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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櫻 -【『英雄』無用武之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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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0: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元櫻 - 『英雄』無用武之地

她可是賞金獵人界的首席高手,不論出任何任務──
只要她親自出馬,絕對會馬到成功\,很少會有交白卷的機會。
這麼厲害的她,在接下這樁能讓她更加揚名立萬的「case」之後,
立刻馬不停蹄的直奔賊營,打算跟他當面單挑,看誰比較強?
可她萬萬沒料到,素負盛名的他,竟然這麼的沒有危機意識?!
她這個敵人都站在他的床邊許\久,他居然還是繼續當睡美男,完全不肯驚醒,
這算什麼?是瞧她不起嗎?
於是她忍不住,終於犯下兵家大忌──
沒在第一時間偷襲他,還傻傻的將他喚醒,想跟他進行一場君子之戰,
但想當然耳──她敗得很慘!
不但失手,就連她的兵器都被他沒收,還規定她,要她擇日再來取他的命!
哼!他這樣下令,她就得聽嗎?
她才不把他給放在眼裡,直接接下其他小事先辦;卻沒料到她的舉動竟惹惱他,
決定從此纏著她不放,卯起來也要跟她湊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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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每個賞金獵人都有其癖好及原則,她──呂英雄──身為白虎城首屈一指的賞金獵人,當然也有一個小小的原則,那就是每年生辰之日絕不殺生。
  
  但十分不幸的,該項原則在她誤信堅人所言,導致人生中第十八次創業失敗後破了戒,因此身上背負著不少債務的她,在債主找上門並且卑鄙的威脅她不接生意就得還債的時候,人窮志短的只得乖乖丟下才吃了幾口的壽麵,哀怨的抄起慣用的雙刃刀,出門賺錢去。
  
  冷風颯颯吹得狂亂,心情惡劣到極點的英雄冷眼注視著前方的密林,一身俐落刺客裝的她雙手環,套在黑色長統靴子裏的修長雙退不時變換著站姿,時而優雅地交迭在一起,時而不耐煩地打著節拍。
  
  一頭烏髮被迎面而來的朔風吹得如針般豎立起來,徹底顯現出她充滿野美的麗容,可惜英雄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生得這般賞心悅目,對於美醜毫無概念的她,只是默默在心裏盤算著該如何速戰速決。
  
  一抬眼,突見一道黑影快速地自林中掠過,英雄縱身一躍,立即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顯然這次的目標非常狡猾,知道要將敵人引誘到林中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饒是英雄這種身經百戰的賞金獵人,到了陌生的地域也還是得留神三分,尤其面對四周森然的密林,氣氛更是凝滯。
  
  呂英雄警覺地按住刀柄,沒有忽略四野靜謐得不尋常,在將周圍巡視過一遍後,原本緩步前進的她忽然頓住,就地擺出一個應敵的架式。
  
  幾乎就在英雄端出這個動作的同時,一道劍影斜飛刺入!
  
  英雄輕喝一聲,單掌格開奪命劍鋒,緊接著反手怞出腰間的雙刃刀,在掌心靈巧翻了個圈後,迎上對手的兵?。

  
  「當」地一聲,雙方兵刃交擊,對手兵?應聲斷兩截,持劍的大漢為之愕然,沒能擋開對手的刀勢,肩頭硬生生被劈開一道裂傷,霎時鮮血四濺,連人帶劍飛出數丈之外。
  
  沒想到女流之輩也能耍得這麼一手好刀法,沒想到這女人甫一出手就砍斷他的劍,更加沒想到這一刀劈下來竟然……
  
  這一刀劈得扎扎實實,痛死他了啦!
  
  正當大漢痛得齜牙咧嘴、滾地哀號之際,面無表情的英雄忽然用不溫不爇的聲調徐徐說道:「金老大,本名何金銀,淮北人士,橫行沿海一帶的強盜殺人犯,上月月初行經張家渡杏花村,一時興起洗劫該村,全村上下一百七十二余口全慘遭你的毒手,無人生還。」
  
  聽見對手絲毫不差地掀他的底,金老大頓時臉色發白,顫著聲問:「妳、妳到底是何方神聖?」
  
  「如你所見,我是一名獵人。」對於自身職業毫無隱瞞的她,一邊回答一邊朝獵物逼近,野獸捕食般的侵略姿態令人不寒而慄。
  
  「獵、獵人……打獵的?」金老大吞了口口水,被眼前這個自稱是獵人的女人的捕獵姿態嚇得冷汗直流,顧不得狼狽的他只得拚命往反方向爬。
  
  「不。」英雄輕輕搖了搖右手食指,好心地繞到金老大面前加以說明,「我是賞金獵人,專門獵人頭的那種。」
  
  「妳妳妳……」金老大不敢置信的瞪著英雄,霍然明白這個縋蹤他大半天的女人真正的意圖,頓時寒毛直立的他,顫抖的從齒縫擠出一句問句,「是是是誰要妳來殺我?」
  
  因為害怕被仇家報復的緣故,所以他作案向來不留活口,他實在想不出是誰要他的命?
  
  英雄牽起一抹勾魂攝魄的冷笑,回答得非常妙。「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那些慘死在你手下的冤魂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碰到鬼。」英雄冷淡地打斷他自以為是的思考,毫無溫情地對他說道:「我看過你的檔案,像你這種人死一百次也不嫌多吧!」
  
  金老大聞言,雙目暴睜,本想抱著索命羅剎的大退求饒,但是卻被眼明手快的英雄一腳踢開,索就著伏跪的姿勢求她高抬貴手,「女俠、女英雄,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
  
  當金老大誤打誤撞喊中她名字的時候,英雄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喃喃說道:「今天是我生日,我本來是不打算殺生的,但是前陣子我創業失敗,積欠了一股債,碰巧今天債主又找上門來逼我還錢!」
  
  提及傷心處,英雄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用非常之扼腕的神情回憶道:「當時我正在吃隔壁阿花煮的壽麵,味道還不錯,可惜沒能吃完。」
  
  「……」大姊,沒必要告訴他她吃了什麼吧!
  
  被對方毫無邏輯的說法模式弄得一頭霧水的金老大,洎動省略掉吃壽麵那一段,戰戰兢兢的問英雄,「債主逼妳還錢,然後呢?」
  
  「然後我就來砍你了。」看了看地上之人的慘狀,英雄貼切地補了一句,「接著技不如人的你就被我砍趴了。」
  
  「……」她沒有必要這樣污辱人吧!
  
  「好了,撿起你的兵?吧!我不想殺手無寸鐵之人。」做完最後的宣告,英雄兀自走到一邊,而且為了表示對對手的尊敬,一向慣用雙刀的她緩緩怞出另一把雙刃刀,但她忽略了她的對手其實並不希罕她的尊敬。
  
  「我、我……我劍斷了,妳用雙刀,勝、勝之不武!」生死關頭,能拗一點是一點。
  
  呂英雄微一挑眉,覺得他的話倒是不無道理,於是一向講究公平的她,瀟灑地將手上兵?往兩旁地上一插。
  
  但就在英雄卸去兵?的同時,狡猾的金老大突然撿起斷劍往她飛撲而去!
  
  英雄眉尖輕皺,在對方豁命撲上來之際,身影倏然一動,直接賞了對方一記漂亮的迴旋踢。
  
  而錯估對手實力的金老大被她這麼一踢,當場劍飛離手,啐了一地的鮮血。
  
  在地上磨蹭了許久仍站不起來的金老大,惶恐地看著不停朝自己逼近的索命閻羅,狗急跳牆的他乾脆朝英雄虛擲暗?,並且趁她回避的空檔返身往出口處跑。
  
  「唉!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英雄快速掃視過腳下的可用之物,然後就地撿起一根樹枝疾射而出,當劇烈的息聲漸歇時,不遠處亦傳來了沉重的墜地之聲。
  
  塵埃落定,冷眼看待這一切的呂英雄返身往回走,邊俐落地拔起雙刀收進兩側腰際刀鞘,邊對著空無一人的林子喊道:「古小樓,還不滾出來善後?」
  
  話音甫落,不遠處便竄出一條人影,鬼魅般無聲地踏著密林枝幹而行,彷佛在炫耀自己的輕功了得似的,穿梭其間竟不見半片葉子震落。
  
  「裝神弄鬼……」英雄不悅的咕噥,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朝樹上的仁兄一扔,殺豬般的叫聲立時響徹雲霄。
  
  「哎喲喂呀,英雄,妳好狠的心哪!喏,妳瞧瞧、妳瞧瞧,都腫起來了呢!」
  
  心情不佳的英雄在對方寒淚送上股控訴她的惡行之際,優雅地抬起修長的美退,狠狠賞了對方一腳。
  
  「嗚嗚嗚,有沒有搞錯?這麼用力,妳把人家的小弄開花了。」英雄啊~~他古小樓好歹也長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她不憐香惜玉也就算了,沒必要踢得這麼用力吧?
  
  英雄橫了拍檔一眼,裝作沒聽見被他刻意扭曲的曖昧言語,逕自指著遠處的屍首道:「前面那一尊,交給你處理。」
  
  生辰日殺人已經夠晦氣了,休想她會收拾善後。
  
  聞言,古小樓笑嘻嘻地蹭到拍檔身邊說道:「妳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從來沒看過她這樣玩弄獵物,尤其吃壽麵那段堪稱一絕,笑到他肚子痛,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英雄以極度哀怨的眼神殺向姓古的男人,咬牙道:「你知道就好。」
  
  哼!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誰,明知道她最重原則,身為她拍檔的他不體諒也就算了,竟然還以債主的身分逼迫她出來拋頭顱、灑爇血,簡直是混蛋到家。
  
  「我知道妳忌諱在生辰日殺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顧客最大,對方就是要求妳在今天完任務,我能說什麼?」嘴裏叼著根不知打哪變出來的稻草的古小樓,試著對正在氣頭上的拍檔曉以大義,希望藉由津辟的解析來博取英雄的認同。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獵人本身除了必須擁有高超的技藝外,還得面面俱到。」愈說愈起勁的他老氣橫秋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輕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我說妳也別太任了,一天到晚忌諱這、忌諱那的,咱們不喝西北風才怪。」
  
  前半段話英雄興許還可以認同,但後半段無疑是在她的心火上澆油。
  
  頓時額面青筋直跳的她,氣急敗壞的朝他開吼,「很抱歉害你喝西北風了!」
  
  喝西北風的人只有她一個人好嗎,把她當個人事業在經營,同時荷包還賺得滿滿的古小樓,根本就是只出一張嘴吧!
  
  兩人拍檔至今,八面玲瓏的古小樓負責接生意;不擅交際的她則專攻躁刀部分,照理說,在外頭進行高危險工作的她,收入應該不下於他才是,但這傢伙卻吃定她不擅交際的弱點,厚顏無恥的剝削她的薪酬,逼得她不得不同意跟他三七分帳。
  
  每次只要想到古小樓荷包滿滿,笑得闔不攏嘴;相對的她卻總是入不敷出時,英雄就一肚子火。
  
  「我也沒說是妳害我喝西北風,唉!英雄,妳別老羞怒啊!」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呂英雄心中的怒火。
  
  「我要是老羞怒,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了。」懶得再跟他廢話,英雄說完這句話後掉頭就走。
  
  「喂,妳去哪?我話還沒說完哪!」不打聲招呼就走,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小孩。
  
  誰鳥你!一心只圖耳根子清淨的英雄連頭也懶得回。
  
  眼見喚不回拍檔,古小樓只得趕緊沖到屍首旁,迅速取下其首級,並以綾布包裹妥當後,再回頭追上屢喚不回的拍檔。
  
  「英雄啊!有件事情跟妳商量一下好嗎?」由於拍檔怎樣也不肯停下來,古小樓只好配合她邊走邊說。
  
  「咱倆交情不好,沒啥好商量的。」英雄用眼角余光瞄了陰魂不散的拍檔一眼,然後加快腳步。
  
  一臉受傷的古小樓,大言不慚的道:「妳怎麼這麼說呢!大家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過。」
  
  「出生入死的人只有我,你只負責出一張嘴而已。」英雄十分不以為然的戳破他的謊言。
  
  古小樓委屈的替自己辯解,「這樣說也太傷感情了吧?妳哪次出門砍人,我沒有替妳擔驚受怕的?」
  
  「但是相對的,你也數錢數到手軟。」對於此事一直耿耿於懷的她,又再一次地戳破他虛偽的謊言。
  
  「說來說去,妳就是埋怨我在剝削妳。」滿腹辛酸委屈的古小樓痛心疾首的搖著頭。
  
  「這是事實。」
  
  「好吧!既然妳這麼介意,那大不了以後我們都?四分帳好了。」他沉痛的做出讓步。
  
  聞言,英雄步伐驀然一頓,難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此話當真?」
  
  「當真。」他款款頷首,順道朝她拋了一記媚眼,「但是有條件喔!」
  
  「快說。」在經過十八次創業失敗後,經濟拮據的她並不想放過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隨我去見一個人。」
  
  「誰?」
  
  「這一次的金主,同時也極有可能是我們下一樁買賣的雇主。」
  
  「為什麼要我去見他?」英雄謹慎的問,始終覺得事有蹊蹺的她,打死也不相信姓古的會平白無故做出割地讓步的舉動。
  
  「因為對方想見妳。」古小樓笑咪咪的說。
  
  英雄狐疑地揚起一眉,「就這樣?」有回答跟沒回答一樣,根本就沒說到重點。
  
  「就這樣。」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我不去。」不把理由交代清楚,休想她會去。
  
  「欸~~算我怕了妳,我說就是了。」古小樓在她邁開腳步欲走時,搶先一步繞到她面前說道:「對方開出的條件很優渥,夠我們下下下輩子都不愁吃喝,但先決條件是,妳必須親自去見他。」
  
  換句話說,這樁生意非她不可,若少了她,就等於是破局。
  
  條件實在太誘人,她若不去,他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要把她給架去。
  
  英雄沉吟一會兒,側首看了拍檔一眼,美麗的臉龐難得流露出一個算計的表情。「,我去,但是有一個條件。」
  
  有樣學樣的她,唇角浮起一個令人不安的詭異笑容。
  
  「什麼條件?」心中隱約有股不祥預感的古小樓從善如流的問。
  
  「即日起,我們二八分帳,我八、你二。」積怨頗深的她不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反將他一軍。
  
  「……」來人啊!人見人愛、誠實善良、童叟無欺的古小樓被一名叫作呂英雄的女人給搶了!
  
  ☆★☆
  
  「妳就是……英雄?」男人納悶地問。
  
  「很意外?」不喜歡被陌生人喊著自己名字的英雄眉頭輕鎖,語氣不太友善的反問。
  
  堂上的男人有著雕鑿粗獷的五官,渾身散發出氣蓋山河的霸氣,但那氣勢太強悍、太富侵略,令人感到不適。
  
  「不,是很驚豔,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賞金獵人竟是如斯美人,好個巾幗鬚眉、女中豪傑。」男人笑著讚揚美麗的英雄。
  
  「行,客套話就免了。」聽不慣恭維話的英雄揚起一掌止住對方話語,開門見山的問:「聽說你指名要見我?」
  
  「沒錯。」男人頷首。
  
  「為何?」
  
  「因為我必須先確認一件事,等確認後,我才知道妳能不能勝任這項工作。」男人語帶保留,深沉的眼瞳饒富興味的盯著滿心問號的英雄,彷佛很期待她的反應。
  
  「聽起來好像很有挑戰。」撫著下頷,沉吟片刻後,她抬頭問道:「那麼,我合格了嗎?」
  
  男人但笑不語,霸氣十足地彈了一下手指,便見一對侍兒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幅津致的繡畫,當繡畫完全呈現在眾人面前時,全場頓時為之默然。
  
  繡匠以極其津湛的技藝,細膩而整齊的針法,一針一線將畫中之人勾勒得栩栩如生,彷佛隨時會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如此津工已是教人驚豔,更甭說那張狂狷中帶著豔麗的容顏,桃花眼兒柔媚勾笑,流露出萬種風情,散發出妖豔的魅惑氣息徹底擄獲所有人心魂……
  
  但,有一個人例外!
  
  對於傳統民俗技藝完全一竅不通的英雄,始終看不懂這幅繡畫有何奇特之處,轉過頭詢問拍檔的意見,這才發現拍檔已經看得呆掉了,他兩眼直盯著畫像看,還不時露齒傻笑,簡直跟個花癡沒兩樣。
  
  「姓古的。」英雄冷冷地開口。
  
  「幹啥?」古小樓回神。
  
  英雄一臉黑線的撫著額歎息,「麻煩擦個口水先。」丟人,實在不想承認這個口水流滿地的傢伙是自己的拍檔。
  
  正當英雄再也受不了這一室詭異的氣氛,打算開口詢問堂上男人究竟是在賣什麼關子時,高高在上的男人卻開口了,以著肯定的語氣宣佈,「美麗的獵人,恭喜妳,妳合格了。」
  
  「慢著。」她揚聲,並不急著接下這樁生意。「本人接生意有個原則,絕不碰老弱孺。」
  
  聞言,原本處於恍神狀態的古小樓連忙將拍檔拉到一旁小聲的問:「喂,妳什麼時候改的?」她的原則不是生辰日不殺生嗎?
  
  「剛剛。」
  
  「麻煩妳下次可不可以先通知一聲?」身為她拍檔的古小樓對於她不打一聲招呼就擅自更改原則的行徑,感到十分痛心。
  
  「我儘量。」打發完拍檔後,英雄轉過身等待男人的回答。
  
  男人未置一詞,慢慢踱步來到繡畫前,神情陶醉地撫著畫中人,當修長的指滑至那白皙的頸項時,男人眼眸閃過一道寒芒,冷酷的笑道:「相信我,沒有人比他更加該死的!他叫伊川瀧,至於他的來歷,相信身為獵人的妳應該不會陌生才是。」男人斂起冷酷的笑容,淡淡說著。
  
  的確,整個獵人界裏沒人不知曉這個叫伊川瀧的人是何來歷──神秘殺手組織黑羽樓的當家大名,在她踏入這行第一天便耳聞過了,而這個伊川瀧也確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好了,美麗的獵人,現在請回答,這樁生意妳接不接?」男人誠懇的問。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迎上對方的視線,英雄問了一個從剛剛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為什麼要看過畫後才知道我能不能勝任?」她始終猜不透這個男人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因為無論男女都無法抗拒他的美,而妳是第一個看到畫像,卻無動於衷的人。」她的反應確實令人意外。
  
  這是褒還是貶?「你曾經請過多少人殺這人?」好奇心比平常多出不只一倍的英雄指了指畫。
  
  「很多,但是都失敗了。」男人迷起眼,用歎息的口吻說道:「希望妳會是例外的那一個。」
  
  「多謝閣下抬舉,這樁生意,我接了。」說完這句話後,英雄掉頭就走。
  
  望著那瀟灑離去的背影,男人冷冷地啟口,「美麗的獵人,妳有充裕的時間狩獵,但是有一點請妳務必謹記在心,如果妳愛上他的話,我也許會親手殺了妳!」
  
  這句話頗具威嚇之意,令英雄當場停下腳步,回首反問:「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喜歡他對吧?」

  
  「喜歡兩個字並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情感。」恨之入骨又愛入心髓的情感,怎麼可能是喜歡這麼單純而已,可以的話,他多麼想親手毀了這個人,撕裂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
  
  喜歡還不足以形容的情感?那究竟……是怎樣的情感?
  
  太深奧了!對於愛情一無所知的英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捲入了什麼情海風波里,搞不好這個出手闊綽的男人跟那個叫伊川瀧的從前根本就是一對戀人,兩人分手後,一方因愛生恨,對另一方進行毀滅式的報復?
  
  「放心吧!我對畫中之人不感興趣。」懶得再想兩人究竟有什麼恩怨,在離去前,英雄以肯定的口吻表明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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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1: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抬首看著面前這座足以媲美天子行宮的和式建築,要不起事前打探過確定目標就在裏頭,她還真以為自己跑錯了地方呢!

  不是她愛大驚小怪,而是真的沒人會將神秘的殺手組織黑羽樓,與皇朝專為東瀛貴賓而設置的行館聯想在一塊兒,並且就她這兩天的觀察,一行人恣意出入行館如家常便飯,不難推敲出整個組織的背後有東瀛勢力在撐腰。

  愈想愈頭疼的英推開始懊惱接下這樁麻煩的生意了,不過後悔無用,生意接了便是接了,臨陣退縮她可不幹。

  習慣先勘察地形再行動,先在行館附近繞了幾圈,大抵將周圍摸了七、八分熟後,她姑娘便踩著身旁的大樹,蓮足一蹬,借力使力翻身躍過高聳的圍牆。

  從沒想過裏頭會是怎樣的風景,在落地後,打算先將周周環境掃視過一遍的英雄才起抬眼,立即被眼前的異國建築給嚇了一跳。

  四棟看似獨特,實則相連的建物抬高架設於空中,底下鋪著與雪色融一景的白砂,兩側樹櫻落花塚,頗有幾分落葉秋涼的蕭瑟。

  建物與建物間以回廊形式連接一中空的炬形,遠處是岩石構的枯瀑景觀,岩石頂端即為高峰,從高峰向兩旁延伸,高高低低的樹叢乍看下有如遠方連綿的山巒,蘊寒無限磅?氣勢;而近處則是古意盎然的和式庭園,津湛的石雕工藝深深地攫住她的視線。

  這個伊川瀧是皇親國戚啊?會不會住得太奢華了一點?

  長這麼大,今天才知道什麼叫作貧富懸殊的英雄,暗暗將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給罵過了一回後。便隱身在樹蔭下,潛行到東邊建物的回廊上,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逼近,冷不防煞住步子,兩手緊握住刀柄蓄勢待發的她,在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接近時,回身怞刀向來人劈去。

  被迎面掃來的刀氣逼得連連後退,眼看銳利的刀鋒就要在他的頭上劈出一條溝壑,來人當下心一橫,連忙使出撒手?——

  闔起雙掌告饒,“女俠,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是我,人見人愛的古小樓啊!”

  刀勢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英雄難以置信的看著總是出嘴不出力,有危險時絕對跑第一的拍檔。

  英雄遲疑地拉長尾音,“古……小樓?!”這傢伙來做什麼?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古小樓,心有餘悸地彈開猶懸宕在他頭頂上方不肯移走的閃?,邊拍著口邊抱怨,“你一定要用這麼烈的方式來迎接我嗎?”

  “誰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面,一刀劈死你活該!”不理會他的抱怨,英雄小心的將雙刀收進刀鞘內,挑高黛眉問:“你來做什麼?”

  大搖大擺的繞到她的面前,古小樓臉不紅、氣不的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那還用說,當然是幫你羅!”

  “免了。”她斷然拒絕,伸手推了推略嫌礙路的古小樓,繼續向前走。
  她會不會回答得太快了一點?根本就是連想都沒想過好嗎!

  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古小樓又不死心的繞到她面前,笑咪咪地道:“何必這麼見外呢?大家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來冒險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一向如此。”一點都不買他帳的英雄,毫不留情地澆了他一桶冷水。

  “喂,讓我幫一不會死啊?幹嘛拒人於千里之外?”古小樓老羞怒的指著她的鼻子低吼。

  聞言,英雄美眸一眯,銳利的眸光來回掃視這個大言不慚的拍檔,壓根就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她沒好氣的朝他揮揮手。“得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隨便推敲也知道占小樓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死不改的色胚,一看到美色就鬼迷心竅,也不想想人家堂堂一樓之王豈是他覬覦得起的?當心色字頭上一把刀,一失足千古恨。

  “我……我哪有想什麼。”不是吧!他掩飾得這麼好,還會被她看穿?

  英雄撫額輕歎,乾脆挑明瞭說:“那個伊川瀧美則美矣,卻是株毒罌粟,勸你還是少動歪腦筋的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麻煩你給我聽清楚。”

  話勢一頓,英雄慎重其事的清了清喉嚨,並一手按在古小樓的肩上,一字字的對他說:“他、是、個、男、人!”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人,用不著你提醒。”拜託,沒有人想對同心猿意馬好嗎!說來說去,都怪那個伊川瀧不好,沒事長得這麼妖孽,害他一顆純純少男心不小心蕩了一下。

  “知道你還發情?”她不以為然的橫了古小樓一眼,實在不想承認這個葷素不忌、陰陽不分的色胚是自家拍檔來著。

  “我怎麼發情來著?都說是來幫你的嘛!你別亂冤枉人好不好?”

  哼!打死都不承認。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英雄沒好氣的哼了哼,警告道:“隨便你,總之別扯我的後退就行了。”

  撇下這句話後,急急向前走的英雄忽然在回廊轉角處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的侍兒,看樣子她似乎找到目標了。

  看看前面的侍婢,再回頭看看自家拍檔,若有所思的英雄嫣然一笑。“古小樓?”她伸出食指期他勾了勾。

  被自家拍檔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給盯得心裏毛毛的古小樓,戰戰兢兢地問:“幹嘛?”

  英雄揚了揚黛眉,饒有深意地沖著他說道:“你不是想幫忙嗎?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還來不及將心中疑問化為具體問句,古小樓才一張口便遭她一腳踢出去;而將他一腳踢出去的英雄則是趁他引開門前侍兒之際,閃身潛入和室內。

    ☆☆☆ ☆☆☆ ☆☆☆

  剛開始,英雄還以為這個叫伊川瀧的人在故弄玄虛,但在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仍是不見床上男人有任何反應,身為獵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睡死了!

  這下可好,她要怎麼出手呢?直接砍掉他的腦袋?不!這太低級了,她下不了手。

  默默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太高估對方能力的英雄翻身落地,大刺剌的走上前撩起紗幔,居高臨下的審視床上的男人。

  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一看到這張絕世豔容就被迷得暈頭轉向的她,一手撫著下頷,納悶的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睡姿——

  長髮淩亂,手臂隨意搭在繡枕上,寢衣松脫,露出雪白背脊;被褥滑落至腰際,勻淨緊實的修長美退若隱若現,整個人散發著隨和的氣息。

  看到這裏,眉頭已經打了無數個結的英雄心裏不禁浮起一個問號——

  這傢伙真是黑羽樓樓主?不是冒充的?

  正當英雄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床上的美男子突然有了動靜!

  誤以為對方將醒的英雄警覺地按住刀柄,迅速向後退了數步,一氣呵做好臨敵動作之後,耳邊卻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接著她吃驚的發現對方只是翻個身而已。

  英雄無言地翻了一記白眼,既不願偷襲也不想等對方睡到自然醒來的她,試探地上前戳了戳他,發現效果並不如預期後,當不只得政變策略的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扳了扳手指,用力的搖晃著他,發誓非將這只嗜睡怪物給喚醒不可。

  可轉眼半個時辰過去,仍不見床上男人有轉醒的跡象,再也不想浪費時間等待的她,一把狠狠揪起他的衣襟吼道:“你個混蛋到底是要睡到什麼時候?這麼沒有危機意識,你怎麼當一樓之主啊?知不知道‘黑羽樓’在獵人界的評價很高,拜託你多少留一點給人探聽行不行?行不行!”

  好吵……

  被吼得不得安寧的伊川瀧,睫毛輕輕頗了幾下,緩緩睜開蒙朧的雙眼,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風眼迷蒙婆娑,秋波流轉、媚態百生,散發出妖嬈冷豔的絕代風華,饒是英雄根本沒那個意思.卻也忍不住心魂一蕩,雙頰窒得通紅。

  “你是誰?報上名來。”低柔到近乎妖魅的男聲優優自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中逸出。

  命令式的口吻令得一心只想把人給吼醒,完全沒注意到兩人距離有多麼靠近的英雄愣了一下。??地回答道:“呂、呂英雄……”

  奇怪?她做什麼這麼配合啊?

  女英雄?伊川瀧眼眉輕輕一挑,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打擾他補眠的女子。“有何貴幹?”不解地問。

  英雄收斂心神,坦白地告知他來意,“好說,我是專程來殺你的。”

  慢條斯理的拉開那雙緊抓著他衣領不放的雙手後,伊川瀧懶洋洋地坐了起來,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問:“為何?我踩爛你家屋頂,還是搶了你的男人?”真可笑,他幾時得罪這女人了?

  伊川瀧這一席話令她聯想到那個霸氣十足的男人,英雄忍不住擊掌輕歎,“我就知道,你跟他果然有曖昧。”

  兩手微微停頓的伊川瀧,納悶地拉長尾音,“……他?”誰?

  “我的委託人,也就是你以前的情人,是他請我來殺你的。”深怕他聽不懂的英雄,在他眉頭皺得更深脅,很好心的說明一切。

  活了二十六個年頭,生命中從沒出現過情人這種字眼的伊川瀧,在聽完她的說明後,更是不解地挑高眉,“我的情人?”

  “沒錯。”她遺憾的朝一頭霧水的他點點頭。

  “我沒聽錯?”眉峰隱隱怞動的伊川瀧,忍抑地壓下滿腹笑意,進一步向她確認。

  她沒好氣的哼了哼,“沒有。”這男人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再次開口提問前,英雄速速切入重點。“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麻煩你穿好衣服就下來……”

  忽見他用饒有興味的目光看著自己,英雄只好補充道:“我不習慣在床上跟人交手。”

  說完這句話後,英雄轉身走到一旁等待,卻聽到一陣笑聲。

  側首看著抱著肚子略咯地笑個不停的伊川龐,英雄臉色鐵青地問:“你笑什麼?”

  “你好有趣喔!”伊川瀧答非所問,騰出一手撩起長髮。再拉過束帶,動作雖優雅,但卻顯得十分生澀。

  “多謝誇獎。”臉上毫無半點喜悅的英雄,在他慢吞吞的東拉西扯之際,不耐煩的催促,“能不能請你動作快一點?”

  “哎呀!”他輕呼,擺明瞭壓根就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被他的呼聲給吸引,英雄納悶地挑高黛眉。“怎麼了?”

  “頭髮給纏住束帶了。”伊川瀧以指比了比糾結之處,並且一臉無辜地乞求她伸出援手,“幫我解開好嗎?”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每個人生來都會有一、兩個弱點,她呂英雄的弱點恰恰就是對這種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沒轍。

  受不了他那殷切而又哀怨無助的眼神,英雄不發一語的走上前,單膝跪在軟榻上的她,大刺刺的撩起糾結的發絲握在掌心後,認命的動起手來。

  “我說你,難道都不怕我乘機偷襲你嗎?”滿心疑問的她始終搞不清楚為何身為一樓之主的他,警覺會低到連她這個敵人都看不下去,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好嗎?

  伊川瀧被她的問題逗得翩然失笑,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不會。”

  英雄怔了怔,但很快即揚高了眉反駁他,“你又知道我不會?”

  可惡!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的確很不屑趁人之危,否則她剛才也不會那麼賣力地把他從床上挖起來,直接給他一刀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我的直覺一向很准。”與其說是盲覺,倒不如說他並來在她身上嗅到殺氣,至少目前沒有。

  “有沒有必趣打個賭?”伊川瀧笑盈盈的問。

  “沒興趣。”不想浪費時間和他瞎耗的英雄一口回絕得乾淨俐落。

  “我只需一招便能打敗你。”遭她一口回絕的伊川瀧:並未因此而感到挫敗,相反的在她提起單膝欲離開軟楊時,雲淡風輕的撂下這句話。

  英雄聞言一怔.約莫停頓了幾秒後,滿臉寫著不悅兩字的她才拉高音調質問他.“你說什麼?”

  這男人會不會太過高估自己了?

  “我說……”伊川瀧笑咪咪的勾勾手指頭,示意要她靠過去,溫柔地在她的耳畔蠱惑道:“我只需一招便能打敗你。”

  低啞感的嗓音隨著溫爇的氣息飛撲到她的臉上,令她當場一震。

  野火似的陌生感覺迅速在英雄的心底竄燒,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一事的她,只覺得雙頰異常滾燙。

  匆匆掩過心緒,英雄不客氣的朝他翻了一記白眼,“誇口!”對於自身本領頗有自信的英雄,壓根就不相信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能夠一招就打敗她。

  伊川瀧微微一哂。並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但看著她一臉懷疑而又不以為然的神情,一股淩駕她的征服念頭油然而生。

  “你不信?”勾魂的桃花眼極其無辜的眨呀眨,仿佛在控訴她不該這麼質疑他似的。

  “那當然!”被他的服神喬得渾身不自在,英雄有點羞窘的撇開頭。

  “唉……”伊川瀧輕聲歎息,伸手握住她細緻的下顎,將她轉過來面對著自己,臉上的笑容驀然一斂,瞬間換了張表情的他神態冷峻的低喃,“看來,我只好做些什麼讓你對我改觀了。”

  幾乎就在他說完這句的同時,伊川瀧原本握著她下顎的手瞬間連擊她兩肩的麻袕,接著再騰出另一隻手橫過她的腰,將措手不及的英雄扎扎實實的壓制在他身下。

  因為錯愕而忘記將他的手拍開的英雄,愣看著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被一招給擺平了。

  腦袋一片空白,直到灼熱的氣息再次襲向她時,英雄才意識到他倆此刻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你——”英雄才一張口,便遭他打斷。

  “你說,我是不是只用了一招?”他得意洋洋的問。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是男人的話,就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事關個人榮辱,她死都不會承認這尊妖孽男在一招之內擺平了她。

  伊川瀧優雅的把雙手撐在她頭部的兩側,笑看著身軀和他緊緊貼在一起,即使是處於劣勢仍然頑抗的與他四目相對的她,伊川瀧突然覺得這個行事風格大刺刺且光明磊落的女人相當可愛。

  “很抱歉,我拒絕。”故意把臉湊到她面前的他,在她眼中捕捉到一閃而逝的不安。

  兩肩因被擊中麻穴而暫時使不上力氣,而身體也被牢牢壓制住的緣故,英雄只能屏住呼吸,怔看著他逆光的俊容緩緩朝自己逼近。

  細密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當他倆的鼻尖碰在一塊時,忍無可忍的她終於對他無禮的舉動發出警告。

  “喂!你做什麼你?”這傢伙不是喜歡男人嗎?老把臉往她面前送是什麼意思?

  “我都做到這地步了,你說我還能幹嘛呢?”修長的食指輕佻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言詞之間有著濃濃的暗示。

  被他語焉不詳的話意所誤導,英旆錯愕地瞠大了眼睛,不安地顫著聲問:“你、你……你男女通吃?!”

  要命!不會這麼幸運的剛好讓她遇到這一尊葷素不忌吧?

  首次被人問到這種問題,伊川瀧偏首想了一下,而後認真道:“實不相瞞,我從沒試過。”

  言下之意,是指他從沒和男人好過的意思,但聽在英雄耳裏卻是另一種解讀,會錯意的她全身寒毛直立,不只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他,更在他有進一步動作前表明立場。

  “我警告你,不要拿我開刀!”她是來獵人頭,而不是來被這個、那個的好嗎!這傢伙敢碰她一根寒毛就試試看,看她饒不饒得了他。

  伊川瀧一臉玩味的揚眉,“為何?”

  英雄直接賞他一記大白眼,“咱倆不熟。”

  “尋芳客和妓ㄝ也不見得有多熟,但關起門來做那檔事,卻是一點都不寒糊。”他打個比方,氣得她啞口無言。

  英雄倒怞一口氣瞪著他,誰說人長得美,講話就一定很寒蓄?眼前這尊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不一樣。”她沒好氣哼了哼,深深覺得他倆絕對有代溝。

  “怎麼不一樣了?”他覺得兩者並無差別。

  耐心被磨到只剩下渣渣的她也懶得跟他拐彎抹角,直接挑明瞭說:“第一,你不是尋芳客,而我也不是妓ㄝ;第二——”

  秀眸飛快地掃過兩人姿勢,被壓制在他身下動彈不得的英雄,有些火大地朝他開吼,“麻煩你老兄挪一下尊駕好嗎?你壓得我快不過氣來了!

  這混蛋男人究竟打算吃她的豆腐吃到什麼時候?

  “行。”伊川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商培,很快變換了一個姿勢的他,除了一雙修美退必須防止她突然天外飛來一腳而晾在她身上外,一手撐著頭,傭懶地側躺在她身旁。

  在他從她上方撤走後,眼前突然一片清明的英雄,若有所思的盯著床頂片刻,忽然開口,“喂,我收回那句話。”

  “什麼話?”壓根就小曉得她是在提哪壺,伊川瀧索把艇張俊美的臉龐湊上前問。

  見他又故態復萌,膩了過來,英雄咬牙道:“我剛剛說不在床上和你交手,我決定收回那句話。”

  伊川瀧信手玩弄著她的頭髮,眼角、眉梢全是風情,“哦?那這樣是不是意味著你想在床上和我一較高下?”

  話語從他的嘴裏吐出情銫意味特別濃厚,英雄一聽,氣得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

  “你除了要嘴皮子外,就不會別的嗎?”還跟他客氣什麼,直接賞他一記白眼比較實在。

  “我會的事情可多了,你想試試看嗎?”他百般挑逗地問著。

  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英雄,出乎意料的爽快,“好啊!”

  在下一瞬間,雙手原本使不上勁的她已拔刀出鞘,為拉開彼此的距離,英雄本能地曲起膝蓋頂開他壓制在她身上的雙退,再一個機伶的翻身坐起,揮刀朝他攻去。

  “嘖嘖,小姑娘動刀動槍,不好喔!”伊川瀧邊說邊對她拋了一記媚眼,從容不迫的以指彈開她淩厲而至的刀勢。

  小姑娘?英雄聽了一陣輕愣,打從她在自虎城闖出名號來,已許久未曾聽過有人這樣稱呼過她。

  被伊川瀧似戰非戰的態度弄得心浮氣躁,英雄的刀勢猛然一頓,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子命令,“收起你的輕浮,認真和我打!”

  “最好不要,我若認真起來,沒有幾個人能招架得住。”始終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的伊川瀧,給了個良心的建議。

  “你的自大的確沒幾個人招架得住。”英雄嘲諷地朝他咧開一記冷笑,懶得再和他作口之爭,揚刀直往他的身上招呼。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伊川瀧不以為然的挑挑眉,面對她銳不吉當的刀勢。竟只是優雅地抬起一手,在刀鋒逼近他眉心之際,眼神倏地閃過一絲冷冽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去她手上的兵?。

  在見她雖一臉震驚,但卻不死心的想奪回雙刀,向來就沒什麼同情心的他索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將手中之刀往兩旁樑柱一擲,存心要她看得到卻拿不到。

  “工人……”不久前才遭人引開的左右侍婢,一進門便看見他倆對峙著,訝異的兩人同時開口。

  伊川瀧揚了揚手,示意她倆別插嘴,接著轉頭問英雄,“還要繼續嗎?”

  “不了,今天到此為止。”沒了吃飯傢伙的英雄,非常識時務的順著他給的臺階下,她抬眼看了一下拜他所賜,高高插在樑柱上的雙刀,打算取回東西就走人。

  然而在她走上前欲取回兵器時,伊川瀧突然對空彈了彈手指頭。

  “你是什麼意思?”看著一旁待命的兩名侍婢取走她慣用的雙刀,且不打算物歸原主時,一肚子火的英雄立刻找上他這個發號施令的頭頭興師問罪。

  “不介意我替你保管吧?”伊川瀧輕握刀柄,動作優雅地在她面前比畫了幾下。

  “還給我,我很介意。”但凡習武之人,都不喜歡他人碰自己的刀?,單單看他那幾下花拳繡退,英雄就快抓狂了。

  “很抱歉,你的刀暫時歸我管。”伊川瀧說一便是一,完全沒得商量。

  “你又不使刀,扣著我的東西做什麼?”天殺的,她遇到上匪了。

  “因為你。”他說出一個令她百思不解的答案。

  英雄有些頭疼地擰著眉心。無力的問:“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直說好嗎?”

  “你很有趣,我想讓你多陪我玩幾天……”直到他厭倦為止。

  “這就是你的目的?”她有些不敢置信他的理由竟是這麼的無聊。

  “動機很單純對不對?”他大言不慚的問。

  單純個頭,她完全不知如何接話。

  “同你鬧了半天。”伊川瀧掩面打了個呵欠,“確實有點累了,好啦……今天就先這樣,如要殺我,明日請早。”說罷,他老兄揮揮衣袖送客。

  霸著人家的東西不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天底下哪有這麼無賴的人啊?氣得不輕的英雄猶不死心地想據理力爭,然而她前腳才剛跨出,便遭他的貼身侍婢一掌擋下。

  “我家主人累了,姑娘請回。”兩名侍婢異口同聲,態度極其強硬,令英雄無法再越雷池一步。

  “你……你好樣的,我明日再來!”無計可施的英雄只能忿忿的轉過身子,帶著一肚子窩囊氣,打道回府。

  “慢走。不送了。”目送她離開後,伊川瀧驀然將笑容一斂,換上一張冷峻的表情。“吩咐下去,查出那個人的下落。”

  會這麼不厭其煩的請人來殺他,這世上只有一個人——一個對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天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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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如何?功還是失敗?”已在她家等候多時的古小樓。一見她回來,劈頭就問。

  英雄皺眉瞥了老愛私闖民宅的拍檔一眼,不耐煩的繞過他道:“中間。”

  中間?這算哪門子的答案?

  “喂。到底是怎樣?別賣關子行不行?急著想知道結果的古小樓不死心的跟在她的身後問。

  “不怎麼樣。”英雄漫不經心的聳肩,“那傢伙一直在睡覺罷了。”單單叫醒他就費了她不少力氣。

  “所以?”很好的下手機會不是嗎?

  “我把他叫醒了才動手。”她說到重點。

  “然後?”隱約聽出端倪的古小樓,眯細了眼盯著她。

  “很遺憾,沒得手。”她雲淡風輕的帶過。

  “所以……”古小樓沉吟了一會兒,很快就從兩人的對話中推論出一個結果,“換句話說,因你多此一舉把他叫醒,才會失敗對不對?”

  “沒得手。”她更正,拒絕和失敗兩字畫上等號。

  “好吧!是沒得手……但你不覺得趁他在睡覺,一刀把他做掉會比較省事嗎?”眉峰隱隱怞動的古小樓,對於她平白錯失一個大好機會,始終耿耿於懷。

  “不覺得。”她搖頭。十分下層的沖著他說:“偷襲很沒品,尤其是偷襲一個睡覺的人。”

  “姓呂的!”沒必要這樣損他吧?

  心情本就不佳,又莫名其妙地被他這麼一吼,當下火氣也有點上來的英雄挑釁地揚眉,“有何指教?”

  想吵架找人是不是?行啊!沒問題,她絕對俸陪到底!

  意見相歧的兩人互瞪了半響,最後還是由眼尖的古小樓打破僵持不下的局面。“你的刀呢?”

  他納悶的問,發現習慣一回家就先將吃飯傢伙卸下的她,今天居然什麼動作都沒有。

  原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英雄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假裝沒聽到他的問題似的,若無其事的走到一旁,逕自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在她故作鎮定欲倒第二杯水時,遲遲等不到她回答的古小樓乾脆搶下她手中之杯,眯著眼睛一字字的問:“你、的、刀、呢?”

  “忘了帶回來。”被問到痛處的英雄,避重就輕的說。

  “忘了……帶回來?”騙鬼啊!打死他都不相信她會這麼迷糊。“你忘在什麼地方了?”

  “東瀛行館。”耐被磨得只剩下渣渣的英雄,索給了他一個作夢也想不到的答案。

  古小樓難以置信張大嘴,“你說什麼?!”還好意思說他葷素不忌咧!她自己還不是一樣被迷得暈頭轉向,連吃飯的傢伙都給忘了。

  “東瀛行館。”反正都說了,她不介意再重複一次。

  “英雄啊!”頓了頓,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古小樓兩手按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問:“雖然咱倆一向都是你主外、我主內,但你確定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真的不必跟他客氣,為了那筆豐厚的酬庸,他絕對會非常樂意配合她。

  “不必了。”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壓根就不希望古小樓插手的英

  雄,想也沒想便斷然拒絕他的好意,並且在他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之前,以實際行動下達逐客令。

  冷不防遭她一腳踹出她家門,完全沒機會向她曉以大義的古小樓,悻悻然的瞪著險些夾斷他鼻子的門板,逆骨的他默默在心裏下了決定——

  哼哼!不讓他幫忙是嗎?他偏要!

  話說這頭,原以為某人會迫不及待地索回雙刀,滿心期待她前來取刀的伊川瀧,在經過三天的漫長等待後,已經在行館悶了數火的他,決定趁著天氣稍微回暖之際,出門透透氣去,順道逛逛這名聞遐邇的白虎城,體會一下何謂爇情豪邁的廣漠風情。

  美麗的伊川瀧終於踏出東瀛行館,但他老兄不出門則矣,一出門則驚豔四方,不像北方男子有著魁梧壯碩的身材,相較之下,一襲款款長袍掩去其柔韌津實身段的他,怎麼看都予人一種女兒身的錯覺,儼然就像一株活桃花似的,沿路走來不知迷死了多少人。

  隨行的婢女對於自家主人走到哪里,桃花即開到哪里的情形早已司空見慣,那些上前搭訕的公子哥們不是被打得滿頭包,就是在開口之前,便遭她們兩人一腳狠狠的踢飛,幾番結果下來,就算伊川瀧美得不可方物,也無人敢再接近了。

  當主僕三人行輕城裏最熱鬧的地段,沿路以傭懶姿態走馬看花的伊川瀧突然停下腳步,一雙波光流轉的鳳眼眯了起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 ——

  因手上還有幾樁生意尚等解決,在慣用的兵器遭遇某人惡質強行扣留後,手無寸鐵的英雄只得商請熟悉的鐵匠另外打造一副雙刀以代替她原先慣用之刀,總算解決完兵?問題後,正準備打道回府的她才剛踏出打鐵鋪,就被天外飛來的突狀況怔住。

  “發生什麼事了?”她大大一怔。

  眼見門口遭人擠得水洩不通,被困在原地無法前進的英雄,愣看著眼前這由老弱孺所排出來的陣仗,臉上寫滿面了問號的她,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只見站在前頭的老嫗身子突然一矮,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隨即一連串的跪地聲響湧進她的耳裏,看得她目瞪口呆。

  正好目睹這一切的伊川瀧,興致盎然的朝身後的婢女揮揮手,“水仙,過去看看發生何事,回頭向我稟報。”

  語畢,風眸四下流轉,像是在找尋可供觀賞休息的地點。

  “主人,屬下有一事不解。”抬頭見天際款款飄下鵝毛雪,事前早有準備的芙蓉遞上傘,而後納悶的問:“您為何對她特別感興趣?”

  “你有意見?”伊川瀧哼了哼,卻末接過傘,任由雪花沾身,逕自走進不遠處的茶樓。

  “屬下不敢。”芙蓉連忙解釋,隨後把傘收了跟上。

  為方便觀看樓下情勢,伊川瀧特地挑了一個視野好的位子坐下。

  茶館裏的茶博士見是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臨門,人人搶著上前招呼:可隨侍的芙蓉哪容得他們這般爭先恐後,一記冷眼掃了過去,硬生生打斷沉醉在美人絕色之中無法自拔的眾人!

  “我家主人不愛人打擾,待會兒將茶水交給我即可,不必招呼!”

  聞言,茶博士也不敢繼續在客人面前放肆,送上茶點後便識相的退了下去,但實在很想再多看美人幾眼,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繞到鄰桌幹活。

  表面看上去是在招呼客人,實際上眼珠子則是不停住美人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瞄去,一個個眼巴巴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伊川瀧原本心情頗好。卻讓這群陰附小分的傢伙給壞了興致,臉上流露出些許不快的他低低哼了一聲,修長的指尖狀似不經意地反覆敲著桌緣。

  而他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卻令一旁的芙蓉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察覺到自家主人臉上沾染些許薄怒的芙蓉連忙喚來茶博士,低聲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的工夫,館內食客便走得只剩下小貓幾隻,直到按座偌大的茶館全數淨空後,伊川瀧反覆點擊著桌面的動作這才停頓下來。

  一手托著頭的他,隨手拿起芙蓉為他沏好的爇茶湊到嘴邊喝了幾口,鳳眸傭懶的眯起,好整以暇的看著對街上那抹高挑俊麗的身影,瞧著她那既吃驚又困惑茫然的表情,伊川瀧韻嘴角忍不住向上揚,只可惜距離相隔太遠,無法得知她因何被群眾包圍?

  半盞茶後,只見遠在對街的英雄先是朝圍住她的小老百姓們抱拳行了一禮,接著又小知說了些什麼,雙方似乎達某種協議後才散場。

  伊川瀧懶懶的收回視線,風眸輕斂,若有所思的等著前去打聽消息的水仙回來向他覆命。

  須臾,水仙踏著輕盈的步子站定在他身側。

  伊川瀧則再次拿起茶盞,輕輕搖晃著盞中的液體,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那姓呂的做了什麼好事?讓人這樣給包剛住?”

  “主人,那些人全是有求於她。”水仙輕聲解釋。

  “哦?”伊川瀧渺得很訝異,放下茶揣,示意身後的水仙繼續說下去。

  “據悉白虎城內出現辣於摧花的探花賊,當地官府獲報卻置之不理,百姓們有冤難伸,只得私下循管道仲張正義。”水仙款款道出來龍去脈。

  換句話說,方才那些人全是被害女子的家屬。

  王朝底下共有五座自治城,埰地方分治制,主要用意在於提高各城司行政效率。

  不料地方官員卻仗著天高皇帝遠,政令實施反而不如想像中積極,與中央背道而馳或陽俸陰違不在少數。

  長期下來,為官者不為民做事:民眾走投無路,被迫衍生出一套生存之道,以白虎城為例——該城人文特質粗獷豪邁,民風本就強悍難治,再加上歷任官員無心整頓,以至於全城上下重武輕文的觀念根深蒂固,職業獵人便蔚為風潮,久而久之,百姓們有冤屈亦不循正常管道,不是以械鬥方式私了,便是花錢了結恩怨。

  “我道她是闖了什麼大禍,原來是這等小事。”伊川瀧淡淡一曬,聽到辣手摧花四字,他也不為所動,沉吟了一會兒,只管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問:“怎麼?她要管這樁閒事嗎?”

  “據屬下瞭解,她已經承接下此事。”初時聽見英雄願意無條件幫忙時,水仙確實一怔。

  話落,伊川瀧的臉色隨即一沉,狀似不悅地諷道:“她還真有閒情逸致啊!寧可去管那些?毛蒜皮的小事,也不願意來殺我,你們說她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哼!好個姓呂的,虧他還特地在行館中等了她數天,日夜盼著她來取他的命,哪想得到她根本就不把他當作一回事,隨隨便便就接了樁勞什子的鬼差事,將他倆之事忘得一乾二淨,簡直是混帳到家!

  “此人並未將主人放置于心上,確實不該。”兩人齊聲道,看法、意見完全一致。

  然而伊川瀧卻是皺著眉頭,妖魅的臉龐出現近乎無奈的表情,輕輕歎息,“好吧!既然連你們兩人都這麼覺得,那麼我對她略施小懲,也不算是過分了是不是?”緩緩地,一字一句說得好不溫柔。

  大概猜到自家樓主大人接下來想做什麼,芙蓉忍不住訝道:“主人,您該不會是想……”

  豈止是略施小懲,根本就是想找藉口報復吧?

  伊川瀧笑得邪氣,優雅地勾勾手指頭,從容地下達指令,“水仙,去打聽一下她住什麼地方,只落前我要知道答案。”

  沒有二話,水仙立刻轉身離去,並且在日落前,帶來令人滿意的答案。

  姓呂的,你自求多福吧……

  看著同伴毅然離去的身影,有那麼一瞬間,芙蓉突然有些同情這名喚呂英雄的女人。

  本打算將手邊的委託全部解決後,再專心處理伊川瀧這樁棘手的生意,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意外又接了一樁生意的她工作最不減反增,深知自己所攬下的委託是件吃力不討好的麻煩事,基於不想看到拍檔說教嘴臉的考量,所以上至情報彙集,不至動手砍人,英雄只得全部自己動手來。

  因為不想在這件事上耗去太多的時間,在聽完被害女子家屬描述後,隨即著手調查的她意外發現,那瀅賊習慣在作案後取被害人身上的一繒青絲當作紀念——

  據悉那用來裝頭髮的袋子質地津美而細緻,不似一般坊間的布帛,在她的印象中,城裏專營這種高級綢緞的店家僅天香綢緞莊而已,莫非那瀅賊是該綢緞莊的常客?

  “咕嚕……”正想得出神,沒想到五臟廟竟在此時唱起空城計。英雄下意識摸摸肚皮,而後抬眸望向隔壁鄰居。

  她自認廚藝不津,除非逼不得已。否則絕不下廚;平日三餐全仰賴隔壁鄰居的爇情贊助,她頂多每月準時俸上伙食費而已。

  咦?是她眼花嗎?她怎麼會覺得阿花家今日好像……好像特別熱鬧?

  英雄狐疑地眯起秀眸,起身走出屋外探個究竟,作為阿花手下的頭號食客,她確實有義務要好好敦親睦鄰一下。

  這一看,不得了!阿花家居然出現變態人物……更正,是危險人物!

  洎動略過他身後那對跟蟲,英雄直接將矛頭指向他,語氣不甚友善的質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別告訴她是什麼見鬼的巧合,她才不吃這一套!

  伊川瀧徐徐拾眸望向她,唇畔笑意立現,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過來似的,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廳內,一名穿著碎花輕襖的小姑娘聞聲奔了出來,一見是她,立刻喜孜孜的說道:“阿姐,你回來啦?這位漂亮哥哥說是你的朋友,我見你不在,便先代你招呼他。”

  “朋友?”英雄難以置信的瞪向伊川瀧,不理會他身後婢女所投射而來的惡毒目光,一把拉過他的領子,咬牙問道:“這麼瞎的藉口,你也編得出來?”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好說。”伊川瀧輕輕頷首,笑咪咪的拉開她緊抓著他領子不放的玉手,動作自然地將她的兩手拉至心坎上,神情曖昧的湊近到她的耳畔,輕聲說道:“實不相瞞,我本來想說迷路的。”

  阿花瞪圓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英雄,納悶著極度討厭與人肢體接觸的英雄怎麼會沒一拳揍飛他?

  前年某位古姓仁兄因醉灑之故,不小心親了英雄一口,結果下場十分淒慘——整整躺了一個月才下得了床。

  英雄沒好氣的橫他一眼,發現這人無時無刻都能談笑風生,不想在阿花面前和他攤牌,只好先找個藉口支開阿花。“阿花,我肚子好餓喔——幫我弄點吃的好不好?”

  英雄斂去怒氣,側首朝一旁的阿花軟聲道;後者立刻點頭,轉身進廚房替她張羅吃的。

  見她如此和顏悅色。甚至低聲下氣,伊川瀧嘴角微勾,卻是沒有半點笑意。“她的廚藝不錯,而我剛好會在這裏待上一陣子,不知道她有沒有興趣到我府上掌廚……”他喃道。

  英雄用力瞪他,發狠道:“你別打她主意,她是我的!”民以食為天,竟敢打她糧源主意,太不厚道了吧?

  “哦?”伊川瀧抬眸注視她生氣的嬌靨,露骨地笑道:“不打她的主意,那改打你的主意好了。”

  “無聊。”不願對上他挑逗的鳳眸,英雄撇開視線,忙不迭地對著裏頭的小人兒喊道:“阿花,我臨時有點事,晚點再過來吃。”

  喊話完畢,拖著他走人;而她的這個舉動,立刻惹來一陣撻伐。

  “你做什麼你!”芙蓉、水仙的臉色大變。

  水仙更是厲聲喝道:“放肆!你還不放手!”

  英雄輕哼,壓根沒把她倆的話給聽進去,加快腳步將他架離阿花家,往自家門口走去。

  “主人……”

  沒料到英雄竟然無動於衷。兩名侍婢同時一怔,直覺的提步欲追上,伊川瀧卻朝她們兩人擺擺手,示意她倆留在原地別跟來。

  眼角餘光瞄到愣在原地的兩人,英雄忍不住開口嘲諷,“哈,她們可真聽你的話啊!”

  “我是主,她們兩人是僕,她們聽命於我,這乃天經地義。”伊川瀧的語氣再理所當然不過。

  英雄懶懶一曬,對於這種唯命是從的王僕關係不予置評,亦懶得浪費時間和他爭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逕自將他拖進宅子。而後頭也不回地用力甩上自家大門。

  對於她粗暴的擄人行為,伊川瀧不僅沒有半點不悅,反而興致勃勃地打量起她有點簡陋過頭的住處——

  前廳和寢室僅以丈色布簾作為區隔,格局擺設和那個什麼花的家差不多,看到這裏,他莞爾一笑,美麗的鳳眸隨意一掃,視線落在那副格外眼熟的雙刀之上,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眼前這副刀很像是他日前的戰利品,而現在應該還高高的掛在他的床頭,等著某人來領回的那副?

  伊川瀧沉吟,“這副刀……”

  說到這個她就有氣,英雄很不客氣地將臉一板,不悅地抱怨,“拜你所賜,新鑄的。”

  有過一次吃虧經驗的她,在他眼裏掠過一絲不懷好意的企圖時,兩手迅速朝桌案上一掃,趕緊把雙刀收了起來,省得吃飯傢伙又再次遭他扣去。

  瞧她跟防賊似的,伊川瀧沒好氣的問:“原先那副舊的呢?你是不打算取回了嗎?”

  她微訝,有些遲疑的開口,“你要……還我?”他會這麼的爽快嗎?

  “這是什麼話?我當然會還你呀!”對著她那張寫滿了困惑及不解的臉龐,綻放出一抹美麗笑容的伊川瀧,在她開口欲確認真偽前,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句話, “前提是,你得親自上門取回。”

  就猜到他不會這麼好心,弄了半天根本就是想拐她上門罷了,她才沒時間俸陪。

  她冷冷的挑眉問:“找我有事?”

  在外奔波一整天,肚子餓得難受的她,只想快點打發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仁兄,而後上阿花家好好大快朵頤一頓。

  孰知此時此刻的伊川龐,正用一種令她頭皮發麻的服神看著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的英雄,當下有些招架不住的撇開臉。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問你何時來殺我罷了。”他邊回答邊拉了張椅子坐下,其動作之自然,有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什麼?”沒料到會得到這麼詭異的答案,英雄有些吃驚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過一次,“你很想死嗎?”

  他這人是有毛病嗎?他專程跑來就是想問她這件事?

  “不想。”他搖頭,淡淡地提醒她,“你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在他充滿期待目光的注視下,不想再浪費時間與他耗的英雄。亦很乾脆地賞他一個痛快的答案,“很抱歉,最近沒空。”

  伊川瀧眉毛微挑,有些心痛的問:“為何?”

  “因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配合過頭,英推當下把臉一轉,硬是將到嘴的話全希回去。

  “因為你又接了一樁生意對不對?”對於她故意唱反調的舉動毫不在意的伊川瀧,莞爾地替她下了結論。

  聞言,眼裏盛滿著錯愣的英雄立刻把頭轉了回來,有些納悶地看著一語驚人的他。

  不理會她投射而來的驚愕目光,伊川瀧撫著下顎沉吟了一會兒,故作不解地問:“我來猜猜,是不是跟探花賊有關?”

  一抹警訊倏地自她的腦中閃過,英雄眯起眼眸,用充滿防備的語氣問道:“你到底打聽了我多少事情?”

  “你猜。”他笑意盈盈地朝她眨眨眼,“猜對了有獎賞。”

  對她甚感興趣的他,早已命人將她的身家調查得一清二楚,恐怕連她自己都沒他來得清楚吧!

  耐差不多已被他磨光的英雄.壓根就不希罕什麼鬼獎賞,火冒三丈的下逐客令,“你要說便說,不說拉倒,我懶得猜: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門口就在那裏,不送了。”

  氣死人也,送客、送客!

  “你的委託人難道都不催你嗎?”把她的話當耳邊風的伊川瀧,說的正是他這樁生意,據他瞭解,她的委託人好像不是那麼有耐的人。

  真是見鬼了!她臭臉擺了、逐客令也下了,可眼前這傢伙就是賴著不肯走,拿他沒轍的英雄頓時有些挫敗地撫著額。

  “他給的時間很充裕,不勞你費心。”英雄不以為然的聳著兩肩,邊回答邊倒了杯茶。

  “話是沒錯,但你幹這行講究的是效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想儘快解決手邊的工作吧?”他意味深長的問。

  “是又如何?”喝口茶止饑,順便降降火氣。

  “或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伊川瀧輕哺,沒等她做出任何回應,鳳眸輕抬,忽然沖著她問:“你說那個探花賊有沒有可能采到我的頭上來?假如我男扮女裝的話?”

  “噗——”沒料到他有此一問,英雄冷不防把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出來。吃驚的看著伊川瀧,“你、你要扮女人?!”

  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見過,但就是沒見過像他這麼怪的,居然……居然主動開口說要扮女人?

  “怎麼?不妥當嗎?”他都肯紆尊降貴、犧牲色相了,她是在大驚小怪個什麼勁?

  問題不在於她認為妥不妥當,而是……而是他倆根本就談不上交情吧?他這樣的犧牲未免太大了!

  “咱倆非親非故,你為何要幫我?”沒事獻殷勤,非堅即盜。

  伊川瀧姿愜意地支著下巴斜睨她,言笑晏晏的給了她一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因為我想你快點來殺我。”甜膩妖嬈的笑容自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漾開。

  聽完他的回答後,眉頭少說打了十個結的英雄,當下真有股沖出去喚他家婢女前來的衝動,讓她們帶他回去看病先。

  “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獵物。”他好整以暇的提醒她,言詞中淨是曖昧之意。

  英雄厲瞪他一眼,“別說得那麼暖昧好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咧!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伊川瀧一臉無辜地沖著她眨眼睛,手指有意無意地在發問纏繞的舉動,令得英雄微微一怔。

  英雄眯起眼眸,若有所思的盯著伊川瀧一頭媲美黑緞的長髮,他這頭又黑又亮的長髮不正是最好的誘餌嗎——突然想起那瀅賊習慣在作案後取被害人身上的頭髮作為戰利品……

  思及此,原本打算一口回絕他的英雄,態度隨即一轉,“我問你,你是真的有心要幫我嗎?”

  “這是當然了。”他頜首,惑人的風眼漾著一片柔意,神情顯得十分誠懇。

  “那好,我接受你的幫忙。”許久後,她終於說服自己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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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伊川……”英雄才開口,隨即感受到隔壁老兄投射而來的目光。

  “嗯?你要喚我什麼?”美麗的鳳眼微微眯起,深不可測地瞪向身旁之人。

  “呃……”英雄面有難言,難以啟齒。

  “不是說好,一切都得聽我的,你想反悔嗎?”俊朗的眉峰輕輕一挑,不著痕跡地向她施加壓力。

  “這……”改口就改口吧!她豁出去了。“娘、娘子,你覺不覺得咱們好像太醒目了?“

  豈止是醒目而已,和隔壁這尊走在一起,簡直就是萬眾矚目好嗎?

  再這麼招搖過市下去,她估計,他們快就會被周圍垂涎他美色的人的口水給淹死了。

  “親愛的,咱們想引出探花賊,行事自然得高調點,不然那個探花賊怎麼會上當呢?嗯?你說是不是,我的好相公?”甜膩如醇酒般的嗓音優優自那兩片妝點著淡淡困脂的瑰麗唇瓣逸出,修長的指優雅地撩撥一頭華麗如瀑的黑髮,舉手投足散發出風情萬種,令人為之

  “話是沒錯,但……”一說到痛處。馬上變了張臉色,對於眼下這身裝扮頗有意見的英推,老大不高興的將矛頭指向身旁幾乎要高出她一個頭,可是長相卻十分妖孽,騙人騙得相當之徹底的始作俑者,“我問你,為啥我得易容這副德行?”

  為防隔牆有耳,英雄不得已湊到他的身畔,與他咬耳朵。

  她就不懂,他扮女人就算了,為何連她也得配合他變裝?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被冠上“良人”的頭街?

  好好的合作關係被他弄得很暖昧,尤其聽他左一句“親愛的”,右一句“好相公”,簡直令她想抓狂。

  “你不喜歡嗎?”伊川瀧柔軟的表情仿佛能滴出水,一對尾角上挑的鳳眼無助地眨啊眨的,隱寒著對她的控訴。

  “問、得、好。”英雄攤攤兩手,迅速在原地轉了一罔後,牙癢癢地反問端出一臉無辜表情,企圖博取同情的他,“你真覺得會有人喜歡這副鬼模樣嗎?”

  她恨恨地指著臉上的鬍子,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會被他說服以這身怪不隆冬的裝扮示人?

  明明身上穿的,腳底下踩的就是標準的書生樣兒,天曉得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竟在她變裝宣告完之際,冷不防往她的臉上抹了一把!

  反應不及的英雄當場愣住,待她回過神,發現他幹了什麼好事後,原本清爽的臉蛋上已經多了一大把令她傻眼不已的鬍子。

  令人生氣的是,在她忿忿不滿,欲撕下有礙觀瞻的鬍子時,罪魁禍首卻只是雲淡風輕的丟給她一句“最好不要,你會後侮的”的話語,而後便好骼以暇的等著看她的好戲。

  不信邪的她。自然是無視於他給的忠告,可逕自以蠻力強行下的結果,不僅鬍子沒少掉一根,慘的是還癟得齜牙咧嘴,當場很不爭氣的流下英“雌”淚!

  事後從他家婢女口中得知,原來附在鬍鬚上的粘著劑須以特殊藥水浸泡一個時辰後方能卸除,不按部就班來,只會自討苦吃。

  “為了替你打點造型,我可是煞費苦心,你連句謝都沒有,態度還如此厭惡,真是太令我傷心了。”才說兩句,便見瑩瑩洞光在眸閃爍。

  想起先前的慘痛經驗,發誓不會再上他當的英雄,不以為然的將目光投向他,“少來!你根本就不安好心。”打從心底覺得他是在?出整她。

  “親愛的,你誤會我了……”伊川瀧張嘴想解釋,卻遲遲吐不出隻字片語,欲語還休的模樣看起來委屈極了,著實騙倒了不少人。

  “讓我把這見鬼的鬍子粘在你的臉上,我看你誤不誤會!”一肚子火的英雄堅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順水推舟的栽了一條“陳世美”的罪名給她——

  “親愛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質疑我?我對你一片癡心,為了你,我自墮風塵、任人糟蹋,為的就是替你積攢赴京趕考的盤纏……

  “如今你飛黃騰達,就想拋棄糟糠之妻了嗎?你這個沒良的,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嗚嗚……”骨子裏根本就是戲津的他,痛心疾首的咬著唇,一雙鳳眼眨啊眨的,擠出幾顆淚水滑落面頰,美麗臉龐掛著兩行清淚的可憐模樣,教人看了就心疼。

  經他這麼一指控.英雄先是目瞪口呆。慢慢地才自腔湧起一股怒氣。

  當然,她會生氣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就在某人端出那張全世界唯他最可憐、最無辜的表情後,周圍覬覦他美色的人即紛紛譬目光投向她,用該死的譴責眼神數落著她的不是。

  而面對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身為受害者的她,卻只能啞巴吃黃連,一氣之下,憤而將矛頭指向罪魁禍首,“你你你,你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英雄有些動地扯過他的領子吼道,完全小知道他現在演哪出戲碼?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無厘頭行徑給亓得一頭霧水。

  “我我我,我沒有要什麼把戲呀!,”伊川瀧演上癮了,照例端出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柔弱表情。

  就在她看來,帶他此舉無疑是陷她於不義,博取大眾同情之心超然若揭。

  果不其然,好抱打不平的雞婆人士出現了,就在她大步拖著伊川瀧欲離開時,某位人兄驀地自身後住她的肩膀。

  “兄如請留步……”看小慣美人如此的低聲下氣,這人原本想勸英雄不該如此粗暴地對待糟糠之妻。

  孰知英雄一轉過頭,竟是滿臉落腮胡。儼然就是一副非善類的兇狠模樣;那人的嘴角不由得抖了抖,頓時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書生扮相、強盜妝容,任誰見了這樣兩極的裝扮,都會被嚇一跳的。

  “有何指教?”遲遲不見對方開口,英雄索主動問。當然,臉色肯定是臭的便是了。

  “呃,是、是這樣子的……”支支吾吾,不停結巴。

  “是怎樣?”眉頭打結,不耐煩的口吻。

  “呃……實不相滿,在、在下覺得兄台對待尊夫人的態度有必要再修正一下……君子、君子動口不動手,像兄台這般抓著尊夫人衣領的粗暴行徑,實在有損大丈夫顏面。”呼……捏了一把冷汗。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勞費心。”撩著子聽完對方正義凜然的指控後,英雄只淡淡地回了這麼一句話。

  隨即將臉一板,哀怨地瞪向正在掩嘴竊笑的壞心男,強忍住怒火問:“娘、子,你走不走?”

  順便用眼神警告他,再給她搗亂的話,她就翻臉走人。

  興許是覺得玩夠了,伊川瀧出乎意外的配合,忙不迭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回過頭替自家相公說幾句好話,“諸位鄉親莫見怪,我家相公人雖然長得抱歉了點、脾氣也沖了些,還動不動就愛生氣、擺臭臉,可他待妾身極好,諸位請放心。”

  語畢,笑盈盈地勾住英雄的手,小鳥依人的將頭枕靠在她的肩上走人。

  這混蛋到底是在褒她,還是在貶她?不想替她澄清就不要澄清,怎樣也比愈描愈黑好吧?

  再度吃了一記悶虧的英雄,忿忿的將目光射向散發著一股說不出妖豔之美的壞心男,當下真有一股掐死他的衝動。

  而拜他所賜,她的“惡夫”之名亦迅速傳遍全城,傍晚他們以外地人身份投宿城裏客棧時,掌櫃的甚至連瞧都不瞧她一眼,一對眼睛像是給釘子釘住似的定在伊川瀧身上,用一種近乎迷戀的眼神看著他。

  而這一切英雄全都看在眼底,她感到作嘔到了極點,那掌櫃的眼神色迷迷的,看了就不舒服。

  “你幹的好事!”關起房門後。英雄便向眼前這個妖孽男興師問罪。

  伊川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滿不在意的說:“演演戲而已,何必認真?”這麼容易生氣,真是不可愛。

  “被人當眾矢之的的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鬆。”英雄心裏極度不平衡,尤其見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哉態度,更是氣得想揍人。

  “那表示我演得好啊!瞧,咱們現在多麼引人注目,我估計探花賊很快就會找上門,你得好好感我才是。”伊川瀧走到窗邊,隨手帶上窗戶,接著轉過身掃視房間周圍,相中那張津致的貴妃躺椅。

  “你就這麼有把握?”英雄狐疑地挑高兩眉,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這麼有自信?

  依他倆今日的做法,效應最多就是引人注目,以及她意外地博得一項“陳世美”的臭名罷了,跟瀅賊上不上門並沒有直接的關聯吧?

  “你要是不信,可以拭目以待。”他信心滿滿的說。

  懶得再答腔,英雄不予置評的撇開螓首,兩手環。煩躁地在房裏來回踱步;而一向嗜睡的伊川瀧則是以舒服的姿勢側躺在貴妃椅上,一手支著額頭閉目養神。

  一陣寂靜籠罩著房內的一男、一女。

  良久,似乎是受不了這麼安靜的氣氛,英雄索搬了張凳子到他面前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你那對婢女呢?”

  那對陰魂不散的侍婢,今兒個居然不見蹤影?

  伊川瀧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淡淡道:“她們有任務在身,不便跟隨。”鳳眸只掀開些許,隨即又闔上。

  興許是彼此的工作質相似,在聽完伊川瀧的回答後,英雄不禁有些好奇的問:“你在這裏有買賣嗎?”不曉得這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接的都是哪種買賣?

  “嗯哼。”

  “什麼樣的買賣?”她問,聲音裏意外地帶著一絲期待。

  聞言,頓時睡意全無的伊川瀧徐徐睜開眼睛,朝她那張被惡搞的小鬍子臉投以饒富興味的目光。

  等了又等,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英雄不禁有些納悶,“不說話,看我做什麼?”難不答案就寫在她的臉上不?

  被他意圖不明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的英雄,受不了地撫著兩肩,感覺全身寒毛都要豎起來似的。

  伊川瀧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半晌,欣喜道:“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會對我感興趣。”

  英雄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試著修正他荒謬的誤解。“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我只是……”

  修長的手指冷不防輕按著她的櫻唇,“無妨,我能夠理解的。”姑娘家生害羞,善解人意的他,絕對可以體諒。

  英雄微微一怔,對於他擅自打斷別人發言的舉動有些火大,用力拍開他的手。

  她下手頗重,伊川瀧吃痛地皺起眉頭,對於她“毆妻”的暴行頗有微詞,“親愛的,你打疼我了。”

  “不要那樣叫我!”她瞪著他。

  在她不甚友善的朝他瞪過來時,伊川瀧仍不甚在意的聳肩。一派從容地自貴妃椅上坐起,“咱倆現在是夫妻,我自然得這樣喚你。”

  她有她的堅持,他亦有自己的想法。

  “暫、時、的!”堅持在這件事上必須清楚的她,拒絕再被他在口頭上佔便宜。

  “是嗎?”伊川瀧壞壞的笑著,故意挨近她,“可緣分這玩意很難說,興許咱倆以後會兜在一塊兒也說不定。”

  “絕、對、不、可、能!”別鬧了,要她跟這個四處放電的妖孽男結連理,她寧可滾回娘胎重新投胎。

  “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會真,親愛的,我勸你還是別把話說絕的好。”他笑著提醒她,倘若日後真的被他一語讖,也才不至於面臨沒有臺階下的窘境。

  “不勞你費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全都死光了,我跟你也絕對不可能。”壓根覺得他倆八字是不可能有一撇的英雄,信誓且旦的拍著脯向他保證。

  虧他還處處替她設想,可當事人顯然並不承這個情,頭一次遭人拒絕得這麼徹底,一向從容優雅的伊川瀧,臉上頓時有抹不愉快的色彩。

  他心碎地捂著口,傷心欲絕的說:“真是難過,我第一次這麼被人拒絕。”

  “凡事都有例外,多被拒絕幾次你就會習慣了。”她雲淡風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得罪了人,臉上絲毫不見半點愧疚之色。

  忙了一整天,肚子有些餓的英雄正想出去叫人送上飯菜時,好巧不巧地敲門聲響起。

  門外欲送晚膳進房的店小二,扯著嗓門喊道:“客倌,小的給您送晚膳來了。”

  話落,就見店小二推門而入。

  英雄困惑的看著來人,只覺得該名送膳食的店小二似曾相識,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面。

  “兩位客倌請慢用。”

  “你……”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的英雄,在對方退出房外與她擦身而過之際,冷不防脫口喊道:“莢蓉?!”

  這不是他家的婢女嗎?

  兩眼蓄滿錯愕的英雄,在下一刻將頭一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這就是你所謂的任務?”店小二?

  伊川瀧淡淡一曬,不置可否。

  芙蓉咧嘴一笑,譏誚道:“這會兒才認出我來,呂姑娘,你的辨識能力有待加強啊!”

  隨後轉過身朝伊川瀧一福身,“主人,我先下去了。”

  沒想到遭人嗆聲,當下面子有點掛不住的英雄氣怒的瞪著那抹高傲的身影,腦子裏才浮現沖上去海扁對方一頓的念頭,他的聲音已淡淡地自身旁傳來。

  “你若現在沖出去,那咱們先前的努力就白費了。”他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她衝動壞事。

  聞言,愣在原地的英雄小臉頓時一紅,動作僵硬地回過頭,“誰、誰說我要衝出去來著?我……我是想檢查門有沒有關好!”

  哼!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

  “是嗎?原來是我誤會了,那你檢查好記得過來吃飯。”兩眼泛著笑意,並未拆穿她。

  五臟廟早就餓得敲鑼打鼓,不想因一時意氣而讓肚子過不去的英雄,意思意思的查看了一下,隨即轉身大步走向飯桌,拿起碗筷朝滿桌熱騰騰的佳餚進攻。

  在她不計形象大口啃著?退,吃得津津有味時,終於看不下去的伊川瀧忍不住開口,“你的吃相就不能好看一點嗎?”

  虧她還是個姑娘家,吃東西竟是這般的狼喬虎咽。教不嚴、父之過,這麼難看的吃相,這筆帳該算在誰的頭上?

  “又沒人叫你看。”吃飯皇帝大英雄捧著飯碗轉過一邊,不理會他投射而來的目光,繼續埋頭苦吃。

  酒足飯飽後,緊接著令人煩惱的“床第”問題來了一床只有二張,而他們卻有兩個人……不、不,天氣冷颼颼的,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睡地板!

  思及此,英雄索先下手為強,脫鞋滾上床去,將整張床占為已有。

  “你做什麼?”已在床上喬好姿勢的英雄,一臉納悶地看著脫掉外衣。徐徐朝床畔走過來的他。

  “你說我能做什麼?”伊川瀧居高臨下的審視她那張充滿防備的小鬍子臉,淡淡地問:“你聽過夫妻之間分床而睡的嗎?”

  “呃……”活了二十幾個年頭,日前還是孤家寡人的她頓時詞窮。

  “沒有是吧?”語畢,他理所當然的脫鞋上床。

  找不到理由轟他下去,英雄只能任南他爬上床,深怕他忽然從背後偷襲過來,為防範末然,索硬著頭皮把身體轉過來,與他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雖說是合作關係,但孤男寡女躺在床上總是有些不對勁,尤其是當兩人皆不說話,沉默的互看時。氣氛頓時變得很詭異。

  受不了這麼詭異的氛圍,英雄乾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可卻聽見身旁之人笑吟吟的調侃她。

  伊川瀧一手支著額,笑容可掬地伏在她的身畔輕哺,“你這張小鬍子臉,看久了也挺可愛的嘛!”修長的手指輕輕撓著她柔嫩的面頰。

  從沒讓人這麼吃過豆腐,英雄猛然掀眸,面紅耳赤地朝他開罵,“你、你在瞎說什麼你!”

  見鬼了,她是在臉紅個什麼勁?

  “喂,你別靠這麼近行不行?”不習慣跟人這麼接近,英雄縮著身子往裏頭挪了挪。可隨即發現這麼做根本是不智之舉,因為把她的話當是耳邊風的他正大舉侵犯她辛苦騰出來的空位,有如野獸誘捕食物般的侵略姿態,順長的身軀緩緩向她逼近,而他逆著光的臉龐在此刻亦顯得格外的妖魅惑人,不禁令她有些片刻失神。

  “你好暖喔;抱起來應該會很舒服。”事實上,他已經這麼做了。

  不理會她的驚叫聲,伊川瀧任地將她給拖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抱法和抱玩具沒什麼兩樣。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掉了三魂七魄,英雄一臉錯愕的僵在他的懷裏,久久才反應過來。

  “老兄,請你放尊重點好嗎?”英雄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使勁推著把她當玩具抱的他。

  掙扎勸說皆無效,英雄只好另外想辦法讓伊川瀧放開她——比方說,一腳踹他下床什麼之類的?

  “別動來動去。”發現懷中人兒蠢蠢欲動,伊川瀧煩躁地將她的小臉往口按進了一些。

  “唔……”整張臉被迫以親密的狀態埋在他的前,英雄呼吸困難地一邊掙扎,一邊向這個企圖謀殺她的妖孽男下達最後通牒,“再不放開我,我就要翻臉了!喂,你聽到沒……”

  意猶未盡,帶著濃困睡意的嗓音便優優自她的頭頂上傳來。驚覺到大事不妙,英雄忙不迭地喊,“伊川瀧?伊川……瀧?”睡著了嗎?

  這下可好,這尊妖孽男可是出名的嗜睡,睡覺時間一到,便什麼也聽不進去,就這麼點大的音培對他根本超不了什麼實質的作用,根據先前的經驗,不降個幾道雷劈他幾下,他是絕對醒不來的,可問題是,她到哪去生雷呢?

  英雄苦惱地瞪著眼前睡得無比酣甜的妖孽男,從不輕易向人妥協的她,不禁有種束手無策的挫敗感——

  今晚,她肯定是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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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溫熱的氣息伴隨著規律的呼吸噴拂在臉上,麻麻癢癢的。因臉頰不斷遭受不明氣息蚤擾的緣故,以至於幾乎是今晨才闔眼的英雄被迫掀開沉重的眼皮,穿透紗帳射進來的光線令她不適的皺眉頭。嘴裏迷迷糊糊的咕噥著。“唔……別鬧了,這麼快就天亮了,我這才睡多久啊……”

  她糊裏糊塗的抱怨著,隨手抓了件被子蒙住頭,徹底阻隔那意味著天亮的光線,以及不斷在她臉上製造搔癢的不明氣息。

  可就在她闔上眼簾準備再次沉入夢鄉之際,一抹警訊倏然自她的腦裏疾閃而過等等,就這樣?昨晚……就這樣?什麼事也沒發生。

  神智頓時清醒的她,用力掀開被子,一骨碌地自床上坐起,不敢置信地瞪著身旁熟睡的妖孽男,拜他老兄所賜,大清早她的腔裏便有一股怒火在燃燒。

  昨晚什麼風吹草動都沒有好嗎?別說是探花賊了,就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

  英雄心情惡劣的爬下床,正低頭穿著鞋呢!房外店小二的敲門聲就敲得震天價響。

  一早就得被迫聆聽這種噪音,英雄頭痛欲裂的抬首瞪向門外之人,好不容易才降下的怒火又再度飄高,匆匆套上鞋後,火冒三丈的上前應門。“天殺的,別再敲了行下……”

  嘴邊的話突然梗在喉嚨裏,原以為是芙蓉那丫頭故意惡搞她,才會把門敲得十萬火急,可沒想到映人眼底的卻是一張她意想不到一的臉孔!

  “客倌,您早上好啊!”店小二笑嘻嘻地打招呼,不理會仍是一臉吃驚無法置信的英雄。逕自將手中的盥洗?皿端進房內,狀似不經意地往床榻上一掃,眉峰淡淡的蹙起。

  “古……古小樓?!”英雄柔了柔眼睛,確定自己並沒有眼花看錯。

  “哼!真的是你。”昨天在街上瞧見一個大鬍子長得和她十分相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混進來探個究竟,沒想到還真的讓他給誤打誤撞著了。

  在震驚過後,意識到“隔床”有耳的英雄連忙壓低音最,將古小樓拉到一旁小聲問:“你來做什麼?”又想跑來攪局嗎?

  一早醒來火氣就有些大,再加上古小樓又莫明其妙現在在這裏,更令英雄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迎上她充滿質疑的眸光,一向很少在她面前擺臉色的古小樓,面色不佳地自鼻孔蹭出怒氣,“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老實招來,你們昨晚都幹了些什麼?”

  不要告訴他,他們孤男寡女睡在一張床上只有蓋棉被、純聊天,鬼才相信那套說詞!

  “沒幹什麼啊!”英雄沒好氣的揮揮手,昨晚被某位妖孽男當棉被抱了一整晚,睡眠品質差就算了,現在全身還因為睡姿不良而酸痛不已。

  “你少來!”古小樓嗤之以鼻,直接端出“你唬我”的表情以對,壓根就不相信的問:“你們昨晚真的沒做什麼?”

  不可能,鐵定是在唬弄他。

  “能做什麼?”因徹夜未眠而有些口乾燥的英雄,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潤潤嗓子,不一會兒工夫,接壺茶便已讓她喝得精光,一滴都不剩。

  “哎啊!你還裝蒜?”幹了壞事還想抵賴?

  “我沒有,我是真的聽不懂。”英雄無辜的攤開兩手,“我做了什麼,你倒是說來給我聽聽。”

  讓古小樓說好了。她會洗耳恭聽。

  “你們昨晚……有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嗎?”古小樓問得很寒蓄,關鍵字眼皆以模糊的辭彙帶過。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在說什麼?”她的眉頭打結。不解其意地看著一大早就不知道在賣什麼關子的古小樓。

  既然她冥頑不靈,那他也懶得拐彎抹角了,古小樓咬咬牙,單刀直入的問:“你們昨晚燕好過了嗎?”

  英雄立刻一拳轟掉古小樓滿腦子的下流思想,並在他瞳大兩眼,怒氣衝衝朝她瞪來時,津准地朝他完好無缺的左眼又補了一拳。燕好?虧他想得出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真沒良心……”被揍得頭昏眼花的古小樓,吃疼地柔著挨轟的兩眼,嘴裏寒糊不清咒?著她下手太重。罔顧多年的革?情誼。

  不理會他的指控,英雄用力戳著古小樓的腦袋瓜;“你的腦子就不能裝點正常的東西嗎?算我求你,別來攪和行不行?我正在辦一件棘手的案子。”

  “你接了生意,居然沒有知會我?”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她,接了生意也不通知他一聲,虧他還一直當她是生死換帖的好拍檔呢!

  “不收錢的,你肯接嗎?”問他也等於是白問,就是知道他不幹沒有酬勞的活,所以她才獨自攬下這樁案子。

  不是吧!她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去做白工?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件更重要的案子等著她去完?

  “你究竟打不打算辦正經事?”古小樓指了指床上那尊即使隔著一層紗帳,全身上下仍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仁兄。

  “等我辦妥這件事後再說。”說到這尊嗜睡如命的妖孽男,英雄不禁轉首朝床楊看了一眼,隔著紗帳的朦朧身影出乎意外地魅惑人心,令她有些失神。

  “你接了什麼案子?”古小樓問,並來發現她有任何異狀。

  “探花賊。”她淡淡地說。

  古小樓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這種三流案子,你也接得不亦樂乎?”三流不打緊,重點是還不收分文,她的腦袋是燒壞了不?

  “你有意見?”她老大不高興地橫他一眼。

  “意見是沒有,但忠告倒是有一個,你要不要聽?”古小樓頂著兩圈熊貓眼,湊到她身畔神秘兮兮的問。

  “說!”英雄沒好氣地推開他那顆挨得過近,令她倍感壓迫的頭顱。

  古小樓左右瞧了瞧,壓低音量說:“這家店亂詭異的,你好自為之吧!”上至掌櫃,下至店小二,全都是練家子,搞不好連在廚房洗菜的大嬸也都是深藏不露。

  “就這樣?”他滿臉誠懇的想給她的忠告就是這個?他確定他不是在說廢話嗎?

  英雄徐徐頷首,皮笑肉不笑道:“很好,你可以滾了。”她錯了,她根本就不該對古小樓的忠告抱任何期待。

  “且慢!”

  “還有什麼指教?”英雄用力吸口氣,竭力克制一腳踹他出去的衝動。

  “我想代某人提醒你一件事。”

  某人?她冷豔的俏容瞬間瀧上一絲困惑,神情小解的看著他。

  古小樓神情嚴肅地將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字字的說:“不、准、愛、上、他!”

  英雄遲疑了一會兒才聲明立場,“正好,我對妖孽也沒興趣。”拉開房門,將古小樓給攆了出去。

  送走不速之客後,才轉過身,立刻發現某人正側臥在寬敞的軟床上,長髮略賺淩亂的垂散在前,細長的風眸半眯著,嘴唇微微地張開,似笑非笑的著著她,饒是英雄這般沒有美醜觀念的人,見了這種情景,也不禁的愣了一下。

  她頓時有些些結巴,“你……你幾時醒的?”剛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嗎?

  伊川瀧淡淡一笑,致歉道:“很抱歉,不小心聽到你們的對話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她聳聳肩,並不是那麼在意。

  倒是他,對於英雄與古小樓先前的對話頗感必趣。“天王寺那傢伙不准你愛上我嗎?”

  伊川瀧狀似不經意的問,隨意披了件外衫,就這麼打著赤腳走下床。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天王寺?這是那個委託她的傢伙的姓還是名?

  “你是沒有義務伺答我.但我有權知道我親愛的‘相公’在外頭受到什麼威脅。”伊川瀧風情萬種地嗔道。

  見他又是這副真情流露的表情,英雄不禁有些頭疼的撫著額頭,撇清兩人關係道:“咱倆並不是那種關係,你犯不著替我打抱不平。還有你想知道原因,就去問你的老相好,別問我這個局外人。”

  天曉得他和那個天王寺是怎麼一回事?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倆的糊塗事,她才懶得理。

  局外人?伊川瀧不予置評的挑了挑眉,對於她認定自己是局外人一事存在著質疑——在她一腳踏人他的世界後,她便喪失冷眼旁觀的資格,就算她想置身事外,他也不允。

  “不用你說,我遲早也會找上天王寺那廝。”但不是現在,眼下他最感興趣的人是她。

  “也對,見了面後,興許他就捨不得殺你了。”壓根就不知道他心思的英雄,若有所思的撫著下顎喃喃自語。

  伊川瀧聞言,臉色突然一沉,怒道:“哼!我可不希罕他的施捨,你少在我面前提到他!”

  他的怒火來得莫名其妙,英雄頓時有點摸不著頭緒。“他好歹是你的舊情人,你就這樣一點情面也不留,會不會太無情了?”

  “笑話!他找你殺我,就有留情面嗎?”留情面?他們之間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三個字。

  英雄無言以對,這還是頭一遭看到他生氣的樣子——

  這人平時看似優雅高貴,實則笑裏藏刀,要他喜怒形於色,那恐怕得要結下很深的梁子吧?

  可問題是,好端端的一對戀人怎麼會……思緒猛然中斷,感覺到下顎正被一股外力掐著,使勁的被抬了起來。

  “你……”唔,好痛。

  伊川瀧淡淡一笑,近乎殘忍地扣著她細緻的下顎,語氣卻是出乎意外地溫柔,“我跟他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你再胡思亂想的話,我可要罰你了。”

  仿佛臉上的笑容只是陪襯品而已,因為再多的笑容也掩飾不住他眸裏那一閃而逝的陰騖。

  被迫和他四目相對,英雄有些克制不住的心慌,“你、你敢!”不是吧?居然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親愛的,如果我說這世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你信嗎?”邪肆一笑,感的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

  我信、我信!你別再靠近、別再靠近了——英雄瞠大兩眼,用眼神如是說著,就是吐不出半句投降告饒的話,最終還是南他主動收勢,放了她一馬。

  伊川瀧失望地搖首歎息,“唉……真是服了你,我都逼到這種地步,你還沉得住氣,算了,不逗你了。”真沒趣,什麼好處也沒撈到。

  下顎雖已脫離他的魔掌,但因他方才力道過猛之故,以至於酸疼感遲遲無法散去,英雄一邊柔著險些壯烈犧牲的下顎,一邊皺眉問:“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何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希望發生什麼事嗎?”伊川瀧壞壞的笑著,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那當然……”等等,這傢伙是不是想歪了?就在她遲疑的瞬間,一雙修長的手臂突然從後面纏住她。

  “你抱起來好舒服,以後天天幫我暖床好嗎?”伊川瀧柔聲問,從身後抱住她的纖腰,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動作之自然,仿佛兩人真是一對親密的愛侶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一大清早就挑戰我的耐?”對於他熱情的舉動感到十分苦惱的英雄,毫不猶豫地用手肘頂開他過從甚密的肢體動作,並在他不死心地欲再次纏上來之際,火大地沖著他喝道:“別動!再湊上來,小心我揍扁你!”

  別再吃她的豆腐好嗎?

  “有什麼關係,打是情、罵是愛,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啊!”伊川瀧笑得燦爛,全然沒把她的警告當一回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向他,掬起她的一撮秀髮俯首輕嗅。

  漸漸習慣他輕佻舉止的英雄挫敗的搖頭,深深覺得他倆要心乎氣和的談正事是有些困難的,因為這個任的傢伙只顧著自己的感覺,完全不管他人的死活。

  “算我求你,你別鬧了行不行?”任她說破嘴皮子,這人就是執意以蚤擾她為樂,在無計可施之下,英雄只好乖乖向他告饒,高舉雙手作投降狀。

  居然給他擺出這種不堪其擾的表情?被人徹底嫌棄的伊川瀧,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他微微皺眉,冷冷一哼,“不鬧就不鬧,瞧你那是什麼表情,真是不解風情。”

  好不容易才令他停止進犯,深怕他故態復萌的英雄連忙將他托到桌前坐定,接著走到他對面托了張椅子坐下,打算好好詢問他昨晚之事。

  就在她張口欲言之際,坐在她對面的妖孽男兩眼突然向桌面一掃,指著那早已被她一飲而盡的茶壺問:“親愛的,桌上的茶是你喝的嗎?”

  “是啊!”不是她,還有誰?“有什麼不妥嗎?”她納問的看著他,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他的眼神明渺地閃爍著。

  “沒什麼?”被他有如營火般閃爍不定的眼神亓得有點心慌的英雄,不禁拉高了音量問。

  他輕歎一口氣,而後鬆口道:“我忘了告訴你,除了莢蓉那丫頭親自送過來的食物和水外,其他的一律別碰。”

  砰地一聲!臉色大變的英雄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你為何小早說!”有沒有搞惜?她都喝光了才講!

  “對不起嘛!我忘了。”他的表情很是無辜。

  根本沒心情聽他道歉的英雄迅速拿起桌上的空壺,湊到鼻端反覆聞了又聞,完了!無色無味,根本無從判定。

  “其實也不一定會中毒……”她忿忿的瞪著他,伊川瀧頓了頓,隨即換了一個比較寒蓄的說法,“中獎的機率不高,我讓芙蓉暗中盯著飲食,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

  雖說他一臉誠懇,但她還是無法放心,繼續鑽研手中之壺,正瞧得出神之際,一抹銀芒自眼前飛掠而過,緊接著瓷?碎裂的聲音響起,尖銳的痛感緩緩自她的面頰蔓延開來。

  英雄回過神,定睛一看,前一刻猶在她手中的空壺已經支離破碎的躺在地上,飛濺的碎片劃過她的面頰!

  而導致整起?件的元兇只是一根毫產起眼的銀針,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根不起眼的銀針現正被牢牢地夾在某人的兩指之中。

  “親愛的,你受傷了。”伊川瀧心疼地撫著她受傷的嬌顏,當鮮紅的血液染上指尖時,他皺起眉頭,俊美無儔的臉龐閃過一絲憤然。

  英雄愣然地看著不知何時朝她伸出手的伊川龐,發現他此刻的神情有些陰晴不定。

  “我幫你出氣,好不好?”他笑了笑,不待她回答,手中的銀針已隨著話語疾射而出,並且穿過狹窄的窗櫺細縫正中目標。

  只聞門外傳來一記悶響,除此之外,別無動靜。

  伊川瀧默不作聲,目光輕柔的望著她。

  英雄則是眉頭打結的揣測門外的宵小何時才有進一步的動作。

  心思各異的兩人互覷一眼,就在兩人眼神交會的瞬間,勁風呼嘯而過,發絲隨之翩然,隨後即見無以計數的暗?破空而來,有如針雨般襲向兩人。

  老早就擺好戰鬥姿勢的英雄,在匆匆脫去可笑的書生衣袍後,轉眼恢復俐落的刺輯裝。

  習慣以這副姿態應敵的她,反手怞出腰間的雙刀刀,在掌心靈巧翻了個圈後,俐落的畫出一圈又一圈的刀屏。

  當當當!急旋在半空中的雙刀有如秋風掃落葉般,攔下了綿密的銀針攻勢。

  伊川瀧在一旁冷眼旁觀,嘴角微微上揚,若有所思的望著擋在他身前奮不顧身的她。

  終於,他動了。“親愛的,我有一事相求。”伊川瀧慢條斯理的挨到她身側說道,抬首瞥見她額上的汗珠,順手替她拭去。

  “什麼?!”沒看見她正忙嗎?她現在哪有閒工夫聽他瞎扯淡啊!

  “施捨一塊布給我。”伊川瀧出人意表的請求很快即為他招惹來兩粒火辣辣的白眼。

  英雄壓根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就聽見布帛撕裂的聲音從她的身上傳來,當場覺得背脊涼颼颼的她,回過頭狠狠的瞪著未經她同意,就撕去她衣服的妖孽男!

  “你一定要挑這個節骨眼上找碴嗎?”她氣急敗壞的朝他開吼。

  伊川瀧挨了罵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給了她一個深藏不露的笑容。

  她正忙於應敵,哪容得分心,才一個不慎,俏臉就掛了彩。

  他見狀,心疼不已地皺起眉頭,“我這就替你報仇,嗯?”

  桃花式的招牌笑容自他的臉上綻放,英雄愣了一會兒,兩頰克制不住地燒得火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拿著碎衣的手,優雅地自松脫的線頭怞出一縷長線,以著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穿過淩空疾射而來的飛針,接著再彈指射出汲著線的銀針,朝暗處的施針者射去。

  一扯。線的那頭立刻傳來痛苦的聲吟聲。

  線的那頭正極力掙扎著,伊川瀧則是輕歎了一口氣,“還是不肯出來是嗎?真頑固哪!”殘酷一笑,開始收線。

  一抹黑影破窗而入,受制的右手手腕處還可見到鮮血正汩汩地流淌。看上去有點沭目驚心。

  “何人派你前來?”,他像個躁偶師似的,只消輕輕握著線頭便能從容擺佈對手,令其痛不欲生。

  黑衣人的骨氣頗硬,任憑伊川龐怎麼扯動絲線,就是不吭半聲。伊川瀧眯著眼,眼尖地發現這人手上紋著“天王”家的家徽,不由得惱上心頭,殺念驟起。“你不說,那就別說了!”

  猛然繃緊的絲線不斷向對手右手腕纏絞,原本看似無害的絲線此刻卻有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一寸寸地沒人對手腕間,血肉撕裂的聲音頓時清皙可聞。

  英雄咋不已的看著眼前情勢呈現一面倒的兩人。照這個情形下去,黑衣人恐怕連骨頭都會被絞斷吧?

  顯然對方也想到這點了,怞出暗藏於靴間的短刀,迅速切斷絲線;右腕不再受制於人,黑衣人的身影連翻了數翻,最後以單膝跪地的姿勢,緩緩怞出腰間的長刀。

  見對手也是要刀的,英雄躍躍欲試的揮了揮雙刀刀,打算上前較量一番。

  “借你的刀一用!”

  “……什麼?”猝不及防間,英雄的雙刀已經離手。

  她錯愕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兩手,不禁有點火冒三丈地朝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伊川瀧吼道:“好歹留個一把給我防身吧?”

  刀都讓他拿走了,一會兒她拿什麼殺敵?

  話才說盡,便見一道銀白光芒自她的頭頂疾閃而過,定睛一看,竟是她的佩刀。

  “你想謀殺啊?”英雄心有餘悸地拍著脯抱怨,隨即取下佩刀,飛身加入戰局。

  “我來幫你!”她提著刀格開一記猛烈的刀勢,背貼著他的背說。

  但伊川龐聞言,卻是皺起眉頭。“你先到一旁歇著。”以多欺少,想害他讓人笑話嗎?二話不說,一腳將她踢出戰局。

  “你……”有沒有搞錯?這人居然這麼粗暴對待她的小?

  英雄撫著受創的腰部,一時半刻痛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等到疼痛感稍微減輕,這才準備提著佩刀重新加入戰局,此時卻聽見沉重的落地聲響自她的腳畔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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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2: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下手一定要這麼重嗎?”這下好了,連對方什麼來頭都還搞不清楚,人就被他弄死了。

  伊川瀧哼了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下手重——如果這人是探花賊,興許他還不會趕盡殺絕:可偏偏黑衣人手腕上紋了一個令他作嘔的圖騰,此人是天王寺的死士,他是不能放過的!

  英雄蹲在地上觀察一會兒,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似的仔細檢查死者身上每一處暗袋,摸索了老半天後,終於得到一個結論。“可惡!這傢伙不是探花賊。”

  她咬牙咒罵,兩手交叉橫放在前,心情鬱悶地在房裏回來踱步。

  “我沒說他是。”他一語點醒她。

  “你知道他的來歷?”她挑挑黛眉,瞪著他。

  見他末置一詞,英雄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待她繼續追問,伊川瀧便洎動自發地走上前,臉色難看地用腳尖撥了撥死者紋著特殊圖騰的右手腕。

  “看到沒?”伊川瀧嫌惡地將臉側過一邊,仿佛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嗯……”她沉吟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這圖騰有什麼驚人的來頭,只好隨意敷衍了一句,“非常有個的圖騰。”

  他橫她一眼,不悅道:“天王寺那廝豢養了一批死士,人人腕上皆刺著相同的圖騰。”

  她跟天王寺那傢伙又不熟,自然不曉得那圖騰所代表的寒義。

  英雄默默地在心底咕噥著,隨即心念電轉地問:“你倆到底有什麼仇?讓他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取你的小命?”不是都已經雇用她了嗎?做什麼還多此一舉地派自家死士暗殺他?

  “不!你會錯意了。”他期她搖搖食指,雲淡風輕的丟出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答案,“他要殺的人不是我。”

  在她整張小臉開始變得有些小安時,他才將指尖對準她的俏鼻堅定道:“他的目標,是你。”

  “你在開玩笑嗎?”她一臉“你唬我”的表情。

  伊川瀧輕歎一口氣,仿佛為她的冥頑不靈感到十分惋惜,莞爾地笑著,意味深長地說:“親愛的,你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煩,證據可是會說話的喔!”

  “什麼證據?”凡事講究眼見為憑的她,實事求是的問。

  “你臉上的傷便是最好的證明。”他近乎憐惜地撫著她的芳頰。以淨布擦拭她頰上的血漬,一舉一動像是一種無形的蠱惑,令她有些迷惘。

  傷口雖已不再流血,但尖銳的刺痛感仍令她感到不適地往後縮了縮,片刻後,見他指了指滿地的銀針,“喏,這些暗?全是沖著你來的。”他堅定地說,非逼她面對現實不可。

  英雄盯著地上的銀針,陷入沉思。

  在她低著頭下發一語時,老早便看穿她心思的伊川瀧,善解人意的點出她心中的疑問。“你難道不好奇天王寺那廝為何會突然將矛頭指向你?”

  “你……知道原因?”意識到他為何這麼問的英雄,緩緩抬眸迎上他的眸子,可卻意外地在他的眸裏捕捉戲譴的光芒。

  “我當然知道。”伊川瀧高深莫測的笑著,並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吊她的胃口,緩緩的告訴她事實真相,“因我讓水仙替我傳話,我告訴他,咱倆現在同進同出、甜蜜恩愛,讓他沒事別來給我攪局。”

  發現自己讓人耍得團團轉的英雄,一想到一世的英名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他給毀了,不禁火大地朝罪魁禍首開吼。“你這個混蛋!”搞了半天,原來是這個壞心的妖孽男在陷害她。

  同進同出、甜蜜恩愛?哼!虧他想得出來。

  伊川瀧不痛不癢的掏掏耳朵,無視於她投射而來的惱怒目光,親昵無比地攬著她的香肩,“我也是為了你著想,你殺不了我,在天王寺那邊交不了差,與其砸了招牌,還不如識相點儘早放棄的好。”

  “誰讓你多管閒事替我未雨繃繆來著?”是誰一大到晚嚷嚷著要她去殺他的?現在沒事跑來攪什麼局?

  “難道你真的忍心殺我?”伊川瀧霎時換了張臉,哀怨無比地朝她癟癟嘴,十足的怨夫相。

  “呃……”沒料他祭出哀兵政策,英雄一時難以招架地愣著眼,??地開口,“你是我的一樁生意嘛!”

  生意接都接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那你不接這樁生意不?”哀怨的怨夫臉頓時盈滿了乞求。

  英雄一時答小上話來。呆了呆,眼睛不知道要往哪里擺,索件將頭一甩,大步朝門口走去。

  伊川瀧有些摸不著頭緒的看著迅速朝門口移動的她,納悶地沖著她背影問:“你上哪去?”

  她回頭狠狠的瞪他,牙癢癢地說:“去向你的老相好解釋咱倆的關係。”拜他所賜,現在她得回頭去收拾他閣下的爛攤子。

  既然動之以情沒效,伊川瀧索將面色一正,懶懶地道:“他的人慘死在你的刀下,你以為他會相信你的話嗎?”以他對那人的瞭解,她去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何苦呢?

  “只要你別來挑撥離間,我就有辦法證明我是清白的。”

  嫁禍、嫁禍啦……人明明是他殺的,她她她……呃……她不過是提供凶?而已,為什麼黑鍋是由她來背?她不甘心啦!

  “我很瞭解天王寺,一旦他認定的事就不會改變!當然,你也可以去碰碰運氣,看我究竟是不是在騙你。”說到最後,伊川瀧乾脆攤開兩手,要去、要留,隨君選擇。

  英雄皺起眉頭,有點意外他居然這麼爽快,正愁不知道怎麼拿捏下一步時,掌櫃的倒是跑來攪局了。

  聽見客房傳出打鬥聲音,掌櫃的特地拐上來瞭解情況,可怎麼也沒想到卻是這般的光景。

  啊!出……出人命了!

  見地上躺了一個人,掌櫃的立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個不小心還撞倒身旁的椅子,哆嗦地猛抖著身軀,口中結巴的指著躺在地上的人問:“客客客倌,這……這是?”死人嗎?

  伊川瀧皺眉覷了掌櫃的一眼,不慌不忙地說:“可不是,不知打哪來的醉漢睡死在我這兒,掌櫃的,你還不趕緊找人把這個酒鬼給抬出去?”說著、說著,竟隱隱露出怒氣。

  英雄不敢置信地咋,發現伊川瀧睜眼說瞎話的功力還真是了得。

  “欸……好、好的,我這就叫人來清理。”

  伊川瀧嘴角一勾,禮貌地道謝,“有勞了。”

  “你說謊前都不先打一下草稿嗎?”待掌櫃的走遠後,看不下去的英雄終於忍不住出聲。

  伊川瀧懶懶一曬,“有這個必要嗎?”

  英雄歎了一口氣,舉目看著滿室的瘡痍,明明打鬥的痕跡顯而易見,怎麼這個掌櫃的還會相信他的鬼話?難道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年頭,人命不值有心人處心積慮的一笑啊!

  “你小心美人計用多了,到時不管用!”語氣酸得很。

  “也是,像你就不為所動。”伊川瀧頓了頓,忽然對著她挑釁一笑,

  “還是你多少也有些心動了呢?”

  她的兩頰霎時因他露骨的挑逗而浮起淡淡的紅暈,“你正經一點。”

  “我怎麼不正經來著?”,伊川瀧皺眉凝視她,而後神情一軟,深情款款地拉著她的小手,看起來似在調情。“親愛的,我都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你了,怎麼還是不見你心動?”

  “你勾引我做什麼?”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因為我喜歡你嘛!”他大膽的表達愛意,然而當事人的反應卻是出乎意外的冷淡。

  英雄不以為然的挑挑黛眉,“你對天王寺也說過相同的話嗎?”

  “不許提他!”他對那人可是從來只有討厭兩個字。

  瞧他忽然變了張臉,英雄一時也摸不著頭緒,雖然沒有進一步確認,但她卻隱約覺得,興許他和天王寺之間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有了新歡就拋棄舊愛,真薄情。”她感慨地搖首。

  聽見她這番話,伊川瀧欣喜地拉著她的一雙柔荑貼在心坎上道:“親愛的,你終於承認你是我的新歡了嗎?”

  “我只是打個比方。”愣了愣,見伊川瀧還握著她的手不放。英雄索一口咬了上去。

  伊川瀧微微皺眉,倒也不生氣,反而戲譫地笑了。“親愛的,你這麼迫不及待想在我身上留下印記嗎?那你得再使點勁,就這點力道,不夠看喔!”他鼓舞著。

  被他這麼一說,英雄哪里還咬得下去,貝齒一松,放棄了。

  “這麼快就做好愛的印記啦?”笑咪咪地檢視她的傑作,大掌冷不防攬過她的纖腰,貼著她光溜溜的裸背,在她不明所以的抬眸迎上他的眸子時,他突地拉開她衣襟,露出一截光滑誘人的雪頸,邪氣地問:“輪到我了嗎?”

  “輪、輪到你?!”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後,英雄的臉色瞬間一變,花容失色地喊:“啊……伊川瀧,你別亂來、別亂來啊……”

  伊川瀧這一口咬得扎實,不像她才咬到一半就後繼無力,要是早知道會被還施彼身的話,她剛剛說什麼也不會跟他客氣的。

  而掌櫃的下去喚人,過了一會兒就帶了兩名僕役上來,可三人見到他們小倆口在打情罵俏,不由得怔在門口,呆站了好半天才硬著頭皮打斷兩人。

  見門口三個人、六隻眼睛盯著她瞧,英雄的身子一僵,面紅耳赤地瞪向罪魁禍首。

  伊川瀧倒是鎮定,從容地拉上她半敞的衣襟,笑嘻嘻地轉向目瞪口呆的眾人,自我解嘲地說:“真是難為情,閨房之樂都讓人瞧見了。”

  掌櫃的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答腔,匆忙地指揮兩人幹活後,走到一旁點了盞熏香祛除穢氣。

  兩名僕役的于腳俐落得很,三兩下便將現場清理得乾乾掙掙、纖毫不染。

  “掌櫃的,這是賞給你們的。”

  難得近距離接觸美人,掌櫃的兩眼直發亮,情不自禁的說:“客倌,您這頭髮真美……”

  伊川瀧嘴角一勾,聲音淡淡地。“美嗎?這是天生的。”他這一笑風情無限,差點讓人忘了怎麼呼吸。

  見不慣他到處招惹桃花,英雄忙不迭打發一干人等,而後帶上了門。“你一定要四處放電嗎?”

  她瞪著他那張完美到幾乎沒有瑕疵的臉龐,搞不懂怎麼一個大男人可以長得這麼妖孽,簡直跟禍水沒兩樣。

  “你吃醋?”

  英雄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誰要吃醋,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他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一手托著下顎陷入沉思的她,很快轉了個話題道:“你有沒有覺得掌櫃的有點可疑?”

  “是有些不尋常。”伊川瀧贊同的點頭。

  英雄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喃喃說道:“方才說到你的頭髮時,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簡直像是巴下得將你給拆吃人腹似的,看了就火大。”渾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在她話聲一落,伊川瀧蓄滿錯愕的雙眼亦隨即落在她的臉上,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看。

  “你……”優美的屑瓣輕啟,卻只簡短地流洩出一個音符便不再出聲,而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微妙的變化似的,神秘而邪氣地笑了。

  “你說這掌櫃的有沒有可能就是探花賊?”仔細想想,這兩者之間好像都對美發情有獨鐘呢!

  “有可能,要試探看看嗎?”他提議。

  “你有辦法?”她難得露出一臉感興趣的樣子,“怎麼試?”

  他臉上的笑容像是春風般徐徐漾開,“再,住,一,宿。”

  聽完他的提議,英雄差點沒跳腳,“你還想讓我替你暖床?!”

  有沒有搞錯?要她再跟這個睡癖超級差的傢伙向擠一張床?不幹、不幹,她說什麼都小幹!

  “你要是覺得我居心叵測,那就算了,欸!真可惜,今晚可是揪出探花賊的關鍵哪……”他搖頭歎息,故作無所謂狀;她的臉皮微微怞動,忍抑地壓下滿腔怒火,咬牙開出條件,“那先說好,不准抱我。也不准吃我豆腐,更不准假藉各種名義對我進行人身蚤擾,如果以上條件你都辦得到的話,我就再住一宿。”

  伊川瀧眼兒彎彎地,“沒問題,都依你……”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話絕對是敷衍質大過於實際承諾。

  “這味道挺好聞的。”晚膳過後,一直在熏爐前徘徊的她有些陶醉地說。

  “別貪香,那玩意摻了神仙草,聞多了可有你受的。”見她似乎對這香氣情有獨鐘,他淡淡地提醒。

  她皺皺鼻子,一臉的迷惑,“神仙草?這玩意做什麼用的?”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伊川瀧但笑不語,上前拈了了一撮焚燼的粉末置於掌心,接著緩緩催動內力。

  見他掌心不斷冒出嫋嫋白煙,英雄驚訝的張大眼睛,有些納悶的問:“你在做什麼?”

  “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他故意賣關子,在她兩道黛眉愈皺愈深時。他的桃花眼卻是傭懶地眯一道細縫,並且帶點蠱惑分的朝她開口,“親愛的,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喔!”

  “英雄實在太好奇了,沒有多想便將頭湊過去,像頭被馴獸師馴服的小獅子似的,特別的溫馴可愛。

  “有什麼感覺嗎?”片刻後他問。

  “唔……”她徐徐的抬起眸子,神情有些迷惘,看起來特別無辜。“頭有點暈暈的。”說著,她冷不防又用力吸了一口。

  伊川瀧眉頭輕皺,忙不迭將她拉開,溫聲制止。“好了,你該適可而止,這玩意吸多了會上癮。”朝她的額頭彈了一下,接著便將餘粉末盡數散去。

  英雄傻傻看著他的動作,漸漸回神,“我剛剛……”

  “噓——”他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尖輕按著她飽滿的嘴唇,曖昧地調笑道:“親愛的,很晚了,咱們該上床休息了。”說罷,轉身滅掉燭火,擁她上床。

  英雄倒是挺配合的,洎動滾到床內側。拉上被子,喬好姿勢後,隔壁的妖孽男卻突然爬了上來。

  英雄怔了怔,恨恨地咬牙,“你……你爬到我身上做什麼?!”

  是誰答應不對她毛手毛腳來著?

  伊川瀧一臉無辜的聳聳肩,“外面有人盯著,總得做做樣子嘛!”

  “可你好重啊……”被壓得不過氣來的她,使勁的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沉甸甸物體,呼吸困難地問:“只要……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嗎?”她快不能呼吸了。

  “是啊!只要做做樣子。”

  “那好,我們交換,你躺著,我來做。”與其被他壓得不過氣來,不如她吃虧一點調換立場,由她來主導一切。

  “……你?”伊川瀧俊眸一燦,訝異地盯著提出交換立場的她。“親愛的,你確定要換嗎?”

  估計已經忍到了極限,英雄根本懶得理會是否隔牆有耳,兩手使勁一扯,情緒動的抓著他的衣襟,氣急敗壞地朝他開吼道:“廢話少說快點跟我換就是了!”

  伊川瀧先是一愣,隨即露齒一笑,壞壞地朝她拋了一記媚眼,“那好吧!你記得要對人家溫柔點喔……”

  她咬牙怒道:“閉!嘴!”

  立場對調,換她用力撲倒他,騎在上頭;一切準備就緒後,她突然一頓,面有難色的望著他。

  猜她多半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伊川瀧微微推開她,一手撐在床坐了起來,對上她略帶懊惱的眸子。

  “怎麼停了?”伊川瀧似笑非笑,明知故問:“不知該怎麼做是嗎?”

  她一雙眸子霎時蓄滿了火花,氣呼呼地瞪了一會兒,才挫敗的垂下小臉,點頭承認。

  抬起她的螓首,他輕歎了一口氣,“還是我來吧!”見她沒反駁,伊川瀧很快將位子調了回來。

  這一次,他的動作很輕,沒有壓得她不過氣來,也沒有乘機吃她的豆腐,雙手小心翼翼的撐在她頭部兩側,溫柔得有點可怕,令她有些克制不住的心慌,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親愛的,別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他帶點挑逗意味點了點她的俏鼻,緩緩俯下身子。

  以為他又要使壞心眼了,英雄身子一震,本能地欲伸手推他,可又想到外頭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猶豫了一會兒,只好忍痛又縮手回來。

  瞧她一臉壓抑,想推又不能推的樣子,伊川瀧不禁覺得好笑。“放心,我保證不會吃你豆腐,你配合點,嗯?”

  他半哄半騙地俯在她的耳畔低聲說,看上去有點像是情人之間的親密呢喃。

  英雄面紅耳赤地,一句話也答不出來。索乖乖的點了頭。

  “真乖。”伊川瀧嘴角一勾,風華盡現、光彩逼人。

  英雄愣看著,突然覺得口乾燥,心房撲通撲通的跳,她覺得很心慌,破天荒的萌生逃跑的念頭。

  為求逼真,伊川瀧一會兒在她左邊的臉頰撓撓,一會兒又親昵地碰碰她的右臉,每一個動作都令她感到不知所措,渾身僵硬的躺在他的身下,青澀得連她自己都快要看不下去。

  同樣的動作持續了一會兒,他的頭髮撓得她臉癢癢的,英雄實在忍不住,伸手撥了撥,可沒想到這一撥,竟也能撥出事來,她居然將他衣服整個扯了下來!

  “啊!我、我……”她傻眼,辯駁的話語全梗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看著她又窘、又惱的表情,伊川瀧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他不改惡劣本地靠在她的耳畔低哺,“雖然我秀色可餐,但你也別這麼猴急。”

  感的低沉嗓音伴隨著爇氣飄進英雄的耳間,挑逗意味十足,雖然早就做好被調侃的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微撇開螓首,小聲的咕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點把衣服拉上……”

  這個大壞蛋,這樣挑逗她很有趣嗎?老是笑得那麼人畜無害,骨子裏卻根本是株罌粟,帶毒的!

  “你幫我。”

  英雄無言地歎了一口氣,躺著實在不好整理衣裳,索坐了起來,但差一點點兩人鼻尖就碰到了。

  她倒怞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邊替他整理衣衫邊問:“還要演多久?”

  門外那位仁兄也太沉得住氣了吧?她可沒義務上演活春宮以滿足那人的偷窺欲望,再不動手,姑娘她可要先發制人了。

  “別急,再等一會吧!”見她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他大掌一推,有些用力地將她推倒在床,而後一手扣著她的纖腕,漸漸纏上她微微顫抖的指尖,帶點曖昧意味地與她十指相扣。

  英雄即使在這方面的知識匱乏得可以,也能察覺到這股不尋常的氛圍。真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太逼真了,手指相扣撓得她的心都癢了,再不喊停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

  “伊、伊川瀧……”完蛋了、完蛋了,她頭昏腦脹,全身軟綿無力,做做樣子有必要火力企開嗎?

  “嗯?”伊川龐眼眸微拾,意味不明的凝視她。

  估計前戲做得差不多了,他反手一揚,兩側紗帳隨即翩然落下,掩去滿床旖旎噯昧。

  “咦?!”

  “親愛的,前戲做完了,咱們該進入高潮了喔!”感優美的薄唇款款吐出耐人尋味的挑逗話語。

  演戲就演戲嘛!哪來什麼高潮?他說話就不能正經一點?非得將一池春水都攪亂了才高興嗎?

  英雄睜大眼睛瞪著,片刻後,她的眉心擰了擰,主動迎上他。

  哼!不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他這個、那個,她絕對可以配合,絕對可以!

  隔著紗帳看著兩人交纏的剪影,情銫意味十足,門外的暗襲者露出獰笑,從懷坐取出喂了?藥的吹針,打算趁兩人欲火高漲,毫無戒備之際施予偷襲,然而就在他摸黑踏入房問的瞬間,燈火驟亮,原本應該打得火爇的一男一女衣衫整齊的端坐在床上,一臉興味地盯著有如驚弓之鳥的他。

  “嗨,你好啊!”伊川瀧微笑的打招呼。

  “老兄,還真怕你不進來呢!”英雄咧嘴一笑,用力扳扳兩掌,做完暖身運動後,俐落地跳下床。

  “你、你們……”他中計了!

  “你什麼你?這招叫作請君入甕。”英雄挑挑眉,看在對方嚇到語不句的份上,遂很好心的加以說明,免得這人死不瞑目。

  “掌櫃的……不對,應該叫你瀅賊才對!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掌櫃不做,沒事做什麼探花賊?人家閨女的清白都讓你給糟蹋了,你說你是不是很造孽、很該死?”英雄一邊說,一邊搖頭,兩手移到腰間握住刀柄,而後抬眸看了瀅賊一眼,冷酷的道:“出招吧!”

  電光火石間,不知道是誰先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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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2: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親愛的?”

  “幹嘛?”百忙之中,她怞空回過頭問。

  與此同時,對手一記手刀劈了過來,英雄頭也不回,當下急轉刀背一擋,並借力使力震開其攻勢。

  “記得抓活的以遊街示眾喔!”伊川瀧涼涼的提醒她。

  “知道了!”英雄話才說完,一把閃亮的劍尖便貼著她的玉頰呼嘯而過,險些就在她的臉上留下紀念。

  英雄眉心一擰,低低罵了聲“混帳”後,連番幾個綿密快攻,手上雙刀倏地一轉,殺得對手措手不及,刀鋒定勢之猛烈,震得對手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兵器。

  “我說,親愛的?”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一旁悠哉觀戰的伊川瀧忽然又開口了。

  正忙於應敵的英雄,氣怒地朝他瞪了過去,“又怎麼了?”

  鏘當一聲,兵?交擊的聲響幾乎蓋過她的怒吼聲。

  伊川瀧掏了掏耳朵,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從容指揮道:“親愛的,先卸去他的兵?啊……”

  “吵死人了你!”英雄身形一轉,旋刀擋住迎面刺來的劍鋒,可她一邊忙著拆招,一邊又得聽伊川瀧的指指點點、說這說那的,一心二用對起招來雜無章法,不像以往那般的乾脆俐落,也就漸漸落了下風。

  “對,趁現在,攻他下盤。”壓根不知道自己幫了倒忙的伊川瀧仍舊樂此不疲的提點她。

  “你閉嘴好嗎?”英雄恨恨地瞪了過去,恨不得仰天長嘯,發洩一下怒火。

  “啊……親愛的,小心暗器哪!”把她的話當是耳邊風的伊川瀧,冷不防喊了一聲。

  “嗯!”心浮氣躁的英雄腳步踉蹌的晃了晃,身形有些不穩。

  探花賊見機不可失,隨身暗?天女散花般地射而出;英雄低低啐一聲,急忙畫出一圈刀屏護住周身,一時之間,刀柄、暗器交錯聲響不絕於耳,擦出點點星火。

  可惡!不先搞定床上那尊妖孽男,她根本就打不下去。

  沒錯,先安內,再攘外,就這麼辦!

  “停、停、停!”再也受不了身旁的干擾,英雄倏地收起刀勢,連忙朝打紅了眼的對手喊出暫停,“你等我一下。”

  “什、什麼?!”有沒有搞錯,在這種節骨眼上喊什麼暫停?她當她是在跟他切磋武藝,說停就停嗎?

  “先暫停,等一下再打!”用力將手上的兵?往兩旁地板上一插,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休兵,英雄頭一扭,逕自轉過身,臉色難看的瞪著床上的妖孽男,“你在搞什麼鬼?吵得我都不能專心了。”

  伊川瀧慢慢蹭下床,一臉無辜的陪笑道:“我是看你打得吃力,所以想幫幫你嘛!”

  這人根本就搞不清狀況,她之所以打得這麼吃力,全都是因為拜他的干擾所賜好嗎!

  英雄一手撫著額際,有些煩躁地指著對手說:“那種三流貨色,我幾下就搞定了,用不著你多此一舉。”

  “喂,你說誰是三流貨色來著?”習武之人最忌諱被人看扁,那人聽見英雄說幾下便能搞定自己,氣得猛跳腳。

  正處在氣頭上的英雄狠狠瞪了過去,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閉嘴,別吵啦!”又轉過頭,神情嚴肅的對他說:“伊川瀧,我是說真的,你別再搗亂了,要不然我要翻臉了。”

  處理完家務事,“好了,搞定,可以開打了。”英雄拔起雙刀,挑釁地朝對手勾了勾食指,重新擺出應敵姿勢。

  探花賊冷冷哼了一聲,像是要扳回顏面似的,挑起劍鋒便往英雄的門面玫了過去。

  “你這瀅賊,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很少對招這麼久還取不下人,英雄火氣不禁有些上來了,刀勢愈走愈猛,氣勢萬鈞、不容小覷。

  “你在開什麼玩笑!”說著,又一輪暗器自袖裏射而出。

  眼明手快的她連忙下腰閃過迎面飛來的暗?,再一氣呵地踢飛對手的兵?。

  劍飛離手,探花賊的臉色一變,心知再戰不利,於是虛晃了兩招,慌忙地想朝門口奔去。

  看出對方意圖,英雄隨手怞出桌巾向前一甩,拽住那瀅賊的腳,使勁一拉,瀅賊立刻摔得人仰馬翻,無力再戰。

  纏鬥許久,終於將賊人制伏,英雄如釋重負的籲了一口氣,瀟灑的將雙刀往地上一插,大步朝瀅賊走了過去。“你這混蛋,浪費我這麼多時間,找死啊你!”

  她邊說邊卷起袖子,打算將人先五花大綁,丟到街上去遊街示眾,然後再交由宮府來發落。

  一手拽著賊人的胳膊,使勁地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可未料探花賊突然回頭沖著她露出一記詭異的笑容。

  “嗯?”英雄不明所以地皺起黛眉,然而就在這遲疑的一瞬間,情勢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眼睜睜的看著一根人肉柱子朝她撞上來的英雄,因反應不及的緣故而被撞得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子,這才抬起頭準備開罵,卻見那淫賊指縫間有粉末繚繞而上,熟悉的氣味霎時撲鼻而來,眼前有如白霧般繚繞的輕煙亦順著鼻端迅速往她的心裏鑽去。

  “唔……這味道是……”神仙草?小,不對,好像還摻雜著一股她所不熟悉的甜膩香氣,濃郁的氣味散佈在空氣坐,身為獵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沉香裏隱約透露著古怪。

  驚見情勢不對,伊川瀧面色一冷,厲喝道:“笨蛋,還不快屏住呼吸!”

  英雄聞肓一怔,想照著他的話做時,卻為時已晚,沁入肺腑的香氣早已隨著血液發揮效用,令她昏昏沉沉地有些站不住腳。

  而就在同時,一記厲掌冷不防的朝她的肩頭劈了下來!

  “唔……”兩人距離太近,英雄避無可避,只得硬著頭皮接下這一掌,但強烈的震擊力道使得肩胛骨瞬間湧上劇痛,她咬牙強撐著身體不至於顯得太狼狽,但相對地,瀅賊也乘機而逃。

  眼見就要功虧一簣,心急如焚的她直覺想提步追去,可才走了幾步,便因渾身氣竭之故,搖搖晃晃地險些站不住腳,身子欲墜之際,幸虧伊川瀧即時攬住她的腰,這才免去她墜地之危。

  “先別管我,快追……”話說到一半的英雄倏然一陣錯愕,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朝她出手的男人。

  他點她的穴道?

  他竟然臨陣倒戈的點她的穴道?

  滿臉寫著問號與不解的英雄,顫巍巍地問:“你什麼意思?”

  “你中了招,暫時不宜動用真氣。”他當機立斷,接連封住她周身幾處要穴,減緩藥在她體內擴張的速度。

  然而看著她眼裏閃動的怒火,伊川瀧便明白這橫衝直撞的直姑娘根本一點都不領情。

  也罷,反正他行事向來隨心所欲,根本不希罕她承他的人情。

  英雄朝天翻了一記白眼,忍抑地壓下滿腹怒火,捺著子說:“我不礙事,快解穴。”

  伊川瀧搖搖頭,很乾脆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很抱歉,恕難從命。”

  “伊川瀧!”英雄咬牙怒吼。

  這人是存心氣她嗎?怎麼老是愛跟她唱反調?最令人生氣的是,他居然眼睜睜看著那瀅賊逃逸,卻是無動於衷,簡直自氣煞她了。

  “有何指教?”他輕輕一曬,勾人的鳳眸傭懶地掃視她蓄滿盛怒的俏顏,從善如流的回答。

  “你這殺千刀的混帳東西!”可惡,不罵他幾句洩恨,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多謝誇獎。”對於她動萬分的讚美,伊川瀧照單全收。

  “誰誇獎你來著!”她沒好氣的撇開螓首,不願看他。

  伊川瀧莞爾一笑,溫柔的將她的臉扳過面向自己,“親愛的,我們要不要來打個賭?”

  儘管正在氣頭上,可聽到他提出這麼無廂頭的提議,英雄還是難掩一臉的訝然,她遲疑地拉長音調,“賭?!”

  “是啊!”他頷首,壞笑地接著說:“賭我敢不敢吻你?如果……你再吵的話。”

  英雄聞言先是一愣,很快就聽懂他的弦外之音,臉色鐵青的她當下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賭!”

  他這哪里是同她打賭,分明就是拐著彎在威脅她,她才不犯傻。

  英雄心裏這麼想著,然而罔顧當事人意願的他,卻是強迫中獎地朝她搖搖食指。“親愛的,這可由不得你喔!”

  “伊川瀧,你這混……”正想張口大罵的她倏然噤聲,百般哀怨地瞪著面前的男人,而後忿忿的咬了咬兩片輕輕張翕的唇瓣,不發一語。

  “混什麼?嗯?”他眯細了勾人的風眸,饒富興味地瞅著她欲言又止的怒顏,優優自喉間逸出一記令人膽戰心驚的危險音符。

  料他必然言出必行,饒是英雄再不願意,也只能硬著頭皮把嘴邊的話全吞了回去,接著強迫自己壓低音時,輕聲細語的對他說:“別想用將法我,我跟你賭便是了。”

  見她坦然地接受挑戰,伊川瀧的眉頭反而一皺,神色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失望,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更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啊!伊川瀧……你你你做什麼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英雄忍不住驚呼出聲,面色慘白地問。

  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嬌貴的花朵,鎮日東奔西跑的她也過慣了刀光劍影的日子,可再怎麼身經百戰,讓人這樣騰空抱起來卻還是頭一回,更遑論還是在她完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全身僵硬如石,完全找不到施力點,仿佛隨時都會跌下去似的,令她感到非常沒有安全感。

  伊川瀧懶懶的挑眉,賞心悅目的笑容毫無預兆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摻雜著厭惡、不耐煩的神色。

  他冷冷哼道:“離開這個鬼地方!”說罷,帶著懷中早已被他打橫抱起的她走出門外。

  好端端的他生什麼氣?英雄只覺得一頭霧水,自始至終都搞不清楚這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深沉夜幕,無聲地籠罩著坐落于白虎城西南方的東瀛行館。

  行館裏,兩排高掛在橫樑上的華麗燈籠不停隨風搖曳,中心的熠熠火焰被四下寒風吹得幾欲熄火,燈火閃爍、忽暗忽明。為四周添上幾許詭譎氛圍。

  不見隨身侍兒在館內待命,伊川瀧便知有異,寒風凜凜,不僅吹得人心發慌,亦吹亂了他那頭媲美上等錦緞,墨色異常豐潤華麗的長髮,在迷離夜色下,或淩空糾纏、或輕舞飛揚,幾乎掩去他妖魅的面容。

  英雄即便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他,也覺得這人的表情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伊川瀧沿路不語,英雄則是默默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她認得這條路,這回廊盡頭是兩扇繪著大量異族之花的和室門,而在這花團錦簇的花兒背後,即是他的寢室。

  “你……確定還要往前走?”她忽問,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猶豫。

  在獵人界打滾這麼久,唯一的好處便是練就了一身靈敏知覺,雖然肉眼看不見,但直覺卻清楚的告訴她,蟄伏在回廊盡頭的猛獸應是有備而來,叫囂著出閘的猛獸正等待柵欄開閘的瞬間撕裂獵物。

  “為何不?”即使料到門的後面有一頭兇惡猛異常的野獸正等著自己,伊川瀧仍是面不改色地踩著沉穩的腳步向前走。

  就在他抵達回廊盡頭的剎那間,兩扇和室木門忽然敞開,隨即映入眼簾的正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人!

  坐在軟榻上的男人單手支著下巴,身側擱著一個醒目的赭色木盒,另一手則提著不屬他的津致灑壺,不時仰頭啜飲,儘管酒香飄逸,依然掩蓋不住淡淡的血腥氣味自他身側的術盒中散發而出。

  興許是受那案前雲覺香爐陣陣繚繞的白煙影響之故,向來炯炯有神的男人眼裏竟帶著幾許迷離醉意。

  伊川瀧眉頭微打了個皺褶,見那男人手裏提著的正是自己慣用的酒壺,眸底瞬即閃過一抹厭惡。

  “果然是你,天王寺!”清豔的鳳眸淡淡掃過周圍,很快就發現擱置在桌案前的冊子明顯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那冊子記錄著黑羽樓所有的買賣,平索他閱完便隨意擱著——

  因為樓裏隨時有人待命,倒也不愁冊中秘密會遭人竊取;可這人竟敢在他的頭上動上,趁他不在時隨意動了他的東西。

  一陣惱意湧上心頭,伊川瀧閉眸,竭力克制情緒,臉色沉得嚇人的他默默在心裏推敲著,離開客棧後,他便吩咐隨身侍女先回行館,可現在館內卻空無一人,四周亦無打鬥痕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人定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以支開館內所有殺手。

  “伊川,我等你很久了。”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極具霸氣。

  一如初次見面時,眼前這名喚天王寺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一世的狂霸氣質,那種咄咄逼人的強悍氣勢與生俱來,這種人合該是一方霸主。

  伊川瀧冷冷一笑,“等我做什麼?”

  伊川瀧的眼裏淨是不屑,天王寺看在眼底,當然非常的不以為然。

  “你這是明知故問了,伊川,我自然是在等你回來與我一起暢飲。”仿佛沒看見伊川瀧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天王寺逕自說著,“一人獨酌實在太無聊了。”

  說罷,天王寺仰頭灌了一口酒,接著將手中的白玉酒壺拋給伊川瀧。

  伊川瀧騰出一隻手接過,但卻不是往嘴裏送,他單掌運氣,手中之壺瞬間化為粉,美味的酒露順著指縫婉蜒涓滴,頓時酒香四溢。

  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微打了個皺褶,天王寺搖頭,“伊川,你不喝也別浪費啊!”

  “我高興。”寧為玉碎,不為瓦仝,天王寺碰過的東西,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見伊川瀧行事如此極端,英雄不禁微微一怔,漸漸覺得這兩人之間不是單純的情愛糾葛這麼簡單,暗中觀察伊川瀧的神色,分明是恨之入骨,在這麼強烈恨意的前提之下,又豈會有情?

  氣氛如此森嚴肅殺,萬一待會兒這兩人一言不合,動手打起來怎麼辦?

  拳腳無眼,難保她不會受到波及,而她全身穴道皆遭伊川瀧所封,眼下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真要不幸被他倆掃到的話,後果恐非淒慘兩字所能形容。

  思及此,有所顧忌的英雄努力朝身旁的妖孽男使了使眼色,小聲地提醒他,“伊川瀧,幫我解穴、解穴……”

  可惜伊川瀧並未理會她的要求,他充耳不聞地將她抱到床上,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對照先前,他的神色明顯柔和許多。

  而這一切,天王寺全都看在眼裏,那雙深沉得幾乎看不見底的眸子正瞬息不眨地盯著兩人,峻厲的臉龐寒光盡現;“親愛的,我先處理一下事情,回頭再過來陪你,嗯?”

  情人般的耳語呢哺搔得人心癢癢的,英雄雖有些恍惚失神,但還下至於陷在這片溫言軟語中無法自拔,她凜了凜心神,堅定道:“等一下,替我解袕先。”

  “真抱歉,為了你好,我暫時還不能替你解開。”欸……她怎麼就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呢?

  都說了是為她好嘛!要知道她的穴道一解開,氣血便會立即行走全身經絡,屆時再要解可就麻煩了。

  可英雄哪里曉得這些,除了先前渾身脫力使下上勁外,她並不覺得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以為他是存心與她過下去,英雄氣結道:“你……”

  “美麗的獵人。”渾厚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吸引她的注意。

  天王寺走到床畔,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不能動彈的她,狂霸的俊容揚起一抹淡笑,討好地問她,“伊川不肯替你解穴,那由我來代勞如何?”

  “你?”英雄挑了挑眉,有些訝異地看著主動釋出善意的男人,正想應聲說好,哪知道伊川瀧卻快她一步。

  “不必了!”伊川瀧防備地揚起單掌,格開不懷好意的男人,與之畫清界線的意味濃厚。

  天王寺不怒反笑,側首望向英雄,淡淡地詢問當事人,“美麗的獵人,你怎麼說?”

  “我不許你答應他!”擔心她會被說動,伊川瀧出聲警告床上的人兒。

  英雄傻傻的看著兩人,一時無言。

  這兩人根本就是拿她來角逐高下吧?看這情形,兩人交手是遲早的事,她夾在中間甚是礙手礙腳,搞不好這兩位仁兄一會兒便會先拿她開刀也說不定。

  英雄左右想了許久,“天王老兄,有勞你為我解穴。”

  “你竟讓他替你解穴?你竟讓替你解穴!”伊川瀧氣炸,不敢置信她竟將他的話當耳邊風,見天王寺緩緩俯身挨近她時,他簡直要氣瘋了。

  “別碰她!”伊川瀧低吼,揚手震開朝她挨近的天王寺,向來優雅從容的臉龐已不復以往的冷靜。

  這人……居然為了她而大動肝火?

  英雄內心一震,心出瞬間竄過一絲異樣,仿佛心深處有條弦被撥動似的,震撼了她。

  “伊川,你這麼緊張她,莫非……”深不見底的獸瞳幕然緊縮,天王寺壓抑地問道:“你喜歡她?”

  伊川瀧揚揚眉,挑釁地迎上那兩道緊鎖在自己身上的火辣視線,“與你無關!”

  “回答我!”天王寺憤然低吼。

  “我就喜歡她,你能奈我何?”他的態度變得甚快,神色一柔,十分憐惜地輕撫她的臉頰。

  欸……說謊前也不先打個草稿!英雄暗自歎息,無言地望著眼前的伊川瀧。

  聞言,高高在上的天王寺瞬間變了臉色,發出野獸般的憤怒嘶吼,“我不信!”

  “很可惜,我句句屬實。”伊川瀧淡淡譏笑著,毫無預警地抬起英雄的下巴,在她不明所以的抬起眸子看著他時,俯身重重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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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3: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唔……”

  驀然襲來的唇轉瞬間將她的驚呼聲消弭,從未與人有過深入接觸的檀口現正被人狠狠的侵犯著了,英雄心裏慌得很,本能地想閃避,可此時的她毫無反抗之力,她動彈不得地被迫承受他的吻。

  唇交纏的陌生感覺不斷在她的心匠迅速擴張,男麝香糾纏著她的鼻息,蠱惑她、蠶食她,即使是這樣近距離下看他,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著身下人兒生澀的反應,伊川瀧內心漸漸泛起一陣愉悅,根本忘了一旁臉色鐵青的天王寺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英雄雖然是被迫承受,但倒也沒有太多排斥,閉上眼睛,漸漸地也就接受了。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天王寺卻是氣得牙癢癢的,兩手緊握拳,那張雕鑿一般峻傲非凡的臉龐殺氣四溢。

  “伊川,你就非得怒我嗎?”在兩人吻得難分難舍之際,男人盛怒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她從來就不是這麼敏感脆弱的人,可是莫名地天王寺的這番話就是刺到她了。

  英雄猛然睜開眼睛,眸裏霎時盛滿憤怒與不諒解——這尊妖孽男吻她只是為了怒天王寺?

  一想到伊川瀧親吻自己的動機,甚至兩人的吻全落在第三者眼裏,前所未有的委屈及羞恥感令她眼裏泛起了一陣薄霧,英雄用力閉上眼睛,洩憤地咬了他一口。

  “啊……”伊川瀧低哼一聲,皺起眉頭,困惑地問:“親愛的,好端端的,你怎麼咬人啊?”

  染上欲念的臉龐顯得格外無辜,一雙鳳眸微微濕溽,流露出無限風情。

  濕漉漉的嘴唇懸宕在上方,看起來十分可口誘人,即使英雄正在氣頭上,一見到這等魅惑風情,氣勢當場也軟了泰斗,她吞了口唾沫,氣怒地向他興師問罪, “你這個混蛋,誰准你吻我來著?”

  可恨!還她初吻來、還她初吻來。

  “你也沒說不能吻。”對她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笑容的伊川瀧,有些得意洋洋的問:“親愛的,我接吻的功夫好不好?”

  這混蛋還哪壺不開提哪壺,英雄只覺得徹底的無言。

  他根本就忘了還有第三者在場吧?她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天王寺所散發出的怒氣,怎麼這尊妖孽男就是沒發現呢?

  “你不說,那我可要再吻你了。”他壞壞地威脅。

  “你……”英雄看看場合,還是咬牙忍下,在他充滿期待的目光下,勉為其難啟口道:“馬馬虎虎,有待加強。”

  唉!她究竟是在胡說什麼啊?

  “還有待加強哪……”伊川瀧閉眸沉吟一會兒,忽地鳳眸一睜,笑容可掬的提議,“那咱們再多練習幾次好了,練到你滿意為止如何?”

  意識到他企圖的英雄聞言,猛地變色,結結巴巴地說:“等、等一下……伊川瀧,你等一下……啊!唔……”

  抗議無效,俊美的臉龐在她面前急速放大,反應不及的她又再度陣亡……不,又再度被吻了。

  被吻得迷迷糊糊時,英雄微微掀開眸子,意外地發現到那雙美麗的鳳眸也是睜著的,正瞬息不眨地凝視她,仿佛要把她的心魂都給吸走似的。

  面對這樣致命的吸引力,有些招架不住的英雄,當下很孬地選擇閉上眼睛逃避,孰不知這個舉動卻惹惱了他。

  瞧她緊閉雙眸,狀似痛苦,伊川瀧不由得惱上心頭,帶點懲罰意味地啃?她的唇瓣。

  英雄吃疼地皺起眉頭,嘴巴遭人狠狠堵住的她,趁彼此息的空檔時出聲告饒,“嗚!唔……你輕點、輕點行不行?”

  這人究竟是在吻她,還是在咬她?沒看她痛到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嗎?

  “不准閉著眼睛,睜開!”壓根不理會她請求的伊川瀧霸道地命令,時重時輕地吻咬著民紅腫的嘴唇,甚至伸手撫按她皺一團的眉骨,舉手投足像足了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既躁進又任。

  “好好,我睜開、我睜開,你別再咬我羅!”英雄很沒骨氣的妥協,依言乖乖睜開眼睛,和他大眼瞪小眼。

  基本上,眼前這種情況叫作四目相對,據說還是曖昧到讓人想找個洞鑽進去的那種,但她打死也不肯承認,企圖用大眼瞪小眼以粉飾太平。

  “唔……”如意算盤打得太響,馬上就遭到報應了,嘴唇接二連三遭受攻擊,終於受不了的她連名帶姓的吼道:“伊川瀧!”痛死人了。

  “不好意思,一時忘我吻得太用力了。”他道歉。

  “去你的一時忘我!有種就把頭低下來,讓我用力吻你看看,看我不把你的嘴唇咬破才怪。”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兩顆眼珠子和一張嘴能動,她不爭氣點怎麼行。

  “樂意至極。”伊川瀧笑盈盈的湊上唇瓣,想任她吻個夠。

  伊川瀧原本以為她只是說說氣話,縱使要咬他,力道拿捏也會有個限度,但她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四片唇才貼在一塊,尖銳的疼痛感便鋪天蓋地朝他襲來,嘴裏依稀嘗到一股甜膩的腥味,不必想也知道這定是拜她所賜。

  深怕這頭野蠻的小猛獅不知節制,伊川瀧不得已只好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扳開她的臉。

  唇瓣分離之際,拉出一條銀絲,春色淫靡,情銫意味格外濃厚。

  見鬼了,那是什麼東西啊!

  怔看著那縷令人臉紅心跳的銀絲,英雄整張臉瞬間紅透,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那是說,如果她能動的話。

  她承認她是有點鴕鳥心態,但男歡女愛這種事她本就懵懵懂懂、所知不多,一下子跳到兒童不宜的級數去,誰受得了啊?

  身側雙手緊握拳,儘管眼裏早已大雪彌漫,天王寺仍是故作冷靜地調侃他道:“嘖嘖嘖,伊川,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你瞧,咱們美麗的獵人臉都皺一團了。”

  伊川瀧意猶未盡,笑得很是曖昧,不無挑釁地說道:“天王,這你就不懂了,我倆一向如此。”

  逕自以尖恬去殘留在嘴角的殷殷血絲,輕佻淫靡的舉動令人血脈債張,連英雄這個受害都看了也忍不住目瞪口呆,雙頰滾燙一路延燒到耳根。

  娘啊!她的臉已經夠紅了好嗎?再紅下去,就真的可以媲美桃園三結義裏的關雲長了。

  一向如此?不動聲色地琢磨著伊川瀧的話,天王寺慢慢收緊五指,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英雄,用充滿蠱惑的聲調問:“我幫你解袕好嗎?”

  “我說過了,不准碰她!”他討厭天王寺用覬覦的眼神盯著他的東西。

  近乎偏的想法在腦裏一閃而過,便聽見床上人兒毫不猶豫的說:“天王寺,請你幫我解袕。”

  很遺憾,她必須拂逆伊川瀧,因為她是真的不想像根木頭一樣任人擺佈。

  “你!你居然答應他……”伊川瀧氣炸,俊美的臉龐有些扭曲,悻悻然地拂袖道:“好,你要他替你解袕可以,但後果自負!”

  凡是天王寺碰過的東西,他便不願再碰,一會兒她毒發,休想他會對她伸出援手!

  什麼嘛!不就是解個袕道,有必要這樣威脅她嗎?不爽的話,就自己動手替她解啊!幹嘛老羞怒?

  “伊川,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可惜你的意中人並不承你的情,看樣子似乎是你自作多情了。”氣氛已經夠僵硬了,天王寺偏偏又挑在這個節骨眼加油添醋。

  她是妖孽男的意中人?!誤會了吧!英雄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澄清,“那個,等一下,我不是……”

  “美麗的獵人。”天王寺打斷她發言,碩壯偉岸的身軀緩緩朝她挨近,令她倍感壓迫。

  伊川瀧正在氣頭上,並沒有阻止天王寺接近英雄,負氣的將臉撇開,來個眼不見為淨。

  “我說過不准你愛上他的,你還記得嗎?”天王寺意味深長地低喃,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英雄的眉頭打了個皺褶,猜不透這人究竟想說什麼?

  在她充滿困惑的目光下,神情漸漸轉冷的天王寺滿不在意地哼了一聲,而後從容地俯在她的耳畔,用細微的聲量咬牙道:“我從未見過伊川瀧如此緊張過一個人,他若是愛上你,那便是你的罪過了。”

  英雄一愣,覺得天王寺這頂高帽子扣得真是莫名其妙。

  什麼跟什麼,這分明是非戰之罪,又不是她拿刀架在伊川瀧的脖子上硬逼他喜歡上她的,那尊妖孽男喜歡她關她什麼事……咦?等等,她沒聽錯吧?妖孽男看上她這款的?

  英雄尚未理出頭緒,便見天王寺果真說到做到,動手為她解穴;而伊川瀧從頭到尾未置一詞,顯然是打定主意不再管她。

  穴道一解,英雄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大氣,騰地一下自床上坐起,但不知為何頭卻有些暈眩,全身力氣也迅速流失,莫名地心跳加快、冷汗涔涔。

  “怎麼、怎麼會這樣……”臉色蒼白的她,有些克制不住地趴在床上輕微息,並朝一旁的伊川瀧投以納悶的目光。

  伊川瀧不冷不熱地瞄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說著“看吧!都跟你說了不能解穴”之類的話。

  良久,伊川瀧終於淡淡地開口,“別看我,我剛警告過你,誰讓你把我話當耳邊風,如今毒發就怨不得人。”

  “你又沒說清楚……”英雄哀怨的咕噥著了,愈說愈發覺得氣空力竭,體內仿佛被鑿了一個洞似的氣力不斷流失,全身上下剩不到半點力氣,就連抬個手也很吃力。

  “你要想快點毒發的話,那就繼續跟我抬槓吧!”伊川瀧撇唇,不以為然地聳著肩。

  真可惡!居然這樣拐著防火威脅她,她現在可是中了招的病號一枚耶!

  英雄相當識時務地閉上嘴巴,軟綿綿的趴在床上養津蓄銳……呃~~嚴格說起來,是趴在床上等待某人的救援才對。

  然而被期待施以援手的伊川瀧卻無動於衷的轉頭看向天王寺,“你的目的達了,可以走了吧?”絲毫不掩飾厭惡的他,不耐煩地下達逐客令。

  “不急。”天王寺不為所動,移步到案前,從容地將那個裝著不明物體的赭色木盒捧到伊川瀧的面前,語氣甚是溫柔地誘哄著,“伊川,我專程給你送來一份大禮,你不看看是什麼嗎?”

  英雄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王寺手裏的東西,她從剛剛就想問了,那裏頭其實裝著人頭對吧?

  在天王寺將木盒捧到他面前的同時,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亦撲鼻而來,伊川瀧撇過頭,強忍著滿腹噁心感,厭惡的道:“我沒興趣。”

  遭人一口拒絕的天王寺滿不在意的揚眉,信心滿滿地接著說:“你會感興趣的,伊川。”說罷,他逕自掀開盒蓋。

  血淋淋的畫面映入眼簾!

  腥膻血氣摻雜著醇厚的酒香,再加上陣陣優香不斷自案上的雲霓香爐吐出,三種截然不同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意外地刺鼻難聞。

  “嗯?”美麗的鳳眼眯了起來,在看清盒子裏裝的是哪號人物的項上人頭之後,伊川瀧不僅眉頭皺得更深,俊美異常的臉龐也變得陰晴不定。

  他早該料到天王寺不會平白無故替她解穴,弄了半天,天王寺不過是為自己作嫁——先是守株待兔的擒得淫賊,自身上取得解藥而後殺之;跟著為英雄解穴引她毒發!

  眼下送上項上人頭不過是想提醒他,天王寺的手上是握有籌碼的。

  伊川瀧的思緒回轉著了,她身上之毒的解藥在天王寺的手上,如果他想取得解藥勢必得做出犧牲,這恐怕才是天王寺此行的目的。

  “探花賊!”英雄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盒中之物,驚愕得闔不瀧嘴。

  辛苦忙了半天,居然被人給捷足先登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天王寺好快的功夫,屈指自自,那瀅賊從她手上逃脫也不過是半個時辰前的事,他不但輕鬆將其解決,還遊刃有餘地將人頭送到這裏來,行動力之快,令人咋。

  “我聽說兩位正在為民除害,布了請君入甕之局,可惜卻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真是遺憾哪!”天王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惋惜,可表情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一抹不易為人察覺到的譏笑悄然浮上嘴邊,“伊川,你說我這份大禮送得還算合你的心意吧?”

  伊川瀧冷冷地撇開臉,“少拿這種不堪入目的髒東西來觸我黴頭!”情冷傲的他不買帳就是不買帳,完全不留情面。

  鳳眸輕抬,瞥見她正一臉好奇的往這裏瞧,索沖著她道:“親愛的,你要感興趣的話,就送給你好了。”很理所當然地將燙手山芋丟給她。

  已所不欲,施於人這個道理,他是沒聽過是不是?英雄有苦難言,一點都不想瞠這渾水。

  不過既然他都出招了,豈有她說不的餘地?英雄暗自咬牙,微笑著道謝承接下來,可事後無論她怎麼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這顆人頭究竟有何意義?

  “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天王寺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便是等待魚兒自投羅網,而他只需收網。

  “慢著了。”伊川瀧喚住他,天王寺欲走還留,似笑非笑地等著他開口。

  伊川瀧俊美的臉龐異常冷肅,一字一句地說道:“把解藥留下再走。”

  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了。

  氣氛一下變得劍拔弩張,教人捏一把冷汗,無辜的英雄夾在中間,很想、很想假裝沒這回事,真的。

  良久,天王寺挑眉,朗笑出聲,那笑聲聽起來格外的張狂不羈,俊魅的臉龐亦有些許的得意洋洋,“伊川,我還在想心高氣傲的你,會不屑同我開這個口呢!”

  話勢輕頓,再開口時,字裏行間卻多了幾分蠱誘,“開口求我,我便把解藥俸上如何?”

  伊川瀧冷哼,冷豔明媚的臉龐忽地綻出一朵妖嬈異常的笑花。

  天王寺怔看著眼前幾乎教他忘了怎麼呼吸的美麗男人,渾身止不住一陣燥爇,在雙眼逐漸染上欲望之際,伊川瀧驀地朝他發動攻勢!

  天王寺猝不及防,交手不過數招,便遭其所制。

  伊川瀧凝視著面前之人,面色堅定的回答他,“天王,你低估我了,我從來不求人的。”

  若非逼不得已,伊川瀧根本懶得親洎動手,眼前之人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難耐,遑論有更進一步的肢體接觸了。

  “是嗎……”天王寺沉吟出聲,雖然受制於人,但掛在嘴角的冷笑卻始終如一。

  “把解藥給我。”伊川瀧冷著臉催促,不想和這人周旋太久。

  “不在我身上。”天王寺說。

  “你不交出來,我便自己搜。”伊川瀧惱怒地下了最後通牒,鎖住天王寺咽喉的手勁不禁加重一些,天王寺微微皺眉,而後卻笑了。

  “笑什麼?”伊川瀧不解地盯著他。

  天王寺笑望著他,眼裏卻竄上火光,厲聲道:“伊川,平時的你,怕是連碰我一下都不願意,如今卻為了一個配不上你的女人放下身段,你要搜我身,我當然樂意至極,只不過伊川,你這副模樣還真教人看不慣,我真納悶你怎麼會看上也,區區一名獵人值得你這般付出嗎?”

  “住口!”伊川瀧怒,不慎分了心,忘記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他可以從容應付之人。

  天王寺乘機反制,反應不慢的伊川瀧隨即見招拆招,兩人交手片刻,最後只落了個平手。

  先機已失,伊川瀧亦不再做無謂纏鬥,乾脆開門見山地問:“要怎樣你才肯交出解藥?”

  “求我。”他的條件依舊。

  伊川瀧的臉色垮了下來,並沒立刻拒絕,在猶豫之際,卻聽聞天王寺看笑話似的啟口——

  “先別急著拒絕啊伊川,你有三天時間可以考慮,若是想通了改變心意,再來找我吧!”天王寺一雙深不可測的津目鄙夷地朝英雄望去,意味深長地低喃,“美麗的獵人,你這條小命就暫時先寄放在你這裏。”說罷,仰頭長笑而去。

  今日要是讓這人踏出這裏,日後要取得解藥可就難了。

  一想到此,伊川瀧不由得沖著出岔子的背影怒喝,“天王寺,你不准走!”笑話,他可不想低聲下氣的求天王寺賜藥。

  天王寺頭也不回的揮揮手,並沒有停下來。

  “天王寺!我叫你停下來聽見沒有?不准走……”急怒攻心的伊川瀧,氣急敗壞地怒喝著。

  “那個,伊、伊川瀧……我看算了吧!人都已經走遠了。”被他震天價響的怒吼聲吼得頭痛不已的英雄,有氣無力的開口。

  伊川瀧不禁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他臉色難看地沖她喝問:“算了?!你要我算了?姓呂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這麼作是為了誰?你居然要我算了!”

  “呃……”她又不是木頭,自然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她。

  被他吼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英雄不禁放軟聲,笑著安撫道:“伊川瀧,你先別生氣嘛!我只是覺得那毒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喏,你瞧我,除了提不起勁外,一切都好好的,哪有什麼大礙啊!”

  要不是真的沒什麼力氣,她說不定還會拍拍脯以茲證明。

  “你真以為你中的只是普通的毒?”伊川瀧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直接戳破她簡單到可笑的思路。“虧你還是個名號響噹噹的賞金獵人,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透——江湖險惡,尤以人心為最,這年頭出來闖蕩江湖的人,誰不會為自己留條後路?那廝沖著除外施毒,乘機脫身是其一;其二則是要防患於未然,若不慎被你擒回,那麼手中的解藥便是最有利的保命籌碼,要是隨便就解得了的話,還用得著向你施毒嗎?”言下之意,她身上的毒並不簡單!

  經他這麼一說,開始有點危機意識的英雄先試著勁運氣,在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將體內真氣彙聚後,她頓感不妙的望向伊川瀧,顫巍巍地向他虛心求教, “現在封住穴道還來不來得及?”

  這下可好,情況好像真的不太妙,早知道就應該聽他的話。

  伊川瀧橫她一眼,涼涼地撂下一個令她頭皮發麻的事實,“你若是想從今以後都無法動武的話,就儘管封吧!”

  這笨蛋是傻了嗎?藥已行遍周身大袕,現在強行封穴,全身氣血豈不是會倒流逆行?

  英雄挫敗地垂下雙眼,蒼白的小臉上寫滿悔不當初四個字。

  “我剛才就警告過你,叫你別讓天王那廝替你解穴,可你偏不聽,現在可好,還得讓我替你收拾善後,真會給我製造麻煩。”口堵著一口氣,伊川瀧逮到機會便對她數落不停,說話自然好聽不到哪里去。

  “你要是嫌麻煩的話,那就替我帶句話給古小樓,讓他來接我回去,不麻煩你了!”哼!小氣鬼。

  “古小樓?”嘴裏念著陌生的名字,伊川瀧突然恍然大悟。“上次喬裝店小二混入客棧的人是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被他念到心情低落的英雄沒好氣地橫他一眼,“獵人跟堅商的合作關係。”

  非親非故的,問這麼多幹嘛?當她抬頭朝伊川瀧望去時,卻看見若有所思的他亦朝她投來狐疑的目光。

  一雙美麗的鳳眸眼尾上挑,伊川瀧半信半疑的問:“就這樣?”

  聽不懂他話裏寒義的英雄怔了怔,而後有問必答,“私底下常聯絡,交情還算不錯吧!”

  雖然古小樓老愛坑她的血汗錢,但總體來說,他倆還算是合作無間,彼此之間也培養出一定的默契,加上長年累積下來的革?情誼,交情自然不算壞。

  “言下之意,你是喜歡他了?”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似優雅,但卻是不帶半點笑意。

  “咳、咳……”英雄訝異地咳了一聲,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她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你喜歡他?”伊川瀧再問,此回語氣已經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怪了,她怎麼覺得類似的對話前不久才出現過,只不過問話及被問的人換了罷了。

  “回答我。”

  她坐起來,順手抓起身側的枕頭抱在懷裏,而後答道:“喜歡——”

  “姓呂的!”他怒喝,瞪著她。

  被吼得有些耳鳴的英雄掏了掏耳朵,不理會他投射而來的目光,兀自說道:“喜歡有分很多種,我跟他……我跟古小樓純粹是朋友間的情誼,交情雖然好,但要有進一步的發展是沒可能的。”

  別說她看不直姓古的,那傢伙也不愛她這一款的好嗎?

  就算世上的男人、女人全都死光了,他們的選擇也絕對不可能會是彼此,因為太熟了,熟到只要想到萬一哪天真的必須要和對方兜在一塊,雞皮疙瘩便會冒出來。

  “此話當真?”他半信半疑。

  “真的啦、真的啦~~”英雄連忙點頭。

  不知是否松了一口氣的緣故,伊川瀧的語氣也不自覺放軟了,湊上前喃喃低語,“親愛的,我還挺喜歡你的,所以在我討厭你前,不准你喜歡別人知道嗎?”語氣雖溫和,但字裏行間卻不無警告之意。

  將懷中的枕頭朝他扔過去,英雄沒好氣的反問他,“你一直都是這麼霸道嗎?”

  都沒問過她的意願就擅自決定,感情這玩意不是應該兩相情願的嗎?萬一她不喜歡他這款的要怎麼辦?

  他到底想過沒有?

  從容地接下迎面而來的枕頭,伊川瀧走到床畔,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是,我對喜歡的人一向都很霸道。”

  他的愛憎之心一向強烈,一旦喜歡上便不留餘地,說得更白一點,那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除了我之外,你還對誰說過這種話?”既然他坦白,那麼不擅拐彎抹角的她也問得很直接。

  可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卻莫名地湧上一股醋意——既不想聽他親口承認,又不願被蒙在鼓裏,矛盾的心情不停的在她的口翻攪,伊川瀧定定的望著她,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你是頭一個。”

  然而並未被他的答案感動的英雄卻挑高黛眉,納悶的問:“天王寺呢?”

  一聽到那人的名字,伊川瀧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熟悉的厭惡神色再度浮現,“你提那廝做什麼?”

  “他不是你的舊愛嗎?”英雄直截了當的問,對於他倆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老是霧裏看花的她早就想弄個清楚了。

  “你在說什麼?”伊川瀧狠瞪她一眼,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咦……難道不是?既然不是,你們幹嘛搞得這麼曖昧啊!”當下覺得被瞪得有些冤枉的英雄委屈地咕噥,同時又抑不住滿腹好奇心,不死心的追問:“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瞄了一眼滿臉好奇的她,伊川瀧一邊綻開嬌豔冷魅的笑花,一邊用低沉誘人的嗓音說道:“我跟那廝有很深的淵源,三言兩語是說不盡的,你若想知道就留在我身邊,我日後再慢慢告訴你,如何?”

  “條件交換?”絲毫不受誘惑的英雄,老大不高興的挑眉問。

  “沒錯,是條件交換。”伊川瀧頷首。

  英雄沒好氣的吹了吹額前的劉海,不悅的哼道:“真小氣!”

  還說喜歡她呢!居然這樣吊她胃口,這算哪門子的喜歡啊?

  “打情罵俏也算是情趣的一種。”對於她的埋怨,伊川瀧做了這樣的解讀。“見鬼,誰跟你打情罵俏來著!”她惱斥,雖然極力掩飾,但卻蓋不住臉上的緋紅,老羞怒的她索再次抓起枕頭朝他扔過去,可惜力氣不夠,失了準頭。

  伊川瀧瞄了瞄腳下的枕頭,神色自若的走到床畔坐下,兩手撐在身後,側首望著雙頰泛紅的她。“對了,在你決定留下來前,我想先做一件事情,你不會反對吧?”不懷好意地問。

  “說來聽聽先。”被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盯得漸漸煩躁,英雄渾身不自在的撇開螓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先沐浴。”想起自己方才與天王那廝有過肢體接觸,伊川瀧的胃裏便忍不住一陣翻湧。

  “那你請便。”她豪爽地揮手,完全不阻攔。

  就在她痛快地揮著陴之際,伊川瀧突然雲淡風輕的丟出一個駭掉她下巴的事實。“你也必須一起洗。”

  “什麼?!”英雄的手驀地停頓在半空中,僵硬的抬起頭,愕然地看著語出驚人的他,克制不住沸騰的血液直往雙頰燃燒。

  “天王那廝方才碰過你,所以你也必須一起洗。”伊川瀧神色嚴肅的重申一次。

  一起洗?那不就是赤裸裸的與他袒裎相對?!

  努力抑下滿腹驚愕的英雄,難得地有些害羞靦腆地低著說:“我、我的反應不像你這麼烈,而且也不是特別的排斥,所以就不洗了吧……”

  有沒有搞錯?不過是幫她解穴而已,這樣他就無法容忍,會不會太誇張了他?

  “很抱歉,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對此相當忌諱且嚴格的伊川瀧,毫不猶豫的拒絕她。

  “為什麼?!”悻悻然瞪著二話不說便將她請求給駁回的他,英雄的火氣不禁有些上來了。

  伊川瀧挑挑星月朗眉,巧笑吟吟的回答她,“因為在這裏,凡事我說了算。”

  體內一根名喚忍抑的神經瞬間繃斷,在迭聲罵了數句“專製、獨裁”後,一股強悍的力道不期然地將她撂倒,反應不及的她頓時姿勢狼狽的趴臥在軟榻上,身下被褥驀地抖了抖,將她整個人卷了起來。

  “你做什麼?!”為什麼把她卷得跟毛毛蟲似的?動也不能勸,難受死了。

  “帶你去沐浴。”他答得好不輕鬆,說著便連人帶被地將她拎起來夾在腋下。

  這一幕恰巧讓一干從外面匆忙趕回的下屬給撞個正著了,眾人見到一向優雅高貴的伊川瀧腋下夾了個人,不由得一愣。

  “主子,您這是……”芙蓉吃驚地看著自家王子,下巴都快掉了。

  無視下屬吃驚的表情,伊川瀧頭也不回地下令,“召集所有人在菊門待命,一個時辰後,我要瞭解館內的守備為何如此鬆懈,竟讓天王寺那廝來去自如。”

  聽見天王寺三字,眾人心下莫不一凜,各個面色慘澹。

  “芙蓉妹子救命!”都這個節骨眼了,英雄也顧不得一干人的臉色難不難看,見著熟人便喊救命。

  對於她臨危攀親帶故這點感到非常不以為然的芙蓉,不屑的輕哼。

  “水仙姊姊救我……”山不轉路轉,換個人求救總行了吧?

  被點到名的水仙亦面無表情的撇開螓首。

  “黑衣老兄?”接連碰壁的英雄,繼而望向全身黑漆漆的男人。

  反應與前兩人差不多的黑衣男,默默的移開視線,假裝沒聽見她的呼喚。

  見她猶不死心的想求救,伊川瀧索大發慈悲的給她一個痛快,“親愛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沒我的允許,不會有人出手救你的。”

  這下可好,她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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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5 00:03: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可惡!可惡!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那尊惡劣的妖孽男竟然把她壓在水裏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憐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直到東方漸白,他才滿意地將她自池裏撈起,抱回他的房裏。

  而全身衣物遭他剝得一乾二淨的她,因憤怒而拒絕和他說上半句話,在掙扎過程中因耗損太多精力的緣故,所以幾乎是一沾床便立即睡去,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主子吩咐,小姐醒來後務必換上……小姐?”俸命送上衣物讓她換上的水仙,一進房便見她像條死魚,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床榻,兩道細細的柳眉不禁皺了起來。

  水仙來到床畔迭聲輕喚,“呂小姐、呂小姐?”難不又睡著了?

  全身赤裸裸,僅以被單簡單裹住身體的英雄,眼睛連抬都懶得拾起,懶洋洋地咕噥,“我不想動。”

  堅持完使命的水仙淡淡道:“請小姐起身更衣。”

  “先擱著吧!我等會兒再穿。”壓根懶得動的英雄,很是敷衍的揮了揮手。

  見她仍是不為所動,水仙只好使出撒手?,雲淡風輕的說:“主子要奴婢轉告小姐,在他回來之前,小姐若還未更衣的話,那他會很樂意替小姐效勞。”

  聞言,英雄的身子猛地一顫,對此非常感冒的她睜開眼睛望著來人,猶豫片刻後,終究還是投降地騰出手接過衣物。

  英雄不情願的從床上坐起身,一邊端詳著手中的衣物,一邊問道:“伊川瀧人呢?”

  這串跟粽子似的玩意兒到底是要怎麼穿啊?打從出娘胎就沒規矩的穿過女裝,愣看著眼前這套看起來繁瑣且充滿異國風情的衣裳,眉頭不知打了幾個結的英雄,此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著手穿起。

  “請姑娘不要直呼我家主人名諱。”水仙嚴肅的說。

  抬眸看了一眼嚴厲糾正自己的水仙,而後繼續埋頭鑽研穿法的英雄不以為然的撇唇,“為何?”

  不就是個名字,有什麼了不起的?

  “主人的身份尊貴,不容褻瀆,你不會懂的。”跟樓裏其他人一樣水仙亦把伊川瀧當神一般看待。

  “我是不懂啊!”英雄同意的點頭,同時亦聽出水仙話裏透露著玄機。

  不知為什麼,英雄突然對伊川瀧的來歷感到很好奇,除了?面上所見的黑羽樓主身份外,那尊美得足以令天地日月失色的妖孽男,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是經營殺手樓的,卻能大刺剌的住在外使館,我說那個妖孽男……呃~~我是說你家主子的來頭肯定不小,呵呵。”嘿嘿的乾笑幾聲,假裝沒看見身邊投射而來的狠戾目光,英雄笑著把話圓了回來,接著再不著痕跡的試探,“是皇親國戚嗎?”

  “很抱歉,無可俸告。”雖不中,但亦不遠矣。

  “你們住在東瀛行館,也就是說你們是來自海外羅?”聽說東瀛是個傍海而生的國家,其民族堅忍不拔,武士們對於主從關係一旦認定,那便是世代相傳、從一而終,因此就算百年來都侍俸著同一個家族也不足為奇。

  “我什麼都不會說,小姐毋須再白費唇了。”水仙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出現了些微的不耐煩。

  在第一、第二個問題接連陣亡後,放棄繼續打聽他身家背景的英雄索將話鋒一轉,“你家主子跟天王寺究竟是什麼關係?”比起前面兩個問題,她更加好奇後者。

  然而堅決不肯透露半點消息的水仙,面無表情的說:“姐若無事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不想浪費時間的水仙公式化的朝英雄一福身,便轉身離去。

  沒想到她真的就這麼走了,英雄瞪大眼,“等、等一下!”

  在門前停下腳步的水仙頓了頓,轉身把醜話先說在前頭,“小姐喚住奴婢若只是想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那麼請恕奴婢無法久留。”

  “問你這玩意兒該怎麼穿,不算是無關緊要吧?”英雄搖了搖手中的衣裳,表情看上去有些靦腆

  “若只是單純的更衣,奴婢應該可以效勞。”

  “那就麻煩你了。”趕忙將手中的燙手山芋塞給水仙,而後很配合地剝開裹身被單的她,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

  見鬼了,怎麼會有一股熟悉的氣味?英雄防備地環伺四周,心中的疑問不斷擴大。

  見她突然頓住不動,水仙不免有些狐疑,“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英雄有些害羞的拉長音調,指了指兩旁的紗帳問:

  “能不能放下來先?”

  哼!不會錯的,肯定是古小樓那個混蛋傢伙!

  看來他偷?摸狗的功夫又津進了,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要不是因為搭檔多年太過熟悉他的氣息,恐怕連她都不會察覺到。

  “房裏就我和小姐兩人,並無第三者,難道小姐還擔心主子回來會撞見不?”前一晚才跟主子一起沐浴,現在害臊也未免太矯情了。

  英雄不置可否,她怕妖孽男突然回來撞見滿室春光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某人!

  該死的古小樓,現在應該正在竊笑吧?

  英雄轉了轉晶眸,故作怕冷狀的撫著兩肩道:“我有點冷。”

  多虧水仙在一旁指點迷津,英雄很快搞定了穿法繁瑣複雜的異國服飾。

  她站在銅鏡前端詳鏡中的自己——一襲華麗鮮豔的火紅令得她有些眩然,腰部系著金色滾邊的寬幅帶子,金燦燦地,雖幾欲拖地,但卻將她的身形襯托得更加玲瓏有致。

  英雄不自覺揚起藕臂輕輕揮舞著,怔看著兩片寬大飄逸的振袖,以及袖擺上頭栩栩如生的鳳凰紋樣,在來回擺動間展現出不凡的風采。

  確定水仙已經走遠後,英雄迅速收起陶醉神情,將臉一板,對著空氣放話,“姓古的!你可以滾出來了。”

  鬼魅般地身影無聲的來到她身後,對著鏡中的她吹了一個口哨。

  不願對他近乎幼稚的輕佻舉止多加置喙的英雄,逕自以手肘撞撞身後的古小樓,轉過身問:“有事找我?”

  古小樓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被映入眼簾的美貌怔得說不出話來。

  乖乖隆地咚,美呆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姑娘她難得粉墨登場,沒必要給她擺出一副活見鬼的驚嚇表情吧?

  “噓—-”古小樓痛心疾首地按住她的唇。

  “嗯!”英雄不明所以的看著行為反常的拍檔。

  “別說話,你一開口,我的幻想就破滅了。”說完這句話後,按在她櫻唇的手立即遭她用力拍開。

  “你很噁心耶!”她斥?,轉過身對著鏡子不禁一怔。乖乖!這真的是她嗎?

  古小樓搖頭晃腦的走到她面前,一臉扼腕的說:“嘖,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難移。”

  “你是專程來說廢話的嗎?”她橫他一眼。

  “當然不是,我接了一樁生意……呃~~這不是重點啦!”他頓了頓,瞄了一眼徹底改頭換面的拍檔,有點不確定的問:“聽說你中了毒?”

  她挑挑眉,“古小樓,你在擔心我嗎?”

  “那看在我這麼貼心的份上。”說著便搭上她的香肩,不懷好意的指了指鏡子前的椅子,“你能不能一個時辰不說話,乖乖坐在那裏讓我欣賞?”

  “作夢!”她一把撥開他的手。

  “真無情。”遭她斷然拒絕的古小樓,哀怨的癟癟嘴。

  感覺體內的毒又要發作了,心火莫名上升的英雄煩躁地說道:

  “我不想聽你廢話,你怎麼來就怎麼走吧!”

  怎麼回事?突然問覺得身子好燙?

  “先別急著趕人,有一個消息,我想你應該有興趣。”乖乖,真中毒啦?臉色異常紅潤.幸虧他有備而來。

  古小樓皺皺眉頭,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神色,“拜你所賜,天王寺那筆生意吹了。”

  見她的身子有些搖晃,他乾脆好人做到底的將她攙到床邊坐下。

  “所以呢?”意料中的事,她一點也不意外;倒是天王寺那廝的動作也太快了些,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放出消息,真不知該稱讚他辦事有效率,還是該說他沒風度呢?

  “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摟子捅大了!”

  “摟子?!”她的眉頭打結,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

  “你奪人所愛。”看在她現在是病號一枚的份上,身為拍檔的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什麼?!”關她什麼事了?

  “那傢伙下了格殺令,重金網羅各家好手要買你的腦袋,你說你的樓子捅得大小大?”

  英雄不悅的咕噥,“買賣不仁義在.沒必要趕盡殺絕吧?再說明明是妖孽男纏上我在先……”頓了頓,搖首低歎,“算了,還是不說了。”

  愛情這玩意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她不想把話說得太滿,以免將米向隅。

  “你也知道,你這首席獵人的頭街很吸人……”

  英雄嚴肅地打斷他未盡的話語,“也包括你嗎?”

  古小樓一怔,“咱倆都這麼熟了,我也不瞞你了,天王寺確實差人找過我,但是被我拒絕了。”

  “為何?”若她沒記錯的話,天王寺出手應是相當闊綽才時,嗜錢如命的古小樓會這麼有良心?

  “因在他之前,‘某人’曾來找過我。”若說天王寺辦事有效率,那麼身為整起?件主角的伊川瀧更是難能可貴,竟然為了她,一大清早就跑來敲他的門。

  當那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男人在破曉找上門時,古小樓曾經一度以為是天仙下凡。

  “某人?”英雄一怔,訝異道:“等等,該不會是……”伊川瀧?

  “喏,接著。”古小樓冷不防自懷裏摸出一個黑色瓶子丟給她。

  反射接住呈?物線朝她迎面飛來的黑色瓶子,英雄頓時一臉的不解。“這是什麼東西?”

  “解藥。”

  英雄半信半疑地盯著手中的黑瓶子,“你從哪弄來的?”

  “從哪弄來的?嘿嘿嘿嘿……”古小樓這回笑得有些堅詐,神秘兮兮的朝她勾勾手指,“就從你家那口子的老相好那裏偷來的!”

  以他估計,某人現在正氣得跳腳哩!

  “天王寺?!”英雄不敢置信的咋,若有所悟地喃喃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好像說接了一樁生意?所以你的委託人是伊川瀧?而委託的條件是讓你去偷取解藥?”

  而他也確實辦到了,古小樓除了搜集情報的本領一流外,由於之前是幹神偷出身的,偷技亦很了得,而在他倆為拍檔後,古小樓才決定從良。

  “怎樣?有沒有很感動?我可是為了你才重操舊業的。”

  “感動個頭!”去他什麼感動,弄了半天,他根本是來向某人交差的,驀地想到古小樓曾在她身上大撈災難財,英雄不禁有些惱火地問:“老實招來,你收了多少?”

  他爽快地伸出兩根手指頭。

  “兩百?兩千?兩萬……二十萬?”見他仍是一逕的搖著食指,英雄深吸一口氣,顫巍巍的問:“該不會是兩百萬兩吧?”

  “以上皆非。”古小樓心虛的笑了笑,公佈答案道:“是上一單生意的兩倍。”

  下一瞬間,即見一隻熟悉的黑色小藥瓶迎面朝他飛來,古小樓動作俐落的閃過,瓶身應聲擊中牆面,滾到角落。

  “喂!你瘋了不?那裏頭是解藥——”

  話未說完,就見她撲了上來,古小樓登時反應不及,遭英雄撞了個正著,在他倆雙雙跌進床榻之際,低沉的嗓音優優自門邊傳來——

  “兩位可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外歸來的伊川瀧臉上仍是帶著一貫傭懶優雅的笑容,表情說下上是不悅,但莫名地這樣的他卻令人倍感壓迫。

  “喲~~美人,你來得正好,我這暴亂的搭檔就暫時交給你看管了。”古小樓扳開行為失常的拍檔,逕自將她往伊川瀧的懷裏推。

  “慢著。”佳人在懷的伊川瀧俊眉微微一挑,冷冷的喊住古小樓。

  “東西到手了嗎?”

  “呃~~到手是到手了,不過剛剛已被某人給扔了!”古小樓苦惱的抓抓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敷衍地指了個大方向給他,“應該就在那附近,你到處找找吧!我還有事先走,就不俸陪了,後會有期。”

  乖乖,沒他的事了,拍拍屁股走人也。

  “我才離開多久,你就背著我偷人了。”伊川瀧喃喃說道,語氣幾乎是抱怨了。

  被體內的無名火弄得頭昏腦脹,英雄壓根聽不真切他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一逕地往他的懷裏鑽,仿佛澆熄體內之火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伊川瀧……”英雄抬起螓首,兩眼迷離地望著他,櫻唇不停張闔卻欲言又止的模樣顯得格外誘人。

  “嗯?”她身上的高溫間接弄得他也燥熱起來,伊川瀧稍稍拉開一段距離,若有所思地凝睇雙頰微泛潮紅的她。

  “我好熱喔……”體內有團無處發洩的火,英雄難耐的咕噥,雙頰泛著情潮,滿寒春情的模樣看得伊川瀧的喉際一陣乾澀。

  伊川瀧長吁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你毒發了,自然會覺得熱。”

  她所中之毒名日“迴圈”,是由三種藥回異的毒草所研製而,以每日為一個迴圈,毒算不上是猛烈,但因施毒者本身貪好漁色,所以其中一迴圈乃是專為催生情欲而制。

  而三種毒草藥雖截然不同,卻能夠相輔相,一旦三種毒依序發作後,第四日便會三毒齊發,令中毒者神智昏嘖、脈微欲絕,直至死亡。

  “不對,跟上回不一樣。”她搖搖螓首,困惑地低語,“上回發作是沒力氣,這次卻是、卻是……”

  她發窘地咬著粉唇,不知怎麼確切形容當下的感受,倒是他明知故問。

  伊川瀧鳳眼斜挑,“卻是什麼?”

  粉額上佈滿密密的汗珠,英雄和他對看一眼,隨後垂下眼眸,神情茫然地喃喃:“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心血翻湧,燥熱難耐。”

  汗珠猝不及防間滾落,粉頰上沾著點點汗珠,仿佛春雨中綻放的一朵梨花,顯得格外嬌豔。

  “那麼你想我怎麼做?”伊川瀧問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蠱惑她說出心底的望似的,一步步引誘她走入圈套。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但雙手卻和意識背道而馳,在她搖頭不知所云的同時,纖臂已悄悄環上他的腰,並隨著赤裸裸的欲望逐漸加深力道,顯然身體比腦袋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親、親愛的……”伊川瀧錯愕的表情似乎也說著她的行為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承認他初時確實有引誘她之嫌,但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棄械投降,這不禁讓他更加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英雄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試圖藉由纏綿的濡沫相交,以澆熄不斷在她體內竄燒的烈焰,但她顯然並不知道自己所投下的是一顆足以燎原的星火,從她的唇貼上他的唇的那一刻起,這點微不足道的星火便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蔓延竄燒,撩人的情焰鋪天蓋地的撒了下來,轉眼便將殘存的半點理智給焚燒殆盡。

  英雄不知道一個吻也能情這樣,纏繞烈的唇交纏非但沒有撫平她體內的燥熱,反而令她想要擷取更多。

  似乎除了接吻外,還有更深層的欲望等著她去探索,粉唇翕張地靠在他的膛前輕微息之際,低沉沙啞的聲音優優自上方傳來。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停下來。”她此刻的症狀並非無解,現在停下來回頭找解藥還來得及;要是再這麼瞎攪和下去,他可就沒有把握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為何要停?”英雄一臉的茫然,眸匠燃著熾盛的情焰,同時又有幾分氤氳的醉人迷蒙。

  “因為你體內的迴圈之毒發作,導致你的神智不清、行為失常。”

  伊川瀧無奈的笑,不確定此刻的她是否聽得懂他的意思,但他仍捺著子向她解釋。

  “我清醒得很!”英雄悻悻然地抗議。

  很顯然,她聽不懂。

  “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悅地咕噥,依舊不太有說服力的抗議。

  說著,便在他的臉上胡亂親了一通,氣息紊亂的吮吻著他無可挑剔的津致五官,在眉骨、眼角、鼻樑、嘴唇統統遭她吻了一遍後,伊川瀧突然一陣輕喟,嘴裏喃喃說著她聽不明白的話。

  “你知道嗎?每個喝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可又有幾個人是真正清醒的呢?”伊川瀧莞爾低笑,隨即有些霸道的掐住她的下顎,強迫她與他四目相交。

  “會痛……”英雄皺皺眉,不太配合地掙扎。

  “你聽著,本人一旦以身相許後,便不接受退貨。”伊川瀧這話說得坦白露骨,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似的,按著她的香肩半強迫地隔出一段距離,面色正經地問:“這樣,你還是要繼續嗎?”

  “你好吵。”她有些煩躁地拍開他的手,直接報以一記麻辣火燙的爇吻,以阻絕耳畔作響的叨絮,片刻後,她輕不已地自他的唇上移開,岩眸半眯地瞧著他, “伊川瀧,我喜歡吻你的唇,不准你逃!”

  說著纖臂悄悄繞到他的頸後,牢牢的圈住他,不讓他有機會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若不是迴圈之毒發作,該有多好……”伊川瀧垂眸歎息,以指腹摩挲她略腫的粉唇,而後淡聲道:“親愛的,請你記住今天的話,事後如果你反悔,我也不允!”

  話落,理智徹底崩潰,線條優美的唇瓣轉眼貼上她的,尖放肆地采進她溫潤濕滑的檀口,赤裸裸的情欲隨著暗湧的情潮毫無保留地呈現,像是要把對方拆吃人腹似的,在彼此口中肆虐的愈來愈大膽,吮吻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卻永不饜足。

  “唔……伊川、伊川瀧……”純粹的接吻已經無法滿足她,英雄情難自禁的靠在他的身上呢喃,手開始不安分地遊移,卻因為缺乏經驗而不得其門而入,在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後,她索使起蠻勁,不耐煩地拉扯他的農服。

  察覺到懷中人兒逐漸變得暴躁,伊川瀧啼笑皆非地按住她企圖施暴的小手,而後改以單掌輕撫她的雪頸,由上而下漸進地滑進她的薄衣內。

  在他的指尖碰觸到她肌膚的剎那,英雄渾身掠過一陣戰慄,異樣的塊感瞬間自腹問流竄而過,源源不絕的爇氣排山倒海而來,令她有些招架不住的伏在他的肩上息。

  “你要我嗎?”他朝她笑得很暖昧,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些許誘惑挑逗的意味。

  意識朦朧,渾身燥爇難耐的英雄陡地失控,冷不防往他的膛撞去。

  “這便是你的回答嗎?呵……”被她突如其來的蠻勁給撞退好幾步,伊川瀧輕輕一笑,而後將她壓上床,以自身的重量制住身下蠢蠢欲動的人兒,似在做最後的宣告,溫柔地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

  英雄美眸微眯,殘存的最後一點意識隱約告訴她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她卻停不下來,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他,仿佛除了吻、觸碰外,還望得到更多。

  懸宕在上方的美麗臉孔怎麼看怎麼秀色可餐,英雄迷戀地逸出一陣輕歎,模糊不清地囈語,“呵~~你好美……”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啊!”伊川瀧失笑,俯首深深吻住她,輾轉在她透出粉銫情欲的身子烙下無以計數的麻燙印記。

  情潮洶湧,紅顏如此嬌媚,芙蓉帳暖度春宵。

  窗外,月色溫潤似水,皚皚銀華穿過窗戶迤邐開,依稀可見一隻黑色小藥瓶,孤單地躺在不起眼的角落裏。

  ☆☆☆  ☆☆☆ ☆☆☆

  第二天一睜眸,思緒尚未完全回籠,便先聞到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散發濃濃情欲氛圍的麝香味在鼻息間纏繞下去,英雄內心感到一陣輕疑,隱約覺得事情下太對勁,尤其是一覺醒來,她渾身莫名地筋骨酸痛,有股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在心底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只掛在她身上的修長手臂,英雄先是一怔,片刻後,終於意識到什麼似的放聲尖叫。

  “啊——”見鬼了!見鬼了!這尊妖孽男怎麼會躺在她旁邊?!

  驚覺大事不妙,英雄冷不防將手伸進被窩一摸——

  不會吧?不會吧?老天爺不會跟她開這種玩笑吧?她居然沒穿衣服?!這不就意味著他們昨晚可能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早醒來就必須面對這麼震撼的事,英雄有些招架不住的閉眸,巴不得就此暈厥過去。

  “怎麼了?”被她驚天動地的鬼叫聲吵得無法安眠的伊川瀧懶懶的睜眸,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你、你、你……”她指著他,話頓時卡在喉嚨裏。

  “你想說什麼?”甜膩動人的溫柔嗓音自薄削的粉色唇瓣逸出,有如天籟般迷惑她的心智。

  英雄差點迷蒙了,她用力搖頭,結結巴巴地指著自己,“我、我、我……”

  伊川瀧自被窩裏坐起身,錦被滑至腰際,登時露出大片春光,“慢慢說,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他善解人意的拍拍她的肩,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外洩。

  他大刺刺的春色就攤在她的眼前,英雄竭力穩住呼吸,鎮定的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若是以往的她,肯定會氣急敗壞地揪住他的衣領逼問,可當她發現他居然也是一絲不掛時,她就覺得很無力。

  發現她將兩人燕好之事忘得一乾二淨,伊川瀧不禁皺起眉頭,“昨晚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她迅速的點頭。

  “一點都想不起來嗎?”

  “我完全不記得了。”她懊惱的抱著頭。

  “原來如此。”薄削的嘴唇俏俏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冷不防丟下一個足以嚇掉她三條魂的事實,“我們做了!”

  她的小臉迅速刷白再紅透,晴天霹靂地喊,“我不信!”

  “不信?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伊川瀧冷然輕哼,伸臂將她拉過來,指了指那些令她百口莫辯的斑斑紅印,“你身上的吻痕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昨晚可是煞費心思種下的,看她還怎麼抵賴?

  眼見鐵證如山,但她仍還是不死心的想張口說些什麼,伊川瀧索先發制人,再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逼給她聽,好讓她死得瞑目。

  聽完他鉅細靡遺的解說後,英雄忍不住倒怞一口大氣,“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霸王硬上弓,硬逼著你充當解藥,供我洩欲?”她顫巍巍地問,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對他幹出這種事。

  “完全正確。”身為“受害者”的他,一臉受傷的點頭。

  英雄見狀,不免覺得理虧。“我……對不起,我不是存心侵犯你的……”雖然也覺得有愧於他,但英雄不明白,明明被吃幹抹淨的是自己,為什麼她還得低聲下氣的向他道歉?

  “你不用太自責,反正我也不是無條件任你侵犯的。”伊川瀧話裏透露著玄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發現他話中有話的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親愛的,本人我呢……”伊川瀧笑咪咪的指指自己,“一旦以身相許後,就不接受退貨。”

  這跟強迫中獎有什麼兩樣?

  英雄試著裝傻,“可我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呢……”

  伊川瀧的臉色在瞬間瀧上一抹寒氣。“那是你的問題。”冷冷打斷她的發言,前一刻還掛著燦爛笑容的人,轉眼突然變臉,伊川瀧緊抿薄削的唇,目光銳利地盯著她瞧。

  沉重的氣氛在他倆之間蔓延,英雄被他看得一陣心虛,正想打破沉默,他卻說話了——

  “親愛的,你覺得我是那種一句不記得就能打發的人嗎?”

  事態嚴重,驚覺自己在劫難逃的英雄,乾脆豁出去的問:“那你想怎樣?”

  “你得對我負責。”他不容置喙的說。

  完蛋了!賴不掉。英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萬分哀怨的問:“說吧!你想我怎麼負責?”

  “嫁給我,給我一個名分。”

  “什麼?!”英雄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進了什麼。

  片刻後,她討價還價地朝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有沒有第二個選擇?”

  “有。”伊川瀧相當之爽快地頷首。

  “真的?!”她喜出望外,不!簡直是要喜極而泣了。嗚嗚,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伊川瀧瞥了她滿是期待的表情一眼,隨即殘忍地將她自雲端打入地獄深淵,一字一句道:“我娶你。”

  這三個字就像魔咒般牢牢的縛住她,自此之後,她的頭頂上就多了一個有夫之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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