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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關靜 -【護國紅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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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靜 -護國紅顏

有沒有搞錯阿?要她以德報怨,凡事算算去,
呸!她就偏偏要冤冤相報,有誰不爽嗎?
他與她可是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
更何況他還誅了她九族,
她當然可以毫不客氣的向他展開報復行動羅!
雖然…她報復的手段是有點給他卑鄙,下流,無恥,齷齪了些,
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該,應該的.
於是,他精心研擬作戰計畫…,
用眼睛仔細觀摩別人"真槍實彈"演出,並在腦中"臨摹"
用小手配合各種"輔助工具",藉以增強"技巧";
用小嘴不斷舔舐啃齧,訓練"唇舌運動",
她深信一旦學會色誘那狗賊皇帝的功夫,
她就能玩弄他於股掌間,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沒來得及踏出成功的第一步,
他他他…竟先下旨準備"遭蹋"她,這可怎生是好?
但為了複國大計,她又不能臨陣脫逃,
而他也不要臉的命令,"讓朕興奮的是你的責任."
哇咧!她哪知道那檔子事到底是要做啥米東東?
只好眼一閉,心一橫,伸手摸向他身上最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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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0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人計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閒離別易銷魂,
  酒莛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 晏珠. 浣溪沙

  「將軍。」一名手持羽扇,扮相為師爺的男子拱手一揖,同坐在上位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事情辦得怎麼樣?」坐在上位的將軍神色專注,蹙眉詢問事情的進度。「進貢的日子就在兩天後,如果我們還沒有找到人選,只好將先前選定的美女獻出去,放手一搏了。」

  為了籌備這一次的複國計畫,他們幾個亡國臣子四處尋找貌美聰穎且具有複國意念的女子,去魅惑那個狗賊皇帝,讓他沉浸於美色,淪為一個昏庸、愚昧的昏君,既而挑起人民對元熙皇帝的不滿,待義民四起,他們便可乘機起義,推翻元熙皇帝。

  由於複國大計是非常機密的事宜,稍有不甚,他們幾個流亡在外的前朝遺臣便極有可能暴露行蹤,而讓那狗賊皇帝識破,進而一舉殲滅他們,所以,那個被派去敵營魅惑皇帝的姑娘人選,就變得極為重要。

  首先,她必須有相當的自製能力,來抗拒那個狗賊皇帝的男性魅力,因為,據傳聞,那狗賊皇帝人摸人樣的,能令女人一見傾心呢!其次,她還必須抗拒宮中的榮華富貴,不能因一時貪圖享受。而忽略了複國大計。

  只是,這樣的人選,他們尋找了將近半年,卻毫無所獲,幸好師爺早已先作了預防措施,在民間挑選了幾名面貌堪稱絕色的女子,對她們曉以大義,灌輸那狗賊皇帝的暴行,期望她們能擔當大任。

  可是,人心難測啊!短期受訓的幾名女子,她們到底沒有經歷過家破人亡之恨,一旦進官與命運賭博後,她們能不能堅持原先的信念,不被外在環境誘惑?這是他們必須冒險的,所以,他們還是比較期望能找到與他們有相同背景的姑娘擔綱。

  師爺知道將軍的顧慮,因而說道:「請左將軍不用多慮,因為,進貢的人選已在昨兒個晚上終於確定了。」

  「是哪家姑娘?可不可靠?」左將軍急切的問。

  「唐姑娘是前護國將軍的獨生女兒,那個狗賊皇帝在纂位成功之後,將護國將軍一家百余口人命誅殺,並累及九族,就連婦孺都無一倖免。」師爺面色沉重的表示。

  「那位唐姑娘怎麼能逃出生天?」左將軍不解的問。

  「聽說是唐姑娘的婢女冒死頂替,再由家中護院護著唐姑娘從密道逃出;這半年來,唐姑娘一直都躲在江南。」

  「詳細盤問過她的細節沒有?近幾個月來,江南一帶有很多從京城去的姑娘,各個都謊稱自己是名門之後。」左將軍只想確定複國大計成功的可能性。

  那些女子為自己編造可憐的身世,用意只是想提高她們的身價,好在賣入藝館之後,有較多的賞銀可享。

  這種江南的歪風,師爺也早有所聞。

  「將軍請放心,臣下早就盤問過唐姑娘有關護國將軍以及將軍府的一切。唐姑娘對所有的問題均能對答如流;況且,將軍若是見到唐姑娘的面,必定會對她的身世確信無疑,因為,唐姑娘的相貌與逝世的唐將軍夫人,簡直如出一轍呀!」師爺悲切的道。

  「是嗎?」若是這樣,那他就可以放心了,只是,「師爺,你與唐姑娘說清楚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嗎?」

  「唐姑娘知書達禮,她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那她可願意冒險?」

  「唐姑娘只給臣下一句話,她說: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左將軍面容凝重的道:「傳聞護國將軍之女唐君梅姑娘是個溫柔嫺靜的名門閨秀,自小親近佛祖,宛如神佛降世;像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家,現下竟說出這麼重的話,可見家仇直是不共戴天啊!」所以,由唐君梅去完成複國大計,自是再適合不過的事,左將軍在心中暗忖。

  「可是,只剩下不到兩天的光景,咱們來得及訓練唐姑娘嗎?」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

  「只怕是來不及了,但,臣下想到另一個法子。」師爺連忙進言。

  「說來聽聽。」

  「咱們可將京城首屆一指的花娘送進宮裏,將唐姑娘不懂的閨房之事,交由身經百戰的花娘調教,相信以唐姑娘的冰雪聰明,一定很快就可以學會。」

  「宮裏不會允許的。」左將軍深知皇城的規矩。「花娘是何等卑下的身分啊!以皇宮內院戒律森嚴,那些伶妓絕對進不去皇城的。」

  「左將軍忘了淑妃娘娘嗎?」師爺忙點明。

  淑妃娘娘曾是先帝最寵愛的一名妃子,按照慣例,當先帝駕崩後,所有後宮尚未懷有龍子、龍女的嬪妃們,依照規矩全部都得送進寺廟中,成為尼姑,終日與神佛為伍,斷絕塵緣。

  但,淑妃娘娘卻是唯一的例外。

  淑妃娘娘雖未曾替先帝留下半個子嗣,但那狗賊皇帝深知淑妃娘娘曾備受先帝的寵愛,於是,破例讓淑妃娘娘留在宮裏。

  但他的用意並不是疼惜淑妃娘娘,而是為了凌辱已不在世的先帝。

  淑妃娘娘獲知他的企圖,曾數度試圖尋短見,但都被人阻攔下來。

  他們幾個前朝遺臣覺得淑妃娘娘是他們在宮中唯一的絕佳內應人選,於是,趁夜潛進宮裏與淑妃娘娘共商複國大計,淑妃娘娘這才忍辱負重,繼續苟活在這個世上。

  「師爺,你的意思是要淑妃娘娘幫忙,將花娘偷渡進宮?」左將軍如是猜測。

  「是的,將軍。」

  左將軍蹙眉思考。「這可是一著險棋,不過,值得一試。」

  「那臣下馬上著手去辦。」

  「慢著。」左將軍叫住師爺。「花娘的人選,務必請師爺小心慎選。」

  「臣下明白。」師爺拱手一揖,退了下去。


  師爺找到的花娘是京城「萬花樓」裏的名妓,她也是前朝遺臣之後。

  無歡姑娘原本是四川節度使的大人的女兒,閨名原喚曲承歡。

  在曲承歡十二歲那年,曲大人病死任所,由於曲大人在世時為官清廉,死後,家境頓時陷入窘境。

  曲夫人當時迫於無奈,只好把曲承歡賣進妓館作樂妓,以減輕家庭負擔。

  被賣入妓院的曲承歡自知以後無緣承歡娘親膝下,所以,替自己改名為「無歡」,意在提醒自己從此淪為花娘,在往後的日子裏,她只有送往迎來的份,再也不可能與歡樂有緣了。

  無歡淪於妓館之後,便在老鴇以及樂工的調教下,學會歌舞彈奏,再加上無歡本就系出名門,從小就跟著父親作詩,文學修養很好,於是,無歡的才名很快的在歡場傳開來。

  當師爺找上無歡,與她密談幾回,發現無歡的為人豪爽,不似一般的風塵女子,所以,他開始透露對當前皇帝的不滿,沒想到經過幾次國仇家恨的細談,他訝然發現無歡的見識獨到,並願為複國而犧牲自己,由此,師爺更是認定了無歡確實為這次複國大計中舉足輕重的最佳人選。

  於是,師爺將計畫說給了無歡聽,希望她全力支持。

  無歡二話不說,立刻點頭應允參加計畫,所以,她已先被人帶進宮中作內援。

  部署好了一切,恰巧趕得上進貢這個重要的日子。

  各藩屬國都在這幾天進駐京城,有的帶著奇異珍寶,有的獻上寶馬、錦帛,其中又以獻上美女的屬國為最多。

  左將軍先讓人使計,刺殺來自大理國的美女,等獻貢者亂了手腳之後,再獻計教他們另尋美人。

  由於美人本就難以尋得,於是,師爺毛遂自薦,願意幫助大理使者找到合意的人選。

  而師爺帶來的美人,當然是他們先前就準備好的唐君梅。

  大理使者見到唐君梅的面,立刻驚為天人,因為,這位唐君梅遠比他們先前找來的大理美人來得更加貌美:於是,大理使者立刻同意將唐君梅送進宮裏。

  背負著複國大計的唐君梅易了名,改為「杜梅君」,她──順利的進了皇宮。

  在進貢那天,她見到了她的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個狗賊皇帝──元熙皇帝。


  元熙皇帝大開晚宴,以接待各國的來使。

  來使們則一一帶著他們的貢品拜見元熙皇帝:當元熙皇帝乍見到杜梅君的那一瞬間,他立刻驚為天人的發現世間竟然有如此的絕色!

  他異常欣喜能得此佳麗,並多看了她兩眼,卻發現這個美人目宇間的眼神正悄悄的在改變。

  初見她時,她原是在審視他,那眼眸與他不設防地對上時,目光凌厲且有神;但就在他盯著她看的時候,她原先犀利的目光在瞬間褪去,轉變成怯弱害羞。

  有趣、有趣,這女子的表裏不一致,她那前恭後倨的態度令他感到十分好奇。

  元熙皇帝條地朗朗笑了開來,並當下賜杜梅君住進少嬪館。

  唐君梅面對這個狗賊皇帝突如其來的龍心大悅,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但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這個狗賊皇帝雖年輕,但卻不像她所想的那樣簡單,她覺得他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令人莫測難懂,這樣的人好象是笑面虎似的,所有暗藏在他心中的心機及滿腹的詭計陰謀,似乎令人防不勝防。

  唐君梅立刻對元熙皇帝有了防備之心。她知道左將軍一心想完成他們的護國計畫,而她是這計畫中最重要的棋子,由她來魅惑那狗賊皇帝,讓他從此不早朝,讓他從此不問國事,那麼,對元熙皇帝這個人,她絕對不能輕忽。

  而當天夜裏,元熙皇帝欽點杜梅君入皇帳。

  宮裏的老太監進少嬪館宣讀皇上的旨意,唐君梅領旨拜謝皇恩之後,一位女官拿著一個小瓶子交給唐君梅。

  「姑娘尚未冊封,便為皇上寵倖,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在這短短的時間,我已來不及教導妳什麼,這瓶子妳拿好。」女官將冰涼的小瓶子交到唐君梅手中。

  唐君梅手握冰涼的瓶身,心中疑惑著,「這是什麼?」

  「方便皇上要『妳』的時候用的。」女官說得十分含蓄。

  唐君梅微微昂頭,她一點也不懂這名女官話裏的含義。

  看她一副迷惘的表懵,女宮心裏明白,唐君梅肯定還是黃花大閨女,對於閨房之事根本不懂半分。

  女宮只得小聲的對唐君梅耳語說明,「皇上乃人中之龍,他是天子,在要妳的時候,完全不會去理會妳準備好了沒有,他只想趕快解決他對妳的欲望,不會顧及到妳的身體。切記,在內監放下帷幕的時候,將這液體抹在皇上要妳的地方。」

  女宮說的話,讓她聽得懵懵懂懂的,不過,唐君梅在字義含糊不清的說明中,倒也明白了幾分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當皇上要她之時,鐵定是個不好受的經驗!

  唐君梅收了小瓶子,謝過女宮。

  女官立刻招手,換來更衣的宮女。那些宮女們七手八腳的將唐君梅的衣服扒個精光。

  唐君梅根本沒想到自己得赤身裸體的去見那個狗皇帝,她羞愧得想去撞牆,卻只能用雙手遮去自己不該給外人看到的兩處私密處。

  女官則像是司空見慣似的,命人拿來毛毯為唐君梅披上。

  唐君梅被毛毯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顆小小的頭顱。

  兩名年輕力壯的太監將唐君梅扛在肩上,快步往元熙皇帝的寢宮奔去。

  唐君梅此時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了。


  她赤裸著身子被送進太和殿。

  兩名太監直接把她放在太和殿內的地上,便雙雙退了出去。

  唐君梅躺在地上,仰望著元熙皇帝,她知道她的眼神不能太倨傲,不能透露出一點恨意,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只要一看到元熙皇帝,她就會想起當年自己家被滿門抄斬時的淒慘景象。

  「妳總是這麼看朕。」

  元熙皇帝走近唐君梅的身邊,蹲踞在旁。他的大手托起唐君梅的下頷,問她,「妳真是大理國的人嗎?」

  「不是。」唐君梅誠實的回答。

  「不是?」元熙皇帝挑高雙眉。「那妳怎麼會是大理國的進貢之物?」

  「因為家父長年往返於中原、大理兩處,所以民女雖生在中原,卻長在大理:大理挑選進貢美人時,民女幸運中選。」唐君梅極力隱藏自己討厭元熙皇帝的情緒,裝出一副溫順的模樣。

  元熙皇帝明知她在做假,卻不點破,只是強拉她起身。

  唐君梅被拉起身,裹在身上的毛毯卻在元熙皇帝的手勁翻飛中掉落下來。

  「啊!」唐君梅急忙要去撿,元熙皇帝一個箭步,快她一步的將毛毯搶到手。

  他將毛毯揣在手中,大剌剌的注視她赤裸裸的凹凸曲線。

  唐君梅直到此時,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

  這賊人實在太放肆,而他的眼光像火炬一樣,會灼燙人。

  她閉起眼深呼吸,要自己別在意這些;早在她參予計畫時,她就明白進宮後自己會遭受什麼待遇,在這個時候她絕不能退縮。

  「睜開妳的眼睛,不許妳回避這一切。」元熙皇帝攫住唐君梅的下巴,強要她張開雙眼,注視他。

  唐君梅順從元熙皇帝的旨意,睜開了雙眼看向他。

  「很好,很乖。」元熙皇帝單手挑起唐君梅落在頰邊的發絲,順著她的發,撫摸她纖細、雪白的頸子。

  「現在幫朕更衣。」他命今道。

  唐君梅聞言,身子微微一顫。

  元熙皇帝邪邪的笑開來。「怎麼,害怕嗎?難道妳不知道進了宮的女人得做哪些事嗎?更衣是妳最基本的工作,而侍寢更是妳往後日子的重心所在。」他一點一滴的陳述侍寢的卑微工作,想瓦解唐君梅的驕傲。

  唐君梅看著元熙皇帝高大結實的身子,整個人愣了好半晌,以後,她的日子真的得這麼過下去嗎?

  她的青春、她的歲月,難道都得葬送在這個狗賊皇帝的手上嗎?

  是的,當這狗賊皇帝殲滅他們唐家百余口生命時,她唐君梅便沒有所謂的青春與歲月了,在她的血液裏只剩下仇恨與復仇這兩件事,是支撐著她活下來的動力。

  咽了一口口水,唐君梅鼓起勇氣,上前為元熙皇帝解開龍袍。

  她用發顫的小手解開了他的腰帶,敞開龍袍,然後幫元熙皇帝褪去那象徵至高無上的君權表相,接著是他的單衣,最後是元熙皇帝的褻褲。

  唐君梅的手擱在褻褲的系頭上,解了半天,仍解不開那活結。

  她知道這狗賊皇帝想看她求饒,也知道若要完成她的復仇大計,她得裝得乖順些,但她卻辦不到。

  她真的沒有辦法向殺死他們唐門一家的仇人低頭。

  唐君梅像是跟那個活結有仇似的,她死命的拉它,磨蹭了好久,那結頭總算打開了。

  結一解開,元熙皇帝的褻褲順著往下掉,他的男性象徵立刻展現在跪在地上唐君梅的眼中。

  頭一回看見男人與女人的不同,還是處子之身的唐君梅下意識的連忙別開小臉。

  元熙皇帝卻扯著她的頭髮,要她正視它。「後宮的女人什麼本事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不懂得取悅朕。」

  他強拉起唐君梅的小手,讓它搭在他的男性上。

  他的欲望源頭溫熱而柔軟,唐君梅想收回手,不想碰它,但元熙皇帝卻硬壓著唐君梅的手,不讓她躲開。

  「讓朕興奮是妳的工作,這是後宮女人的宿命。」他一再的強調後宮,一再的凌遲唐君梅的驕傲。

  唐君梅握住了那欲望源頭,卻不明白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興奮。

  她茫然無措,卻不想開口問這個存心想看她笑話的狗賊皇帝。

  於是,她就那樣一直看著它不發一詞,而奇異的是,元熙皇帝的欲望竟在她的注視下勃發起來。

  唐君梅察覺到自己握在手中的東西不斷在脹大、發熱,她驚慌的放開手中之物,卻看見它益發昂然勃發的挺起。

  這……怎麼會這樣?

  「真沒想到妳這樣也能讓朕興奮!」有這樣的結果,連元熙皇帝自己都覺得驚訝萬分。

  宮中的佳麗有三宮六苑,加起來嬪妃、才女、宮女何止三千?而小小的杜梅君美則美矣,但應該還不至於美得讓他心神蕩漾啊!

  他一點也不明白,他怎麼會在她的注視下,興起了要她的念頭?

  「來吧!」他開始想要她了。

  元熙皇帝將唐君梅帶到寢帳前。「自己爬上去。」

  爬……爬上去?她驚駭的暗忖,就這麼赤身裸體的爬上去嗎?好……丟人啊!

  唐君梅忍不住抬起頭,帶著驚惶的神色看向他。

  「怎麼?懷疑朕的話嗎?還是妳奢望朕會抱著妳上床榻。」他的話語中字字帶刺。

  唐君梅沒想到自己在忍辱負重完成複國大計之前,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咬住嘴唇,別過身子,不再奢望他會大發慈悲,只要她身子,而不去踐踏她的自尊。

  唐君梅無奈的曲膝,爬上床,她往上一跨,卻將從未示人的私密處展現在元熙皇帝的面前。

  元熙皇帝大步上前,攫住唐君梅的腳踝,唐君梅沒料到狗賊皇帝會拉住她的腳,她驚慌的回過頭,元熙皇帝卻乘機欺身向前,躋身進來。

  他單膝插入唐君梅的兩腿之間,不讓她緊合雙腿。

  面對如此窘境,唐君梅的腦中亂烘烘的,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元熙皇帝的手指已探進她的小穴裏。

  唐君梅的杏眼因突如其來的刺進而睜大,她全身緊繃,乾澀的小穴不斷的收縮,將元熙皇帝的手指圈繞住。

  「這麼乾!怎麼?妳事前沒先預備好嗎?」他欺身向前,質問杜梅君。

  唐君梅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曉得自己的小穴充滿了灼熱感。

  「女官給妳的瓷瓶呢?」元熙皇帝冷凝的聲音打斷了唐君梅的燥熱感受。

  她記起了那個小瓶子,可是,那瓶子……在哪呢?唐君梅左右張望,四處梭巡,但那瓶子……不見了!

  元熙皇帝明白她可能弄丟了西域進貢的貢品,只是少了那東西的潤滑,只怕這第一次的經驗會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元熙皇帝看著她那副驚惶失措的模樣,突然,心中升起了憐惜之心。

  他從來不去取悅服侍他的女人,但這一次,他深深的感覺到她不一樣。

  這名喚「杜梅君」的姑娘,她眼裏對他的排斥是那麼的明顯,他知道這名進貢的姑娘並不想得到他的寵倖。

  唐君梅很想驕傲的挺過這一關,她想裝作不在乎他對她做的任何事,但她眼底的驚惶卻洩漏了她的恐懼。

  她在害怕……害怕她所不懂的事情!

  因為她這種驚慌的神色,所以,貴為天子的他深知這是她的第一次,他興起了想要他的女人為他顫慄,他想征服這個驕傲的小姑娘。

  「分開妳的腿。」他下達君今,語氣中有不容抗辯的君威在。

  唐君梅別開頭,不去看他眼裏的邪魅,緩緩的將雙腿打開,將自己的私密處大剌剌的呈現在他面前。

  元熙皇帝的眼眸條地轉為深沉,只因她比他所想像中還來得美。

  他的手指抽出她的體內,轉到她上頭的小核,輕輕的旋弄搓揉……

  那細細的尖銳歡悅感,震撼了唐君梅所有的細胞。

  「嗯……」她細細地呻吟出聲,雙腿不自覺的弓起,腳跟抵著床面,用力的想抗拒那教人想尖叫的刺痛與歡愉。

  做了這麼多挑弄她情欲的舉止,元熙皇帝卻發現,尚不經人事的唐君梅即便處在興奮的狀態,還是無法濕潤到接受他,於是,他鬆開了手。

  唐君梅以為閨房之事就僅止於此,她不斷的呼氣、吐氣,試著慢慢的平順自己的氣息,並緩緩的睜開雙眼,但當她驚見元熙皇帝勃發的欲望依舊昂然挺立時,她連忙想別開小臉,不敢看那個會令她臉紅心跳的碩大男性。

  然而,就在她轉頭之際,她卻瞥見元熙皇帝正單手罩上自己的欲望,並不斷上下抽動……

  他在做什麼?!

  唐君梅瞠大了眼,看著元熙皇帝從抽動的欲望源頭灑出濃稠的體液,那……是什麼?為什麼他用手指沾著那液體伸向她?!

  「不!你想做什麼?」唐君梅不懂這男人究竟想對她做什麼?她只知道這個狗賊皇帝曾殺光了她全族的族人,而他,必定也會加害於她。

  於是,她不斷踢動雙腳,來個抵死不從。

  元熙皇帝抓住了她,用手指上的體液濕潤著她的小穴。「只有這樣,待會兒妳才不會那麼痛,朕這是為妳好。」他邊哄她邊試探她的濕意。

  而他那來回抽動的手指似乎具有魔力,一次次的撞擊著唐君梅的心。

  「啊……嗯……」她的喘氣聲益發急促。

  「說妳喜歡。」看著嬌弱卻又傲氣十足的她,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臣服在他手中。

  「不……」這麼煽情的話語,她怎麼也開不了口。

  「不說是嗎?」他加重手指的速度,狂熾的旋弄著她幽密的入口,更令她驚恐的是,身為一國之君的他竟低下頭,伸出舌尖,戳進她的小穴內。

  唐君梅被他這駭人的動作給嚇壞了,她瞠起圓大的眼睛,拚命的搖頭 口中喃喃念道:「不要這樣……不可以這樣!」

  「要朕別看妳,別讓妳羞愧,那妳就明白的告訴朕妳心裏真實的感受。」他舌尖抵在她的小核上不斷的旋弄,「告訴朕,妳喜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天哪!她真的不喜歡啦!

  「說謊。」帶著懲罰的意味,他的唇齒輕輕啃上她欲望的核心,並深深地吸吮。

  唐君梅承受不了這樣的挑逗,身子發出一陣陣的驚顫,她知道,這一回她輸了。「我說……我說實話……我喜歡、我喜歡。」此刻,她願意說任何他想要聽的話語,只求他別再做這種令她覺得萬分羞愧的事了。

  「喜歡什麼?」他要她明白的將她的感受說出來。

  「我……喜歡你吻我……」這個狗賊皇帝真的壞透了,他將她的驕傲狠狠的丟在地上踩,唐君梅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又心口不一地說:「我喜歡……你對我所做的任何事……」

  「是嗎?那也包括這個嗎?」元熙皇帝停止了挑情的舉止,挺起欲望,一舉侵入唐君梅的小穴裏,而這一次沒有柔情,只有掠奪。

  「啊──」唐君梅忍不住痛呼出聲,十指因劇烈的疼痛而深掐進元熙皇帝厚實的臂膀。

  元熙皇帝知道她痛,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卻殘忍的想狠狠的凌虐她、佔有她,他不知自己為何會情緒失控,他只知他不想再顧及杜梅君的感受,只想紓解自己的欲望。

  在激烈的律動中,唐君梅失去了她的處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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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學習之旅

  執手霜風吹鬢影,
  去意徊徨,別語愁雉聽。
  樓上闌干橫斗柄,
  露寒人遠雞相應。
  -- 周邦彥. 蝶戀花

  「皇上有沒有留她過夜?」

  在皇後的寢宮裏,皇後秘密召見昨晚待在太和殿外守夜的太監,詳細查明昨夜元熙皇帝對杜梅君有無寵倖。

  身為掌管後宮二十粉黛的皇後本該母儀天下,不應該對一個新進宮的姑娘多加側目,畢竟,自古皇帝皆有三宮六院,三千佳麗,元熙皇帝只不過是蕭規曹隨,除政事外,平日稍有風流並不為過,她實在不該多心。

  只是,元熙皇帝對那名新進宮的社梅君,似乎有不一樣的感覺,這是皇後以女人的直覺感受到的。

  照慣例,皇上欽點入帳的侍寢,應該都是冊封過的嬪妃,而那杜梅君昨日才送進宮裏,夜裏皇上等不及冊封,馬上欽點她入太和殿服侍,這實在……太不按照官規,而此舉更是大大的傷了皇後的威權,所以她不得不正視。

  「回皇後娘娘,昨晚,皇上並沒有留杜姑娘過夜。」太監老實的回話。

  「是嗎?」這是表示皇上對杜梅君並不甚滿意囉?皇後的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絲安心的神色,她繼續追問最主要的問題,「那……龍種,皇上是留還是不留?」

  「留。」

  留?!「你是說,杜梅君並沒有服下去胎藥汁。」皇後的語調提高了八度。

  「是,皇後娘娘。」

  聽到這個答案,皇後美麗的臉條地冷了下來,她揮一揮手,先讓太監退了下去,之後,她才在心裏仔細琢磨有關杜梅君的事。

  昨晚皇上要了杜梅君,其實杜梅君也不一定會受孕,只是,在皇上對杜梅君的態度尚未明朗化前,她不能夠掉以輕心,以為杜梅君對她並不構成威脅,她必須防患於未然,皇後暗忖。

  「辛嬤嬤。」皇後喚來她帶進宮裏的奶娘。

  辛嬤嬤推門而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準備一帖去胎藥,送去給杜梅君。」皇後決定先下手為強。

  「若是太醫館的人問起,奴婢應該如何回答?」辛嬤嬤細心地思考到每一項細節,因為,去胎藥在宮中並不是人人都有權利可以拿,她得先替皇後娘娘設想周全,以免節外生枝。

  「就說是本宮下的懿旨。」如果元熙皇帝要怪罪,她會一肩擔起,皇後在心中暗下決心,這是一個試探皇上心裏真正想法的大好機會。


  「皇上昨夜就欽點妳入帳了?!」淑妃娘娘遣走閒雜人等後,帶著無歡進入少嬪館以瞭解真相。

  今兒個早上,淑妃娘娘聽到宮女們議論紛紛,爭相口耳相傳著昨晚皇上跟前的李公公帶著聖旨進入少嬪館,於是,大夥都猜測昨晚皇上必是欽點杜梅君侍寢。

  而這事若是真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呀!淑妃娘娘暗自在心中著急。

  因為,唐君梅是個處子,她什麼都不懂,若昨夜因服侍不周到,那麼,少嬪館以後便可能成為變相的冷宮,從此,元熙皇帝再也不會記起大理國曾有美人進貢,那他們的複國大計便永難成功了。

  「君梅姑娘,妳倒是說話,別淨低著頭、閉著嘴,悶不吭聲呀!」淑妃娘娘著急的催問。

  「娘娘,妳就別再逼唐姑娘了,依我看,以唐姑娘如今這副模樣,今兒個的傳言鐵定是事實。」無歡在歡場裏早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她深深瞭解唐君梅之所以悶聲不語所代表的意義。

  看來,她這個名門將女,昨兒個只怕真是受辱了,無歡難過的心忖。

  「那可怎麼辦呢?」淑妃娘娘最先想到的是元熙皇帝的反應。「君梅姑娘,我只問妳一句,今兒個早上,元熙皇帝有沒有送來藥汁?」

  淑妃娘娘心知,若有,那便表示不留龍種,也就是元熙皇帝對唐君梅將再無寵倖之意,那一切就全無指望了啊!

  唐君梅無言的點了頭久久才道:「有,剛剛……有一位公公送來去胎藥,還看著我喝光後才離開回去覆旨。」

  淑妃娘娘聞言,臉色一陣青。「看來,我們沒有事先訓練妳是最大的錯誤。」

  「娘娘,妳先別自責,誰也沒料到皇上會在昨晚就下旨欽點唐姑娘啊!」唐君梅根本未曾受封,竟能有此榮幸入龍帳侍寢,「或許,皇上真的對唐姑娘的感覺特別不一樣吧!」無歡心中有這種預感。

  「再怎麼特別、再怎麼不一樣,如今,她遭受冷落是事實;只要皇上從此不再欽點她,那麼,這座少嬪館從此便會淪落成一座冷宮。」淑妃娘娘悲觀的說,心中已不存希望了。

  「娘娘,我們現在驟下斷語恐怕是言之過早了,或許有一天皇上會想起曾經讓皇上破例的唐姑娘,到時也許唐姑娘自然還有一點機會,我們不該太早放棄。」

  無歡決定與命運賭一睹。「我們先不管皇上的反應,還是依照計畫進行,先把唐姑娘調教好,娘娘,妳覺得這樣是否可行?」

  「目前似乎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淑妃娘娘勉強同意無歡的提議,於是,她們開始展開訓練唐君梅的「誘君」計畫。


  在宮中行事有諸多不便,於是,唐君梅以及無歡便領著淑妃娘娘的旨意出宮進行「學習之旅」。

  由於唐君梅還末曾受封,所以,宮中的侍衛們當她是來探訪淑妃娘娘的普通人,因此,並沒有多加盤查便將她們放行。

  無歡帶著唐君梅來到「萬花樓」,央求嬤嬤讓她們待在妓院內特別的密室裏。

  「嬤嬤,妳就答應女兒的要求吧!這位姑娘即將為人妻,卻一點也不懂得閨房中的事,反正妳現在手裏也沒有新來的伶倌需要訓練,妳就幫幫這位姑娘一個忙嘛!」無歡呢噥軟語,跟嬤嬤撒嬌,要求嬤嬤拿出絕活來調教唐君梅。

  可是,老鴇卻萬分為難。「這……嬤嬤是想幫妳的忙,但……尋常百姓家的姑娘來學這種事,若是她夫家知道了,豈不是會休了她嗎?」她雖是妓院的負責人,但也是因為生活所需,才走上這條「不歸路」!對於好人家的女兒,她可不希望她們知道這一行的醜行哪!

  「嬤嬤,這件事妳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這位姑娘曾經來過『萬花樓』呢?」無歡舌粲蓮花的說。

  「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居然來學倌妓的技巧……這怎麼說怎麼不妥嘛!」老鴇依舊是一副為難的模樣。

  唐君梅見她倆在那兒僵持不下,於是,勇敢的站出去,她手裏拿著一袋銀子交給老鴇。「還請嬤嬤……多幫忙。」她面紅耳赤的說道。

  老鴇掂掂手裏的重量,不禁笑得花枝亂顫。「這位姑娘啊!不是嬤嬤我壞心不幫妳,實在是這種歡場上的訓練,不是妳這種好人家的女孩兒可以學得會的啊!不過,看妳這麼堅持,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再拒絕,就真是不識好歹了,好吧!我就答應妳,只要特別室空著,就讓妳們隨時使用吧!」

  「謝謝嬤嬤。」唐君梅身子一揖,誠心誠意的謝過老鴇。

  老鴇拿著那沉甸甸的銀兩,眉開眼笑地走出去。

  「還是妳有辦法。」有時候,無歡還是會忘記這個嬤嬤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唐君梅訕然一笑。「這倒無所謂有沒有辦法,我只是……看透了人性罷了。」

  自從他們唐家百余口族人滿門被抄斬之後,她便流落民間,在那半年的時間裏,她從一個不解俗世煩憂的千金大小姐一變而為看盡世態炎涼的普通姑娘,這之中的酸甜苦辣,若非親自體會,任誰也無法去想像。

  無歡從唐君梅的話語中,隱隱約約知道唐君梅的難處。

  她倆雖同為天涯淪落人,但是,她被賣進了妓館,至少還有一個棲身之處;而唐君梅卻是流亡在外,以她一個帶罪之身的女子,在民間奔波流離,唐君梅的處境的確是比她來得為苦、更為悲慘。

  「走吧!別去想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我們還得趕在日落前回宮裏頭去呢!」無歡拉著唐君梅直往那密室走去。


  密室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東廂」、一個「西館」。

  無歡先帶唐君梅來到「東廂」,那裏面空無一物,對不知情的人而言,這只是一間伸手不見五指且密不透風的廂房罷了。

  「我看不到路。」唐君梅摸黑的走著。

  無歡牽著唐君梅的手。「跟著我。」

  她把唐君梅帶到一處牆上鑽著許多小孔,且零零落落分散著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那是做什麼用的?」唐君梅好奇的瞅著牆上的小孔,不解的問。

  「妳往裏頭瞧瞧就明白了。」

  唐君梅聞言,立刻將頭抵在牆上,往那小孔望去──

  令人心驚的事竟在她眼前發生!

  那是一男一女正在交歡的場景,就猶如……猶如昨晚,那狗賊皇帝對她所做的事一樣,唐君梅飛快的轉過身子,俏臉羞紅一片,並拒絕再看。

  「唐姑娘,妳若想要讓皇上從此迷戀上妳,並不再早朝,淪為昏君,這件事妳非懂不可。」無歡勸唐君梅放開胸襟,坦然面對她所不願面對的一切。

  她語重心長的道:「唐姑娘,或許妳生來就比別人多了幾分姿色,但妳該明白,後宮佳麗有成千上百名之多,皇上或許會因一時貪圖妳的美色而寵倖妳,但那只是一時的迷戀罷了,妳應該知道當燈火一熄,再美麗的軀體在黑暗中也只是一副軀體,如果妳只是冰冷冷的躺在那兒,不懂得取悅皇上的話,那麼,不管妳再怎麼美麗,妳與那些媚功極深的嬪妃們相比較下,只怕元熙皇帝很快就會對妳的身子厭倦的。」

  無歡坦誠不諱的說出男人的心態,她必須讓唐君梅瞭解事態的嚴重性。

  唐君梅其實懂得無歡對她所說的一切,問題是……要她去看這種事,比昨晚真正「真槍實彈」演出更令她難堪啊!

  「唐姑娘,想想妳身上背負的重責大任,那是成千上百條的人命哪!」無歡見說服不了她,祭出了撒手鑒,讓唐君梅沒有退路可逃。

  唐君梅咬緊牙關轉過身子,委曲求全地眨著閃著晶瑩淚光的瞳眸,往那小孔裏瞧。

  裏頭的一男一女正在做那檔事……他們忘我的抱著彼此的身體,以原始的律動衝擊著彼此的身體。


  看過了「東廂」之後,她們來到「西館」。

  西館遠比東廂來得明亮多了,而且館裏還有許多稀奇的玩意。

  無歡明白要名門閨秀唐君梅去使用這種西洋來的洋玩意兒,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又添加銀兩,跟「萬花樓」裏的老鴇借了一名伶妓來示範這些「輔助工具」。

  首先,無歡要那名伶妓拿來一隻由波斯國經過絲路傳進京裏來的狹長杯子,裏頭注滿了酒液。

  那名伶妓伸長靈舌,透過高瘦的杯身,竟將杯子裏的酒液一一舔個精光。

  無歡面不改色的說:「這是要訓練妳舌頭的靈活度,妳要記住,咱們女人最大的武器除了美貌之外,一雙靈巧的手以及舌頭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兩者要相互配合。而要取悅男人,妳就必須找出他們身上的敏感地帶。」無歡走近那名伶妓,往她的耳窩輕輕吹氣。

  「男人跟女人有很多共通點,不論是耳後、耳窩、耳珠子、頸子,都是取悅對方很重要的位置,另外,男人的喉結則是他們特有的敏感地帶,女人要挑弄這些部位,讓男人快樂。除此之外,男人身上任何可以摸得到、看得見的地方,妳都可以一一探尋,去開發男人的快樂源頭,如此才能取悅男人。」無歡彷彿是私墊中的夫子般,面不紅、氣不喘的一一示範著。

  過了好一會兒,無歡總算停止對那伶妓的挑逗,定下神問唐君梅,「這樣妳懂嗎?」

  唐君梅看到她們兩人相互吹氣、挑逗的行為,早已面紅耳赤、不能言語,只能以點頭無聲的表示她全都明白了。

  「另外,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無歡又從置物箱內取出一件粗大的東西。

  那玩意有點像是昨夜皇上的……

  唐君梅一見那「工具」,霎時臉紅心跳,眼光也立刻閃避;而那名伶妓卻無視那玩意兒的邪淫,伸出舌頭舔舐起來。

  「難道……我也必須對那狗賊皇帝這麼做?」唐君梅忍不住變臉,委屈的低訴:「不,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啊!」

  「做不出來也得做!」無歡一副「沒得商量」的板起臉,冷酷的點明一件事實。「這渾水妳早已一腳踏進,此時妳想要抽身而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無歡從西館帶走高身杯以及那類似男性才有的兩樣「工具」,並將它們塞進唐君梅的懷裏,冷酷的告訴她,「我所能做的、能幫的只有這些,至於……報不報仇則是操之在妳。」無歡決定將話說開來,免得事情有變化。

  唐君梅望著懷裏的兩樣「工具」,明白自己已無退路可走。

  「我帶……我學……」她話帶梗塞的道。

  她會讓那個狗賊皇帝拜倒在她的裙下,終日流連於她的美色而忽略國政,她要他也嘗嘗亡國的痛苦。


  在昭陽殿上,元熙皇帝秘密接見了幾名大臣。

  他們先是討論近來海寇流竄的事,再提到東洋大和近來海上活動頻繁的動作,最後論及前朝遺臣左裴矩將軍等的行蹤。

  「查出左裴矩跟他的部屬流落在何處了嗎?」元熙皇帝坐在龍座上,詢問相國。

  「啟稟皇上,據探子回報,左裴矩目前人在京城。」相國將所得到的最新消息稟報元熙皇帝。

  「在京城裏?!」元熙皇帝以手支腮,在腦中思考著,那左裴矩乃是先皇幾名忠臣愛將之一,當初他之所以留下左裴矩一命,任他流亡在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藉由他的行蹤,引出其餘孽賊的巢穴,屆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但根據近幾個月來的觀察,除了左裴矩的左右手曾去過一次江南之外,他們這群餘孽似乎一直在京城裏待著。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元熙皇帝不禁皺眉深思。

  莫非……那一次他們的江南之行中,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在進行?

  「相國。」

  「臣下在。」

  「立刻派人去探查左裴矩的得力助手下江南是為了什麼,他們都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朕要一一查個明白。」隱約中,他覺得唐君梅與那些餘孽似乎有著莫名的牽系,而他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相國領命。

  「還有,派個心腹到大理國,查查大理國進貢的美人杜梅君是何來歷,朕要清楚她是心甘情願進宮?還是另有原因?」元熙皇帝心中老是浮現杜梅君那雙滿懷恨意的眸子。

  「臣下明白。」

  「今天的秘商到此結束,眾卿家辛苦了。」

  「謝皇上,微臣們告退。」相國領著一品文武官員退出昭陽殿。

  見眾文武官員退出去後,李公公才進入昭陽殿服侍元熙皇帝。

  「皇上要回太和殿歇息了嗎?」

  「嗯!」元熙皇帝離開龍座,打算回他的寢宮。

  「皇上今晚決定欽點哪位娘娘?」李公公負責安排元熙皇帝的生活起居,這種紓解皇上身體壓力的重責大任是不能輕忽的。

  欽點哪位妃子?這……元熙皇帝腦中只想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

  「李公公,你覺得杜梅君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回皇上的話,杜姑娘乃是一個美人。」

  「除此之外呢?」元熙皇帝想聽聽其他人對杜梅君的看法。

  除此之外?「奴才惶恐,奴才不懂皇上所指的除此之外是什麼意思?」

  「李公公不覺得杜梅君是個很特別的姑娘家嗎?」他稍加暗示。

  「奴才惶恐,奴才不明白。」李公公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回答,老天!他今天實在惶恐極了,因為元熙皇帝的問話,他是一問三不知。

  「算了、算了,你不明白也是當然的。」杜梅君那種前恭後倨的態度,要不是他觀察入微、親自領會,只怕連他也不信在她柔弱的表相下,會有那麼不馴的靈魂。

  她以為只要不頂撞他,順著他,那麼她的桀驁不馴就不會被人發現,問題是她有一雙坦白的眼睛,心裏想著什麼,眼裏就透露出什麼,只是,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已穿幫了,元熙皇帝暗忖。

  「朕今天不欽點嬪妃了。」

  「是,皇上。那奴才送您回太和殿。」

  「不!朕今天不回太和殿。」

  「那……皇上是要去哪位娘娘那兒?」李公公惶恐了,皇上今天怎麼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呀?

  元熙皇帝眉梢、眼底都藏著笑。他說:「朕今晚要去少嬪館。」

  少……少嬪館!

  「那是杜姑娘住的地方。」李公公駭然的說道。

  「對!朕今晚就是要去見杜梅君。」其實,他早就做好決定了。

  「可是,皇上,杜姑娘尚未冊封,皇上卻一再的寵倖杜姑娘,這……於禮不合啊!」李公公盡責地搬出禮教來勸服元熙皇帝。

  「什麼叫『於禮不合』?要知道朕就是國法,朕的話就是天命。」元熙皇帝立刻變臉,他決定的事哪容其他人反駁?

  「是!」李公公這會兒哪能再說什麼呢?「請皇上稍等片刻,待奴才差人將皇輿抬來,再送皇上過去少嬪館。」

  「不用了。」元熙皇帝揮手打斷李公公的話。「朕自個兒走路過去就行了,朕不想驚擾杜姑娘。」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那……奴才陪皇上一起過去。」李公公無奈的道。

  「李公公。」元熙皇帝的臉又沉了下來。

  「奴才在。」

  「朕已經說朕要『自個兒』走路過去。」元熙皇帝特別強調了「自個兒」三個字,語氣中透出十足的霸氣。

  「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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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誘惑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 李清照. 一剪梅


  唐君梅實在是沒辦法去面對那根類似男性陽剛的「工具」,所以,從回到少嬪館之後,她只是反復練習,想將高瘦的杯子裏所盛的茶水給舔光。

  她發現這真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這杯身實在太長了,浮在上頭的水她還勉強能舔得到,但在底部的水,就算她的舌尖伸得再長也難以碰到,更別說是舔光它了。

  然而,那些窯姊兒為什麼能辦得到?而且,看起來還頗為輕鬆?唐君梅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唐君梅向來不輕易服輸,她的舌尖又試著往杯裏探,反正,不斷的練習,總有成功的一天,她就不信她學不會。

  當元熙皇帝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妳為什麼這麼喝水?」他疑惑不解的看著她,心想,難不成這是大理國的習俗?

  唐君梅聽到他那威嚴的聲音,慌亂得立刻回轉過身,衣袖則不小心掃到杯身,茶水潑灑了一地,弄濕了她的衣角。

  唐君梅根本管不了茶幾上的水漬,她心慌的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皇上……您怎麼來了?!」

  他不是嫌昨夜她服侍得不好嗎?怎麼這會兒又來少嬪館了呢?

  「怎麼,朕來少嬪館,妳不歡迎?」他好整以暇的問。

  「不!不是這樣的。」她連忙解釋。

  只是他今天又來,這跟她之前所想的情況不合啊!更何況她今天才觀摩的技巧,都還沒學會耶!而這會兒元熙皇帝來了,臉上帶著調侃、帶著興味──

  她是個女人,她當然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含義,但是,她真的好害怕她又搞砸了,那她以後還有機會嗎?

  「妳的眼神不斷地流轉,在想什麼?」元熙皇帝一眼就看穿了唐君梅心神不寧的模樣。

  「過來。」他招手喚她過去。

  唐君梅依言走了過去。

  「坐在朕的身旁。」元熙皇帝拍拍身側的位子,要她坐下。

  唐君梅挨著元熙皇帝的身邊坐下。

  「把腳抬起來,讓朕看看。」

  唐君梅抬起右腳,剛剛她讓茶水潑到的地方還有污漬。

  元熙皇帝拿著方帕,替她擦去。

  唐君梅立刻全身起滿了疙瘩,四肢百骸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她似的。

  「皇上,不要這樣。」她想將腳收回。

  但元熙皇帝卻緊抓不放。

  「這麼害羞,就連小腿都不肯給朕看?」元熙皇帝拉高唐君梅的裙擺,她那勻稱的小腿白皙、修長地呈現在他眼前。

  「昨兒個就連妳最私密的地方,朕都看過、嘗過了,這會兒妳還推拒朕,妳是在耍弄欲擒故縱的伎倆嗎?」元熙皇帝邊問,邊將手探進她的大腿內側,撫摸那一片如絲綢般細滑的肌膚。

  「告訴朕,經過了昨晚之後,妳有沒有想朕?」他語氣曖昧的問。

  「皇上……」唐君梅難過的呻吟,緊緊合併雙腿。「您別折磨我。」

  「朕怎麼折磨妳了?妳倒是說說看。」他在她耳窩內側吹氣。

  熱熱的風吹進了唐君梅的耳窩裏,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根子一路竄到她心窩,也傳到她私密處。

  暖暖的熱流從她體內沁出,元熙皇帝不安分的手在她褻褲外徘徊,隨著那股熱流竄出,他的手摸到那片濕意。

  「看來妳比昨晚熱情多了,妳知道嗎?」他將大手伸進她的褲內,探索她的濕意,並展示給唐君梅看。

  他的大手沾滿了透明的黏液……

  唐君梅羞愧的別開臉,不想看到自己的身子產生的反應。

  「這樣就覺得羞恥,那待會兒妳躺在我身下呻吟時,妳又該如何自處?」元熙皇帝柔情地問,卻徹底的瓦解了唐君梅的驕傲。

  她想保留最後一點自尊,她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壯碩身軀,但在最緊要的關頭,她……卻記起自己的偉大使命。

  無歡說過,面對這狗賊皇帝時,她唐君梅已不再是護國將軍的女兒,而是「杜梅君」,是大理國獻給元熙皇帝的女人,她是左將軍複國計畫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而這樣的她,是不該有驕傲的。

  唐君梅立刻放棄了掙扎。

  她的舉止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元熙皇帝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個驕傲的姑娘之所以改變,一定是心裏有了轉折。

  這會兒,他倒是非常想知道她心裏頭的那個秘密,他想知道她究竟能忍受多少屈辱?

  元熙皇帝不再對唐君梅調情,反倒命令道:「現在換妳來服侍朕。」

  唐君梅聞言,立時驚惶的抬起眼。

  元熙皇帝的眼底有了笑意,看來,她還是放不下身段。

  看到元熙皇帝的眼神,唐君梅頓時明白,這狗賊皇帝是有意試探她,存心想看她手足無措,要她自動放棄她心中的打算。

  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她都回不了頭了。

  於是,唐君梅用發顫的小手褪去元熙皇帝身上所有的衣物,他精實的身體一絲不掛的映入她的眼瞳。

  唐君梅強迫自己去面對他,她明白要得到他的心,首先她得拋棄她的矜持,成為一個放浪的姑娘。

  她必須全心去取悅這個滅了她們唐氏一族的男人。

  唐君梅低俯身子,伸出舌尖去舔他的耳窩,吸吮他的耳珠子……跪在床榻上,她用單手圈握住他昂藏的男性。

  他的男性在她手中漸漸蘇醒,變得粗大,幾乎讓她盈握不住,那發燙的力量灼燒得讓唐君梅幾度想打退堂鼓。

  最後,唐君梅眼一閉、心一橫,無視自己內心的羞恥,強逼自己的手在元熙皇帝的陽剛上來回抽動。

  她記得那個伶妓面對恩客時,她的手指似乎在男人欲望的頂端搓揉……

  唐君梅依樣畫葫蘆,圈著元熙皇帝昂藏的欲望,觸摸它的最頂端……

  霍地,一股力量由內噴射出來,唐君梅驚慌的收回手,感到掌心有一股灼熱的濕滑──

  唐君梅還未反應出握在掌心的究竟是什麼之時,她的身子已經被他反制住,兩人雙雙撲倒在床榻上。

  沒想到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她竟然從昨日的不懂人事轉換成今天的狐媚這女人到底是清純還是在裝傻?元熙皇帝暗忖,他決定除去她的偽裝,看清她的真面目。

  元熙皇帝跪坐在她的身上,用力撕裂唐君梅的衣服。

  絲帛的衣衫被用力的撕開,唐君梅的身子瞬間暴露在空氣中,全無遮掩的展現在元熙皇帝的面前。

  元熙皇帝單手罩上她的雪峰,峰頂的嫣紅尚未僨張,他張口合上尚未綻放的花蕾,並用力的吸吮,才一會兒功夫,她的蓓蕾挺立,在燭光中變得發亮、變得美麗……

  元熙皇帝一邊吸吮,一邊用另一隻手罩上另一隻玉峰,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而是用力的揉掐玉峰上的花蕾。

  「啊……」零零碎碎的呻吟從唐君梅的口中逸喊出來。

  唐君梅側著頭,咬住錦緞,不想讓自己的叫聲吶喊而出。

  「不!妳別壓抑自己,朕喜歡聽妳的聲音。」她的呻吟聲令他感到血脈僨張、興奮難耐。

  元熙皇帝將錦緞從唐君梅口中奪了過來,丟棄在旁,一邊用力拉扯唐君梅傲然挺立的花蕾。

  「皇上……啊……皇上……」唐君梅雙手已無錦緞可支撐,只好攀上元熙皇帝的背,緊緊抓著。

  在元熙皇帝用力拉扯她的花蕾時,她的十指掐上他厚實的背,用力畫出十道激情的爪痕。

  「皇上……」她不斷扭動著發熱的身體,口中喃喃喚著他。

  她的身體似乎在渴望更多的撫摸。

  元熙皇帝的手離開了她的胸脯,來到她的腿間,他的手將唐君梅的大腿拉開,清楚的看見她的女性正閃苦水光,小小的核心不斷的鼓動。

  元熙皇帝將自己昂藏挺立、急待紓解的男性,倏地剌入唐君梅的小穴,用力一個挺身,刺進唐君梅的體內。

  「啊──」尖銳的痛楚貫穿唐君梅的小穴,她感覺自己像被撕裂開來般地痛。

  「皇上……不要了……皇上……」她捶打著元熙皇帝的胸膛,用力的抗拒他。

  元熙皇帝以為經過昨兒個晚上那一次交歡,今天她應該不會再感到痛楚,所以,他才貿然進入,沒有絲毫的遲疑。他沒料到經過昨晚,她依然那麼的緊──那麼緊緊的圈著他的昂藏欲望……

  不!此時他已經沒有退路,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全身而退啊!他只想與她合而為一,享受靈肉的快感。

  元熙皇帝不顧唐君梅的抗拒,繼續擺動他的臀,一進一出的刺進唐君梅的體內。

  那股疼痛的感覺依舊折磨著唐君梅,但伴隨著疼痛而來的是另一股歡愉,一股被充盈的滿足感……

  那種疼痛與快樂的感覺不斷的交錯,唐君梅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嬌軀不斷的打顫,體內升起一股快意,隨著元熙皇帝的進進出出,她全身不斷的疼痛,唇瓣也一張一合的不停收縮。

  在她情欲到達最高峰的時候,一股熱流沖進了她的體內。

  「啊──」他們兩人同時驚喘出聲。

  唐君梅的身體輕顫著,不斷的喘氣……

  而完事後的元熙皇帝則累趴在唐君梅的身上,以前所未有的滿足抱著唐君梅入眠。


  唐君梅一向淺眠,今晚更是不能好好的睡覺,一來,她不習慣她的身邊有另一個人在;二來,她的心裏因與仇人交歡的矛盾情結,所以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天,她才按捺不住睡意,小小的打了個盹。

  沒想到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躺在她身旁的元熙皇帝已經清醒,他以手撐起身子,半躺半臥的看她,臉上有一抹難懂的笑意。

  「皇上。」唐君梅怯怯的喚了一聲,她知道依官規,自己不該比皇上晚清醒,於是慌忙的想起身,替元熙皇帝更衣,誰知道她的身子才一動,她體內的欲望便蠢蠢欲動。

  「皇上……」

  唐君梅驚喘出聲,這才發現皇上昂藏的欲望一直埋在她的體內,並未拔出;而她這一動,埋在她體內的欲望立刻覺醒,在她的體內變得異常腫大,撐開了她的欲望。

  「妳的身體很敏感。」之前他還不覺得,但經過昨晚耐心的發掘後,元熙皇帝發現,她的身體只要稍稍一撩撥便有反應。

  「記得妳剛入宮,讓太監送進太和殿時,不管朕怎麼碰妳,妳的身子始終沒法子變濕……但現在不一樣了,妳自己有沒有感覺?」

  元熙皇帝拉著唐君梅的手去碰她自己的私密處,她感受到她的那裏不斷的泛著熱氣,一股熱流似乎又自唐君梅的體內流出。

  唐君梅覺得十分難堪,她強收回小手,抵在元熙皇帝的胸前,不讓他的身子繼續往她的方向欺近。

  「皇上,您該更衣上朝了。」

  「朕這個樣子怎麼上朝?」他怕她不懂,還刻意挪動一下身體,讓自己的欲望在唐君梅的體內輕輕的進出。

  「啊──」唐君梅全身立刻泛起了熱氣,動情的小穴不斷的收縮。「皇上……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妳告訴朕一個理由。」他的欲望依舊進出她的體內。

  「因為……民女會痛。」

  昨夜那一回合她已承受不住,而現在距離上一次的「那個」,也不過才短短的兩個時辰,若他再要她一次,那她……她……

  唐君梅的身子隨著元熙皇帝的速度搖擺、抽氣,那律動愈來愈快、愈來愈快……

  「皇上!」她驚聲尖叫。

  元熙皇帝的熱液已再次撒進她的體內,此時,什麼理由都已不成理由,她只知道他們又做了一次。

  元熙皇帝撤出唐君梅的體內,睡在她的身旁,不斷舔舐著她身上的汗珠。

  「朕冊封妳為昭儀可好?」他張口含著唐君梅胸前的蓓蕾,漫不輕心的徵詢她的意見。

  在他的後宮裏稱為「夫人」的就有四個等級,從最上面開始依序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其下則有「九嬪」,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九個階段,接著其下又有婕妤、美人、才人各九名,再下來則分別是寶林、禦女、采女各二十七名。

  這些都是他的側室,統一由正宮娘娘掌管。

  由於貴妃、淑妃、德妃、賢妃早在他登基時就已冊封,所以,只有昭儀的空缺是目前後宮中權位最高的,因此「杜梅君」應該滿足了。

  可問題是──她不!

  「恕民女斗膽,民女無法接受皇上的冊封。」唐君梅不知好歹的揚起傲氣的俏臉,一口回絕了。

  元熙皇帝撐起身子,俯望著她那張驕傲的小臉,面對她的不識抬舉,他不禁怒火上升,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為什麼妳無法接受朕的冊封?是嫌朕給妳的不夠多?還是妳根本就不屑接受朕的封賜?」向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她是吃了態心豹子膽,居然敢捋虎鬚?

  「皇上,您誤會了。」她婉言的道。

  「既是誤會,那妳給朕一個好的解釋,說說妳為什麼這麼大膽,竟連朕的冊封都敢拒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此時的元熙皇帝變臉如翻書一般的快速,讓人看了不禁膽戰。

  唐君梅鼓足了勇氣,才敢抬起頭面對怒氣勃發的皇上。

  「民女不是不知好歹,只是民女深知自己的處境。」她刻意裝出屈從的語氣。

  「什麼處境?」他忿忿的問。

  「皇上有三宮、六苑、七十二嬪妃,可民女就只有一位皇上。」她繞著圈子暗示。

  「說清楚點!」他可沒功夫和她磨牙,不知謝主隆恩的人就該罰。

  「民女的意思是,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每年藩屬國進貢給皇上的美女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今日民女僥倖受寵,然而,總有一日民女會貌衰色弛,屆時皇上恐怕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到了那個時候,您教民女情何以堪?」她拐彎抹角的將她的目的說出來。

  「妳是怕朕會遺棄妳,所以要朕在冊封妳之前,給妳永不變心的承諾?」他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

  「民女不敢,民女只求保留民籍之身,當皇上……不再寵倖民女之時,便放民女出宮,別讓民女就這麼守著這座高大、冰冷的宮闈,孤老一身。」她將自己未來的處境說得楚楚可憐,並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作為日後脫身的方法之一。

  而元熙皇帝竟信了她的話。

  「好!朕允諾妳,日後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元熙皇帝許下承諾。

  唐君梅驚愕地抬起眼眸。「皇上是說……」

  「除了君昭儀,朕不再寵倖別的嬪妃。」元熙皇帝摟著唐君梅。「這樣妳接受朕的冊封嗎?」

  他給了她這麼大的恩寵,唐君梅當然再無任何推託之詞。

  她主動偎進了元熙皇帝的懷裏,誠心的說:「臣妾……謝主隆恩。」


  「什麼?皇上進了少嬪館!」

  皇後娘娘的心腹漏夜來報,告知元熙皇帝召見心腹大臣之後,便隻身前往少嬪館,並未回太和殿。

  「皇上不坐皇輿,信步走向少嬪館,說是要給杜姑娘一個驚喜。」心腹太監將他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告皇後娘娘。

  「驚喜?!皇上貴為天子,向來只有別人討他歡心的份,現在他卻想給一個剛進宮、甚至還未冊封的女人驚喜!皇上究竟當那女子是什麼?她只是個貢品啊!」

  皇後娘娘讓元熙皇帝突如其來的作法給亂了分寸。

  「再去探,看皇上何時離開少嬪館?」她要知道那個「杜梅君」有何能耐,居然才一進宮就勾去皇上的心魂,哼!她就不信一個民女能狐魅皇上多久。

  心腹太監領命離去。

  皇後娘娘則一直坐在景陽館,等太監回報。

  辛嬤嬤好幾次來勸她,皇後娘娘都只是維持端正的坐姿,不說一句話。

  她會等,她要等,不等到消息,她就不歇息,皇後娘娘暗忖。

  三更天過去,四更天來,皇後娘娘等到上朝的時刻到了,派去的心腹太監才回來。

  「怎麼樣?」皇後娘娘急忙迎上去,急衝衝的問。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剛離開少嬪館。」太監因跑得太急而有些急喘的稟報。

  皇後娘娘聽了,整個人往椅子上跌坐下去。

  才剛離開!那不就表示元熙皇帝一整夜都在少嬪館裏歇息,半步也沒離開!

  可是,元熙皇帝從來不在後宮過夜啊!這些年來,他只是偶爾來她的景陽館稍事停留,今天,他居然為了一個剛進宮的民女破例了。

  「她只是個貢品啊!」皇後娘娘低吼出她的妒意。

  心腹太監又開口道:「啟稟皇後娘娘,奴才聽守夜的公公說,皇上已於今日在口頭上冊封杜姑娘為昭儀了。」

  「昭儀!」那個稱號可是與宰相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啊!「她憑什麼?像她這種一無身世、二無背景的民女,憑什麼得到那樣崇高的地位?」

  「敢稟皇後娘娘,奴才還有一事稟告,但不知該不該說?」太監看皇後娘娘已經氣得發暈了,不知道該不該將另一件事情稟明。

  「有什麼事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一直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辛嬤嬤,忍不住怒斥小太監的不懂事。

  太監連忙說:「根據昨晚待在少嬪館守夜的公公表示,那位杜姑娘本來是不肯接受皇上的冊封。杜姑娘告訴皇上,她若保有民籍,那麼當皇上不再寵倖她時,她便能告別宮闈,離開皇城,不必守著一座冷冰冰的宮殿。」

  「皇上怎麼說?」嗯!看來這民女還挺聰明的,皇後娘娘暗忖。

  「皇上說,日後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太監一字不漏的將皇上的話語說給皇後娘娘聽。

  皇後娘娘聽了,心口一緊,差點暈了過去。

  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那……那是多大的恩寵啊!為什麼皇上要做這麼重大的承諾?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皇後娘娘悲憤的暗忖。

  「皇後娘娘,您先別心急,或許皇上只是為了安撫杜姑娘,所以,才隨口說出那樣的承諾。」辛嬤嬤只得如此安慰皇後娘娘,以免她自亂陣腳。

  但是,皇後娘娘知道自己若真信了辛嬤嬤的話,那麼,她就是在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罷了。

  「所謂君無戲言,皇上貴為九五之尊,他若是沒有這份心,絕不會說出那樣的承諾。」現今當務之急,是火速找出應對之力,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皇後娘娘來回踱步,思量著該怎麼將元熙皇帝投注在「杜梅君」身上的目光給分散開來。

  皇後娘娘來回走著,突然,她停了下來,腦中浮現一絲靈光。

  「或許從宮外再找第二個『杜梅君』進宮,讓那『杜梅君』不再是皇上唯一的寵愛,或許……辛嬤嬤,妳想皇上會怎麼樣?」她急忙徵詢他人的意見。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會怎麼樣,奴婢並不知道,但是,由杜姑娘今日回皇上的對話看來,杜姑娘鐵定沒有顏面再待在宮裏才對。」辛嬤嬤分析「敵方」的心理。

  「是嗎?」皇後娘娘臉上這才有了笑意。

  沒錯,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小安子。」

  「奴才在。」

  「你領著本宮的懿旨出宮,立刻去尋找一位與社梅君氣質相若、年齡相仿的姑娘,找到後偷偷的帶進宮裏,本宮另有安排!記住,此事絕對不得張揚出去,若這事傳了出去,那麼,本宮不但會要了你的腦袋,還會誅你九族,你聽清楚了沒有?」皇後娘娘撂下狠話。

  「奴才知道,奴才遵命。」太監公公領著皇後娘娘的懿旨退了下去。

  皇後娘娘陰惻惻地笑了,屬於後宮的風暴正要開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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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爭寵

  可憐令夕月,
  向何處、去悠悠?
  是別有人間,那邊攙見,光景東頭?
  是天外,空汗漫,
  但長風浩浩送中秋?
  飛鏡無根誰系?姮娥不嫁誰留?
  -- 辛棄疾. 木爾花慢

  淑妃娘娘帶著無歡進了少嬪館。

  「君梅,我聽說了昨天的事,真沒想到皇上竟然這麼迷戀妳,不但將昭儀的名分冊封給妳,還許下那麼重的承諾,看來我們的計畫就要成功了。」

  淑妃娘娘邊說邊拉著唐君梅坐下。

  「聽著,皇上愈是看重妳,妳的地位也就愈來愈重要,近日內,皇上必定會派些宮女、太監過來服侍妳,而人一多嘴就雜,我可能就不方便常常來看妳了,日後,妳得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我知道妳很驕傲,但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心,妳必須多忍讓,這樣妳才能達到復仇的目的,我們的複國大計才能成功,知道嗎?」淑妃娘娘語重心長的交代。

  唐君梅點點頭,說:「娘娘的叮嚀,君梅謹記在心。」

  淑妃娘娘見唐君梅將她的話都聽進去了,這才又說:「如果皇上調宮女來服侍妳,我會把無歡獻出去,屆時妳也好有個照應。」有無歡在唐君梅身邊,她可以稍微放心。

  「君梅謝謝娘娘的恩典。」唐君梅起身要行宮禮。

  淑妃娘娘早她一步制止了她的舉動。「沒外人在的時候,妳跟我就形同姊妹,咱們不必行這些繁文縟節。好了,我來只是想告訴妳這些,不能多留,以免遭到有心人士的猜忌。」畢竟她倆一個是長年待在宮中的娘娘,一個是遠從大理國來的「貢品」,再怎麼樣也扯不上關係,若她倆接觸太過於頻繁,只怕真的會引起有心人士胡亂的猜測。

  「我這就回宮去了,妳若有事,便傳話過去讓我知道,我會差無歡來看妳。」淑妃娘娘再次叮嚀。

  「是的,娘娘。」唐君梅起身送淑妃娘娘出去。


  唐君梅知道淑妃娘娘曾過來對她說了很多事,但由於她始終心神恍惚,很多事都沒刻進她的心版裏,反正,淑妃娘娘怎麼說,她就怎麼點頭稱是。

  這是因為她的心裏實在很亂,而擾亂她的心的並不是肇因於復仇計畫的艱難,而是為了元熙皇帝那一句,「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的承諾。

  他對她的情是放得很重,而這樣的結果也應該是最好的情況,畢竟她混進宮中,就是要他為她迷醉、為她瘋狂不是嗎?

  可怎麼這會兒她做到了,卻反而不快樂了呢?

  「妳在想什麼?」

  唐君梅的身後突然傳來聲響,她的身子才一轉,便讓人給摟進懷裏,接著,一記熱烈的吻封住她的唇。

  唐君梅沒有做任何反抗,因為,聞得出她這人身上的味道──這味道正是昨晚繚繞在她身側一整夜,讓她想忘都忘不了的味道。

  久久,元熙皇帝才放開她的唇,抱著她問道:「今兒個一整天,朕都沒見到妳的人,朕想妳想得都快瘋了,妳呢?妳有沒有想朕?」

  元熙皇帝邊問,邊將大手探進唐君梅的衣襟內,揉捏她胸前的蓓蕾。

  他的手勁挑起了唐君梅的興奮,但她仍有處子的嬌羞。

  「大白天的,皇上不該這樣。」她的玉頰染滿紅霜。

  「這樣是哪樣?」元熙皇帝故意邪邪地問她,惹她臉紅是他近來最愛看又最愛做的事了。

  「皇上該關心的是社稷、國事。」她欲擒故縱的說道。

  「這些朕在早朝上都關心過了,現在朕最想關心的是妳。」他抱著唐君梅同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讓唐君梅坐在前面,而他則用手分開她的雙腿,分置在他兩膝外側。

  「皇上!」唐君梅難堪的想合併起雙腿。

  「不!朕想這樣疼妳。」元熙皇帝抬高唐君梅的俏臉,讓她的頭向後仰,他的嘴吻上她的唇。

  他的左手繼續搓揉著她胸前的粉紅花蕾,右手則撩高她的裙襬,推高在大腿上,靈活的手指探進她的褻褲內,旋弄她小穴前的小核。

  「皇上……」唐君梅的身體向前弓起,頭往後仰,單手攀上元熙皇帝的頸子,身子激烈的擺動以迎合他的手指。

  元熙皇帝的手指旋弄得愈來愈快,直到他懷裏的佳人因承受不住而嗚咽呻吟。

  「皇上……不要……不要啊!皇上……」唐君梅躲進他的懷裏,小聲的抽噎著,嬌軀則泛起一陣陣歡愉的莫名快感。

  元熙皇帝的手指刺進她的小穴裏,拌著源源的體液不斷的在她的身體內進出。

  唐君梅不斷的扭動身體,彷彿承受不住這種挑情行為,她的俏臀不停的擺動,直接刺激在元熙皇帝緊繃的腫大上。

  元熙皇帝的欲望被喚起,褲檔立刻鼓起。

  「君昭儀,朕想要你、朕想要你。」他控制不住情欲,激動的吶喊。

  「皇上……你這樣會荒廢國政的。」最好他從此不早朝,終日沉溺女色,只是……苦了她的身子啊!

  「唐朝有個唐明皇為了美人不早朝,朕這樣並不算荒唐。」他如此顛倒是非且不顧唐君梅的欲拒還留,將唐君梅推向茶幾,讓她背對著他。

  「把妳的腿張開,臀抬高,讓朕看清楚妳。」他霸道的命令。

  唐君梅只得乖乖的照做。

  元熙皇帝解開褲頭,雙手撐住唐君梅的臀,從後面進入她。

  唐君梅趴在茶幾上承受連續的撞擊,身體不由自主的燃起火熱的欲望,小穴的不斷收縮,緊緊的圈住元熙皇帝的陽剛。

  她的緊繃令他興奮,一波波的快感直沖上他倆的腦際,於是,他們同時攀上欲望的高峰。

  唐君梅腳一軟,整個人衣衫不整地癱坐在地上喘氣。

  她這副嬌柔的模樣看起來煞是惹人憐,元熙皇帝一把抱起唐君梅,他眼中的欲望依舊在閃耀。

  「朕實在是要不夠妳呵!不過,妳才初嘗敦倫之樂,朕實在不想嚇壞妳。」他心疼的將她放上床榻,拿了一塊方巾,輕輕的擦拭她大腿內側的黏濕。

  當方巾不小心碰到她紅腫的花蕊時,唐君梅忍不住弓起身子叫痛。

  元熙皇帝從衣襟內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頭倒出一些透明的液體置於手指上,朝唐君梅的私密處抹去。

  霎時,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滲入她灼熱發疼的私密叢林。

  「皇上!」唐君梅弓起身子,口中喃喃的呻吟。

  元熙皇帝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唇瓣。「噓!這是西域的貢品,能減低妳的疼痛,讓妳覺得舒服些。」

  他的手勁帶著溫柔,將那透明沁涼的膏藥抹在她的花心,繼而將食指和著膏藥插進小穴裏。

  「有沒有舒服點?」他關心的問。

  唐君梅微微點頭。

  「有舒服點就好,這瓶子妳收著,日後若覺得疼痛就抹些,朕希望妳能早一點適應朕,這樣才不枉朕為了妳從此不再欽點別的嬪妃。」

  元熙皇帝安置好唐君梅,招來門外的太監和宮女。「這些太監及宮女是朕調來服侍妳的。」

  「皇上,臣妾不需要人服侍。」她連忙婉拒,有了這些「閒雜人等」在身旁,那她豈不全無隱私了?

  「宮裏有宮裏的規矩,有很多事做主子的是不能出面的,比如說清晨起來,妳總不能自己去打水洗臉吧!所以,這時候就必須由太監和宮女們來服侍妳。」他耐心的教導她宮裏的生態,以免日後遭人欺凌。

  「那……臣妾只要一個貼身的宮女服侍就夠了。」她仍做困獸之鬥,拒絕他的好意。

  「少嬪館內有蘅蕪、蓼風、含芬三個殿,只有一名宮女,妳教她怎麼收拾起?」元熙皇帝好脾氣的解釋給唐君梅聽。

  「可是……」

  「好了,別跟朕爭辯了,咱們就折衷一下,我留下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妳選幾個合妳心意的留下來服侍妳,好嗎?」

  唐君梅聽到自己有權利挑選宮女,立刻想到先前淑妃娘娘叮嚀她的話──淑妃娘娘表示,若皇上要調派其他宮的宮女,那她會差無歡過來服侍她,或許此刻正是最佳時機。

  「皇上,不知臣妾是不是能有個請求?」她溫婉的運用手段,開始為自己爭取最有利的機會。

  「君昭儀但說無妨。」他大方的承諾。

  「臣妾來自大理,對中原的一切都很陌生,所以,臣妾能不能要一個跟自己一樣,來自同一個故鄉的宮女來服侍臣妾?」她小心翼翼的表明心意。

  「妳是說來自大理國的宮女嗎?」

  「是的。」

  「這似乎有些困難耶!因為,各藩屬國進貢來的美人,朕不是收起來當嬪妃,就是賞賜給有功的文武大臣,似乎沒有貶為宮女的。」他不禁為難的皺起眉,心中擔憂若她一不開心就傷腦筋了。

  「臣妾知道有一個適當人選。」她狀似無心的指出。

  「是嗎?」元熙皇帝不禁挑高了眉,眉宇間有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似乎在嘲弄她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妳進宮沒幾天,就跟宮裏的人混得這麼熟?」

  他含笑的眼眸中,有多疑的猜測。

  唐君梅暗地在心裏叫糟,她太急切的想要讓無歡來和她作伴,一時忘了她入宮不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掌握宮中的人事物?

  唐君梅只得故作鎮定,開口解釋,「那天臣妾進宮時,與帶我進來的公公閒談了幾句,公公看臣妾一個人離鄉背井,時時想念故鄉,於是,才提到宮裏也有一名宮女是來自大理。」她忐忑不安的繼續說明,企圖化解他的戒心。

  「哦?是誰?」他倒想知道她有何目的。

  「淑妃娘娘宮裏的無歡。」她直言無諱。

  「淑妃娘娘那邊的人!」淑妃不是先帝的寵妃嗎?

  這麼巧?!君昭儀一開口就選中他向來謹慎提防的淑妃!這其中真的只是巧合?還是另有文章呢?

  元熙皇帝頗富心機的開始在心裏琢磨。

  「皇上,很為難嗎?」唐君梅小心翼翼的觀察元熙皇帝的表情,深怕他會識破她的想法。

  元熙皇帝連忙收起戒心,恢復嬉笑的答:「不為難,明兒個朕就去跟淑妃娘娘調人,朕猜想只是向她討個宮女,淑妃娘娘應該會應允的。」他假意的暢笑,期望唐君梅不再深思他剛才的反應。

  「是嗎?那臣妾先說過皇上恩典。」唐君梅適時的偎向元熙皇帝的懷裏,枕著他的胸膛當靠枕。

  只是,兩個人兩種心情,他們兩人其實是各懷鬼胎,誰也不懂對方的心思究竟在想些什麼?


  當天晌午,無歡就被調到少嬪館。

  唐君梅將元熙皇帝派給她使喚的四名太監、宮女全都遣出去,只留下無歡在室內,她們兩人有許多私密的話要說。

  「淑妃娘娘說,昭儀您這麼做真的太冒險了,要是皇上起了疑心,這可就大大不妙耶!」無歡將淑妃娘娘的擔心轉告唐君梅,她們深怕一時失誤,讓複國大計因而失敗。

  「我當時也沒想到那麼多,只知道皇上要調派太監、宮女過來服侍,可以乘這個機會討妳過來,所以才……」唐君梅囁嚅的解釋道。

  「依昭儀的看法,皇上有沒有起疑心?」這才是她最最擔心的重點。

  「皇上只是訝異我為什麼知道淑妃娘娘有個來自大理的宮女,我當然隨口編了個謊言,也就唬弄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皇上是信還是不信?!」唐君梅不確定的將當時的狀況約略說了一遍。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暫時還是先跟淑妃娘娘那邊保持距離,以免皇上將您們兩人給聯想在一塊,這樣就不好了。」無歡粗估目前形勢,決定先讓元熙皇帝解除疑心。

  「無歡姑娘說的是。」唐君梅還是認為能讓無歡來這裏陪著她,她若有事,則由無歡擔任參謀,這樣她才會安心,所以,她一點也不後悔跟元熙皇帝討了無歡來。

  「昭儀。」無歡喚她。

  「無歡姑娘有什麼事?」唐君梅仰起小臉,詢問無歡。

  「昭儀是皇上冊封的嬪妃,無歡只是個宮女,昭儀不該再稱無歡為姑娘,昭儀直接叫無歡的名諱就行了。」無歡直截了當指出唐君梅的錯誤,複國之仇未報,她們絕不可輕忽小節。

  「可是,這會兒無人在這裏啊!」唐君梅不想與無歡有疏離感。

  「少嬪館裏耳目眾多,為了避免出錯,昭儀還是依照宮中規矩,以免為了這等小事壞了國家大事才好。」

  無歡說得頭頭是道,唐君梅只得點了頭。「好吧!從今以後我就直接叫妳無歡,但在禮法不廢之下,咱們兩人還是能情同姊妹吧?」她已孑然一身,真的好想有親人的關心。

  「這是當然。」

  無歡也希望在這座冷冰冰的宮裏找份貼心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唐君梅的眉宇間有了笑意,緊握著無歡的手不放。

  「嗯!」無歡點頭。

  此時,少嬪館外傳來宮女的急喚聲。

  「昭儀,太醫館的公公來傳聖上旨意。」

  唐君梅與無歡立時四目相對。

  領著皇上旨意的公公進了少嬪館。「奴才參見君昭儀,君昭儀吉祥。」公公忙行禮。

  「公公免禮。」唐君梅讓公公起身。「不知公公前來少嬪館有何貴事?」

  「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將這盅藥汁賜給君昭儀。」

  藥?!

  唐君梅看向跟太監公公身邊的小跟班,他端在手裏的正是皇上第一次要了她之後,特地差人送來的湯藥!

  唐君梅的心突然擰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悸痛。

  她還以為元熙皇帝對她有情,但是,他……終究不要她懷有他的龍種啊!

  「這真是皇上賜的?!」她抖顫著嗓音,再次確認。

  「回君昭儀的話,這湯藥的確是皇上的旨意。」

  「那前去太醫館傳達聖旨的可是皇上跟前的李公公?」無歡也覺得此事不大對勁。

  照理說,以元熙皇帝對唐君梅的萬般寵愛,連「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這樣的承諾都可為了她而許,可見他是真心的想善待她;然而,元熙皇帝若是真心對唐君梅,又怎麼會賜「去胎藥」給她服用呢?

  除非是──有人假傳聖旨!

  太醫館的公公想了想,這才回答道:「聖上旨意的不是皇上跟前的李公公,而是皇後娘娘跟前的辛嬤嬤。」

  「辛嬤嬤傳的聖旨!」唐君梅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她轉個頭詢問無歡的意見。

  無歡暗地裏給唐君梅使了一個眼色,要她先藥汁喝下去再說。

  唐君梅雙手捧起藥盅,皺著眉頭將藥一古腦的灌進咽喉裏。

  太醫館裏的公公見君昭儀喝了藥汁,完成使命也就告退回太醫館。

  等公公一走,唐君梅就急著問無歡,「這是怎麼一回事,無歡,妳知道的是不是?」

  「回昭儀的話,無歡的確是有幾分的底。」無歡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對女人的手段有大概的認知。

  「什麼底?」唐君梅聽得一頭霧水。

  「辛嬤嬤是皇後娘娘那邊的人,也就是說,辛嬤嬤傳的很可能不是皇上的聖旨,而是皇後娘娘的懿旨。」無歡可以百分之兩百確定。

  「為什麼皇後娘娘要這麼做?」假傳聖旨可是欺君之罪啊!皇後娘娘沒事又何必冒這樣的險?

  突然,無歡對唐君梅使了一個眼色。

  唐君梅順著她的眼色望過去,看到剛才進來秉告太醫館公公到的那名宮女還在內室,並沒退下去。

  唐君梅趕忙遣開她。「妳先下去吧!」

  「是,君昭儀。」宮女福了福,退了下去。

  無歡這才說:「素來聽聞皇後娘娘的心胸狹窄,只要皇上恩寵的嬪妃,那麼,皇後娘娘就有辦法在幾年內將她們打入冷宮,或是讓那些嬪妃們死於非命。」

  「那我該怎麼辦?」唐君梅聽了忐忑不安,她可不是真要元熙皇帝的恩寵,她只是要復仇,若被打入冷宮,豈不什麼都做不成了?

  「咱們先按兵不動。我想皇後娘娘既然只是遣太醫館的人送藥來,也就只是想讓昭儀以為皇上並沒有只恩寵妳一人,所以不准妳留子嗣,她應該還不至於要昭儀的性命,只是,您得格外提防皇後娘娘。」

  「那藥汁我該喝嗎?」她只想確定這一點。

  「當然喝,為什麼不喝?皇後娘娘這一招惡毒的計謀,其實還可能有助於昭儀呢!」無歡開心的道。

  「這話怎麼說?」她不懂。

  「昭儀,您想想看,以皇上恩寵您的情況看來,您受孕的機會大不大?」無歡明白的問唐君梅。

  唐君梅馬上羞紅臉,沒有回話。

  「想必答案昭儀心裏已有底了,但是,昭儀您再想想,您是為了什麼理由進宮的?若您真有身孕,那昭儀還不得了手嗎?」

  有些話,無歡是怕隔牆有耳,故意唬弄過去不明說,然而,唐君梅是當事人,她心裏非常明白無歡指的是什麼。

  無歡是怕她真的有了身孕,就會下不了手報唐氏一族的滅門家仇。

  無歡握住唐君梅的手。「無歡知道點明這樣的事實,對昭儀來講有多殘忍,但是,這復仇之事是昭儀當初親口應允的,今兒個縱使是您心裏有萬分委屈,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您這淌渾水早已蹚入,怎麼也抽不回身了。」無歡語重心長的訴說著殘忍的現實面,期望點醒唐君梅彷徨的心。

  唐君梅點點頭說:「我懂。」她真的懂得自己存活在這世上的使命。「我會拋開兒女情長,以國家社稷為重。」她沉痛的道。

  其實,無歡根本不用擔心她會陣前倒戈,傾向皇上,因為,她始終記得他們唐氏一族的滅門血恨,父仇不共戴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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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臥病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
  嫩芭蕉不雨也颼颼。
  都道晚涼天氣好,
  有朋月,怕登樓。
  -- 吳文英. 唐多令

  自從元熙皇帝冊封「杜梅君」為昭儀之後,他流連在少嬪館的時間愈來愈長、愈來愈久,就連原本在昭陽殿批閱的奏摺,也搬進少嬪館內批示。

  在少嬪館內最常見到的情形,就是元熙皇帝在批示奏章,而唐君梅則在一旁研墨,臨侍在側。有時候遇到困頓難解的事,元熙皇帝也會詢問唐君梅的意見。

  而且宮裏的人還傳說,只要元熙皇帝使一個眼神,善解人意的唐君梅就能猜測出他的心思。

  有時候元熙皇帝懶得動筆,就只是聆聽唐君梅用她悅耳的聲音念出奏章的內容,當他聽完之後,再口述自己的意見,由她依照元熙皇帝的口述去批寫奏章,這種狀況說明了一個事實──倘若皇帝不是十分信賴唐君梅,這種國家大事又怎麼會讓她插手干涉呢?

  今天一如往常,元熙皇帝領著一批太監進入少嬪館,太監們手上抱著的是大疊大疊的奏章。

  元熙皇帝遣走眾宮女、太監,單單留下一個唐君梅。

  「今兒個就由妳來批示奏章,讓朕來幫妳研墨。」元熙皇帝突發奇想的命令道。

  唐君梅猛搖頭。「皇上,這事萬萬不可。」

  「朕的旨意,有何不可?」他有些不悅,每回他提出的意見,她都澆他一頭冷水。

  「可是,倘若這事讓滿朝文武百官聽到,恐怕他們又要說臣妾魅惑皇上,干預朝政呢!」她娓娓道出她的顧忌。

  「沒的事,這奏章是朕要妳批示的,怎麼能說是妳干預朝政呢!妳別胡思亂想,這滿朝的文武百官,絕對不敢說妳的閒話,妳放心好了。」他安慰道,笑話!他乃堂堂一國之君,他的旨意誰敢違逆?

  「可是──」唐君梅似乎還有話要說。

  元熙皇帝卻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來!幫朕批示奏章,朕來幫妳研墨。」他們來個互換角色,讓他嘗嘗服侍別人的滋味。

  「妳文房四寶擱在哪兒?」元熙皇帝翻箱倒筐的四處找尋。

  「皇上,您別忙了,文房四寶讓臣妾來取就好。」唐君梅正打算阻止元熙皇帝翻看她的箱筐,但卻為時已晚。

  元熙皇帝一眼就看到了唐君梅藏在箱筐內,不想讓他知道的「東西」!

  元熙皇帝將那類似男性陽剛的「工具」拿了出來,雙眉一挑,拿到唐君梅的面前,狐疑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唐君梅困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雙頰泛紅,流轉的眼波上下飄移,很明顯的,她不知該如何啟口,她總不能說那玩意只是她為了魅惑他,所以了從「萬花樓」裏拿進宮裏來的。

  唉……難呀!唐君梅咬著下唇,隨口胡謅了一個謊言。「這……這是臣妾還沒進宮前,大使拿給臣妾的。」

  「大理國的使者為什麼要拿這東西給妳?」他不太相信耶!

  「因為……大使知道臣妾不解人事,所以,拿這東西讓臣妾……讓臣妾……唐君梅說得面紅耳赤,羞得很難再說下去。

  元熙皇帝卻聽懂了她的難言之隱。

  「大使是要妳多加練習,並利用這『東西』來取悅朕是不是?」他神采飛揚的問。

  唐君梅難堪地點了點頭,反正事實與元熙皇帝說得相差不遠,所以……她就當元熙皇帝說的是事實吧!

  「那妳是怎麼練習的?朕真的很好奇耶!」元熙皇帝邪魅的笑了開來,將那淫狎的「東西」遞給唐君梅,示意她以實物示範。

  「皇上,這……」唐君梅為難極了。

  「君兒。」他只有在哄騙她的時候才會喚她這個昵稱。「就算是朕求妳嘛!」他乃堂堂的一國之君,此時居然嘻皮笑臉的跟唐君梅耍賴。

  唐君梅只好將那兒玩意接過手,蹙緊眉峰,努力回想那一天無歡將她帶進「萬花樓」的西館時,那名伶妓是怎麼把玩這「東西」的。

  她記得……她是先伸出舌尖,舔舐它的腰身,再親吻它的頂端……

  唐君梅的動作生疏而嬌羞,但卻牽引出元熙皇帝濃濃的欲望。

  一個伸手,他將唐君梅摟進他厚實的懷裏。

  唐君梅手一滑,握在手中的「工具」立刻掉落在地,她伸手想去撿,元熙皇帝卻將她拉回,不讓她離開。

  元熙皇帝吻住唐君梅的櫻唇,將她柔軟的小手按在他胯間鼓脹起的欲望,他在她耳邊低訴,「別去撿那個假的,真的就在這裏,妳就好好的表現一下,儘量取悅朕吧!」

  元熙皇帝解開褲頭上的系繩,讓褲子掉落。

  唐君梅害羞的自他精實的雙腿往上看,元熙皇帝勃發的欲望正展現在她眼前。

  這……元熙皇帝居然要她依剛剛所做的舉止,重新在他身上演練一遍!

  瞬間,一股火熱的感覺猛地竄上唐君梅的面頰。

  「皇上……」她幾乎是在求饒了。

  然而,元熙皇帝卻不改初衷,他說:「妳不會想壞了朕的興頭是吧?」而後,他不讓她有絲毫退縮的餘地,強拉著唐君梅的小手,握住他的欲望。

  唐君梅已無退路,只好硬著頭皮跪在元熙皇帝的面前,雙手握著他的陽剛之物,以怯生生的吻去親近它。

  「含住它。」元熙皇帝以手壓著唐君梅的頭顱,讓她貼近他的欲望。

  唐君梅試著想照他的命令去做,而當她的舌尖輕觸到他那欲望的頂端時,她赫然發現元熙皇帝的欲望與那「工具」根本就不同。

  元熙皇帝的欲望溫熱而滑如綢緞,但那「工具」卻是硬邦邦的,當她的嘴去碰觸「工具」之時,她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但碰觸到元熙皇帝的陽剛,她的內心卻興起了波濤,一股莫名的騷動在她心底翻騰,流竄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戰慄,而隨著那股不安,唐君梅情不自禁的搖擺起她纖細的腰身,彷如水蛇般的魅惑人心。

  「站起來,朕想要你。」

  元熙皇帝將唐君梅拉起來,不讓她跪倒在地;他的手直接除去唐君梅身上所有的衣物,讓她完美無瑕的曲線赤裸裸的展現在他面前。

  他將唐君梅推倒在床榻上,「把腿弓起來。」他霸道的命令。

  唐君梅弓起雙腿,元熙皇帝卻執意扳開她的雙膝,讓她的私密處完全曝露在他的視線下。

  「皇上,不要看。」唐君梅害羞得將俏臉別開,一雙手忙捂在自己的小穴。

  元熙皇帝強拉開她的小手。「朕嘗都嘗過了,妳還怕朕看嗎?」他戲謔的道,大手並不顧她害操的反應,用手去旋弄她那敏惑的核心。

  他才一碰,唐君梅的身子就敏感的立刻往後縮,並如同動物般的喊出細細的呻吟。

  「告訴朕,妳喜不喜歡?」

  「喜……喜歡。」唐君梅手揪著錦緞,喊出她的歡愉。「臣妾喜歡……」

  「是喜歡這樣?」他的手在她欲望的小核上不斷旋轉搓揉。「還是喜歡這樣?」這一次,他的手指直接進入小穴裏上下抽動。

  唐君梅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無言的接受這激情的撫弄。

  「都喜歡……臣妾喜歡皇上所做的一切。」她的身軀在床板上不安的蠕動,形成一幅煽情的畫面。

  倏地,唐君梅按住元熙皇的大手,拚命搖頭並懇求道:「夠了,皇上,別再折騰臣妾了。」此刻她的身子彷如點了一把火,就快將她燒死了。

  「皇上……」她忍不住的嚶嚀嬌喘。

  「想要了是嗎?」

  唐君梅害羞地點點頭。

  「用說的,朕喜歡聽妳的聲音。」他一定要她開口乞求,他才要滿足她。

  唐君梅夾著雙腿,身子不安的扭動,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屈服於肉欲上的享受,但她的身體似乎有自主意識,最後,她終於開口跟元熙皇帝坦白,「是的……臣妾想要皇上。」

  她居然在求他寵倖,唉!難道這就是情欲?難道她就這麼沒用?

  元熙皇帝明白他已點燃了唐君梅的熱情,讓她不再以為男歡女愛是一件狎淫的事,而是人類正常的七情六欲。

  「張開腿,讓朕進來疼妳。」他溫存的誘哄道。

  一股疼痛中帶有歡愉的感覺讓唐君梅情不自禁的聽話,敞開雙腿讓元熙皇帝進入她的體內。

  元熙皇帝扶著自己的欲望,探向唐君梅的小穴中。

  唐君梅雙腿緊緊夾住元熙皇帝的背,隨著他的律動而搖擺身體,倏地,一波接著一波的莫名歡愉將他倆帶到情欲的殿堂,並不斷地往上攀升……

  直到元熙皇帝的身子猛然一震,一股熱液噴灑進她的體內,之後,兩人的律動才轉為急促的喘息……


  「皇後娘娘,小安子公公回宮了。」辛嬤嬤挨在皇後的娘娘身側,小聲的耳語。

  「是嗎?快傳他進來。」皇後娘娘忙命道。

  「是。」辛嬤嬤退出去傳話。

  須臾,辛嬤嬤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前些日子出宮去找尋美人的小安子公公,另一個就是他帶進來的蘇州美人──何舷。

  「皇後娘娘,奴才將人給找著了,您看合不台意?」小安子公公將何舷推上前去,讓皇後娘娘檢視。

  何舷見到皇後娘娘,連忙雙膝一曲,跪倒在地,臻首低垂。

  「抬起頭來。」皇後娘娘下了旨意。

  何舷怯生生的抬起頭。

  皇後娘娘仔細觀察,看她那眉、那眼神以及身量的確是跟杜梅君有幾分相似,但似乎少了杜梅君眉宇間的那股傲氣,卻多一份怯懦的嬌羞。

  「在短時間內,你能找到這樣的人材,真是辛苦你了。」皇後娘娘忍不住誇了小安子幾句。

  小安子連忙磕頭聲稱不敢。「小安子甘心為皇後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起身回話吧!」

  「謝皇後娘娘。」小安子起身,返到一旁候著。

  皇後娘娘坐在高位上,問待在下方的何舷。「妳家居何處,是什麼地方的人?家中可還有親人在?」

  何舷跪在地上回話。「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女姓何閨名單單一個舷字,家居白水鎮,是蘇州人士,民女自幼失去依怙,並無親人。」

  「妳是個孤女啊!」皇後娘娘的眉頭一松。

  這樣就更好辦了,只要施點小恩小惠給她,不怕何舷不盡心盡力的為她;而若是日後出了事,單單除掉一個何舷,也不怕會有人為她申冤,皇後娘娘在心底打著如意算盤。

  「何舷,站起身來,過來讓本宮好好的看看妳。」皇後娘娘虛情假意的開口命令道。

  何舷聽話的站起身,走到皇後娘娘跟前。

  皇後娘娘拉起何舷的手,不停的拍撫,直說:「好!妳的樣子的確是長得好,改明兒個,本宮安排個好日子,讓皇上見見妳,只怕到時皇上一見到妳這樣的美人兒,三魂七魄不讓妳給勾了去也不成哪!」皇後娘娘先誇了何舷幾句,繼而又開口,「本宮問妳,這琴、棋、書、畫,妳識得幾樣?」

  「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女……一樣也不懂。」何舷照實說。

  皇後娘娘的臉立刻冷了下來。

  無才無德,這樣怎麼能與那杜梅君相提並論呢?找這樣的人來又有何用?

  杜梅君是元熙皇帝冊封的昭儀,每每有重要的國事,他詢問意見的人不是皇後,也不是貴、淑、賢、德四位夫人,而是那個君昭儀,只因她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啊!

  「妳琴、棋、書、晝樣樣不行,這樣怎麼成?」皇後娘娘氣得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皇後娘娘,何舷不懂的可以教啊!」小安子大膽進諫。

  「這怎麼來得及?皇上現在夜夜在少嬪館度過,而且時時刻刻都在君昭儀的身邊,本宮甚至無法假傳聖旨賜她去胎孽,依這種情形看來,君昭儀可能很快就會懷有身孕;屆時,要想再來補救,只怕為時已晚。」皇後娘娘都快急壞了,她深怕再不行動就會遲了。

  「皇後娘娘,民女雖不懂琴、棋、書、畫,但能歌善舞,不知這樣成不成?」何舷跪在地上,惶恐地認為自己真的一無是處,什麼忙都幫不上。

  「能歌善舞?!」皇後娘娘不禁開始深思。

  辛嬤嬤建議。「皇後娘娘,或許咱們應該放手一搏,試試看,畢竟何姑娘是皇後娘娘現今唯一的籌碼了,不是嗎?」

  皇後娘娘在心中暗忖,事實的確是如此,除了何舷這一步棋,她似乎對那君昭儀已無可奈何了。

  「也罷,就這樣好了,本宮收了妳,以後妳就是本宮的人,如果妳能好好的照著本宮的話去做,得到元熙皇帝的恩寵,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妳一份。」皇後娘娘先畫一個大餅,讓孤陋寡聞的何舷充滿希望。

  「謝皇後娘娘恩典。」何舷趕忙叩謝皇後娘娘。


  為了讓元熙皇帝注意到何舷,皇後娘娘特地挑選了一個日子,胡亂編造了一個名堂請戲班子來宮裏演大戲。

  元熙皇帝點的是「離魂」這出戲碼,台下觀看的人則是各宮各院的嬪妃娘娘以及元熙皇帝本人。

  元熙皇帝右邊坐著正宮娘娘,左邊則是目前正得寵的唐君梅。

  在右側的皇後娘娘始終冷眼瞧著元熙皇帝,看著他握著那君昭儀的手在打拍子,而君昭儀臉上的表情則是既得意又滿足。

  皇後娘娘看到元熙皇帝的樣子,整個臉都冷了下來。

  她一點也不相信元熙皇帝下半輩子真的只會寵倖一個君昭儀,她就是要安排個人來搶走元熙皇帝的心,她要看君昭儀失寵,等她被打入冷宮之後,她非要讓她嘗嘗後宮所有的酷刑不可。

  聽說漢朝有個呂後,不但毒啞了漢王劉邦的寵妾戚夫人,削去她的耳朵、挖掉她的雙眼,讓她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聽、有眼不能看,還砍斷戚夫人的四肢,將她關進茅房內……

  或許這個方法可以試試看,等那君昭儀不得寵之後,她也要把君昭儀弄成比禽獸還不如的「人彘」。

  思及此,皇後娘娘的眉梢忍不住有了一絲得意的神采。

  當「離魂」演完,戲班子立即退去。

  一班子的舞妓全上了台,身著綠衣的舞妓舞動旋身,交錯的綠影層層散開之後,身後的白色清蓮彷如在朝露下綻放。

  一名身裝白衣的舞妓髮辮飛揚如鞭,旋轉著像是一波波的漣漪。

  清蓮在綠葉中迴旋,不停的轉著、轉著──彷彿要為這場舞折腰。

  所有在場的嬪妃娘娘以及宮女、太監們各個看了都是目瞪口呆,他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隨著白色的影子飄動,就好象是魂歸離恨天似的。

  當「白色清蓮」氣力終於耗盡,而俯倒在地時,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瞬間抱住了她往下墜的身軀。

  何舷氣喘吁吁,嫣紅了兩腮,水媚的雙眸往上一抬。

  哦喔!抱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貴為九五之尊的元熙皇帝。

  元熙皇帝抱著那輕盈的身軀,笑問:「這麼細的腰肢怎麼禁得起妳不斷的旋轉,妳難道不怕將腰給折斷了?」

  何舷忍不住低眉斂笑。

  她雖不懂宮中的禮數,但是,她知道如何去對付一個男人,讓那個男人深深的將她刻進心版裏,永遠對她念念不忘,這可是她的拿手絕活。


  聰慧的唐君梅一看到元熙皇帝摟著那名舞伶笑的模樣,她便知道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的承諾已然褪色。

  他的眼裏已不再只有一個少嬪館、一個君昭儀。

  果然,連著兩天,元熙皇帝不再時時刻刻守著少嬪館,倒是住景陽宮的時候多了。

  唐君梅聽說那天差點舞斷了腰肢的舞伶何舷是皇後娘娘娘家那邊的遠房親戚,之前他們原本是沒啥來往的,但去年黃河氾濫成災,奪走了何舷爹娘的性命,整個何家就只剩下何舷孑然一人。

  皇後娘娘則是聽聞這個消息後,才四處派人去打聽她這遠房表妹的下落。

  「這故事一聽就覺得不太尋常,皇上怎麼還會相信這種隨口胡謅的謊言?」無歡替唐君梅梳了個雲髻,心中覺得頗為納悶。

  唐君梅想到元熙皇帝那天看何舷的眼神,臉色一黯,她說:「因為我們是旁觀者清,而皇上則是當局者迷;當他的心已經迷亂的時候,妳教他怎麼去看清事情的真偽呢?」

  「那……倘若皇上真讓何舷給迷惑,往後不再上少嬪館,我們該如何是好?」無歡不禁在心裏暗暗叫苦。

  反倒是唐君梅一臉的鎮定神采,逕自拿著木篦流著她的雲鬢。

  唐君梅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個面似桃花初綻,雙眸似春曉方露的自己,她知道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不諳人情冷暖的唐君梅,而是身處禁宮的君昭儀:要在這個處處充滿鬥爭的後宮裏生存,她就必須比別人更堅強,為了保護自己,她不能輕易認輸,她得主動出擊。


  那天,元熙皇帝正在景陽宮裏看何舷跳舞,少嬪館的太監急急來報,告知君昭儀目前臥病在床。

  元熙皇帝一聽,立刻整裝急急趕去。

  途中,還不忘時時詢問來傳話的太監,「傳太醫去斷診了沒?」

  「回皇上的話,君昭儀病重的事先前沒讓奴才們知道,而且連著幾天,君昭儀除了無歡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內堂,所有的宮女、太監一律被隔絕在宮門外面,也不肯讓太醫診療,事實上,君昭儀足足有三天沒出宮門一步。

  「要不是今兒個無歡見君昭儀病勢沉重,趁君昭儀痛暈過去之際,偷偷的遣奴才來稟告元熙皇帝,只怕這病危的事還讓君昭儀給瞞著呢!」太監忐忑不安的道。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元熙皇帝倉卒的腳步頓停,恨恨的回過頭去詢問來傳話的太監。

  看元熙皇帝一臉的怒容,傳話的太監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回皇上的話,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他威喝的大吼震怒著。「要你們幾個留守在少嬪館,就是要你們去服侍君昭儀,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麼服侍的?怎麼會運人都病重了,你們還不知情?」

  「皇上開恩!皇上恕罪!」傳話的太監一直磕頭謝罪。

  「君昭儀近幾天來彷彿魂不守捨似的,脾氣變得非常暴躁,除了無歡之外,她誰也不見,就連奴才們送膳過去,君昭儀她…… ……」太監突然囁嚅的不敢繼續說下去。

  「她怎麼了?」元熙皇帝大喝一聲。

  太監才鬆口。「君昭儀將膳食一一掃落,拒絕進食。」

  拒絕進食!

  元熙皇帝的臉都變樣了。「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們卻沒有一個人回報給朕知道?」他急得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唐君梅身邊。

  「是君昭儀不許奴才們說的。」太監怯怯的說出實情。

  元熙皇帝這才驚覺,這件事似乎不太對勁,而且似乎都是沖著他來的?

  君昭儀不進食,拒絕太醫斷診,不許太監將她的事稟報給他知悉……她這樣做像是沖著他來的。

  元熙皇帝驚覺事情的嚴重性,加快腳步移往少嬪館。


  少嬪館外,宮女大聲宣道:「皇上駕到。」

  然而,就在此時,內堂裏傳出淒厲的拒絕聲:「不!無歡,妳去跟他說,叫他出去,說我不見他。」

  那聲音清清楚楚,語調淒厲,字字血淚。

  元熙皇帝的腳步不禁頓住,不敢再向前行。

  他心裏隱隱約約的明白她是為了什麼事在鬧性子了。

  「君昭儀。」他推門而入。

  唐君梅披頭散髮,面色蒼白,雙眼赤紅的瞪著元熙皇帝,那眸光中充滿了控訴的意味。

  元熙皇帝的心頭驀然一緊,「對不起!」道歉的話脫口而出,而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向別人賠禮。

  唐君梅別過頭,將臉埋進無歡的懷裏,淒厲的吼道:「叫他出去,妳叫他出去,我不想見他。」她的身子顫抖的,卻顯現出她的倔強。

  「君兒,妳別這樣。」他只有在愛她、哄她的時候,才會喚她的小名。「朕是無心的。」他是過去想要摟住她。

  她卻疾言厲色的拍開元熙皇帝的手。「不要碰我!」

  當唐君梅的手猛地揮掉元熙皇帝的摟抱時,在場的宮女、太監們,連無歡都嚇得變了臉色。

  這個人乃是當今的元熙皇帝,是九五之尊,是龍之子,舉國上下沒有一個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但是,唐君梅不但說了,還恨恨的揮掉元熙皇帝善意的手,打掉元熙皇帝的疼寵,在場的每個人都忍不住暗忖,這女人莫非是跟天要了膽?

  無歡立刻覺得大事不妙,誠惶誠恐的眼神偷偷的移往元熙皇帝的方向,偷偷的瞄看,深怕他一動怒,下旨懲處唐君梅,這樣他們的複國大計該怎麼辦?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元熙皇帝竟然沒有變臉,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愧疚的神采,以萬般無奈的口吻問唐君梅,「君兒,妳到底要朕怎麼做?」

  「離開!我只要你離開。」唐君梅不改她的堅決態度。

  無歡深恐唐君梅真的將事情鬧僵了,於是開口勸道:「君昭儀,皇上既然都已經來看您了,您就別再刁難皇上,有什麼委屈,您就當著皇上的面把話說清楚好嗎?」她拚命對唐君梅使眼色,希望她能顧全大局。

  「對!無歡說得對極了,妳心裏有什麼委屈就跟朕直說,朕會全依妳的話去做。」他盡力的想哄她開心。

  唐君梅卻側過臉,一臉哀淒的控訴了一句,「騙子!」

  而後,當著元熙皇帝的面,唐君梅一時因氣急攻心,便生生的嘔出一口鮮血。

  她泣血的一幕是那麼的怵目驚心,元熙皇帝看了著急得不得了,連忙差人去找太醫。

  太醫急急趕到,立刻為唐君梅診斷。

  太醫說:「君昭儀乃是因鬱結攻心導致身體承受不住,臣只能開些滋補身子的藥方讓君昭儀調養病虛的身子,但是,心病仍得用心藥醫,君昭儀的心結若是不能打開,這病只怕是很難醫得好了。」

  太醫含沙射影地向元熙皇帝暗示。

  元熙皇帝轉過頭看向病容慘白,氣息猶虛的唐君梅,難過的歎道:「君兒,妳若是有什麼不滿,為什麼不直接沖著朕來,何苦這麼為難自己?」

  唐君梅閉起眼瞼,拒絕接受元熙皇帝的勸說。


  元熙皇帝一直待在唐君梅的床側,等宮女送來湯藥。

  宮女們照著太醫的藥帖抓好藥,熬好之後送進少嬪館。

  藥盅一送上,元熙皇帝連忙伸手去接,他親自用碗盛藥,替唐君梅送過來。

  此刻,他就坐在床側,要無歡扶著唐君梅病弱的身體,由他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藥。

  怕藥燙口,元熙皇帝小心地吹涼藥汁,才送進唐君梅的嘴裏。

  唐君梅張口含藥,一雙赤紅的眼眸直盯著元熙皇帝瞧。

  驀地,她將含在口裏的湯藥全數噴出──

  近在眼前的元熙皇帝讓她噴得一頭一臉的狼狽。

  她是故意的!

  她的眼神是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著元熙皇帝的威儀。「『杜梅君』懇請皇上賜民女死罪。」她是準備連「君昭儀」的冊封都不想要了。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悲涼與決絕的神采。

  元熙皇帝看得只覺揪心,心疼地問她,「妳究竟要朕怎麼做,妳才能稱心滿意?」他貴為堂堂的一國之君,如今不但親侍湯藥,隨侍在側,還不計她的態度,他是如此的善待她,而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的善意,凌辱君威。「難道妳真的以為朕捨不得賜妳死罪嗎?」他忍不住出口要脅。

  唐君梅根本就無視元熙皇帝的怒顏,咬著牙恨恨的道:「皇上毀信背情,『杜梅君』生亦無歡。」

  「君昭儀!」元熙皇帝也發怒了。

  無歡連忙跪地力勸。「皇上,請看在君昭儀帶病在身,心緒不佳的份上,原諒她的口不擇言。」她在心中暗叫,天哪!別把事情搞砸了啊!複國大計還需要唐君梅貢獻力量耶!

  元熙皇帝瞠目瞪著唐君梅。

  唐君梅則面無懼意,那堅定的神情似乎是一心求死。

  罷了!「妳意欲為何?朕不會再勉強妳了。」他不禁暗忖,她若想恃寵而驕,以為他寵倖了她,便能為所欲為,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一國之君,不會讓一個弱女子左右他的言行,而且既然貴為天子,他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他的所做所為。

  元熙皇帝忿恨的拂袖離去。

  而他似乎連眼底的眷戀都不曾留下一絲一毫。

  無歡暗暗心驚,連忙遣離太監與宮女,扶著唐君梅,焦急地問:「昭儀,有必要將事情鬧得這麼僵嗎?他可是一國之君,有凡夫俗子所沒有的驕傲啊!您這麼激怒皇上,要是皇上真的從今以後不再眷寵您,那我們的複國計畫又該如何是好?」

  無歡害怕情況弄擰了,元熙皇帝沒有臺階下,那可怎麼辦才好?畢竟為了奪回元熙皇帝的注意力,唐君梅連著好幾天禁食,將原本就不甚強健的身體自殘成病弱蒼白的模樣,而剛剛的那一口血則是特地劃破手指做成血色,咬在嘴裏演出殷紅泣血、驚心動魄的一幕。

  如此的用盡心思,只為了讓元熙皇帝再次恩寵唐君梅的,而元熙皇帝明明也表示了他對唐君梅的與眾不同,特別關愛,然而──

  「昭儀何苦要將皇上給逼絕了呢?」無歡真的不懂。

  「無歡,妳不懂,如果今天他的尊嚴與自尊都比我來得重要,那我們的複國計畫就無望了。」她必須放手一搏,看自己究竟對他有多少的影響力,而這是複國最重要的一環。

  「這話怎麼說?」無歡不懂。

  「無歡,他若是將他的江山看得比我重要,那麼,皇上跟寵愛妲己的紂王與寵倖褒姒的幽王有何不同嗎?」她冷靜的分析。

  無歡搖頭。

  唐君梅一笑,她說:「紂王、幽王他們兩人都是為了博美人一笑而犯下亡國罪刑,好比紂王行炮烙酷刑,幽王則將點燃驪山狼煙視為兒戲,導致最後亡國的命運;他們全是昏君沒錯,但是,也唯有昏君才會中了美人計,既而走上亡國之途。

  「倘若我今兒個不將事情弄擰,冒死犯上,我根本就不能測得皇上是否會為了我而昏愚:而倘若我今兒個連他為我昏愚的把握都沒有,那麼,我便能斷言我們複國之路已全然無望。」所以,她今天才會將路給逼絕了,目的就是為了測量自己在元熙皇帝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

  「可是,這會兒皇上已生氣走人了,我們又該怎麼辦?」無歡擔心她們已沒有籌碼了。

  「我自有計謀,妳放心好了。」唐君梅信誓旦旦的開口,「我絕對會讓皇上為了我而變成紂王、幽王。」到時,她可以將國仇家恨一併還給狗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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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尋短

  一襟余恨宮魂斷,年年翠陰庭樹。
  乍咽涼柯,還移暗葉,
  重把離愁深訴。
  西窗過雨,怪瑤佩流空,玉箏調柱。
  鏡暗妝殘,為誰嬌鬢尚如許。
  -- 王沂孫. 齊天樂

  昭陽殿上,元熙皇帝輾轉難眠,不為別的,為的只是君昭儀的痛與怨。

  君昭儀的性情剛烈,他一向是知道的,他也明白今天的事,只要他肯將事情說清楚,說他去景陽宮只是純粹去看看何舷跳舞,並無寵倖。然後,他只要再多給她一點安撫,君昭儀應該就能消氣,但是,他就是氣不過啊!

  他氣不過君昭儀的恃寵而驕;氣不過他已低下身段去安撫她,她卻依舊擺譜,不接受他的紓尊降貴。

  是因為他寵她寵得過分,所以,才讓她誤以為她有那麼大的許可權來挑釁他一國之君的威顏嗎?

  還是她……真的是哀莫大於心死,已不想存活於世了?

  霍地,元熙皇帝心裏一驚,立刻翻身而起。

  會嗎?他的君兒當真會想不開嗎?!

  不安的情緒瞬間在元熙皇帝的心中竄開,他連忙命令在門外守候的太監進來。「替朕更衣,朕要去一趟少嬪館。」

  「是,皇上。」太監轉身去拿衣袍。

  此時,宮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叫喊聲,元熙皇帝突然覺得自己的眉心跳動,心隱隱的在抽痛,他直覺的認為他的君兒出了岔子。

  衣袍還來不及披上,元熙皇帝急急的走出內堂,進入外殿。

  殿堂中,少嬪館的太監匍匐來報,「啟稟皇上……君昭儀出事了!」

  彷如一道天雷劈下,元熙皇帝身子踉蹌一跌,克制不住的大叫了一聲,「君兒!」

  「皇上請保重。」滿殿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快備轎,朕要趕去少嬪館。」元熙皇帝急切的下了旨令。

  滿殿的太監、宮女又亂成一團。


  當元熙皇帝趕到少嬪館的時候,無歡正抱著著唐君梅不讓她尋短見;而唐君梅的額頭上已留下一個血印子,顯然剛剛她已撞過樑柱。

  這個認知讓元熙皇帝撲上前,從無歡手中將唐君梅抱過來,緊緊摟住。

  唐君梅奮力的想掙開他的懷抱,但卻已力不從心,無力再去反抗。

  元熙皇帝提起自己的衣襬,小心翼翼的擦去她額前汩汩不停注出的血液,顫抖的嗓音中似乎有著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緊張。

  元熙皇帝把話攤開來說:「妳何苦這麼折磨自己,折磨朕呢?朕說過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為什麼妳就是不能相信朕的話?」

  「何舷姑娘一入皇城,皇上連著五日不進少嬪館:這除了少嬪館,再無寵倖的話,教昭儀怎麼能相信?」

  無歡知道唐君梅不會回答元熙皇帝的任何問題,於是替她說出她的委屈。

  元熙皇帝抱著逕自流淚卻一臉死灰的唐君梅,他說:「朕以為以朕的威信,朕可以不用跟任何人解釋自己的所做所為;朕也一直勸自己,既然貴為一國之君,當不該太過寵妳。」

  「但妳的性子這麼剛烈卻教朕怕;朕深怕若是不將事情說個明白,那麼妳真的會尋短見,真的會離朕而去啊!君兒,妳聽著。」他捧起她的臉,強逼她的眼正視他的存在。

  「朕沒有寵倖何舷,朕去景陽宮只是看何舷跳跳舞罷了,朕一直記得對妳的承諾。」他將事情的始末解釋得清清楚楚。

  唐君梅轉頭看向他,她的目光渙散,像是已了無生趣似的,「倘若皇上心中沒有何舷,那麼又何必日日流連景陽宮,去看何舷姑娘跳舞呢?」她直截了當問到問題核心。

  元熙皇帝啞口無言。

  唐君梅心裏明白,元熙皇帝的無言代表了什麼。

  「那一日,何姑娘跳癱在戲臺上,皇上放開臣妾的手而去扶何舷姑娘,臣妾便明白皇上的承諾已經褪了顏色。是皇上忽略了女人對感情的敏感,以為不欽點何舷入皇帳,便是守住了承諾,可皇上不明白的是,臣妾想要的不只是皇上的人,臣妾想要的是皇上完整的心,完整的情。

  「既然皇上已經親口許諾除了少嬪館之外,再無寵倖,臣妾當然深信皇上說過的話,相信皇上會守住承諾;但是,皇上,心的叛離也是一種背叛,您知道嗎?」

  唐君梅說得字字血淚,一字一句都刻在元熙皇帝的心坎上,令他動容。

  「告訴朕,朕該怎麼做,妳才會原諒朕的背叛?」他終於承認他對何舷的確是動過心。

  而他的答案深深刺痛了唐君梅的心。

  看來為了自己,也為了大局,她勢必得趕盡殺絕了,她在心中暗忖。

  唐君梅抬眼,給了元熙皇帝答案。「請皇上遣何姑娘出宮,那臣妾可以當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沒錯,她要讓何舷那個眼中釘、肉中刺,永遠不再出現,以免防礙複國計畫的進行。

  「可是,何舷是皇後的遠房表妹,皇後是何舷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了。」所以,遣何舷出宮的事,他實在開不了口。

  「既然皇上覺得為難,那臣妾就不勉強皇上,臣妾另外還有個辦法。」唐君梅幽幽的開口。

  元熙皇帝一聽另有他法,立刻喜上眉梢。「昭儀直說,朕若是辦得到,自當成全。」

  唐君梅再次抬起眼,笑中有一抹悲涼的味道。

  元熙皇帝看了,心房驀然一緊,像是預感了唐君梅的另一項提議,他一定不會喜歡。

  唐君梅明說。「請皇上降旨,撤去臣妾的官籍,讓臣妾回到市井,當個平民百姓,從此皇城的一切,自當與臣妾無關。」她的口吻冷淡而決絕。

  元熙皇帝條地完全明白了唐君梅的意思,在宮中若是有君昭儀便無何舷,有何舷便無君昭儀。

  而重要的是,元熙皇帝知道自己輸了。

  「也罷,明兒個朕就擬旨,遣何舷出宮,朕只要妳一個人,只要妳君昭儀,這樣妳可以放心了嗎?」他耐心的誘哄她,口氣透著關心。

  「皇上覺得臣妾是無理取鬧嗎?」她雙眼含悲,痛楚的瞅著元熙皇帝。

  「不!這一切都是朕的錯,朕明知道妳的性子烈,卻還不懂得怎麼去安撫妳。」他的手輕柔的觸摸她額前的傷口。「是不是很痛?讓朕去傳太醫來好不好?朕擔心妳的傷。」他口中說著甜言蜜語,卻帶有萬分的誠意。

  而唐君梅這一次則是心甘情願的接受元熙皇帝的好意。

  無歡在旁冷眼看盡這一切,她知道,唐君梅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掌握了這個男人的心了。


  元熙皇帝對唐君梅百般縱容的事傳回了景陽宮。

  「那個賤人,竟然使出苦肉計來叫回皇上的注意。」那她這些日子以來的隱忍,豈不全都白費功夫?皇後娘娘恨恨的暗忖。

  「皇後娘娘,現今我們該擔心的不是君昭儀會使什麼手段,而皇上又為什麼會去信君昭儀的苦肉計,咱們現下該操心的是,皇上已經決定將何舷遣出宮,那咱們又該如何是好?」辛嬤嬤點出事情的重點。

  皇後娘娘看向跪在地上請罪的何舷。「妳起來吧!跪著也是無濟於事。」

  「謝皇後娘娘恩典。」何舷起身。

  皇後娘娘再次詢問:「本宮問妳一句體己話,妳可要老老真實的回答本宮。」

  「是。」何舷忐忑不安的說。

  「在景陽宮的五日,皇上可曾暗示過妳什麼?」皇後娘娘單刀直入,切入問題核心。

  「民女惶恐、民女愚昧,民女不明白皇後娘娘所謂的暗示是指何事?」她真的聽不懂耶!

  「就是……皇上可曾想過要欽點妳入帳?」有些話皇後娘娘礙於身分的尊貴,不能明著講,但辛嬤嬤可就沒有那層顧慮,所以,她直截了當的問何舷。

  皇上是否有意要她的人?!

  何舷馬上羞紅了雙頰,搖晃著腦袋,悶聲回答道:「沒有,皇上每次來景陽宮都與民女保持一定的距離,皇上除了誇獎民女舞得好之外,從不曾與民女多說兩句話。」她老實的說。

  「這是什麼道理!」皇後娘娘捺不住性子,怒氣衝衝的拍桌子。「皇上下了朝就往景陽宮裏來,分明是對妳有意思,而本宮也刻意回避,替妳製造與皇上獨處的機會,你們之間怎麼會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那她豈不是白費心力?

  皇後娘娘大怒,且將全部的怒氣轉移到何舷身上。

  她怒著嗓音問何舷,「妳是不是沒有盡心盡力去討皇上的歡心?妳是不是暗地裏在扯本宮的後腿?」

  何舷一聽這樣的罪名,心裏惶恐不已,雙膝一曲馬上跪倒在地,委屈的淚水紛落,開口喊起冤枉。

  「沒這等事啊!皇後娘娘,皇上每回來,民女幾乎將雙足都舞斷了,卻仍然強打起精神來誘哄皇上,您可以從皇上離去時都是笑容滿面得到證明,如果民女有擺譜,或讓皇上不開心,那皇上就不可能天天來景陽宮了。」何舷連忙辯解,她可不想被編派個罪名逐出宮,這等舒服的日子,她正情不自禁喜歡上了。

  「皇後娘娘,何舷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辛嬤嬤照常理判斷。

  「有道理又有什麼用?皇上這會兒就要為了那個賤人趕何舷出皇城,若何舷一出宮,本宮手上便無棋子可下,這場戲教本宮如何唱得下去?」皇後娘娘好不容易布好局,可還沒開始,戲就要落幕了,這教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皇後娘娘,奴婢還有一個法子,不知可不可行?」辛嬤嬤想出壞主意來。

  「說來讓本宮聽聽。」

  辛嬤嬤立刻挨著皇後娘娘的耳邊,小聲低語著。

  皇後娘娘聽了頻頻點頭,對!唯今之計,也只能這麼辦了。

  「何舷。」

  「民女在。」

  「本官會力勸皇上在遣妳出宮前與妳小聚一番,算是為妳送行,這一次的機會,妳可得好好把握,極盡所能的扮可憐樣,說妳是如何的傾慕皇上,讓皇上為妳心生愛憐之意:倘若這個法子還是行不通,皇上依然不被妳的楚楚可憐而改變心意,那麼妳就用本宮給妳的迷藥,找機會迷昏皇上。」皇後娘娘決定放手一搏。

  「迷昏皇上!」何舷心頭一驚。

  「咱們來演一場戲,一場由皇上寵倖妳的戲碼,只要皇上碰了妳的身子,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接下來,她們可以藉故說何舷已懷有龍胎,這樣元熙皇帝能不顧及自己的子嗣,任由君昭儀欺壓何舷嗎?

  或者,她們也可以利用不曾存在的龍胎來個假小產的戲碼,硬說是君昭儀的惡毒伎倆,只要事情一傳開,只怕元熙皇帝再寵愛君昭儀,那殘害皇子的罪名壓在頭上,君昭儀就算不被處以死刑,也會被判流放。

  而另一個更惡毒的法子是,除掉何舷,嫁禍給君昭儀:不過,這些手段都停在元熙皇帝寵倖了何舷之後,才能順利上演。

  皇後娘娘陰惻惻的笑了,惡毒的因數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何舷卻猶然不知自己己身陷危難之中,還認為皇後娘娘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她著想。


  元熙皇帝為了怕何舷多心,特地親自走了一趟景陽宮,隨口編派一個謊言說明何舷之所以不適合再待在宮裏的原因。

  皇後娘娘原本想先行退下,讓元熙皇帝能單獨跟何舷相處;但是這一次,元熙皇帝卻拒絕了。「皇後,妳就在這待著吧!朕說完了這事,就得回殿了。」

  「皇上是回昭陽殿還是少嬪館?」這是何舷進宮來,頭一回用如此哀淒的口吻,像是怨慰般的詢問元熙皇帝。

  皇後娘娘則馬上順水推舟,接著何舷的話尾說:「皇上,您這樣擺明瞭是在欺負臣妾嘛!為什麼君昭儀一不開心,臣妾的妹妹就不能在宮裏住下?」

  「皇後,這事與君昭儀無關,皇城本來就不是平民百姓能住的地方。」元熙皇帝直覺的為唐君梅說話。

  「但是,之前皇上不也沒說什麼嘛!怎麼君昭儀病癒之後,臣妾的妹妹就住不得皇城了。」皇後娘娘執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皇後,朕已說過這事不關君昭儀的事,妳別胡思亂想。」他有一絲不悅。

  「好,臣妾不胡思亂想,但是,皇上,何舷的心意您可以假裝看不見,她的委屈您可不能不顧啊!」皇後娘娘見狀況不對,立刻見風轉舵,用軟的方法來表達目的。

  「何舷的委屈?」元熙皇帝聞言,不禁轉過頭去看何舷。

  何舷扮了個無辜的模樣,雙眉低垂,眉宇含愁。

  「妳若真受了委屈,就告訴朕,朕自會替妳做主。」這是元熙皇帝僅能對何舷所做的一點補償。

  「皇上,何舷表妹在宮中沒有任何名分,今兒個縱使是受了委屈,她也不敢開口對皇上明說,只是皇上,何舷表妹不說,難道您真的不明白嗎?」皇後娘娘意有所指的問。

  「明白什麼?」元熙皇帝直接問道,他真的不懂。

  「明白何舷表妹愛慕著皇上的那份心啊!」皇後娘娘一把將何舷推進元熙皇帝的懷裏,讓他抱著正著。

  「皇上,我這個妹妹是個死心眼,一旦認定了人就絕難再改變。這會兒,她是舉目無親,所以才來投靠臣妾,而自從她進宮後,又傻裏傻氣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這妹子向來是受了委屈全往肚裏吞的悶葫蘆個性,今兒個要不是皇上要遣她出宮,她怕日後再也見不到皇上的人,所以,才對臣妾說出她內心的感覺,否則,只怕臣妾這個傻妹妹就要帶著這份遺憾出皇城了。」皇後娘娘說得似假還真,彷彿真有此事一般。

  「皇上,您就對我這傻妹子說句真心話吧!她只是想知道您的心意,想知道皇上的心中,是否有何舷的身影在。」

  皇後娘娘下了重藥,她故意將何舷的癡情說得極其悲涼。

  元熙皇帝是不明白何舷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是承諾重於一切,更何況君昭儀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為了她,他的風流、他的美人……他都可以拋棄。

  「何舷,妳對朕的心意牒明白,但也僅止於明白。」元熙皇帝試圖儘量揀最不傷人的話來說。「如果妳願意,朕收妳為義妹,將妳指婚給鎮國大將軍,妳意下如何?」這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何舷的眼眸含著淚水,像是被人狠狠的傷害了似的。

  「民女已經明白皇上的意思,原來皇上對民女並無兒女私情,但是,縱使皇上不愛民女,也不該污辱民女對皇上的感情。」何舷照著先前皇後娘娘教她的「劇本」演出。

  「朕沒有那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麼皇上在明白民女的心意之後,還要將民女收為義妹,指婚給鎮國大將軍呢?」何舷悲戚的瞅著元熙皇帝。

  「這……」他原以為這樣多多少少能補償何舷對他的一份心意,只是照現在這種情況看來,這話若再說下去,只會傷害何舷更深。

  元熙皇帝不禁歎了一口氣。

  何舷端起水酒。「皇上不必為民女的事為難,其實,民女早就明白自己的身分是萬萬不能與皇上匹配的,這幾天能與皇上接近,已是民女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今兒個就讓民女以這杯水酒,謝過皇上這幾天對民女的照顧。」端著水酒,何舷仰臉一口飲盡。

  基於盛情、基於愧對,皇後娘娘與何舷心裏都明白,這杯水酒元熙皇帝是怎麼也推辭不掉。

  果不其然,元熙皇帝二話不說,將皇後娘娘早已盛好的水酒一口飲盡。

  何舷又陸陸續續幫元熙皇帝斟了幾杯酒,並與他閒話家常。

  漸漸的,一向酒力甚佳的元熙皇帝竟感到頭暈目眩,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將他攙扶回宮,至於……接下來的事,他真的完全不知道!


  次日清晨,元熙皇帝自宿醉中清醒,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是何舷!

  元熙皇帝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這錯誤的事是怎麼發生的?怎麼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印象中,他只記得昨天他來到景陽宮,皇後娘娘設宴並訴說何舷對他的情意,礙於情面,他喝了幾杯水酒,怎麼……怎麼最後他卻與何舷又糾纏在一塊?

  發生這樣的錯誤,元熙皇帝最先想到的就是君昭儀的反應。

  這件事務必得瞞住,不然,依她的烈性子,鐵定又有一場風波要上演。

  元熙皇帝懊惱地起身,他翻動的聲響驚醒了淺眠的何舷。

  「皇上。」她輕輕叫住他。

  元熙皇帝披袍子的動作停頓下來,思索了半晌才開口,「朕做的事,朕自會負責。」他也不想傷這可憐女子的心啊!

  「民女想說的不是這個,民女是想跟皇上說明昨個夜是民女自願的,皇上並沒有強迫民女,所以,皇上不必對民女有任何的承諾:民女……若能與皇上有一宿情緣,便已了無遺憾。」何舷說得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問題是,她愈是這樣無怨無悔,不求名分,元熙皇帝愈是覺得自己愧對佳人。

  重新系好衣袍,元熙皇帝轉身面對還躺在被窩裏的何舷。「朕知道妳的心意,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朕就不會當它不曾存在,妳是朕的人已是既定的事實,朕會想辦法將妳留在身邊,不會委屈妳的。」他邊說邊苦思解決之道。

  「民女不想強逼皇上,不想讓皇上為難。」她以退為進,步步為營。

  「這事沒什麼好為難的。」他嘴硬的說,不想讓她看扁他。

  「但是,民女曾聽說皇上為了君昭儀許下承諾,說除了少嬪館之外,皇上不會寵倖其他嬪妃,皇上若是留下民女,民女擔心會惹君昭儀震怒。」

  何舷照著皇後娘娘要她說的話,一一告訴元熙皇帝。

  皇後娘娘的原意是希望趁何舷質疑元熙皇帝的威信之際,激起他對君昭儀的不滿,繼而刺激他的君威,讓他徹底忽略君昭儀的影響力。

  然而,元熙皇帝的反應卻不如皇後娘娘預期的那般,因為,當元熙皇帝聽何舷這麼一說,腦中浮現的竟是日前君昭儀以死相逼的慘烈畫面。

  那畫面至今想起,元熙皇帝仍是餘悸猶存。

  他是真的無法看淡君昭儀的剛烈性情,所以,他只好委屈何舷了。

  「這樣吧!朕在京城內幫妳添間房子讓妳住下,朕有空就微服出宮去看妳,妳說如何?」這是最理想的解決之道,他喜歡看何舷跳舞,將她安排在民間,他有空可以過去看看,順便還可軟玉溫香抱滿懷,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開口詢問何舷的意見。

  何舷面對的是堂堂的一國之君,她怎麼能開口說不呢?

  何舷忙點了頭,說了句,「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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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嫁禍

  而今聽雨僧盧下,
  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 蔣捷. 虞美人

  元熙皇帝要遣何舷出宮的事,皇後娘娘獲知後,震驚得無以復加。

  「為什麼會遣妳出宮?為什麼不是要君昭儀收斂她的脾氣?皇上為什麼要處處忍讓那個女人?」皇後娘娘忿忿不平的抱怨著。

  「皇後娘娘請別生氣,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何舷不自量力的開口。

  皇後娘娘隨手給了何舷一個巴掌。

  「妳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婢,妳還有臉和本宮講話?本宮只是單單要妳去留住皇上的人,妳卻做不到,本宮還留著妳何用?」

  皇後娘娘之所以讓何舷進宮,當然不是要讓何舷來享受榮華富貴的,她的原意是想讓何舷介入元熙皇帝與君昭儀之間,再讓君昭儀失寵。但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元熙皇帝根本就離不開君昭儀那個賤人,既然如此,何舷便已沒有利用價值

  不對!其實何舷還有另一個價值可賭上一睹,那就是──毒害何舷,嫁禍給君昭儀,皇後娘娘心生毒計,她在心中暗忖,這下子元熙皇帝是否還會對君昭儀另眼相待?

  哼!或許這法子值得一試。

  皇後娘娘心生歹念,惡毒的魔爪已伸向無辜可憐的何舷……


  「何舷死了!」

  景陽宮裏的宮人傳來何舷的死訊,令元熙皇帝震驚不已。

  「何時發生的事?又是怎麼發生的?!」趕到景陽宮的元熙皇帝拉著皇後娘娘,急急的追問:「朕今兒個早上離開的時候,何舷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才一個早上的功夫,便傳來她的噩耗?」

  皇後娘娘假裝哀慟不已,拾起衣袖頻頻拭淚。

  「臣妾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皇上才走不久,便有宮人來請何舷表妹走一趟昭陽殿,臣妾以為那是皇上的旨意,也就放心地讓何舷獨自一人前去赴約,臣妾萬萬想不到何舷表妹走的這一趟竟是鬼門關,去了就永遠回不來了;皇上……」皇後娘娘跪了下去。「您務必得替何舷表妹主持公道,別讓她死得冤枉啊!」

  皇後娘娘聲淚俱下,表情哀慟得令人感傷。

  元熙皇帝雖不願去懷疑君昭儀,但是,何舷在這宮裏,除了景陽宮外,並不常外出走動,所以,應該不至於得罪其他人,只除了──他的君兒。

  會嗎?事情會真如他所猜測的這樣嗎?

  君兒真的會為了他的一時之過,而遷怒何舷,甚至將何舷殺害嗎?

  「皇上,臣妾求您務必要找出殺害何舷的元兇,否則,何舷表妹會死不瞑目的。」皇後娘娘臨門一腳,就是要元熙皇帝徹辦此事。

  元熙皇帝心裏也明白,宮裏發生謀害人命的案子若不查辦,只怕會人心惶惶。

  「來傳話的官人,你們可曾盤問過是哪一宮的人嗎?」

  「臣妾沒問,但辛嬤嬤說她似乎見過那名宮人。」皇後娘娘開始嫁禍無辜的唐君梅。

  「是嗎?辛嬤嬤。」元熙皇帝轉臉問道。

  辛嬤嬤跪著回話。「是的,皇上,只是奴才一時也想不起來那人到底是誰?可是,只要再讓奴才見那宮人一面,奴才便可認出。」

  「那妳就隨著朕去各個宮院認人。」元熙皇帝站起身,便要領著辛嬤嬤去問案。

  「皇上。」皇後娘娘叫住元熙皇帝。「可否請皇上先從少嬪館開始查起。」

  「為什麼得先從少嬪館開始查案?」

  「因為,臣妾以為君昭儀是最有可能謀害何舷表妹的人。」皇後娘娘大剌剌的直指唐君梅就是兇手。

  皇後娘娘的話正是元熙皇帝心中最大的隱憂,他怕的是若君兒真是兇手,那──他還包庇得了她嗎?


  元熙皇帝、皇後娘娘領著辛嬤嬤與太監、宮女們前來少嬪館。

  唐君梅與無歡一聽皇上駕到,連忙趕去殿外迎接。

  少嬪館的太監、宮女一字排開,跪倒在地。「皇上吉祥,皇後娘娘吉祥。」

  唐君梅行了宮禮。「臣妾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昭儀免禮。」元熙皇帝不自覺的伸手去扶唐君梅。

  皇後娘娘冷眼看著他倆親密的舉動。「皇上,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皇後娘娘叫來辛嬤嬤。「這少嬪館的太監、宮女全在這裏,妳這會兒可是要好好的認清楚,千萬別認漏了一個。」

  「是,皇後娘娘。」辛嬤嬤遵照旨意辦事。

  唐君梅仍是一頭霧水。「皇上,這是怎麼一回事?」

  「何舷姑娘今兒個被人謀害身亡。」而此事至今還讓他給壓著,沒讓人給聲張出去,為的就是想將這件事給淡化處理。

  「何舷姑娘被人謀害身亡?但……這又關臣妾何事?為什麼皇上帶著大批人馬往臣妾的寢宮闖?」唐君梅還未意會到皇後娘娘的借刀殺人之計。

  「因為,來傳喚何舷去昭陽殿的宮人不是皇上那邊的太監、宮女,所以,皇上這會兒要親自前往各宮各院找出那名假傳聖旨的宮人。」皇後娘娘盛氣凌人的下了戰帖,擺明是沖著唐君梅來的。

  唐君梅對這樣的說詞並沒有激烈的反彈,只是一笑對之。

  許久,辛嬤嬤拉著少嬪館的一個太監奔到他們跟前,對著皇上稟報,「皇上,奴才找到了。」

  「找到了什麼?」唐君梅冷靜以對。

  辛嬤嬤沒想到君昭儀到現在還這麼鎮定,一時傻愣在原處。

  而皇後娘娘則氣急敗壞的開口,「當然是找到假傳聖上旨意,將何舷騙出再加以謀害的宮人啊!」

  「是嗎?」唐君梅回以一記冷笑。

  她轉身回望元熙皇帝。「皇上,臣妾只問皇上一件事,當皇上想搜查各宮各院的官人時,可曾搜查過景陽宮的官人?」

  「為什麼要搜查景陽宮?」皇後娘娘失聲打斷唐君梅的話。

  唐君梅反問:「為什麼不先搜查景陽宮?在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前,在皇城裏不分大小、身分、貴賤,人人都有嫌疑不是嗎?」

  「何舷是本宮遠房的表妹,難道本官會殘害自己的同胞手足嗎?」

  「後宮的明爭暗鬥,自古以來便是不可避免的,至於會不會殘害自己的同胞手足,這就得問皇後娘娘自己了,況且,何舷是否真是皇後娘娘的遠房親戚,這還有待查證呢!」唐君悔侃侃而談,直搗皇後娘娘的弱點下手。

  「君昭儀,妳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後娘娘差點被她的話給氣暈了。

  「皇後娘娘是聰明人,臣妾是什麼意思,皇後娘娘應該心知肚明。」

  唐君梅將話點到為止後,便轉身去問元熙皇帝。「皇上,倘若事情真是景陽宮裏的人動的手腳,那麼,再以景陽宮的人作為主要人證,這事是不是有欠公平?」

  「君昭儀,妳好大的膽子,竟敢懷疑到本宮身上。」皇後娘娘氣得摑了唐君梅一個巴掌。

  「皇後!」元熙皇帝心疼極了,急急制止了皇後娘娘落下的第二掌。

  「皇上,臣妾沒事。」唐君梅拉住元熙皇帝的護衛,勇敢地挺身面對此刻正張牙舞爪的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恕臣妾說句不客氣的話,自古以來,皇後雖權管六宮各院,但並不是每個皇後都能母儀天下,殘害後宮嬪妃的皇後不勝枚舉,好比呂後,好比則天武後,這都是血淋淋的真實例子。」唐君梅毫不畏懼的說道。

  「君昭儀是在暗指本宮意圖謀害於妳?」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討回一個清白,臣妾不想宮裏一出事,便有人帶著大批人馬找上少嬪館來興師問罪。臣妾不是罪民,不受這種污辱。」唐君梅咄咄逼人。

  那種氣勢就連皇後娘娘都被震懾住了。

  皇後娘娘愣了半晌才回過神,她不敢再去挑釁唐君梅,直接轉過頭問元熙皇帝,「皇上,您相信君昭儀的話,認為臣妾真的會毒害何舷嗎?」皇後娘娘就怕元熙皇帝會真的偏袒君昭儀。

  元熙皇帝為難地看著唐君梅與皇後娘娘兩人,最後,他做下決定,「朕會派人去蘇州調查何舷的身世。」

  元熙皇帝的話彷如晴天霹靂,嚇白了皇後娘娘的臉色,因為皇上這一查,只會查出何舷根本就只是一個失去依怙的孤女,不是她的什麼遠房親戚,屆時,她還有什麼威信來掌管三宮六苑?

  「皇上,臣妾有個請求。」皇後娘娘趕忙自保。

  「皇後請說。」

  「如果皇上要懷疑臣妾,派人去調查何舷的身世,那麼,也請皇上徹查君昭儀的身分。」

  「君昭儀乃是大理國進貢給朕的美人,何需調查她的身分?」元熙皇帝最不想查的就是君昭儀的身分,他只想相信她是他的人。

  「但是,宮內有人傳言,君昭儀根本就不像是大理國的百姓,大夥都說君昭儀與中原姑娘家並無相異之處,而且,臣妾老實稟明皇上,其實臣妾留在君昭儀入宮後偷偷派人潛入民間,到進貢那幾日各國使者落腳的幾處驛站探問有關君昭儀的人品,卻發現另一個重大的秘密。」

  皇後娘娘陰險的眼神凌厲的掃過唐君梅的臉。

  無歡在一旁早已嚇得發抖,幸好唐君梅握住她的手,無歡才沒癱軟在地。

  唐君梅一臉冷靜,反問皇後娘娘,「我有什麼秘密?」

  「在有鳳鎮的來儀驛站曾發生一件命案,有位姑娘在那個驛站被殺身亡,而且面容還讓惡人給毀了,君昭儀,來儀驛站是妳來皇城途中的落腳之處,那件命案妳不會沒有印象吧?」

  「臣妾不記得。」唐君梅直截了當的將自己與那件命案晝清界線。

  「是不記得,還是根本存心回避不談?」皇後娘娘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逼問唐君梅的大好機會。

  「皇後娘娘,您若是要質詢臣妾,請您拿出實證,不然的話,臣妾不會接受這樣的質詢。」唐君梅一副「看妳能拿我怎麼辦」的模樣。

  「皇上,您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皇後娘娘說不過唐君梅,只好轉身去向元熙皇帝告禦狀。

  「妳們兩個都太放肆了,一個貴為國母,一個身為昭儀,卻一點體統都不顧,在眾宮人面前,當眾就吵起來,妳們兩人當這皇宮內苑是什麼地方?」元熙皇帝大喝,他已看不下去了。

  皇後娘娘這才住嘴。

  元熙皇帝的脾氣漸緩。「這件事朕自有主張,何舷的事朕也會徹底查辦,至於君昭儀的來歷、何舷的身世,朕會一件件的查個清楚,屆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皇後與昭儀不必再馮此事爭得面紅耳赤。」他自問如此處理夠公平公正。

  「那讓辛嬤嬤指認出來的這位公公,皇上又要如何處理?」唐君梅擔心的是那位無辜受累的太監公公。

  「朕會將他收押進刑部。」

  「可是,這位公公若是無辜,只因臣妾的關係而遭人誣陷,那臣妾豈不是成了罪人!」唐君梅不贊成將那名太監送進刑部,她擔心老人家受不了折磨。

  「朕答應在真相尚未大白前,絕不刑求。」元熙皇帝出言保證。

  「皇上,這不公平。」這會兒換成皇後娘娘抗議了。

  「公不公平,朕心中自有定奪,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定案,若還有人有異議,那麼就先處以杖刑,再來上訴。」

  元熙皇帝早讓皇後娘娘與唐君梅的爭執給氣昏了,根本就管不了她們的身分為何,大聲斥喝後,便帶著太監拂袖離去。

  皇後娘娘眼見沒戲可唱,而且,她還得為自己所編造何舷的身世去善後,免得皇上真的去察訪,到時東窗事發,她這個正宮娘娘的位置可就難保了。

  於是,皇後也領著辛嬤嬤與宮女匆匆離開少嬪館。

  大夥一走,無歡立刻以唐君梅病體初愈,需要休息為由,遣太監、宮女出去,待閒雜人等一走,無歡的慌亂與緊張全展現出來。

  「怎麼辦?皇上若真去來儀驛站詢問,那妳的事可就難以再保密,屆時,我們計畫未成,恐怕連性命都難保全。」

  「無歡,妳出宮去。」唐君梅下了決定。

  無觀看唐君梅一臉鎮定,遂松了一口氣。「昭儀,您是否有主意逃過這一難關?」所以,唐君梅一定是要遣她出宮辦正經事。

  「不!我沒有任何主意,我只是想在事情揭穿前送妳出宮,免得連累妳。」

  「那妳呢?我走了,妳怎麼辦?」無歡著急的是,唐君梅顧全了她的安危,但她自己的安危怎麼辦?

  元熙皇帝那麼寵唐君梅,若事情一揭發,他發現唐君梅對他的愛全是虛假的謊言,而愛他只是唐君梅複國計畫中的一步棋罷了,那慘遭背叛的元熙皇帝會對唐君梅怎麼樣,將會是一項賭注!

  唐君梅只是訕笑。

  她,她能怎麼辦?

  「早在答應在將軍參與複國計畫之時,我就有隨時準備犧牲性命的打算,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敗露,沒幫上左將軍的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昭儀,這個時候妳還在自責,難道妳就一點都沒想到自己嗎?皇上是個愛恨極為強烈的人,若事情敗露……」無歡擔心元熙皇帝的報復行動。

  「不要說了。」會有什麼後果,唐君梅心裏非常清楚。「現在我們只能逃一個算一個,至於我……皇城戒備如此森嚴,我想我根本就逃不掉。」

  「可是──」無歡就是覺得這樣不妥。

  唐君梅知道無歡是在擔心她,可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擔心任何人都是多餘的事。「妳顧好自己要緊,逃出宮後,轉告在將軍要他行事小心,我怕皇上若真查到我的身世背景,他的行蹤便會曝光。」唐君梅拍拍無歡的手背。「別擔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妳放心好了。」

  唐君梅將事情講得十分容易,但無歡明白,事情絕不可能如唐君梅所講的那樣雲淡風輕。可是,唐君梅說得對,目前最要緊的是去通知左將軍那邊的人,別讓更多人牽扯進來,犧牲更多義士。

  無歡雙膝一曲,朝唐君梅跪了下去。

  「無歡,妳這是在做什麼?」唐君梅急急去扶她。

  但是,無歡逕自磕頭,不停的說:「請昭儀多保重,無歡出去後,一定懇求左將軍將昭儀救出來。」

  「不!妳出去後就別再回來,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別管我了。」唐君梅跪在無歡身側,教無歡看著她。

  「無歡,我是個女人,是個擁有七情六欲的女人,我……可能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的人,縱使我的理智告訴我,那個男人滅了我唐氏一族,我應該恨他,但……理智管不到心啊!有些事……我無法控制……妳懂嗎?」唐君梅第一次說出心裏話,她將她對元熙皇帝複雜的感覺告訴無歡。

  而無歡聽懂了。

  唐君梅說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她的仇敵──也是當今的聖上!

  看到無歡驚愕的眼神,唐君悔相信無歡是真的懂她的心,也懂她不走的真正理由。或許,讓她死在這座皇城才是她最幸福的依歸。

  唐君梅笑得好淒涼。

  無歡的心酸到泛疼,為的是眼前唐君梅的認命……


  「皇上。」陸相國夜訪昭陽殿。

  元熙皇帝遣開太監、宮女,只留陸相國在內堂。「事情查得如何?」

  「據臣的瞭解,左裴矩派人去江南是為了找人。」

  找人!「找誰?他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據說,當初左裴矩放出的風聲是要找前朝遺臣之後,並沒有特定的人選,而且據可靠消息指出,左裴矩找到的是個姑娘家。」

  「是個姑娘家?!」元熙皇帝眉峰一皺,開始懷疑起左裴矩的企圖。「找個姑娘家,這對他們能有什麼助益?

  「起初臣也弄不明白,直到日前,皇上交代臣去來儀驛站追查君昭儀的來歷,臣將得到的消息融會貫通後才想明白整個事的來龍去脈。」

  「明白什麼?」

  「皇上,君昭儀並不是大理國進貢的美人,在驛站裏,臣拿君昭儀的畫像給駐守的官員、衛兵每個人看過,但沒有一個人認識君昭儀。」

  「相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元熙皇帝真的不願深思。

  「皇上,您應該明白臣的意思是什麼。」元熙皇帝只是不肯去相信這樣的事實罷了。「皇上,如果君昭儀真的是大理國進貢來的那位美人,那麼她待在驛館多日,為什麼駐守的多位官員卻沒一個人認識她呢?

  「還有,那名被毀了面容的女屍也是個疑點,如果兇手不是不想讓人認清死者的真正身分,為什麼在殺了人之後還要將屍首毀容呢?」相國提出種種疑問,都是在質疑唐君梅的身分。

  「夠了!」元熙皇帝大喝一聲。「朕只是要知道左裴矩的事,君昭儀是不是冒名頂替進宮,根本就不重要。」

  他要的是君兒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身分,所以,君兒的真正來歷一點也不重要。元熙皇帝不斷的要自己看淡君昭儀隱瞞身世的事。

  「好!那臣就稟明皇上,前朝遺臣左裴矩將軍去江南找到的那位姑娘就是君昭儀。」相國一句一字的說:「臣在心裏有了懷疑之後,立刻遺人帶著君昭儀的畫像趕去江南,四處張貼告示,詢問是否有人認識君昭儀?後來,有個識字的莊稼漢揭了告示,他說君昭儀曾落難,倒在他家門口,讓他救起的除了君昭儀外,還有君昭儀家中護院。

  「那名護院當時身受重傷,沒涯幾天就已故逝。那莊稼漢還說,在那護院臨死前,他曾偷聽到君昭儀與那護院的對話,那護院曾叫君昭儀為大小姐,又提起護國將軍等字眼,所以,臣大膽的猜測君昭儀本姓唐,正是前護國大將軍唐鎮天的女兒,閨名君梅。」

  閨名君梅!

  而君兒卻告訴他,她姓杜,名換梅君。

  君梅與梅君!若他還能將這樣的事實稱之為「巧合」,那麼他就枉為人君了。

  元熙皇帝讓這樣的消息給震驚不已,身子踉蹌地跌坐在龍椅上,目光空洞而茫然。

  君昭儀……就連她的名字都是虛假的,那麼,她還有什麼是值得他相信的呢?

  「皇上。」相國怕元熙皇帝一下子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正想開口說些好話,安慰他幾句。

  元熙皇帝卻伸出手制止相國。「別說了,讓朕靜一靜,相國,你先回府去吧!」他要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他該拿唐君梅怎麼辦?

  相國眼看元熙皇帝那麼堅持,於是,起身告退回府,單單留下元熙皇帝獨自一人去面對揭開真相後的殘酷。


  子夜時分,唐君梅還在睡夢中,突然,一個黑色身影潛進寢宮裏。

  淺眠的唐君梅聽到腳步聲,心裏有了警戒,她低喝一聲:「是誰?」

  黑色身影閃到唐君梅的身邊,用手捂住她的嘴。「唐姑娘,是我,我是左裴矩將軍派來接應妳的人,請妳沉著,別尖叫好嗎?」他向她示意。

  唐君梅點了頭,那蒙面客才鬆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左將軍為什麼要你來接應我?」唐君梅道出她的疑惑。

  「那天無歡出宮找到左將軍,左將軍便想來救唐姑娘,但皇上似乎已知道左將軍的計謀,四處搜查左將軍的下落,而且還在每個城門、每個崗哨加強衛兵駐守,左將軍自顧不暇,所以,才派我來救唐姑娘出皇城。」蒙面人言簡意侅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唐姑娘,我們沒多少時間了,皇上若是發現妳跟左將軍是一夥的,他隨時會來要了妳的命。」

  「可是──」她不想走,縱使他想要她的命,她都想留下來。

  唐君梅晃了晃腦袋,才想跟蒙面人說她不走之際,少嬪館外突然傳來腳步紛遝的聲響。

  來不及了!

  蒙面人不再跟唐君梅囉唆,以一個手刀劈下,將昏過去的唐君梅背在背上,馱著她逃入暗夜無人的那一端──

  唐君梅的逃亡生涯於焉又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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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1: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亡命天涯

  當年燕子知何處?
  但苔深韋曲,草暗斜叫。
  見說新愁,如今也到鷗邊。
  無心再續笙歌夢,
  掩重門,淺醉間眠。
  莫開簾,怕見飛花,怕聽啼鵑。
  --張炎. 高陽臺

  逃離皇城,唐君梅跟著蒙面人來到京城裏的一個小市鎮落腳。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蒙面人──也就是袁西崇,特地選了一個郊外偏僻的地方當唐君梅的臨時住處。

  唐君梅問過袁西崇,「為什麼不讓我跟左將軍會合?為什麼將我安置在這小村落裏?」

  袁西崇說:「皇上現在四處追捕左將軍一夥人,唐姑娘的身分也會隨著左將軍複國計畫的洩漏而被揭穿;唐姑娘,一來妳是皇榜上的通緝犯,二來妳冒名頂替大理國進貢美人一事乃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皇上不會輕饒妳的,加上現在城裏戒備這麼森嚴,我若是帶妳出去,無異是在自尋死路。

  「唐姑娘,就算妳是為了大局著想吧!先在這兒躲一陣子,等風聲不那麼緊的時候,我一定帶妳去跟左將軍會面。」

  唐君梅覺得袁西崇說得有埋,於是也不再強人所難,便點頭答應先在這小市鎮裏等風聲過去之後,再與左將軍會面。

  沒想到她這一等,就是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來,她礙於袁西崇跟她說,城內可能還張貼著尋找她的告示,所以,她只敢在方圓五裏內的地方活動。

  平時,她在前院種種菜,或是繡繡一些方帕之類的送給左鄰右捨,除此之外,她跟外界沒有接觸。

  袁西崇三天兩頭會來看看她,來的時候則是帶給她一些日常用品。

  她曾幾次跟他討論,要他別這麼麻煩,但是,袁西崇就是不肯聽她的勸,還是每回過來便帶東西供給她使用。

  其實,她的個性一向淡泊名利,不求舒適的生活,只要有一張床,一個能讓她遮風避雨的地方也就滿足了。

  只是,她的心偶爾還是會想起一個人──那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還好嗎?

  當他知道她接近他是為了複國計畫之後,有沒有很恨她?

  這些疑問已成了唐君梅的生活重心。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當初她沒喝下那些去胎藥,那麼,她今天是不是有機會懷下元熙皇帝的孩子,那麼……她想他的日子是不是也就不會過得這麼苦了?

  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懷不成龍胎已是事實,她不該悲歎已挽不回來的事實。

  籲了一口氣,唐君梅從菜圃裏撿了幾把青菜,去掉讓蟲給啃過的破葉後站起身來,她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突然發現在她住的小木屋不遠處,有一個頭戴單面鬥蓬,身著布衣青衫的男子,一直注視著她這個方向。

  真奇怪,今天的太陽這麼烈,這個人怎麼站在大太陽底下這麼久,難道他不熱嗎?

  唐君梅又看了那人一眼之後,旋身進入她的木屋。她進去又出來,一進一出間,她的手裏多了一碗茶水。

  唐君梅朝著那神秘人走了過去,站定在神秘人跟前,她的臉上有著盈盈笑意。

  唐君梅端著茶水遞給他。

  「這位壯士,天氣這麼熱,喝碗茶水解解暑吧!」

  元熙皇帝將茶碗接過來,一口飲盡,雙眼灼熱的盯著唐君梅看。

  他的視線雖讓面紗給遮住,但是,唐君梅還是能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很不一樣,且這麼接近這個神秘人,突然讓她有股不安的感覺。

  看來,她還是對這個人敬而遠之的好。

  唐君梅看他喝光水,收回碗,急急的想退開這人的勢力範圍。

  然而,她的身子才一回轉,手臂便遭人擒拿。

  元熙皇帝強行將唐君梅的身子給扳正,讓她面對他。「妳怎麼能不認識朕?」他瘖啞的嗓音扯出他的憤怒。

  聽到他的嗓音,唐君梅的手不禁一顫,手中的茶碗立刻滑落在地。

  是他!

  「皇上!」她不願意去相信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於是,伸出手將他罩著黑色面罩的斗笠給掀了下來。

  那凌厲有神的眼眸、那清朗的眉與抿著剛毅的唇……他真的是她的皇上!

  有那麼一瞬間,唐君梅真想撲進他的懷裏痛哭,他是她思思念念的人呵!但……不行!她是罪犯,她不能見他……

  唐君梅收回探索他五官、眉宇的手指,扭頭跑著離開。

  「妳別想再逃!」他一個伸手,將急著逃開的唐君梅納進懷裏,不顧她的反抗,他溫熱的唇激烈地吻住她的,雙手隔著她的衣物,用力的搓揉唐君梅的胸脯。

  「不,皇上,不要。」唐君梅扭過頭,除了避開元熙皇帝的吻,還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元熙皇帝讓她打偏了臉,雙眼透著寒光瞪視著唐君梅。「妳竟膽敢打朕?妳憑什麼以為妳能這麼放肆?」他用力的扭住她的手。

  唐君梅禁不住痛,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我知道您恨我,所以,我從來沒敢奢望當您明白真相之後,您會原諒我,因此,皇上若是想殺了我,沒關係,真的,我願意承受背叛您的懲罰。」但,她在心中悲泣,請別用帶著仇視的目光看她,別連吻她都帶著懲罰的意味。

  她雙眼含淚地求他寬恕。

  「別哭,朕不許妳哭。」他的手攫住唐君梅的下頷,用力的掐住,強迫她的臉昂起來看向他。「妳以為事情都已經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妳的眼淚還能令朕不忍嗎?」他手勁一用力,將她的下顎掐得痛楚莫名。

  「皇上!」唐君梅幾乎痛暈過去。

  「會病是嗎?」他赤紅的雙眼狠狠的盯著唐君梅。「朕還以為妳是銅鐵打造的,是金剛不壞的,是永遠不知痛為何物的人。」

  「不要這麼說我,當初如果不是您殺了我唐氏一族的人,那麼,今天我不會這麼恨您。」父仇本就不共戴天,更何況他殺了唐氏一族啊!

  恨!

  當她說到恨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元熙皇帝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鞭打了一般。

  原來他愛了她這麼久、這麼深之後,她對他的感情卻只有一個「恨」字而已!

  「呵……」既然元熙皇帝朗朗的笑開來,聲音既尖銳又蒼涼。

  「好!很好。」既然她對他只有恨,那麼,他又何必再憐惜對她的感情。

  「跟我走。」他攫住她的手臂,拖著她走。

  「不!我不跟您回宮。」計畫已讓他識破,她再回到那座宮殿只會愈讓她記住自己對他的感情,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不想要。

  「皇上,您倒不如給我一個爽快,一刀解決我,讓我有尊嚴些。」

  「跟我回宮,妳會沒有尊嚴?」他半瞇著危險的眼看著她。

  「是的。」唐君梅誠實地回答。

  「很好,我就是要你沒有尊嚴地活著。」他就是要讓她嘗嘗,當他知道她的背離時,那種揪心的痛楚。

  「走!」他硬拖著她,沒有絲毫的溫柔,也不去理會唐君梅步伐小,只能跌跌撞撞的任他拖在身後。

  元熙皇帝將唐君梅丟進皇輿,自己則彎身坐進車內。

  唐君梅趁他彎身進來的時候,想跳窗子逃走。

  然而,他的動作卻比她的思想快,她的手才攀上窗櫺,元熙皇帝的大手就爬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給抓了回來,將她抱進他的懷裏,讓她面對他。

  「妳真的要我拿手銬來銬住妳,妳才會懂得安分是嗎?」他的怒火高張,只為了平息剛剛看她不顧一切想跳窗逃出時,自己差點沒了氣息的緊張。

  他氣自己為了這麼一個虛情假意,存心背叛他的女人,竟然還忘情地擔心她的安危,這種關懷她的思緒讓他難以忍受。

  可惡!她到底還要折磨他到幾時?

  元熙皇帝突然攫住唐君梅的唇,激烈的吻住她唇畔的兩片嫣紅。

  他要她!

  是的,他是要她的,既然這種強烈的欲望他控制不了,那麼就讓他宣洩個夠,等他玩膩了她之後,再將她打入冷宮中。

  對!就這麼決定,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了。

  元熙皇帝的手竄進唐君梅的裙裾內,將她的褻褲拉下來。

  「不!」她的手拒絕他,拚命地想推開他那雙邪惡的魔手。

  「如果我必須接受你這樣的欺凌,那麼,我寧可現在就咬舌自盡。」她只能以此作為威脅。

  「妳這是在要脅朕?」

  「不是,我只是在訴說一件事實。」她誠實的說,她不想在他恨她的時候,與他一起共赴雲雨。

  「而妳以為朕會怕?」他冷聲嗤笑。

  唐君梅眼一閉,便要咬舌。

  元熙皇帝先她一步,攫住她的下頷,制止她的動作。「我不會阻止妳自盡,但是,妳在做所有行動之前,最好先想想妳的黨羽。」

  唐君梅瞠大眼盈滿恐懼,瞪著元熙皇帝。

  元熙皇帝冷冷的笑道:「沒錯,妳死了,我會拿左裴矩、無歡等一干人來為妳陪葬。」他放開掌中的箝制。「如果妳現在還想死,請便,朕不會阻止妳。」

  他的眼裏透著冷酷與無情。

  唐君梅無力的身子癱在座椅上,元熙皇帝伸手將唐君梅納進他的身下,親吻冰冷且毫無任何反應的她。

  皇輿內比一般的馬車空間來得大,元熙皇帝將唐君梅撲倒,順手扯開她的衣襟,她紫色的肚兜包不住雪白的胸脯,一朵紅梅探出肚兜之外。

  元熙皇帝用食指與拇指夾住那朵紅梅,用力的揉搓它,讓它開得更嬌豔。

  「啊……」唐君梅弓起身子,不停的喘氣,心口那股灼熱與不安直竄達她的小腹,點燃她的欲望。

  元熙皇帝的手指頭探進她的大腿根部。「這裏已經充滿了水意,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朕的君昭儀。它在對朕說:皇上,我要,皇上,我要;妳聽懂了嗎?」他朝著她的耳朵裏噴氣,說著狎昵的話語。

  元熙皇帝將唐君梅的衣服全部除去,不留一件衣物讓她遮身,繼而又拉開她的雙腿,讓她的小穴暴露在他的視線底下。

  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腹部竄出焦躁不安的感覺,一股暖流朝著下方竄出,溫熱的暖流緩緩流出她的體內。

  元熙皇帝用手指去碰觸那沾水的花蕊。

  「妳這裏的小核已經硬成這樣、濕成這樣,妳怎麼還能口是心非的說妳不要?」他使力的用兩指掐住花蕊。

  「啊!」唐君梅驚喘出聲。

  「很痛?還是很舒服?」他挨近她的耳邊問。

  唐君悔別過頭去,不願回答他這樣的問題。

  「不說是嗎?」他像是要折磨她,讓她徹底失去顏面,竟然強拉起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窗。

  「妳剛剛不是很想跳窗子出去嗎?」他問她。

  唐君梅驚駭的回頭,瞠大了眼珠子瞪著他。

  「放心,朕不會要妳光著身子跳出去,朕只是要這樣──」他單手將一邊的簾布給扯下來,日光立刻透進皇輿內。

  那空隙正好是她整張臉全露的高度,唐君梅探出去的頭剛好可以看到路上的景物在跑,有山、有水,遠處的地方還有打柴的樵夫,他們高亢的歌聲還能傳進她的耳裏。

  「妳到底想幹什麼?」唐君梅感到全身毛骨悚然,有著不好的預感。

  「我只是要這樣。」他跪在她身後,從她身後,他一手罩上她的胸脯,揉掐她峰頂上的堅挺,一手則覆在她身下的密林,旋弄她的花蕊。

  「啊……」唐君梅翹高她的臀,星眸半睜,嬌喘出聲。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妳看到那些樵夫停頓下來的腳步沒有?他們正在看著妳,他們一定會很驚訝妳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呻吟聲?他們會以為妳生病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妳正在皇輿內快活著呢!」他恨恨的說。

  「不!」唐君梅沒想到他的用意竟是如此淫穢。

  她想搶走他剛剛扯落在椅榻上的簾布,想多多少少遮去一些春光。

  但是,元熙皇帝卻用腳勾起那塊簾布,將它拋得遠遠的,讓她撿不到。

  「待會兒咱們就要進市集內了,那裏的人多,待會兒妳的叫聲可得小一點,不然的話,妳們護國將軍府的名聲可就要壞在妳的手裏了。」他邊說邊將手指插進她的小穴內,一進一出的在她體內抽動。

  唐君梅明知他的企圖,卻仍無法抑止他的手指所挑惹起的情欲與興奮的感覺,她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音,只好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唇,讓痛的感覺逼走那尖銳的歡愉。

  他知道她拚命在忍耐,卻還是變本加厲欺凌她,將他堅挺的陽剛抵在她的小穴,在洞外磨蹭。

  一波波的歡愉感衝擊著唐君梅的四肢百骸,就連她的心都在顫抖。

  「你好緊、好小、好窄。」他在進入她體內的一剎那,她豐厚的小穴緊緊的包裹住他的陽剛,一張一合的收縮逼得他蠢蠢欲動。

  元熙皇帝的雙手抹在唐君梅的腰上,一挺深入,再緩緩的抽出,輕輕的試了幾下後,才又深深的律動起來……

  唐君梅緊緊的閉起雙眼,不敢看向窗外的人事物,但即使她閉起眼瞼,都還可以想像窗外的人正在對她的表情竊竊私語。

  她心裏想的是,當他們看到她的表情,會怎麼想她這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她這麼思念他,他卻……

  唐君梅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讓那痛意沖淡她的屈辱。

  「該死的!妳做了什麼?」

  元熙皇帝察覺到前頭的她明顯的不對勁,馬上抽身撤出她的體內,將唐君梅的身子扳過來,這才發現她早讓唇間的痛給激暈了過去。

  元熙皇帝用自己的衣擺拭去她唇間的血珠子,喃喃的問她,「為什麼妳總是這麼的驕傲?妳知不知道妳只要對朕說一聲求饒,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妳愛著朕,朕便能完完全全不去計較妳以前對朕做了什麼,可是,為什麼妳偏偏要這麼驕傲?什麼抱歉的話也不肯說,妳這樣教朕怎麼饒恕妳?」

  他抱著她,溫柔的幫她穿好衣物,然後,讓他心愛的女人枕在他胸膛上,此時他所愛的女人靠得他好近、好近──


  在夢中,唐君梅讓人潑了一盆冷水,她打了個哆嗦醒來,這才發現她的人已在少嬪館,而且剛剛的夢並不是夢,她真的讓人給潑了一盆冷水。

  她全身濕淋淋的,想找條帕子來擦拭,卻發現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嬤嬤站在她面前,雙手扠在腰間上,正怒目瞪著她。

  「妳醒來啦?」那嬤嬤的口氣不大好,她順手將手中的水桶、拭布全丟給唐君梅。

  「妳也夠嬌貴的了,我從沒見過像妳這樣的宮女,才剛進宮,什麼事都還沒做,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告訴妳,要你來,可是讓妳來當宮女、當人奴婢的,妳當妳是什麼人哪?睡在主子們睡的地方,妳不要命了妳。」

  嬤嬤的一根手指頭,戳戳點點的指在唐君梅的額際。

  唐君梅什麼都還沒搞懂,就讓人給罵糊塗了,她傻傻的張口,問那嬤嬤,「是皇上要我當宮女的嗎?」

  「廢話,難不成皇上是要你進宮來當娘娘的嗎?」那位老嬤嬤嗤了一聲笑。「傻丫頭,白日夢易作,可妳別給我睡迷糊了,放著正經事不做,淨作那些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妳要知道咱們再怎麼掙也只有做丫頭的命,那些富貴人家才有的好運道,而那些是輪不到妳這窮丫頭身上的。」

  老嬤嬤狗眼看人低,把唐君梅貶得低低的。

  唐君梅不在乎老嬤嬤口裏的貶損,她只知道元熙皇帝要她當宮女的這件事。

  難道在他心目中,她只剩下這樣的地位了是嗎?

  唐君梅俏臉上泛起了苦笑,從床上起身,拿著水桶、拭布,到外邊打水,打算開始認分的當一名宮女。

  「記得啊!在日落之前要把這裏打掃得乾乾淨淨,新主子進來時,我才好向皇上交代。」

  新主子!她忍不住問:「少嬪館內有新主子要搬進來?」

  「廢話!沒有新主子要搬進來,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來打掃沒人住的宮殿啊?笨丫頭。」老嬤嬤又啐了唐君梅一聲。

  是啊!也是該有新主子搬進來才是,難不成她還奢望元熙皇帝不再恩寵她之後,還會將少嬪館空置下來嗎?

  她果真是一個笨丫頭。唐君梅也罵了自己一聲──癡心妄想!

  打了水,她開始整理少嬪館,拭淨每一處。

  老嬤嬤看地做事認真,不打馬虎,也就放心的自個兒找樂子去,臨走前,她還特別叮嚀唐君梅,「妳的手腳俐落點,日落前我會再來檢查每一處,包括見不得光的角落,妳可別給我隨便唬弄過去,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就好,我先走了。」老嬤嬤踩著愉快的步伐離開。

  老嬤嬤快樂地離開了少嬪館,留下唐君梅一個人整理這整座少嬪館。

  其實少嬪館一點也不髒,它乾淨不沾塵的樣子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掃,所以,現在雖由她一個人清理,其實做來並不費力。

  唐君梅非常認命地做她該做的工作,而且儘量調適自己的心情,讓自己樂在其中。

  就在她陷入一個人快樂沉思的思緒裏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闖進她的思維裏。

  「妳在做什麼?」

  唐君梅的手一抖,跪在地上的她昂起臉來,那個一向高大的元熙皇帝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朕是在問妳,妳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就連朕問妳話,妳都不屑回答了是嗎?」他脾氣火爆地將怒氣全數掃向唐君梅。

  唐君悔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惹得他的火氣這麼大,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回皇上的話,奴婢正在打掃少嬪館。」

  她這樣回答應該沒錯吧?在宮中,宮女的確是自稱奴婢的。

  唐君梅認為這樣的回答應該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卻沒想到她的一句「奴婢」卻震怒了元熙皇帝。

  奴婢!她竟然稱自己是奴婢。「怎麼?現在就連奴才們才做的事,妳都願意放下身段去屈就?」

  難道她寧可當個永遠抬不起頭來看人的奴婢,也不願與他朝朝暮暮?難道待在他身邊真是那麼委屈的一件事?!

  「朕再問妳一句,妳是否心甘情願地想當個宮女?」

  唐君梅抬起小臉,不明白元熙皇帝為什麼這麼問她?讓她當一名宮女,不是他的旨意嗎?那他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莫非──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心甘情願?

  「是的,奴婢當然是心甘情願的。」畢竟順著他的心意,才不會惹來他的怒火不是嗎?

  她的回答打冷了元熙皇帝的心。

  「好、好!妳很驕傲,那妳就當一輩子跪在地上,總喊著吉祥、萬歲的奴婢好了。」他發誓他再也不會因她的一舉一動而揪心。

  元熙皇帝憤而拂袖離去,而唐君梅則還是跪在地上,不明所以。

  他究竟在氣什麼?

  難道她順從他的心意去做,這樣也不對嗎?

  唐君梅終於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真諦了,自古以來,皇帝就不是一個容易討好的人物。

  她終究還是惹他心煩、遭他厭惡了。

  唐君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而後又認命的做她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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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9 00:11: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赦免

  淒側,恨堆積木!
  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
  斜陽冉冉春無極。
  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
  沉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
  -- 周邦彥. 蘭陵王

  待在宮裏的時間,唐君梅除了工作外,就是忙著四處打聽左將軍、無歡等一班人的安危。

  她想弄清楚,左將軍他們幾個人有沒有被捕獲?還有,袁西崇在她不見之後,鐵定會四處找尋她的人,她也得儘快找到一個能信得過的人幫她帶口信給袁西崇。

  但是,當初她在少嬪館的那段日子,除了無歡之外,她拒絕跟其他宮女、太監的親近,所以,她現在連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真的可以算是求助無門。

  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卻意外的遇到袁西崇。

  「袁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袁西崇一點也不像是讓人給抓進宮的罪犯,因為他行動自由,沒有受到任何監禁。

  袁西崇臉上有一絲愧疚。「其實,我並不是左將軍那邊的人,我是皇上禁衛軍的侍衛長,當初救君昭儀出宮是皇上的旨意,皇上知道左將軍一定會派人進宮來救走君昭儀,所以,秘密安排我先帶走昭儀。」

  「之後,左將軍派來的人便猶如你們的囊中物。」唐君梅接下他未完的話。「原來你們是利用我當誘餌,來將左將軍等一班人一網打盡。」

  她懂了,她到現在才真的懂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在逃出宮後,遲遲不能跟左將軍等人會面;還有,皇上為什麼在事件稍平緩後,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我躲藏的小村落;原來我只是一個誘餌,只是請君入甕的一步棋罷了。可我不懂的是,你現在為什麼又出現在我面前?」她不相信他來只是單純的想告訴她,他卑劣的行徑而已。

  袁西崇聽得懂唐君梅話裏的冷嘲暗諷,卻不在意,「我來是因為我聽說唐姑娘四處打聽左將軍的下落。」

  「而你願意告訴我?」唐君梅一點也不相信他。「我不相信妳會有這樣的好心。」畢竟他曾經利用過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我不是好心,只是不想讓唐姑娘遺憾。」

  「什麼意思?」

  「左將軍等一干人犯,刑部昨兒個已判刑。明日午時,他們即將被推出午門斬首示眾。」為此,他才想安排唐君梅與左將軍他們見上一面,畢竟他欠她一份人情。

  唐君梅整個腦子亂烘烘的,心裏只牽念著,明日午時,左將軍跟無歡他們都即將被處以死刑口

  不,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處決,她要去救他們;但刑部又豈是一個宮女能進去的地方!

  看來,唯今之計只有去求元熙皇帝了,只是,他會答應幫她救出左將軍等人嗎?


  唐君梅一直跪在昭陽殿外,求見元熙皇帝。

  元熙皇帝則是鐵了心腸不見她,任由她在殿門外跪著。

  「李公公,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元熙皇帝看著奏章,有些漫不經心。

  「已是未時一刻。」

  「是嗎?」元熙皇帝放下奏章,看了看殿門外,心裏幾經掙扎,最後,還是決定不去理會外頭跪著的那個人。

  「皇上。」李公公見元熙皇帝這樣心緒不寧也不是辦法。「宣君昭儀進殿吧!」

  「為什麼?」他想保住面子。

  「因為君昭儀跪在外頭,皇上表面上雖不說,卻在殿內焦急,況且日正當中,君昭儀的身子薄弱,禁不起外頭的日頭直曬。」

  「她若禁不住,自個兒便會知難而退,不再繼續為難自己了。」他假裝不在意的說。

  「恕奴才斗膽問皇上一句,皇上既然不在意君昭儀,那麼,又為什麼三番兩次抬頭往外頭探?」

  李公公一針見血,問到元熙皇帝的心坎裏。

  是啊!他若真的不在乎,又何必三番兩次的看向她在的方向。

  「李公公,你說朕這樣是不是太拿不起、放不下了?」

  「回皇上的話,皇上只是愛得太深,才會在事後恨這麼重,有一天君昭儀會懂皇上對她的心的。」

  「是嗎?」元熙皇帝質疑這樣的推論。

  君兒是什麼個性,他再清楚不過,有這個國仇家恨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若要她懂他待她的心,只怕比登天還難。

  「罷了,朕去見她。」真要他別理她,任唐君梅在外頭忍受日陽照射,他也不忍心。

  元熙皇帝起身,往殿外走去。

  殿門打開,唐君梅抬眼,看到的是元熙皇帝正卓立在她跟前,她的心口徒然一緊,眼眸瞬間覆上一層水氣。

  「皇上。」她輕喚。

  「起來說話。」他不想看她如此卑微的模樣。

  「是。」唐君梅聽從聖意要起身,但久跪的雙膝早已僵麻,一起身便又往地上癱去。

  元熙皇帝急急上前扶她。「怎麼了?」

  「怕是熱暈了,讓奴才扶昭儀進內殿歇息。」李公公伸手想去扶。

  元熙皇帝搖頭說:「不必了,朕自個兒來。」他雙手打橫,橫抱起唐君梅,昂首闊步走進他的殿堂。

  回首,他再吩咐下去,「李公公,去太醫館宣梅太醫過來昭陽殿。」

  「皇上,不用了,奴婢只是……」唐君梅想制止元熙皇帝的小題大作,但她才開口,他便用犀利的眼神看著她,於是,她主動的閉上小嘴,不再多話,任由李公公去太醫館請太醫。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自己則坐在她身側看著她。

  整個昭陽殿就只剩元熙皇帝與唐君梅,寂靜、尷尬令他們兩人相對無言。

  半晌,元熙皇帝終於開口,「朕以為妳跪在外頭,是有話要對朕說。」

  唐君梅這才想起她之所以來是為了替左裴矩將軍等人請命。「奴婢斗膽,想請皇上網開一面,饒了左將軍一干人的性命。」她大膽進諫。

  元熙皇帝卻久久不語,只是盯著唐君梅看。

  唐君梅讓他看得心慌意亂,她不懂元熙皇帝為什麼會用那麼悲戚的目光注視她?她想問,卻開不了口。

  提了一口氣,元熙皇帝終於打破僵局,他問:「為什麼我們之間只剩下左裴矩可聊?」他的口吻帶著無可奈何的意味。

  唐君梅胸口一揪,雙眸低垂,無言以對。

  「朕問妳,今日若不是為了左裴矩、無歡等人之事,妳會不會主動來見朕?」他問得直截了當。

  沒給唐君梅任何的閃躲機會,他又自答:「不會!只因朕是妳的滅族仇人,妳對朕只有恨,沒有愛,就連昔日的恩愛都只是妳為了複國所布的局,對吧?」

  他盯著她看。「朕只想再問妳一句,當初妳為了何舷,幾次絕食、尋死,病懨懨的苟延著病弱的身子時,朕為妳親侍湯藥,當時妳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是得意?還是有所感動?」他赤紅了雙眼問她。

  他之所以如此問,只是想厘清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地位。

  若她是得意,那麼,他只是她復仇的一顆棋子:若她曾有一絲絲的感動,那便表示她多多少少對他動過真情。

  唐君梅讓心中的那股難過給梗住,久久不能成句。

  愛他的話,她萬萬不能說出口,只因一旦她坦承了對他的感情,她的立場便會崩塌;而立場崩塌了,那這些日子以來的滅門之仇,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不說話,卻多多少少給了元熙皇帝一點安慰;若唐君梅輕言說出「恨」字,那便代表她對他的深情真的一點也不領受;但她不開口,則是代表她多多少少有所忌諱。

  「朕明白妳的無言代表什麼,但是,君兒,給朕一個明白的答案,接下來朕與妳的關係該怎麼樣做個了斷?妳是否真的想逼死朕才甘心?」

  「君悔……從來沒想要皇上的命。」這是她發自肺俯的真心話。

  「那妳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君梅……」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根本就不是她原先所預期的。

  「皇上,君梅這次來是為了替左將軍等人求情。」至於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她能逃避不談就不談。

  「好!妳想談左裴矩,妳想談無歡,那朕給妳一個答案,朕要賜他們死。」他不留情面的說。

  「不!」唐君梅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皇上,您不能這麼做。」

  「朕乃一國之君,對於叛臣逆賊,朕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除非,妳給朕一個好理由,一個讓朕無法殺他們的好理由。」元熙皇帝口氣一轉,變成了濃情柔意。

  唐君梅讓他咄咄逼人的氣勢給逼退了立場。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皇上究竟要君梅說出什麼樣的答案?說君梅愛皇上嗎?說君梅想跟皇上度過生生世世嗎?」淚水一落,唐君梅抿著嘴,猛搖頭。「不可能的,皇上,君悔與您縱使有千百個牽扯,最後仍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恩斷、義絕,君梅無法背負著國仇家恨去愛您。」

  她說出了內心真正的答案,卻是他不能承受的結果。

  「恩斷、義絕是嗎?」他點頭。「好!那麼咱們之間就以這個結局當結束。」以他的傲氣,他不想苦苦的哀求一份感情。

  長痛不如短痛,或許這樣的結局對他與唐君梅而言,都是一種解脫,他不想再做多餘的挽留與掙扎,他放棄了。

  一直坐在唐君梅身邊守候的元熙皇帝條然起身。「朕如妳所願,赦免左裴矩一干人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流放邊疆的罪刑是免不了的:倘若讓朕發現左裴矩一干人再踏入中土,那麼朕概格殺勿論:至於妳──」他深吸了一口氣,做出決定。「從此以後,妳我恩斷義絕,朕妳自由。」

  唐君梅抿著唇,橫了心,起身、跪地、磕頭,口中喃道:「君梅謝主隆恩。」

  「皇上,梅太醫到。」

  李公公打破了元熙皇帝與唐君梅之間的僵局。

  悔太醫連忙診斷。

  脈一診,梅太醫對著元熙皇帝報喜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君昭儀已懷有龍胎,照這脈象看來,已兩個月有餘。」

  一句「恭喜」震驚了元熙皇帝與唐君梅兩人。

  怎麼會這樣?!

  他們四日對視,太醫告知的訊息已亂了兩人的分寸。

  「皇上。」李公公喚回失神的元熙皇帝,他是不明白為什麼元熙皇帝聽聞喜訊卻雙肩糾結,臉上全無喜悅之色。

  昔日恩愛與稍早的一席話不斷在元熙皇帝的腦中拂掠。「或許……不留龍種,是我們唯一能走的路。」

  元熙皇帝收回心神,詢問唐君梅的意見,「妳怎麼說?」

  唐君梅跪地領旨。「民女但憑皇上做主。」

  「好!」既然她可以將兩人的關係斷得這麼乾淨,他身為一國之君,也就不必再兒女情長,多加留戀。

  「李公公、梅太醫。」他冷酷的下達命令。

  「臣在。」

  「奴才在。」

  「賜唐君梅一帖去胎藥,將龍胎打掉。」

  「皇上,這萬萬不可。」李公公跪地求情。他明白這決定不是元熙皇帝心裏所想的。

  李公公轉身去求唐君梅。「君昭儀,您可想清楚了嗎?那孩子是您和皇上的親骨血,您真的忍心打掉一條小生命?那是您的孩子啊!君昭儀。」

  那是您的孩子啊!君昭儀。

  一句話直劈進唐君梅內心最脆弱的一環。

  國仇家恨固然重要,她可以拋棄她個人的兒女私情,去成就自己肩負的重責大任,但……她的孩子……

  唐君梅的雙手不自覺的罩在自己的腹部,這是她的孩子啊!他還才剛成形,便要讓上一代的恩怨給犧牲掉,她憑什麼這麼做?

  唐君梅瞬間癱軟了身子,跌坐在床榻上,淚眼汪汪的看著元熙皇帝。

  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六年後──

  「娘、娘──」

  一個可愛的小女娃,頭上紮著兩根沖天辮,沖進小屋裏,拉著她娘親的手左晃右搖,小小的臉蛋有著甜甜的笑意。

  小女娃用清晰甜蜜的童音告訴她的娘親,「念君剛剛在後山看到爹了,爹騎著馬好帥、好帥喔!娘,念君可不可以跑去山下接爹爹?」

  小丫頭坐不住,一個身子動來動去,搖著她娘親的手央求著。

  小女孩的娘拿起繡帕小心翼翼的擦去念君臉上的汗水,溫言勸她,「念君乖,爹爹騎著馬,好快就會到了,念君不用趕去山下啊!」

  「可是,念君想快點見到爹嘛!娘,好不好嗎?好不好?」小丫頭賴著她的娘親哀求,彷彿吃定了她娘對她沒轍。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小女孩的娘終於還是答應了。「不過,妳得跑慢點,別摔著了。」

  「知道了啦!娘。」

  小丫頭聽到娘親應允了,馬上笑開了那張甜得化不開的小臉,小小的身子飛也似的離開娘親的視線,急急的迎向另一個親人──那個好久好久才會回家一趟的爹,那個最疼、最寵愛她的爹。


  「在想什麼?」大男人從妻子的後頭抱住她的腰身,將頭枕在她的發間,聞著她的髮香,一償他數月來的朝思暮想。

  男人的妻子回過身,為她的男人更衣,順便問他,「念君睡了?」

  「嗯!在朕保證絕對不會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出門後,她才願意閉上眼睛睡。」他寵溺的說。

  「念君很黏你。」她指出事實。

  「朕不是一個盡責的爹。」他非常自責。

  「你有你的苦衷。」她體諒的道。

  「而妳知道是嗎?」他扳正她的身子,單手托高她的下頷,讓她的眼正視他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倆小心翼翼的不去提起當年的事,不去碰觸當年的傷口,為的就是不想給彼此壓力。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他的內心依舊會擔心她仍然恨著他。

  「告訴朕,妳是否真的能明白朕對妳的用心?」男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膽戰心驚的問出這句話。

  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委曲求全,這些年來,她自是全部看在眼裏。

  她緊緊的抱住這個英挺偉岸的男人,這個足以呼風喚雨,卻甘心為她放棄一切的男人。

  「倘若我不明白你的用心,那麼,這些年我一定會帶著念君浪跡天涯,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隱居下來,而不是待在這裏,與你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雖然咱們聚少離多,但日子卻充實幸福。」

  「可是,妳卻不願隨朕回去?!」這是他的痛,在宮裏雖有三宮六苑,他卻全然不再動心,他甚至願意為她廢了後宮,接她回去,但她卻堅持他為人君的責任與義務,她不要世間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要他在宮中維持他以往的形象,而她,只在要每年分得幾日與他共用平民的生活。

  「在那裏有屬於你的生活,有你的身分,我若回去,便得面對位傾天下的你,便得面對我背負在身上的國仇家恨──」她笑著搖頭。「如果回去必須面對那些,那麼我寧可待在這裏,生活雖平淡、單調,但卻寧靜,過得沒有負擔;真的,以這樣的方式擁有你,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她昂臉,臉上漾著幸福的笑。

  他抬手,輕輕撥去散落在她頰邊的發絲,傾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朕可以為妳做得更多。」而且他心甘情願。

  「拋棄你的雄心壯志、你的江山嗎?不!」她搖頭。「我不願你這麼做;我喜歡那個霸道、專制、呼風喚雨、位傾天下的你;我喜歡看你意氣風發的模樣,所以,別為了我而改變你自己。」他不是一個甘心平凡的男人,她早已知道。「今天我們能有這個結局,我已經很滿足了。」她靠著他的胸膛,說出她的心滿意足。

  真的,她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守著這個男人過一生;他與念君是老天爺給她的恩賜,她該知足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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