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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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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四方宇 -【神將的隕歿(月夜櫻飛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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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5: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北彎石林」位在「北北地境」一處獨特的異地中,石林四周,廣大的佔地,算得上是「北北地境」這種寒峭之地,村落、城鎮,人煙最多的地方。

  這裡也是「北北地境」中,妖魔最少出沒的,據說和二百年前,此地尚屬大海,有當時的「大海之主」和海上大賢者的守護有關。

  再加上,此地有北海海氣的脈衝匯集,這一股浩氣經由地脈引上,經大自然的洗禮,讓此地的氣相當純淨,因此妖魔不愛進出更不用說棲身。

  「北彎石林」本身由各種冰柱、片狀雪巖矗立,冰柱粗細交織,有的扭曲交錯、有的像一叢叢的圓弧揚射,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像一片晶白清透的天然雪林,也是這一帶的村鎮中最出名的異景。

  午後,陽光反射,在飽含水氣的雪林中,折射多種光輝絢彩。

  一排覆著霜雪的矮岩,像牆一樣橫列,五、六顆頭從岩石後冒出,十來歲到五、六歲都有,張張未脫稚氣的男孩面孔,兩頰因凍寒都紅撲撲的,在包著厚衣暖帽下,謹慎的看著前方小湖泊。

  原就氣候寒冷的「北北地境」,入秋湖水就開始結霜,不到中秋大多已結成厚冰,值此初冬,更不用講所能見到的任何水澤全成冰凍。

  除非夏季,「北彎石林」才會霜寒舒緩,稍見綠意,但前方這座小湖泊竟沒在這種嚴寒之期結冰。

  「那個地方就是有冰魔詛咒的湖。」也是從小聽到大,出名的「噬人湖」。

  「聽說一旦掉到水里面就永遠出不來。」

  矮岩牆後的男孩們竊竊私語,個個單純的眼中都流露出好奇與……懼怕。

  「之前聽說鄰鎮的旅人,有人喝醉經過這,掉進去以後,都沒出來過。」

  「真的假的?」好可怕!

  「而且,這個湖終年不結冰,爺爺不是說過,裡頭住了會啃人肉的妖怪。」

  這個傳說,是家中的老爺爺,對他們從小警戒到大的。

  「那……」終於有一個圓臉小男孩,問出大家心中的問題。「誰要去拿紅樹幹上的……花?」

  大家一同看向藏在湖岸一處暗影中的大樹,和湖同樣,枝葉終年不因嚴寒變化的朝湖心伸展,上頭長了很多大花朵。

  「裡頭……有會吃人的冰魔耶!」其中一個小男孩講出大家的害怕。

  「沒義氣,小幸還等著我們摘花回去救她,大家不是說好了嗎?」

  「我去,你們都在這等。」男孩中最年長,約十三、四歲的男孩班吉鼓起勇氣道。

  「吉哥!」其它人全喊著。

  「不要吵,小心把風,老爹、老媽來喊我一聲。」他們是瞞著父母偷跑來的,他是這群小男孩的大哥,不能讓弟弟們冒險。

  就在班吉走出岩牆,其它小朋友有的把風,有的緊張看著他,忽然一個影飛從班吉眼前飛過去,他驚嚇一叫,後面的弟弟們也跟著一起尖叫。

  「是、是一顆穿著衣服,會飛的……狗球!」班吉看清楚後道。

  大家定睛一看,一顆圓圓的,像球又像大了點的蛋,包著毛絨絨的開洞小衣,讓小翅膀和尾巴伸出來,小小的頭像小狗似的,拍著翅膀,悠哉哉的甩動三條麻花卷短尾飛著。

  「好奇怪的東西!」

  「好大的眼睛。」佔了一半的臉。

  看到穿衣服的球轉頭看向他們,圓亮亮的眼像嚇了一跳!

  「抓住牠,把牠帶回去給小幸看。」

  不知誰一喊,幾個男孩們一陣追逐要抓這顆狗蛋球,嚇得這顆球一陣亂拍飛竄,直至撞上來人。

  「偉大的睿獸,麻煩別亂跑,你若出事了,會害到我。」

  眾人只見一個頭髮和雪一樣白的女子,一身灰白雪衣,抓著手上拍動翅膀,嗚鳴低叫的小狗蛋。

  「這些小鬼……哪招惹來的?」

  蘭飛看到一旁全望著她瞧的小蘿蔔頭們!

  「你們在那做什麼──」

  忽然, ​​一個叱喊的聲,前方一隻「馬蜒駝」疾行來,上頭坐著一對男女。只要一過北方,這種耐行險地的腳力,隨處可見。

  「是老爹和老媽!」

  大夥嚇得個個想翹頭,卻已來不及,「馬蜒駝」疾行到眼前,中年男女跳下,氣沖衝的,開始抓著這群想跑的小鬼們教訓。

  「你們竟然敢跑到這來,被妖魔抓去吃了怎麼辦!」

  「要你們千萬別接近『噬人湖』,還跑到這來玩。」

  中年男女像是夫妻,又急又怒的,各自追著散逃的小傢伙們打罵,其中兩、三個小鬼被追打到抱著頭喊不敢了。

  「是班吉哥帶我們來的!」其中一個男孩道。

  「你身為大哥,還帶弟弟們來這種有魔物的地方!」男子馬上對年長的班吉一記拍頭責罵。

  「這有妖魔?」

  蘭飛張望,沒察覺到魔氣,只感到空氣清冽寒透,卻有種寧謐的靜,「北彎石林」似乎和「北北地境」其它地方不同。

  「小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男子這才正視到一旁的蘭飛,一邊把跌進雪地中最小的男孩抱起來,拍下他身上的雪道。「這裡是『北彎石林』最可怕的地方,沒事千萬不要來這。」

  「是根本不要到這來。」婦人已把幾個小鬼逮到,牽著被打罵哭的小男孩們走來。「前方那座湖有問題,從有『北彎石林』以來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噬人湖』。」蘭飛來這的路上,已有聽聞過,只是不曉得確切位置,原來那座小湖就是。

  「那是一座死湖,水根本不流動,再怎麼冷都沒結過冰,只要有人跌進去,馬上消失不見,偶爾還會有屍體浮出。離奇的是,浮出的屍骨不是失踪的人,有時候浮出的屍體,還不只一具,然後沒多久整具屍體就消失了。」男子也驚恐的說著曾發生的事。「這座湖發現的屍體從沒人撈得起來。」

  「有這麼怪異的湖!」蘭飛看向岩石後的小湖泊,若有所思。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婦人對這裡一點都不想多待。

  「可是小幸需要湖邊的花呀!」班吉道。

  花?蘭飛這才看到湖岸邊,一道陡斜坡的陰影下,長出一棵大樹,樹身遠看異樣的赭紅,延伸到湖心的枝幹上,長著很多一朵朵的紫色大花。

  像一般野地百合花,卻是紫色花瓣,而且還是如椰子般大的紫花,蘭飛驚訝這種大花會長在樹上!

  「對呀!只有『鏡煙』才可以救小幸!」其它小男孩也跟著說。

  「『鏡煙』!」彼岸花長在這兒?蘭飛心中微愣。

  「要採到『鏡煙』也不知道要葬送幾條命了,那座湖跌進去不是好玩的,小幸用你們出事的花來救活,會高興嗎?」

  「只要不跌到水里,又不見得會出事。」班吉不願就此放棄。「小幸現在很危險,再沒有『鏡煙』,布魯醫生說她撐不了幾天!」

  小幸是他們的妹妹,才四歲,從出生就身體不好,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孩,大家都很疼愛,日前染上寒病,這兩天一直昏迷,情況不樂觀。

  這一說讓中年夫婦倆的臉都憂沉下來,看著前方少有人敢越過界線的矮岩牆,那座從記憶以來,就不曾結冰的小湖泊。

  「不用說了,絕不可以靠近那座湖。」男子強硬道。

  夜晚,蘭飛坐在要落腳的小木屋頂上,那對中年夫婦是這一帶經營旅人生意的民家,「北彎石林」一帶有三個村落,佔地遼闊。

  三個村落的中心點「良崙」,就位在最近的一座冰山腳下,翻過山頭,就是遼闊的冰原、海洋。

  外地來的旅者,除了從陸地,還有海上,以「雪蜢」這種行馳海冰的腳力,往返各地嚴寒地域的商人匯聚,商人們專取極光照耀的海冰精華販賣,居住「良崙」和往來的旅人商人不少,因此這個中心點頗像一個自成的小城鎮。

  居住村落邊緣一帶的,大多為作過路旅人生意的民家,也飼養「馬蜒駝」和「雪蜢」作買賣,因此每戶人家都有二、三座簡單的小木屋,供旅人投宿。

  晚上在主人夫婦熱情的招待下,蘭飛享受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北彎石林」入夜後的天際美麗至極,白日可見大自然的壯麗遼闊,夜晚的極光更是入夜後,最美的絕倫序幕。

  開始如一抹劃過天際的微光綠彩,當光暈開始擴大,各種色彩光線也紛呈現出層次,天空佈滿紅、紫、藍、綠……如天降的韶華幃幕,光線倏而靜止,倏而如瀑,絢麗多彩。

  蘭飛仰頭,感受這北彎靜夜的浩瀚神秘,這兒的霜雪讓她有種聖潔感,「天穹罣氣」會在此地形成,倒一點也不奇怪了。

  「界賢者說過,『天穹罣氣』的形成和『北彎石林』一處泉水有關,看來是村中人視為禁地的那座『噬人湖』了。」

  依界賢者所說,一座看到就不會忽視的湖。

  一個小小的動靜從她雪衣袋扣間冒出,「日出之形」探頭,看到前方的蒼穹麗景,興奮低叫,一跑出來,又被那入夜冰冷的寒意給縮回去。

  「難得這裡的夜晚可以讓你這麼安靜。」被裝在小毛袋內的「日出之形」改掛在她胸懷上;白日牠一樣好動,總愛竄出自己的小毛袋,飛出來玩樂。

  入夜的寒冷就讓牠慵懶不動,偶爾又好奇的往外張望,對牠這模樣,蘭飛常取笑、逗弄。

  極光中的皎月,也添上一抹幻麗幽彩,靜靜的照耀雪地。

  寒冷中的厚被暖意,令人貪愛,但,怎麼臉頰會有溫暖的輕拂?蘭飛睜開眼,頓然發現自己置身「銀月古都」的後花園 ​​?!

  「這──」

  繁花綠意,枝葉茂密,虛空掠劃淡淡暈柔清輝,哪怕是白日,也見 ​​清輝落下時,一接觸到繁花枝葉,便呈現幽藍綴影,淺灑下蒙黃月華在花卉枝枒上。

  這座美麗而充滿意境的花園,讓蘭飛簡直從背脊竄起寒顫,因為這是「銀月古都」內,月帝專屬的寢殿花園,聖君的花園從來不受四季的變化影響。

  到底……純粹是自己的內心影響所作的夢?還是真中了妖魔的魔法?

  她幹嚥下口水,不願意告訴自己,另一個明顯浮現心中的答案,蘭飛一動也不動的僵立原地,緊張的潤了潤唇,要知道這個夢是不是真屬於月帝的力量,只有一個方法!

  身側的拳握了握,她閉上眼,專凝意志,開口喚出:

  「月……月帝,天禦。」

  瞬間,四周景色快速刷劃般丕變,花園景緻已成朦朧旋影,而至消失無踪,四周一片蒼藍夜景,沒有任何星辰的藍黑幽靜,她──站在一輪月影中!

  中計了!一喚出聲,反被力量追鎖,月帝的力量已快追到她!

  「櫻影──分瓣化踪──」

  趁著腳下月影尚顯朦朧,月帝的力量還沒完全抓住她的所在地,蘭飛馬上伸指畫出櫻踪術法,櫻瓣從五個方向,像五道長長的粉色花帶子旋飛至她所立之處,瞬間填滿明月空間,淹沒她的人!

  猛然睜開眼,蘭飛從床上坐起,心中因疾速怦跳而喘息。

  「月帝……來到北方了!」只有他人在北方,才可能用這樣的法力追尋。

  「這個反應,真是讓朕痛心呀!」

  嚇!這個聲音讓蘭飛震嚇到下意識退身,發現景物再次變化,眼前一座被群山樹林圍繞的湖畔,泉水倒映湖邊蒼翠,澄澈清綠。

  「沼綠古城」所夢到的畫面,和月帝第一次相遇的「彎月湖」!

  她沒離開夢境!她還在夢中!

  ──冷靜,千萬別轉身就跑,月帝會更怒!尤其一跑,什麼理由都不用編了,擺明她認了自己擺月帝一道──理智在腦海這麼告訴她!

  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她的理智,蘭飛簡直是一意識到月帝,就轉身飛奔,只想衝出夢境!

  這時該怎麼辦?喊救命?雖然不知道在夢中要向誰求救。但此刻面對月帝,她全身上下的膽識只想到「衝」這一句話,只是敢喊出來,她大概真的會沒命!

  這種話等於告訴月帝,在「荒漠鬼蜃」時,她在月帝下的結界內,靠在他懷中所說的話,全部是謊言!

  不,她現在轉身就跑的動作,已經明白告訴月帝,春之聖使是欺騙聖君感情的騙子!

  「拚了!」掠過腦海的是另一個選擇,蘭飛一咬牙,立定身形,一回身,長指畫向眉間。「淨琉光──」

  這是蘭飛面見上父時,上父對要往北方一行的她,所賜給的一道聖光,她想藉此反彈回月帝的力量。當清浩的白燦琉光,從眉心揚綻出,四周飄飛大大小小不一的珠燦水影,點點交映相迭,而至蓋過了周遭山林景緻!

  當四周不再見到任何景物和水影光點,反呈一片虛無時,竟是另一種光華大盛,就是她腳下的月暉之華,一輪明月,清浩、明亮、真實到彷彿她真的站在月亮上!

  這只代表──

  遠方,一個緩緩睜開的湛藍眼眸,恍如月光燦華凝化的金發下,無瑕俊美的容顏,天然花色般的紅潤薄唇,冷然勾揚:「抓到你了!」

  雪地木屋內,原本窩在小毛袋內,一同睡蘭飛頸邊白髮中的「日出之形」,當同睡的人驚哀驚叫的喊,接著開始手揮腳踢的掙扎,終於小毛袋被揮掃的滾了兩圈到床沿,再被掙扎垂落的手背給痛壓住!

  袋內的球嗚嗚叫叫,手掌的主人卻始終和惡夢掙扎沒醒來,毛袋內的球竄蠕爬動,最後終於爬出毛袋。

  「日出之形」看著床上揮手掛腳,睡相完全走形的人,吱嗚叫了一下,隨即連嘴帶腳,扯扯拉拉的拉出自己的小袋子,飛到靠近暖爐邊的一處小掛鉤處,掛上自己的小毛袋後,躲進去繼續安心入睡。

  站在冰原高處,蘭飛俯瞰一望無際的潔白,遠方冰原臨海岸邊,映著湛藍海洋,沿岸是零散的碎浮冰,海上幾座挺立的冰山飄浮,壯觀的迎著日出。

  白髮下的容顏,搭著兩輪很深的黑眼圈,瞳彩渙散,面色、精神都很慘淡的迎著清晨寒風,好熟悉的一幕、好熟悉的感覺!

  好像要到「荒魁之原」履行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 ​​」時,在月帝月夢術的「整頓」下,第二天和「蝶迦羅」坐在高空樹海上,頂著同樣衰敗的臉色。

  只是這次沒有「蝶迦羅」在旁嘮叨,只有一隻「小日出」,不知死活的在她白髮中鑽進鑽出的玩。

  「智慧又優雅的淑女,指點一下未來方向如何?」她沒什麼氣力的問。

  「日出之形」馬上飛到她腳邊的雪地上,用前腳畫了一個圓圈。

  「圓?是那座『噬人湖』。」見牠拍著翅膀,表示她說對了。「要怎麼做?」

  「小日出」馬上飛起來,再朝那個圈圈跌趴下去。

  「你要我跳、下、去!」

  「日出之形」的小狗頭用力點了點。

  「哈!」蘭飛揚鼻一哼,直接拎起牠,扯著唇角道:「挾怨陷害聖使,就算是司律庭的人,喔,不,司律庭孵出來的蛋,也是有罪的!」

  「日出之形」怒呼呼的小狗腳馬上踢她的鼻樑,一副被冤枉。

  「行行行,別再搔癢了。」比起牠痛死人的彈打,這細腳跟被花莖搔鼻一樣。「一起去那座湖探探再說。」

  陽光逐漸高升照亮雪地時,蘭飛來到了昨日的石牆前,才一落腳,「日出之形」馬上飛出她懷中的暖袋,要朝湖上飛去,蘭飛一把擒住牠。

  「我不介意你成為一具狗蛋骨骸,但你的罕有如果出事,不罕有的我會被大司聖拿來犧牲。」這樣說起來,她不但和罕有絕蹟的動物有緣,好像還終結過罕有的乳鴿;小時候和夏共享的,世上最珍貴的鴿子──南靈乳鴿。

  味道嘛……長這麼大早忘了,只記得那是世上剩不到十隻的奇珍,雖然後來被大司聖重罰,這樣的童年,真是完全不留白呀!

  嗯,看著手上的「日出之形」。「靈界最後一隻睿獸嗎?」

  從各自出任務,長年難得聚首後,「四季司聖」中,她一直維持光城聖使的好模範,到最後還不是被大司聖賣掉,是不是該再放縱、使壞一下?!

  童年不留白、少年很精采,現在身為青年的她嘛……

  「這一生如果真試過『日出』的味道,應該是更精采的人生回憶吧!」雖然代價可能是聖院、靈界長老還有界賢者都會找上她,但是年輕難免做錯事,這個藉口應該可以戴罪立功,呵呵,不錯、不錯。

  「日出之形」見她開始詭笑的舔過唇邊好像要淌下的口水,不禁嗚嗚的掙扎。

  「幹嘛一副被欺負的樣子,這一路上可都是你欺 ​​負我,老是這麼彈、彈、彈的襲擊我呢!」欺牠被抓在掌中,蘭飛另一手指,對著牠的頭、肚子、腳,毫不客氣的彈打一輪。

  引得「日出之形」劃著四肢,大眼淚汪汪。

  「扮可憐是沒有用的,管你是不是司律庭孵出來的蛋,從現在起,要乖乖聽我的話知道嗎?否則……」

  話才說到一半,眼角忽瞥見長長的矮石牆,另一端有東西在動,這才發現一匹「馬蜒駝」被系在牆頭一帶。

  「有人到這來了,難道……」

  才想到什麼,「噬人湖」已傳來驚駭的呼救聲!

  一個大男孩抱著延伸出去到湖心的赭紅大樹幹上,半腐的樹幹已有撐不住的頹勢,男孩驚恐的看著下方湖面出現的屍骨,就怕掉下是同樣的遭遇!

  「班吉!」

  「飛飛姊──救命呀!」

  中年夫婦的大兒子,清晨天還沒亮就偷偷騎著「馬蜒駝」來,想摘到「鏡煙」回去醫治妹妹,沒想到天漸漸亮時,他看到了湖心的屍體,天色越亮屍體竟已變成屍骨,嚇得他不慎摔到下方較細的枝幹上。

  班吉一動也不敢動,直至看到遠方來人,他 ​​才快嚇破膽的喊,樹幹卻傳來不妙的碎響。

  「屍、屍骨不、不見了!」班吉再看向下方,沒想到只是一個抬頭,屍骨竟已消失!

  「櫻之瓣,清光化帶──」

  櫻踪術法再出──粉色櫻瓣浮現竄湧成飄緩的長帶子,隨著蘭飛揚手,要飛往湖心,她想藉櫻瓣化出的琉光卷住班吉,沒想到櫻瓣化出的琉光一觸到湖面,瞬間消失!

  「術法過不了湖!」蘭飛一愕。

  此時樹幹再次傳來劈啪的龜裂聲,班吉驚叫,人與枝幹都垂得更接近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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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5: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班吉被帶回湖岸邊後,整個身軀幾乎癱軟趴在矮岩牆上,湖心上發生的一切讓他恐懼至極。

  「拿去吧。」蘭飛收回青泉杖,將一朵紫色的大花遞到他眼前。

  「『鏡煙』!」班吉驚喜接過。「飛飛姊,你……你是誰?」他知道這話問的奇怪,但看到她方才施展的身手,班吉知道她絕不是一般旅人。

  「我是『光城聖院』的人。」為免他多心,蘭飛直接說明。

  「是那個傳說中的『光城聖院』?」他雙眼亮起,往來的商人、旅者常說世界各地的傳聞軼事,「光城聖院」的故事是大家都熟知的傳奇!「飛飛姊是來抓這湖里的妖魔嗎?」

  「這個……咳,你先把花拿回去,你的父母找不到你會很心急。」

  「謝謝你,小幸昨夜又發高燒,幾乎……你不一起走?」

  「我想再看看這座湖。」蘭飛替他將「馬蜒駝」牽來。

  「飛飛姊,這座湖里面一定住了會吃人的魔物,你要小心。」從小到大一直聽聞長輩告誡他,今天終於親眼目睹,嚇死人。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她拍拍班吉。

  「馬蜒駝」疾行離開,蘭飛再次走回湖邊,雙手環胸看著這座湖;「日出之形」也飛出她懷中,停到她肩上。

  「吱嗚……」

  之前湖心那一幕,讓岸邊的一人一蛋站著,好一會兒的沉默。

  「要我…..跳下去?」蘭飛問。

  「日出之形」晃著小狗頭用力一點。

  「二百五十歲的睿獸、優雅的淑女,偉大的事請教,麻煩到眼前說話。」

  蘭飛勾勾指頭,「小日出」飛到她眼前來

  「天呀,看那湖面── 」她忽然驚慌的指著!

  「日出之形」才一轉頭,馬上被大掌給抓住。

  「我如果連顆蛋都騙不成功,那真是枉為專門終結稀罕奇珍的有為青年!」她抓住掙扎嗚叫的小狗蛋,抽出腰上一條帶子直接把狗蛋捆一捆,讓牠沒辦法飛。

  「跳下去是嗎──」蘭飛惡狠狠地咬牙,笑得一臉凶險。「你先去過水,沒成狗蛋骨骸,本聖使就義氣奉陪──」

  話一說完,掌中的狗蛋直接朝湖上拋去,當空劃出一道拋物線伴隨一聲慘嗚──

  馬上,更快的身影出現湖前接住,提起被綁成一團的「日出之形」,蘭飛決定嚇牠這一次夠本了,只見手中狗蛋,果然整顆嚇到發抖,兩顆大眼淚珠嘩啦啦落。

  「吱嗚……吱嗚……」「日出之形」明顯的哭得哀哀切切。

  「吱嗚什麼呀!」蘭飛沒好氣地道。「我如果跳下去,連吱都不用吱,直接散掉。喔,應該也會有一聲『嗞』,骨頭散掉的那一聲。」

  帶子一被解開,「日出之形」就蜷縮成一顆蛋彈動。

  「你敢跟我耍個性再彈襲我!」蘭飛一副試看看,扳動十指等著領教的模樣。「這裡可不是『光城聖院』,也不是司律庭,更沒有界賢者,你好膽試看看,看本聖使敢不敢在人生記憶中留下終結『日出』的事蹟! 」

  虛空的蛋顯然僵了一僵,撞了蘭飛幾下,飆入她大衣下,竄進自己的毛袋內,蘭飛胸懷不停的傳出一顆狗蛋哀泣的哭聲。

  她抓抓頭,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欺負牠了。「日出之形」可算是司律庭的寵物,未來回「光城聖院」,和司律庭的梁子應該會從這顆蛋結下,真是麻煩。

  只好隔著衣服陪笑再哄牠,小傢伙卻再也不出來了,她只好認命的繼續自己的任務,思索怎麼從這座湖找到「天穹罣氣」的方法。

  雖然這附近的人喚這座湖泊叫「噬人湖」,甚至認定有魔物作祟,但蘭飛很清楚一件事。

  「這湖沒有魔物。」非但沒有,還有一股很浩大、獨特的氣息,會是「天穹罣氣」?但在浩氣中又有一種詭異的波動。

  看著橫越湖心的樹幹,方才真正踩上樹幹才發現,這棵遠觀的赭紅樹幹,腐爛斑駁,卻沒在寒冷中死亡。那些花是吸取這些樹身腐爛的養分而盛開嗎?

  浮出的屍體從哪來?在極短的時間腐爛光,不留任何殘塊。

  這座湖不大、也不結冰,看似一座不流動的死湖,卻是水澤清澈,似有水氣竄湧,讓人疑惑真是死湖嗎?

  蘭飛拿出方才順道摘取的一株「鏡煙」花苞,放在掌心,她確實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氣息,方才那朵盛開的「鏡煙」有更盎然的氣息。

  「彼岸花─鏡煙」,春之神留在北方的生命之禮,和她的「春之印」,氣息確實頗有相同的感覺。

  如果長在這兒的才是真正的「鏡煙」,那藍層獵魔者從「冰棘林」帶回要救蕾帕兒的「鏡煙」,會是……假的「彼岸花」嗎?

  蘭飛沉重嘆口氣,目前無暇多思此事,要怎麼解這座湖的秘密才是當前的要事。

  她將手中含苞紫花拋落湖面,只見花苞馬上開始旋轉,瞬間盛開,再瞬間凋落,化成虛無!

  「這個湖到底……」

  「日出之形」忽再從她懷中飛出!

  「喲,你不鬧脾氣了?」

  卻見「日出之形」飛到湖岸邊,直接探翅撥水亂拍。

  「『小日出』!」蘭飛嚇一跳,連忙抓過牠,檢視牠的翅膀,沒任何被水消融掉的情況。「餵,尋短,也別挑化到連骨頭都沒有的方法,留點渣給界賢者和司律庭那一票老頭子懷念!」

  「日出之形」卻舔著自己被弄濕的翅膀,在她手掌和臂上跳跳跳的要她知道。

  「你是說這湖水沒有問題?是湖心裡面……有問題?」能在岸邊碰水就表示岸邊沒危險。

  「日出之形」別開小狗頭不理她,又飛回她懷中的小毛袋內。

  「看來還沒消氣。」

  蘭飛也到湖邊探指,沾上些湖水,端詳後放入嘴中,從指上嚐到獨特鹹味。

  「這是……海水?!」北方大地曾經超過一半都是大海。「難道…..」

  這附近雖有大海,但距大海可遠,若是海……

  蘭飛乾脆伸手,整個手掌放到湖水中,閉上眼、定下心神,開始呼喚對大海知之甚詳的人──大海之主,舞天飛琉!

  她體內曾經是「浪?濤」雙令涵養過的氣,只要這座湖真與大海有關,舞天飛琉定能聽到。

  只是「北北地境」已是陸上內地,再加上環境獨特,這麼一池海水,真能呼喚到飛琉嗎?

  懷著忐忑的心,蘭飛專注凝神,藉著這池海水,不停的傳送呼 ​​喚的波動。

  一個上午,她手凍僵的伸出,弄暖了再放,累了再換另一手;這不結冰的水,可不代表它不寒凍,雖藉著術法弄暖手指,雙手依然冷凍到她已快吃不消!

  不知過了多久,雙手拚命甩的運行術法祛寒,依然沒有任何響應。

  「飛飛?!」

  就在蘭飛想放棄時,湖水水面忽傳來清晰的聲,接著水面也浮現影像。

  「飛琉!」蘭飛驚喜大喚,再次跪回湖岸邊俯身。「飛琉──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飛琉──你……你──是男人?!」

  水面上映出繁花綠意的花園,一頭藍髮清俊的少年坐在造景華美的噴水泉邊,蒼藍的髮色隨風散撒,像充滿豐沛的生命力,揚舞在主人一身瀟灑的男子裝束上。

  但最讓蘭飛訝喊的是,那半敞的衣襟,是男子平坦的胸部?!女扮男裝,也不能扮成這樣呀!但眼前的人真的是舞天飛琉。

  「我沒說我一定是『女人』。」舞天飛琉藍髮下的「俊顏」,興味的支著顱側,慵懶一笑。

  「可、可、可……我記得……跟你睡在一起時,那身形明明是女子!」還很柔軟呢!「慢著,我還跟你共浴過,從肉體看來,你、你絕對是女人沒錯呀!」

  「我也沒說我一定是『男人』!」

  「你……你……半神魔人的血統。」蘭飛想起來了,半神魔人某種程度和至上界的聖天使一樣,性別未定,必須到成年或特殊原因才會定下性別。

  飛琉的血統一半是人類,外形上偏女子七成,但有三成定然是未定性別的半神魔人血統,再加上她身為大海之主,定然運用這能力,轉變一時的外在性別。

  「看來我的寵物『風』變聰明了,哪天你若想再回『西海雲台』當隻寵物,本少爺會好心收留你的,畢竟你的姿色多少可為『西海雲台』添點光彩。怎麼,你看起來在冒冷汗?」

  「請你……不,請你千千萬萬不要頂著這模樣見月帝。」以月帝的心胸,她的下場一定很可怕。

  「這麼久沒見,你的出息沒長進,倒是能力好像暫時穩定住了。」蘭飛曾經被「浪?濤令」涵養氣息,隨著海波傳遞的呼喚也了解她的靈力情況。「不像得回『魂神之軀』,靈力又暫時恢復……呵呵。」

  舞天飛琉像了解般笑起。「看來你也做點有出息的事了,只是,算計月帝你雖不陌生,卻總是先威後孬呀!」

  對大海之主的奚落,向來酸得蘭飛磨磨牙,在有求於人下,忍住。

  「你不在『西海雲台』?」看她身後的景色,不是「西海雲台」,也不是海上國家。

  「我在陸地上,如果不是你有『浪?濤令』的氣息,那樣的呼喚是傳不到我這兒的。」舞天飛琉揚眉。

  「這就表示我倆的緣分深切極了,我只能依靠你……咳,是神勇、帥氣的你!」

  「找我幫忙呀!」舞天飛琉拉著長音,顯然沒什麼幫人的熱誠。「給我一句必須出手幫你的動力。」

  「以我們的交情──」

  「人不在身旁,交情也不在。」藍髮下的俊顏沒什麼勁頭一呿。

  「我這麼悲慘、可憐的要求你……」

  「沒出息和軟弱是我最討厭的。」

  「如果你今天不幫我,他日我會和紅發大哥一同殺到大海上,翻了你的『西海雲台」,到時別怪我不留半點舊情。」一場交情,不用真到這地步吧!

  「下戰帖呀!可以,我就接你這個戰帖,但還不足以打動我幫你。」

  這時「日出之形」忽然又從她胸前的袋內飛出,看到湖面映出的畫面,玩興大起的飛上前看。

  「靈獸!」舞天飛琉綠瞳亮起,看得出這只貌似會飛的狗蛋來歷不凡。「哪來的小傢伙?」

  「這是一隻偉大、獨特,在無數人的期待下降生,靈界已經完全絕蹟的小睿獸『摩波圓般獸』。」蘭飛馬上抓過「日出之形」,把牠按在掌心,圓蛋的肚朝上。

  「牠是豐富的經驗與智慧的結晶,也是一隻優雅的淑女。瞧瞧牠的造型,弧度線條多麼美麗,全身的毛色帶有晨曦的輝澤,多麼朝氣,縮起來的模樣,恍如是顆飽滿、可愛的『日出』小蛋。」蘭飛把牠的翅膀、狗頭、四肢全攏在一起後,再「嘩」的拉開,把牠架上前一點,攤展給舞天飛琉看清楚些。「展開雙翅,美麗的色澤,搭著那狗兒般的小臉,吉祥又可愛,無聊放在身邊可以解悶,帶出去可以炫耀,完全不丟主人的臉,真是送禮自用兩相宜。」

  「你這意思是……要拿『摩波圓般獸』當交易品?」

  「是,如果大海之主有興趣的話,這狗蛋……咳,偉大、罕見的『日出之形』,可以奉送。」

  話才說完,手中的小傢伙馬上蜷成一丸怒彈她,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彈到蘭飛怎麼擋都沒用!

  「喔、喔,很痛呀!讚美你也不行,難道要說你是坨狗屎──唉呀!」這次新仇舊怨,小傢伙完全不留情的狠彈不休,從她的頭、臉、手、腰,要把先前被彈一輪的仇給報回來。「我又沒說鐵定會賣了你,不要再彈了──」

  「好吧!」看著蘭飛抱頭湖邊跑一圈,湖面上的聲終於道。

  「飛、飛琉你……你……答應了?」賣力請求,還被彈打到氣喘吁籲的蘭飛,滿頭散發的趴到湖邊,「日出之形」伏在她頭頂咬她的發。

  「你把自己的尊嚴貶到這麼低,再不答應就顯得我沒人性了。」

  「飛琉,你在和誰說話?」

  男子的聲從舞天飛琉身後傳來,隨即一個熟悉的影像映入水鏡中。

  「飛飛?!」水鏡中出現的銀髮少年看到蘭飛有些一怔的喚。

  「翔──」蘭飛錯愕。「你......你怎麼會跟飛琉在一起?」

  「這原因可偉大了。」回答的是舞天飛琉,但卻瞬間恢復成女性,因為那半敞的衣襟,看得到高盈起的乳溝。「我到陸地是為了完成大婚,對象就是日光城的小王子,也是『四季司聖』中的冬。」

  「嗟,玩笑不要開這麼誇張!」什麼時候老弟冬要結婚,她會不知道。

  「翔,給她點證據。」只見舞天飛琉一臂環下翔的頸項,柔軟的唇先吻上他的耳繼而覆上冬微愕的唇;翔有些蹙眉,卻沒拒絕的任她吻上。

  蘭飛已經張大了嘴,因為冬向來不愛親近人,沒推開、沒拒絕已經是天大、地大,不得了的事!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真的……是這回事?!

  「你的眼珠子和下巴快掉下來了。」舞天飛琉非常好心的再講解清楚。「事實上,是『光城聖院』為了攏絡大海之主、我,決定送出最貴重的禮。『四季司聖』中最引人遐想的冬,雖然不是免費得到的禮,但很值得。」

  「大、大司聖把冬賣了!」她不相信這死老頭,會沒天良到這程度。「就算是人口買賣,日帝也會出重金買他才對呀!」

  不要說現今日帝是翔的堂哥,很疼愛他,光說冬是上任日帝的兒子、日光城的小王子,不管怎樣,日光城都要買回去呀!

  「這一點呀,該說與其讓日帝買回去,不如和大海之主結親是更划算的吧!」舞天飛琉又是以那哼出鼻的笑聲,要她動點腦似的。

  「身為四大聖君,日帝怎麼樣都和『光城聖院』同一陣線,讓他買回去,大司聖只有一種利益;賣給大海之主,不但得到一大筆金額,還可得到大海之主堅定情誼,可是兩種利益。」日帝和月帝不同,與「光城聖院」向來友好,不必再費心。

  「翔,飛琉說的是真的嗎?」蘭飛直接問弟弟。「你、你和她,你們兩個……」

  冬難得的沒有立即給答案,只是問蘭飛:「你在『北北地境』的哪裡?」

  「嗯,這個問題就不許你問了,否則她的求助我可不理會。」

  舞天飛琉攔著冬,不讓他更靠近。

  「送你一個大禮吧!等牠在靈界完成最後的養复,就會到北方去;成長後的力量會讓你吃驚。」舞天飛琉攤手。「我很想獨吞牠,可惜牠只認你為主。」

  「你說的難道是……『賽達』!」

  「七日後再呼喚我吧!我不在大海,對大海的掌控受限,海流動態要走到『北北地境』再藉由『浪?濤令』傳回給我,差不多七天,所以,再見。」舞天飛琉灑然揮手,直接道:「七日後沒見到你,這個約定就當取消了。」

  「等一下,飛琉──」

  蘭飛錯愕的面容,隨著水面影像而消失,坐在豪華造景噴泉邊的舞天飛琉已轉成男子清俊的外表,大笑起。

  「怎麼,沒什麼話要說嗎?」

  只見翔站在水泉邊,望著湖面沉思,銀白的發在陽光下更是耀眼,襯著那清透、嚴肅的俊顏,不語的唇相當沉斂寡言,讓人大感這對姊弟的迥異。

  「你那寶貝姊姊如果有你這種性格,很多事都不會招惹上。話說回來,就是沒你這種性格,她才讓人愛不釋手呀!」

  舞天飛琉從泉水岸邊起身,經過翔身旁時,伸手掠過他的銀白長發,看著那亮如日輝的髮絲從指中滑落。「怎麼,還是沒話可說?」

  「婚禮?」簡單二字,翔看向舞天飛琉。

  對這終於敲出口的兩個字,舞天飛琉更是笑開懷。

  「身為光城聖使又是日光城的小王子,大海之主迎娶當然不會失禮,定要世紀隆重,記得那天要解開封印,以女子之身接受大婚。」

  陽光下,看似兩個俊逸、修挺的少年,錯身佇立般的斜睨相對;冬,銀白的長發下,神態更見幽思;舞天飛琉蒼藍髮絲下的深綠眼瞳卻閃動著頑俏。

  「你和學院長同樣,一股清聖、禁慾到撩人遐想的氣韻,放心,大海之主言出必行,就娶你冬之聖使當新娘子也很有趣呀!」調侃般的戲謔似真似假,長指撫過翔的下顎,悠笑走人。

  被舞天飛琉作弄的蘭飛,回到落腳的小木屋時,猶感滿心鬱惱。冬和飛琉是真的假的?

  要進木屋時,想到讓班吉拿回來的「彼岸花」,她走往一段距離外的前方主屋,有些蹙眉。平時這時間,小鬼們都在屋後附近玩,看到她都會一擁而上地問長問短。在這極地,過往旅人讓他們都很好奇,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主屋前的雪地上,幾隻大型的「馬蜒駝」被係好鞍帶,一具被特別整理的木箱包裹著潔白布疋;鄰近幾個鄰居都來幫忙,個個都哀傷的掩面哭泣。

  「飛飛姊──」

  一看到走來的蘭飛,班吉跑過來,激動的抱住她,痛哭失聲。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

  「小、小幸……死了!」班吉仰頭看著她哭道。「她本來就昏迷不醒,昨天半夜,她好像就沒氣息了,我才想要拿『鏡煙』,但是……」

  「『鏡煙』沒用嗎?」蘭飛驚問。

  「我一拿回來,媽媽就煮成水給小幸喝,小幸真的醒來,還跟我們說話,但是沒多久就……七孔流血……死了。布魯醫生趕來後,說我拿的可能不是真正的『鏡煙』,他聽說真的『鏡煙』,花是熱的,所以……飛飛姊,小幸死了!」

  蘭飛愣在當場,只能看著前方鄰居幫忙男主人將包裹潔白布疋的木盒,綁上一隻「馬蜒駝」背上,協助將其它物品捆上另外的腳力身上。

  「我們要到『良崙』的神殿去,那裡有神官會為小幸祝禱。」班吉說著時,前方的男主人夫婦看到她已一同對她鞠躬。

  「老爹、老媽知道是你救我的,他們跟你道謝。我沒有說你是『光城聖院』的人,我想你可能不喜歡人家知道你的身分。」

  對這個懂事的小孩,蘭飛撫著他的頭,看到主人夫婦和幾個孩子們都滿臉哀傷,她也悵然,內心卻也不禁跟界賢者有同樣的想法:「鏡煙」傳說是真的嗎?春之神為遠古時期受盡妖魔荼毒的萬物所留下的一線生機,真的存在嗎?

  「等我們辦完小幸的後事才會回來,這幾天家里內外,鄰近的大嬸們都會來打理,飛飛姊,你的三餐,他們也會打理好送到你住的地方。 」

  「不用擔心我,你們一路上要小心。」蘭飛輕吻小男孩的發,溫聲道。「多保重。」

  男女主人再次朝她鞠躬致意後,全家坐上「馬蜒駝」,蘭飛目送他們離開,在原地幽立許久,繼而沉重一嘆。

  望著天際高懸的明月,清朗的月暉淡灑在一頭雪色白髮上,蘭飛佇立雪地片刻,拿出極光照射的晶石,這是只在「北北地境」這種極地之處才有的。被極光照射後的海冰結晶或雪石,也是商人們辛苦奔波寒地,就為取得的奇珍。

  這七顆晶石是蘭飛特地前往海岸冰原走一遭,她以能力取得更加精華凝粹的晶石。

  「櫻之輝,清氛納氣──」在掌心上的晶石上方,粉色影光像虛線點空,點旋盤繞,隨即煙化成七道粉塵光霧,進入七顆晶石內。

  「以櫻氣為循,木屋為心,化鎮界定石,七方定點──」

  蘭飛一叱,掌心七顆晶石各自飛散,以小屋為中心點,落入雪地各個方向,相連出一道粉色光線,而至斂藏。

  以晶石畫出隱藏結界,將徹底消斂氣息,隔絕任何術法追踪。這樣的術法出了「北北地境」之外,尤其對聖君或光城聖使以上的人,作用不大。

  但「北北地境」,地形、氣流都很獨特,以極光晶石所畫下的隱藏封印所起的作用雖有時效,對像聖君這種身分、有力量的人,大概只有半天時光,但已足夠。時效一到,她也睡醒,完美的結果。

  「『小日出』,幹嘛往那邊睡,你不是很愛窩在我的頭髮中睡嗎?」要入睡前的蘭飛,看到把小毛袋抱著要往爐火邊掛鉤飛去的「日出之形」,直接攔住牠。

  「小日出」搖著頭,要從她手旁越過,卻被蘭飛一把撈回。

  「一起睡、一起睡,不用客氣。」蘭飛大方的把牠塞進毛袋內,一掌把要竄飛出的小狗蛋押到枕頭上。

  「分你睡就不用客氣了,記得,半夜看到我樣子不對的時候,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嗎?」她一副欺凌弱小的逼近那顆探出的小狗頭。

  「日出之形」威武不能屈的搖頭。

  「我一直很有興趣,狗蛋的內餡是什麼,跟雞蛋一樣只有蛋白和蛋黃而已嗎?」她一把握緊小毛袋道。「我喜歡爆漿餡料,先掐爆看看吧!」

  吱吱嗚嗚的叫一聲後,小狗蛋用力點頭了。

  「太好了,結伴同行就是要互相照應,真高興你了解這點了。」

  雪夜反映的星月更見幽亮,也更透月夜的岑寂,「日出之形」烏亮的黑眼瞥視同睡的白髮之人,確定對方熟睡後,爬出毛袋,飛上半空的觀查床鋪四周情況,再看向窗外的月色。

  隨即小小身形再探進毛袋內,扒出自己預先準備好的小小東西,拋丟在蘭飛的四周,再飛到半空,揚展一雙小小羽翅,渾身的毛髮敞豎,拍動微波氣流,周身發出亮藍光暈,此時天際明月照下一道月光,穿過窗戶,借牠之引,照亮整個床榻!

  空氣中透著不穩悸動,當絲綢錦緞映入睜開的紫瞳時,隨著眸子警覺一銳,猛地將身上的被褥掀揚,這一瞬,蘭飛已疾掠出這座美麗典雅的大床,在「銀月古都」中,屬於月帝寢殿內的大床!

  被子再落床舖時,床上已無蘭飛的身影。

  月帝寢殿內有很多獨特的深色石長柱,蘭飛側身在兩道深色石柱後,她的眉心微綻流影清光;從日前,她就知道上父所賜予的「淨琉光」不能反彈月帝的力量,但,應可暫隱她真正的氣息。

  就在她這麼想時,周遭長柱忽消失,她沐浴在由上方漫灑下的柔黃輕光中!

  蘭飛抬頭,上空像以月光凝化成的片輝,層迭交錯,穿透堆棧的片月之華,灑下滿室清蒙淡柔,她竟站在月帝寢殿的正中央!

  「這──」就在蘭飛詫訝時,她發現自己周身透出微光,一照到月光,就連皮膚都像漂上光華,無論置身哪裡,都像與月光相呼應般。

  木屋內,沉睡的白髮人兒,身邊同樣有著小小碎碎的晶石,繞著她周身一圈發光,將她整個人的行踪清楚鎖定。

  「『日、日出之形』,你這陰險的小狗蛋出賣我!」能對她近身做這種事,還碰巧又是極地才有的極光晶石,用腳想都知道是誰。

  蘭飛用七顆晶石定在小木屋周遭,畫出隱藏封印;「日出之形」也用七顆小碎晶石放在她四周,卻是直接鎖定她這個人,無論木屋外的封界晶石隱藏力量有多強,她個人卻永遠獨立出來,被月光鎖定。

  爐邊掛鉤上的小毛袋,「日出之形」早已酣然入睡,牠已經給那個冒犯二百五十年崇高睿獸,還想買賣睿獸,很可惡的春之聖使好看,把她的行踪出賣給月帝。

  今夜「小日出」睡得特別香甜,還打算第二天睡到日正當中,因為那個在床上的白髮同伴,今夜一定會有很慘的遭遇,第二天什麼時候「醒來」都是未知數。

  夢中的蘭飛渾身僵硬,因為一個熟悉的氣息來到身後,輕柔的力量從身後覆上喉間,是月帝的指掌,撫著她發顫的喉嚨。

  「朕,該怎麼處置你呢!」

  「月……」膽戰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從背脊竄上的感覺,尤其那上下撫遊在下顎的長指,已扣住她的咽喉。

  「怎麼,朕還沒咬掉你的舌頭,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嗎?」

  冷冷低笑的聲,薄柔的唇緩緩開口。

  「從現在起,面對朕,你的話和行為都必須是真實從內心而出,你的心對朕再也發不出虛偽之言。」

  不是意識之音,而是真實的從月帝口中說出的話!

  「你的謊言,朕已聽得太多。」輕吻的氣息俯到她耳邊。「朕的發,帶給你的,是防護的力量還是躲避朕的力量?」

  「我……」蘭飛張唇,冷汗卻淌下,戰栗從每一個毛孔內竄出。

  「飛飛。」

  當月帝再喚時,蘭飛猛地掙脫月帝,沖向床邊的一面大鏡,眉心透出「淨琉光」,無論現實或夢境,鏡子就如另一個通道,只要夠強的力量,就能藉此衝出結界一個破口!

  蘭飛一摔入鏡內,整個人再像被一股力量給吸飛,跌落一個柔軟的地方,還不及意識來到什麼地方,便先聽到浪潮輕音。

  她抬頭,映入眼中的是藍黑靜夜的海,浪濤湧出月暉亮意,潮音輕送幽幽雅樂,天際忽出現劃空星河,瞬間點亮夜空,隨即就如一條銀帶子緩落海中。

  這不是一般的大海?這是擁納天際繁星的星海,還有那堆湧出的波浪,像有生命般躍劃虛空,散出點點亮意。

  「銀河星海……星子構成的大海!」

  月亮……蘭飛這才發現她像趴在一座圓形的垂紗榻上,非常輕柔的枕被,舉目皆泛著暈柔月華,星海邊的海砂,是月暉灑下的月砂!

  「星辰的海……月光的砂……」是月帝下了重重的力量,將她鎖在月夢中的結界,就算天亮,沒有月帝的允許,她也離不開!

  榻上傳來跨上床的下陷,趴在床上的蘭飛,知道今晚怎麼樣她都得面對月帝的怒火,她垂首,抿緊唇瓣。

  「你的行為只讓朕確定一件事,朕要你春之聖使付出謊言、欺騙的代價。」

  蘭飛從眼角看到面頰邊垂下金燦的發,交錯在白髮中,還有撐到她顱側邊的掌,月帝覆俯在她身後。

  「我……」她知道自己該說話,否則只有讓月帝更生氣,但是……她閉緊眼,連回頭都失去勇氣,他對她如此生氣,甚至來到了北方?!

  「失去言語這層面具,你連面對朕都不敢了?!」

  一掌攫住她的下顎扳過,蘭飛只感強硬的唇舌狠狠纏住她的,緊密的吸吮、糾纏,逃不開的令人頭暈目眩!
  「月帝──」

  幾乎蠻橫的纏吮,她感到一股怒意的恨幾乎要藉此烙進唇中,難受得令她痛顫。蘭飛推開他,掙扎著想從他身下脫身,卻被他拉回身軀!

  「天禦……」

  終於睜開的紫瞳對上那雙沉厲藍瞳,蘭飛恐慌的看著月帝,冷睨著她的眼,身形,氣勢幾乎釘住她的一切。

  「朕要的是活生生、真實的你,不是透過『魂神之軀』的洩慾傳遞感覺,除非你真逼得朕這麼做!」

  厲銳藍瞳看著她,意識之音在蘭飛耳畔低迴,這是月帝在「荒漠鬼蜃」對她說的。

  「你、你想──」

  「飛飛,朕再一次對你付出信任,別欺騙朕,更別逼朕用出這種手段。在『荒魁之原』,朕已饒過你一回,再發生,朕所會作出的任何手段,將是你想不到的!」

  月帝絕寰的容顏銳視著她,伸手解開身上的衣物,天生的君王沉威和美絕的俊顏,交織出的威嚴,震懾到令人無法呼吸。

  「這些話可留在你心中?還是你從沒把朕的話當回事!」衣物敞露出的修長身軀,每一寸都透著迫力。「在夢中佔有你,一點都不能平息朕的怒,卻可聊慰朕對你的渴望與心情,還有你一再的謊言欺騙!」

  蘭飛看到他左心口上嵌著一道粉色的櫻花寶石!

  「『魂神之軀』……」月帝將它鑲嵌在心口上!

  「朕恨不得也能將你如此鑲嵌在心上!」猛然拉開她的衣裳,蹦露出圓潤的赤裸雙峰!

  「天禦──」

  好幾次她惹他生氣,卻從沒像此刻一樣,寒栗從心底升起,她恐懼眼前的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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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2 01:06:0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岑寂的暗夜,一道光影疾速馳飛在冰原雪山中,像流星橫越天際,又像一道雷閃掠劃長空,飆速的光影來到「北北地境」的邊緣,冰山棱線幾乎讓人以為是盡頭,但光影竟穿過這雪山峻嶺。

  眼前是一片無邊際的冰原,勁風捲掃霜雪,光影像有一道氣膜保護般直衝下方兩座冰原中的裂縫,一路疾馳至一大片斷層斜冰前,斜冰下方凹陷出一個大空間,空間內,錯綜複雜的冰柱交錯。

  莫英東踏上了這處空間,暗夜照不進的冰原下,雪冰和冰柱之間竟各自輝映出光輝,該說這空間深處的冰層有光源。

  「鏡魅」和「影魔」離開被封印的「邊谷晴空」畫作時,雖還無法離開「沼綠古城」,但是已能和「黑魍古魔」取得訊息;因此他從「影魔」意識中攫獲的地方,應是此處。

  這是一處不曾有人來到的地方,非一般人可靠近,嚴寒凍骨,如非有獨特的氣息保護,莫英東也無法在此久待。

  他走進這空間深處,還有一道僅容一人可行的裂縫,越至深處越見光源,終於前方一個大洞透出各色華光。

  他一走進,眼前豁然大亮的,是一個寬廣的大冰崖,冰崖對面,像水一樣源源不絕的光燦水瀑,莫英東看得出那是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泉水,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黑色的冰岩前。

  「黑色冰岩透出『七光虹箭』的力量,這裡果真是『黑魍古魔』的封印處!」

  「令人厭憎的──神魔氣息──」黑色冰層後,忽然傳出啞詭的沉音,驀然冰崖對面飛竄出無數的冰箭密麻如雨銳射!

  莫英東的身形消失,冰箭落地全融化。

  「隱斂的清聖氣息,呵呵呵,你的氣息倒可供本魔滋養魔元。」

  「古魔殺我就斷了一條及早擺脫『七光虹箭』的生機!」莫英東再次出現,昂 ​​然站在黑色冰層前,雙手環胸道。

  「你可以解開『七光虹箭』?」

  「我無法讓古魔的肉體擺脫『七光虹箭』的箝制,卻可以提早讓古魔的意識擺脫!」

  回應的是一陣撼搖冰山的獰笑。

  「本魔的意識早已擺脫『七光虹箭』的箝制。」

  「古魔的意識只擺脫六成,要寄存肉體才能成事,且一旦出來,就得要再十天才能出現。」莫英東早知之甚詳的道。「古魔雖藉此獵取了萬物的靈氣,卻苦於沒有實體之軀,依存的肉體也不過綁手綁腳,畢竟人類的軀體禁不住強大的魔氣,還有,過不了北方地界太遠的地方。」

  「呵呵呵,說下去。」黑冰層後的人有興致了。

  「我能讓古魔的意識實體化,雖然一樣只能在夕陽西下和黎明出現時這段時間內行動,完全擺脫限制後的『魔意識』,不但可離開地界,瞬行千里不受拘束,古魔想做什麼,都可讓『魔意識』實體化來進行。」

  「『七光虹箭』的力量已褪,再過不久,本魔的軀體就可擺脫限制,又何必急這一時,聽你這小子狂言。」

  「如果古魔不急,那就是我多事了,我以為『七光虹箭』的力量弱了,卻不是那麼好擺脫,不然古魔也不會讓意識只擺脫六成限制;再說古魔也擔心從『七光虹箭』脫身前,被當初制住你的人,也就是現在的『光城聖院』找到封印之地。」莫英東幾乎點破地道。

  「否則古魔也不用急著以『魔意識』吸取靈氣,想及早滋養魔元,為的不就是在『光城聖院』找到前,放手一搏嗎?」

  黑色的冰層透出深沉的低息。

  「你不是魔物,卻有遠古魔物的氣息;身上還有清聖氣息,對你這樣的人,本魔不想打交道。」

  「我與古魔一樣,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但可以確定一件事,我不是古魔你的敵人,也不會是你的戰友就是。」莫英東聳肩,對和魔連手,他向來沒興趣。

  「你的條件?」

  「我希望古魔肉體擺脫『七光虹箭』限制的那一天,第一個滅除的地方是東方僧團。」

  「東方僧團?」

  「差點忘了古魔對這世界還不熟悉,東方僧團某一種程度,像另一座『光城聖院』,只差位處東方世界。」

  「東西兩邊各有『光城聖院』,這世界變得這麼有趣。」「黑魍古魔」聲調亢昂。「你想毀掉東方僧團的原因?」

  「私人恩怨,不值與古魔多提。」

  「僅此條件?」

  聞言,莫英東掀唇冷笑。

  「輕蔑的笑容,會為你招來即死的殺機。」

  「一個東方僧團就不是古魔你能輕取得了,若真問我第二個要求,魔皇大公如何?」

  黑色冰層後有瞬爾的無聲無息,隨即震搖冰山,卻非之前那撼聲的狂笑,而是怒意的叱吒。

  「遠古神魔──『撼宙之毀』!」黑冰層揚出濃綠雜著鮮紅似的血攤。「本魔以血履行這個交易。」

  「那麼,今夜,古魔的意識將可大逞魔威了。」莫英東拿出一個獨特的紫色圓盤。「這是遠古時期,春之神留在北方的生命之禮,上百朵『彼岸花─鏡煙』煉成的,它能抑下『七光虹箭』的力量,助古魔意識脫離,一旦脫離,以古魔的能力要實體化已非難事。」

  來到冰原最上方,風雪已停,一片罩著黑夜的雪白,看著遠方,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莫英東沉思的看著天際,轉身欲離時,卻看到遠方有人提著燈火走來。他皺眉,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到這,來者是妖魔或者……會術法的人?

  當來人魁梧的身軀漸漸清楚,莫英東大驚失色!

  「你──星宮神將!」一見天梁,他錯愕。「為何──」

  「你是……對了,跟在春老頭身邊的少年!」天梁也認出對方,在崋煌堡時匆匆一面,當時忙著事,春老頭沒多介紹。「春老頭也在這附近嗎?」太好了,找到人了。

  「原來如此,難怪始終找不到……」莫英東像突然間了解了什麼。

  天梁不解的看著他震愕又喃言的神態。

  「春老頭呢?」

  「呵呵呵,幹得好呀,小子。」幽沉的詭笑從黑夜中降臨,席捲大地的魔氣,幾乎瀰漫冰原。「本魔意識一出關就有這麼美麗的獻禮。」

  「『黑魍古魔』──」一感覺到熟悉又強大的魔氣,天梁大驚,因為出現在莫英東身後的魔物,不再是操控肉體,而是以意識的實體出現。

  「這個人就當本魔意識實體化的第一份禮物吧!」

  走到天梁眼前的魔物,相當高大,藍黑的發,在黑夜中,更透出那張青銳透白的冰雕面容,陰魅的寒氣,眼瞳妖異的瑩惕青金,看著天梁,那噬血已久的魔性,讓右眼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紅。

  「但隨古魔之意。」莫英東淡看天梁一眼道。

  「你和妖魔勾結!」天梁驚怒。「春老頭知道嗎?還是──她被你害了!」

  「先擔心自己吧!」「黑魍古魔」綻出殺人時的森寒邪笑。「星宮神將!」

  不待天梁作出任何行動,腳上已感異樣,無數細黑線從腳底竄入,瞬間,黑線像蛇的吐信,從天梁喉頭穿出!

  黑線再繞過粗碩的頸項,天梁連意識何事都不及的,只是定睛看著眼前景像開始歪斜,手上提的燈火砸落,焰光很快被雪地的寒冷覆滅,被斷劃的顱首從頸項滑落!

  「哈哈哈──光城聖院──金曦聖天使──風湛聖天使──至上界的那群神──等著本魔在人界──再開殺戮的血腥吧!」天梁未及落地的斷首被「黑魍古魔」一把抓起,仰首狂飲那斷首灑下的鮮血,恣狂大笑。

  莫英東冷目看著,神態像和這寒冷同化,面無表情。

  「嗯──聖院的餘氣!」「黑魍古魔」猛然再看地上天梁倒下的軀體,一掌貫入胸膛抓出那尚有餘溫的心臟,擰碎後,一個戒指在手中。

  「那是『將魂戒』。」

  「『將魂戒』?」

  「『四季司聖』有四季之神所賦予的四道花印,以此知道光城聖使在外的生死;星宮神將一旦確認,『光城聖院』內的三位神祭司便會賜予『將魂戒』鑲嵌在心上,神將若出事死亡,『將魂戒』便會回歸『光城聖院』。」

  「哼!他們不用知道了!」「黑魍古魔」一把就要捏毀「將魂戒」。

  「古魔何不讓『將魂戒』回報,藉此給『光城聖院』一個警告也好。」

  「說得好,他們還掌握不到本魔的封印地,就讓他們恐懼本魔的現身吧!」

  「黑魍古魔」一攤掌,「將魂戒」馬上成一道光影飛出。

  「『闇魍獸』!」虛空傳來坐騎的呼喚,「黑魍古魔」一陣沉哼。「小子,等著本魔肉體脫離『七光虹箭』後,回給你的大禮吧!」

  看著「黑魍古魔」化成青瑩光鋒,消失夜空,莫英東的身形也瞬間消失,片刻後,再回原地,攤開掌,從天梁體內飛離的「將魂戒」被他握在手中。

  天未亮,看不清雪地上的鮮紅,只聞到傳來的血腥味,天梁斷首的身軀、滾落一旁的顱首,莫英東的眼更見深沉。

  南方「轉裁庭」大殿上──

  當帶著黑旋的氣流盤繞上「地縛鎮柱」時,燦昊如日光織成的光網,縛住龐大的魔獸,野獸的咆吼響遍「轉裁庭」!

  「闇魍獸」巨大的身軀在大殿上不停扭動,四周的侍衛全拿著長槍要壓制住掙扎的魔獸。

  「天相大人,牠的力量很大!」侍衛的首領對來到大殿入口處,一身亮皮黑衣褲的主子道。

  「你們退開,此獸需要從眉中刺入光印,讓我引日帝的力量。」

  屬下們全退到一旁,就在天相要畫出空間,接引日帝光印時,一個強大的魔氣忽從身後襲來。

  遠方,「臨境殿」內,王座上的日帝赫然起身。

  「天相!」日帝踏入前方泉水,身形消失。

  同一時間,「轉裁庭」內,眾人無不看著眼前驚恐大叫!

  「天相大人──」

  在屬下個個駭瞠的瞳中映出──黑色細線竄出天相大人的喉嚨,接著顱首竟從頸上滑落,只餘被斜劃開的斷頸身軀還站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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