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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1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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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左左 -【情惑女仵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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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3 01:49: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啪啪的柴火聲在寂靜中顯得那樣嘈雜,當顧憐影睜開雙眼時,見到的便是——個略顯瘦弱的背影,正呆坐在一堆火光前隨意地撥弄著。

  「謝謝你……」顧憐影靠著破廟裡的柱子爬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披著的是他的外衣。

  「煩死了,有什麼好謝的!」發現顧憐影醒了,背影動也沒動一下。

  「鳳五,我以為你走了,」走到柴火前,顧憐影坐到風五的身旁,與他肩並著肩。「還好你沒走。」

  「我走不走關你什麼事?」風五沒好氣地問。

  「那我們就可以一起回長安了。」顧憐影轉過臉去笑著說。

  「你哭什麼啊!」發現顧憐影雖然笑著,但眼眶卻含著淚珠,鳳五納悶地看著她。「而且我幹嘛跟你一起走?還有,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一個人深更半夜的在外頭遊蕩!你的護花使者呢?」

  「我……」一提起這個話題,顧憐影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就任著淚水再度決堤。「鳳五……」

  「要哭自己哭去,別抱著我!」儘管口中這樣說,但鳳五卻沒有將顧憐影的身子推開,反而住她在自己的肩上痛哭,然後喃喃自語:「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痛哭了好半天,顧憐影才擦乾了眼淚,而不知道為什麼,鳳五雖老是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但她卻一點也個討厭他,並且還覺得對他有種親切感。「對不起,我只是……」

  「算了,算我倒霉,你說吧,怎麼了?」風五歎了口氣,繼續撥弄柴火邊問道。

  低聲地,顧憐影將一切的事由全盤托出,然後看著風五的嘴愈張愈大、愈張愈大,最後,她終於忍不住怯生土地問: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什麼?」聽完了顧憐影的陳述,風五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你……你……你……居然……」

  「我只是想有個孩子……而除了他……我……我誰也不想……」顧憐影低下頭去囁嚅地說。

  「這個傻男人栽在你手上也算是倒了霉了!」鳳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也只有好男人才會這麼傻,對自動送上門的細皮嫩肉還這樣義正詞嚴地拒絕,要我不吃了個乾乾淨淨才怪!」

  「胡說!」顧憐影睨了鳳五一眼。「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看我的傷這麼多,像是會怎麼樣的人嗎?你看,我臉上的……」

  「假的,用木蘭花染的!」

  「我額頭上的……」

  「假的,蘭蓀草薰的!」

  「你……女人當什麼仵作啊!」鳳五直勾勾地瞪視著顧憐影,一時氣結。「我可警告你,你要敢說出去,我就不帶你回長安!」

  「我不會說的。」顧憐影柔柔地笑著,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也有人早知道了。「但你怎麼會在這裡沒走?」

  「你管我!」躺了下去,鳳五瞪視著破廟的屋頂,似乎有滿腔的心事。「倒是你,下回要孩子就直說,別用什麼溫玉香,多傷人!更何況你戀著他,他也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你身上,你們結成夫妻是明正言順的事,幹嘛非想這個破辦法,弄得大家雞飛狗跳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可是……」躺在鳳五身側,顧憐影傷懷又自憐地說:「我配不上紹波大哥的。」

  「無聊!」轉了個身,風五低低地說:「這世上有多少人苦戀不得,就有你這種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沒多大點破事非當嚴重的事來看待,弄得大家雞犬不寧的……你可知;在這世上,有些人連情字都不能說出口,有些人就算戀著一個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對別人百般溫柔,而……」

  聽著他的話,顧憐影有些訝異地望著鳳五的背影,因為她似乎看到了他身上所背負的包袱,竟是那樣地沉重!而相比之下,自己似乎是真的太過在乎一些瑣事,而忘了一些最根本的道理……

  就這樣,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而漸漸沉睡過去,二人都沒有發現,當第一道陽光射入這間破廟時,有兩個人緊皺著眉頭正對他們怒目而視!

  「他……」望著兩個人緊靠在一起熟睡,而顧憐影又衣衫不整的模樣,歐陽紹波再也忍不住,顫抖著手將劍尖指向鳳五的喉嚨。

  「小聲點!」低斥著,令狐存曦的眼光落在鳳五受傷後血跡築斑的右臂上。「你想吵醒他們不成?」

  「可是……」歐陽紹波氣極敗壞地低吼。「他怎麼可以……」

  「他什麼壞事也幹不了!」令狐存曦走到鳳五身旁,先點了他的睡穴後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無比。「你看不出來嗎?是他救了小影兒!」

  「你……」望著令狐存曦奇異的舉動,歐陽紹波的跟睜得更大了。「令狐大人……」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但令狐存曦卻毫不在意地轉身走了出去。「你記住,過兩天把段青衣帶回來,我要結案了!」

  「是!」

  歐陽紹波應了一聲,然後好奇地看著令狐存曦抱著鳳五一路走還不斷喃喃自語:

  「這地方真不能待,人沒找著還差點丟了一個人,再不結案還了得……」

  令狐存曦走後,廟中只剩歐陽紹波及顧憐影兩人,映著晨曦,望著她的狼狽模樣,歐陽紹波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心疼。

  是,他是氣壞了,氣得幾乎想立刻拂袖而去,將她丟棄在這座山林住她自生自滅!

  她可知她的溫玉香害得他縱馬在山林中奔馳了整整半天?她可知她的溫玉香害得他在馬上痛苦難忍並三次跌落下馬?她可知他回來後發現她竟早已失去蹤影時如何地心急如焚?她可知當他看到他送與她的玉珮掉落於林中時,他差點失去理智地將躺於地上的二人斬於劍下?

  不,她不會知道,因為他一輩子也不會告訴她!所以她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看著她的眼眸,竟是如此地溫柔……

  在尋找她的途中,他遇上了令狐存曦,奇怪的是令狐存曦竟像早知道鳳五與顧憐影身於何處似的,拉著他便往破廟裡走來。這一路上,他知道了所有,也知道了她使用溫玉香的原因——

  「不好意思啊……」

  那時,令狐存曦很不好意思地拚命搔著頭、道著歉,但他依然可以發現這個始作俑者那抹強忍住的笑意。

  「我沒想到她那麼傻,早知道她那麼傻,我會直接要她嫁給你,不必拐彎抹角地要她生育子嗣!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哪曉得她那麼死腦筋,硬是沒想到嫁給你這條路!」

  嫁給他真的那麼難嗎?!

  一想及此處,歐陽紹波更是怒火萬丈,但讓他氣結的卻是,她想懷著他的子嗣獨走天涯的這個念頭,

  他就是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無常,耍小性子,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個小女人將他玩弄在股掌間!

  縱使怒氣滔天,但歐陽紹波的手依然輕柔,他學著令狐存曦的手法點了顧憐影的睡穴,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一步步地走向在廟外的馬。

  現在的他,就盼著這個案子早日結束,而在結束前,他向自己發誓,絕不再見她一面!

  絕不!

  ***************

  當顧憐影悠悠地醒來時,原本睡在她身旁的鳳五不見了,但也沒離她太遠。

  「這……」望著自己與鳳五的處境,顧憐影驚呆了。「這……」

  「別這啊那啊的了!」鳳五怒氣沖沖地說。「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你的阿狗哥跟你護花使者幹的好事!「

  「但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顧憐影好奇地捉著牢房的牢柱,一臉地納悶。

  「找你的阿狗哥問去啊!」鳳五怒氣不減地丟著送進牢房的食物出氣。「我好歹也是個四品帶刀侍衛,他竟然把我關進狗牢?等著看好了,我發誓我一回長安一定到太后面前告他的狀!」

  望著鳳五右臂細心料理過的傷口,顧憐影抿著嘴笑了,因為她知道令狐存曦一定是怕他又帶著傷四處亂跑,才把他關入牢中的。

  可是自己呢?為什麼歐陽紹波要把自己關起來呢?也是與令狐存曦有著同樣的心思嗎?

  就這樣在牢中傻傻地待了四天,終於到第五天時,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影姐姐!」一個甜膩的聲音由牢房口傳了進來,然後是撒蘭琪兒蹦蹦跳跳的身影。「我來看你了!」

  「琪兒!」看到撒蘭琪兒的到來,顧憐影高興地走向牢前。「你可來了,其他人呢?」

  「他們都抓段青衣去啦!」撒蘭琪兒一屁股坐到顧憐影身前,與她隔著牢柱相望。「那個熊大人說要趕快結案,他說他想念長安居的姑娘們了。對了,長安居是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顧憐影播了搖頭,她儘管住在長安,但除了特殊案件之外,她很少離開固定的那幾處處所。

  「妓院啦!」隔壁牢房的鳳五沒好氣地說。

  「咦?你也在?」撒蘭琪兒聽到鳳五的聲音後好奇地望著他。「那個熊大人不是把你趕回長安了?」

  「你管得著嘛你!」

  聽了撒蘭琪兒的話,鳳五對她怒目而視,但撒蘭琪兒卻只是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轉向顧憐影。

  「對了,影姐姐,這兩天大師兄脾氣很差啊,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

  「我……」顧憐影囔嚅地說。「我……」

  「而且啊,這兩天他像不要命似的,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好全了沒有,天天就忙著逮捕段青衣。昨兒個啊,我還偷偷去看了,那真是叫打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呢……」

  聽著撒蘭琪兒描述著歐陽紹波近幾日的情況,顧憐影的心是又驚又怕,怕他在沒有完全康復的情況下又與歹徒如此周旋,萬一……有個萬一的話,那她怎麼辦?

  「放心好了,死不了的!」望著顧憐影那焦急無措的跟眸,鳳五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而且反正你也不嫁他,就算他死了,你也不會變成寡婦。」

  「哇,你說的是什麼話啊!」撒蘭琪兒聞言,不禁怒目而視。

  「我溫實話啊,你的影姐姐既不想嫁,可又想天天霸佔著某人,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況且一句話,不想嫁就說個明白,人家還有空另外發展!」風五睨了腕顧憐影漸漸泛白的臉孔。「對了,他那天不是吃了溫玉香嗎?搞不好情急之下找了個大潑婦解決,最後落了個天天被人使喚來使喚去還不敢吭聲的悲慘下場,身敗名裂、身敗名裂啊!」

  「你胡說八道啦!」聽到這裡,撒蘭琪兒不禁哇啦哇啦大叫了起來。「而且我影姐姐什麼時候說不嫁了!嫁,明天就嫁!」

  「又不是你嫁,你吼那麼大聲有什麼用?」用手掏掏耳朵,鳳五冷哼了起來。

  「嫁給大師兄啦,影姐姐,嫁啦!」撒蘭琪兒轉而哀求著顧憐影。

  「身子都給人家了,還好意思不嫁!」望著顧憐影青白交加的臉;鳳五在一套更是冷言冷語地說。「不過也不好說,搞不好現在人家也不想娶了,要不然怎麼這麼多天都沒來噓寒問暖一下?我想如果不是找到更好的對象,就是已經躺在家裡動彈不得了!」

  聽著風五刺耳的話語,顧憐影幾天來的擔憂及疑慮一古腦地湧上心田,眼淚,刷一聲便流了出來。

  在一旁的撒蘭琪兒見狀,氣得跳起腳來:

  「哇,你把影姐姐弄哭了啦!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啦?我師兄明明好好的,而且他也不可能這樣做!」

  「那你說,這麼多天了他難道天天都沒空嗎?這麼多天了他有提起你影姐姐一次嗎?有提到讓你來探視一下嗎?嗯?」鳳五一臉不以為然地問。

  「這……」

  聽到這裡,撒蘭琪兒也愣了,因為確實,這幾天她的大師兄提也沒提顧憐影一次。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為案子忙得無暇顧及,但是她深知他的個性,以前他再忙、再累,也不可能丟下顧憐影睬都不睬的。

  「那不就對了!」望著撒蘭琪兒遲疑的臉龐,鳳五又冷冷地開口道:「好歹他也是個男人,男人是有自尊的!更何況天下又不是只有你影姐姐是女人,你師兄又長得人模人樣的,說要想娶媳婦,誰不搶著來啊?幹嘛非要一個自以為自己是怪物、又蠢又笨,一點都不明白別人心思,還以為自己很替別人著想的女人?」

  「你別聽他的,才不是這樣!」

  撒蘭琪兒一時語塞,只能趕緊回身安慰著顧憐影,但卻發現她早已哭得是肝腸寸斷,根本再也聽不進任何話。

  因為直到此刻,顧憐影才真正發現,原來她一直堅持的根本就不是出閣與否的問題。她一直以為她在為別人著想,結果到了今天才瞭解,原來自己是那樣地自私,所謂的替他人著想,根本都只是她自卑的藉口!

  因為她若真為他著想,不會在他每回柔情萬千的時刻澆他一頭冰水;她若真為他著想,不會自私地想擁有一個他的骨肉卻還想對他隱瞞!

  在旁人嫌惡的眼光中她自卑,因為她怕有天歐陽紹波終會發現她確實是個不祥之人,害怕他有天終會受不了別人待她的異樣眼光,而離她遠去……

  她正是因為自卑而害怕,因害怕而自卑,所以才會用種種借口來傷害他、逃避他!

  而如今,鳳五說的話整個摧毀了她的信念。

  過往,無論她如何自私地縮在自己的天地裡,歐陽紹波都仍然待她如珍寶;而今,他真的不理睬她了,她才發現,他將她剔除於心房之外的這種痛苦,竟比被人嫌惡、被人傷害,都還要椎心刺骨百倍……

  「明白了吧?明白失去他比任何事都可怕了吧?」待顧憐影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時,鳳五的聲音才又悠悠地傳了過來。「那就趕緊學會去爭取吧!因為天下事再苦、再難,只要身旁有一個愛你的男人願與你一起分擔,就沒有什麼事好在乎、好擔憂的了。更何況,別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麼……」

  好奇地看著雖淚眼朦朧,但臉上卻像是有所醒悟的顧憐影,再看看臉色冷漠,但眼眸中卻為顧憐影的模樣惋惜的鳳五,撒蘭琪兒不禁脫口而出:

  「鳳五,你其實心地滿好的嘛,雖然嘴巴挺討人厭的!」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風五呻了撒蘭琪兒一聲,然後轉過身去,自顧自地睡起了覺來。

  「琪兒,你若看到紹波大哥,你能讓他有空來看看我嗎?你就說……我……想他。」低著頭臉色微紅,顧憐影下了莫大的決心說。

  「那有什麼問題?」聽到顧憐影的話語,撒蘭琪兒眼睛笑得像彎月一樣,拚命地打著包票。「我保證今天說完,他明天就看你來了!」

  羞澀地點點頭,顧憐影的心雖仍有些忐忑,卻整個地開朗了!

  她逃避得了自己,但卻逃避不了那顆早巳被歐陽紹波吸引的心,縱使她的人離去了、遠走了,但她的心仍會鑲在他的身上.而到那時,將再也沒人幫得了她!

  與其如此憂傷一世,還不如鼓起勇氣,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慮告訴他,只要他的真心不變,他們必能共同面對……

  ***************

  幾天過去了,顧憐影日日祈求上蒼,但等到的卻只有撒蘭琪兒回回閃避的雙眸。連一向冷漠的鳳五都為歐陽紹波這回的絕然感到訝異,可是什麼都改變不了歐陽紹波就是不再出現的事實。

  「急報!急報!」

  這天,當顧憐影低著頭暗自神傷時,撒蘭琪兒的聲音讓她整個振奮了起來。

  「琪兒廣她迫不及待地喚。

  」案子破了!」只見撒蘭琪兒一臉欣喜地衝入牢房。「想不到那個熊大人比他看起來的樣子精明多了!」

  「案子破了?!」顧憐影的雙眸閃亮了起來,因為這似乎代表著再過不久,歐陽紹波將會出現在她眼前了……

  「真兇就是段青衣!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殺了孫芳?孫芳不是他的主子嗎?」撒蘭琪兒晃著腦袋納悶地問道。

  「因為孫芳雖然是他的主子,但風柳絮卻是他的親妹子!」

  「什麼?!」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處,撒蘭琪兒望向躺在一旁蹺著二郎腿的鳳五。「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青衣的父親是漠北銷圖倫家族的侍衛長,但後來夫妻不和,他的母親便悄悄地將未成年的兩個孩子帶至成都城。長大後的段青衣以孤兒的身份投奔了嶺南王,但私下依然照顧著遠在它鄉的母親及妹妹。當風柳絮受到侮辱後,段青衣自然無法坐視不管,況且他也有野心,希望孫芳死後自己能接收他的手下,因此便暗下毒手,然後又看準了單濤對風柳絮一廂情願的情意,嫁禍給他!只可惜他千算萬買也算不到,單濤與歐陽紹波竟會是兄弟!」鳳五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然後一副責怪撒蘭琪兒太大驚小怪的模樣。

  「你怎麼全知道?」撒蘭琪兒好奇地打量著風五,以前她老沒正眼看過他,今天這麼一看,才發現他的臉上雖然有很多傷痕,但五官卻相當細緻,人模人樣的,並不是真的那麼令人討厭。

  「因為他是令狐大人最看重,也最珍視的貼身護衛。一直以來,都是令狐大人在明、他在暗,聯手解決了種種煩雜案件。」顧憐影淺淺地笑著解釋。

  「看不出來你那麼厲害啊!」撒蘭琪兒噴噴稱奇,然後看著鳳五的腔在顧憐影說完話後,竟現出一抹嫣紅。

  「那當初在長安想殺了我的人其實是段青衣了……」將整個案子在腦中理清了一遍,顧憐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歐陽紹波的情景。

  「當然,因為若你將孫芳的死因察明,要被嶺南王誅殺九族的人就是段肯衣,而不是你的心上人了!」鳳五淡淡地說。

  而在鳳五語音剛落下時,牢外突然傳來一陣哄吵的人聲,撒蘭琪兒好奇地探頭一望,看到一群人正往牢內走來。

  「咦,有人來了邪,一來還來一大群!」

  望著幾個衙役押解著段青衣及單濤,而他們身後的令狐存曦、歐陽紹波、撒蘭磊則魚貫進入,顧憐影整個心都靜了下來。儘管現場如此嘈雜,但她眼中只有歐陽紹波,再容不下別人!

  但奇怪的是,兒日不見,歐陽紹波似乎疲憊了許多;但更讓她訝異的卻是,他眼神中的淡淡憂傷。

  發生什麼事了?她皺起眉頭憂心忡忡。

  而衙役連拖帶拉地本想將段青衣及單濤要押解至更深的牢房,但當單濤經過顧憐影的牢房前時,他突然掙脫了衙役,瘋狂地衝到了牢柱前指著顧憐影:

  「全是你!若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還有你、你、你!全是你們害的!還我柳絮來——」

  「他怎麼了?」當衙役拉扯單禱不讓他撒野時,撒蘭琪兒悄然拉過撒蘭磊低聲問道。

  「風柳絮自盡了。」撤蘭磊悄悄地說。「她受不了這一連串的打擊,今早在牢中自縊了。」

  「啊?!」撒蘭琪兒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目蹬口呆,不敢相信這案件的發展竟如此詭譎。

  「還有你!」一旁被拉扯住的單濤依然不依不饒,更將箭頭指向了歐陽紹波,臉部表情更是猙獰。「當初我就該聽柳絮的話而不該聽我娘的,否則她今天怎麼會死?要怪只怪我娘以為你可以保全我,哪知道你不僅沒有保全我,還讓柳絮死在你的手上、你這個殺人兇手!」

  「放肆!」

  令狐存曦大喝了一聲,並示意歐陽紹波先行退不。但歐陽紹波卻只是靜靜地望著單濤,眼中有著深深地無奈與痛苦。

  「你這個野種!你這種出身低賤的人怎麼會是我的兄弟?而且竟還無恥地趁我不在時勾引柳絮,你還是不是人啊?」單濤邊哭邊狂吼,那聲音讓所有的人聽了心底都一陣沉重。

  「閉嘴!」混亂中,一個看不過去的衙役賞了單濤—個耳光,但他依然冷冷地狂吼著,哭聲那樣淒厲。

  「我沒有你這種兄弟!」雖然兩隻手都被押在身後被拉離現場,但單濤仍喘著氣,背對著歐陽紹波吼叫。「難怪我爹死前也不願認你,你這種婊子生、沒人養的野種,認了你只會敗壞我們的家風!是你害死了柳絮,你還她的命來!連婊子生了你都不要你,你根本是個徹徹底底的野種……」

  「歐陽,別理他!」

  再看不下去了,撒蘭磊想將歐陽紹波拉出牢房外,但歐陽紹波卻掙開了他的手。

  「沒事!我看看他去……再怎麼樣,他也是我這世上惟一的……親人。」

  淡然一笑,歐陽紹波跟著單濤之後進入了探牢,而他笑容中包含的苦楚與無奈,在場的,所有人全看得出來,但大家也只能喟然長歎,說不出任何話。

  「好了,小影兒你出來吧!」

  等人都走光後,令狐存曦親自為顧憐影打開了牢門,但看也不看鳳五一下,而鳳五也當沒看到他似,閉著眼理都不理。

  「風五呢?」顧憐影有些遲疑地看著風五。

  「他想出來自己會出來,這小小的牢房哪關得住他!」冷哼了一聲,令狐存曦甩著手背過身就走。

  終於獲得自由的顧憐影並沒有跟著令狐存曦及任何人的腳步,她只是靜靜地望著牢房遠遠的那頭,那個歐陽紹波在的地方……

  不知究竟望了多久,當顧憐影回過神來時,竟發現鳳五不知何時也離開了牢房,整個不太明亮的牢房裡只剩下她孤單單一個人。不知該不該走到歐陽紹波的身旁去,她咬著下唇考慮了半晌,終於邁開了第一步。

  但未等她走至,歐陽紹波已從黑暗中走出,但他只是靜靜地由她身旁走過,冷冷地丟下了句話:

  「後天,我送你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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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樣的山水,一樣的人,惟一不同的,是心境。

  望著悠悠的河水,顧憐影的心境竟與來時有著天壤之別。那時的她雖有些忐忑,但卻是快樂的,因為她有一個帶著笑容的人相伴;而當歐陽紹波失去了他的笑容時,縱使他依然在她身旁,但顧憐影這才發現,花,不再紅;山,不再綠;連天空,都不再明朗……

  「可以動身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然後是連停留都不願停留的腳步聲。

  連忙由河畔起身,顧憐影追著歐陽紹波的背影而去,但由於太過心慌意亂,一個踉蹌,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痛呼一聲後,她望著臉色冷漠的歐陽紹波,心中一陣寂寥,孤伶伶地站起身來,一拐一拐地走回馬車上。

  「駕!」

  根本不管顧憐影的傷勢,歐陽紹波低叱一聲,趕著馬在官道上疾奔。

  就聽著隱隱約約,馬車中傳來幾聲極力壓抑的飲泣聲,坐在前方的歐陽紹波歎了口氣搖搖頭,但就是不讓自己的眼神有向後望的機會。而馬車內的顧憐影則用手緊掩住嘴,想掩蓋住那只會使自己更心痛的哭泣聲。

  半個月來,他就是這樣地冷淡,雖然一路上他仍將她的起居食宿照料得無微不至,但除非必要,他絕不再對她多說一個字!

  她猶然記得離開成都城的那天,沒有人來道別,也沒有人來寒暄,因為令狐存曦帶著風五走了,撒蘭磊也帶著撒蘭琪兒回家了,而歐陽紹波竟選著夜半出發,似是再也等不及要將她趕離他的身旁……

  不是沒有試著去努力軟化他,但每當她一靠近他的身旁,他就當她是瘟疫似的逃離,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多次下來,縱使她再有千般的勇氣,也無法面對他那冷冽的目光傾吐愛意。

  就這麼哭著睡著了,待馬車停下,歐陽紹波將馬車簾掀起時,看見的便是一個淚跡斑斑、全身縮成一團的顧憐影。

  「下車。」

  歐陽紹波依然冷冷地說,然後逕自拿起行囊大步向前,而顧憐影也只能默默地繼續跟在他的背影之後。

  「喔,又來看我啦,看樣子事情解決啦!」

  聽著一個熟悉的雷吼聲再度響起,顧憐影抬頭一看,才發現這竟是當初曾經短暫停留過的地方。

  而這正表示著她離長安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顧先生,外頭冷,快進到裡屋來烤烤火!」望著歐陽紹波竟撇下顧憐影一個人進入衙內,雷震天瞪大了眼呆立半晌後,連忙招呼著。「姑娘家身子弱,別在風中待太久!」

  「謝謝!」

  一跛一跛地走上前去,顧憐影正想往內屋走去,卻發現身子突然地懸了個空,她尖叫了一聲,然後發現歐陽紹波倏地飛身出來,但在看清情況後,又冷冷地走開。

  「這個,我……」

  聽到顧憐影的尖叫聲,雷震天手足無措了起來,不知道究竟是把扛到肩上的顧憐影放下,還是繼續背著。他只是看她受傷了,想幫她一把,沒想到竟引起這樣大的反應。

  「我都是這麼背我家婆子的,沒事吧?!」

  「人家是金枝玉葉,你這個死大老粗想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放下喝你的酒去!」

  突然,另一個吼聲震天的女聲出現在顧憐影身前。

  「妹子,你千萬別介意,他就是個大老粗,什麼都不懂!」

  「沒的事,雷大哥人很好!」被放下地的顧憐影羞澀地笑了笑,然後對著眼前一個巨大的身影欠了欠身。「嫂子!」

  「好、好,好妹子!」一見有人叫自己嫂子,雷大嫂高興得心花怒放,連忙扶著顧憐影進了內屋坐下,然後仔仔細細地將她看丁一遍。「歐陽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娶的媳婦這麼標緻!」

  「我不是……」低下頭去,顧憐影有些傷感地說。

  「別騙我了,歐陽說過,什麼時候帶個女人到我這兒來,那女人就是他的媳婦!」

  雷大嫂大大咧咧地說,但看著顧憐影泫然欲泣的神情,又覺得事有蹊蹺。

  「怎麼啦?鬧彆扭啦?可歐陽也太不像話了,就算鬧彆扭也不該連你的傷都不顧!」

  「是我自己不好,不關紹波大哥的事!」顧憐影連忙解釋。

  「不用怕!告訴嫂子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有嫂子給你作主!」雷大嫂拍著胸脯。

  望著雷大嫂善解人意的模樣,加上多日沒有人與自己對話,當下顧憐影就像遇到親人似的,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靜待著她的反應。

  「就這事?」

  但雷大嫂的反應卻相當奇特。

  「歐陽也真他媽的太不像男人了!」

  「是我的問題……」顧憐影急急地說。「我不該那樣做的。」

  「好妹子,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老實了!」雷大嫂怒氣沖沖地說。「要是我們家雷子敢跟我這麼擺譜,我就跟他沒完!不嫁他又怎麼了?用溫香玉又怎麼了?犯了唐律哪條啊?」

  「啊?」

  「而且啊,既然你現在已經想通了,想嫁他了,那還有什麼問題!來來來,嫂子教你一招,非讓歐陽死得很慘不可……」

  「可是……」顧憐影有些遲疑,因為她並不想讓歐陽紹波死得很慘。

  「可是什麼?光看你剛才小小尖叫那麼一聲,歐陽便嚇成那個樣子,就知道他這多情種子這輩子沒救了!來,我告訴你……」

  說完這句話,雷大嫂就附在顧憐影耳旁嘰哩咕嚕地說了起來;而外屋的兩個男人自然也不示弱,喝酒喝得是七零八落。

  「歐陽啊,你當真要這麼做啊?」霄震天邊打酒嗝邊醉眼朦朧地說。「我看那小丫頭都難過得不行了!』』

  「不讓她難過她永遠也記不得我曾做過了什麼!」歐陽紹泣倒是清醒得很,但還是一杯接著一杯。「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就是,男人的面子大過生命啊!」雷震天氣震山河地吼。「女人算什麼?」

  「雷子,你說什麼?」突然,雷大嫂的聲音比雷震天的還響。「喝酒就喝酒,哪來那麼多廢話!」

  「是、是!」雷震天連忙放低了音量。「不過我想那死婆娘一定會教小丫頭什麼壞心眼,你到時順著台階下就是了!」

  「我有自己的辦法。」歐陽紹波望著雷震天的模樣大笑了起來。「不過看你這孬樣,就知道當初一定是順著嫂子鋪好的台階下的!」

  「有什麼辦法啊,女人嘛,讓讓就是了。到現在她還以為當初是我怕她,不知道根本是我讓著她的……」

  「雷震天,你有種給老娘再說一次!」

  ***************

  長安城門近在咫尺,望著這熟悉的一切,顧憐影的心簡直就像再也無法承受似的接近於靜止。而歐陽紹波在接近緘門時,也終於將馬車停了下來,然後抬頭望著『長安城」三個大字,良久良久都沒有動作。

  「我!到了……」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刻,顧憐影強忍住心中的哀傷,微笑地望著身前趕著馬的摯愛男人。「謝謝你。」

  「還沒到那時候!」但歐陽紹波卻冷冷地說著,然後策馬進入長安城。

  長安城依舊人聲嘈雜,但歐陽紹波卻東跑跑、西轉轉,並不斷地將一些包袱丟至顧憐影的座位旁。有次,他還將馬車停得遠遠的,然後一人獨自下車。

  悄悄地掀開簾幕,顧憐影裡著他走向一處布坊,與一個女人開懷暢談了起來,而他的臉上溢滿紅光,笑容滿面。面對著這一幕,她只能呆呆地望著,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是顧先生嗎?」

  突然,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由車前傳過來,顧憐影定眼一看,是一個年約七旬的老大娘,被好兒個人扶著,而這群人全用著一種期待的含淚目光望著她。

  「我是。」

  顧憐影有些納悶地回答,但霎時間,便看著這一群人跪倒在馬車前。

  「啊……你們起來啊!」

  慌亂地下了車,顧憐影連忙想扶起老大娘,但老大娘卻怎麼也不肯起身,涕淚縱橫地不斷磕著頭:

  「果然是您……顧先生,您可回來了,求求您救救我家二傻子啊,求求您了……」

  「顧先生回來了,二傻子有救了!」

  而旁邊圍觀的群眾一見到這確確實實是顧憐影,全歡呼了起來。

  「顧先生回長安了,咱長安城最優秀的女仵作回來了!」

  望著身旁的人的笑臉、哭臉,聽著他們高興的歡呼聲與哀求聲,顧憐影一時竟傻丁,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馬車前,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對她的態度似乎完全都不同了,為什麼?

  「顧先生一路舟車勞頓,」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只見歐陽紹波撥開人群走了過來,靜靜地對大家說:今日可否先讓她休息一宿,待明日她必向往日般為大家分憂解難。」

  「顧先生,您真是長安城大慈大悲的女菩薩!」聽完了歐陽紹波的話,老大娘又連磕了幾個頭後,然後才慢慢地起身離去。

  待人群都散去後,顧憐影將簾幕放下靜靜地坐回車上,而不一會兒,一個大包袱又丟到了她的身旁,然後馬車又繼續行走,將她帶至一處她從未去過的巷弄。

  馬車最終停了下來,聽著歐陽紹波的腳步聲,顧憐影動也不敢動一下。

  刷地一聲,簾幕被拉開了,歐陽紹波冷著一張臉瞪著顧憐影,而她只能傻傻地望著他,半晌後,歐陽紹波什麼話也沒說,將所有的包袱由車上取下、離去,如此三回。」

  「下車!」終於,歐陽紹波的聲音出現在顧憐影的身前。

  靜靜地下了車,顧憐影望著眼前景現,竟有一些怔忡。因為這房子跟她原來的竟是如此地近似,只是比以前大得多,屋前還有一個小院,小院中有個小小的花園,栽滿了各式花朵……

  拿起車內最後一些東西,歐陽紹波踏入了房中,顧憐影跟隨在他的身旁,望著裡頭的一景一物都跟從前相仿,分毫不差!

  「這……」她微啟紅唇,無法置信地看著裡頭的所有裝飾。

  她以往烤火的小火爐、以往放書的小書箱、以往放勘屍工具的小布包,全在它原來的地方,而房內格局及擺設,也與那間房被破壞前一模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這些東西全是新的、雅致的,但上面卻蒙著一層塵土,似乎是很久以前就放置於此。

  「我歐陽紹波毀你一間房,理當還你一間房,自此後,我們兩不相欠!」歐陽紹波望著她訝異的眼眸淡淡地說,然後深深一瞥後轉身便走。

  你絕不能讓他如此走出你的生命!一個聲音在顧憐影的心中響起。

  她再無顧慮地鼓起勇氣,朝著他的背影大喊而去:

  「如果你真要區分得如此公允,那你毀我一世清白,如何償還?你如何償還?」

  原本走動的那個背影在這句話後僵住了,而顧憐影依然站在原處,將心中所有的期待與渴望喊了出來。

  「你告訴我啊!」

  「這就是雷大嫂教你的話嗎?你學得倒挺快,只可惜你說的時間不對!」回過身去,歐陽紹波將虎形玉珮丟回顧憐影的手上。這就是我對損你清白的償還!而你記住,錯過的永遠不會再回來!」

  說完這句話後,歐陽紹波走了,再不回頭地走了。

  冷冷清清的一間大屋,只剩下了顧憐影一個人,她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整個人攤坐在地上。

  剛剛那些話並不是雷大嫂教她說的,是她心中更真切切為留住他而說的,只是,就像他說的,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而曾經他想給與卻被她自私放棄、錯過的,也終究再也回不來了……

  愣愣地望著手上的虎形玉珮,這就是他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

  但在看著虎形玉珮時,她突然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包袱,這是昨天雷大嫂給她的,她還依稀記得當時雷大嫂是這麼說:

  「只要打開它,你就能夠留住他!」

  只是現在一切都不需要了,因為他再不會回來了!

  可是那又如何?這畢竟是雷大嫂的一番好意不是嗎?她已經辜負了許多人丁,包括她自己,而從此時此刻起,她決心不再辜負任何人!

  況且今天長安城內發生的那件事也讓她醒悟,只要她默默地努力,人們總會慢慢地瞭解,井接受她,不管這段時間要花多久,但終究付出,就會得到回應……

  輕輕解開包袱,一件鑲著金絲線的紅嫁衣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笑了起來,儘管有些淒涼但她仍將所有的衣物拿至內屋換上,然後在銅鏡前望著自己的身影。

  紅嫁衣很美,美得脫俗,只是她不夠美,如此慘白的容顏怎配得上這件紅嫁衣?

  取來了胭脂花粉,她細細地為自己上妝,然後等一切都結束後,靜靜地站在父親的牌位前。

  「爹爹,我知道您永遠也想不到能看到女兒穿上這紅嫁衣,但好看嗎?爹爹?」

  顧憐影輕輕地問,而霎時間,她的眼前彷彿浮現出爹爹生前難得出現的微笑,她也笑了……

  疲累地走進裡屋,顧憐影坐臥在床上,任自己睡著,因為明天,又將是嶄新的一天,而她,將成為不辜負任何人的長安女仵作!

  但就在顧憐影沉沉睡去的下一刻,一個人影卻悄悄地走進了內屋,他靜靜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的顧憐影,眼中滿是癡迷!

  歐陽紹波怎麼也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會是這樣一個安詳而美麗的容顏,她沒有哭、沒有鬧,就只是靜靜地睡著。

  將買來的日常用品及酒菜擱在桌上,他坐在桌前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望著睡著沉靜的她,心中盈滿柔情。

  其實他早就想開了,如果她真的不嫁,那就不嫁吧!因為這些天來她的表現讓他相信,縱使他們沒有婚約關係,卻仍會是一對永世相戀的伴侶……

  而他之所以要這樣冷冷地對她,只是想讓她自己明白一些他說千萬遍她也不會明白的道理,因為只有在她自己領悟一切時,他們之間的距離才能算是完全消解,否則就算她一時融化在他的柔情裡,時間一長,在不明事理人的冷言誹語中,她依舊會受傷,依然會重蹈覆轍,而他永遠不想看到她那樣痛苦地折磨自己……

  但這何嘗不是對他自己的一種折磨?明明對她的愛那樣深切,明明對她的氣早巳消逝,可他卻依然按捺住一切想寵暱她的衝動,讓自己冷酷似冰。

  只是,現在一切偽裝都可以脫去了,看著她安詳的睡顏,回想著先前長安城迎接她的那幕情景,他知道聰明如她,終於領悟了一切,而他也可以釋放出自己全部的愛,轟轟烈烈地戀她一生一世!

  「紹波……」睡夢中感受到一種被關愛眼神注視的溫馨感覺,顧憐影忽地轉醒,她面向黑暗呼喚著。「是你嗎?」

  「是我。」將桌上的燭火點著,歐陽紹波坐到床緣輕撫著顧憐影的臉龐。「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一把撲進他的懷中,顧憐影緊緊抱住他不放,深怕這一切只是個夢。「你回來了!」

  「嗯……」拍著她的肩,歐陽紹波感受著她再無疑慮的情感。「餓不餓?我買了點東西回來。」

  「不餓!」在他的懷中拚命搖著頭、顧憐影的眼眶盈滿了淚水,但這是喜悅的淚水。「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

  「傻瓜,這裡是我的家,我怎能不回來?」歐陽紹波輕笑著。

  「你的家?」抬起頭來,顧憐影不解地眨著眼。

  「是啊,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歐陽紹波柔柔地吻著她的額頭。「因為只要你能待在我身旁,就算你永遠都不嫁給我我也不在乎了。」

  「紹波……」沒想到他竟能容忍到這種境地,顧憐影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輕輕地將他推開。「我……好看嗎?」

  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因為歐陽紹波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穿著的竟是一件紅嫁衣!而在昏黃燭光的映照下,她嫣紅的臉那樣嬌俏,美得像個花叢間的仙子,讓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是為我穿的嗎?」歐陽紹波的聲音整個被情感壅塞住了。

  輕輕地點點頭,顧憐影望著他著迷的眸子,心中更是明瞭,原來幸福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只要她願意去接受。

  「我再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女子……」歐陽紹波忘情地看著顧憐影,連眼眸眨都不眨一下。

  「我給你倒杯酒去。」

  就算早已習慣他的注視,顧憐影被他那樣灼灼眼神注視著,依然羞澀無比,只能慌亂地起身,想讓自己臉上的熱浪消退一些。

  但誰知歐陽紹波坐下時正好坐在她的衣角上,她這麼一起身,整件紅嫁衣刷地一聲竟應聲而翻飛,四處飛散!

  霎時間,只見床榻上紅布片片,而顧憐影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紅色的薄紗,雪白的肌膚勝雪,豐盈若隱若現

  「我的天……」歐陽紹波望著眼前那迷人的春光,眼神深邃,幾不見底。

  「怎麼會……」顧憐影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雙手抱胸,冀望能借此掩住一些早已外洩的旖旎。「我……」

  「如此春光我自不能辜負!」一手揮落輕紗帳,歐陽紹波語中含笑,為這意外的禮物欣喜若狂。

  「我……」

  顧憐影還想解釋,但唇早被歐陽紹波結結實實地覆住,除了呢喃與輕喘,再發不出其它聲音……

  一直等到月上東山,歐陽紹波的聲音才再度出來:

  「雷家嫂子的台階原來是這樣鋪的,待來年胖小子出生時,我將以雙倍大禮奉還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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