜也連忙道︰「是啊,少爺,您快回去休息。」她起身下榻想送他回房。
他伸手按著她的肩,阻止她下床。「你躺好,不準下來。」
「少爺,奴婢沒事。」
她跟了他十幾年,他豈會看不出她在逞強。「等你喝完藥我便回去一這幾日你就留在房里好好養傷,不用伺候我。」
「少爺,奴婢……」
她急著想表明自個兒的傷不會妨礙她服侍他,但才剛開口,便被他打斷。
「你不听我的話了嗎?」
「奴婢不敢。」
「這幾日你就好好養傷,知道嗎?」
「是。」明白少爺是體恤她的傷,鳳喜心頭感激,可即使如此,她仍想隨侍在他身邊。
不久,下人送來湯藥,封清瀾接過,親自為她吹涼後再送到她手上。鳳喜接過藥碗,想到這是少爺替她吹涼的藥,嘴里絲毫感覺不到湯藥的苦味,只覺得喝下的是滿滿的蜜汁。
看著這一幕的趙楠貞絞緊了手里的絲絹,暗暗朝鳳喜投去一抹嫉恨的眼神,抬頭看向封清瀾時,臉上又漾起溫婉的柔笑。
「瀾表哥,鳳喜喝完藥了,你該放心回房歇息了吧。」
「是呀,少爺,您快回房歇著吧。」擔心他的身子,鳳喜也催道。
封清瀾點點頭。「嗯,你好好休息。」知他若繼續留下來,她定然無法安心入睡,交代了句,便走出房間。
趙楠貞跟在他身後,離開前還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鳳喜一眼。
鳳喜此時再也熬不住了,閉上眼沉沉睡去。
封清瀾回房後,交代服侍他的小廝道︰「鳳喜有傷在身,你回珍瓏軒去,讓木管事派個伶俐一點的丫頭過來。」這里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地方,他不好隨意使喚這里的下人,只好從珍瓏軒里調人過來。先前鳳喜還未回來時,他便有意搬離趙府,住到珍瓏軒去,但趙楠貞一再挽留,他盛情難卻這才留下。
「是。」
小廝應了聲,轉身正要出去,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什麼,出聲把人叫住。
「等一下,還是我親自過去一趟。」不久後,封清瀾從珍瓏軒帶回一只玉鐲和一個僕婦。
他讓帶回來的那名僕婦先留在外頭,自個兒輕聲走進鳳喜房里,站在床榻旁看著她的睡顏,他輕輕抬起她的手,將帶回來的那只羊脂玉鐲小心套進她腕上。
鳳喜是習武之人,警覺性自然比常人高,有人踫觸她,即使熟睡中也會驚醒,不過現下靠近她的人,身上傳來一股令她安心的熟悉氣息,她直覺這人不會傷害她。
因此她並不像往常那般倏然驚醒,而是緩緩從沉睡中睜開眼,發現是自家少爺,她想坐起身,卻被他制止了。
「別起來,閉上眼,好好歇著。」他低柔的嗓音帶著絲疼寵般的誘哄。
「是。」她听從他的話,柔順的闔上眼。
隱隱察覺到彷佛有人在撫摸著她的發絲,那撫觸好溫柔好溫柔,她安靜的閉著眼不敢動。
須臾,她隱約感覺到少爺似是走了,想睜開眼,但這時濃濃的睡意再度席卷而來,眼皮頓時沉重得再也撐不開。
封清瀾離開房間後一交代那名僕婦,「鳳喜現下睡著了,你別進去吵她,這幾日你小心照顧她,知道嗎?」
「是,奴婢會照顧好鳳喜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