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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平江不肖生] 江湖怪異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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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6: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江湖怪異傳  作者:平江不肖生


光緒年間諸案例:貢院中之懸屍、三件巫蠱殺人案等,

多與排教、師教、諸天教徒勾結惡人詐騙錢財有關。

三件巫蠱殺人案經官方審理結案。

貢院中之懸屍一案,官方審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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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6:42 |只看該作者
簡介

《江湖怪異傳》是平江不肖生的作品,成書於1923年,由上海世界書局出版,共21章,計六萬字。書敘作者家鄉湖南巫風等事。湖南素多迷信,尤尚巫術,書中所舉光緒年間諸案例:貢院中之懸屍、三件巫蠱殺人案等,多與排教、師教、諸天教徒勾結惡人詐騙錢財有關。三件巫蠱殺人案經官方審理結案。貢院中之懸屍一案,官方審理為死者自縊結案。時福爾摩斯偵探小說盛行,長沙城裡一班公子哥兒組織的頑意團,便研究起偵探術來,對懸屍一案頗多懷疑,經多方分析、調查,漸露端倪。民元伊始,頑意團一班人因從軍有功,傅繼祖掌管湘潭縣,譚延壽在軍務廳,公孫賓之在民政司,重新偵察此案,終於水落石出,將謀財害命的兇手槍斃完案。書內鋪排“打猖”大典,鬥黑山聖母,廣東老媽子行魘術,關大雄“巫蠱殺人”,許多奇奇怪怪情節,或由著者正面道來,或從羅滿口中側面說出,寫得恍恍忽忽,若真若幻。在諸語怪說部中,彼實獨具一格。尤其全卷以頑意團偵破彭禮和“被鬼迷死”案貫始終,處處懸念,層層揭迷,偵探小說味頗濃,又為行文增色。要之,該作溶語怪、偵探於一書,異於《江湖奇俠傳》合語怪、義俠於一卷,亦可謂不肖生別開生面之作。《序》稱:“《江湖怪異傳》……蓋與《江湖奇俠傳》同體而異事也。”斯言非盡善。

此次掃校,所據本乃葉洪生先生主編之《中國近代武俠小說名著大系·江湖怪異傳》(《江湖奇俠傳》卷七之附錄),台灣聯經出版事業公司民國七十三年(1984)11月初版。順便在此感謝柳湖俠影為我提供該書複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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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7:13 |只看該作者
原序

張冥飛

愷然新作『江湖怪異傳』系述湖南之巫風,蓋與『江湖奇俠傳』同體而異事也。攜來囑為校閱,既竟,餘語愷然曰:巫之為禍,事之不可解者也;而巫之所以為禍,事之易解者也。

巫蠱自漢而有,然其敕勒咒禁,不知其何以有效,不可解者也。而巫之為人敕勒咒禁,則多屬為家庭爭鬩,乃招致妖人以戕其骨肉。富貴之可嘆,一至於此!人心既死,不鬼亦鬼,不妖亦妖,不待煩言而解矣。夫人而鬼而妖者遍天下,則巫之假鬼與妖以售其術者,又安得不雲譎波詭、層見迭出乎哉!

湘吾故土,而居者日淺;篇中所述,亦嘗聞之。世祿之家,鮮克由禮;鬼瞰其室,妖由人興,無足怪者。比年頗聞扶乩之術盛行;行乩之制,由美洲來,蓋襲吾舊術,而變易其器械,青年趨之若狂。則以腐敗方士之技,加有一洋字頭街。故以言國家則無政治;以言社會則無公道;以言家庭,則混亂鄙陋、未有紀極!而青年之頭腦,又復如是。今之現象,無一而非鬼非妖也,則又何惑乎巫禍之騰勃歟!愷然顧而笑之,因書以弁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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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7: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楔子

巫的來源古得很。追溯起來,無非是藉著替人治病的名頭,造作種種神權,嚇詐一班人的財物供給,原是靠不住的。何以偏有一班人去迷信他呢?難道幾千年下來,簡直沒有人看破他?看破了,簡直沒有法子去革除他嗎?由此講來,巫的所以存在,和一班人的所以迷信,其中一定有一個道理的。

作者曾經仔細研究一番。從歷史上、社會上、政治上觀察起來,以為這種種巫術所以成為風俗的原故有三:

一、醫藥沒有標準。假使某種病是有治的,某種病是不治的;某種病應該用某種藥,一一的都有至當不移的診斷,那就病人和病家都有了投奔的方向。何至於寒熱雜投、中西並進、小病弄成大病、大病弄成死症呢!所以在那病急亂投醫的擋口,人心惶惶,毫無主意,毫無信賴。那時候除了求神拜鬼,向著虛無縹緲的地方,暫時寄託著生命,請問還有甚麼安慰病人和病家的法子?這是巫風成立到今不滅最普通的一個原因。

第二,法律沒有標準。假使人民的生命財產,確實有法律可以保護著:殺人的果然償命,欠債的果然還錢;乃至欺人害人的,都有正確的責罰,絕不許有萬一的僥倖,那就一班人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在秩序範圍裡過日子。然而不能,試看歷年來殺人放火的、霸佔別人妻子家業的,十九沒人敢管;卻是老實安分的、貧苦力作的,十之九都要遭冤枉、受刑罰、甚至於送了性命!請問這樣的世界,無錢沒勢的人時時刻刻都有身家生命的危險;他除了求菩薩保佑,那裡還有自衛的辦法?這就是巫風更加膨脹的一個原因。

第三,人類沒有立身的標準。假使社會上有點公論,做好人的雖然苦惱,大家卻知道尊重他;做惡人的雖然快活,大家卻知道唾罵他。這一種社會制裁也還可以引人向善,戒人莫作惡。

誰知一班人的是非之心,敵不住他的勢利之見。本來人不作惡決不會有錢有勢;既然有錢有勢,作惡就更加兇了。然而一班人巴結有錢有勢的人還來不及,那裡敢反對他?有時候還恐怕巴結下上,那裡敢得罪他?

由此對於做好人而窮困不堪的人,不揶揄、不理睬已經是格外看得起,那裡還有尊重的一說呢?社會上既然沒有是非,作惡的不怕沒人學樣,自然而然的一天多似一天。於是受害的人和沒有作惡的能力的人,按捺不下一口不平之氣;又實在沒法子奈何那作惡的,也只好是希望東嶽大帝、十殿閻王,有靈有聖,把許多作惡者下地獄;將不作惡的,或被害的升入天堂。藉此吐吐怨氣。這就是巫風永遠存在的一個原因。

有此三個重要的大前提,又有許多的小前提;古今一班人的迷信,就絕對不是毫無理解的了。迷信的人一多,巫所得的環境的助力,當然很大。加之巫的本身,又實在有許多興妖作怪的能耐,更自成了一種特殊的勢力。說起來又可怕、又可惱、又可醜、又可笑!作者今就見聞所及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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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湖南之巫風

作者是湖南人,卻也曾走過許多省份,所見的迷信事情,都沒有湖南那麼多。即如江浙一帶的看香頭關亡魂種種男巫女覡、裝神裝鬼,究竟不是天天有的。獨有湖南每到夜晚,大街小巷不是這家衝儺,就是那家拜斗;不是這家退白虎,就是那家喊魂;並且還有許多迷信事件的名目。

大概講來,湖南的巫風最明顯的,有“排教”、“師教”兩種。排教是用符水治病,自稱為“祝尤科”(古之巫醫專科)的嫡傳;因為祝尤科是辰州最著名的。又有一種木排,是由辰州編釘下水的;凡屬做木排生意的人,叫做“排客”。排客非有法術不可,所以祝尤科是排客應該精通的;於是用符水替人治病,都稱排教。師教,是替病人祈禱。他所奉的祖師叫做白石三娘,是一幅裸體畫像,教裡的人叫做“師公”。替人求神叫做“衝儺”,又叫“敬大神”,又叫“殺夜豬”;因為他替人求神總是夜晚。師公挽髻插花穿件女衣,亂唱亂跳、敲鑼打鼓、吹牛角鬧到天亮。殺一個豬,取血敬神,就算一場法事完畢。

這兩種人都是不歸屬於和尚道士,和靠廟吃飯的廟祝人等之內。此外,又有一種法師,專替人家收嚇(因嚇失魂,代為招回;又有病家取病人衣服,登高而呼,謂之喊魂。亦是收嚇一類)、斷家(小孩遇見孕婦,其魂便走入孕婦腹內,謂之走家。法師能招回其魂,並斷絕以後不至走家)、關符(替小孩作寄名符,可免種種關煞)、立禁(小兒防病,或孕婦防難產,由法師作法;用一磁壇滿盛冷水,蓋以磁碟倒植案上,水不漏出,謂之立禁。又有立飛禁名目,磁壇倒植碟上,卻又能懸在空中;磁蹀並不落水,水亦不漏出。更有犁頭禁、及下鏨種種名目)以及魔魘咒詛之術。

從表面看來,似乎是無關緊要的迷信的事,也可藉此養活許多遊民。其實他們作奸犯科起來,很有些出人意外的禍害!閱者諸君不信,請看下文所寫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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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8: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貢院中之懸屍

長沙小吳門外,有一處地方,名叫五里牌;是一個小小的市集,約有十三四戶人家。其中有一家姓彭的老秀才,名叫禮和,一向是教讀為生;因為科舉廢卻時文,改試策論,用不著他教書了,他便回家督率他兩個兒子,種幾畝地的菜園過活。

這一年正是前清光緒二十九年癸卯。他在上一年,王寅補行庚子辛丑恩正併科的試場裡,混了一混,不曾得心,心頭十分牢騷;便發誓賭咒的對他朋友親戚說道:“我死也不再進場了。”卻是癸卯年恰是正科鄉試,有許多人勸他下場,他心裡又活動起來;居然臨時抱佛腳的埋頭伏案,看些西學時務的書籍,兩三個月不曾出門。有一天恰在黃梅雨的時候,彭禮和穿了件老藍布長衫,踏著釘鞋、撐著雨傘,一大早出門去了;當夜不見回來。他家裡的人以為是寄宿在城裡的朋友親戚處,也沒在意。

誰知一連五六日總沒回來;他的兒子彭大、彭二,每天擔菜進城,順便到各處去問,都說不曾見過他。他一家人這才急了,鑽頭覓縫的四處打聽;又寫信去向遠方的朋友親戚。一個多月下來,簡直是泥牛入海、渺無消息;他家的人自然免不了求神拜鬼、燒香許願、問卦求籤;成天成夜的鬧,也是沒有一點靈驗。便有人出來勸他家“打猖”。

打猖,是湖南一種特別的風俗。凡是人家病了人,或是丟失了重要的東西,都可以舉行這種大典。長沙城廂內外的廟宇,除泥塑木雕很高很大的的菩薩法身不計外,多有尺來高的木雕小神像,就是專門預備打猖時應用的。

平日供給一般人打猖的猖神,有雷大將軍、雷二將軍、雷三將軍、雷四將軍(據說是唐朝幫張巡死守睢陽的雷萬春兄弟),又有楊四將軍種種名號。當地的人家如果要打猖,便到廟裡和齋公(就是廟祝)商量,先在菩薩面前燒香點燭,磕頭稟告;請了神笤,問的準了(兩笤皆仰為陽卦,俯為陰卦,一仰一俯為聖卦;佔得聖卦即為神已允許),便在神龕裡搬出一尊小神像來,緊緊地捆紮在馬轎子的篾兜上(篾織一兜,如仰翻之小竹凳;另用兩根竹竿,把篾兜捆紮在當中,如轎式,謂之馬轎),叫兩個人扛抬著;又叫幾個人搖旗放炮、敲鑼打鼓,一直迎到家來,叫做請神。將神轎高高供在堂中,由掌案(齋公同來,主持一切,謂之掌案)率領著眾人拜禱一番,叫做坐香;坐香之後,便發起馬腳來(神附人體謂之馬腳)。

地方上都有慣做馬腳的人,由掌案指定。這人便去扛神轎的前面,另找一個強壯少年,去扛神轎的後面;走到屋前曬禾場上,盡著旋轉。旁邊的人燃著火把,敲鑼打鼓幫助神威;一時神氣來了,這馬腳仆地便倒,口吐白沫。眾人扶他起來,那馬腳便已目定神痴;又扛起轎子旋轉起來,仆地又是一跌。

這般鬧了幾次,那馬腳突然自己起立;聳身亂跳,便是神已附體!此時馬腳開口說話了,嘰哩咕嚕的說了一陣,便將供神用的瓦杯磁碟,塞在口裡亂嚼亂吞;又能夠把鐵器燒的通紅,兩手拿起來銜在口裡;又能夠把多數的窯磚燒的通紅,鋪成一路赤著兩隻腳,可以走來走去;又能夠在焰騰騰的火裡光著脊樑睡覺。如此這般的顯了許多神氣,這才搶起神轎,飛也似的亂跑。逢山過山、逢水過水;眾人跟著敲鑼打鼓,直跟到馬腳回頭來家為止,這就叫做打猖。

這時候已經五月底了,天氣很熱;彭家打起猖來,那馬腳扛著神轎,一直往城裡衝將來。一沖沖到貢院門口,那時恰在收拾貢院,有十來個工人在奎星樓下的坪裡拔草,那馬腳就衝進貢院,直往裡跑;看熱鬧的人也有百十人跟著起鬨,直到又北文場的盡頭號舍裡。(湖南貢院裡的號舍,分東文場、西文場、西北文場、又北文場等名目。)

那馬腳丟下神轎,縱身上屋,坐著不動。眾人上前看時,那號舍裡恰懸著一個死屍,登時大噪起來。忙亂裡彭大、彭二鑽將過去;只見那死屍身上,蒼蠅叮滿臭氣逼人。仔細看時腳下一隻釘鞋,身上一件老藍布衫;雖然加上許多血水的痕跡,確是彭禮和當日所穿的,便大哭起來。當下有人勸說:單是衣服釘鞋不足為憑,總得看看面龐才作得準。於是拔了許多草將蒼蠅趕開看時,只見兩眼兩耳一鼻成了五個窟窿,蛆蟲滾滾,嘴唇爛去;只有牙齒露出來,胸前卻被血水粘著幾十根白鬍須。彭大再上去檢看,屍後號板上擱著一柄雨傘,柄上刻有彭禮記字樣;又在老藍布衫的口袋裡,搜出一個小藍布手巾包來,種種證明的確是彭禮和無疑了。

這彭大、彭二一時沒了辦法;此時看貢院的差人和地保聽得此事,趕來一看,立刻就去報官。不多一會,長沙縣來了;相驗一番,填了屍格,又傳彭大、彭二等人問了一回;斷定是自縊身死,便著彭大、彭二具結領屍裝斂,自回衙門去了。於是彭大、彭二一面裝斂他父親屍首;一面託人送馬腳和神像回廟。這一回打猖的結果,總算發現了彭禮和是自縊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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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頑意團開始偵探

此時長沙城裡,有一班公子少爺,每天吃飽了現成茶飯,想找些事情做做,消遣這長天短日;便組織了一個頑意團,大家聚在一處研究些嫖賭吃著的方法。有時唱唱戲、玩玩票;久而久之,覺得有些厭煩了。恰恰福爾摩斯的偵探小說,此時非常盛行;這一班人感受了這種小說化,便也研究起偵探術來。

最初呢,不過是調查所看見的美貌女人,或者專門調查別人家庭的秘密事情,完全是少年輕薄的舉動。後來有幾個人覺得偵探的趣味很好,便想要著手偵探案件。但是中國的社會組織種種都不完備,看來很是近情近理的事,當中一定夾雜許多無情無理的情形;看來很是無情無理的事,當中也許夾雜許多有情有理的道理。在這般沒有系統、沒有秩序、沒有理性、沒有標準的社會當中,無論用何種科學來解剖一班人的心術態度,總難得有真確的是非黑白表現出來。所以這偵探一事,當然不能有徹底的研究,無非是捕風捉影、僥倖成功罷了。至於公子少爺出來偵探,又完全是大爺有錢、高興愛玩的性質,如何講得到有成績呢?誰知彭禮和一案,官廳不注意,家屬不談起,居然被一班公子少爺探出些情形來,可謂難得之至了!

閒言少敘,那頑意團裡的偵探隊,有個領袖人物,名叫傅繼祖;最熱心的探員,有譚廷壽、公孫賓之一班人。當組合的起初,專在縣司和府縣衙門裡看審案,公請一個退役的老捕快,名叫郝三鬍子的做顧問。他們認識的九流三教、五馬六道的人又很多,地方上出了甚麼事,得著報告,一定要去偵探一個水落石出。習慣成自然,都認定研究偵探的事情,是天天少不了的功課。正是以有事為榮的檔口,聽說貢院裡吊死了人;本來是少聞少見的,當日都到貢院裡實地調查之後,回去研究一番進行的手續,便開始偵探起來。

彭家領屍裝斂之後,僱人抬下鄉去葬埋。那日會葬的人,有一個傅繼祖;據他自己說曾經拜在彭禮和門下改過文章,送了很豐盛的奠儀。鄉下人辦喪事,來賓是照例留著住宿的;晚上沒事,大家都在曬禾場上乘涼,天南地北的亂講。

傅繼祖聽了一會,聽他們的話頭,說到彭禮和身上來了,便插嘴道:“我們先生真也死得奇怪?四月初間,貢院的門都是鎖著的,他老人家怎會跑進去上吊?”

這一句話把眾人怔住了,只有彭禮和的妻弟羅滿老官,是一個看地的地師,便道:“我也疑心到這裡,那天相驗,縣太爺也不追究這一層;後來問看守貢院的差人,才知道貢院旁邊的一張便門,一經沒有鎖的,直到進去收拾的那天才知道。”

傅繼祖道:“他老人家家業也算得過去,又沒有了不得的煩心的事,為甚麼要尋死呢?”

旁邊有人笑道:“俗話說得好,壽星公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羅滿老官生氣道:“你們這班後生,總喜歡說刻薄話,你們何以見得他是尋死的?”

那人不服道:“不是尋死,難道是別人害死他的?”羅滿老官道:“那也難說!”那人道:“你既然如此說法,為甚麼不替他伸冤?”羅滿老官道:“伸冤?我能夠找一個鬼來抵命不成?”

傅繼祖忙插嘴道:“那天縣太爺相驗,填的屍格不是的的確確是自己上吊的情形嗎?怎會是有人害他呢?”

羅滿老官嘆口氣道:“我老實對你們講,彭大老相這回的死是被鬼迷了死的啊!”眾人齊聲問道:“你何以見得呢?”羅滿老官道:“你們好不羅唣!你想活跳跳的一個人不是被鬼迷了,如何會去上吊?”眾人都笑起來,當下又說笑一回,都去睡了。

次日,傅繼祖告辭回來,臨走的時候,便請羅滿老官替他看祖墳上的風水,便自回家。叫人去問那看守貢院差人時,果然那天因為收拾貢院,去開便門;只有一塊石頭在裡面靠著,並沒落鎖。而且至公堂後面的廊簷底下,有燒焦的號板,和一堆灰炭,似乎有人在裡面煮過東西似的。傅繼祖得了這個證明,就知道彭禮和的死,決不止於自盡兩個字那般簡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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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3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虎威骨令牌

過了幾天,羅滿老官來到傅家,傅繼祖引他看了兩處祖墓。回到家中,收拾一間靜室,請他住下。晚間灌他幾杯酒,擺上個鴉片煙盤,對面睡下吹起煙來。

傅繼祖就用話去勾他道:“世界上到底有鬼沒有?”羅滿老官道:“那如何沒有?不然人死了到那裡去了呢?”傅繼祖道:“為甚麼人死了便沒回信?而且我們從來不曾看見鬼呢?”

羅滿老宮道:“我們可是看見得多,我們鄉里又有白羊精、黑狗精、黃藤精,都會變成人形的;又有鍋精,滿山亂滾,見人就撞,撞倒了人,蓋住人頭人就悶死了;又有絛精,是扛靈柩的繩子變的,頂長的一根搖搖晃晃的過來,碰了人就緊緊地纏死了為止。這許多精全是有鬼附著的。至於落水鬼、吊死鬼、攔路鬼,我們常常看見,不足為奇!”

傅繼祖道:“鄉里的鬼怪既然如此之多,你們住在鄉里豈不害怕?”羅滿老官道:“那怕甚麼!我們知道有這些鬼怪的,並受不了他的害!”傅繼祖道:“想是你有道法?”

羅滿老官道:“道法雖然沒有,禁制他們也還容易。”傅繼祖道:“這就大有本領!你是那裡學來的?”羅滿老官道:“就是你的先生彭大老相教給我的。”

傅繼祖道:“他老人家也會這一手嗎?我倒不曾知道。”

羅滿老官道:“你先生的本領大著呢!那一年他從湘潭坐館回來,悄悄的對我說,要找個清靜偏僻的地方住幾個月,要練奇門遁甲;所有火食日用,全託我替他招呼。我那時正在麻林橋那邊捉龍,曾經走到大山中間,借住在一個古廟裡,叫做甚麼龍虎寺。地方很僻靜、又寬大,只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齋公(即燒火道人)住在那裡。我便說出那地方來,你先生高興得很,立逼著我同去。

“你先生年輕的時候,本來練過筆籙(明朝以來,做八股文章的人多有練筆籙的。每晚向文昌帝君叩頭禮拜,燒符一道,隨即提筆做時文。練得快的,四十九天,遲的八十四天,就成功了。平日筆性極慢的人,只要練成筆籙,提筆做起時文來,其快如飛,頃刻脫稿。練筆籙的人都會扶乩,清代文人,若尤西堂和仙女唱和,即是由筆籙而扶乩所致),很有些神氣的;況且奇門遁甲我也很羨慕,自然要看他如何練法?同到龍虎寺之後,每天晚上只見他燒香點燭靜坐半天,隨後拿起紙來,畫許多的八卦。原來他是照年、月、日、時,用六十甲子推求八卦的方位,分別休傷生杜景死驚開八門,研究其中的孤虛向背。據說是諸葛孔明傳下來的法子。

“他是這般練了兩個月,那廟的後山上就斷斷續續的有了鬼嘯之聲。漸漸的鬼叫到窗子前頭來了;漸漸的鬼火現在墻上;漸漸的風雷之聲從後山樹林裡透到屋後來。大約兩個甲子以後,屋子裡漸漸現出鬼影子來,把我嚇的要死。那先生偏說是甚麼六丁六甲之神來聽候驅使的。又過了些時,屋子裡全是長短大小奇形怪狀的鬼,排得滿滿的,不到雞叫時候不散,後來連白天也不散了。

“我簡直不敢走進屋裡去,他也不能走出屋外來,他才急了想要退送;誰知召鬼容易退鬼難,那許多鬼簡直並住了不肯走。他便叫我將他書箱打開,取出一個令牌來去送給他。我拿了令牌到屋子門口,那許多的鬼果然紛紛退讓;及至我走進屋子,把令牌交給他,屋子裡的鬼全不見了。他接了令牌在桌上一拍,猛然屋子裡旋風陡起;吹得桌上的香爐燭台筆硯之類,全飛起來,在空中打轉轉。桌子一翻,一個鬥桶大的骷髏從地下滾了出來,跳起來對他的頭直撞。待把令牌對骷髏打去,一個焦雷,我登時暈倒!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醒轉來。只見他目定口呆的,仍舊坐在那裡,桌子仍舊好好放著;香爐燭台筆硯之類,仍舊排在桌上絲毫不動。我便喊他醒來,他立刻收拾一切,急急忙忙的和我回家;說是魔頭到了,奇門遁甲不能再練;又說幸虧這令牌救了性命。我便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約略的講給我聽,說是他從前練筆籙的時候,是青城童子附身;後來扶乩青城童子說他有半仙之分,便勸他練奇門遁甲。後來遇見一位老道士,是精於五雷火的,他就去拜師;傳授了口訣,又傳授給他這一塊令牌。據說這令牌,大有來歷。長毛(即太平軍)由廣西出湖南,洪秀全的妹夫蕭朝貴,和一個軍師名叫鄺天龍的同來;蕭朝貴被炮火打死了,鄺天龍代領兵馬,在長沙門外跳馬澗地方,和陝甘兵打仗受傷,後來死在甯鄉路上。這令牌就是鄺天龍的法寶,臨死時傳給老道士。

“這令牌是老虎頭上的虎威骨做的。正面刻的是‘五雷神火圖’,左邊刻的是‘五嶽真形圖’,右邊刻的是‘陽平治都功’神印。這令牌能夠召神遣將、驅妖闢鬼!凡是練五雷天心正法的人,得了這令牌法術就十分高超;如果要練別種道法,有了這令牌護身,就不怕邪魔外道來侵害!因為練奇門遁甲,是最容易惹動妖魔的;既然有了這令牌護身,所以才大膽練起來。誰知沒有緣法,竟被魔頭鬧毀了!然而逃得性命,還是全靠這令牌。

“我當時有些不信,便要他現點五雷火給我看看,他說容易;便舀了一大杯冷水,取一個火紙筒兒,點燃擱在杯下。一霎眼的工夫,一大杯冷水,就熱騰騰的成了開水。你說奇不奇!”

傅繼祖聽羅滿老官信口開河、鬼話連篇不斷的,心裡不免暗笑;但是又急於要知道他所以斷定彭禮和被鬼迷死的意見,便道:“真正奇怪極了!但是我先生既然有了這麼大的法術,怎麼會被鬼迷死了呢?”羅滿老官失驚道:“你怎麼知道的?”傅繼祖乘勢冒他一冒,說道:“我早就聽人講過,不過不知道詳細罷了!”

羅滿老宮嘆口氣道:“彭大老相被鬼迷死,只有我最知道得清楚。你道,他為了甚麼?就是為了令牌被鬼偷了去的緣故。”傅繼祖聽了他這種自相矛盾的奇談,實在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你不是說鬼怕令牌嗎?鬼又如何敢偷令牌呢?”羅滿芒官正色道:“偷是鬼要偷的,動手的還是人!不過鬼主使那個人來偷就是了。說起來話又很長,我本也不知道,還是彭大老相對我說的,你知道有個諸天教嗎?”傅繼祖道:“我聽也不曾聽見過。”羅滿老官道:“待我從頭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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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諸天教

羅滿老官抽了兩筒煙,拈起水果吃著,慢慢地說道:“去年臘八日,我有事要進城,就走彭老大相那裡去趕早飯。看見他骨都著嘴,坐在那裡,一家人都恓恓惶惶地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不敢言語。我詫異起來,便問他們是為了甚麼?彭大老相便道:‘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同你講哩!’就邀我到他書房裡,關上門對我說道:‘我的令牌被他們偷去了!’我便道:‘他們是誰?怎麼偷去的?’他道:‘就是長沙這一班諸天教的人,但是如何偷法?我還沒有查得出來。因為這令牌我藏在書箱裡,用白紙裝釘成一部書的樣子;當中挖個窟窿,把令牌安放在窟窿裡。昨天我還看見,今天早上忽然不見了。’

“我又問他:‘諸天教是什麼?’他說:‘就是從八卦教分枝出來的。從前的八卦教失事之後,分為南北兩派。北派又因為林清失事,幾十年來銷聲匿跡;雖然在長毛捻匪裡混過,卻不曾有大舉動。直到庚子年義和團出現,大興了一下,而今可就散了聚不起來。南派自從齊王氏失了事,他手下兩個大徒弟,是黑丫頭、白丫頭。黑丫頭死在湖北安陸府;白丫頭帶了些人,躲在貴州大竹子山,就立下這個諸天教,白丫頭就做了教主。後來人教的漸多,白丫頭從大竹子山搬到江西袁州的天馬山裡,修蓋一所諸天廟。定下規矩,教主之下,設一個總掌教;各處地方都設一個掌教,十年一任。教友當中有法力最大的,便升掌教;掌教當中法力最大的便升總掌教。每逢甲年,在天馬山開諸天會;各處的掌教都想爭這個總掌教,各處的教友有法力的都想爭掌教。後年是甲辰年,所以教裡的人都在那裡預備。

“‘我自從學會了五雷火,又得了這令牌,他們早就來勸我入教;我因為法力很淺,沒有做掌教的資格所以不肯。上一年甲午年開會,現在的長沙掌教李炳榮,想借我這令牌去到會,我沒有答應他;因為他的法力是高,所以爭得了掌教。這一回開會的日期近了,便有許多人想來借我的令牌;知道我不肯,便出錢來買,我那裡肯賣呢!所以他們就來偷了。’

“我便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他道:‘我非得追回這令牌不可!所以要請你幫我一個忙。’我道:‘怎樣幫你的忙呢?’他道:‘我現在還沒有查出那個下手和主謀的人來,暫且不要你做重要的事。在這年節邊,你也不能專心一志的替我做事,而今我只託你每天到我這裡來一趟;我如果出去了,你替我守住這間書房,不許有人進來就得了。將來我總重重的謝你!’這種輕鬆的事情,我當時自然答應了。每天總去替他守書房,彭大老相他也天天出去;過了十來天,他居然把令牌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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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6 13:40: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突如其來之遊學先生

傅繼祖道:“他老先生如何弄回來的?”羅滿老官道:“據彭大老相對我說的,真正嚇死人!”

原來彭大老相自從不見了令牌,就去找李炳榮,要李炳榮查出偷令牌的人來。李炳榮道:“我們教裡現在長沙有道法的人,夠得甲辰年爭掌教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排教的胡漢升,一個是師教的易福奎。他兩個都很正派,決不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而且我在這裡掌教,他們絕不會有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據我看來,恐怕是外來的法師做的事。我早就疑心一個人,因為一向沒有出甚麼大事情,所以沒有去問他;而今說不得非得去找他不可,不過很要勞神費力就是了。”

彭大老相道:“我卻也疑心到一個外來的人,我說出來,你看對不對?前月城裡辦皇會(前清時每逢皇太后皇帝萬壽,官場提倡人民慶祝,名叫辦皇會。慈禧太后是十月初十日生日)。我和一個朋友去逛,看見一個擺燈謎攤子的(皇會中有許多玩意,燈謎也是一種。在街旁邊設一桌,桌上放燈,橫寫文虎候教字樣;下粘謎條,是為燈謎攤子),是個精窮破靴黨的朋友;戴一頂開花的瓜皮小帽,穿一件許多補丁而又油膩發光的藍布夾袍;拖著一雙打鼓板的破鞋,高高興興的在那裡,一面接應客人,一面連寫帶做。

“我看他很奇怪,以為既然窮得那樣,這又開的是甚麼心?正想盤問盤問,誰知和我同去的朋友一連揭了五六張謎條,惹得看的人都鬨然大笑!因為他出的燈謎,甚麼‘滿城燒煤炭’打‘無所取材’(材諧音為柴)呢;‘善化(縣名,現今已合併長沙縣)禁屠九十天’打‘三月不知肉味’呢;‘田坎腳下一個眼’打‘莫不善於貢’(善於貢,諧音為鱔魚槓,湘人謂鑽為槓)呢;‘茅廁坑裡起大泡’打‘始作俑者’(始俑諧音為屎湧)呢。我當時也忍不住笑了一陣,就不曾盤問得他。

“過了幾天,我那朋友到一家有錢的紳士人家去辦虞祭喊禮(湘俗,人家有喪事,邀一班讀書人行文公喪禮,贊禮名為喊禮;逢七舉行,謂之虞祭。成服成主等均照文公喪禮辦法外,並有招魂做道場破血湖池放焰口等,乃是仿和尚道士辦法,名為儒教道場)。到發引的那一天,起柩的時候,忽然之間漏起堂來(棺中流出臭水,名為漏堂),奇臭非常!大家詫異起來,以為天氣非常之冷,棺木很好,如何會漏堂?一定是有人暗中使壞。仔細查問起來,果然有一個乞丐揹著十三個袋子(乞丐亦有等級資格,等級最高、資格最老的背袋最多。通常乞丐只能背一袋,背至五個袋,該乞丐必有法術,已可做一方首領。若背至十三個袋,即為乞丐中所僅見;走遍各方,處處為乞丐團中所尊敬,勢力很大),走來討飯,因為忙亂中不曾打發,那乞丐罵將起來,被看門的人打跑。不多一會就出了這事,一定是那乞丐使壞無疑!

“這種起陽溝水的法術(棺中流出的血水,並非真是屍水,乃是有法術的人運來陽溝中臭水,是謂起陽溝水),本不希奇。當下一班喊禮的先生們,登時喊了一堂淨穢禮;唸了幾遍靜穢咒。誰知棺中血水仍舊流個不止,大家正在束手無策,忽然來了一位遊學先生(讀書人流落在外,輒至讀書人家,謁見教讀先生請求幫助,謂之遊學先生),要見禮生(喊禮的通稱為禮生),看門人又去呼叱他,恰被我那朋友看見,原來就是那位擺燈謎攤子的。覺得他有些奇怪,便上前叱退看門人,迎接進去。問他姓名和來意,叫做甚麼姚子蓁;因為知道有人使了喪家的壞,將來解救。

“一班喊禮的先生們,自然是求之不得,便和喪家說了立刻請那姚子蓁做掌壇;又喊了一堂淨穢禮。那姚子蓁祀過文公,立在柩前,口中唸唸有詞,抓了一把米向和頭灑去。那棺中血水本來是淋淋漓漓的盡滴,霎時間居然止了,滿屋的臭氣登時平息。隨即發了引。當時一班喊禮先生,自然五體投地的佩服姚子蓁,極力周旋著;又教喪家重重的謝他,誰知那姚子蓁只吃了一口茶就飄然而去。

“我那朋友對我說知此事,我很為注意。後來探訪了二三十天,才知道那姚子蓁是從洪江出來參師訪友的,法術很大。我正想去會他,他已經到湘潭去了。近來幾個月當中,凡是到長沙來的法師,我看只有姚子蓁還像一個腳色,所以我最疑心的是他。”

李炳榮道:“我說的也就是這位姚子蓁,我知道他住在雲麓宮已經有許多時候了,我們就同去找他去。”

當下便同出大西門,僱只小划船渡過湘河,望嶽麓山去。剛到朱張渡,那姚子蓁已經在碼頭上,自己通名上來迎接,二人都吃了一驚。那姚子蓁笑嘻嘻的對彭大老相道:“先生來意我已盡知,令牌呢!不錯是我拿了你的,但是我拿了來已經另外交給一個朋友了,我的朋友現在谷山專等你先生去拿。大約我可以從府上拿了來,先生總可以從我朋友手裡拿回去。”

彭大老相一聽這話,一時氣沖牛斗,卻已明知姚子蓁的法術比自己高,不敢翻瞼,只脹得脖脛都通紅了。李柄榮便勸姚子蓁道:“我們都是江湖上的自己弟兄,這位彭先生,又並沒有得罪你老哥,你老哥有甚麼事,儘可以商量,何必這麼去開他的頑笑?”姚子蓁道:“老哥的話責備的極是,不過我這回來做這事情,並不是我的本心,你得原諒我,是我那朋友所託。”李柄榮道:“貴友是誰?”姚子蓁道:“他的法名叫做黑山鬼母。”李柄榮失驚道:“他不是早死了嗎?”姚子蓁笑道:“他現在卻也不是個活人!”(編按:以上是羅滿老官敘往轉述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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