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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登徒子終于吃苦頭
湯紹玄雖說去處理,但他並沒有現身,僅坐在馬車里。
衙門後門,有人扛進去兩大箱白銀,還跟衙門里的大人說了話。
沒多久,就有衙役去跟大堂里的一些人說︰「沒事了,都處理好了,大人要大家回去了。」
這些人都是今晚斗毆少年家里的人,他們被莫名其妙的請來,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被請回去,但沒事就好,他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車內的湯紹玄,看著從衙門魚貫走出的眾人,神情並未松懈,又過了好一會兒,就見鎮長跟一名衙役笑著拱手點頭,然後離開。
他唇一抿,果然不管在哪里,有錢的就是大爺,書院斗毆要完全瞞住根本不可能,太多人參與其中,不過會這麼快就傳到衙門,是有人想趁機撈上一筆。
那些不想將事情鬧大的富商等人,一定會塞錢解決,再者,到的人中並未有魏家人,代表衙門或鎮長都忌憚魏家,不敢往魏家撈錢。
然後是夏家姊弟,夏家沒錢,但夏羽柔的長相還有下堂妻的身分,讓很多壞心思的男人都想佔佔便宜。
一個似朵嬌花盛開的美人帶著一個弟弟生活,疏遠親戚,身後沒靠山,縱有父親留下的丁點聲名,或有一些父親的門生關照,但留下來的這些人本身就沒啥能耐本領,根本幫不了夏家姊弟。
強龍難壓地頭蛇,他這次出面用銀子解決了,下一回呢?
就怕有人食髓知味,他得想法子讓那些對夏羽柔有壞心思的人,不敢再對她動邪念。
思忖間,馬車已到夏家食堂。
夏羽柔、夏羽晨都擔心的坐在食堂等消息,一听到門外的馬車聲,急急開門奔出,一見湯紹玄從馬車下來,尚不及開口,就听他說︰「沒事,都解決了。」
夏家姊弟再一次行禮感謝。
「只是舉手之勞。」他說。
夏羽柔本想追問自己該如何報答,但弟弟突然拉住她的手,微微搖頭。
他知道姊姊想問什麼,但不管是用錢或人情,他們姊弟此時此刻都還不起,問了又如何?
夏羽柔也想通這一點,只好再說一句,「多謝湯爺替我們姊弟周旋,日後,我們姊弟有能耐,一定會傾力報答。」
湯紹玄不怎麼在意的點頭,本想離開了,但一想到魏宗佑離去時那如蛇蠍般瞟她的一眼,還是提醒道︰「你最近小心些,若是出門最好有伴同行,晚上關好門窗,阿晨也是,那些富家子家里的人定會拘著不讓他們再鬧事,但魏宗佑無法無天慣了,我擔心他還會來找你們麻煩。」
「我們會小心的。」兩人都應下了,他們麻煩他太多事,自然得乖點。
湯紹玄思索一下又說了,「明日一早,我要出門,最快三天,最長也要十天,這些日子,你們自己多注意。」
「湯爺要去哪里?」夏羽柔忍不住問。
「一批交貨的石材出點狀況,我要親自去看看,你們進屋休息吧。」他不欲多說,轉身就離去了。
夏羽柔姊弟目送他坐上馬車離開,這才關門回到後院。
萬籟俱寂,這一天太漫長了,姊弟倆早就疲倦了,各自回房睡去。
驀地,兩個黑色人影翻牆而入,輕手輕腳的在後院來回,確定夏羽柔的房間位置後,拿起一根竹管插入紙窗,吹了一下。
一會兒後,那名黑衣人輕輕推窗躍入,接著把夏羽柔包在薄被中送出來,另一名黑衣人接手,隨即扛著她翻牆出去,起先進屋的黑衣人也跟著出去。
兩名黑衣人在夜幕掩護下,一路疾奔到另一座宅院,再扛著人進入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內,將夏羽柔丟在床上,隨即退出去。
夏羽柔中了迷香,渾身無力又被一路扛著走,這會兒又被粗魯扔下,她頭昏眼花,再加上先前跟人大打一架,渾身酸痛,都還沒回神,便有人突然抽走她身上的被褥,她滾了一圈,讓她滾懵了。
眼前有個黑影罩下,她眨眨眼一看,靠!俯身看著她的男人不是魏宗佑是誰?
「開不開心?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他得意的笑說。
「竟然是你,忘了湯爺……」她全身軟趴趴,連說話都有點困難。
「忘記湯爺的威脅?我記得,那又如何?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他還能奈我何?我可是你的男人了。」他邪魅的模著她滑膩臉頰,見她瞪大眼,「對,小爺準備納你當妾,我準備這麼對外說,我是派人抬了轎子將你從小門抬進府的,你房里還有我送去的一小箱白銀,那是聘金,小爺納妾都是按著禮數來,旁人也挑不出毛病,你就乖乖從了我。」
魏宗佑很興奮,範梓璃不能踫,而夏羽柔身後沒靠山,還是個下堂棄婦,他有何懼?湯紹玄也不是她的誰,還能擋她嫁誰?
夏羽柔渾身發軟卻不甘就這麼受辱,對他貼靠上來的舉動,她奮力掙扎,殊不知,她這不痛不癢又無力的推拒讓他更興奮,欲火更沸騰,恨不得馬上將她佔為己有。
他舌忝舌忝唇,狹長眼眸色迷迷的落在她粉女敕誘人的紅唇。
一見他往她的唇貼過來,她努力別開臉避過,她覺得惡心,她不要被他玷污了,她寧願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湯紹玄,至少是偷她心的男人!
魏宗佑對她的閃避感到有趣,容易屈服的女人太無聊,他勾起唇角一笑,一手往下用力去拉扯她的衣裙。
她想伸手阻擋他作惡的手,但她沒有力氣,她想咬舌自盡,可是弟弟怎麼辦?她舍不得,可是就任這色胚凌辱,她也不願意!
魏宗佑惡心濕熱的唇舌在她脖頸胡亂舌忝吻,她羞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滾落眼眶,不行,她受不了!
她的手模索著腰下的綴珠,對不起,娘,我沒辦法——
就在她要用力咬舌時,壓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旋即,她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擁抱,與方才令她作嘔的懷抱不同,這個擁抱溫暖又安全,還有她熟悉的氣息,她緊緊貼在他胸口,害怕的心終于安定下來,淚水卻落得更急。
「湯爺,嗚嗚嗚……你怎麼才來……嗚嗚嗚,怎麼才來嘛。」
湯紹玄擁著突然號啕大哭的她,心都痛了,「對不起……」
他輕輕拍撫她背部,一直到她抽抽噎噎,漸漸停止哭泣。
這一哭完,夏羽柔覺得力氣也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想了想不放心,帶人去你家,本想跟你提,留個人保護你,沒想到房間沒人,卻有迷香味,桌上也多了一小箱白銀,我去看阿晨,他睡得很熟,顯然不知道你被擄走,我猜是魏宗佑帶走你,派人去找就找到這里來,這里是他爺爺送他的院子,平常他就會帶女人來這里,好在來得及。」
她點點頭,這一動作才發覺自己還在他的懷里,她嚇得急忙從他懷里跳開,又見他胸前濕漉漉一片,她又急著上前想用袖子替他擦。
湯紹玄握住她的手腕,「不礙事,先擦你的臉。」
他放開她的手,從袖里拿出一條帕子要替她擦,她臉紅紅的接了手帕,胡亂擦拭涕泗縱橫的小臉,目光不經意往下看,就見自己被扯開衣襟,露出肚兜和一小片肌膚,難怪他的目光都不曾往下。
夏羽柔心里咒罵魏宗佑,一手急忙揪緊衣襟。
「我背過身,你整理一下。」湯紹玄也覺得尷尬,隨即背對著她。
她連忙整理身上的衣服,也抓抓頭發順了順,確定自己沒問題才開口,「好了。」
湯紹玄這才轉過身來面對她。
她吐了一口長氣,試著對他露出微笑,但眼眶還是紅了,「謝謝。」
「你受委屈了。」他蹙眉,看她如此脆弱,他很想再次將她擁入懷里安慰,但心里有太多顧忌,他還是忍住。
「那個人渣呢?」她問。
湯紹玄往門外一看,就有一名黑衣人拖著五花大綁的魏宗佑進來,他被蒙了雙眼,嘴里也塞塊布,看來是昏過去了。
夏羽柔用力踢踹魏宗佑,他痛醒了,但看不到施暴人也喊不出聲,無法驚動外面的人,這讓他害怕極了,他只能拼命扭動身子,看能否弄出些動靜來。
夏羽柔見了更是怒火中燒,朝他拼命踢拼命踹,還用力往他胯下踹。
湯紹玄是要她出氣,但這種方式——他別開臉不去看。
另一個暗衛卻眉頭緊皺,突然看向湯紹玄,眼里有憂慮,湯紹玄冷冷睨他一眼,他嚇得立馬低頭。
等夏羽柔出完氣,站在原地喘著氣兒,魏宗佑也不動了,看得她一驚,這家伙不會死了吧?
「還沒死,只是痛昏過去了。」湯紹玄說。
她松了口氣,她可不想成為殺人犯。
「這事怎麼收拾?」理智回籠,魏家在青雪鎮足以只手遮天,別說鎮長,就連縣令大人也得靠邊站,她突然有些害怕。
「我會處理,我先帶你回去。」
她想了一下又說︰「這事別讓阿晨知道,我怕他會找魏人渣算帳。」
「好。」
兩人上了停在後巷的一輛馬車,回家路上,她忍不住跟湯紹玄說話。
「其實我被休回到青雪鎮後,魏人渣那雙色眼就黏在我身上,還找媒婆上門要納我當妾。」
湯紹玄黑眸一眯,原來他那麼早就覬覦過她,他剛剛下的指令好像太輕了。
「後來我一打听,知道這人渣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想說我惹不起,躲還不成?所以我也極少往港口去,听說他常在碼頭跟臨港大街游蕩。」
她說到這里又憂心起來,「他一定猜到是湯爺出手,一定也恨上我了,我弟弟怎麼辦?我怎麼樣都沒關系,但阿晨一定不能出事,他是夏家的希望。」
「不用擔心魏家。」他口氣極冷。
她皺眉,「為什麼?魏宗佑一定不會善罷干休。」
「不過,沒有魏家,日後也許還有陳家、林家、周家,甚至你的親戚。」
說什麼呢?她怎麼听不懂。
夏羽柔迷茫的看他,湯紹玄卻開始跟她說起一個人——
司馬博彥,在先帝時任刑部尚書,身分貴重,其獨子與媳婦一回帶著孩子出游卻出了意外,馬車失控墜崖,僅有孫女司馬湘芸幸存,因此司馬博彥極為疼寵這個孫女,不過,也導致司馬湘芸成了小霸王,有一回,一名沒長眼的登徒子對她出言調戲,當天就被抓到牢里,活活受刑而死。
司馬家有百年的世家底蘊,司馬博彥雖然致仕多年,可嫡支旁系在朝中為官不少,加上司馬家很聰明,從不參與任何黨派,也因而更得君心。
如此烜赫人家,上趕著巴結的人很多,連在青雪鎮上一手遮天的魏家都不敢得罪。
「司馬老太爺不喜與外人接觸,孫女脾氣也相同,一老一小都不好結交,不過,若是她與他們有了交情……」
所有的擔心都能迎刃而解!
夏羽柔眼楮一亮,這是教她抱大腿找靠山,如果魏家——不,不止,任何有權勢的人家還不長眼的要欺侮她或抓她當小妾,總得掂量掂量司馬家對她的態度。
「我懂了,借勢抬高自己的身價,讓他人有所顧忌。」她明白的點頭。
馬車轆轆而行,車內的氣氛愈形融洽。
與此同時,魏宗佑的別院之中,他倒在血泊里,眼楮被劃了一刀,喉頭被砍中一刀,手筋腳筋被挑斷,子孫根也被切了,兩名平常貼身保護他的隨從卻像瘋了似,拿刀互砍彼此,神情瘋癲。
其他奴僕聞聲過來,一見這血腥一面,嚇得趕緊派人去找老爺跟老太爺,其他護院則試著抓住兩個隨從,但兩人根本瘋了,見人就砍,最後,兩人都死了,他們也傷痕累累。
魏大偉跟魏良匆匆趕至時,魏宗佑已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稍後,幾名大夫一起過來看診,一陣忙碌,算是救得及時,魏宗佑人是活了,但廢了,瞎了,啞了,癱了。
魏大偉父子倆震怒,當晚就殺了不少奴僕,因為他們查出魏宗佑身上所有的刀傷,都是兩名發瘋隨從手上的刀刃所致。
魏宗佑是他們嬌寵著長大的,雖然無法無天慣了,可這兩個隨從也跟隨魏宗佑多年,怎麼會無故痛下毒手?但再怎麼嚴刑拷打別院奴僕,沒人說得出原因。
這事在青雪鎮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是魏宗佑玩女人玩到兩個隨從家的妻子才會被砍的那麼慘,也有傳言,兩名隨從是中邪了。
但魏家怎會容許自家憾事成為老百姓茶余飯後嚼舌根的話題?派出多人教訓長舌多話者,不過兩天,街頭巷尾,再無人議論魏宗佑的事。
魏家最後是將魏宗佑送到一處莊園,不曾再出現在人前。
夏羽柔也終于明白,湯紹玄為什麼會說「不用擔心魏家」。
湯紹玄在那一夜救了夏羽柔後就離開青雪鎮。
但他離開的時間比他預計的都久,一個月余才回來,夏羽柔姊弟身上的傷都好了,湯紹玄派人轉交給夏羽晨的書本及課業,夏羽晨也做完了,讀了個滾瓜爛熟。
這一日,陽光燦爛,當他挺拔的身影再度踏進夏家食堂時,夏羽柔又驚又喜的看著沐浴在夏日陽光下的男人,差點扔下手上的托盤,撲上前去擁抱他。
但她忍住沖動了,也是不得不忍住,食堂里一群熟客如吳奕、曾大山等人餓虎撲羊似的沖得比她快,與他勾肩搭背訴說想念,只差沒流淚呢。
這些人這個月也出了一趟遠門,隨船運送石材到珠港,見識更多,回來沒幾天一直叨念著湯兄弟對他們多好又多好,這才一見到湯紹玄,直往他身上撲,差點疊羅漢。
其實,她也想混在中間表達一下想念的,她真的好想他,天知道她居然明白了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真的很想他,很想見他,尤其嫁人後的沈阿蓮來串門子,說阿春對她多好又有多好,那幸福模樣真的讓人羨慕。
夏羽晨也是極想湯紹玄這個夫子,但他不會表達,只是一直看著他。
湯紹玄也沒什麼特別表情,維持原本的作風,一樣用完早膳就走,近傍晚時,又過來教夏羽晨,接著一起用晚膳。
姊弟倆很好奇他這一個月去做了什麼,但又不好問。
還是湯紹玄看出他們的心思,避重就輕的回答,「石材運送出問題,必須跟別的船長商量借船,但有的船長並非東家,只好再聯系東家,這等來等去,時間就耗長了。」
賈家船隊先前遭難,就急著要購船,不過他們仗著朝中勢力,幾乎可說是用搶的,僅花少少銀兩就把其他家的船佔了,其中也有範家的船,告官的船家不少,但地方官不敢得罪賈家,只壓下案子擇日再審。
他這一次去,是將事情刻意鬧得更大,賈家佔了哪艘船,哪艘船就失火。
如此,不僅賈家無船可用,其他船家也沒有船,玉料運不到京城,皇上豈能不火?
京城還有更大的官,大官震怒,小官遭殃,不得不將實情上報,朝廷最毒舌的御史就上場了,賈家位高權重的老相爺被皇上狠狠訓斥,丟了一次大臉,不久,管賈家船運的賈家子孫就換了一批新人,為了息事寧人,賈家也吐出不少賠罪的銀兩。
這些細節,都不是夏家姊弟該知道的。
「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一趟臨港大街,阿晨在家讀書。」湯紹玄又說。
她一愣,「一早,我的食堂怎麼辦?」
「想不想認識司馬家的人?」他又說。
夏羽柔是跟夏羽晨提過這事的,因魏宗佑成了廢人,她也就沒隱瞞那晚的事。
聞言,姊弟倆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又互看一眼,達成共識,他們想過魏宗佑的事,應該是湯紹玄出的手,但他不主動說,他們就不提了,不必為一個人渣浪費時間。
于是,翌日一早,夏家食堂張貼休息公告。
夏羽柔直到坐上馬車,湯紹玄才告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不禁愕然,「要我再開一家店?」
湯紹玄淡淡點頭,簡單說起他的打算。
馬車答答而行,很快的來到臨港大街,夏羽柔拉開車簾,先看看碼頭,再看看大街,尤其特別注意客棧、食肆、飯館其至攤販這些賣吃食的店家,還真不少,不過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兩旁行人也不少,摩肩接踵的,一副熱鬧景象。
突然間,馬車停了,就听他說︰「到了。」
這是直接來到鋪面嗎?
車夫掀開車簾,也備好矮凳,夏羽柔卻直接跳下馬車,湯紹玄則優雅的踏著矮凳下車,見他如此,夏羽柔吐吐舌頭,湯紹玄也沒說什麼,示意她跟著他走。
夏羽柔最近兩回來這里都沒逛過,因而眼楮很忙,東看西看,心里想著,若在這里開店,的確比她現在的食堂要好。
「這里。」湯紹玄突然站定。
她眨眨眼,先看看他站的店鋪門口,再看看對面,眼楮倏地瞪大,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琢玉坊,天啊,這是臨港大街最熱鬧的地方吧,她的店竟要開在琢玉坊的對面?
湯紹玄看她杏眼圓睜的瞪著琢玉坊的招牌,「你知道琢玉坊?」
她居然嫌棄的瞪他一眼,「拜托,誰不識琢玉坊,它可是咱們大魏朝首屈一指的玉器坊,專賣玉石所做的各種首飾配件家飾,分店最多。」
她贊嘆一聲,又說︰「對了,還有獨賣美玉公子的山子雕作品,听說美玉公子的玉雕圖紋雕工皆是雅致,價值連城,可惜,巿面上流傳極少,萬金難求。」
「那便是美玉公子的杰作。」湯紹玄指了指琢玉坊。
琢玉坊是兩層樓建築,寫著琢玉樓的匾額就高掛大門上方,而雙開的大門正中央,有一幅玉石與刺繡的山水畫屏,刺繡精致,但玉石雕刻的技巧更好,有浮雕也有鏤空,山水人物、亭台樓閣及花樹都栩栩如生,相當精致。
「那是每一家琢玉坊都會有的鎮店之寶,雖然都是畫屏,卻是獨一無二,由東家找繡娘與美玉公子合作的成品,自然也是非賣品。」
雖然隔了一條街,但她仍是看直了眼,「難怪四周還擺放盆栽,左右都有人看守,怕被踫壞吧。」
「嗯,一瑰玉石的質、色及形狀決定了玉的價格,一個好的工匠賦予它靈魂,這個工匠又是美玉公子,價值自是不菲。」他淡淡的說。
「這麼懂,原來你也是行家,這倒也正常,你看起來就不是泛泛之輩……」她嘴巴嘀嘀咕咕,但眼楮還是黏在那座畫屏上不放。
見她這麼喜歡,他想到那只羊脂玉小狗,月兌口而出,「我有收藏美玉公子的一個小物件,可以給你。」
她先是眼楮一亮,但很快又搖搖頭,「不了,我就是個俗人,這種附庸風雅之事,與我無關,還是別了吧。」
何況,小東西就沒價值嗎?
美玉公子的山子雕可是愈小件愈昂貴,因為玉件愈小愈考驗雕工,當她傻傻分不清楚,瞧不起人。
湯紹玄瞧見她眼神中的憤憤,莫名的想笑,不過,想到自己將玉雕小狗送她一事,雖然一開口他也錯愕,但送給她,他也沒絲毫的不舍。
湯紹玄不再多想,示意她進新店鋪。
同樣也是兩層樓建築,還是間窗明幾淨、格局方正的店鋪,夏羽柔愈看愈喜歡,忍不住就碎念起來,「這間店鋪真給我開店,不付租金?」
這是在車內,他告訴她的,她還以為是個偏僻沒人租的地方。
「鋪面空置也沒用,想著你有一手好廚藝,倒不如開家店,我有銀錢,跑堂及掌櫃的人我來找,後廚的事交給你。」
幫她忙還這麼客氣,她笑咪咪的拍拍他的手,「難怪吳伯伯他們都說湯爺人最好了。」
「是嗎?看著我,不再怕腦袋不保?」他反問。
她一噎,模模挺俏的鼻子,「過去是阿柔眼楮不好,現在可好了,亮得很,看得很清楚,湯爺是好人,不會跟我這種小娘子計較的。」
看她這副狗腿樣,湯紹玄不禁笑了。
兩人樓上樓下看了一遍,又往後逛了一圈,一邊討論開店事宜。
她強調開店一定要有氣勢,所以一開店就要一鳴驚人!
湯紹玄已有想法,他會找工匠來修繕布置鋪面,整體走低調奢華風,二樓設有雅間,專門招待一些有錢有勢或要求隱私的的客人。
另外,開店就是要賺錢,除了她的一手好廚藝外,食材新鮮、價格實惠也是吸引客人的手段,因此要找幾家能長期配合並提供新鮮食材的鋪子,他也已有名單,交給她,讓她自己找時間去談談。
他是神人吧,什麼都想到了。
听他仔細說明,夏羽柔雙眸亮晶晶,閃動著佩服,有他籌謀,她覺得自己大有可為,前途大亮。
湯紹玄看她樂不可支又崇拜的小模樣,心情分外的好。
兩人看完店鋪,再度上馬車,在車里各喝口茶,再行進一會兒,馬車又停了,兩人再度下車,夏羽柔發現他們竟然站在一家座無虛席的豪華酒樓門口。
「湯爺,這——你要請客?」她忐忑的輕聲問。
不是她不知感恩,但他在臨港大街最熱鬧的地點有空鋪面,手頭肯定沒她緊,這種豪華酒樓的飯錢只能他來付了。要她請客是可以,她自己煮,何必在這一看就貴死人的地方?
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越過她進入酒樓,伶俐的伙計已經快步上來招呼,沒想到,櫃台後方像彌勒佛的胖掌櫃一看到湯紹玄竟立刻出來,比伙計更快地迎上。
「湯爺,這麼早就來了。」
夏羽柔困惑的看著胖掌櫃笑咪咪的帶著他往後廚的方向走,但湯紹玄一個眼光也沒回給她,她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跟在後頭走。
後廚里幾個灶火燒得正旺,甫一進來,都能感覺到一波波熱浪襲來。
幾個廚子,有的執杓子翻炒菜肴,有的端菜出去,也有的大聲吆喝,囑咐哪道菜怎麼還沒上?吵吵嚷嚷的,但他們似乎很習慣胖掌櫃帶人進廚房,僅專注于手邊的活兒,連給他們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胖掌櫃帶著他們到最里頭的一座無人使用的小灶,說是小灶也有三個爐,一旁架子上,井然有序的擺放了各式干料及生鮮食材等調味料,鍋具炒鍋則在另一邊。
「那就麻煩夏娘子了,一個時辰後,務必要準時上菜。」慈眉善目的胖掌櫃向夏羽柔笑了笑,轉身出去。
她完全傻眼,再看向一旁神定氣閑坐下的湯紹玄,「湯爺什麼意思?是把我賣來這里當大廚嗎?」那胖子認識她,但她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
「我想賣,刑掌櫃還不敢買呢,何況,你還不值錢。」
他一回答,她才驚覺她把心里話吐出來了,但什麼叫她不值錢,看不起人,她毫無懸念的瞪著他。
「酒樓東家欠我一個人情,我便用這個人情換你一次機會,一個可以讓你自己的廚藝發光的機會,所以,別讓我失望,也別讓我浪費那個人情。」
「所以,你早安排好的?」她說。
「時間不等人,備一桌宴客菜,別想著大菜,那里——」他看向在另一邊干活兒的大廚們,「真心話,任何一個都比你厲害,但你要備的一桌宴客菜,只給兩個客人吃,一個老人,一個姑娘——」他細細道來二人的吃食喜好及要避開的食材等等。
她大概猜出兩個客人是誰,但听完,她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埋怨,「這麼重要的機會,你不提早跟我說,都火燒眉毛了,不會說太慢嗎?」
「我提早跟你說,你無非是去想一些宴客大菜,但這些,司馬老太爺跟司馬姑娘已吃到厭,所以,迫在眉睫,你只能煮你腦袋里會的東西。」
她看著他,不得不說,他真的很了解她,若是給她更多的時間,她只會窩在自己的廚房里拼命試菜,到最後也不知哪樣比較適合?
只是,沒時間讓她準備,她還是很不安。
不過,再怎麼不安,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在腦海捋了捋自己的拿手菜,接著擼起袖子,拿了一旁干淨掛著的圍裙穿上,正要開始忙碌——
一名俐落的少年突然走進來,他身著悅香樓伙計的深藍色制服,先跟湯紹玄行個禮,再看向她,「夏娘子,小子曉華,邢掌櫃吩咐進來給夏娘子打下手,有什麼小子可以效勞。」
「好,這個菜麻煩你洗一洗……」
曉華與其說是來幫忙,倒不如說是來閑聊的。
當然,他是一邊做事一邊說的,他說司馬爺爺是吃貨,也是寵孫狂魔,所以,為了滿足一樣好吃的孫女,他砸大錢將大江南北的名廚請到家里供著,幾人輪著煮,但嘴刁就是個病,司馬湘芸的嘴愈來愈挑剔,常常一桌子山珍海味,她嫌膩,換上清粥小菜,又埋怨味同嚼蠟,毫無胃口。
找來的廚子滿足不了孫女,司馬博彥開始帶著孫女四處吃,但久了也累了,于是,司馬博彥找上悅香樓。
悅香樓是青雪鎮,甚至是鄰縣都出名的大酒樓,這里的廚師個個廚藝了得,但輪了幾輪,孫女又吃厭了,但也不想為找吃的四處走,于是司馬博彥租下這個小爐灶,每個月有五天,他們祖孫會來這里用餐,悅香樓的廚子必須做出兩道新鮮菜色,或是外聘廚子來烹煮都行,只要有新意就行。
听來很容易,實際上不簡單,大廚們一開始還磨刀霍霍,日子久了,腸枯思竭,東家只好對外招募,有私房菜方或會烹煮其他地方特色菜肴的人,都有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每到這五天,總有自詡廚藝過人的廚師過來,偶而還得先打場擂台賽,看誰勝出。
這也是悅香樓自家的大廚見到湯紹玄、夏羽柔進來,看都不看的原因。
至此,夏羽柔才知道自己也能一心三用——可以听八卦,可以動作熟練的做菜,還可以瞄瞄一直氣定神閑的坐在一旁的湯某人。
她備的菜色都是食堂最受歡迎的家常菜,還有湯紹玄指導過的幾道私房菜,其中一道,以鮮魚剁碎加芹菜作餡包成的餛飩,要做辣湯,也是湯紹玄愛吃的一道。
終于汗流浹背的完成了,曉華幫忙將所有菜色都送出後,她疲累的癱坐在椅上,一杯微涼的茶塞到她手上。
她喝了兩口,舒服多了,再看著湯某人老神在在,慢條斯理的拿起瓷杯啜茶,她忍不住問︰「湯爺對我很有信心,都不擔心的?」
「我對你沒信心,只是也不能如何,何必擔心。」
夏羽柔一噎,聊不下去了,他怎能這麼討人厭!
但她就是嘴賤,忍不住又問︰「如果吃的人不滿意,湯爺還是會讓我開酒樓吧?」
湯紹玄放下手中的茶盅,定定的看著她也不說話,看到她頭皮都炸起來了,他才開口,「我不知你這般缺乏自信、妄自菲薄,原來是我高估你。」
她一愣一想,懂了,這是反話,他相信她的能力。
她頓時笑得眼兒彎彎,「誰妄自菲薄?阿柔只是跟湯爺開個玩笑,放心,我這食肆一開張,肯定就轟動,肯定能賺得金銀滿盆,讓湯爺你娶老婆時,聘金送出幾牛車……」
她愈說愈小聲,因為湯某人臉色愈來愈難看。
湯紹玄冷著臉轉開話題,「言歸正傳,有件事很重要,司馬老太爺的七十大壽,若是你有機會辦這場壽宴,不僅名聲能更上一層樓,重要的是那日客似雲來,賓客還絕對是數一數二非富即貴的人物,對你大有好處。」
夏羽柔聰慧,一听便懂了,這些參加的賓客吃了壽宴,一旦喜歡,便是她日後開店的客人,但是……
「老太爺過大壽,司馬家肯定十分重視,不是會在幾個月前就先定好廚師或酒樓?我怎麼可能有機會……」
「掌廚者尚未決定,雖是老太爺過壽,但做決定的是司馬湘芸,這段日子,祖孫倆都沒少嘗過鎮上或縣里各大酒樓餐館的菜肴,可是他們嘴早被養刁了,沒一個滿意,才遲遲未決定。」
夏羽柔又有新的問題,「是喔,可大戶人家辦宴席有什麼講究?我不是很懂,萬一出差錯怎麼辦?」
「這方面我會幫你的。」他說。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曉華突然跑過來,笑道︰「夏娘子,老太爺說非常滿意今日的菜肴,要見你呢。」
她笑逐顏開,但想到什麼,臉色又一變,「我這樣行嗎?我頭發有沒有亂?湯爺。」
她緊張地模模頭發,又看看身上衣裙,再模模臉,湯紹玄突然伸出手,溫柔的將她落在額前的碎發輕輕撥到她臉頰兩邊。
她粉臉漲紅,手足無措,站在一邊的曉華一雙大眼骨碌碌的看著兩人,抿嘴偷笑。
湯紹玄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咳——這樣可以了。」
她臉紅紅的避開他的視線,「謝謝。」
「大方沉著即可,來日方長,眼界要寬。」他突然又說。
打什麼啞謎?夏羽柔不是很懂,但還是跟他點頭,隨即跟著曉華經由另一道樓梯避開一樓客人,直接來到二樓。
上等雅間的門前,胖掌櫃已經等著,曉華隨即下樓。
「我們進去吧。」他說,然後又提點了一句,「里頭的客人,身分貴重,得罪不來,你少言多听即可。」
夏羽柔暗暗做個深呼吸,點點頭。
兩人走進寬敞雅間,映入眼簾是一半透明的山水屏風,越過屏風,就見一張大圓桌邊坐著兩個人,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姑娘端著茶碗喝茶,她相貌秀麗,氣質極好,在她對面坐著的是一名年約七旬的老者,身上有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他正以茶蓋拂了拂茶碗里的茶葉,見她進來,僅瞥她一眼就低頭喝茶。
「這位便是掌廚的娘子,夏姑娘。」胖掌櫃將夏羽柔介紹給司馬博彥祖孫。
祖孫倆同時擱下茶碗,齊齊的望著她。
從廚房過來的路上,曉華已告知二人的身分,因此,夏羽柔大方的上前一福,「妾身阿柔,見過司馬老太爺,司馬姑娘。」她的目光很快的掠過桌面。
圓桌上的菜色基本上都掃光了,每一道菜雖只做兩人份,但菜色共有十二道,葷素皆有,可見一老一小,都挺能吃的。
對一個廚師最好的贊美,就是將她煮的菜肴吃光光,所以,夏羽柔笑了。
她打量桌子時,一老一少也看著她,他們沒想到掌廚的娘子如此年輕,而且還是個膚若凝脂的美人兒,再見她沒有掩飾的盎然笑意,祖孫倆相視一笑,胖掌櫃在一旁也看得清楚,知道夏羽柔這是入了祖孫倆的眼。
他與這對祖孫來往這麼久,也知道這對祖孫的脾性,若巴結阿諛、唯唯諾諾、虛偽自傲,得到贊美卻謙卑的直道「不敢、不敢」,祖孫倆就揮揮手讓人出去,而像小娘子這麼大方表現真實情緒,就有賞了,他們就喜歡這份直白。
「手藝不錯,有賞。」司馬博彥一發話,一旁等著伺候的小廝就走上前,將手上一只荷包給夏羽柔。
「多謝司馬老太爺,司馬姑娘。」她大方致謝,不過心里卻有點兒猶豫,要不要自薦為壽宴掌廚一事?
但又想到湯紹玄剛剛說的「大方沉著」,她心里有底,沒有再多說,一福身便離開了。
司馬博彥祖孫見她謝過就走,反而意外,詫異的看向對方。
壽宴廚師未定一事,不管在青岳縣或青雪鎮的各大茶坊、酒樓等地都傳得沸沸揚揚,不少東家都透過各種管道人脈前來爭取由自家名廚出任,若成功了,自家酒樓沾光,還能吸引更多客人,好處說不盡,而廚師身價也會因此水漲船高,然而這夏娘子不卑不亢不說,竟連毛遂自薦都沒有?
「挺有趣的,這個夏娘子。」司馬湘芸笑說。
「喜歡就聘回家當廚子。」
司馬博彥寵孫女,只要看到孫女吃什麼東西都不香,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就心疼,因此,只要遇到她喜歡的廚師,都聘請回家,如今府里已養二十多個名廚。
司馬博彥發話,自然有人跑腿。
因此夏羽柔還沒回到廚房又被叫回來了,一听到司馬博彥開了天價要將她請回家當廚子,她愣了一愣。
「夏娘子一手家常菜,我孫女很喜歡,在老夫家當廚也很自由,我孫女點名時,你才需進廚房,不會太辛苦。」司馬博彥真的很疼孫女,此時為游說她,收斂那種懾人氣勢,看來就像個尋常人家的老爺爺。
條件真的誘人,尤其是事少錢多,有了錢,她就可以送弟弟去無涯學府就讀……夏羽柔正想答應,腦海突然閃過湯紹玄說的話——「來日方長,眼界要寬。」
她深吸口氣,握握綴珠,行了個禮,「我已與人合伙開酒樓,人相交貴在誠信,我只能謝謝二位的厚愛,不過,等酒樓開幕,歡迎二位光臨。」
司馬湘芸挑眉,「你膽子挺大的,你既然知道我和我爺爺的身分,還敢這麼直接地拒絕?莫非你沒听過我的事蹟?」
「這……听是听過的,知道兩位是不能得罪的主。」她輕咬下唇,回答得很誠實。
還真的有趣!司馬湘芸差點笑出來,卻繃著臉說︰「你既然知道,那你說外面的人怎麼說我們的,我要听實話。」
夏羽柔有些糾結,「可是忠言逆耳,實話難听,司馬姑娘若生氣對我……」
「說!我保證不會對你如何。」她努力繃著一張俏臉。
夏羽柔點點頭,免死金牌到手就好,「囂張跋扈、刁蠻任性、脾氣暴躁、無法無天,我行我素,目中無人……」她扳著手指頭,認真的將在廚房時,曉華說的對于小霸王的批評一一道來,「說完了,我只記得這二十個。」
司馬湘芸又好氣又好笑,這女子哪來的,人家說要听實話,她還真的半點不做假。
司馬博彥也憋不住的笑了,「是個老實的。」
喜歡夏羽柔的性情,司馬博彥開了更優渥的條件,但夏羽柔仍面帶尷尬的拒絕。
司馬博彥氣得吹胡子瞪眼,還要繼續加酬勞,沒想到,乖孫女居然出聲幫她婉拒,「爺爺,人各有志,我看你開再多條件,夏娘子也是不會允的,你別為難人家了。」
「真是不識抬舉的蠢丫頭。」司馬博彥撇嘴嫌棄。
夏羽柔此時大大的松了口氣。
祖孫倆同時看著她,「怎麼松口氣了?」
夏羽柔認真回答,「我怕老太爺條件再開下去,我維持不了初衷,投降了可怎麼辦。」
如此坦率,祖孫忍俊不住的皆笑了出來。
最終,司馬博彥沒執著的讓她走了,左右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開的酒樓,屆時,他整家店包下來,成為孫女的專屬飯館都行。
祖孫倆回到青岳縣的司馬府,眼見壽宴一日日逼近,再不決定廚子不成,但讓府里的名廚或外頭的酒樓試做一桌,寶貝孫女都不點頭,司馬博彥也頭疼了。
他看著孫女,「芸兒,你真的沒有一個中意的?」
「有,夏娘子啊。」司馬湘芸對她的印象極好,至于她有沒有能力辦妥司馬博彥的壽宴,她不在乎,用這個人,純粹是她喜歡她。
司馬博彥也是愛孫無原則,孫女喜歡,他就點頭,吩咐府里的戴總管去辦這件事。
「可是夏娘子做的是家常菜,這可是老太爺的七十大壽……」戴總管想勸。
「大魚大肉吃膩了,換青菜豆腐怎麼了?」司馬湘芸怒了。
行,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只要大小姐喜歡就行。
戴總管連忙低頭,「小的多嘴了。」
「行了,快去問問那丫頭,有沒有興趣接一單生意?」司馬博彥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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