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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關靜 -【囂張禍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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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3: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關靜 - 囂張禍水

都是那個討人厭的「腳印子」惹的禍,
人家她明明都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她絕絕對對不要進宮和色皇帝「那個」,
可他竟然粉沒用的害她只能委曲求全的留在這種超無聊的皇宮裏,
虧他之前還不要鼻子的在她面前吹噓他有多大的能耐呢!
不過,看在他粉誠心的送她一面「如朕親臨」的狗牌份上,
她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一次,順便去試試狗牌的「威力」。
哇~~真不是蓋的耶!凡她走過之處,必有人對她行跪拜禮呢!
連她在大內地牢中,都有獄卒陪她一起玩「蘿蔔蹲」的遊戲,
所以,為了表達她對他由衷的感激,她趁著月黑風高的晚上偷跑到他的寢宮,
沒想到竟好死不死的驚覺他他他……胯下竟然有「寶貝」!
她知道他是高人一等的小太監,但他這樣「偷雞摸狗」的混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他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和皇上的妃子「嘿咻咻」,
看來她是該好好的想想他的「本尊」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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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4:43 |只看該作者
  *菲菲之心情手劄*

  話說某日就如同往常一般,到豬書坊與豬老闆娘聊天打屁一番之時,隨手拿起了夜小葒的《猛男的小媳婦》,於是當場笑趴在地,連忙火速的抱著小美人,沖回到了家裏頭,再撥了一組熟悉的不得了的電話號碼給編編。

  以下則是阿菲與編編的對話--

  阿菲:哈囉,是我!就是那個住在冷宮裏的寶貝。

  慧慈:我知道,就是那個冷宮裏的寶貝咩!

  阿菲:是咩、是咩!大家都知道我是寶貝就好了咩!不要這麼一直說,不然我會不好意思吶!

  慧慈無奈的拉高了聲音:不是你自稱是寶貝的嗎?

  阿菲:對啊……不過,這樣被人寶貝叫來叫去,人家我也會不好意思哩!

  慧慈: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稿子寫完了是嗎?不然怎麼有膽打電話來自投羅網?

  阿菲:嘿嘿……當然還沒有寫完啊!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大人。

  慧慈:沒寫完還敢這麼大聲的講,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阿菲:不不……我還年輕,還沒有嫁人,我還要多活幾年,不然我小小聲的說好了,我稿子還沒有寫完,不過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報。

  慧慈:准。

  阿菲:謝大人恩典,其實是因為我剛從漫畫店回來,看到了夜小葒的序。

  慧慈一聽到阿菲的話,馬上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嘻嘻……妳看到了啊……

  阿菲:對啊、對啊……我看到了,我可不可以以後也這麼的寫序?我覺得很有創意耶……而且那個序應該是秋秋寫的……序啊、序啊……你在哪裡……(阿菲興奮的說道。)

  慧慈:不行!拜託你也有一創意好不好?不要這麼學人家。

  阿菲:可是,我覺得寫得很好耶……

  慧慈:不行!除非你可以想出更新的點子才准你寫。

  阿菲:真的嗎?只要想得出來就可以這麼寫了嗎?(阿菲努力的想著。)

  慧慈:就算你想出來也不能寫。

  阿菲立刻發出抗議聲:不公平、不公平,慧慈不公平,人家我好不容易用我天才般的腦袋,小孩般的智商想出來了耶……

  慧慈:嗯哼!你這個死小孩,竟然敢說我不公平!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嗎?還叫你是住在冷宮……

  阿菲:的寶貝。(人家阿菲向來都是很自動的加字的。)

  慧慈更無奈了,她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好吧!寶貝就寶貝了,快說你想到你要怎麼寫了?

  阿菲:人家我的序文要寫三頁。(阿菲得意極了。)

  慧慈:三頁?勉強可以接受。

  阿菲:而且一頁只有一個字,第一頁--我、第二頁""是,第三頁--序,有沒有很棒?快叫我天才,天才……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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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24-6-21 09:04:5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者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敬亭獨坐  李白】

  「從武--」

  「樂兒--」

  遠遠見到的兩個人,一看到對方後,禁不住心頭的激動,兩人加快腳步,飛奔向前,而後緊緊的擁抱住對方。

  寒樂兒一投入意中人的懷抱,便忙著哭訴道:「怎麼辦?我阿爹想把我送入宮中去服侍皇上,從武,我該怎麼辦?」

  「可是,你不是還沒滿十五嗎?」為什麼宮裏選秀女的事會落到樂兒的身上?

  寒樂兒一顆頭垂得低低的,眼裏含著愁苦說:「我雖然還沒滿十五,但是,喜妹滿了。」

  「所以,你爹就要你去頂替喜妹,讓你替她入宮?」沉從武聽到寒家這麼對待寒樂兒,滿腔的怒火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寒樂兒見他這樣,連忙安撫意中人的情緒。「從武,你別這樣,其實……其實我這一走,也不一定會被選上,搞不好皇上他根本看不上我,那麼待個三年之後,我又會被遣回府了。」她很樂觀的說。

  「可倘若皇上看上你,選上你了呢?那我怎麼辦?」沉從武兩眼飽含怒氣,恨恨的望著寒樂兒。

  可寒樂兒還能怎麼辦?

  在這個府中,她只是個沒地位的二小姐,不只爹娘不愛,就連說話也沒半點分量,這樣的對待讓她從小便養成逆來順受的個性,家裏的人隨便說一句話,她尚且不敢反抗,那若是皇上真是欽點了她--那她,那她除了服從之外,還能怎麼樣呢?

  想到自己的處境,寒樂兒不禁嚶嚶啜泣,哭倒在意中人的懷裏。

  寒喜妹卻覺得他們兩人一個哭、一個吼的,簡直吵死人了啦!

  氣死她了,她難得想詩情畫意一下,來個花前月下一番,她那個死妹妹,竟然拉著她的意中人在後花園中幽會,也不怕讓阿爹知道打斷寒樂兒的兩條腿。

  本來,寒喜妹有想要轉移陣地,把這塊小天地讓給這對即將離別的小愛侶。

  不過--

  寒喜妹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撥開矮叢,偷偷覷了相擁的兩個人。

  他們像是正面臨生離死別似的,哭得正起勁呢!

  寒喜妹頓時覺得她的頭都痛了。

  她就是不懂,不進宮就不進宮嘛!寒樂兒幹嘛傷心得像是家裏死了人一樣?實在是有夠受不了的。

  好吧!為了她的耳根子安寧,她決定進宮去見皇上,讓他在選妃子的時候別選寒樂兒,省得寒樂兒進宮後三天兩頭的哭,煩死皇上,到時皇上一個不耐煩,來個滿門抄斬,那她寒喜妹才無辜呢!

  嗯!就這麼決定了,她要進宮見皇上去。

  只是,她既沒官銜,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沒個省親的理由,她要怎樣進到皇城裏去?

  寒喜妹皺著眉,圓滾滾的眼珠子溜了那麼一大圈,她便想到一個好人選帶她進宮了。

  她可以去找鄭國夫人啊!

  鄭國夫人是淑妃娘娘的親妹妹,鄭國夫人去見姊姊,皇城裏的人總不會不讓鄭國夫人進去吧?

  嘿嘿!她真的好聰明喔!

  但是,鄭國夫人與她並無私交,鄭國夫人為什麼要帶她進宮呢?

  唔……寒喜妹才沉吟了一下下,霍地,她就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反正她先去找鄭國夫人,然後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鄭國夫人「魯」到死,到時候不怕鄭國夫人不帶她進宮。

  哈哈!她果真是天生聰明難自棄。

  寒喜妹雙手扠腰,笑得得意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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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5: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煩死你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辛夷塢  王維】

  「皇上、皇上--」

  內侍總管太監二順子公公忙不迭的跟在一個小太監身後。

  小太監聽到二順子公公的叫喚,倏地止步,回過身子,橫了他一眼。

  二順子公公馬上退了幾步,誠惶誠恐地揖身,不敢再往前一小步。

  「退下去。」小太監不怒而威的面容冷凝著。

  二順子公公很無奈的叫道:「皇上。」

  「別大聲嚷嚷的直叫朕皇上,現在朕是個小太監。」

  是嗎?

  二順子公公真的很懷疑,因為,皇上現在開口、閉口全是「朕」,有哪個不要命的小太監敢這麼稱呼自己?

  但此刻並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他攔皇上的重點是--「皇上,你讓奴才跟著吧!否則,奴才待在宮裏終日不得安寧,成天擔心著要是太皇、太後問起--」

  「就說朕身體微殃。」

  什麼?說皇上……皇上身體微恙!

  「奴才不敢。」二順子公公索性跪了下去,希望皇上別再折騰他這條小命了,要知道說謊瞞騙太皇、太後可是死罪,而犯口業、詛咒皇上可是誅連九族耶!「皇上,您這樣--倒不如直接讓奴才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玄胤馬上不耐煩地賜二順子公公死罪。

  二順子公公立刻瞠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命竟然輕如綿絮,他伺候皇上伺候了六年有餘,而皇上竟然不念及舊情,要他死就死!

  玄胤卻覺得二順子簡直是煩死了。

  「說要死也是你說的,現在反悔不想死,也是你說的,二順子,你覺不覺得你這太監當得比朕還像個皇上?」

  「奴才惶恐、奴才不敢。」

  「既是惶恐,既是不敢,那你怎麼又瞻敢攔朕的駕?」玄胤不悅的瞪著二順子。

  「那是因為太皇、太後若是怪起--」

  「有朕替你頂著,你怕什麼?」

  「可是--皇上出宮,沒個人隨駕,奴才怕--」二順子公公一心護主的說。

  「怕?怕朕死在外頭,沒能趕回來救你啊?」玄胤不客氣的將他的心事說出來。

  「奴才不敢。」二順子公公又忙著磕頭了。

  他誠惶誠恐的模樣,讓玄胤稍稍平了氣。

  「你放心,朕還年輕,還戀著這大好江山,朕死不了的。」玄胤沒好氣地撂下負氣的話,就是不許二順子跟著他。

  「朕走了,你別再攔著朕,否則朕的脾氣一上來,說不定判你個滅九族的罪。」

  「奴才遵旨。」二順子公公跪著,整個身子伏在地上,顫抖得慶倖自己撿回一條命。

  玄胤這回走得大搖大擺,一路上再也沒人敢攔他。


  寒喜妹不敢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她這個天縱英才的人身上。

  她、竟、然、迷、路、了引迷路了耶!

  要命!都是那個臭皇上惹的禍,幹嘛把個皇宮蓋得比一座城還大?天啊!她都已經走了一個時辰的路,竟然還找不到皇上住的地方,那個叫……叫什麼宮來著?

  完了!她忘了!

  那她怎麼找皇上啊?!

  寒喜妹嚇得楞在原地,愕然了好一會兒。

  霍地,她眼尖的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

  因為,他穿得像太監,走路也頂像太監的。

  「嘿!你過來。」寒喜妹跟前頭那個疾步而行的人招手。

  玄胤看了看四周。

  都沒人!那……就是在叫他囉?

  他指了指鼻子,無言的詢問寒喜妹。

  喜妹點點頭。

  對啦、對啦!就是他啦!這個大頭呆,幹嘛還傻呼呼的楞在那邊,她都在叫他了,他還不懂得趕快跑過來,實在是蠢到家了。

  玄胤慢條斯理、安步當車地走了過來。

  寒喜妹看他走路的模樣,差點沒氣得吐血。

  「你走路不會走快一點啊?」氣死她了!寒喜妹乾脆自己跑過去問他,「喂!」

  「叫我啊?」玄胤詢問道。

  「廢話!這裏只有你跟我,我不叫你,叫誰啊?」寒喜妹不爽的反問。

  「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啊!」

  「那你幹嘛叫我?」

  「我有事問你,當然得叫你囉!」嚇!此人真是蠢得可以,寒喜妹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她忍不住問他道:「你是不是太監?」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嗎?」玄胤好奇的問。

  「很像啊!」

  「那就是了。」

  「嚇!你這個人怎麼講話這麼迂回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跟我轉了老半天,說什麼像不像的問題,天哪!我要是皇上,成天跟你這個笨頭笨腦的小太監在一塊,那我鐵定活不過三天。」

  寒喜妹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大串。

  玄胤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才覺得這個小姑娘莫名其妙呢!她又不認識他,卻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似的說了一大堆他的不是。

  真是莫名其妙!

  玄胤不想理她,他舉步就想走了。

  「等等!」寒喜妹拉住他的衣襬,叫住他。「你帶我去見你們的皇上好不好?」

  「你要見皇上!」玄胤訝異的問。

  「對啊!不可以嗎?你幹嘛這麼驚訝?」寒喜妹覺得一個小太監幹嘛管這麼多的事?

  「你想見皇上做什麼?」

  「我要見皇上跟他商量一件事啊!」寒喜妹天真的說。

  「商量什麼事?」玄胤又問。

  寒喜妹張口正想告訴他,她之所以找皇上的原因,但霍地,她突然想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嘿!你只是個太監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帶你去見皇上咧?如果你是刺客,那我犯的可是共謀的罪耶!」

  「哦!你怎麼那麼怕死啊?」寒喜妹小鼻子、小眼睛地覷了玄胤一眼。「你這樣怎麼成大事?」

  「隨隨便便帶一個陌生人進皇城,這才是貿然行事。」玄胤立刻反駁寒喜妹,兩個人抬起槓來。

  寒喜妹皺著臉問玄胤,「我看起來像刺客嗎?」

  「刺客的臉上可不會寫著『刺客』兩字,我還是小心為上,省得替自己找麻煩。」玄胤覷了寒喜妹一眼,覺得她眼生得很。

  他從沒在皇城裏見過她,肯定不是他的妃子,但要說她是宮女嘛!這小姑娘的態度又橫得狠,不像是宮女該有的態度,更何況若她是宮女,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是皇上。

  「你是從哪兒來的?」玄胤好奇的問。

  喜妹撅起小嘴,向後頭努了努。「外頭啊!」

  「皇城外?」

  「對啦!」喜妹點點頭。

  「你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

  寒喜妹一聽到這高貴的身分,馬上皺起臉。「拜託!我哪那麼倒楣啊?當什麼皇親國戚?」

  「當皇親國戚很倒楣嗎?」玄胤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替皇親國戚作這般的定義。

  「對啊!」寒喜妹用力的點頭,而後,皺著眉又補述了一句,「至少不是什麼體面的事。」

  「當皇親國戚不是很體面的事?」這種說法,玄胤真的是生平頭一回聽說。「為什麼當皇親國戚不體面?」

  「因為大家都很討厭他們啊!」寒喜妹毫無心機的老實說。

  「為什麼?」

  「因為很多皇親國戚都仗著自己宮裏有人,所以在外頭都是橫著走路,像打尖住店不給錢,到了地方上,各地知府大人又放縱他們,這些皇親國戚簡直比滾地龍還滾地龍呢!」

  「什麼啊滾地龍?」

  「就是地痞流氓咩!」寒喜妹解釋。

  玄胤皺著一張臉,還是不懂。

  「你看過水滸傳嗎?」寒喜妹問玄胤。

  玄胤點頭回答道:「看過。」

  「滾地龍就是牛二之流的人物咩!」

  「哦!原來那就叫做滾地龍。」玄胤總算是長見識了。他發現這個小姑娘懂得還挺多的。「你不像是走江湖的,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江湖術語?」

  「我是商賈之女啊!從小我就跟著我阿爹南北闖江湖,當然見多識廣囉!」聽到別人贊她,寒喜妹忍不住驕傲了起來。

  「喂!」寒喜妹用手肘去撞玄胤。

  玄胤橫了她一眼。「什麼事?」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

  「是朋友又怎樣?不是朋友又怎樣?」玄胤有點害怕的問。

  「是朋友,你就得帶我去見皇上;不是朋友,咱們就再活絡活絡感情,等你變成我的朋友之後,你再帶我去見皇上。」

  橫豎,他都得帶她去見皇上就是啦!

  「要我帶你去見皇上也可以,但我說過,你得說清楚,你這個平民老百姓是怎麼進宮裏來的?」他想如法炮製的照她進來的路偷溜出去。

  「一個娘娘的妹妹帶我進來的。」寒喜妹扮成鄭國夫人的丫鬟,隨著鄭國夫人進宮,一進宮,她倆就分道揚鑣了。

  因為,寒喜妹是個懂分寸的人,她知道鄭國夫人冒著犯死罪的罪名帶她進來,所以,她只說是娘娘的妹妹,卻不肯鬆口說是哪個娘娘,省得替好心的鄭國夫人惹來大麻煩。

  「反正我不是什麼刺客就是了啦!」

  「不是刺客,那你見皇上幹什麼?」意思就是,她要見他做啥?

  「哎呀!還不是為了宮裏選秀女的事。」

  「你在名冊之內?」

  「對啊!」寒喜妹誠實的點頭。

  「那你進宮裏來是為了?」

  「讓皇上撂了我的牌子,別選我了。」寒喜妹對他推心置腹的說。

  「你不想進宮來?」

  「拜託!你瘋了啊?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兒,有誰想進宮裏來啊?你想想看,一個女孩子家在市井嫁給一個公子爺,任她家相公娶個三妻四妾就已經夠悲慘、夠不幸了,你知道你們家的皇上大老爺有幾個女人嗎?」

  「不知道。」玄胤的女人多到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我知道。」

  「妳知道?!」這倒讓玄胤覺得十分驚奇,因為,就連他都不知道的事,這個陌生的小姑娘怎麼會清楚呢?

  「你多半是沒讀幾天的書是吧?」寒喜妹一副「我瞭解」的表情。「想來這也不是你的錯,你家要不是窮,又怎麼會把你賣到宮裏來當太監呢?所以你沒讀書、不識字,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我有沒有讀書跟皇上有幾個女人有什麼關聯?」玄胤不爽的問。

  寒喜妹又橫了他一眼,一副「他很沒有水準、很沒有知識」的表情。「你聽過唐朝有位大詩人叫李白嗎?」

  「聽過。」

  「那他有一首長恨歌,你聽過沒有?」

  「長恨歌是白居易的作品。」玄胤忍不住糾正她。

  「什麼?白居易!」寒喜妹嚇了一跳,後來,她想想覺得不太對。「你可別胡說喲!你又沒讀過書,怎麼知道李白跟白居易?我說是李白就是李白。」

  寒喜妹才不論是非黑白咧!反正,她認定的事實誰也改不了。

  「那長恨歌,你會不會背?」寒喜妹一副囂張的模樣,因為她會背喲!從「漢皇重色思傾國」一直到「此恨綿綿無絕期」,她背得一字不漏。

  「你會嗎?」她囂張的抖動著兩隻細長的腿,那樣子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你不會是想背給我聽吧?」那可是很長很長的一大段耶!玄胤此刻只想偷溜出宮,才不想跟這個小姑娘在這裏談長恨歌呢!

  他的眉頭忍不住擰起。

  寒喜妹看出了他的不想。

  拜託!她也不想浪費她的口水跟這個沒身分、沒地位的小太監背她一向挺自豪的長恨歌,人家她只是想告訴小太監,「這長恨歌裏有這麼兩句話,一句是六宮粉黛無顏色,另一句是後宮佳麗三千人,瞧瞧,三千人耶!那很多耶!」

  「那只是首詩,皇上的後宮沒那麼多妃子。」玄胤沒轍的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那宮女呢?宮女們加加減減總有那麼多吧?」

  「宮女又不是皇上的女人。」

  「但是,皇上隨時想染指誰就能染指誰啊!」寒喜妹趕快將她知道的小道消息告訴他。

  「你連這個罪名都可以按在皇上的頭上,說這是他的不是?!」

  「我哪有說皇上的不是?你可別胡說喔!要是讓別人聽了,皇上可是會判我死罪的耶!」寒喜妹很怕死,一顆螓首趕快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什麼閒雜人等經過。

  還好,沒有!

  寒喜妹這才放心地拍拍胸脯。

  她那膽小又怕事的模樣再配上稍早蠻橫惡霸的德行,說有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而這種呆呆的舉動卻讓玄胤忍不住笑了出來。

  寒喜妹瞅著他,像是在看妖怪似的看著玄胤。

  他瘋了啊?一下子生氣,一下子笑的。

  「喂!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皇城裏若是多了你這號人物,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模樣?」

  「你瘋了啊!我進皇城裏來幹嘛?」寒喜妹沒好氣的說。

  「你不是說你在選秀名冊之內?」

  「對啊!但是,我阿爹打算讓我妹妹替我進宮。」

  「妳妹妹!」玄胤有點不解的看著她。

  「對啊!就樂兒咩!我這次進宮來就是為了我妹妹的事。」一說起寒樂兒,寒喜妹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為了不讓我進宮,我阿爹打算用我妹妹頂替我進宮。」她老實說。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是說,一樣都是自個兒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爹會用你妹妹代替你?」莫非其中另有玄機?

  「這還用問啊?」寒喜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彷彿他笨透了。「這當然是因為我在家裏比較得寵啊!我阿爹很疼我的。」她阿爹從小就給她吃好的、穿好的,在家裏,她就像個橫行霸道的小霸王似的,而樂兒--

  拜託!寒樂兒怎麼可能跟她比啊?

  「我阿爹從小就看樂兒不順眼。」

  「那妳呢?」不知為何,他有點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什麼?」

  「你怎麼看待你妹妹的?」

  「怎麼看待?」她還能怎麼看待啊?!「我對樂兒根本就沒感覺,我管自己的事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去管樂兒的事?」寒喜妹隨口道。

  「可你卻為了你妹妹進宮來?」

  「那是因為樂兒吵死了,打從她知道她得進宮之後,每天就哭哭啼啼的。」寒喜妹表示她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被逼的。

  「妳心疼她哭?」玄胤試著去瞭解寒喜妹。

  而寒喜妹卻用極怪異的眼神瞪著他瞧。

  「你瘋了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管自個兒的事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心疼樂兒?我之所以插手管這件事是因為樂兒每天躲在後花園裏哭,吵得我耳根子不得安寧;再來,樂兒若是進宮來,那以後家裏誰煮飯、誰挑柴、誰洗衣啊?」

  「你們家很窮嗎?」他好奇的問。

  「哪有!」寒喜妹的眼珠子倏地睜大。

  「不然的話,為什麼讓你妹妹做那麼多的雜事?」

  「不然樂兒閑閑待在家裏做什麼?」寒喜妹反問玄胤。

  玄胤一時語塞。

  但他仔細想想,不對啊!「那你在家又做些什麼?」玄胤問寒喜妹。

  寒喜妹大刺刺的說:「我做的事可多了咧!我要陪我奶奶下棋,陪我爹南北闖江湖做生意,陪我娘逛大街,有時候別的府上的姑娘們送拜帖來,我還要過門去拜訪呢!」事實上,她根本就是他們家的交際花。

  「這些都是閒事。」他涼涼的指出事實。

  「你胡說,這些才不是閒事呢!」寒喜妹狠狠的瞪向玄胤,奇怪!她好像愈來愈討厭這個老是損她的小太監了。

  「不跟你囉唆了,你說!你到底幫不幫我?」她惡狠狠的說。

  「幫你什麼?」

  「帶我去見皇上啊!」

  「皇上!」玄胤壞心眼地搖搖頭。「皇上不在皇宮內。」

  「什麼?不在皇宮內?!那他去哪兒?」喜妹不能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出宮了啊!」

  「出宮做什麼?」她決定追根究柢。

  「明查暗訪。」

  「什麼?咱們皇上也時興來這一套?」寒喜妹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要知道皇上出巡一次,不管是明查還是暗訪,總是會花費一大筆銀子,真是浪費公帑。

  「那皇上哪時候會回宮?」

  「不知道。」玄胤聳聳肩。

  其實,他壓根就不想理會寒喜妹口中所說的小事。

  寒喜妹聽了,覺得好失望。「唉!這可怎麼辦才好?選秀女的事迫在眉睫,偏偏咱們的皇帝老爺又出宮去玩了--」

  「皇上不是出去玩,他是去暗察民情。」玄胤趕快替自己辯駁。

  寒喜妹才懶得管那皇帝老爺要做啥事哩!人家她只在乎選秀女的事。

  「喂!你叫什麼名字?」寒喜妹突然問玄胤。

  「我!我叫……小胤子!」玄胤沒料到她會如此問,一時心虛得連掰個名字都說得結結巴巴的。

  「什麼?腳印子!」寒喜妹一聽就笑了出來。「你什麼名兒不好取,偏偏取個腳印子來當你的名兒,難怪你一輩子都會讓人踩在腳底下,出不了頭天。」

  「我叫小胤子,當今皇上玄胤的胤。」他氣急敗壞的解釋。

  「當今皇上玄胤的胤?」寒喜妹聽了,眼珠子嚇得都快凸出來了。「嚇!你竟然跟咱們皇帝老爺同一個名諱,你不怕被皇上砍你腦袋啊!」

  「皇上不會砍我的腦袋。」他信心十足的說。

  「為什麼?」

  「因為,我的腦袋到現在還好好的掛在我的脖子上,不是嗎?」

  「說的也是。」寒喜妹吶吶的點頭。

  霍地,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嚇!你連名兒都跟皇帝老爺一樣,皇帝老爺都不會生你的氣,可見你一定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對不對?」

  寒喜妹像是發現什麼重大秘密似的,直巴著玄胤搖晃。

  玄胤受不了她老是大驚小怪,只想快快擺脫這煩人的小麻雀,只好點頭,隨便唬弄寒喜妹說:「對啦,對啦!」

  「那等皇上回來,你通知我進宮來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幫你做這種事?」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你這個人怎麼連這種道理都不懂?這樣是很失禮的一件事耶!你爹娘縱使沒教過你讀書,但你長這麼大,總聽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事吧?」寒喜妹不忘替他洗腦,讓他明白不幫朋友是一件很可恥的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跟朋友道義有什麼關係?!」

  「你真的很笨耶!想想看,對於那些不認識的人,有俠義心腸的人都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勸,而我們兩個是朋友耶!我有難,你都不幫我嗎?」寒喜妹總算繞到重點。

  「我哪時候跟你是朋友來著?」玄胤不悅的想撇清關係。

  「我們講很久的話了耶!這樣還不算是朋友嗎?」

  「講很久,卻不交心,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玄胤卻不給面子的指明事實的真相。

  「是啊!」但寒喜妹卻猛點頭,她才不管交不交心的問題哩!她只在乎這個人能不能讓她利用,能不能幫她的忙?

  「我把我家裏的住處抄給你,好不好?」

  「我要你的住處做什麼?」

  「等皇上回來,你好來通知我啊!」寒喜妹氣得嘟著嘴巴。「我剛剛講話,你是不是都沒有在聽?你這樣不行喲!你這樣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她覺得很奇怪,這麼不懂禮數的一個人,怎麼能在皇上老爺跟前當個大紅人?

  嚇!他一定是很會拍馬屁,所以官階才升得快。

  寒喜妹一下子就厘清了問題點。

  「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你去我住的地方做什麼?」玄胤不解的問。

  「拿筆墨紙硯啊!你不會連寫字要用文房四寶都不知道吧?」寒喜妹又大吃了一驚,她萬萬想不到皇上身邊的心腹太監竟然無知到這種程度。

  她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玄胤。

  玄胤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所以才會在這裏跟一個小姑娘瞎攪蠻纏。「小姑娘--」

  「你可以叫我寒姑娘,我叫寒喜妹。」寒喜妹趕快自我介紹,臉上兩個小酒窩還甜甜的笑開了。

  玄胤覺得他的頭好痛。

  他才懶得理她叫什麼名諱。「寒姑娘,恕在下不能陪妳。」

  「為什麼?」

  「因為我正要出宮。」

  「你出宮做什麼?」寒喜妹拿出她的看家本領--打破砂鍋問到底。

  「妳管我。」玄胤覺得她煩死了。他出個宮,就連他母後都管不了他,他幹嘛跟一個乎民百姓報備?

  「你要出宮,那你有皇上的禦旨嗎?」寒喜妹問他。

  玄胤一時語塞,因為……他根本沒有。

  「沒有是吧?那你還敢私自溜出宮,你不怕皇上砍你腦袋啊?」寒喜妹嚇他道。

  「我說過了,皇上不會砍我腦袋。」他有點老羞成怒的說。

  「知道了、知道了啦!因為你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是嗎?但你要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怎麼知道皇上老爺會不會突然看你不順眼,當你不小心犯個小過、小錯,他就小題大作,派你的不是,按你個殺頭的罪呢?你要知道咱們有一句古話是這麼說的,伴君如伴虎,你聽過沒有?」寒喜妹質問玄胤。

  玄胤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根本懶得再理她。

  寒喜妹卻當他沒聽過。

  但是,她心付,對一個不識字的太監,她又能苛求他什麼呢?

  「這伴君如伴虎的意思是說,皇上老爺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他高興時就賞你個官當當,不高興時就把你殺頭,有時候還會滅九族,哦!你知道什麼是滅九族嗎?」寒喜妹又問玄胤。

  玄胤都快被她氣死了,怎麼還有空理她?

  可寒喜妹又當玄胤不懂,馬上開始跟他說明什麼叫做滅九族。「滅九族就是罪誅連九族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犯錯,然後跟他有關的人全部都得被殺光光,就連那人府裏的僕傭都會遭到波及,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恐怖?」寒喜妹又昂著臉問玄胤。

  玄胤再也受不了了,他悲切的在心中大嚷,他投降了,行不行?

  「我帶你去我的住處。」等她寫好她的住處之後,她就馬上給他滾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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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雞婆

    【走馬西來欲到天,離家見月兩回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裡絕人煙。--磧中作  岑參】

  玄胤帶著寒喜妹走密道,免得一路上都有人沖著他叫「皇上」

  寒喜妹一看到自己正在避開眾人耳目,偷偷的潛入皇城,還興奮得亂七八糟,一直鬼叫、鬼叫的。

  她忍不住問玄胤,「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很見不得人?不然,為什麼你連回自個兒住的地方都這麼神秘?」

  玄胤懶得跟她解釋,悶著頭一直往前走,在經過九彎十八拐後,他們終於來到他的寢宮,玄胤往牆面上鑲著的圓珠子上一按,石門立刻打開了。

  玄胤又回到他的寢宮了。

  寒喜妹跟了進去,她一進去,人就傻了。

  「哇!你住的地方怎麼這麼氣派啊?這不太像是宮裏太監住的地方耶!」寒喜妹亮著一雙大眼,嘖嘖稱奇的說。

  玄胤沒好氣地問她道:「你又看過太監住的地方了?」

  「沒有啊!」寒喜妹老實的搖頭。

  「沒有的話,你怎麼知道不像?」

  「拜託!要是太監能住得這麼氣派,那我也要來當太監,不不不!」寒喜妹覺得不對。「這宮裏太無聊了,住的地方縱使再怎麼氣派,我也不會來當太監的。」她自知自個兒是個坐不住的人,才受不了被人關在這個大牢寵裏。

  「哎呀!我只是在稱讚你住的地方,所以隨口說說,你幹嘛當真啊?!」寒喜妹橫了玄胤一眼,討厭他無端製造困擾讓她心煩。

  不過,他住的地方真的很氣派喲!

  「你可不可以帶我去逛逛?」寒喜妹一屁股坐在龍床上,懸空的兩個腳丫子晃啊晃的。還笑迷迷的看著玄胤。

  玄胤的臉則忍不住抽搐起來。

  誰要帶她去逛啊?!

  他要出宮、要出宮耶!他才懶得理她。

  「你不是來辦正事的嗎?快把你的住處抄給我,然後我就送你出去。」他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煩人的小煞星了。

  咦?他要她走!

  寒喜妹馬上搖頭說:「我才不要這麼快就出去呢!」她想通了。「我難得來皇宮一次,說什麼我也得逛逛再出去,省得以後人家說我空入寶山。嘿!腳印子--」

  「小胤子!我叫小胤子。」這個死老百姓,幹嘛開口閉口叫他「腳印子」?「你不認識字啊!」真是個可惡的死老百姓。

  玄胤的脾氣倏地上來了,他直沖著寒喜妹又吼又叫,硬生生的忘了他乃是一國之君。

  寒喜妹看到他吼她,先是一楞,隨即崇拜起小胤子來。

  「哇!你真的很有當小人的氣勢耶!在皇上身邊當差當久了,你還滿有凶人的本事,你剛剛狐假虎威的模樣怪嚇人的,還真把我嚇一大跳喔!」寒喜妹拍拍胸脯,覺得心中真的有一咪咪的害怕。

  而玄胤卻只想用頭去撞牆。

  「小胤子。」寒喜妹叫他。「你帶我去參觀皇宮,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如果帶你隨處逛逛,那可是會犯殺頭的罪。」

  「可是,你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耶!皇上老爺又不會砍你的腦袋。」她拿他剛剛說過的話來堵他。

  「可你剛剛不也說了什麼『伴君如伴虎』嗎?」但玄胤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馬上也用她的話回她。

  「那是我嚇唬你的啦!你就當我隨便說說,別放在心上。」寒喜妹拍拍玄胤的肩胛,要他放心,勇敢去挑釁皇上老爺的律例。

  玄胤眼神怪異的看著寒喜妹。

  寒喜妹一點也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看她?

  「我臉上長花了嗎?不然,你為什麼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我?」

  「我在想,你怎麼能活得這麼任性?你是不是常常為了自己方便,便置別人的生死於度外?」他惡意的侮辱她的美。

  「我哪有?」寒喜妹反駁道。

  「你沒有?你若沒有會這樣反反復覆,為了不讓我出宮,一下子說皇上會砍我腦袋,一下子又為了讓我帶你逛皇城,立刻改口說皇上不會殺我!」這小姑娘根本就是典型自私兼自利的人。

  所以,他擺出兇惡的模樣,說話也很惡毒。

  寒喜妹死瞪著玄胤,嘟起小嘴生氣。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寒喜妹恨恨的跳下龍榻,站定在玄胤跟前,昂起頭臉看著玄胤。

  玄胤反問:「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為什麼?!

  寒喜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認識她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她,就連她那個討人厭的妹妹都好喜歡粘著她。

  所以,讓人討厭的感覺,寒喜妹覺得很陌生。

  「我很好耶!」寒喜妹試著推銷自己的優點。

  「你有什麼好?」他才不信咧!

  「我會下棋喲!」

  「我不希罕。」在他的後宮中,他有哪個妃子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我會做買賣耶!」

  「我也不希罕。」

  「我長得很漂亮,而且個性善良又可愛。」她又誇獎自己。

  「才怪!在我看來,你既任性,又驕傲、又自大。」他直言不諱她的缺點。

  「你又不認識我,怎麼可以隨便批評我?」寒喜妹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

  「我不認識你嗎?那剛剛是誰說我是她的朋友?又是誰說只要聊天聊得夠久,縱使不必交心,也能成為朋友的?」

  玄胤又一次的拿寒喜妹稍早對他說的話來反駁她。

  寒喜妹一時啞口無言。

  這下子,寒喜妹終於懂得被人討厭的感覺是一種多麼令人難受的感覺了。

  小胤子他不喜歡她,他討厭她。

  「算了,不逛皇城就不逛皇城嘛!你以為我很希罕喔?」寒喜妹佯裝不在乎地昂起小下巴,她跳到禦桌旁,拿起御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她留下她的名姓,留下她的住處,再遞給玄胤。

  「你要記得喔!一定要把我的事跟皇上說。」她殷殷交代。

  「撂你的牌子,讓你別進宮來的事嗎?」

  「對啦、對啦!」寒喜妹點頭如搗蒜。

  「我記下了,你可以走了嗎?」他不給面子的問。

  「好啦、好啦!」寒喜妹不耐煩地點頭。

  玄胤領在前頭,又要從密道帶寒喜妹出去。

  寒喜妹又用怪裏怪氣的目光看著玄胤。

  「你又有什麼事了?」他不悅的問。

  「我又沒開口講話。」寒喜妹委屈的回答。

  「可你眼裏的話卻多了。」他全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眼睛裏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寒喜妹不信邪的問。

  「說我笨、說我奇怪。」

  「你的確是笨、是奇怪啊!」寒喜妹一點也不否認,心付,他明明就是如此,還怪她眼睛太誠實,嘖!

  「這話怎麼說?」

  「我問你,你這回出宮,有誰知道?」寒喜妹提出第一個問題證明他的笨。

  「沒人知道。」

  「那你就是偷偷溜出去的,是不是?」

  「是。」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就打算穿著太監的衣裳在市井之中晃來晃去嗎?」寒喜妹一根手指頭晃啊晃的,看得玄胤只覺得眼花撩亂。

  他受不了地用手包住她的手指頭,問她道:「我穿這樣的衣服犯法嗎?」

  「是沒犯法,但你穿這樣出去,不只皇城外的老百姓看了覺得奇怪,搞不好,你一踏出皇城門,就讓人給揪了回來。」她指出事實。

  「太監的衣裳這麼張揚嗎?」他不解的問。

  「倒稱不上是張揚,只是,你穿著宮裏人才穿的衣裳,身分一下子就會曝光,這對一個偷偷摸摸的人而言,稱不上是個好的偽裝。」寒喜妹點明道。

  「我不是偷偷摸摸的人。」他可是皇上耶!

  玄胤忍不住為自己辯駁起來。

  寒喜妹以冷哼當作回應。「不是偷偷摸摸的人,你幹嘛淨幹一些鬼鬼祟祟的事?」

  「我哪有淨幹一些鬼鬼祟祟的事?」他氣得忍不住大聲抗議。

  「沒有!你都要偷溜出宮了還說沒有?!」寒喜妹指證歷歷。

  這會兒可換成是玄胤說不出話來。

  該死的!這小姑娘還真是牙尖嘴利呢!

  「我的事不用妳管。」玄胤懶得再理會寒喜妹。

  而寒喜妹也懶得理他,只是,她天生是個雞婆性子,有些事她還非管不可。所以她忍不住問玄胤道:「你沒有尋常百姓穿的衣裳嗎?」

  「沒有。」

  「那你入宮前的衣裳呢?」

  「全燒了。」他隨口胡謅。

  「這麼浪費啊?」

  「妳管我!」玄胤真的很討厭寒喜妹開口、閉口全在數落他。在他感覺,她簡直是應了民間那句俚語: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到底出不出宮?」

  「要啊!」寒喜妹點點頭。

  「那還不進去。」玄胤用力把寒喜妹推進密道中。

  寒喜妹生氣的撅起小嘴,恨死他的粗魯不文了。

  這個死太監,竟敢對她動手動腳的,哼!要不是日後她還得靠他的幫忙,他以為她會這樣受他的閒氣嗎?

  寒喜妹跟在玄胤的後頭走,一路上心裏直犯嘀咕,把玄胤數落到海枯石爛,到十八層地獄去。

  出了宮,他們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

  而寒喜妹才走一小步,便忍不住回頭看玄胤。

  「喂!小胤子。」她叫住他,並往他的方向奔過去。

  玄胤只覺得剎那間彷彿天崩地裂,老天爺似乎已棄他而去。

  「你又要幹什麼了?」玄胤此時已完全失去了耐性,大聲吼了出來。

  這一次寒喜妹沒有計較他的壞臉色,好心的告訴他,「看在你日後會幫我的份上,這一次,我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我。」他只想逃離她的魔掌。

  「我借你尋常百姓家的衣裳,你跟我來。」寒喜妹不由分說的拉著玄胤的手往她家的方向跑。

  玄胤的手被接住,一種怪異的感覺倏地竄上他的心頭。

  那感覺不是喜歡,但也稱不上是嫌棄,只是--他貴為九五之尊,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堂而皇之,甚至是大刺刺的拉著他的手跑,而這位小姑娘卻是他有生以來碰過的第一人。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極了。

  玄胤看著自己的大手被一隻小手掌緊緊的握住,他的眉頭都皺緊了。


  「喜妹,他是誰啊?」寒樂兒看到寒喜妹帶著一個男人偷偷溜進她住的地方,禁不住好奇,捱著喜妹的耳朵小小聲的問。

  「他是太監啦!」

  「太監!」寒樂兒傻呼呼的瞪著那個耳大面方的男人,怯怯的又躲回寒喜妹的身後。她小聲的告訴寒喜妹,「他看起來很凶耶!」

  「那是他狐假虎威啦!你幹嘛這麼怕他?快去跟沉從武借一件衣裳。」

  「從武!」寒樂兒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會讓我去跟從武借衣裳?!」

  「因為沉從武不正是你的意中人嗎?你不去借,要找誰去借?」寒喜妹沒好氣地橫了寒樂兒一眼。

  「嚇!」寒樂兒倒抽了一口氣。「你……你怎麼會知道從武的事?」

  寒樂兒一直以為,她跟沉從武交往甚密的事一直隱藏得很好,熟不知寒喜妹她--

  「你好囉唆喔!我知道就知道,你幹嘛一直問,問得我頭都痛了!」寒喜妹只覺得寒樂兒煩人,她只問一句,「你到底去不去跟沉從武借衣裳?」

  「好啊!」寒樂兒點頭。

  寒喜妹叫她做的事,她從來不敢說句「不」字。

  寒樂兒乖乖的胞出門,去找沉從武。

  沉家就在寒家的對面,不一會兒,寒樂兒就捧著一襲男裝回來。

  寒喜妹將衣衫丟給玄胤。「你換上吧!這樣走在大街上,就不會太張揚了。還有--」她從她的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這個給你。」

  「你給我銀子做啥?」

  「你身上有銀子嗎?」寒喜妹反問。

  玄胤才覺得奇怪呢!「我要銀子幹嘛?」

  「嘖!我看你一點也不像個太監,倒像個不會使錢的爺呢!我問你,你究竟出宮來是幹什麼的?探親?採買?還是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寒喜妹問了一拖拉庫的問題。

  玄胤依舊半句話都不吭一聲。

  寒喜妹也不管他理不理她,她依舊說她想說的。「不管你這趟偷溜出宮是為了什麼事,出門在外,總得放些銀子在身上,這樣才方便行事。」

  「方便行什麼事?」他追根就柢的問。

  「我怎麼知道你要行什麼事啊?只是--唉--」寒喜妹粉沒力地歎了一口氣。「小胤子,你總不會不知道上館子吃飯、逛大街、買東西,這些事樣樣都得花錢吧?你沒銀子就等於沒了腳一樣,你到底懂不懂啊?」

  寒喜妹把銀子一併給了玄胤。

  玄胤被迫的接受了這一襲藏青色的衣袍跟一綻銀子。

  他楞楞的看著寒喜妹拉著寒樂兒走出去。

  突然間,他竟覺得寒喜妹不似他所想像中的那麼市儈了。

  或許她是任性了點,也驕傲了點,唔--雖然她也有那麼點一廂情願,但她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幫他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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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進宮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楓橋夜泊  張繼】

  「什麼?我跟樂兒同在名冊之內?!怎麼會這樣?不是只有我嗎?為什麼現在連樂兒也上名冊了?」

  寒喜妹在聽到她阿爹的話後,差點沒嚇得口吐白沫,當場暈死給她爹看。

  「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會不會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宮裏的公公親自帶著皇上的旨意來的,你說你阿爹我會不會老眼昏花的看錯名單?啊?啊?」寒老爺氣呼呼的大聲吼回去。

  公公!

  太監!

  那就是真的囉?

  「爹,快!快去隨便抓個丫鬟頂替我,我不要進宮去啦!」寒喜妹上一回進宮,看到皇宮內苑簡直無聊透了,一點都不好玩。

  如果她被選進宮,那她不就像被關進鳥籠裏頭的鳥兒,最後一定會無聊到想要去撞牆,啊!她不要啦!

  「爹,你快去找丫鬟來啦!」

  「沒用的。」寒老爹無奈的說。

  「你都還沒去做,怎麼知道沒用?」寒喜妹要求她爹盡力試試各種招數,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因為,宮裏的總管大人帶著你跟樂兒的畫像前來,你說!連畫像都有了,我們還能隨便找個丫鬟頂替你進宮嗎?」

  「什麼?畫像!怎麼會有畫像?阿爹,你不會那麼無聊吧!找人畫我,然後到處去跟別人炫耀你女兒長得很美麗?」寒喜妹一下子便把矛頭指向她阿爹。

  寒老爺立刻氣得吹鬍子瞪眼。

  「我吃飽撐著啊?我護著你這個死丫頭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找人替你畫像,再送進宮中讓皇上招你入宮?」

  「你沒有!那是誰?是誰偷偷畫我的?」寒喜妹抓破腦袋瓜子,怎麼也想不出來在深宮內苑中竟然會有她的畫像。

  「啊!會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太美麗了,所以豔名遠播?」寒喜妹突然想到鐵一般的事實。

  「死丫頭,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什麼玩笑?人家我是說真的耶!阿爹,莫非你一點都不覺得你女兒我長得很美麗嗎?」寒喜妹張著一對大眼睛,撅著嘴巴看著她爹,打算萬一她爹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語,她就再也不要理她阿爹了。

  哼!

  「丫頭!現在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乎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做啥?你快想想辦法,你若真被選入宮,那該怎麼辦才好?」寒老爺都急死了。

  「不會啦!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一定會被撂牌子,被踢出宮外的啦!」寒喜妹自信滿滿的說。

  「你怎麼這麼有自信?」

  「因為我在宮中有人啊!」她可是有靠山的。

  「宮裏有人!有什麼人?」寒老爺才不信她的話。

  「一個叫小胤子的太監。」

  「太監?!你怎麼會認識太監的?」

  「哎呀!阿爹,這話說來就粉長了,你不是說宮裏派來的太監還等著嗎?那咱們還不快走,省得那個太監等得不耐煩,在皇上跟前數落咱們,到時皇上若是生起氣,我想小胤子想救也救不了我了。」

  寒喜妹愈想愈恐怖,她立刻跳下大理石椅,就要去花廳接旨。

  「喜妹!」寒老爺叫住女兒。

  寒喜妹倏地回過頭。「幹嘛啦?」

  「你不換件漂亮的衣裳嗎?」

  「哎喲!阿爹,不用啦!你女兒我不管穿什麼都嘛很美麗,更何況,我是去讓人撂牌子的耶!幹嘛穿得很漂亮呢?」她又不是頭殼壞去了。

  「那總要帶幾件換洗的衣裳吧?」寒老爺受不了女兒的迷糊個性,親手幫寒喜妹整理了幾件衣裳讓她帶著。

  寒喜妹便連同寒樂兒一起讓宮裏的總管太監給帶進宮裏。


  被選中的姑娘們依照身分、地位排列在宮門外候選,所有候選姑娘的車輛從神武門夾道走出東華門,由崇文門大街直到北街市,環繞入地安門再到神武門。

  每位候選的姑娘從頭一天上午便開始進入宮中,等到排到自己的名下,都已經是次日下午時分了。

  寒喜妹等到都快煩死了。

  「還要等多久嘛?討厭!」寒喜妹覺得不耐煩極了,她蹲下身子,也不管得體不得體了。

  「喜妹,你還好吧?」排在寒喜妹後頭的妹妹寒樂兒關心地也彎下身子問道。

  寒喜妹搖搖頭。「不好,一千個、一萬個不好,太陽這麼大,曬得我的頭都暈了。」

  「那我幫你遮遮陽好了。」寒樂兒站直了身子,想替寒喜妹遮陽。

  「我好熱。」

  「那我幫你搧搧涼。」寒樂兒不知打哪兒變出一柄小扇子,搧呀搧的,搧得寒喜妹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別搧了啦!」寒喜妹把寒樂兒拉回她的位置站好。「你老是擋著我的視線,這樣我就看不到前頭在幹嘛了。」

  寒喜妹將寒樂兒推回沒有日光的陰涼處,她就是這麼死鴨子嘴硬,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是為了寒樂兒好。

  寒喜妹踮高了腳尖,還是看不到前頭。

  「到底在搞什麼嘛?選個秀女需要這麼久的時間,討厭死了啦!」寒喜妹不住犯起嘀咕。

  站在寒喜妹前頭的一個姑娘家轉過頭說:「皇上選美一共有五個關卡,這才是第一關呢!」

  「什麼?有五關!」寒喜妹聽了,頭又開始暈了。

  天哪!皇上選秀女怎麼跟關雲長打戰一樣,還得過五關斬六將?!

  「第一關是什麼?」寒喜妹打算先打聽清楚,再想個對策來消弭她被太陽荼毒的傷害。

  「第一關是目測,內宮太監會把我們按年齡分組,每百人一組,排隊站立,然後,太監們從每組隊伍前面巡視一遍,邊走邊觀察,稍長、稍胖、稍瘦的姑娘都會被扶出佇列伍,就算是被淘汰了,這次的剔除便是千餘人。」

  「稍長、稍胖、稍瘦!」寒喜妹喃喃自語的重複。

  拜託!她的身材可是標準得不得了,阿爹常說她是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根本就是穠纖合度的好身材,這樣,她怎麼可能被剔除出去?

  不行!

  「那第二關呢?」寒喜妹又問。

  「第二關就是細觀,內宮太監會仔細檢視每位被選入宮的姑娘的耳朵、眼睛、口、鼻、頭髮、皮膚、頸部、雙臂跟背部,凡有一處不合格的都會被淘汰。」

  「我四肢健全,沒缺眼睛、鼻子。啊!樂兒,你最好了啦!妳常常做家事,雙手都長了厚繭,在那一關你一定會被淘汰掉。」

  寒喜妹喜孜孜的回頭告訴寒樂兒。

  寒樂兒雙眼含淚,彷彿看到她跟沉從武的一線生機。

  可寒樂兒有了生機,寒喜妹卻還沒有。

  「那第三關呢?第三關是什麼?」

  「第三關是聽聲,宮裏太監們會讓我們大聲說出自己的籍貫、姓名,年歲,以檢查聲音是否粗劣,吐詞是否清脆,有沒有口吃。凡是聲質粗劣、吐詞含糊、口吃的女子便會被淘汰,這樣又淘汰了千餘人。

  「到了第三天要量體,內宮太監們每人會拿一把量尺,量我們的手足,度量完畢,讓每個姑娘繞圈步行數十步,以此觀察我們的風度。凡是小腿稍短,腳稍大,邁步稍大,舉止稍嫌輕躁的姑娘便會再一次被淘汰。

  「如此下來,剩下的姑娘就只剩下千餘人了。而這千餘人會再被召入宮中,作為後宮妃嬪的候補人選。然後,分派多名年老的宮娥把這些精選的姑娘家引入密室之中。」

  「做什麼?」寒喜妹好奇的問。

  「讓她們脫光衣服。」

  「什麼?脫光衣服!」寒喜妹嚇得大叫。「脫衣服幹什麼?」

  「摸玉、摸雙乳、嗅其雙腋。」前頭的姑娘一一道來。

  寒喜妹聽得臉色都白了。

  摸玉!摸雙乳!

  哎約!好變態喔!

  寒喜妹的眉頭都皺緊了。「為什麼要摸玉?」她才不要被摸玉哩!

  「因為要檢查看看入宮的姑娘家到底是不是處子。」

  「可是,這樣對我們不是很不公平嗎?」想想看,有哪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肯讓人這麼碰的?

  哼!縱使那個人是個老宮娥,老女人也不可以。

  不過,別怕,她有小胤子在,那天她千叮嚀、萬囑咐,小胤子一定會記得要掌管選妃的太監,宮娥撂下她的牌子,她才不用被那些老女人們摸來摸去呢!

  一想到自己即將脫離苦海,寒喜妹的心情便不似先前那麼煩悶。然而,她萬萬想不到她與寒樂兒竟然會連闖四關,斬去無數競爭對手,簡直比三國時代的關雲長還神勇。

  啊!怎麼會這樣?

  人家她在聽聲時,還故意憋著嗓門,粗裏粗氣的大聲說話呢!那她怎麼可能雀屏中選?

  還有--

  那個該死的小胤子,他到底記不記得她叮嚀他的事?

  一定是不記得了,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連闖四關,都還沒被撂牌子?

  可惡!她要去找小胤子算帳。

  寒喜妹踩著氣呼呼的步伐,要去找小胤子理論。

  「喜妹!妳要去哪?」寒樂兒見寒喜妹氣呼呼的走出去,一邊急嚷著。

  可寒喜妹根本不管寒樂兒,她一心一意只想出宮。


  寒喜妹記住了玄胤那天帶她走的那條密道,她沿著密道下去,一路潛進大內最深處,按了鑲在牆面上的圓球,密道的門便打開了。

  寒喜妹踏進去時,玄胤正在更衣。

  服侍玄胤的二順子公公沒料到有人會從牆而降,還大刺刺的出現在皇上的寢宮內!他還在驚訝之中,寒喜妹一看到玄胤,已怒氣衝衝的奔了過去。

  她一根手指氣呼呼的戳在玄胤的胸膛上。「你你你!就是你,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我那天不是跟你講好了嗎?要你在皇上面前說我的壞話,或者是跟你的太監朋友們說一聲,撂下我的牌子,別讓我選上秀女,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說了什麼?

  「不然,我怎麼會連過四關?瞧!這下可好了吧?明天就要摸玉了耶!我怎麼辦?」寒喜妹瞪大眼睛看著玄胤。

  二順子公公突然回過神,大喊了一聲道:「大膽--」

  「大膽你的頭啦!我又不是在跟你說話,你叫什麼叫?」寒喜妹正在氣頭上,那可是十匹牛都拉不動的火爆脾氣。

  「你先滾到一邊去,我要跟小胤子算總帳。」寒喜妹把二順子公公用力推走。

  但二順子公公可是皇宮內的總管太監耶!

  皇上的食、衣,住、行全是他在管,今兒個縱使是尚書省的佟大人,甚或是軍機處的幾位機要大臣見著他,也要禮讓個幾分,而這個--這個不知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竟然敢推他?!

  二順子公公正想找禁衛軍來,但玄胤卻用眼神示意他別聲張,因為,玄胤想看寒喜妹到底還想鬧什麼笑話?

  「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寒喜妹察覺到玄胤的眼神很奇怪。「嚇!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所以你的一雙眼珠子才會賊溜溜的直打轉,你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藉口想唬弄我,對不對?

  「告訴你,沒用的啦!我今兒個是賴定你了,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說什麼都不走。」

  寒喜妹邊說還真找了個地方賴著,而那個地方恰恰好就是龍榻。

  二順子公公的臉頓時又綠了一半。

  他入宮當差好幾年了,從來沒見到有人敢在皇上的面前撒野,而且,還指著皇上的鼻子大罵,最後,竟還大刺刺的坐在龍榻上。

  而皇上--皇上--

  二順子公公的眼睛偷偷的往皇上的方向覷去。

  玄胤自己整理好儀容,捱著寒喜妹的身邊坐下,「你很生氣?」

  「廢話!我當然生氣,你知不知道我被關在皇宮裏幾天了?整整兩天耶!天哪!我從來沒有那麼無聊過,而且更過分的是,你們的皇上還真小氣,也不派個婢女來服侍我們,就讓我們幾個人動手整理自個兒的屋子。」

  想想她寒喜妹在家裏可是從來沒動手幹過什麼粗活,沒想到進到宮裏來竟要受這種活罪!

  「不過還好,樂兒也挺爭氣的,她跟我一樣一直撐到第四關都沒有被撂牌子,否則,就沒人幫我洗衣裳了。」寒喜妹暗自慶倖道。

  「宮裏這麼無聊啊?」玄胤才不在乎寒喜妹要幹什麼活,他只在乎他長年待著的皇宮內苑,那尋常百姓擠破頭想要飛黃騰達的顯貴之處,在寒喜妹的眼中究竟是什麼德行?

  寒喜妹一聽到「皇宮」兩個字,眉頭馬上擰了起來。

  「無聊死了,我寧可出家去當尼姑,也不要進皇宮。」她在皇城的這兩天,已經無聊到想拿頭去撞牆了,寒喜妹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往後幾年她都得住進皇城,她的日子會枯燥無味到什麼程度!

  「好,那我讓你選擇,今兒個我只能替一個人說情,保一個名額,你可得仔細的想清楚,是要你留下,還是讓你妹妹留在宮中?」他故意出難題考寒喜妹。

  「只能一個?」寒喜妹一聽,臉色一變。

  玄胤就是愛看她煩惱的樣子。

  「對,就只能一個。」

  「為什麼?你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嗎?你的許可權怎麼會這麼小?真是的,沒有用的傢伙。」寒喜妹覺得小胤子真的是無能極了。

  「算了,我不要你幫忙了,你告訴我皇上在哪裡,我自個兒去跟皇上說。」她覺得求人不如求己,便兩腳一跳,倏地便從龍榻上跳下來,又像火燒屁股似的要往外頭沖。

  玄胤一把將她抓回來。

  「妳甭找了,妳是找不到皇上的。」他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寒喜妹生氣的瞪著玄胤。

  「因為皇上不在宮裏。」

  「不在宮裏?那他去哪裡了?」她只要知道皇上人在哪裡,她就有辦法讓皇上聽她的。

  「別你啊他的叫皇上,小心讓人聽到,按你一個大不敬的罪。」玄胤警告她道。

  「這裏又沒有別人。」寒喜妹實在很討厭她只不過說個話,小胤子都要管她。

  「我就是別人。」

  「你才不是,你是我的朋友耶!你又忘了嗎?」寒喜妹氣他老是不把她當作朋友看,馬上將一個拳頭揍在玄胤的左胸前。

  二順子公公看了簡直就要暈倒,當場死給她看了。

  天哪!那是龍體耶!這個野丫頭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揍皇上老爺的龍體呢?

  二順子公公的雙眼死瞪著寒喜妹的手。

  寒喜妹很敏感的感覺到有兩道視線,正惡狠狠的瞪著她的手。

  她橫眼望過去,立刻對上二順子公公的雙眸。

  「嚇!他就是那個外人,他會去跟皇上打小報告,對不對?可惡!」寒喜妹的視線從玄胤的身上轉移到二順子公公那裏,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二順子公公。

  倏地,她又跑回去跟玄胤說:「你在宮裏真的很得寵嗎?」

  「你說呢?」他把問題丟還給她。

  「應該是吧!因為,我從來沒聽過一個小太監還可以有一個老太監來服侍更衣的,你一定是那種很偉大的太監。」她好崇拜的說。

  「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玄胤不去更正寒喜妹的錯誤。

  「那你可以遣退他嗎?」寒喜妹以一根手指指在二順子公公的鼻頭上。「你可以讓他告老還鄉嗎?」

  「什麼?叫我告老還鄉?」二順子公公聽了,嚇得手腳直發抖。

  「不!皇--」二順子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嗯!」玄胤馬上清著喉嚨。

  二順子公公不敢直呼「皇上」,只能磕頭求玄胤道:「主子,您別遣奴才回鄉--」

  「主子?他叫你主子耶!」寒喜妹又插話了,一張小嘴像是只小麻雀似的喳呼著說:「哇!那你在宮裏的地位真的很大耶!」

  寒喜妹像是找到靠山似的,她無限歡喜的瞪大眼直瞅著玄胤。

  玄胤並不正面回答寒喜妹的問題,只問她道:「你為什麼要我遣他回鄉?」

  「因為他是外人咩!我剛剛說的話,他全聽見了,如果他去跟皇上咬耳朵,說我的不是,那我豈不是全家都要死光光了嗎?」

  「奴才不敢,奴才不會。」二順子公公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立誓。

  拜託!皇上就在眼前,皇上都不在乎這位野丫頭說了什麼,那他一個小小的太監又何需多嘴什麼?

  「這位姑娘,你放心好了,奴才我--我的地位卑微,我--一年難得見到皇上幾次。」二順子公公害怕的求饒道。

  「是嗎?」寒喜妹根本就不信。「那你說話為什麼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誠懇?」寒喜妹對別人的忠誠度一向最敏感了。

  天老爺啊!這野丫頭竟然精得連他說話誠不誠懇都知道?二順子公公只好一直磕頭,一直保證。「姑娘,請你相信奴才,奴才絕對不會把今兒個你說的話同皇上說的。」他都快急哭了。

  寒喜妹最討厭看人哭了,尤其是個大男人哭,那就更讓她受不了。

  「好吧!那你發誓。」

  「發誓?」二順子公公收起眼淚、鼻涕,不懂得要發什麼誓?

  「怎麼?你不願意嗎?那我就叫小胤子遣你回鄉喔!」寒喜妹狗仗人勢,惡形惡狀的要脅可憐的二順子公公。

  「不不不!奴才不是不願意,而是--不知道姑娘要奴才發什麼誓?」

  「就說你如果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的話,那你就--你就絕子絕孫。」寒喜妹要他發下毒誓。

  絕子絕孫?!

  「唔……不好、不好。」寒喜妹突然又搖頭,自言自語起來。「你本來就是太監,你本來就已經絕子絕孫了,不然這樣好了,你就說你全家死光光好了。」她滿意的點點頭,認為全家死光光這個條件最具威脅性。

  二順子公公看了皇上一眼。

  玄胤的眼中亮滿了與味的看著寒喜妹。

  二順子公公終於明白皇上是不會站在他這一邊,幫他說情的,因為,從皇上的表情看來,皇上一定會覺得這個野丫頭十分有趣,所以,皇上的嘴角才會噙著笑意。

  二順子公公只好發下毒誓。「我,二順子若是將今兒個的對話洩漏給這屋子外的第三者知道,那我……二順子全家死光光。」他含著眼淚說出誓言。

  這下子寒喜妹才算滿意。

  霍地,她想到她的正題了。小胤子說他只能保一個人出宮,而那個該死的皇上又不在,那--唔--

  寒喜妹側著頭,沉吟了一會兒,這才告訴玄胤。「還是讓樂兒出去好了。」

  她的答案讓玄胤感到十分驚訝。

  「為什麼?你不是覺得皇城很無聊,一直想離開嗎?」

  「對啊!」寒喜妹點點頭。

  「那為什麼要選樂兒?」

  「因為樂兒已經有意中人了,她如果跟沉從武分開,那簡直是會要了她的命;而且想想看,這皇宮裏多黑暗啊!我總是聽說書的人說,後宮的女人心腸都很歹毒,而樂兒那麼笨、那麼蠢,一點都不曉得人心險惡,她要是進宮來,不出幾天就會被人陷害死的。」寒喜妹一想到寒樂兒的單純,她便一直搖頭。

  她的答案讓玄胤忍不住發噱。

  「看來你很關心你的妹妹嘛?」玄胤總是在寒喜妹死鴨子嘴硬中的話語發現她的善良。

  寒喜妹很討厭他這麼說她!

  「什麼叫做我關心樂兒?你瘋了啊?我是在為我家著想耶!樂兒那麼笨,又那麼愛哭,若是讓她跟沉從武分開,又讓宮裏的女人欺負,那她肯定會比那孟薑女還厲害,不只哭倒萬裡長城,還會水淹皇城咧!

  「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那肯定是誅連九族的罪耶!我讓樂兒出去,全都是為了我自己好,才不是關心樂兒呢!你別亂說話。」寒喜妹警告玄胤。

  她那凶巴巴的語氣真教人忍不住膽戰心驚。

  二順子公公的眼皮一抽一抽的,深怕皇上一個不開心,又要拿人問斬,但今兒個皇上的脾氣好得出奇,這野丫頭部爬到皇上的頭上撒野了,皇上依舊一派無關緊要的模樣。

  這--皇上也未免太縱容這個野丫頭了吧!

  「好,我保你妹妹出宮。」玄胤應允了。

  「真的!」寒喜妹笑開了嘴。

  這下子她總算是放心下,松了一口氣。

  松卸心情之後,寒喜妹又折回去坐在龍榻上,她望瞭望玄胤睡的地方,到現在,她還是很難相信一個小太監竟然可以過得如此的奢靡,住得比她家還好。

  瞧瞧!小胤子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竟然有人服侍他更衣耶?!而且,這床榻前還有一盆子的熱水。

  「這是幹嘛的?」喜妹指著還冒著煙的熱水問。

  「燙腳用的。」

  「燙腳!誰要燙腳啊?」

  「我啊!」玄胤大刺刺的說。

  「什麼?你還燙腳啊?」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嗯!」玄胤點點頭,他脫了靴子,二順子公公連忙上前,打濕皇上的腳底板,開始搓揉按摩。

  寒喜妹看得都傻眼了。

  一個太監竟然有這等待遇?!而她堂堂一個富家千金卻得苦哈哈的待在儲秀宮,這……還有沒有天理在啊?

  「我也要!」寒喜妹也脫了繡鞋,將一雙白淨的腳丫子伸到木盆子裏,跟玄胤的大腳擠在一塊。

  二順子公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昂臉看著皇上。

  寒喜妹看到二順子公公的眼神,知道他不想讓她同小胤子一起燙腳,於是,她撅起小嘴,賴皮的說:「不管啦!我也要燙腳。」

  寒喜妹一句話就說明了她的決心。

  而玄胤點了頭。

  二順子公公就只好連寒喜妹的腳丫子也一起搓了。

  天老爺啊!他還真希望這個野丫頭別通過第五關,他真想直接叫宮娥們撂下她的牌子算了,然而--萬歲爺他肯嗎?

  二順子公公偷偷覷了皇上一眼。

  只見皇上冷凝的表情背後帶著淺淺的縱容笑意。

  二順子公公一看就知道他這下完了,因為,皇上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後宮裏任何一位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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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6: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如朕親臨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登樂游原  李商隱】

  自從寒樂兒被撂牌子之後,寒喜妹整天待在儲秀宮裏,簡直無聊死了。

  她心忖,還是小胤子那裏最好了,不僅睡的地方大而且又舒適,最重要的是,小胤子還可以燙腳,不像她在這裏什麼事都得自己來,真是有點給他累累的。

  「呵--」寒喜妹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她快要瘋了,她當下決定,她要去找小胤子。

  寒喜妹從床榻上跳下來,趿著繡鞋就要往外跑,可再仔細想一想,這麼晚了,不知道小胤子是否睡下了?

  若他睡了,她又跑去找他,那小胤子不知道會不會很生氣呢?

  「唔……」

  寒喜妹煩惱了一下下,隨後便決定,她才不要管小胤子的心情咧!反正小胤子再怎麼生氣,都嚇不倒她,那她幹嘛去在乎他生不生氣啊?笨!

  寒喜妹邊啐罵自己,邊又喜孜孜地暗笑,她偷偷的溜出儲秀宮,找到那條通往小胤子寢房的密道,一路勇闖,直到小胤子的房裏。

  「小胤子,小胤子。」寒喜妹深怕玄胤睡了,便小聲的叫著,她邊叫,腳步邊移往玄胤的龍榻。

  但是--好奇怪喲!小胤子的房裏竟然有女人的聲音耶!而且,那女人的聲音叫得好喘、好急促,就像是生了病一樣,一直在「嗯嗯啊啊」的。

  「小胤子--」

  寒喜妹繼續潛近子龍榻,她瞪大眼睛,看到小胤子赤裸裸精壯的身子竟然壓在一個姑娘的身上,而且好像正在舉矛衝刺似的,不停的用他身上的「寶貝」挺進那個姑娘家的身體裏!

  寒喜妹當然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她十三歲那年曾扮成男裝,潛進妓院裏偷看她阿爹與別的商賈在「媚柳院」裏談生意,那時候她偷偷的潛進去,卻找不到她阿爹,於是,她就一間間的撞,看到的全是眼前這副景象。

  她記得當時那些窯姊兒們也跟眼前這位姑娘一樣,把腳舉得高高的,兩腿還張得開開的,讓男人家們置身其中,不斷的挺進。

  因為這景象寒喜妹曾經看過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感到震撼,她比較覺得奇怪的是--小胤子不是太監嗎?那他怎麼還會有命根子、子孫袋?

  寒喜妹不禁瞪大眼睛直看,想看看玄胤下體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哦……嗯……」

  玄胤身下的嬪紀受不了玄胤的勇猛撞擊,如同受傷的小野獸一般,嚶嚀叫饒著。

  她好像很痛、很痛耶!

  「小胤子,你小力一點啦!」寒喜妹出聲好心的提醒玄胤別那麼用力,免得疼死了那位姑娘,到時出了人命,這對小胤子的前途可是大有影響喲!

  她的提醒如同一記悶雷在玄胤的腦中炸開,他側過臉,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正好對上寒喜妹咧著嘴角的笑意。

  該死的!她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二順子、二順子!」玄胤氣急敗壞的叫人。

  在宮門外候著的二順子公公連忙推門進來。

  一進來,他便看到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正跪坐在龍榻旁,張著一雙好奇的眼眸,喜孜孜的看著皇上與娘娘行周公之禮。

  天哪!「小祖宗,你怎麼又來了?!」二順子公公連忙沖上前,拖著寒喜妹就要往外走。

  可寒喜妹才不跟他走咧!

  她甩開二順子公公的手,賴在原地,撅著嘴說:「我無聊啊!」她一點也不喜歡小胤子跟二順子公公他們兩人看到她時的表情,那就好像是她來的……不是時候。

  「你無聊!你無聊,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闖進這裏來啊!」

  「為什麼?」

  為……為什麼?

  二順子公公真的是有口難言。

  想想看,皇上並不想讓這個野丫頭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但這個時候正是皇上臨幸嬪妃的時候,她來豈不是大殺風景?!

  二順子公公無奈地望著主子。

  玄胤從他的妃子的身上抽身離開。「送淑妃回去。」

  「是的。」二順子公公領旨,隨後又進來四個小太監,他們拿著一條大毯子,包住赤身裸體的娘娘,抬著走出皇上的寢宮。

  寒喜妹從來沒有見過這等陣仗,這……這實在好稀奇喲!

  「他們要把她抬去哪裡?」寒喜妹轉頭好奇的問玄胤。

  「送她回她該去的地方。」玄胤語氣冷淡地開口。

  「那她該去的地方是哪裡?」寒喜妹絲毫沒有察覺到玄胤的壞臉色,只是一徑地追問。

  欲求不滿的玄胤火大的站起身,赤裸著身子下床榻,自己更衣。

  而寒喜妹可是看到了喲!

  她看到小胤子的胯下有男人家才有的寶貝耶!

  「小胤子、小胤子!」她跑到玄胤跟前,好奇地問:「你不是太監嗎?那你怎麼還會有太監沒有的東西?」

  玄胤知道寒喜妹指的「東西」是什麼,但他幹嘛要理她?

  「你這麼晚來我的睡房,到底想做什麼?」

  「就跟你說過了咩!人家很無聊。」寒喜妹垂著兩肩,露出很無聊、很無聊的表情。

  看她這樣,玄胤心中忍不住就有氣,他生氣地吼她道:「你不會自己找事做嗎?」

  「找事做!找什麼事做?這裏是皇宮又不是我家,我如果隨便亂逛,然後逛到不該逛的地方,皇上可是會砍我腦袋的耶!」

  而她寒喜妹什麼都不怕,偏偏就是很怕死。

  玄胤一聽,沒好氣的從他的腰間解下一塊腰牌,丟給寒喜妹。

  寒喜妹接著了。「這是什麼?」

  她定眼一瞧,只見上頭寫了四個大字「如朕親臨」。

  如朕親臨?!朕!朕不就是皇上嗎?

  「小胤子、小胤子,你怎麼會有這個?」寒喜妹拿著那塊腰牌又叫又跳,興奮得不得了。

  「皇上給的。」

  「那你要給我喲?」

  「對啦、對啦!」玄胤頭很痛地點頭。突然間,他懷疑起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竟然覺得讓寒喜妹待在宮中,當他生活中的調劑品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瞧瞧!她進宮裏還不到五天,就把他的日子攪得一團糟,她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甚至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闖進他的寢宮,撞見他跟他的妃子行房!這--

  玄胤愈想頭愈痛,最後索性不想了。

  「小胤子!」

  「幹嘛?」

  「我問你,你給我這塊牌子是幹什麼用的啊?」寒喜妹把玩著手中的腰牌,這玩意神氣歸神氣,但拿在手裏卻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還不是廢物一個?

  玄胤沒好氣地睨了寒喜妹一眼,告訴她說:「有了這塊腰牌,皇城裏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沒人敢攔你。」

  「真的?」寒喜妹倏地雙眼亮了起來,再把手裏的腰牌拿起來看了看。「這玩意真的這麼偉大,可以讓我隨便逛,都不會被人責駡嗎?」

  「這腰牌上寫著如朕親臨,你覺得這普天之下,有誰敢罵皇上的?」玄胤覺得她真的少根筋。

  「也對。」寒喜妹重重的點頭。

  小胤子說的真有道理,這普天之下,皇上愛上哪兒就上哪兒,而她--有了「如朕親臨」的腰牌耶!這就代表她跟皇上一樣偉大,誰還敢攏她?

  呵呵呵呵!

  寒喜妹忍不住雙手扠腰,十分得意起來。

  看到她那副囂張的模樣,玄胤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了,現在你哪兒都能去,你可以走了吧?」他想歇下了。

  玄胤欲趕寒喜妹走。

  寒喜妹卻嘟著小嘴說:「好嘛、好嘛!我走就是,你別趕我。」寒喜妹被玄胤推到密道前,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折身返回。

  「小胤子!」

  「你又要幹嘛?」玄胤氣得大吼。

  寒喜妹嚇了一大跳。「我只是有事問你,你幹嘛叫這麼大聲?嚇死我了。」她拍拍胸脯,又很不識相地靠近玄胤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耶!你為什麼會有男人家才有的寶貝?」

  「因為我是男人家。」他沒好氣回道。

  「嚇!你才不是呢!你是個太監耶!你忘了嗎?」而那命根子、子孫袋根本是太監沒有的,小胤子為什麼會有?

  莫非--

  寒喜妹的一對眼珠子倏地睜大。「莫非你不是太監?!」不對!不是太監,哪能在宮中?「嚇!莫非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男寵!」她驚訝到一張小嘴張得老大,久久合不攏。

  對啦!他一定就是,不然,小胤子這個沒淨過身的男人怎麼可能出現在宮中?

  「可是,你這樣不會很對不起皇上嗎?他那麼寵你,你卻背地裏偷偷的跟他的女人上床?」這樣好像有點忘恩負義耶!

  「男寵!」玄胤如墨般的劍眉因聽到「男寵」二字而不悅的蹙攏。

  寒喜妹還以為他不懂男寵的意思。

  「男寵就是小白臉,就是平常什麼事都不用做,只需要伺候女人,就像古時候那個很有名的張易之有沒有?他就是武則天跟太平公主的男寵喲!是專門給武則天跟她的女兒玩的。」寒喜妹徹底發揮她的淵博學識。

  玄胤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寒喜妹。

  他真不懂她的小腦瓜子裏裝了些什麼鬼東東?為什麼一些常理她不懂,以他的身分來說,憑她跟他幾次相處,她為什麼就不會覺得他的權力簡直大得離譜,為此,有一度他還以為她是腦子有問題呢!

  可是,偏偏有時候她的腦筋又靈活得不似常人,像什麼滾地龍、什麼男寵的,怎麼她就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像是學有專精似的,清楚得不得了。

  「小胤子,你幹嘛這麼看我?」

  「我怎麼看你?」

  「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嚇!你是不是因為我猜對了你的真實身分,所以臉色才會變得這麼難看?哎呀!我們兩個是什麼交情,我才不會因為你的職業而對你有所看輕,不管你是太監還是男寵,我都會把你當作是朋友看的,你別煩心。」

  寒喜妹拍拍玄胤的肩要他寬心,「我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這個秘密可是連最疼我的阿爹都不知道喲!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別跟別人說,來!你蹲下來一點。」

  寒喜妹招招手,要玄胤蹲下來一點,免得她老是昂起頭跟他說話,這樣久了,她的頭有點酸耶!

  玄胤才懶得理她。「你要說就說,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

  「哎呀!你不懂啦!我要說的是秘密,如果能大聲嚷嚷,這還能算是秘密嗎?來啦!蹲下來一點嘛!」寒喜妹拚命的招手。

  玄胤拗不過她,只好委曲求全的彎下身子與她齊高。

  寒喜妹捱著玄胤的耳朵,小小聲的說:「其實我小時候有一個偉大的夢想,你猜猜看,我的夢想是什麼?」

  「我不要猜。」他可是堂堂的一國之君,幹嘛陪她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啊!你不要這樣啦!猜猜看嘛!」她向他撒嬌。

  「喂!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更天了?你不想睡覺,我還想早點歇著呢!」玄胤沒好氣地吼她道:「你愛講不講,不講的話,馬上就給我滾出去。」玄胤壞脾氣的指著密道的門。

  寒喜妹拉下他的手,要他別生氣。「好嘛!不猜就不猜,你幹嘛這麼火大?我告訴你喲--」

  寒喜妹極為鬼祟地壓低嗓音,玄胤不得不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我想開一間妓院。」

  「妓、妓院!」玄胤一聽,立刻大驚失色。

  「對啊!妓院啊!」

  「為什麼想開妓院?做別的生意不好嗎?」他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好,當然不好。現在是父系掛帥的時代,姑娘家要跟男人們一較長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如果我想做生意,就得開妓院。」

  想做生意就得開妓院!

  這是什麼鬼邏輯?玄胤完全不懂。

  「那妳可以不做生意。」他告訴她真正的解決之道。

  「那我要做什麼?」

  「做尋常姑娘家做的事啊!」他大刺刺的說。

  「什麼?尋常姑娘家做的事!你是說--燒飯、洗衣,做做女紅那些事嗎?」

  「嗯!」玄胤點點頭。

  而寒喜妹卻皺緊了小臉。

  「你讓我去做那些,倒不如直接下一道雷劈死我算了,我才不要做那些瑣碎的小事呢!」寒喜妹最討厭做那些女人家做的事了。

  她深皺的眉頭上寫滿了嫌棄,玄胤是看分明了。但--

  「你知道妓院是幹什麼的嗎?」

  「知道啊!就跟你一樣,都是在賣的啊!但我可沒有要賣喔!呃--」寒喜妹突然想到小胤子是幹什麼行業的,連忙又更正道:「其實我也不是說賣不好啦!只是,像我這種人材天生就是當老闆娘的料,哦!我真的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喔!」她再三向他保證,深怕小胤子因她一句無心的話語,心靈受到創傷。

  玄胤才沒那個時間去心靈受創!跟寒喜妹幾次交談下來,他突然發現他們兩個就像是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一樣,她的腦袋裏所裝的東西絕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所以--他隨便她怎麼想、怎麼去,他再也不想理她的思想有多奇怪了。

  「好了,我聽完你的秘密,你可以滾了嗎?」玄胤直接下逐客令趕人。

  寒喜妺還是賴著不走,她在乎一件事,「那你現在心情還會不好嗎?你還會為自己的職業而覺得心煩嗎?」她在乎的是他的心靈是否受到傷害。

  原來她說了這麼一個屬於她的「天大秘密」,就是為了讓他不介意他的「男寵身分」!

  突然間,玄胤的心口又竄過一股怪異的感覺。

  他又用奇怪的表情在看她了!

  「你又怎麼了?」寒喜妹的小腦袋瓜子在玄胤的面前晃來晃去。

  那模樣讓玄胤更覺得心煩。

  他以手掌蓋在寒喜妹的小臉上,推開惹他心煩的俏麗臉蛋。「滾回去!我想睡覺了。」這次玄胤更乾脆,他打開密道的門,直接把她丟進去。

  送走了她那只小麻雀,玄胤這才讓二順子公公來服侍他。

  二順子公公見皇上一臉的疲憊,於是小聲的建議道:「皇上不如把密道封了吧?省得寒姑娘三番兩頭的來驚攪皇上歇息。」

  二順子公公邊問邊用目光偷偷的打量玄胤的表情。

  玄胤閉眸沉吟了半晌,最後,他還是決定--「這事過一陣子再說吧!」他還想多玩玩她,等他玩膩了,他便會派人把她送出宮的。

  「對了,二順子。」

  「奴才在。」

  「找個可靠的人看著她,省得她拿著我給的腰牌到處闖禍。」

  「是的,皇上。」


  如朕親臨!

  如朕親臨耶!

  寒喜妹拿著玄胤給她的腰牌,愈看愈覺得自己很偉大。

  為了知道小胤子給她的腰脾有多大的威力,寒喜妹還特地拿出去外頭嚇別人,而那些宮女、太監、侍衛們也真的滿好笑的,看到她大搖大擺的在皇城內四處遊蕩,總是先大聲的喝斥她,等她神氣活現的拿出「如朕親臨」的腰脾之後,那群人就像是差點沒嚇得尿褲子,每個人都是匍匐在地上,朝著她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呵呵!這種感覺只能以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爽,好爽,爽呆了,呵呵--

  寒喜妹像是得到一個新玩具似的,拿著如朕親臨的牌子四處招搖,而這一招搖,就招搖到了公主府。

  本來寒喜妹是不打算進去的,但她路過公主府的時候,不小心聽到怒斥聲與哀嚎聲交雜著傳出。

  那哭聲好像還挺悲慘的耶--

  進去看看。

  寒喜妹踏進公主府,馬上就被門外的侍衛給攔下來,她立刻神氣活現的又把她腰間的牌子給亮出來。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如朕親臨,如朕親臨耶!」她如同一個女霸王般的大喝道。

  她將如巴掌大的金牌在禁宮侍衛的面前晃來晃去。

  兩名侍衛一看到腰牌上頭的字,馬上單膝點地,口中高呼道:「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起來,別萬歲、萬歲的喊了,你們兩個只要不攔著我,我就阿彌陀/•I::..:::;.;.1q-.qI-佛,感激不盡了。」

  寒喜妹得了便宜還賣乖,囂張的踏進公主府。

  這一次沒半個人敢攔她,因為,她一路拿著金牌走進去,而沿路竟跪了一地的奴才。

  如意公主聽到一路傳來的萬歲聲。

  她心付,莫非是皇兄來了?

  如意公主一驚,循著高呼的萬歲聲望過去,沒看見皇兄,倒是見到一個走路蹦蹦跳跳的姑娘家。

  「該死的奴才!此處豈容得你如此囂張?」如意公主老羞成怒的喝斥。

  寒喜妹的心裏一驚。

  奴才!

  那是在說誰啊?

  寒喜妹趕快左右張望,只見是奴才的都跪成一地,現在唯一站著的只有兩個人耶!一個是她,一個就是那個囂張得不得了的什麼碗糕公主了,所以,她口中說的那個該死的奴才,莫非就是--

  「我?!」寒喜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對!就是妳。」

  「你搞錯了吧?我不是奴才,我是『如朕親臨』,哪!你看到了沒有?」寒喜妹又把玄胤給她的腰牌拿在手裏現寶,她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這塊免死金牌。

  如意公主一看到她皇兄的東西,先是一驚,接著就勃然大怒。

  「該死的奴才,你竟敢偷我皇兄的東西。」

  「什麼偷!你講話怎麼這麼難聽?我寒喜妹長到這麼大,可從來沒有覬覦過任何一件不屬於我的東西,更別說是偷了。」寒喜妹趕快將她清高的品行公諸於世。

  「你沒偷,你沒覬覦,那你說,你手裏頭拿的金牌是打哪兒來的?」

  「小胤子給我的啊!」寒喜妹老實說。

  「誰是小胤子?」

  「什麼?你竟連小胤子是誰都不知道?」寒喜妹先是一楞,後來終於弄懂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個不得寵的公主,對不對?所以,你才會連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小胤子是誰都不知道。」

  寒喜妹大膽的推測,而她好死不死的,還真的猜對了。

  如意公主她真的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不!實際上,如意公主根本就不該在這個宮中,她的母親--平宜妃生前與玄胤的親娘是爭後位的死對頭,如意公主的娘幾次欲陷害皇太後不得逞,反而讓現今的皇太後反制,被打入冷宮,而當時還在娘胎裏的如意公主便跟著娘親遷進冷宮,所以,她等於是在冷宮裏長大的。

  直到玄胤登基的那一天,進行大赦天下,連帶的,他也將冷宮中的女眷全部赦放出宮,但因如意公主的身分特殊,所以,玄胤便破例讓她繼續留在宮中,擁有公主之名,卻無公主之實。

  而寒喜妹這一猜,正中如意公主心中的痛處。

  她是個不得寵的公主!

  「你該死!」如意公主的脾氣一被挑釁便怒不可抑,她立刻一個巴掌摑向寒喜妹。

  「妳打我!」寒喜妹是個千金女,從小嬌生慣養,她阿爹、阿娘都將她捧在手掌心中呵護,從來沒人敢動她一根寒毛,這個什麼碗糕的公主竟敢對她動手,可惡!「妳竟然打我!」

  「打你就打你,難不成本公主還會怕你?」如意公主嫌一個巴掌不夠,更甩著手上的長鞭,寒喜妹硬生生的讓鞭子抽了一下,她細皮嫩肉的手臂立刻被鞭得皮開肉綻。

  「流血了啦!」寒喜妹一看見自己的手流著血,便大呼小叫的叫救命,除此之外,她還像個小潑婦般,整個人跳到如意公主的身上又捶又打的。

  「我打死你這個壞心眼的公主,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犯得著對我下這麼重的手嗎?」

  「你下來,你這個野姑娘,村姑、野婦。」如意公主張牙舞爪的想把跳到她背上的寒喜妹給抓下來。

  於是,兩個人是一個打、一個叫,一個喊、一個跳,扭成一團,跪在地上的奴才們勸也不敢勸一聲,直到宮外傳來一聲--

  「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

  如意公主連忙跪在地上迎接,連同一干奴才們高喊:「皇上吉祥。」

  一顆顆黑壓壓的頭顱均低垂著,不敢正視龍顏,只有寒喜妹還騎在如意公主的身上,不停的將她的拳頭賞給如意公主。

  「打死你、打死你,你這個壞心眼的公主,竟然敢抽我鞭子,打得我皮開肉綻,鮮血一直流,我打死你、打死你--」

  「喜妹!」聞訊趕來的玄胤叫住寒喜妹。

  「幹嘛?」寒喜妹這才抬起頭。

  而她頭一抬,立刻看到穿著龍袍的玄胤。

  「小胤子!」寒喜妹連忙從如意公主的背上跳下來,奔到玄胤跟前,小小聲的對他說:「你怎麼偷皇上的龍袍穿?」難道他不怕皇上砍他腦袋啊!

  咦?不對!

  寒喜妹突然想到,剛剛這些人叫他什麼來著?

  寒喜妹把頭轉過去,回頭看著那跪了一地的奴才以及那個打她的驕傲公主。

  嚇!連公主都下跪了耶!那麼--

  她又把頭給轉了回來。

  「你就是皇上?!」她終於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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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7: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欽點入帳

    【去年花裏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寄李詹元錫  韋應物】

  「你真的是皇上?!」

  到現在,寒喜妹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她躺在龍榻上,還不安分地直回頭看著玄胤。

  玄胤正在幫她塗藥。

  她全身上下大小瘀青總計有十餘處,看來,她跟如意兩個是卯足了勁想讓對方好看。

  「你就不能安分點,乖乖的待在皇城裏,一天不鬧事嗎?」

  「我又沒有鬧事,鬧事的是你妹妹耶!」寒喜妹撅起小嘴反駁道。哼!這皇城裏一點都不好玩,又有個脾氣嬌貴的公主,動不動就愛打人。

  「小胤子--」唔!不能這樣叫他,否則她的腦袋會被砍掉的。寒喜妹馬上改口叫道:「皇上,你讓我回我家好不好?」

  「不好。」玄胤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好?」

  「因為,舉凡所有宮女進宮來後就不許再出宮,而當初朕曾讓你做選擇,要你在樂兒跟你自己之中決定剔除一人時,你選擇了樂兒。」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是要留她這個小麻煩在宮裏。

  「可是,當時我又不知道你是皇上,我以為你只是個小太監,以為以你的能力,你只能救一個人出去,我哪會知道你就是皇上,哪會知道你有權利把我跟樂兒一起都踢出宮門外啊!」寒喜妹辯道,她的言下之意還在怨怪他不先跟她說清楚、講明白呢!

  「而現在你知道朕的身分,就更應該明白,君無戲言的道理。」他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這就是所謂的君令如山。

  玄胤冷寒著一張臉,義正辭嚴的表明他的立場。

  他強硬的態度,絲毫不容人反駁。

  寒喜妹嘟起小嘴,心中很討厭這樣的小胤子。她不懂小胤子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要留她在宮中?

  「打從你剛認識我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愛待在宮裏,所以我才會特地潛進宮裏來見皇上。而你明知道我的意圖,還故意隱瞞你真正的身分,你讓我傻傻的誤把你當成好人,以為你可以信賴,誰曉得你一直都在騙我!」寒喜妹忍不住大聲的控訴玄胤。

  玄胤的臉冷得無法再冷。

  「你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人嗎?」

  「知道。」寒喜妹還不知死活的有問必答。

  「那你還膽敢這麼跟朕說話?!」

  「有什麼好不敢的,大不了……大不了我頭一伸,腦袋讓你砍好了。」寒喜妹賭氣說。

  「你寧可砍掉腦袋,也不願留在宮裏?」他不解的問。

  「廢話!」宮裏全是豺狼虎豹耶!她留在宮裏,小命還能保得住嗎?「我要出宮,若不能出宮,那你……你就乾脆砍了我腦袋好了。」寒喜妹不知道自己在跟小胤子拗什麼,反正,她就是討厭小胤子說謊騙她。

  玄胤塗藥的手倏地停在半空中,變寒的瞼顯得更冷硬。

  在宮中,不!應該說是全天底下所有的事,一向都是他說了就算,他自認為他對寒喜妹已是夠放縱了,他極盡所能的討好她,讓她活得自在,可這小妮子卻一點也不知好歹,三番兩次的拂逆他的好意,說要出宮就要出宮,一點情面都不留。

  她寧可被砍掉腦袋也要出宮是嗎?

  好!那他讓她如願。

  「二順子。」

  「奴才在。」一直捏著冷汗的二順子公公連忙站出來。

  「把寒姑娘關進天牢裏,等她想通了,再來稟告朕。」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拗到什麼時候?

  什麼?他竟然寧可把她關進天牢也不要放她出宮?!

  寒喜妹沒想到結局竟是這樣,她鼓著兩個腮幫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怎麼了?」

  正在禦書房批奏摺的玄胤像是不經心地提起寒喜妹的近況,而實際的情況也只有像二順子這個貼身的奴才明白,他根本就是一天照著三餐問候寒姑娘的現況。

  暗中照看寒喜妹的二順子公公回答道:「回皇上的話,寒姑娘在天牢裏好得,很。」

  「好得很?」玄胤的眉頭立刻倒豎成雙劍。

  這可是他破天荒頭一回聽見有人被關進天牢裏,還可以好得很的。

  「是怎麼的好法?」玄胤昂起臉,冷寒的臉讓跪在地上的二順子公公嚇得一身冷汗直往下滴。

  「回……回皇上的話,寒姑娘她讓獄卒們當白蘿蔔、紅蘿蔔、小白菜之類的菜名,然後邊比,口裏還邊念著什麼:白蘿蔔蹲、白蘿蔔蹲,白蘿蔔蹲完紅蘿蔔蹲!」二順子公公怕玄胤不懂,還邊念邊示範給他看。

  玄胤一看,臉更寒了。

  「那些獄卒們就隨著她胡鬧?他們竟把天牢當成遊戲間,牢頭跟犯人就這麼玩起來了?這還像是天牢嗎?成天的玩,難怪她一點反省之心也沒有。」玄胤真的發怒了。

  跪伏在地的二順子公公更惶恐了。

  「皇上息怒,皇上有所不知,其實……其實不是獄卒們貪玩,實在是大夥都不敢忤逆寒姑娘的意思。」

  「不敢忤逆?她只是個犯人,有什麼好不敢忤逆的?」玄胤一心認定是獄卒未盡到應盡的責任。

  「皇上,寒姑娘她……她有萬歲爺親賜的金牌。」

  如朕親臨四個大字一現,有誰敢不聽寒喜妹的話啊?

  「她在坐牢,還敢拿我給她的腰牌到處命令你們做事?」該死的!那他到底是在罰她還是在罰那些獄卒們?

  可恨!難道他一輩子奈何不了她嗎?

  玄胤離開龍椅,在禦書房裏踱起方步,認真的思考他該怎麼懲罰寒喜妹,他那認真的程度猶如外敵來襲,二順子公公等一干子的奴才全都看傻了。

  皇上犯得著為了一個小小的民女這麼大傷腦筋嗎?除非……這位姑娘在皇上的心目中已不是一般的民女了。。

  二順子公公和一班太監還在揣測,突然見皇上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看來皇上有主意教訓寒喜妹了。

  「二順子。」

  「奴才在。」

  「傳朕的旨意,即刻起禦封寒喜妹為二品婕妤,正式入籍為朕的嬪妃之一。」他想到如何治服她的絕妙好計了。

  「啊?!」二順子公公聞言,頓時傻掉了。

  二品婕妤!這……這是懲處嗎?這分明就是犒賞嘛!


  不!這不是犒賞,這是懲處。

  當寒喜妹聽到玄胤的旨意時,只能跪在地上張著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竟然如此的對她!

  他明知道她不想進宮,卻又封她當他的妃子!

  「不!我拒接聖旨。」寒喜妹從地上爬起來,死也不肯接聖旨。

  拿著聖旨的二順子公公一臉的「屎」相。

  「我的好姑奶奶啊!妳就別害奴才了,姑奶奶你下接聖旨,回頭奴才肯定會讓皇上責罰的。」

  「被罰也是你家的事。」關她寒喜妹什麼事啊?

  寒喜妹是冷絕了心腸,她才不要幫二順子公公這個大壞人呢!誰要他幫著小胤子一起騙她。可惡!宮中果真是一大堆爛人。

  寒喜妹氣呼呼的走回儲秀宮,回到她的寢房。

  二順子公公則亦步亦趨的跟著,低聲下氣的求她道:「寒姑娘,妳就接旨吧!倘若你不接,你不怕皇上拿你問罪嗎?」

  「問罪!我都要進宮來當他的妃子了,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當他妃子更慘的事?」寒喜妹一屁坐在床榻上,口不擇言的污辱小胤子。

  驀地,她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

  「是嗎?那倒好,因為朕要的就是讓你嘗到比死更慘的滋味。」玄胤一腳踏進儲秀宮。

  大夥一見到皇上來了,馬上又跪成一地,只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寒喜妹還坐著。

  玄胤也不讓人平身,兩眼直視著寒喜妹,與她對視。

  寒喜妹卻一點都不怕他,反正大不了就是脖子一伸,把腦袋割給他嘛!「哼!」她用鼻子噴氣。

  玄胤聽到了。

  從來就沒有人敢如此對他大不敬,這個可惡的小妖女,她竟然做到了,不僅如此,她還三天兩頭的挑釁他的脾氣,他的威權。

  難道她真愚蠢到以為她可以對抗他的強權?她以為她使使小性子,他就會讓她為所欲為了是嗎?

  抑或者……她想看他對她的容忍度的底限究竟在哪裡?

  玄胤直視著寒喜妹。

  他思付著,真要砍她的腦袋嗎?

  他知道她會怕,因為,在這天底下,縱使是再英武的武將也會怕死,只是權宜時勢,有些人寧可萬古流芳,也不願做個怕死的懦夫。而寒喜妹並沒有「名垂青史」的欲念,她當然會怕死;此刻她之所以表現得不怕死,全是她料定他不會拿她問罪,而她也真的料對了,他的確不會要她的腦袋,他只是要她屈服。

  「二順子。」

  「奴才在。」

  「將寒婕妤押到朕的寢宮。」

  「不要。」寒喜妹打算來個抵死不從。

  「你不從也得從,因為朕可沒問你的意願。」他決定強行帶走她,縱使得五花大綁才能將她綁走,他也要這麼做。

  玄胤雙手背負在後離開,離開時眾人均不小心撞見皇上的笑容,皇上笑得極為自負,極為邪氣。

  一干奴才們全都傻眼了,因為,皇上……他剛剛的意思是……強迫嗎?

  皇上要強迫寒婕妤當他的嬪妃嗎?

  那……皇上命人把寒婕妤送進寢宮,這是不是意味著皇上要……

  奴才們看著二順子公公。

  「二總管,現在是大白天耶!」

  二順子公公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問題是,皇上都下旨了,他們當人奴才的還能說什麼?

  「還不快快行動,難不成要等皇上下旨責罰了,才曉得事態嚴重嗎?」二順子公公指揮著底下的一干人做事。

  「那……那二總管,」一名小太監跑來,小聲的問二順子公公,「寒婕妤是否要赤身進去?」

  「我不要。」在一旁聽著的寒喜妹終於明白玄胤剛剛那一句「不從也得從」是什麼意思了。

  他要強佔她的清白,強讓她當他的妃子嗎?

  「我不要,我不要!」寒喜妹拚命搖頭。

  不過,這一次沒人理她。

  二順子公公正為寒婕妤是否要赤裸著身子進皇上寢宮的事情而心煩著,照常理來說,確實是理當如此,但現在是大白天耶!此事若是傳到朝中文武百官的耳中,明日早朝鐵定會招來一大堆勸阻的奏摺。

  「就這麼進去吧!皇上若是責怪下來,由我擔待。」

  二順子公公吩咐下去,底下的一干奴才們立刻七手八腳的上前要抓寒喜妹。

  寒喜妹眼看情勢不對,馬上腳底抹油,想乘機溜走,但她雙拳難敵眾掌,最後,還是硬生生的被人五花大綁,綁進皇上寢宮。


  那是她以前從密道一路勇闖進來的地方,現在她卻讓人給綁在床上,寒喜妹不禁感歎起造化弄人。

  「唉!」她歎了一口氣。

  玄胤遣退眾奴才,安步當車地來到寒喜妹的跟前,俯首看著讓人綁來,正躺在龍榻上的寒喜妹。

  「在想什麼?」

  「要你管?」

  「是,朕的確是管不著,既然咱們無話可聊,那朕就不跟你敍舊、談心,咱們直接做。」玄胤伸手去解寒喜妹的盤扣。

  寒喜妹嚇死了。

  「不不不!咱們還是先敍舊、先談心好了,你剛剛問我什麼來著?」她此刻只想儘量使用拖延戰術。

  「你在想什麼?」

  「對對對!就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特好的,我特愛談這個話題的,這……我剛剛是在想……想什麼呢?」寒喜妹側著頭,假裝用力的想,努力的想。

  她認真的模樣讓人忍俊不住地直想笑。

  玄胤捺著性子,等她開口。

  「啊!對了,」她終於想起來了啦!「我剛剛是在想當初我要是沒那麼雞婆,進宮來替樂兒說情,今兒個我是不是就不會掉進這個天大的難題裏了呢?」

  「這就叫做『千金難買早知道』,天底下的事要是你能早料到,很多憾事也就不會發生。」想當初,他不也是因為沒想到寒喜妹會有躺在他龍榻上的一天,而今,她卻讓他五花大綁給綁來,時至現今,他仍無法斷定自己強佔寒喜妹當他的妃子,日後他會不會後悔?畢竟,寒喜妹可不是個好纏的姑娘家。

  「你在皺眉頭。」寒喜妹努努嘴,朝著他的表情努去。「你在煩惱什麼?」

  「煩惱朕收了你到底是對是錯?」

  「就是這個問題嗎?那你幹嘛煩惱啊?這答案很明顯啊!當然是大錯特錯。」寒喜妹到現在還是不忘為自己能脫困而想盡辦法。

  玄胤看著她不屈不撓的小臉,驀地冒出一句話語,「你曉不曉得朕後宮的佳麗數以千計,可卻非得到你不可的原因?」

  「因為我長得漂亮,你的後宮中沒有半個像我這種的絕色美女。」寒喜妹大言不慚的將她的認知告訴他。

  玄胤立刻笑了出來。

  她的樂天,她的自負也是他看對眼的原因之一,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朕非收你當妃子不可的原因是因為你不想當朕的妃子,而朕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

  「什麼?就只是為了這個,所以我才會被迫關在這個大牢籠裏?」寒喜妹不禁哀鳴起來,「那你要告訴我嘛!我早知道你是這麼好強的性子,說什麼也會迎合你的喜好、討你的歡心。」

  「然後?」

  「什麼然後?」寒喜妹眨巴著雙眼,不懂他還想說什麼?

  「討了朕的歡心之後,你想幹嘛?」

  「離開宮裏啊!你剛剛不是說你收我當你的妃子並不是為了我的美色,單單只是因為你收服不了我,那我就乖乖的讓你收服,然後你就會讓我走了啊!」寒喜妹一派天真的這麼自以為是。

  玄胤朗朗的笑開來。

  「你笑什麼?」

  「笑你如此直言不諱的言明瞭要跟朕撇清關係,而這就是你所謂的『迎合朕的喜好、討朕的歡心』的法子嗎?若是,那朕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此法無效。」

  嚇!她這麼揭穿自己的心態,豈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嗎?

  「哎呀!我剛剛說的是我以前的心態啦!」她趕快轉過來硬掰。

  「那現在呢?」

  「現在--呃--我--很愛、很愛你啊!」寒喜妹說出噁心巴啦的話試圖討玄胤的歡心,可她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寒喜妹皺著臉,實在受不了這麼噁心的自己,但為了大局著想,她又不得不這麼做。她雙手被綁在背後,卻努力的往玄胤的懷中磨蹭,像是在跟玄胤撒嬌似的。

  她的努力與積極全都看在玄胤的眼裏,他將寒喜妹的束縛鬆開,恢復她的自由之身,讓她的雙手、雙腳可以自由活動。

  「現在讓朕瞧瞧你有多愛朕?」

  「什麼?」寒喜妹才因恢復自由而得到一咪咪的快樂,沒想到小胤子竟然又出這種難題給她。

  她又不愛他,怎麼表現出讓他覺得她很愛他的樣子啊?

  那個……她娘都是怎麼愛她阿爹的啊?

  寒喜妹努力的想、用力的想,她阿娘成天在家沒事幹,也沒見她是怎麼愛阿多的,倒是常扯著嗓門罵阿爹,而這樣稱之為「愛」嗎?

  寒喜妹偷偷的覦了他一眼。

  看他滿面威儀,又是個了不得的皇上,他肯讓她吼、讓她追著打嗎?

  拜託!她又不是想死得比較快,竟敢追著皇上罵?

  不行!她阿娘的那一套絕對行不通。

  那二娘的那一套呢?

  二娘在她家就像個奴婢似的,每當她阿爹回來,二娘就連忙端洗臉水、洗腳水,招呼阿爹像個神似的。

  要不,她就學二娘好了。

  寒喜妹終於想到要怎麼愛玄胤了。「我可以幫你煮飯。」

  「朕的吃食有禦膳房料理。」他涼涼的表示敬謝不敏。

  「那我幫你捶背?」

  「也不用,這事是二順子的差事。」他又指出現有的事實。

  「那我幫你洗腳、更衣?」這是寒喜妹所能想到最卑微的事了。

  但玄胤還是不領情,一口回絕道:「這全是內侍總管的事,不用你費心。」

  「那,我就不知道我要怎麼愛你了啦!不如……你教我好了。」寒喜妹決定把問題丟還給玄胤。

  而玄胤要的正是這個答案。「要證明你愛朕的法子很簡單,你只要把你最珍貴的東西給朕,朕就相信你的話。」他壞心的設下陷阱。

  「我最珍貴的東西?」寒喜妹再次確認。

  玄胤點點頭。

  這一次,寒喜妹笑得賊兮兮的。

  要她最珍貴的東西還不簡單,她隨隨便便說出一樣,小胤子又不是神,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啊!

  但,她該拿什麼好呢?

  寒喜妹搔搔她的小腦袋瓜子。

  啊!有了啦!她被點召進宮時,她娘特地去安國寺禮佛,回來之後,還硬塞給她一個護身符,說是要給她保平安用的,她可以拿護身符給小胤子啊!

  寒喜妹的雙手在自個兒身上忙成一團,她裏裏外外翻了一回,這才找出她娘給她的護身符。她急忙將護身符遞給玄胤。「嗯!給你。」

  「給我?」玄胤接了過去,皺著眉看著紅布織成的小袋子。「這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我娘生前遺留給我的東西啊!」寒喜妹的兩顆眼珠子賊溜溜的轉著,她心想,把護身符說成是遺物,那東西的身價鐵定會水漲船高,小胤子一定會相信那是她這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這樣,她就可以脫離苦海,離開這個悶死人又隨隨便便就會丟掉腦袋的皇宮了。

  「我告訴你喲!你別看這個東西小,不值錢,就以為它是個廢物喔!其實,它之於我的意義真的很深重,我阿爹死的時候還捏在手中,他曾殷殷的告誡我,說這護身符是他對我的保護,他希望我這一生一世都能無災無難。

  「說完這話之後,我阿爹他--嗚嗚……」寒喜妹做假地哭了兩聲,梗著聲音繼續說:「我阿爹就咽氣了,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把這個護身符當做是我阿爹,我還照著三餐請安、問好,它是我這輩子最珍視的東西了,你信不信?」她含著眼淚,殷切地問玄胤。

  玄胤乾笑兩聲,心付,她一會兒說死的是她娘,一會兒又說死的是她爹,說謊也不先打草稿,簡直是破綻百出,他會相信她的鬼話,才是不長腦子哩!

  「你笑的好假喔!」寒喜妹聽出來了喲!「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她的疑心病又犯了。

  「信!朕當然信你的話。」他睜眼說瞎話。

  「那你信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了嗎?」

  「有一點點。」

  「什麼?才一點點!」寒喜妹當下收起堆滿的笑臉,俏顏倏地一垮,凶巴巴的說:「我都已經給你我最珍視的東西了,你竟然才相信我只愛你一點點?!」他這個人實在是太沒天良了,枉費她如此的愛他。

  寒喜妹一直搖頭,生氣的告誡玄胤道:「做人不可以這樣子喔!人要知足,才能常樂,我給你我最珍視的東西,你就要敞開心胸相信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你,然後把我送出宮。」

  「送你出宮,讓你離開朕,才是愛你的表現嗎?」這個另類的理論,玄胤倒是頭一回聽見。

  「對啊!我給你我最珍視的東西,你也要給我我最想要的自由啊!」她說的理所當然。

  「朕以為你最想要的是朕?」

  「你!」寒喜妹倏地瞪大眼睛,心付,他是頭殼壞去了嗎?「我哪時候告訴過你,我最想要的是你?」他不要有事沒事就亂想一些有的沒有的好不好?

  「你不是說你很愛、很愛朕嗎?」

  「對啊!」寒喜妹點點頭,她是這麼騙他的沒錯。

  「既然你很愛、很愛朕,為什麼不會想得到朕,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玄胤反問寒喜妹。

  寒喜妹見自己的謊言給反制住,一時啞口無言,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這才吞吞吐吐的又開始扯謊。「那個……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玄胤決定洗耳恭聽。

  寒喜妹咬了咬唇,圓溜溜的眼珠子又轉啊轉的在想謊話了。「那個……我雖然很愛、很愛你,也很想得到你,可是,你是皇上耶!你那麼的偉大、那麼的尊貴、那麼的高不可攀,我想我縱使是想你想了八輩子,也不可能得到你。」

  寒喜妹都忍不住想要佩服起自己,她竟然可以違背良心到這種程度,說出這種超級噁心巴啦的話,卻臉不紅,氣不喘。

  她真的覺得好得意,而玄胤也看得出來她的得意忘形。

  「你真的這麼替朕著想?」

  「當然,你忘了我很愛你、很愛你嗎?」寒喜妹說謊的技巧真是愈來愈高竿了。

  「那--好吧!為了證明朕也同你一樣深愛著你,所以,朕打算順遂你的心願。」

  「真的?!」寒喜妹又驚又喜。

  玄胤點點頭。「朕決定將自己送給你。」

  「什麼?把……把你送給我!」天哪!她要他做什麼?「小胤子,不!皇上,你真的不用對民女這麼好,民女絕對相信皇上深愛著民女,但民女實在是不敢高攀,所以,民女可不可以退而求其次,只求圖個自由之身?」

  「不可以。朕心意已決,斷不可能再更改。」玄胤說得像是他給了她天大的恩惠一樣。

  「朕現在就把自己獻給你,以回報你對朕的一片深情。」玄胤欺身壓向寒喜妹。

  寒喜妹被他推倒在床。

  玄胤的手爬上寒喜妹的胸前,開始解她的盤扣。

  不,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寒喜妹慌亂的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死都不放手。「你不能解我的衣裳。」

  「全天底下沒有朕不能做的事。」

  「可那不包括強佔我的身子。」

  「朕沒有要強佔你的身子,朕只是要把自己獻給你。」照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該是他強把自己給了她。

  寒喜妹被他的理論給搞亂了。

  他給她跟她給他,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不對!「到最後還不都是我失身!」

  「朕也是啊!所以咱們一來一往,便誰都不占誰的便宜了。」玄胤的毛手繼續行動,但他向來只有讓人寬衣解帶的份,從來沒幫姑娘家解過羅衫衣裙,他對這些布料還真是沒轍,玄胤一惱,張手用力地把她的羅衫給撕了。

  寒喜妹的衣裳立刻應聲裂成兩半。

  瞧!這不是省事多了嗎?

  玄胤露齒而笑。

  寒喜妹只差沒有當場口吐白沫,死給玄胤看。

  「你怎麼可以這樣?」寒喜妹雙手環胸,護住淡綠色的抹胸。

  「什麼這樣、那樣?」他聽不懂啦!

  「你不可以撕我的衣裳。」

  「不撕你的衣裳,我怎麼嘗你?」玄胤隔著薄薄的衣料,吮著寒喜妹胸前的乳尖,強吸著它,讓它變得挺立。

  「瞧!這樣它才會變得美麗。」玄胤不只讓嘴巴專美於前,左手更覆在寒喜妹的右胸,隔著抹胸揉弄另一隻渾圓秀小的胸脯,搓揉它,讓它變得跟左邊的乳尖一樣美麗且硬挺。

  莫名而怪異的感覺襲上寒喜妹的胸口,流竄到她的兩腿間,一股熱流像湧泉似的流淌而出。

  「瞧!你這不是有反應了嗎?」

  玄胤的手不知何時爬進寒喜妹的兩腿間,伸進她的褻褲內,找到她的神秘中心,美麗的花圃正淌著豐沛的水意。

  玄胤的手指順著水意描繪花園的樣貌,在花門前,從未讓人探采過的兩片柔嫩花瓣顯得那麼的嬌嫩,玄胤用手左右撥開兩瓣花唇,發現她秀小的真珠藏匿在其中。

  玄胤用手指去碰。

  寒喜妹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心口一驚,身子往後縮去,整個身子全因他的碰觸而變得敏感且戰慄。

  她驚喘出聲。

  那是喜歡的聲音。

  「你喜歡這樣對不對?」玄胤的長指再度入侵,悍然的前進,攫住花穴前的小肉蕾,粗魯的揉弄。

  寒喜妹張著嘴欲喊,卻只是呻吟聲,她幾乎要陶醉在他戲弄的手指裏了。

  突然,玄胤兩指一夾,夾住她嬌嫩的小核。

  寒喜妹兩眼陡地睜大。

  他想做什麼?

  玄胤掐住她顫抖的花蕾,左右轉動,換來寒喜妹支離破碎的呻吟。

  「啊……啊……啊--」寒喜妹扭動著身軀,全身發熱到痛的程度,兩腿再也無力去抵抗他的魔力,只能軟癱地頹在榻上。

  玄胤將她垂放在龍榻上的雙腿撥到最開,直視大張的兩腿中間,那裏美得猶如一處幽谷,山中有茂密的叢林,溪穀劃開兩邊的林地,溪裏流著滾燙的水--

  玄胤以口承接,靈動的舌在穀口前舔舐著穴前的真珠,以齒摩挲,雙唇含著,吮住發熱、發燙的肉蕾小核。

  如此煽情的調情方法在寒喜妹的腦中轟炸開來,成了一片片的喜悅火光。

  不,不要!

  寒喜妹伸手想推開玄胤置於她兩腿間的頭顱,但他卻悍然的攫住她的手腕,舌尖以更強悍的方式闖進她的洞穴裏。

  「啊--」寒喜妹驚喘出聲,一用力,體內的蜜津流竄得更多,不僅沾濕了玄胤的舌,甚至順著他的舌流進他的口裏……

  寒喜妹聽到玄胤咽下去的聲音。

  他--咽下去了!

  哦!讓她死了吧!

  寒喜妹羞得以手覆臉,覺得她再也沒臉見人了。

  「你害羞什麼?」玄胤拉下寒喜妹的手,望著她的小臉。

  他的嘴角還閃著水光,那是她的蜜津。寒喜妹萬萬想不到他一個九五之尊,竟然這麼待她!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因為朕想取悅你的身子。」他老實說。

  「為什麼你要花這麼多的心思來取悅我?」

  「因為你是第一個不想入宮當朕的女人的人。」所以,他今天才會不惜紆尊降貴,取悅著她,目的就是要讓她臣服於他,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女人。

  「讓我當你的女人有這麼重要嗎?」

  「不重要。」他再次老實說。

  「那為什麼還要費心計較?」寒喜妹一定要弄明白他的動機。

  「因為朕不習慣讓人拒絕。」

  所以,他決心讓她臣服於他!

  寒喜妹懂了。

  「但是--我若愛上你了,那怎麼辦?」

  「朕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不!我要問的是,你也會愛我嗎?」她有點迷惑的問。

  「朕愛後宮中的每一個嬪妃,當然也包括你。」他回答得很籠統。

  可她不是唯一的一個,寒喜妹懂玄胤含蓄的說法,然而,她何必太驚訝呢?

  說書人的故事中不早就點明了皇上的風流。

  貴為九五之尊的他,的確是有那種權利得到全天底下的姑娘家,今兒個易地而處,她也想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一這麼想,寒喜妹也就釋懷了。

  她睜著雙眼看著玄胤,心想今兒個若對象不是他,那她是否願意獻出她的童貞?

  不,若沒遇見小胤子也就罷了,今兒個她都遇到如此英武不凡、俊挺卓爾的他,對於那些凡夫俗子她怎麼還看得上眼?

  「好吧!你來吧!」寒喜妹決定讓玄胤得到她。

  「這麼爽快?」玄胤有點驚訝。「你決心當朕的女人了?」

  「我不要行嗎?」

  「不行!」

  「這不就得了,那你何必問我呢?」寒喜妹不分尊卑,依舊是你呀我的叫喚玄胤。

  「你這話說的有點勉強,分明像是朕強逼你似的。」他不悅的說。

  「你沒強逼我,是我想通了。」她老實說。

  「你想通什麼?」

  「想通如果今兒個你不是皇上,我會不會愛你。」

  「你會嗎?」他很好奇。

  「我會。」

  「但礙於朕是皇上,所以,你決定不愛了。」

  「愛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說來聽聽。」他要知道她拒絕他的理由。

  「你有很多女人,你不會專寵於我,而我是個任性的姑娘家,就連我阿爹,阿娘想疼別的兄弟姊妹,我都不允,你想,我會跟別的姑娘家共用一個相公嗎?」

  「你這是在跟朕要承諾嗎?」許他這一生只會愛她一個的承諾嗎?

  「不是,我只是在跟你說清楚我的想法。」

  「那朕若是要定你了,想強留你在宮中呢?」他想弄清楚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是皇上,你打定的主意,我能反抗嗎?」

  「你反抗過。」他指出事實。

  「卻徒勞無功不是嗎?」

  「所以你想通了,決定不再做徒勞無功的反抗?!」

  「嗯!」

  「那倘若有一天,朕不再愛你,卻去寵倖別的女人呢?你怎麼辦?」玄胤玩著寒喜妹覆在額前的幾綹秀髮。

  他愈來愈覺得寒喜妹與尋常的姑娘家大大的不同,她從來不受世俗禮教的約束,她膽大妄為,可卻愈來愈深得他的喜愛。

  他不禁猜測,若是有一天,他不再寵倖她、恩寵她,那她會怎麼做?

  寒喜妹神秘的一笑,沒回答玄胤的問題,但那笑容莫測高深,玄胤雖不知道她的答案,卻直覺的知道他鐵定不會喜歡她的回答。

  「朕不許你胡作非為。」他懲罰似的咬住寒喜妹的乳蕾,齒痕落在她小巧硬挺的乳尖上,單手罩在她的下體,撥弄著她細柔短卷的毛髮,兩指扳開花瓣內的另一層花唇,長指瘁不及防的擠進穴內。

  她的幽徑好小、好窄,只容得他一根手指闖入。

  「你這麼小,朕待會兒怎麼進得去?」他緩慢的抽送手指,寒喜妹體內的肌肉深深的吸附著修長的闖入者,緊緊的夾住。

  她太小了,還有待開發。

  玄胤慢慢的再加入一根手指頭。

  寒喜妹痛呼出聲。「不要了!」她攫住玄胤的手,抗拒他再度闖入。

  「噓!」他吻住寒喜妹的手。「放心好了,這是你的第一次,朕不會太粗魯。」他慢慢的將手指送進去,兩根手指左右闊張,撐開洞口,那裏頭依舊是小小的,他還是進不去啊!

  玄胤彎著手指,搗弄洞穴內淺處,刺激寒喜妹體內敏感點。

  他撞到那個敏感點,讓寒喜妹驚叫低喊出來,從她體內射出小小的水柱。

  她達到高潮了!

  寒喜妹弓起身子,蜷起腳趾頭迎接,而玄胤則趁這個時候挺身進去。

  歡愉與痛楚同時降臨,寒喜妹在瞬機慘白了小臉,在她還來不及叫痛的時候,玄胤便以吻封住她的驚呼,且在兩人交界處,再度旋弄已變得腫脹的肉蕾。

  寒喜妹才察覺到痛楚,下體處便又傳來令人銷魂的摩挲抵觸。

  「嗯……嗯……嗯……」寒喜妹的身子節節敗退,卻又讓玄胤給抓了回來。

  在這個時候,他不許她臨陣逃脫。

  他一手握著她白晰如雪的胸脯,一手抵住兩人交合處,使勁的揉弄,讓她銷魂以分散對痛的注意力。

  等到寒喜妹不再緊繃時,玄胤這才放肆的抽動,馳騁於寒喜妹的體內。

  「啊……啊……啊……」寒喜妹覺得自己快沒氣了,她張大了嘴,用力吸氣、吐氣。

  他騎她的力道使她的雙乳晃動成波浪,美麗誘人的紅色果實在浪海中浮沉,形成一幅美麗的畫作。

  隨著他的律動,玄胤更放肆的掏弄。

  他的粗野、狂暴幾度要撞碎寒喜妹細弱的身子骨。

  寒喜妹搖著頭吶喊:「夠了!」

  可玄胤卻一次比一次更深入。

  「嗯……嗯……啊……」他的力道與粗大讓她無法承受,寒喜妹只好喊叫出她的呻吟。

  其實到最後,她已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叫痛,還是在為體內那份舒服的感覺找出一個宜洩的路徑?

  寒喜妹只知道在玄胤不斷的律動,撞擊中,她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感覺交雜著舒服、痛楚與曖昧--只因為他在她體內!

  「啊--」

  玄胤帶著寒喜妹到達了高峰,激射出五彩繽紛的火花。

  寒喜妹痙攣的身子顫了一下,雙腿一伸,之後便無力的頹放在榻上。

  他們到達那個點了!

  玄胤從來沒那麼費力過,完事之後,便倒在寒喜妹的身側睡下,連叫二順子公公把寒喜妹帶回她寢宮的力道都沒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玄胤沉沉的睡去,但他硬挺的欲望卻依舊固執的待在寒喜妹的體內--它選擇性地待在它想要待的地方。

  喜妹覺得很難堪,她想趁玄胤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抽身離開,但她才一動,那軟下的欲望竟然又硬挺起來,而且……而且皇上這個大色胚,他明明都已經睡下了,身體卻能不受擺佈的自行抽動。

  寒喜妹被撐開的穴口再一次無條件的接受玄胤的入侵,只是這一次,玄胤是在睡夢中讓她再一次嘗到高潮。

  這樣的皇上,也只能稱之為「天賦異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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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7: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放肆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山行  杜牧】

  痛死了、痛死了!

  寒喜妹彎下腰來要看自己的傷口,卻看不到,她不甘心,頭一直持續的往張開的兩腿間看去,一個不小心,因彎得太過,就翻了個筋斗,倒到另一邊去。

  玄胤看到這個情況,一直假裝睡的他終於忍俊不住,嗤地笑了出來。「你到底在幹什麼?」玄胤起身,看著只披著一件斗篷的寒喜妹。

  寒喜妹聽到玄胤醒了,連忙把斗篷拉得更緊,包住赤身裸體的自己,很怕這個大色胚一看到她光著身子的模樣,又想要她了。

  「你在生氣!」他光看她嘟著嘴巴的模樣就知道了。「你究竟在氣什麼?」

  「我很痛、很痛耶!」寒喜妹氣呼呼的指責玄胤。

  「剛剛嗎?」

  「什麼剛剛!是現在啦!」她口氣不佳的說。

  「現在?」

  「對咩!就是現在,你懷疑喔?」寒喜妹橫眼瞪著玄胤,一點都不把他當成是皇上在看待。

  「妳太放肆了。」玄胤警告寒喜妹在態度上要放軟些,畢竟,他可是一國之君,不是她阿爹,可以任她吼來吼去,數落個沒完沒了。

  「過來。」他招手要她去。

  「幹嘛?」他叫她去,她就非去不可喔?那她多沒原則啊!寒喜妹杵在原地不動。

  玄胤臉色立刻寒了下來。

  寒喜妹一看就知道要怕了。

  「好嘛、好嘛!去就去,誰怕誰啊?」可惡!這個仗勢欺人的狗皇帝,每次就曉得用他的身分來欺負她這個平民小百姓。

  寒喜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

  「坐下。」玄胤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那是床榻耶--看起來就亂不安全的。

  「我站著就好。」寒喜妹不打算坐下。

  「朕讓你坐你就坐。」玄胤又用兇惡的眼神脅迫她了。

  寒喜妹只得乖乖的坐下。

  「哪裡痛?」

  「那裏咩!」

  「那裏是哪裡?」

  「就是這裏咩!」寒喜妹以手指比比自己的下體。她不只是那裏痛得要死,而且兩腿還酸得要命,剛剛她起床的時候,一下床榻,兩腿便因無力而跌了個狗吃屎,害她的頭撞到桌腳,還腫了個大包包,真是冤死了。

  寒喜妹一直嘀嘀咕咕的在口中念著,玄胤也聽不清楚她到底在念些什麼,但從她的表情看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他才沒那麼傻,去問她在不滿什麼呢?省得他一問,她又劈哩啪啦的說個沒完。

  「來,把腿張開。」玄胤拍拍寒喜妹的腿側。

  什麼?

  寒喜妹一聽到玄胤又要她張開兩腿,不禁怒從中來。「你!你究竟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我都跟你說我那裏痛死了,你還要我張開腿,還要做!」

  「誰跟你說我還要做的?」他不滿的問。

  「那你要我張開腿做什麼?」

  「看你傷得怎麼樣,順便幫你抹藥,讓你舒服一點。」他沒好氣的說。

  「真的嗎?」

  「真的。」玄胤信誓旦旦的保證。

  「好吧!」寒喜妹當真乖乖的敞開兩腿。

  玄胤的視線直視她兩腿間的私密處。

  寒喜妹看到玄胤的表情。「你的眼光看起來色色的,你是不是在想別的事?」她小鼻子、小眼睛地懷疑起玄胤看她「那裏」的真正意圖。

  「你快點幫我抹藥啦!別淨是看。」這樣她會很不自在耶!

  玄胤將藥取來,以食指挖了一小坨藥膏,往寒喜妹的私密處塗去,他的手指沾著藥膏沿著幽穴四周畫圈圈。

  「怎麼樣?」玄胤昂臉問寒喜妹。

  「什麼怎麼樣?」

  「有什麼感覺?」

  「就是涼涼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她老實說。

  「那還會不會痛?」

  「比較不會了啦!」寒喜妹點著頭,認同這藥的藥效。但--「抹藥就抹藥,你的手指頭有必要伸進去嗎?」她恨恨的瞪著玄胤。

  「那裏面也受傷了。」他好整以暇的解釋道。

  「這你也知道!」

  「被襦上不是有血漬嗎?」玄胤試著解釋他並沒有心存不軌。

  「嘿嘿!」寒喜妹乾笑兩聲,臉上的表情倏地一整,冷了下來。「你當我是白癡、笨蛋啊?這被襦上的血漬才不是裏面受傷造成的呢!我之所以會流血是因為我身體裏有一層膜,不!基本上那也不是一層膜,而是一小片的肉片,包圍在你稍早進去的那個洞,有的姑娘家是點狀分佈,有的是圓狀,反正不管它是什麼形狀,我們姑娘家都管它叫做『處女膜』。

  「大部分的姑娘家頭一回行房,讓人開花苞,都會流血。」他以為她什麼都不懂,就想隨便唬弄她啊!

  拜託!他也不想想她生長在什麼環境,她阿爹可是打她十歲開始就帶著她逛妓院,她四姨娘還是八大胡同的花魁娘子,她什麼性姿勢……不!是什麼性知識不知道?

  想唬弄她!

  哼!那已不是連門都沒有的事,而是連窗戶的框框都沒有的事。

  寒喜妹又小鼻子,小眼睛的看著玄胤。

  玄胤實在讓她蠻橫的個性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位姑娘。」他客氣的叫她。

  寒喜妹馬上用怪裏怪氣的眼神瞪著玄胤。「你幹嘛變得這麼詭異?」還叫她姑娘耶!「你太有禮貌了。」讓她好不適應。「你不會忘了你是皇上吧?」那個九五之尊,那個萬人景仰的皇上大老爺耶!

  玄胤皮笑肉不笑地假笑著。

  「你也知道朕是什麼身分啊?」

  「知道啊!稍早不是跪了一地的奴才,直沖著你叫萬歲嗎?那個時候我知道你就是個可以隨便砍人腦袋的皇上了啊!」

  「你那麼早就知道了啊?」玄胤佯裝驚訝。

  寒喜妹得意得簡直到了囂張的程度,她昂著驕傲的小下巴回答道:「嘿咩!」

  突然,玄胤臉一寒,低聲吼道:「既然早知道朕的身分,你還瞻敢如此囂張,不僅你啊你的叫著朕,還小鼻子、小眼睛的直用眼光的餘光睨朕!」

  「這樣不可以喲?」她不滿的詢問。

  「廢話!」

  「那你又沒有講,我怎麼會知道不可以用小鼻子、小眼睛看你。」她試圖打混過開。

  「這是常識好嗎?」

  「亂講,我們平民小百姓又不會常常看到皇上,當然是照著平常的稱呼叫喚,這怎麼稱得上是常識?」她直覺以為他在唬弄她。

  「那什麼才稱得上是常識?」

  「就是……」寒喜妹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事啊!」

  「處女膜?」

  「對啊!」寒喜妹樂得直點頭,心忖,當今的皇上好聰明,一點就通,都不用浪費她太多的口水去解釋。

  「處女膜是常識!」玄胤快瘋了。

  寒喜妹還是不知道那有什麼不對,她理所當然的認為--「處女膜是每個姑娘家都有的,這當然是常識。」

  「但是,尋常的姑娘家不會懂這些。」那些黃花大閨女們對閨房之事一竅不通,唯一能獲得知識的時刻就是臨出嫁前,為人母的悄悄塞給女兒的秘戲圖。

  尋常百姓家哪像寒喜妹這樣,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時就對夫妻敦倫之事學有專精,清楚的程度比他這個男人還高竿。

  寒喜妹才不這麼認為呢!

  「這身體是自己的,而自己卻不瞭解自己,這不是很奇怪嗎?」

  「可是,你連男人的身體都一清二楚。」他不滿的抗議。

  「那是因為我有個好阿爹咩!」她也粉驕傲啦!

  「你爹讓你看他的身體?」玄胤聞言大吃一驚。

  寒喜妹又大不敬地橫了他一眼。「沒有啦!我阿爹哪那麼變態?我阿爹只有常常帶我去妓院而已。」

  「你阿爹帶你去妓院?!」他都快嚇傻了。

  「對咩!你幹嘛一直尖叫?」寒喜妹皺眉。「你這樣的反應會讓我以為我阿爹做這種事很奇怪耶!」

  「本來就很奇怪。」因為,全天底下沒一個當爹的會帶著自個兒的女兒去妓院,而寒喜妹的爹卻做了!

  「什麼很奇怪!我阿爹說這是女孩子家該長的見識耶!你想想看,女孩子家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麼?」寒喜妹把問題丟給玄胤。

  玄胤懷疑自己幹嘛要回答這個問題啊?他又不是女孩子說!

  所以,他拒絕回答。

  寒喜妹就知道他會這樣,真是的,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一點生活樂趣都沒有,活該他會當皇帝,也就只有他這種人才適合待在皇宮裏,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她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姑娘家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嫁一個好良人,可是,你知道男人這一生中最在乎什麼嗎?」寒喜妹又把問題丟給玄胤。

  玄胤翻了個白眼,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問他,拜託!「男人首重的當然是事業。」

  「錯!」寒喜妹雙手交叉,給了他一個大叉叉。「是敦倫,是魚水之歡。男人最重視這個了。」

  「你胡說。」他們男人哪有像寒喜妹說的那樣無所做為,把行房之事當成是人生首要之事!

  「我才沒胡說呢!你自己摸摸良心想想看,你們男人家若不重視敦倫之事,為什麼要娶那麼多妻妾?一個不夠,娶兩個,兩個不夠娶三個?這不是重視是什麼?而我們姑娘家就可憐了,我們最重視的就是一個家耶!良人、相公就是我們姑娘所有的生活重心,你再想想看,我們當姑娘家的要不要竭盡心力,討你們男人的歡心?」寒喜妹質問。

  而玄胤十分喜歡寒喜妹的這個結論。

  他點點頭•

  「這就對了。」寒喜妹見玄胤點頭,就雙手擊掌。「我們姑娘家既然得竭盡心力的討你們歡心,那我們要不要清楚你們的身體構造、瞭解自己該怎麼取悅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轉頭問玄胤。

  她愈說,玄胤愈覺得有道理。

  玄胤又點頭認同寒喜妹的話了。

  寒喜妹樂不可抑。「所以說囉!我阿爹才會常常帶我去妓院,而且,我四姨娘還打從我十三歲開始,就教我怎麼讓自己的那裏變得小小的。」

  「小小的!」玄胤的臉色丕變。「什麼東西小小的?」

  「就是你稍早進去的那裏啊!哎呀!你真笨,就是你剛剛塗藥的那裏咩!」寒喜妹怕玄胤還是不懂,還用手指頭比比自己的下面。

  玄胤的視線隨著寒喜妹的指頭望過去。

  「那裏!」

  「對啦!就是那裏咩!我四姨娘說,姑娘家的那裏要小小的,男人才會喜歡。咦?你稍早進去的時候,你不覺得我那裏小小的嗎?」寒喜妹很得意的轉頭問玄胤。

  玄胤真的有覺得寒喜妹的私密處確實是比一般的姑娘來得小。

  他點點頭。

  寒喜妹馬上笑得眉飛色舞,又問他說:「那你是不是比較喜歡我?」

  「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一點吧!」玄胤撿中聽的話來說。

  而寒喜妹可驕傲了。

  「看吧!我四姨娘說的果然沒錯,你們男人果然是喜歡女人的那裏小小的。你知道嗎?當初我四姨娘要我夾著屁股走路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啊!可我四姨娘說,為了我的終生幸福著想,要我縱使是痛苦,也要忍耐。」

  「你四姨娘要你從小就夾著屁股走路?」這是哪門子的教育啊?

  「對啊!就是像這樣咩!」寒喜妹示範吸氣提臀的動作給玄亂看。

  「這樣就可以讓你那裏變得小小的?」

  「對啊!我四姨娘說常常這樣練,不管男人進去多少次,那裏依舊不會變大喲!這樣我才能永保幸福。」

  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寒喜妹簡直是把她四姨娘的話當成聖旨在看待,她不只用小抄抄下來,把它當成女戒、女則背下來,還時時刻刻帶在身上,不敢或忘呢!

  「你以前曾想過要嫁人?」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你的相公滿不滿足?」不知為何,他的心裏竟有點酸的。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總得防患於未然,在事情還沒發生的時候,先把自己準備妥當,當事情一旦發生,才不會措手不及啊!」寒喜妹從小做事就是有紀律,她從來不讓自己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我阿爹常教導我,寧可備著不用,也不要等到要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

  「這叫有備無患啦!」

  「對啦、對啦!就是這個意思啦!」寒喜妹樂得直點頭。嗯!小胤子不虧是小胤子,當皇上就是比尋常人家有知識、有水準多了,凡事一點就通,有時候還能舉一反三,聰明得不得了。

  「小胤子皇上。」

  「怎麼樣?」

  「你的手指可以伸出來了嗎?你待在那裏很久了耶!」寒喜妹深怕玄亂忘了,好心地提醒他。

  玄胤這才記起自己的手指還待在寒喜妹的體內,沒有抽出來。

  玄胤收回手指,順便把手裏拿著的藥瓶遞給寒喜妹。

  寒喜妹接過來,側著頭,不解的問:「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待朕下次要你時,你便自個兒抹上,省得你又疼了。」他有點寵溺的說。

  「什麼?你下次還要我侍寢喔?」可不可以不要啊?

  「不行嗎?」

  「當然不行。」她一口回絕。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不行?」

  「你忘了嗎?我稍早給了你我這一生中最最珍視的東西了耶!」她試著提醒他。

  「然後呢?」

  「然後你就要相信我很愛、很愛你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朕相信啊!」

  「那你就該讓我走啊!」

  「愛你就得讓你走?」這是什麼理論?

  「對啊!」

  「這是為什麼?你倒是說個道理來。」

  「道理很簡單啊!你想想看,在你的皇宮裏有那麼多女人爭著讓你寵愛,而你又這麼喜歡我,你說,如果你是她們,你會不會想要除掉我?」她舉例說明。

  「不會的,你別多想。」他安慰她。

  「什麼叫我別多想?」拜託!這可是她的命耶!她豈能不多想。「而且,這可不是我平空臆測的耶!這是有根據的。」

  「是嗎?這回又是哪個古聖先賢告訴你的?」

  「不是古聖先賢,是說書人。你知道唐朝有個武則天嗎?就是那個女皇帝啊!」寒喜妹怕玄胤不知道,解釋得很詳細。「她還沒當上皇後的時候,就差點讓皇後跟皇上的另一個寵妃給害死耶!那時候,要不是則天皇帝把自己的女兒悶死,嫁禍給皇後跟那個嬪妃,那我們就不會有女皇帝了。」

  「你很怕你變成則天大帝?」

  「不是,我只是很怕死。」寒喜妹不避諱讓人知道她的弱點,反正怕死跟怕鬼這都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然而,既然你那麼愛我,就不該讓我陷入那樣恐怖的處境當中。」她終於說到重點了。

  「所以我該放你出宮?」

  「對啊!」寒喜妹笑得甜甜的,完全沒看出玄胤的「歹臉色」。

  玄胤不敢置信寒喜妹都將自身的清白賠給他了,卻依舊想著要出宮,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自個兒的清白嗎?

  玄胤直勾勾的看著寒喜妹。

  那張小臉上依舊有著甜得化不開的笑意。

  他不該以常理去判斷寒喜妹的行為處世,她的小腦袋瓜子裏根本裝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漿糊,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但他有一件事非常肯定。

  他對寒喜妹的喜愛暫時還沒消退,他還想把她放在身邊一段日子。

  玄胤看著寒喜妹,臉色很凝重。

  這回,寒喜妹終於看出他的不開心了。

  「你在生我的氣嗎?」

  「對。」玄胤點頭。

  「為什麼?我又沒做錯事。」她粉無辜耶!

  「你並不愛朕。」

  「亂說!我最愛你了。」寒喜妹趕快又往玄胤的懷裏磨蹭,而且大聲的提醒他道:「你忘了嗎?我已經把我這一生最珍視的東西給了你。」她可沒忘記自己的終極目的。

  「你是說這個護身符嗎?」玄胤拿出她給他的東西。

  「對啊、對啊!」寒喜妹猛點頭。

  「這並不是你最珍視的東西,因為,一個姑娘家最珍視的東西應該是自己的清白、童貞。」

  是嗎?

  她怎麼都不知道?

  好吧!那就算是好了。「那我的清白•我的童貞也已經給你了啊!」

  「可是,你卻一點都不在乎那些不是嗎?」

  「我在乎啊!」她趕快解釋道。

  「你若在乎,就不會把清白給了朕之後,還想著要出宮。」

  「哦!拜託,我不是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我之所以想出宮是因為我待在宮裏一定會有人想害我,想把我除之而後快。」她不斷的跟他提示他應該以她的安全為重。

  「在朕的皇城裏不會有那種人。」他斬釘截鐵的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是朕的天下。」再加上他給了寒喜妹他的腰牌,試想「如朕親臨」四個字一賜下,她在宮中的地位幾乎同他一樣重要。他的嬪妃們不會那麼不識相,敢動寒喜妹一根寒毛。

  但寒喜妹並不知道玄胤如此有自信的原因。

  她皺著眉,小鼻子、小眼睛地質疑玄胤的話。

  她才不信他的嬪妃都是好人呢!

  哼!他不信她的話,那他們就等著瞧吧!到時,看誰的話才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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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21 09:08: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陷害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錦瑟  李商隱】

  寒喜妹一連等了七天,都等不到半個人來陷害她。

  是皇上不夠寵她,所以,引不起別人的護恨嗎?

  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應該不會吧?因為,皇上每天夜裏都來她這裏過夜,而且還待到天亮,要上朝時才從她這裏離開耶!

  好吧!就算是那些嬪妃們的眼睛全都瞎了,全不知道皇上夜夜與她共度春宵的事實,那麼,她讓下人放出去的風聲呢?

  她不是讓二順子公公到處嚷嚷說:皇上每天都跟她做三次嗎?

  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要來害她?

  莫非--這後宮的嬪妃們真的全是好人,她們一點都不懂得妒恨兩個字怎麼寫嗎?!

  這怎麼可能?

  這事要易地而處,換成她是那些被搶了相公的嬪妃們,她鐵定會氣死、氣炸了,恨不得把那個媚惑人心的妖婦給趕出宮,怎麼可能不妒恨呢?

  可是,她們一個都沒來找她的麻煩也是實情啊!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寒喜妹覺得好煩喲!她支著臉,無聊地撅著嘴,霍地,她想到了,如果沒有人來陷害她,那她就自己製造個假像,讓小胤子誤以為有人要陷害她啊!這樣一來,她不就可以出宮了嗎?

  太好了,就這麼辦。

  寒喜妹決定先去跳湖。


  「皇上。」二順子公公公恭敬的襝衽而揖。

  「她又怎麼了?」玄胤無奈的問。

  「寒婕妤她跳湖了。」

  「然後呢?」他才不要知道經過。

  「然後又自己遊上岸來。」

  「之後呢?」他只要知道結果。

  「之後就大聲嚷嚷著說是有人推她,想陷害她,想要她死,之後,寒婕妤就哭著說要見皇上。」二順子公公據實以報。

  玄胤聽了頭都痛了。

  這個野丫頭,為了要出宮,竟然想出陷害別人的法子想要欺瞞他,她當真是無法無天了是嗎?

  「帶她來見朕。」

  「寒婕妤說她受了風寒,身子骨很虛,所以不克前來。」二順子公公將寒婕妤交代的話一字不漏的帶給皇上。

  「她身子骨很虛?」玄胤覺得這事有待商榷。

  二順子公公也這麼覺得,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有人身子很虛,卻一餐吃了一大碗飯外加三碟甜點,還有兩大碗的燕窩。

  這樣叫做很虛?!

  呿!任誰聽了都覺得這是天大的謊言。

  「算了!別理她,只要這把戲她玩了幾天,沒人理會她,她就會自覺無趣,不玩了。」玄胤不想為了寒喜妹的事耽誤了國事。

  近日來蠻夷族人的動作頻頻,他擔心近期會有戰況。

  「二順子。」

  「奴才在。」

  「傳鎮遠大將軍進宮面聖。」

  「奴才遵旨。」二順子公公領了旨意就要下去傳旨。

  霍地,玄胤又叫住二順子。「等等。」

  「順便傳旨下去,禦封寒婕妤的親妹子樂兒為韓國夫人,讓她進宮來陪寒婕妤幾天,省得那個野丫頭三天兩頭的找事端來煩朕。」

  「奴才遵旨。」


  「樂兒!你怎麼會來?!」

  當寒喜妹看到親妹妹寒樂兒的時候,樂得忘了自己是「有病在身」之人,一古腦地跳下床榻,赤著雙足胞到寒樂兒面前,拉著她的手又叫又跳。

  「宮裏的太監說你病了,所以要我進宮來陪你,喜妹姊姊,你是怎麼了?」寒樂兒擔心地看著寒喜妹。

  她這個姊姊一向身強體壯,從小到大,小病難得犯上幾回,就連染上風寒的機會都不大,這回竟會病倒了,還嚴重到驚動皇上派人到府把她找來照顧胞姊!

  為此阿爹、大娘與幾位姨娘們都快擔心死了。

  「我沒事啦!你不要擔心,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寒喜妹又蹦又跳,示範給寒樂兒看,讓她知道她沒事。

  寒樂兒看著寒喜妹,奇怪!看寒喜妹神采奕奕的模樣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模樣,可是--「可是皇上派去的太監說--」

  「別管他們說了什麼,那都是騙人的。」寒喜妹揮揮手,要寒樂兒別相信別人的謊言。

  「騙人的!」寒樂兒瞠大眼睛,大驚失色的問。

  「對啦!就是騙人的咩!」

  「為什麼那些太監們要騙阿爹跟娘們?」寒樂兒不解的問。

  「不是那些太監騙你們,是我騙皇上說我病了。」寒喜妹解釋道。

  「你騙皇上!」寒樂兒一聽這話,險險沒嚇暈倒。天哪!姊姊怎麼可以騙皇上?「這是欺君之罪耶!」

  「你不說、我不說,皇上又不是神,他怎麼會知道我騙他的事?」笨!寒喜妹覺得寒樂兒就是太愛小題大作了。

  「那你為什麼要騙皇上說你病了?」

  「還不是為了讓皇上趕我出宮。」

  「皇上要留你在宮中啊?」寒樂兒感到好驚訝喔!因為,她一直以為皇上不會喜歡像寒喜妹這樣的姑娘家。

  呃……也不是說寒喜妹不好啦!只是後宮中的嬪妃給她的印象大都是溫柔、嫻淑,而這樣的形容詞跟寒喜妹完全搭不上。

  不過--

  「喜妹姊姊,你放心好了,我想,皇上他寵愛你,可能是因為皇上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的姑娘家,或許等過一陣子,皇上對你的新鮮感退去後,皇上就不再寵愛你了。」寒樂兒盡可能的安慰寒喜妹。

  而寒喜妹聽到這種安慰的話,卻沒有一絲絲的喜悅,還怪異的產生不快的情緒。

  「我又不是很無趣的姑娘家,小胤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對我生厭?」寒喜妹氣呼呼地反駁。

  寒樂兒不知道寒喜妹為什麼生氣,但她知道一些宮裏的流言。「或許不是因為喜妹姊姊無趣,或許是因為別的姑娘家轉移了皇上的注意力啊!」

  「別的姑娘家?」寒喜妹皺起眉,她不喜歡聽見這個臆測。「不可能的啦!全天下像我這麼有趣的人並不多耶!」

  「可是……可是如果那個姑娘有喜妹姊姊沒有的東西,皇上就極有可能被她吸引住了啊!」

  「我沒有的東西?我四肢健全、五官俱在,姑娘家的什麼東西是我沒有的?」寒喜妹不喜歡寒樂兒這麼隨便說她有缺陷。

  「哎呀!我不是指那個啦!」是姊姊想岔了。

  「那你是在指哪個?」寒喜妹完全聽不懂自己的妹妹到底在說蝦米碗糕?

  「就是……那個……喜妹姊姊,難道你在宮中沒聽說過外夷策畫發動戰事,入侵我朝的事嗎?」

  「沒有啊!」寒喜妹搖搖頭。「我朝律例明訂,後宮嬪妃不准干預政事,所以,朝中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傳到後宮。」因此,待在後宮的嬪妃們有時候比平民老百姓更無知。

  「這樣啊?這也難怪喜妹姊姊對那批俄羅斯美人的事完全不知情。」

  「什麼是俄羅斷美人?」

  「俄羅斯是一個國家啦!」

  「我知道,就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要渡過黑龍江,烏蘇裡江再過去一點的地方,對不對?」寒喜妹知道俄羅斯,但--「那個地方有美人嗎?」

  「有。」寒樂兒猛點頭。「聽說他們那裏的姑娘家個頭兒高高的,一雙腿比咱們的還長上那麼幾吋呢!」

  「高有什麼了不起!」寒喜妹倒覺得人長得嬌小才可愛。

  「聽說她們的皮膚很白耶!」

  「我也很白啊!」她根本就是肌膚賽雪。

  「比你的還白。」寒樂兒雖沒見過,但她卻聽別人說過。「外邊的人傳說俄羅斯的人是怎麼曬都曬不黑的耶!」

  「那他們是不是有病?」寒喜妹很惡劣的故意將什麼事都往壞處去想。

  「不是。好像是他們那邊的人先天就比我們還白。」而一白遮三醜,男人們不是大多愛皮膚白晰的姑娘家?

  「而且,聽說他們的眼珠子是藍色的耶!」寒樂兒像是在說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藍色的!」這事寒喜妹倒是頭一回聽說。「那他們那邊的人豈不是每個人都是瞎子嗎?」

  「不,他們看得見。」

  「眼珠子是藍色的還看得見喲?」這事倒讓寒喜妹覺得很驚奇。

  「而且,聽說她們的藍眼珠就像咱們在洋鋪子裏看到的那些洋寶石一樣美麗耶!」

  「真的嗎?」寒喜妹開始有一點點相信俄羅斯是真的有美人了。

  「而那些俄羅斯美人聽說要來咱們中原了。」寒樂兒繼續談她的八卦。

  寒喜妹心裏一驚,驚覺事情不大妙。「她們來咱們中原做什麼?」

  「當成貢品,進貢給皇上啊!」咦?寒樂兒心忖,她剛剛沒說嗎?

  「進貢!」寒喜妹的嘴巴張得開開的。

  「對啊!」寒樂兒點頭。「像是為了要讓兩邦交好。」

  「我朝為什麼要跟俄羅斯交好?」

  「還不是為了共同的外敵--突撅。俄羅斯想借重我朝的力量,與我朝聯手消弭突厥這支強大的外敵,所以,獻上美人數名來討好咱們的皇上大老爺啊!」

  「那……那皇上接受了嗎?」寒喜妹莫名的緊張起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她人在宮外,市井小民流傳的事,她只有聽聽的份,哪會知道皇上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是--她不一樣啊?她是皇上的嬪妃耶!她怎麼會不知道皇上到底要不要接受那些美人?

  不過--

  「喜妹姊姊,皇上若是收了那些美人,不就會不寵愛你,那你就自由了啊!」寒樂兒說了這麼久,無非就是要讓寒喜妹放寬心,皇上是不會恩寵她太久的。

  但寒喜妹才開心不起來呢!她的心黑壓壓的聚合著一股重大的力量,壓得她的心口好沉、好不舒服。

  她不喜歡小胤子接受那些俄羅斯美人,這是寒喜妹唯一得到的結論:因為,那些美人有藍眼珠、白皮膚耶!小胤子一定會覺得她們比較新奇、有趣,要是到最後,小胤子真的不喜歡她了,那她該怎麼辦?

  不行!她要去找小胤子,問問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寒喜妹提著裙襬一路闖進禦書房,沿路沒人敢攔阻她一步,因為,她為了省事,省時間,一路咬著閃閃發亮的金牌往前沖。

  沿途上跪了一地的奴才,對著她直呼,「萬歲。」

  在禦書房批奏章的玄胤立刻就知道寒喜妹來了,因為,這全天下也就只有寒喜妹會把「如聯親臨」的腰牌三不五時的拿在手中招搖,讓宮裏的一干奴才們全跪在地上向她磕頭。

  他放下手頭上的奏章,等著寒喜妹的到來。

  她忘了穿繡鞋,赤著雙足闖進禦書房,看到玄胤雙手環胸,正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寒喜妹猛然踩煞車,止住她橫衝直撞的身子。

  「嘿嘿!」她乾笑兩聲。

  「嘿嘿!」玄胤皮笑肉不笑地虛應一聲,好奇的問:「你不是受寒,生病了嗎?怎麼還這麼生龍活虎、精力充沛?」

  「呃……」對喔!她不是騙他她在生病嗎?那她以這個模樣出現,豈不是自打嘴巴,自曝謊言嗎?

  要命!待會兒小胤子要是一個不高興,隨便按她一個欺君之罪,那她們全家就真的得全部被砍掉腦袋了。

  「嘿嘿!」寒喜妹又乾笑了兩聲,以前聽未有的走路姿勢,蓮步慢移的往玄胤的身側,狀似嬌弱無力的依著他。「人家好了啊!只是現在還有一點累累的而已。」她用手比出「一咪咪」的量,說明她真的不會太虛弱。

  「皇上。」寒喜妹磨蹭著玄胤。

  玄胤揚眉。「有事嗎?」他心忖應該是有吧?要不然,寒喜妹才不會在這個裝病的節骨眼上健步如飛地跑來找他。

  「那個……咱們宮裏是不是來了一批俄羅斯美人?」

  「是有這麼一回事。」他沒否認道。

  「那她們美不美啊?」

  「朕沒見過,還不知道她們的長相如何,但既然稱得上是美人兩字,應該不至於會差到哪裡去才是。」他推理道。

  「那皇上會收她們當妃子嗎?」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事。

  「這事朕得看了才能決定。」

  「什麼?你還要看啊?」寒喜妹一下子便沒了稍早的嬌弱模樣,她氣呼呼的瞪著玄胤看。他不是說她是他的新寵嗎?怎麼言猶在耳,現在他又貪新,想染指那些俄羅斯美人了?

  哼!她還一直以為小胤子會直接跟她說:他最愛她了,至於那些俄羅斯美人他才看不在眼裏,可沒想到,他竟然跟她說他要看,而且,還有可能考慮納俄羅斯美人為妃呢!

  他真是太可惡了!

  寒喜妹嘟起嘴巴,告訴玄胤說:「那我也要看。」

  「看那些俄羅斯美人?」

  「對啦、對啦!你讓不讓我看?」寒喜妹以惡霸的口吻問,那摸樣活像是玄胤若是敢說一聲「不」!那她就跟他誓不兩立。

  玄胤為了圖耳根子清靜,只好抽空召見俄羅斯美人。

  「二順子。」玄胤招二順子過來。

  「奴才在。」二順子公公連忙上前聽旨,他低垂著頭正巧望見寒婕妤光著的腳丫子。

  唉!這樣的娘娘--他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可奇怪的是,皇上對寒婕妤的行徑好像不以為忤,總是盡可能的順遂寒婕妤的心願。

  為什麼?

  皇上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才會這麼縱容寒婕妤呢?

  二順子公公真的不懂,他無力的搖搖頭。

  但寒喜妹卻看到了。「嚇!他搖頭耶!」她指著二順子給玄胤看,順便挑撥離間的說:「你讓他去傳俄羅斯美人,他竟然敢搖頭耶!」

  寒喜妹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似的,一根小手指頭點來點去,暗示著二順子,你死了,你完了,你要被砍頭了。

  「我……奴才沒有啊!皇上,奴才是冤枉的。」二順子公公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先跪下去認錯。

  「什麼沒有!我明明看到你搖頭了,你還敢睜眼說瞎話?皇上,他又犯了欺君之罪對不對?」寒喜妹像是存心找碴似的,二順子公公明明都已經嚇死了,她還不停的往他的頭上叩罪名。

  二順子公公嚇得直磕頭請罪。

  玄胤被寒喜妹吵得頭疼,只好讓二順子無罪平身。「你快去傳喚俄羅斯美人,朕賜你無罪就是了。」

  「謝主隆恩。」二順子公公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才退出去。

  二順子公公走了,玄胤轉頭指責寒喜妹。「你就不能少嚇嚇他嗎?」

  「不嚇他,那我的日子豈不是更無趣了嗎?」在宮中,寒喜妹就只能找二順子公公的麻煩,嚇得他魂不守捨,這是她在宮裏唯一的樂趣耶!

  「二順子他得罪過你?」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淨找他的麻煩?」玄胤真的不懂。

  「誰教他那麼怕死,又那麼膽小!拜託,他也不想想看,他是你的內侍總管耶!他的權利那麼大,你的衣食住行又全歸他管,這衣食住行雖是小事,但愈是養尊處優的人就愈重視這些小事,比如說你喝茶的習慣,你愛喝什麼茶?要泡幾分熱的水?要不要濾過?光是一道泡茶,沒了二順子,你一整天的日子就過得極不自在,更別說是其餘雜七雜八的小事了。

  「所以說二順子就等於是你的左右手一樣,你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砍他的腦袋?呿!二順子他會這麼怕死真是沒道理,他啊!簡直是笨死了。」寒喜妹搖搖頭,露出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

  其實,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寒喜妹才對。

  二順子當然知道他在宮中的重要性,知道皇上依賴他的程度是不可能隨便按他罪名,但指著他鼻頭數落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寒婕妤,是那個正當寵的寒婕妤耶!

  二順子不明白皇上是怎麼看待寒婕妤這個人,但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寒婕妤莫名其妙的在皇上心中占著極重要的地位。

  那重要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

  二順子並不明白,但也就是因為他不明白,才愈覺得恐怖,想想看,倘若皇上恩寵寒婕妤的程度遠遠超過對他的依賴,那麼,寒婕妤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便足以讓他的腦袋搬家,所以,每回他面對寒婕妤總是特別的小心翼翼,可寒婕妤卻偏偏是個鬼靈精怪的性子,總愛找他麻煩--

  禍水!

  寒婕妤之於他就等於禍水一樣,他由衷的希望皇上早點把寒婕妤打入冷宮,不再恩寵寒婕妤,這樣,他才不用老是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二順子公公將俄羅斯美人帶來了。

  雖然寒喜妹很不願意承認,但那些姑娘還真是長得漂亮,瞧瞧那眼兒大大的,鼻兒挺挺的,五官好精緻,就像洋鋪子賣的洋人娃娃一樣。

  「唉!」喜妹歎了一口氣。

  「你歎什麼氣?」玄胤不看美人,倒是挺注意寒喜妹的舉止,他實在很不習慣不快樂的寒喜妹。

  寒喜妹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好像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似的。

  她昂起臉問小胤子,「你有沒有覺得她們很美?」

  「一點點囉!」其實,玄胤並不太注重女色,他後宮裏的嬪妃幾乎全是由太皇與太後做主入籍的。

  正因為如此,外番進貢的美人們,他幾乎是不看,便賜給有功的將士弟兄們。這一次,要不是喜妹想看俄羅斯的姑娘,他也不會傳喚她們,因此,俄羅斯的姑娘們美不美的問題--

  玄胤終於調離視線,認真的打量起俄羅斯進貢的美人。

  是長得還不錯。

  玄胤點頭。

  喜妹看到了。

  果然,男人家們總是見異思遷的,才頭一回看,就看得目不轉睛,兩顆眼珠子都快瞪凸了。

  「皇上。」寒喜妹悶著嗓音叫玄胤。

  玄胤側著臉看寒喜妹。「怎麼了?」奇怪?她怎麼看起來怪怪的?她很少叫他「皇上」,總是你呀你的叫他。

  「皇上以前是不是問過臣妾,如果皇上不恩寵臣妾,臣妾會怎麼做嗎?」

  「嗯哼!」玄胤點點頭,他是問過這個問題。

  「那臣妾現在回答皇上,臣妾會同皇上一樣,皇上收幾個嬪妃、美人,臣妾就養幾個男寵。」

  「男寵!」他驚訝的問。

  「對啊!就像武則天養男寵一樣,臣妾也要養男寵。」寒喜妹理直氣壯的說。

  「你這麼做是想惹怒朕?」他有點不高興了。

  「不是,而是為了讓皇上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此話怎講?」

  「讓皇上也嘗嘗跟別的男人共用一個女人的滋味。」寒喜妹不怕死的說出她的反擊計畫。

  她的不怕死讓二順子公公都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在後宮的男人之所以都要淨過身,為的就是不讓嬪妃們偷爬牆,而這會兒寒婕妤則是大刺刺的和皇上言明,她不但會爬牆,而且,還是皇上納幾名美人,她便要偷幾個漢子?!

  看來,寒婕妤這次是死定了。

  玄胤定定的看著寒喜妹,在他平靜無波的表情下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二順子。」

  「奴才在。」

  「帶著俄羅斯美人全退下去,朕有事必須跟寒婕妤好好談談。」

  「奴才遵旨。」二順子公公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偌大的禦書房裏就只剩下寒喜妹與玄胤。

  寒喜妹戒慎恐懼地看著玄胤。

  奇怪的是,寒喜妹竟意外的在玄胤平靜無波的表情下似乎看到他的頭頂在冒煙。

  「你在生氣?」

  「你刻意在旁人面前挑釁朕的脾氣,朕不該生氣嗎?」他不答反問。

  「我沒有。」

  「你說你要養男寵,你如此直言不諱,不是刻意挑釁是什麼?」他指出她的不對之處。

  「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我的想法。」

  「這是變相的要脅,要脅朕若膽敢再納新寵,你便要讓朕戴綠帽。」玄胤滿懷惡意的欺近寒喜妹。

  寒喜妹都快嚇死了。

  她從來沒見過玄胤這麼邪惡的表情。但--她又沒有要威脅他,她真的只是說出她的想法而已嘛!

  寒喜妹讓玄胤逼到無路可退,最後只好鼓起勇氣說:「你不覺得這天底下的規矩訂得很不公平嗎?為什麼男人公然納妾不要緊,女孩子說要養個男寵便是刻意挑釁?」

  「因為至今為止,還是男人的天下。」

  「那是不是我當了皇上,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寒喜妹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便將她心底的話脫口而出,而她一說出這等謀權篡位的話語,她便知道自己玩完了。

  當年武則天要當女皇帝的想法也只敢暗著來,而她卻是大刺刺的對著當今的聖上脫口說出!

  小胤子一定會誤以為她要奪他的權、篡他的位!

  「我……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寒喜妹嚇都嚇死了。「我並沒有那個意圖想當女皇帝,當女皇帝太累了,要處理國家大事,要平定戰事,要安邦定國,要做很多很多大事,我……我沒那個本事。」

  寒喜妹小手一直揮,一直解釋說:「我說過了,我的心願只是開一家妓院,當個老鴨,我……從沒想過要坐上你那個位子。」

  寒喜妹愈說愈小聲,到最後幾不可聞。

  而玄胤全聽見了。

  他懂寒喜妹言者無心,但卻也因此而擔憂起她的直言不諱。

  她總是那麼大刺刺的說出她的想法,不理會旁人的眼光,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現在她是正當寵,所以,他可以無止盡的包容她的言者無心,但若有一天,當他厭倦了縱容她時,那她該怎麼辦?

  玄胤不禁替寒喜妹憂心到遙遠的未來。

  「朕不希望有那麼一天,朕會賜你死罪。」玄胤由衷地說出他的真心話。

  寒喜妹楞楞地抬頭。

  她不懂小胤子的話。

  「可你的脾氣卻是那麼的直,說話不懂得拐彎,你想想看,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朕不再恩寵你,你卻依舊囂張跋扈時,你想朕會像今日這般的縱容你嗎?」玄胤將問題丟給寒喜妹自個兒去思考。

  寒喜妹是天真,但卻不是笨蛋,她自個兒會去衡量事情的嚴重性。

  她當下便刷白了小臉,她是真的懂自己剛剛闖下什麼大禍,也明白玄胤已壓抑他的脾氣不怪罪於她。

  「告訴朕,朕該拿你怎麼辦?」這才是玄胤一直煩心的事。

  寒喜妹行事總是不按章法,她犯了太多的禁忌,卻將這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她不畏天地,橫著性子行事,總認為愛她的人會挺她到底,可--現在挺她的人是他。

  他能保證的事有很多,卻不包括他的真心。

  他是萬乘之軀,是九五至尊,擁有很多女人是上天賦予他的權利,他雖不曾刻意在乎這得天獨厚的齊人之福,但要他承諾為寒喜妹放棄天下間的美人,他……辦不到。

  「給朕一個答案,讓朕有個準則。」

  「我……」一向牙尖嘴利的寒喜妹頭一回說不出話來。「或許……皇上讓臣妾……出宮。」那她就不會犯錯,不會怒犯龍顏,不會掉腦袋。但--為什麼這句話在今日以前是說得容易,但此時此刻說出來,她卻覺得難受?

  「現在就讓你出宮?」玄胤反問。

  他認真的思考著她的這個提議。

  或許為了保全寒喜妹的性命,遣她出宮的確是一個可行的法子。

  寒喜妹見玄胤將她的話當真了,臉色再度變得極為難看。

  一直以來,她總是吵著要回鄉,不要待在宮裏,那是因為她心裏的想法沒錯,但現在,小胤子當真考慮送她出宮,她卻慌了。

  她慌什麼?

  寒喜妹不懂,她只知道她縱使要出宮,也不會快樂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喳呼著要玄胤趕快給她答案,她安靜地像一隻小兔子,悶著臉不說話。

  玄胤沉吟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開口說:「朕現在就放你出宮,朕實在捨不得,可你待在宮中,一再的挑釁朕的龍顏,朕難保你的腦袋完整;朕--」

  玄胤直勾勾的看著寒喜妹。

  寒喜妹一顆心蹦蹦直跳,她誠惶誠恐的擔心著。

  「朕撤了你的封號,遺你去管理『玄武書寓』可好?」他替她想著萬全的退路。

  「『玄武書寓』!那是什麼地方?」她不解的問,沒聽過有這麼個地方耶!

  「是朝庭經營的娼館、勾欄院,裏頭的姑娘全是罪臣之女,而你不是一直想經營一家窯子嗎?朕就將『玄武書寓』賜給你如何?」這是他想到最適合她的一條路。

  「賜給我一家妓院!」這個結果出乎寒喜妹的意料之外,她睜大眼,有點難以置信這會是小胤子給她的答案。

  「怎麼,不想要?」

  「要要要!當然想要,我怎麼會不想要?」她開心得只差沒跳到他的身上。

  「那還不謝恩?」

  「謝皇上恩寵。」寒喜妹頭一回行宮禮,規規矩矩得甚至沒有偷工減料。

  一想到她就要離開皇城,離開他的視線之外,玄胤還真有點捨不得。

  玄胤拉著寒喜妹的手,讓她坐在他身側。

  「朕賜你『玄武書寓』,可你也得答應朕一個條件。」他提出他的要求。

  「什麼條件?」

  「在朕還沒厭倦你之前,你不許同別的男人家眉來眼去。」換言之,寒喜妹雖出宮了,但卻還是他的女人。

  「好。」寒喜妹爽快的點頭答應了,因為,老實說,要離開小胤子皇上,她還真的有點捨不得。但--

  「可你怎麼來找我?」

  「朕上『玄武書寓』去找你。」

  「好啊!那我就是老鴇,你就是恩客。」她胡言亂語的說。

  「記住,你只是老鴇,朕可不許你掛牌接客。」他鄭重的警告她道。

  「知道了咩!」寒喜妹甜甜的笑倒在玄胤的懷裏。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心想,雖不是大和解,但至少彼此都不傷和氣。她得到她想要的生活,以後,她還是可以繼續囂張的過日子,更能保住她的腦袋,最棒的是,她依舊能得到皇上的恩寵,這真是一舉好幾得的法子,真的是再好也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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