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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好女等夫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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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 - 好女等夫來

賭氣時的男人,爲了哄她,千錯萬錯全是他的錯;
撒嬌時的女人,因爲想他,千方百計只爲了見他。


上官好兒七歲的時候入宮中當宮女,她不懂如何在皇宮往上爬,
又是一個不出衆的小丫頭,好不容易熬到出宮已是個老姑娘了,
誰知,還沒被放出宮,卻被賞賜給王爺,讓她伺候陪睡,
說難聽一點,就是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傳言駿王爺不近女色,
若是能將她踢出王府,她一定會三叩九拜地感恩戴德。她不求寵,
不求富貴,只求別被趙駿給囚在王府一輩子。可這位不娶親,
不納王妃又老是冷著俊臉的駿王爺,
身爲太後麼子, 皇上親弟,送進王府的美人還會少?他偏看上上官好兒,
甚至爲了獨寵這個不懂得討好他的女人,他上朝求賞, 賞他一個賜婚,
把上官好兒一輩子囚在他的王府,給他生兒育女,
讓無良的他拿兒拿女當肉票,跟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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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01: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靜悄悄的院子裏,六角宮燈無聲地照亮了一地的桂花,入秋的桂花香清香撲鼻,隨著一陣清風,推開棂窗,飄入裏屋。

偌大的屋子裏,一張巨大的雕木大床擺在中間,白如蓮的輕紗從四角如瀑布般垂落下來,一道燭光投射在輕紗上,倒映出一對糾纏的男女。

兩人宛若交頸的鴛鴦,不分彼此相擁在一塊,女子白皙的肌膚在燭光之下如白玉般閃閃發光,那上好的光澤輕易地攫住了男人的目光。

「夠、夠了!」上官好兒聲音虛弱地說道,泛著一層嫣紅色的白色肌膚上,留下了一個一個淺淺點點的痕迹。

男人微微張唇含住她的下颚,色色地咬出濕潤的痕迹,沙啞的聲音透著不耐,「之前想勾著本王上你的榻,如今上來了又在矯揉造作什麼。」

上官好兒,睜著泛紅的眼,望著外頭的天色,小臉朝下地低伏在他的身下,如一只嬌弱的小獸,楚楚可憐,「妾、妾身酸疼……」

委屈的嗓子彷佛天生的戲子,還未見其人,便忍不住被她的嗓音給吸引了,趙駿冷峻的黑眸一黯,腰身使勁,狠狠地往前一挺,她猛地哆嗦,發出清脆的嬌啼。

他一把將她反過身來,就著揷入的姿勢,撈起她的一條腿,以便讓他更用力地擠入她的身體裏,她身體深處彷佛燃燒著一把火,而他就是柴火,一點就燃,無法控製。

「上官好兒,只要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要怎麼要你就怎麼要你,便是日日不停地要你,你這張小嘴……」修長的大掌捏起她的下颚,眼神淩厲地凝視她,「別說出讓本王不想聽的話,嗯?」

她迷離地望著他,身體一陣歡愉,歡愉過後卻是戰栗、酥麻,漸漸的累積的越多,她身體彷佛隨時要爆炸一般。

「求、求你……」她黃莺似的嗓音嬌柔地求著。

他的唇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在她的耳邊殘忍地拒道:「你越求,本王越興奮,你要是不求,本王照樣興奮,好兒,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本王給了,你就得受著,乖。」

上官好兒眯著眼,望著在她身上不住地上下起伏的男人,神色越來越迷茫,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不是的,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她想要的是,離開皇宮,然後走走停停,看看不同地方的風景,宮裏每年的貢品如繁星般多,每一件皆是珍寶,她想去看看,那些獻上貢品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地方,她想離開皇宮,離開如鐵籠般的皇宮……

但她沒有選擇,從來沒有選擇,她忍不住地想哭,一臉的泫然慾泣,看得她身上的趙駿越來越得不能自己。

「該死!」他低咒一聲,吻住她柔軟甜美的唇瓣,巨大的男根如紮根的大樹木狠狠地埋入她那一片濕潤的水田。

幹涸的樹根彷佛找到了最甘甜的水,就此深入她的體內,不能離開她的身體一步,他用力地拽著她纖細如柳枝的腰身,兩眼發紅,如一只發狂的野獸,瘋狂地將身下的獵物,一口一口地吃幹抹淨……

男人高大的身子籠罩著上官好兒,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聽到她時而輕時而高昂的呻吟聲充斥著屋子。

靜谧的夜色悄然地蒙上了一層點不透、說不清的暧昧,如絲般糾纏……

三個月前。

上官好兒七歲的時候被選入宮中當宮女,上官大人並不是一名大官,只是京城普通的一位六品官,上官好兒的模樣也生得一般,不過聲音倒是清脆好聽。

每五年,皇宮會選取一些身家清白的官宦子女進入皇宮,並不是入宮做秀女,而是有官職,每年有俸祿。

某些大官自然是不樂意的,誰喜歡自家的女兒進宮做一個小女官,雖然比宮女的地位要好點,可也是伺候人,但是上官好兒的父親上官大人極其開心。

當今聖上已經年有五十,不可能再擴充後宮,大規模地選秀女,而如今太子的年紀又太小,也不可能納太子妃。

但是上官好兒與太子的年紀相差兩歲,正是剛好,陪讀是沒有上官好兒的份兒,青梅竹馬也不是上官好兒這樣的身分可以高攀,但是上官好兒可以伺候太子,若是與太子有了關系,別說是做太子的女人,就是給太子端茶送水,也是沾點光,也夠上官大人笑彎了腰了。

上官大人便將上官好兒送入了皇宮,七歲的上官好兒根本不懂討好人,模樣長得一般注定了她今後也不可能被達官貴人看上,于是她剛入宮便被打發到了珍寶閣。

珍寶閣是皇宮管理貢品的地方,上官好兒年紀小但很聽話,因此珍寶閣的管事待她冷淡卻不會苛刻她,她平日裏負責登記和打理貢品。

上官好兒起初懵懵懂懂,等她再大一點,她才發現這皇宮真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她至今還記得,與她一同入宮的幾個姑娘家最後不是傷的傷就是殘的殘,鬧出性命的事情也有。

她們這些小女官雖然不是宮女,卻也只是比宮女的地位高一點罷了,若要是犯到了貴人,貴人有什麼不悅,這氣便會撒在她們身上來。

若是女官的出身背景好些的,尚有人敬著,可若是一些一般出身的,如上官好兒這樣的,可就真的沒什麼好忌憚了。所幸上官好兒很乖巧,從不會惹是生非,不是在珍寶閣待著,便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裏做做針線活,倒也是相安無事。

上官好兒自打七歲進宮以來,極少出過宮,皇恩浩蕩,每年准她們這些女官回家待一日,可上官好兒從來沒回去過,因爲上官大人知道,上官好兒只是混了一個珍寶閣裏的一個小管事的職位,氣得吹胡子瞪眼,大罵她不思進取,若是不往上爬一爬,今後也別回了。

上官好兒壓根不懂什麼叫往上爬一爬,那些往上爬的小姐妹們也未必有好下場,她又是一個不出衆的人,何必去爭那一口氣,索性在珍寶閣就此待下。

每逢到回家的日子,她便帶上幾兩銀子,跑去最熱鬧的大街上,吃一串糖葫蘆,買幾個小玩意兒,在天黑宮門未關之前回宮。

日子平淡無味,卻又讓她充滿期待,宮門外笑意滿臉的人兒,一旦回宮便又是沈沈穩穩的上官姑娘。上官好兒放下手中的針線,伸手揉了揉脖頸,透過未完全關上的窗,隱約看到外面漸黑的天色,她站起來,點了蠟燭,將繡到一半的手帕收了起來。

她正要洗漱睡下時,門口響起了俏麗的聲音,「好兒姐姐,是我,你在不在?」

上官好兒一怔,躊躇了一下,走了過去,緩緩推開門,「如雨,我在。」

「好兒姐姐。」李如雨笑眯眯地說:「前不久聽說你要出宮了,特意來見見你,怕日後見不到你了。」

上官好兒淺淺一笑,溫婉地側著頭,並不作聲。

李如雨伸手拉起了上官好兒的手,「你可是真的不想待宮中了?我聽人說……」她的聲音驟然壓低,「東宮那兒還缺人呢。」

上官好兒心中一歎,面不改色地搖搖頭,「如雨,我便是待在宮中也就這樣了,與你不一樣,你樣貌身段皆好,以後定會有大出息。」

李如雨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飛揚了,唇角的笑意如何也壓不下,「好兒姐姐真是的。」

上官好兒輕輕地笑著,取笑她,「你這麼一撒嬌,我的身子骨都軟了一半。」

「好兒姐姐!」李如雨跺腳,「不理你了,盡是打趣我。」說著,嬌羞地離開了。

上官好兒松了一口氣,連忙關上了門,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洗漱了一番。她就怕又有人來找她,宮中的女子心思七竅玲珑,真感情是少之又少。

李如雨比她小三歲,與她一同進宮,還未到出宮的年紀,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算是老姑娘了,宮中自然要放她出去。

李如雨今兒會來,只怕東宮那兒是真的需要人了,更怕的是要她,而不是李如雨吧,聽了她的話,李如雨應該也放心了。

太子妃妒性強,只怕是不容人的,若是她去的話,定然會要她而舍棄李如雨,她的容貌比起李如雨來說更安全。

上官好兒默默地搖搖頭,這宮中的女子心思都不簡單,自然,她的心思也不簡單,否則早被她們給暗算了去,幸好她所處的珍寶閣很清靜,沒什麼爭鬥,她也能過得平穩,

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地放在心口上,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還有半個月,她便能出宮了,她不由自主地數著日子,唇角帶著滿意的笑容,很快,她就可以離開皇宮了。

回上官家嗎?不,她不打算回上官家,她的生母生下她之後便沒有所出,郁郁寡歡,五年前便因病去世,父親已經另娶了一位繼妻,家中又多了兩位弟弟,她的地位早已不重要了,更何況,她並沒有爲上官家帶來任何益處。

以父親只重利益的性格,她回去的下場不過是被嫁給某些人,好爲上官家謀取利益。她既然有機會離開皇宮,眼界自然不會局限在後宅之中,她要離開京城,去外邊看看,便是自梳發髻永不嫁人也可以。

反正情情愛愛,她在宮中見多了,早已不作多想,這個世界上要找一個真心真意的有情人實在是難,不如放蕩不羁地活著好。

上官好兒翻了一個身,開始想著日後要先去哪兒玩。夜明珠産自西域,那兒聽說瓜果特別的香甜,還有那雪白無暇的天山,聽說那兒的雪峯常年不化,極爲美麗……

她一邊想著,一邊甜甜地睡去,彷佛在夢中去了這些地方。

上官好兒起了一個大早,最近一段時間,她很有活力,做事更是細心,珍寶閣的珍品貢品她一一親手擦拭整理,日子過得充實的很。

到了傍晚,她帶著滿足的笑容走出珍寶閣的門口,一個轉彎,差點撞上了人,那人白面無須,還未被撞倒,便發出一聲怒吼,「哪個不長眼的……」

「蘇公公,對不起……」上官好兒一怔,連忙道歉道,她也沒想過會撞到人,特別是她撞到的人還是太後身邊的大紅人蘇公公,她低著頭,不敢得罪。

「哎喲,這不是上官姑娘嗎?」蘇公公變臉一般地壓下了怒氣,換上一張笑嘻嘻的笑容。

上官好兒被他瞧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蘇公公,方才我不小心……」

「沒事沒事。」蘇公公笑彎了眼睛,「是咱家不長眼,哪能怪上官姑娘呢。」

上官好兒一時間背脊冒冷汗,這人分明是在睜眼說瞎話,蘇公公是出了名的勢利眼,如今竟對她好言好語,她心中警惕,面上溫婉一笑,感激地說:「謝謝蘇公公。」

「咱家正要找上官姑娘,上官姑娘,太後那兒有請。」蘇公公有禮地說。

上官好兒心中疑慮,應了下來,「是。」

上官好兒隨著蘇公公一路往太後宮殿走去,太後身邊伺候的奉賢姑姑已經等在那兒了,笑著接了領路的任務,帶著上官好兒進宮殿。

上官好兒小心翼翼地跪下行禮,確保自己的禮儀沒有一步做錯,坐在上頭的太後開口讓她起來了,她才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半垂著腦袋不動,雙手自然垂落在雙腿邊。

「你,就是上官好兒?」太後淡淡地看著她。

「是。」她回道。

一時間,宮殿裏一片安靜,上官好兒的心就跟浸了水的棉花,越來越沈重,時間在沈默中度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太後忽然揮揮手讓她退下。

一顆如珍珠般大小的汗珠從上官好兒的額際滑落,落入她的發上,瞬間消失,「是。」她乖巧僵硬地行禮離開。

等上官好兒的身影消失了,太後慢條斯理地對著奉賢說道:「奉賢,這個女子長得很一般。」

「是,不過奴婢認爲長得一般才好,不會蠱惑了駿王爺。」奉賢笑著說。

「年紀也有些大。」

「奴婢聽太醫說,女子年紀大些好生養,李太醫之前爲她把過脈,說她的脈象平和,身子骨也健康。」奉賢輕輕地說。

「這個上官好兒是給你吃了什麼葯,你盡是爲她說好話!」太後面露不悅。

奉賢卻不懼,仍舊笑眯眯地說:「您若是不喜歡上官好兒,只怕也早讓她滾出去了,哪會上下左右地看了個遍。」

「奉賢啊,也只有你會在哀家面前這麼大膽了。」太後笑著搖頭,「這個上官好兒確實不錯。」

「您說好的人自然是不會有差錯的。」奉賢說道。

「可是駿兒會喜歡嗎?」太後有些疑惑。

「宮中貌美的女子如此之多,駿王爺都不曾看一眼,想必駿王爺不重視容貌,而那些年紀小的女子只怕都要被駿王爺嚇壞,上官好兒樣貌不出衆,年紀略大,最重要的是,能在宮中安分地等到出宮的時候,肯定是一個心思聰慧的女子,這樣的人一點就通。」

太後點點頭,「駿兒太強了,給他賜一個王妃如何都不肯,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奉賢靜靜地聽著,並未開口,太後繼續道:「留下子嗣是他最大的退步了,他竟大逆不道地說出這種話,真是……」

「太後息怒。」

「哼,那就挑一個樣貌一般的送過去,看他如何下手。」太後有些賭氣地說。

「您疼惜駿王爺,若不然,早就送一個極醜無比的女子過去了。」奉賢微笑道。

「怎麼樣都是哀家未來的曾孫,如何也不能找一個太醜的,其實哀家更希望他能收回他自己的話,正正經經地挑一個王妃,這才好啊。」太後歎氣地說,到了最後,只能搖搖頭,「奈何不了他,算了,先送過去吧。」

「是,奴婢知道了。」奉獻颔首。

上官好兒直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才伸手擦了擦額頭,額上的薄汗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被風幹了,她口幹舌燥地喝了一口水,結果水是冰,冷得她打了一個冷顫。

今日這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問題,她卻覺得不簡單,她還沒摸清其中的問題,奉賢姑姑忽然來了,嚇得她站起來,差點打翻了茶壺,連忙將灑了水的茶壺放好,她慌亂地理了理自己,快步走到門口,「奉賢姑姑您來了。」

「上官姑娘。」奉賢姑姑颔首,走進了屋子,眼睛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定在上官好兒的臉上,語氣溫和地說:「我今日過來奉了太後的懿旨。」

上官好兒心中的不安幾乎蔓延了她整個身體,她僵硬地跪下,「上官好兒聽旨。」

「太後看上官姑娘賢良淑德,特意指了姑娘進駿王府。姑娘,恭喜了。」奉獻笑著說。

怎麼會……上官好兒瞬間呆了,她怎麼要進駿王府呢?駿王爺是何許人也?那是太後最小的兒子,太後唯有兩個兒子,一位是現今的皇上,一位便是老來得子的趙駿。

怎麼好端端地就讓她進駿王府了?她如驚弓之鳥地擡頭問道:「姑姑,進駿王府是爲了……」

「自然是伺候駿王爺。」奉賢姑姑揮了揮手,遣退了跟著的幾個小宮女,半彎腰地扶起了上官好兒,「駿王爺年輕有爲,英俊潇灑,府中沒有任何姑娘,你進去了要好好伺候王爺,特別是那一方面。」

「那、那一方面?」她怔怔地重複。

「不怕,三日之後才會進王府,這期間會有人過來教導你,你聰明伶俐,一定會很快學會的。」

上官好兒只覺得眼前一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姑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皇宮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弄錯的事情。」奉賢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語,「這是你的福分呢。」

福分,福分……

直到奉賢姑姑離開了,上官好兒仍舊一臉的癡呆,她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色,耳邊回響著奉賢姑姑的話,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福分?」

她重重地捏緊了拳頭,這怎麼會是福分呢!說的好聽一點叫伺候王爺,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個連一個名分都沒有的女人。她臉色發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樣平庸樣貌,怎麼會突然被太後賞賜給了駿王爺。

自由就在眼前,她差一點就可以離開皇宮,逍遙自在,轉眼被現實給打擊了,她如今揷翅難逃。這郡王府,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必須進去。

令她害怕的是奉賢姑姑最後一句話,她要給駿王爺生下子嗣……她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這話顯然是暗示她必須爬上駿王爺的床榻才行。

上官好兒平日喜歡待在珍寶閣,不愛湊熱鬧,只聽別人說駿王爺多麼英俊潇灑,可憐她只遠遠地看過他一眼,似乎是長得不錯,人高馬大,可她不想替一個陌生人生孩子啊!

她頭疼地揉著腦袋,難道她要逃才行嗎?不對!她能逃哪裏去呢,這天下每一處都是皇土的,她若是逃了,太後大發雷霆,她就是死一百次也沒有用。

怎麼辦,怎麼辦?她的雙眼暗沈,陷入一片無奈之中,難道她真的要進駿王府給駿王爺生孩子?不要,她不要,但如何是好呢?

潔白的貝齒輕輕地咬住粉色的唇瓣,她的兩眼露出了迷茫,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三日後。

趙駿騎著黑馬在黑夜中奔馳,片刻後,黑馬在駿王府前停下,他飛身躍下,大步地往王府內走去,舒總管看到他,立馬低聲道:「王爺,宮中來人了。」

本來急行的腳步一頓,趙駿一身黑衣,彷佛要融入夜色之中,他側過臉,月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迷人側臉上,「誰?」

「上官好兒,宮中珍寶閣的小管事,小的將上官姑娘安排在影月閣。」舒總管說道。

趙駿修長的手指輕撫著手中的馬鞭,聲調懶散地說:「是嗎?」隨即將馬鞭丟給了舒總管,「來人便來人吧。」

說完便轉身要離開,舒總管連忙喊住趙駿,「王爺。」

「還有什麼事情?」趙駿神色微微不耐煩。

舒總管忍著歎氣的沖動,認認真真地說:「王爺今日可是要過去?」

「呵呵。」趙駿低低地笑了,「這話是你問的還是她問的?」

舒總管立馬道:「上官姑娘並沒有此意,是小的問的,若是王爺過去,今日晚膳便擺在影月閣……」

「舒總管。」趙駿輕輕地打斷他的話。

「是。」舒總管立馬應道。

「在你眼中,本王是這般性急的人嗎?」趙駿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莫來擾了本王的清靜。」說著,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確定駿王爺聽不到了,舒總管拍著胸口,終于將胸口的氣給歎了出來,「哎喲,我的小祖宗,就是擔心你不性急啊,急色些也沒什麼不好。」他爲難地捧著頭,美人都送到嘴邊了還不吃,這莫非真的是有隱疾?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會的、不會的,許是沒見過那位上官姑娘,王爺才會這麼說,也許見了……」呃,那位上官姑娘長得很一般,「也許是性子好,相處幾日說不定就能發現上官姑娘的聰慧……」唉,女子無才便是德,其實才情也不是很重要。

舒總管敲著自己的腦袋,太後老人家怎麼就送了這麼一位相貌平庸的姑娘過來呢,看著就完全不能引起王爺的興致,這樣下去如何成就好事呢?

不過,王爺也看不上那江南第一美人,所以,王爺真的有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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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論上官好兒內心多麼掙紮,她早就練就了心中想著一回事,臉上擺著另一回事的好本事,此刻她臉上帶著一副溫婉的笑容,乖巧地坐在影月閣的花廳裏。

「姑娘,王爺今晚怕是不過來了,不如先擺膳?」一位年紀約爲三十歲的女子說道。

「有勞秀姑了。」

秀姑一笑,便讓人將晚膳擺起,上官好兒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這些人,心中很驚訝,駭王府是沒有年輕的丫鬟嗎?怎麼她看到的都是一些已嫁人的婦人。

「姑娘趁熱用膳吧。」秀姑盛了一碗湯放在上官好兒的面前。

上官好兒低頭一看,竟是做法極爲繁瑣的佛跳牆,香氣撲鼻,她也沒有心思再糾結了,道了謝便開始用膳,駿王府的夥食極好,她吃得也開心。

等吃完之後,再喝一杯普洱荼解膩,真的是再也沒有比這還要享受的事情了,上官好兒心情愉悅地想。特別是秀姑剛才說駿王爺晚上不過來,她可以先歇息之後,她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來王府前三天,上官好兒在宮中並不好受,她根本沒想到奉賢姑姓會直接請了專門教導閨房之樂的女子過來教導她,這三天她只能覺得臉紅、羞愧到不行,光是想一想,她就有些頭皮發麻,實在是太可怕了。

再回想之前在宮中聽到的謠言,聽說駿王爺是一個不近女色的人,她本來高高懸挂的心也漸漸地放下了,還好不是一見面就要做一些不可說的事情,如果駿王爺真的是不近女色,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最好快點將她踢出駿王府吧,她一定會三叩九拜地感恩戴德。

她的心思一松,便放開地享受起在王府的第一日,秀姑爲她准備了熱水沐浴,她沒有讓秀姑幫忙,自己一人泡澡,悠哉悠哉,如魚兒般歡快,彷佛能預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被踢出王府的場景,不由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秀姑聽了覺得奇怪,王爺不來,這位姑娘反倒開心的很啊,「姑娘似乎很開心?」

隔著簾幕,上官好兒立馬收了笑容,細細地說:「這熱水泡著很舒服,秀姑方才似乎放了什麼迸來,味道聞起來實在是舒服。」

秀姑一愣,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開心,唇角露出笑容,「姑娘,奴婢放了一些沈香,王爺最喜歡沈香了。」

上官好兒的笑容一時間僵在了臉上,她沒想到原來駿王爺喜歡沈香,秀姑特意放沈香,是爲了讓王爺喜歡上她嗎?若是她有心要當王爺的女人,秀姑的行爲自然是好意,可惜,她沒有了一開始的心情,隨意地泡了一下便起身了,擦幹了身子,穿著寢衣走了出來。

「姑娘不多泡泡?」秀姑問道。

「那王爺最討厭什麼味道呢?」她一定會抹遍身子,讓他離她迗遠的。

秀姑蹙眉想了想,「王爺並不是一個很挑剔的人,似乎沒什麼特別討厭的。」

上官好兒心中遺慽,笑著坐在梳妝鏡前,拿起白玉梳梳著頭發,秀姑想上前幫忙,她搖搖頭避開了,「秀姑,我自己來就好了。」

秀姑點點頭,站在一邊,上官好兒看了她一眼,狀似不經意地說:「我看府中的丫鬟似乎都已是婦人……」

「回姑娘,王府裏其實丫鬟不多,有的也是一些媽媽、婆子,府中也沒有女主子,更是不需要丫鬟,你迸來之後,舒總管才讓奴碑來伺候你,奴婢之前是待在繡房裏做事的。」

「你的意思是沒有一些還未嫁人的丫鬟?」上官好兒一驚,這駿王府是怎麼回事?別說駿王府了,東宮裏也是少不了年輕貌美的宮女,駿王府倒是奇怪,只要一些嫁過人的女子做事,這真是匪夷所思。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秀姑捂著嘴笑,「姑娘可別奇怪,王爺習慣用男人做事,平日裏王爺身邊也是沒有丫鬟伺候的,都是小厮們。」

上官好兒不知道說什麼了,她閉上可以塞下鴨蛋的小嘴,腼腆地一笑,「秀姑不要笑我,我大多數時候都待在宮中,並不知道外面是怎麼樣,原來現在都流行用小厮,不用丫鬟了。」

秀姑忍不住地揉了揉有些緊繃的額邊,這話該如何接,她神色詭異地解釋,「姑娘,駿王府跟別人家有些不一樣。」

上官好兒驚訝地看她,「有什麼不一樣呢?」

秀姑解釋道:「王爺的性格有些獨特,不是很喜歡人太多,而且女子太多又嫌吵……」

秀姑沒有注意到上官好兒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這個回答真是太好了,上官好兒唇角彎起一抹笑容,不喜歡女子啊,嫌棄女子吵鬧,如此最好是不要踏入她的閨房,或者是直接打發她出府吧。

秀姑沒有發現,她一個不小心就被上官好兒給套出了話,等上官好兒休息了,她才離開,而上官好兒睡了一個好覺,將前幾晚輾轉反側沒睡好的覺都補了回來。

王府和皇宮比起來,實在是自在了許多,也許是因爲駿王府裏實在沒什麼女子,也沒什麼勾心鬥角的事情,又沒什麼人管著上官好兒,她便是懶在貴妃榻上,看一天的書,看一天的風景,也無人說她不對。

過了三日,駿王爺那兒始終沒什麼消息,上官好兒總算是有點相信駿王爺說不定真的有隱疾,她雖然不是一個大美人兒,可她被太後賞賜給他,他就是看在太後的面上也該寵幸她,現在卻連她一根手指也不碰,哦,不是,是連她的一面也不見。

如此說來,他是真的對女子提不起興趣吧,她唇角的笑意怎麼也抿不下去,此時秀始走過來,「姑娘,宮中的奉賢姑姑過來了。」

上官好兒連忙坐了起來,讓秀姑重新給她梳了一個發髻,她走了出去,看到奉賢姑姑時,正要行禮,奉賢姑姑先行禮,「見過上官姑娘。」

上官好兒呆了一下便明白,此時的自己已經不是在皇宮中的那個小女官了,她溫婉地扶起了奉賢姑站,「姑姑好。」

「上官姑娘的氣色看起來極好。」

上官好兒微微一笑,「王府的人對我極好。」

奉賢姑姑颔首,眼色往旁邊瞧了一圈,上官好兒領會地讓秀姑帶人下去了,接著對奉賢姑姑說:「姑姑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姑娘就是聰慧。」奉賢姑姑贊許地說:「似乎姑娘還未與駿王爺圓房,太後心中記挂不已,特意使了我過來。」

上官好兒低著頭,一副慾言又止的模樣,「駿王爺並不上心,我……」

「不上心?指哪一方面?女色嗎?」奉賢姑姑淺笑,「太後擔心的便是這一回事,如果駿王爺對女色上心,她老人家也不用這麼擔心了。」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奉賢姑姑視而不見地繼續說:「你可知道太後的意思?你啊,既然被賜給了駿王爺,便是駭王爺的人了,盡早成了駿王爺的人,爲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上官好兒沈默不語,奉賢姑姑收起了笑容,面色嚴肅,「以太後對駭王爺的寵愛,以及駿王爺的才貌,豈會輪到你給駿王爺生孩子?駭王爺對女色不上心,太後又急著想看曾孫,你早日懷上,母憑子貴,你到時有什麼願望,太後一定會滿足你。」

上官好兒清亮的水眸動了動,奉賢姑姑不客氣地說:「可你別妄想做上王妃的位置,貴妾是太後最後的底線。」

上官好兒擡頭看向奉賢姑姑,「姑姑的意思是,我必須要懷上駁王爺的孩子?世間這麼多女子,難道非要我……」

「不是非要你。」奉賢姑姑冷聲道:「選中你,是因爲你不貪財,不貪權,更是對王爺沒有任何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上官好兒,你不用管這麼多,反正你記住,好好地伺候駿王韋才是。」奉賢姑姑冷冷地說。

上官好兒沒有說話,奉賢姑姑伸手擡起她的下颚,「你想想看,如果你做到了,那麼太後會給你獎賞,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除了王妃的位置。」

上官好兒的眼輕輕地眨了一下,「什麼都可以?」

「沒錯。」

上官好兒沈靜了一會,唇角彎起一抹甜笑,「姑姑,但駿王爺似乎不近……」

「噓!」奉賢姑姑生氣地瞪大了眼晴,「這話憋著不許亂說!」

上官好兒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奉賢姑姑繼續說道:「太後最不願聽到這話了。」

上官好兒忽然想起宮中的傳言,太後每逢節日總會給駿王府送一位美人,容貌俊俏,才情頗高,可最後都怎麼樣了呢?沒有後續了,沒人知道,但太後送美人的次數漸漸地少了。

她恍然大悟,難怪太後會看上她,想必是事先知道美貌對駿王韋無用才用了她,她這算是被拖累的吧?她心中一歎,她就知道,她怎麼會被看中呢,原來是死馬當活馬醫。

但奉賢姑姑給她壓力也沒用,這種事情不是該找男人嗎?

看著上官好兒單純的眼神,奉賢姑姑恨不得罵她一頓,「不爭氣,前幾日學的東西都忘記了?」

上官好兒睜大了眼睛,「那、那……」

「讓你學了勾男人用的,不然讓你學什麼。」奉賢姑姑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上官好兒閉上了嘴,心中很想問,駿王爺要是不碰女人,便是她脫光了也沒有用,那些面紅耳赤的招數學會了又如何呢。

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奉賢姑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盡管去做,若是到最後……到時太後自然會有別的口谕。」

上官好兒微微地咬緊牙關,「若、若是我到時想要自由,太後可會允許?」

奉賢姑姑大吃一驚,但很快她鎮定下來,斬釘截鐵地說:「會。」

上官好兒側過身,在奉賢姑姑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苦笑,「那奉賢姑姑可要記得今日說的話。」

「我方才便說,除了王妃之位,其它都可以。」

上官好兒點點頭,雙手握緊,良久,鄭重其事地說:「我明白了。」

奉賢姑姑這才滿意地離開了,等奉賢姑姑走了,秀姑才進來,「姑娘,可要吃罷午膳?」

上官好兒背對著她,輕聲問道:「王爺午時可會回來?」

「王爺的行蹤無人能知,但依照平日的習慣,王爺晚膳會在府中用。」秀姑答道。

上官好兒深吸一口氣,「你去准備午膳吧。」

「是。」

上官好兒看著漸漸暗下的天色,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旁的秀姑見了問道:「姑娘,可是需要什麼?」

「王爺應該差不多時辰回來了吧?」上官好兒理了理有些坐皺了的裙擺。

「是。」秀姑上前幫忙道。

「去外面走走吧,整日悶在屋子裏也挺無聊的。」上官好兒笑笑地說。

「是。」

上官好兒慢悠悠地走在樹蔭之下,神色籠罩在其中,透著一股抑郁,雙手握著拳頭,明明她腳下的這條路有前有後,偏偏太後指給她的路只能往前走,不能退。

她心中一歎,到底她是什麼運氣,才能碰上這樣的事情?自由邁在眼前,卻錯過了,現在還必須生下駿王爺的孩子,她才能離開,她垂眸。

然而,她沒有選擇,不管她願不願意,她必須要按照太後指明了的路走,否則等待她定是淒慘的下場,做傀儡的,最重要的便是聽話。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聽話,等日後懷上了孩子,想必太後也不會允許她繼續留在駿王府,只是太後會去母留子還是放她一條生路,一切都要看太後的心情。

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聽之任之,她的雙手握緊了拳頭,父親將她送迸宮時可曾爲她想過?爲了榮華富責在所不惜,這樣的狠絕,可她這個親生女兒半點手段也沒學會,她想起生母在她迸宮前一晚拉著她的手說的話。

「好兒,娘的好兒,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開心,娘最大的願望便是你的幸福安康,你不要怨恨你爹,不要去恨任何人……」

她不恨父親,也不恨娘,就算有怨言,可她還是得感謝他們給了她一條命,只是對他們的記憶太過遙遠,她對他們的感情早就淡了。

她也不求別人會對她好,她自己本來也有些涼薄,只希望將自己的生活過好便成了,這樣渺小的願望,她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實現。

但是,她知道,她現在唯一的一條路便是往前走。

上官好兒正在想著事情出神,突然看見前方樹下出現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從舒總管對他的態度,以及他的穿衣打扮,低調中藏不住的責氣,這個背對著她的男人便是駿王爺吧。

她停下來,小手不由地握緊,手心開始冒汗,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很清楚她應該做什麼,可此刻她很亂,也有些害怕。

「姑娘,那一位便是駭王爺。」秀姑輕輕地說。

上官好兒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手,手指無意識地顛抖著,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上官好兒,沒有退路了,迸了王府,她便不可能輕易離開。

她如今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成爲王爺的女人。

夜幕時分,趙駿走進駿王府,又一次被舒總管給攔下了,舒總管始終如彌勒佛似地笑著,「王爺。」

「有話便說,別笑得寒碜人。」趙駿冷淡地說。

舒總管心中歎氣,駿王爺說話真是不客氣,「上官姑娘那兒有請。」

「請本王?」趙駿狹長黑眸微微眯起,「請本王過去做什麼?」

舒總管除了歎氣還是歎氣,「說是與你一同用晚膳。」

「對著她,本王不一定能吃的下去。」趙駿涼薄地說。

「王爺對著妾身吃不下去,可以背著妾身吃。」

一道清脆響亮的嗓音在趙駿身後響起,趙駿早已聽到腳步聲,以爲是下人,沒想到……他側過身,看向來人,「上官好兒?」

「是。」上官好兒恭敬地行禮,「見過王爺。」

「原來你就是上官好兒。」趙駿笑了,摸著下颚,「果然是長得很一般。」

上官好兒臉色微變,這個人說話當真是一點也不討喜,趙駿朝她揚了揚盾,「本王是這麼隨便的人?你讓本王同你一起用膳,本王就要答應?」

上官好兒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是眼前的趙駿當真是捉摸不透,琢磨不出他的心思,她揚著甜甜的笑容,「如果王爺不想與妾身用膳,那麼妾身也不勉強。」

趙駿笑了,緩緩地走近她,一股濃郁的沈香味從他的身上傳了過來,他似笑非笑,「你既然這麼求本王了,本王就允你一回。」

上官好兒無奈地道謝,「多謝王爺成全。」

趙駿轉身往影月閣走去,一路上周圍安靜異常,上官好兒緊隨他的身後,跟著他大步的步伐,不由地跟著小喘氣起來,他猛然地停下腳步,她差點就撞了上去,還未調整過呼吸,一根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颚。

他的眼在夜裏格外的隂冷,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氣息怎麼這麼淩亂,嗯?」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緩緩地調整完呼吸之後,她恭敬地說道:「王爺走得太快,妾身跟不上,所以……」

「嗯,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有特色。」他說道。

「呃。」她低下頭,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帶著妩媚,若是不注意,有時候說話似乎就在撒嬌一般,所以她平時說話總是盡量控製著。

「你剛才跟在本王的身後,呼吸淩亂地似乎在喘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在勾引本王。」他儒雅地笑著。

上官好兒控製著想遠離他的沖動,深呼吸一口氣,雙眸對上他那雙稍顯冷意的眼,定定地說:「王爺,妾身確實很努力地在勾引你,請問你上鈎了嗎?」

上官好兒不由地唾棄自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卻得順著他的話講,因爲她現在要做的確實是要努力勾搭他,來自太後的壓力正在後面推著她,她就是不想做也得做。

他輕輕地笑了,「你,很有趣。」

「謝王爺誇獎。」她垂下眼睑,虛心地接受,但心跳卻飛快地跳動著。

他松開手指,轉身繼續往影月閣走去,步伐一如之前的快,而這一回上官好兒追趕不上了,她總覺得跟他對一招就已經身體發軟了。

「姑娘?」秀姑疑惑地看著她。

「沒、沒事,慢慢走過去吧。」上官好兒笑了笑,踏著虛弱的腳步走在後面,駿王爺比她想象的可怕多了,怎麼辦?

太後啊,能不能趕緊讓她退下,換另一個人上呢,她覺得自己抵抗不住王爺的寒啊,太可怕了。

食不言,寢不語,上官好兒安靜地吃飯,偶爾用余光描一眼同樣安靜吃飯的趙駿,飯吃得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等她吃完擡頭看向趙駿的時候,他正端著龍井慢慢地品嘗。

上官好兒接過秀姑遞來的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隨即開口,「王爺今晚是否要在此就寢?」

他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你這是……」他停頓一下,似乎在思考著用詞,「求歡?」

上官好兒的臉漸漸地紅了,硬著頭皮答道:「是。」

「你的膽子很大,一般姑娘家可不興你這一套做法。」趙駿輕描淡寫地說。

她憋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也沒到得到他一句話,最後只好再問一次,「王爺是否要留下來?」

「你覺得本王是留呢,還是不留呢?」他輕輕地笑著,將問題丟到了她身上。

好想揍死這個人,怎麼辦?她深吸一口氣,「王爺,如果你不想留,便是妾身使勁渾身解數也沒用……」

「不如試一試?」他笑著問。

上官好兒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思緒,她垂著腦袋,伸手將手裏的茶放在了桌上,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下人們退下,而下人們依照指示行禮退了出去。

上官好兒只猶轉了一瞬,她便站起來朝他走過來,他輕輕笑著說:「莫非你要霸王硬上弓?」語氣平平,聽不出是喜還是不喜。

她權當自己沒有聽到,手指輕輕地按在腰帶上,撥弄一下,絲綢腰帶隨著她的動作松開,滑落在地上,腦海裏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駿淡淡地看著她輕解羅裳,白皙如羊脂玉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在他的眼前露出來,不肥不瘦,她的身子嬌柔白嫩,極爲美麗誘人,他的黑眸閃了閃,目光從上往下掃了一遍,又回到她的臉上。

她擡起纖纖小手,放在後頸,正要解開肚兜的時候,一只手強力地製止了她的手,她緩緩擡頭,對上那雙隱晦的黑眸。

「上官好兒。」

「駿王爺。」

「你不需要勉強。」他的話如一陣涼風溫柔地吹進她的耳裏。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正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他輕輕地笑了,「看著就很倒胃口啊。」

她的神色倏然一變,鐵青地看著他,唇色微微發白,看著倒胃口?難道不是他駿王爺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胃口嗎?關她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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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4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上官好兒穿著藕色寢衣躺在床上,小腿時不時地踹一下被子,以表迖她的憤懑,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人的嘴壞起來可以這麼壞。

他知不知道,她要費盡多少心思,努力地說服她自己,她才能做出勾搭他的舉動來!沒想到他就一句倒胃口把她給打發了,就算倒胃口,麻煩他先寵幸她,讓她懷了子嗣,交代了太後的任務,到時他再倒胃口也不遲啊。

她一點也不介意被他倒胃口,但是不要把他不能近女色的事情賴在她的頭上,可以嗎?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喜歡女人啊。

上官好兒已經完全相信他不喜歡女人這件事情了,他要是喜歡女人的話,怎麼會面對她這樣赤裸裸的表示都無動于衷,雖然她不是大美女,可一個正常男子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在他的眼中,她彷佛不是女子一般。

她嗚呼一聲,將臉埋逬了枕頭上,有一種羞憤的情緒在蔓延,她既羞澀又厭惡,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但不得不去做,偏偏還遇上了不解風情的趙駿。

她歎氣地擡起臉,她怎麼辦才好呢?總不能因爲超駿不碰女子,她就可以解脫了吧,只怕太後和奉賢姑姑是早知道這麼一回事,硬是趕鴨子上架地逼著她去伺候趙駿。

現在該怎麼辦呢?難道她要灌趙駿一壺的春葯嗎?她爲難地咬了咬唇,這是下下策,不如再試一試?忽然趙駿說倒胃口的場面又閃入腦海中,她又有些遲疑。

面對這樣毫不客氣的趙駿,她懷疑她自己是否有能耐支撐下去,唉,趙駭不如將她趕出王府吧,這樣太後也不會怪罪于她。

但聽奉賢姑姑的意思,想必趙駿這一回是妥協了,但既然他妥協了,爲什麼又不碰她……她猛地捂住嘴巴,不近女色,也許不僅僅是不近女色,或者趙駿他根本就是無法……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很有可能,如果趙駿真的碰不了女子的話,那麼她做什麼都沒有用。

上官好兒因爲擔心趙駿不能人道而一夜無法好眠,第二日秀姑喊她起來的時候,她還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看笑了秀姑。

「姑娘,你可得醒醒了,王爺說今日要帶你出去玩呢。」

上官好兒一聽到王爺二字,立即清醒了不少,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秀姑,「秀姑,王爺說他要帶我出去?」

「是呢。」秀姑點點頭,「看來姑娘很得王爺的心。」

上官好兒的神色莫名了一下,沈默地沒有說話,她要是得趙駁的心,昨日便被他吃幹抹淨了,才不會等到今天早上被邀約出去玩。

不過趙駿可不像是那種愛玩的人,他竟然開口帶她出去玩?她不得不多一個心眼,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玩?

「姑娘,你得抓緊起來了,王爺在花庁裏等著,王爺不是很有耐心……」秀姑婉言提醒道。

上官好兒知道秀姑爲她好,笑著接受好意,「好。」她也不再多想,快速地起來,任由秀姑幫忙,穿著一身粉色衣衫,頭上別著一根白玉簪子便去了花廳。

到了花庁的時候,趙駿果然已經等在那兒,看到她來,漫不經心地笑著,「本王還以爲你今日不打算出門了。」

「怎麼會,王爺邀約,豈有不從。」上官好兒一臉溫柔地說。

趙駿的目光掃了她一身,對著一旁的秀姑道:「帶她下去換一身騎服。」

秀姑一怔,隨即颔首,帶著上官好兒去換衣服,上官好兒微微蹙眉,「秀姑,騎服要做什麼?」

秀姑爲難地說:「王爺喜愛騎馬……」

上官好兒弦歌知雅意,臉色微微變,「他要帶我去騎馬?」

秀姑不敢隨便說話,依駿王爺的命令帶著上官好兒去換了一身騎服,等她們回來,趙駿正大掌背在身後,似乎正等得不耐煩。

趙駁快速的看了一眼上官好兒,隨即手指指了指外面,「走吧,別磨叽了。」

上官好兒唇角微抿,趙駿這個人當真是不屑去不掩钸他自己的情緒,她福了福身,「讓王爺久等了。」

他瞄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外走,上官好兒之前在宮中學過騎馬,但並不擅長,當她看到趙駭身邊的高大威武的黑馬時,她怔住了。

宮裏的馬可都是那種矮馬,更適合女子騎,可趙駿的馬一看便是難以駕馭的馬,她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才注意到舒總管身邊的一匹白馬,模樣要比黑馬稍微嬌小些,可看上去也足夠嚇壞她了。

「怎麼?不敢騎嗎?」趙駿略帶嘲弄的噪音傳了過來。

上官好兒立即回神,她對上他的眼神,一時間竟有一種不肯服輸的念頭,她分明是最懂得進退的人,更加不會打腫臉充胖子,可聽到趙駿的話,她就是不開心,他那股嫌棄人的意味怎麼這般的濃烈。

她咬緊牙關,「王爺說笑了,騎馬,妾身是不在話下。」

趙駁的唇勾了勾,「嗯,很好。」說著,他一個蹬足,輕松地躍上了馬背,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怎麼還不上馬?」

她默默地走到那匹白馬旁邊,舒總管善解人意地說:「姑娘,小的讓人去搬馬凳過來。」

「有勞舒總管了。」上官好兒笑著說。

「姑娘客氣了。」舒總管笑穹了眼,命人搬來了馬凳,秀姑在一旁幫忙扶著上官好兒上了馬,上官好兒僵硬地坐在馬上的時候,整人的背脊都直挺挺的,一看簡是有些被嚇住了。

「小白很溫和,你可別嚇壞了小白。」趙駿瞟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上官好兒感覺到身下馬兒的溫順,那仰著馬腦的小白將熱乎乎的氣息往她的腿上灑,她忍不住地笑了,「它叫小白?」

「嗯。」

實在可愛的緊,她不禁伸手摸了摸它的頭,軟乎乎的,遠遠沒有她以爲的桀骜不馴,反而溫順地如一只綿羊,她緊繃的背脊微微放松,她輕輕地摸著它的腦袋,「小白……」

「嘶!」小白親呢地哼叫一聲。

上官好兒的戒心逐漸潰散,一旁的趙駿開口道:「走吧。」

「是。」

黑色的駿馬悠悠地走了出去,載著趙駿往人煙稀少的西北方向走去,出了西北城門,便有一大片草地,地方遼闊,視野極佳。

小白載著上官好兒,踩著小步跟在黑馬身後,上官好兒問道:「駭王爺,這黑馬叫小黑嗎?」

「不是。」

上官好兒松了一口氣,這白馬叫小白委實委屈了它這副英姿飒爽,若是黑馬叫小黑,更是委屈了,幸好不是。

「它叫大黑。」

「嘶嘶!」趙駿身下的黑馬發出不悅的聲音。

上官好兒捂著小嘴偷笑,這麼一匹趾高氣昂的駿馬被叫大黑實在是俗氣,偏偏馬的主人沒有感覺,摸著大黑的腦袋,「大黑,你脾氣見漲啊,是不是想我把小白送給別的馬兒當媳婦,嗯?」

上官好兒好笑地看著一匹馬跟一個人在鬥嘴,可憐的大黑占下風,看起來真真是可憐,讓人同情地爲它掬一把淚。

出了城門,看到那一大片一筌無際的草地時,上官好兒的眼晴一亮,不敢置信地眨著眼睛,她看過太多書,有些書上描寫過不同的風景,可再華美的辭藻也無法形容親身經曆,看到美景時的激動人心。

「好美……」她的眼閃爍著淡淡的晶瑩,仿佛黑夜中發光的夜明珠,珍貴稀奇。

他習以爲常,「確實挺美的。」目光由她的小臉落在了她的拉著缰繩的手上,白瑩的手背上多了一條怵目驚心的深紅色疤痕,一看便知是經年累月之後形成的傷疤。

「手背上的疤痕怎麼來的?」他的目光如午後陽光照射下的的湖水,波光粼粼,卻不能一眼看到深不可測的湖底。深不可測的湖底。

上官好兒帶著笑,美好的風景總是令人向往,也容易令人的心情大好,她擡起手背,看著上面醜陋的疤痕,她下意識地想用衣袖遮住傷疤,可卻被他製止。

「不用遮。」

她的動作一頓,隨即松開了衣袖,看著衣袖下若隱若現的紅色傷症,她眼神略微迷茫,默默地搖頭,「其實,我記不得這傷疤是怎麼來的,那時剛進宮,什麼事情都記得不是很清楚的,我聽別人說是因爲我進了火場,被火舌燒到了才留下……」

亮麗的烏絲在空中被風吹揚,她隨意地甩了甩被吹亂的頭發,「興許是我那時太頑劣了,才會留下這麼一道傷疤,我只記得火,還有疼,其它的,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清!」

她一怔,擡頭看向他,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她疑惑地看他,「王爺?」

他笑了,沒有溫度地笑望她,「你可真是健忘。」

她的俏臉一粉,有些微怒,「那時我這麼小,哪能記住,能檢回命就好,王爺你出身高貴,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不能深有體會,好兒是知道的。」

她說完,便騎著小白往另一邊走去,沒有看趙駿一眼,因此她錯過了他那雙隂郁到了極致的眼。趙駿下颚微緊,神色冰冷,看著徑自走遠的人和馬,他重重地磨了一下牙。

「上官好兒!」

走遠了的上官好兒撫摸著小白的脖子,小白舒服地甩著馬尾,上官好兒怒氣難息地對著小白說:「真是奇怪,我的事情我自己記不得關他什麼事情,他看起來一副要氣壞了的樣子,我又沒得罪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小白,他奇不奇怪啊,真是沒見過比他更奇怪的人。」上官好兒摸不透趙駿的心思,更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帶她出來遛馬,雖然她很開心,但是他突然朝她發脾氣,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遠處響起一串哨聲,她正看過去,身下的小白突然狂奔起來,她嚇得連忙拉住了小白,緊緊地趴在馬背上,就怕被小白給甩下去。

「停、停下來!小白……啊……停!」

小白又突然地停下來,上官好兒嚇得心都要跳出去了,她擡頭看著前面的趙駿,不由淚眼汪汪,「你!」

「回去了。」他冷著臉,說了一句便讓大黑往回走。

他騎著大黑走,小白自然也跟著他們走,上官好兒馬術不精,惱羞成怒。「駭王爺做什麼!便是要回去好好說便是,爲什麼突然要小白跑起來,存心要嚇我嗎?」

他卻是連一個眼神也不給她,自顧自地騎著大黑在前面走,泥人也有脾氣,上官好兒抿著唇,也不說話了,心中更加認定一件事情,趙駿這個人深不可測,脾氣古怪異常。

自從遛馬之後,趙駿便極少出現在上官好兒面前,上官好兒討厭跟隂晴不定的人說話,于是也不主動找他,可她頭上懸著太後這把利刃,她想躲開也沒有辦法躲開。

特別是奉賢姑姑又派人送了一些東西給她,打開一看,她的臉蛋通紅一片,用力地將盒子合上了,奉賢姑姑居然讓人送了一盒子的春宮圖過來,她一股腦將這些春宮圖踢到了床榻下。

秀姑進來時剛好看到她的動作,「姑娘,腳不舒服?」

上官好兒臉蛋一紅,跟趙駿出去回來的第二天她全身酸痛,皆因騎馬留下的後遺症,弄得她這幾天躺著不是,坐著不是,「沒,我沒有不舒服。」

秀姑不信,怕她逞強,于是走過去,正要弩身看上官好兒的腳時,上官好兒動作迅速地將腳收到了床榻上,努力地轉移秀姑的注意力,「秀姑,我真的沒事,我想吃你炖的冰糖銀耳湯。」

那些東西可真的不能讓秀姑看到,太丟人了,上官好兒心想。

秀姑見她真的像沒事一樣,便也放心了,「姑娘沒事便成,姑娘想吃奴婢做的冰糖銀耳湯,奴婢這就去做。」

看著秀姑被她打發了,她松了一口氣,光著腳跳到了地上,不顧微涼的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將那些春宮圖又拿了出來。不行,放在哪裏都不安全,還是直接扔掉的好。

她正這麼想著,一雙鹿皮靴子走入她的眼中,她微微地發呆,倦懵地擡頭,對上那雙涼薄的黑眸,她的心猛然一涼,緊跟著便緊緊地抱著手裏的書。

「你手裏抱著的是什麼?」與他的模樣不同,趙駿的聲音很有溫度,飽滿磁性。

她竟像是被勾住了魂似的,一眼一板地回道:「春宮圖。」

當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倏然睜大眼晴,水盈盈的雙眸在他的身上以及自己懷裏的那一疊東西來回掃了好幾回,她猛然站起來,卻因爲跪在地上太久,膝蓋一軟,連人帶書一起摔入了他的懷裏。

一股熟悉的沈番味從趙駿的身上傳來,混合著他炙熱的體溫,沈香味又變得有些陌生,似乎又不是單純的沈香味,還有一股獨屬于他自己的味道,她的腦袋一陣眩暈,迷迷糊糊地不知所措時,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你這般大膽,輕解羅裳,投懷送抱,慾擒故縱……你還會什麼招數,嗯?」

她的腦子瞬間清醒,她整個人瑟縮地望著他,牙關不由地顫抖,磕磕絆絆地說:「不,不是,我沒,有……」

「解釋?不如看看你自己的模樣再說?」趙駿的噪音彷佛狗昆巴草掃過她的心,撓癢癢一樣,令上官好兒的心跳加快。

上官好兒依言地隨著他的話看看自己的模樣,蓦然發現她依偎在他的懷裏,而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堆不該給他看到的東西,整個畫面顯得無法用言語去解釋。

她總不能說,王爺,不好意思,太後老人家要她使勁渾身解數地勾引他,一定要快點懷上他的孩子,否則休想自由,這些春宮圖正好是太後老人家賞給她的,長者賜不能辭。

她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根本說不清啊!

「你就這麼想勾引本王?連春宮圖都看上了?」趙駿挑挑眉,前幾日眉眼間的冰霜倒是淡了不少,有了閑情逸致地調侃她。

上官好兒垂眸,無奈地看著手裏的春宮圖,歎了一聲氣,猛地將春宮圖往他的懷裏塞去,「王爺錯了,這不是好兒要看的。」

「哦?那是給誰看的?」

「是給王爺看的,聽說王爺冰清玉潔,高貴清雅,想必閨房之樂都不知,所以特意奉上春宮圖,好讓王爺在女子面前也不至于被動。」她冠冕堂皇地說著,一副凜然大義,完全爲他著想的模樣。

一絲詫然劃過趙駿的眼,隨後他仰頭大笑,笑得上官好兒擡不起頭,有力的手指擡起她的下颚,他邪惡地湊近她的小臉,彷佛調情般地說著話,「好兒呀好兒,你還得加把勁,這樣冷嘲熱諷,我可不會輕易地中了你的激將法。」

上官好兒嬌嬌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揮開他的手指,嬌媚一笑,「王爺不解風情,好兒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也沒用,來日若是朝你下了春葯,你可別惱好兒。」

她的身段已經放得極低,什麼勾引的手段,不要臉的話她都說了,敢情他跟一根木頭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做什麼都沒有用,不如直接一把葯放倒他,直接了斷。

「哈哈……」他笑了,「好啊,本王倒是期待的很。」

她握緊了拳頭,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趙駿真的不是一個男人,他喜歡的一定是男人!

一個月之後,奉賢姑姑再次來。

上官好兒紅著眼,「姑姑,好兒已經用盡了方法,不如你好心,給好兒指一條明路吧。」

奉賢姑姑在王府中也有眼線,也知道上官好兒確實是盡力了,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上官好兒拿著絲絹擦著眼角,「姑姑,不如給王爺賞賜一男美人吧。」

奉賢姑姑立馬喝道:「胡說什麼!這話我就當你是無心之意。」用力地扯住上官好兒的手腕,「你知不知道禍從口中出,若是讓人聽到了,你是死一千遍都該!」

「姑姑,好兒沒有辦法了。」上官好兒說道。

「你……」奉賢姑姑也有些疑惑,「你再努力看看,如果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好兒就直接給王爺放葯,王爺也不反對。」上官好兒說道。

奉賢姑姑聽了大吃一驚,「怎麼可能!」

「王爺自己說的。」上官好兒知道趙駿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才縱容她,可他既然敢應,她也敢做。

奉賢姑姑可憐地看了她一眼,「王爺幼時多病,後來得了山海方丈一葯,自此之後王爺百毒不侵,這葯,你便別想了。」

上官好兒此時才明白趙駿的黑心腸,敢情他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在怕,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那麼她真的是別無他法了。

「上官姑娘。」奉賢姑姑歎氣,「你何必想這些旁門左道的法子呢,不如用真心求來王爺的恩寵,這才是最好的法子呢。」

真心?上官好兒不著痕迹地低頭,避開了奉賢姑姑的目光,小手輕輕地放在胸口,那兒正因爲奉賢姑姑的話而劇烈地跳動著。

用真心來換趙駿的恩寵?就爲了恩寵,將自己最重要的心交出去?上官好兒從不輕賤自己,也許她的身分低微,但她一向把自己的心保護的很好,誰也別想要她的真心。

若是要她的真心,那麼便拿対方的真心來以心換心,這才公平。就爲了一時的恩寵而將自己的真心交出去,這是多麼愚蠢的行爲。

趙駿,他又憑什麼得到她的真心?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顆真心了。

「上官姑娘,你若是想這些法子,不如討好王爺,王爺心情好了,自然對你的想法也會跟著變,不若你試試看?」奉賢姑姑好意地說。

上官好兒默默點頭,心中卻不以爲意,因爲她太清楚了,她不可能對趙駿用真心,她怎麼可能對一不會對她真心的人用真心,荒謬至極。

奉賢姑姑開始說起了駿的嗜好,「王爺喜歡用糕點,上官姑娘不如這方面用用心?除此之外,聽說上官姑娘的女紅了得,不如替王爺做一些衣衫,鞋襪什麼的……」

上官好兒臉上挂著笑,可心思早已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雖然如此,但奉賢姑姑說得話也被她還是一字不落地聽了迸去。嗯,趙駭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她聽得一清二楚,也記在了心裏。

但趙駿這樣難以討好取悅的男子,真的會因此善待她嗎?她總覺得奉賢姑姑想得太簡單,有些人天生便是誰都取悅不了的人,趙駿便是一個冷到骨子裏的人。

不過奉賢姑姑的話,她自然還是會聽的,會去做的,如果他真的能因此對她和顔悅色,她也得不償失。

「上官姑娘……」

「是。」上官好兒擡頭望著奉賢姑姑。

奉賢姑姑和藹地說:「王爺的性格確實是難以接觸,不過上回他既然邀你一起騎馬散心,那麼你一定有特別之處。」

人,貴有自知之明。

上官好兒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腦袋微微低下,露出一截白嫩的後頸,她心裏再明白不過,有些人只言片語地給了人希望和期待,奉賢姑姑嘴皮子上下一張,彷佛只要按照奉賢姑始說的,趙駿一定會對她好一般。

然而,這一切誰能保證呢,那個琢磨不了心思的趙駿,誰能確保他一定會因此喜歡上她,允許她懷上他的子嗣……

她心裏明白,奉賢姑姑說的話,不能全數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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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奉賢姑姑離開駿王府之前,被一名小厮攔住,小厮有禮地行了禮,又指了指一旁小樹林裏的石亭,奉賢姑姑看了過去,石亭裏有一道偉岸的身影伫立在那兒。

她快步走了過去,對著那人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姑姑起來吧。」趙駿輕聲道。

奉賢姑姑看了一眼趙駿,心知他想知道她與上官好兒的對話,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見趙駿沒什麼反應,她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趙駁搖搖頭,隨即看向奉賢姑姑,「姑姑辛苦了。」

奉賢姑姑笑著,「王爺也算是奴婢從小看到大的,奴婢爲王爺做些事在所不辭。」

趙駿的眼神幽黯,「姑姑,本王這樣做可有不妥?」

奉賢姑姑一愣,接著溫和地笑了,「王爺思慮周全,哪會有什麼不妥呢。」

趙駿颔首,「姑姑辛苦了,回去之後還室你美言幾句。」

「王爺不用擔心。」奉賢姑姑行了禮,快速地離開了駿王府。

方才的小厮平安走了過來,「王爺,奉賢姑姑對您衷心一片。」

「平安。」趙駿打斷他的話,「本王從不懷疑姑姑的衷心。」

「那王爺在煩惱什麼呢?」平安不解地問。

「本王煩的是……」趙駿猛然收住了嘴,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用力地甩袖離開了。

他煩什麼?能讓他煩的除了上官好兒,還能是誰!那個沒良心的小娘們,居然忘記了!忘記了當初的事情,更忘記了他,怎麼能讓人不氣!

他記挂了她整整十三年,她卻忘記了他十三年,何其不公,何其可惡!爲了她,他不近女色,母後賞賜什麼美人都不要,還跟母後作對,王妃也不娶,最後與母後迖成協議,寵幸一名女子好留下子嗣,更是讓奉賢姑姑幫忙在母後耳邊美言。

在她來的第一天,他故作冷漠,爲的就是讓別人以爲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但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也認爲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從她對他的討好之中他便隱約感覺到她對他的陌生,那一天確定她完全忘記了他,他怒發沖冠。

她忘了,忘了那場火,忘了他,當真是一個可惡到了極致的女子!一開始是逗她,現在卻有些氣她,便冷眼旁觀,看她如何討好他。

想到奉賢姑姑幼導她要真心對他,他忽然有些期待,她會如何真心地對他,甚至迫不及待地等待著。

聽說今日駿王爺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上官好兒便端著黑米糕和百合潤肺湯到書房,秀姑陪同在她身邊。

「咚咚。」上官好兒輕輕敲了書房的門。

「誰?」

「王爺,是好兒。」上官好兒溫柔地說道。

書房內先是一片安靜,接著傳來趙駿的聲音,「進來。」

秀姑幫忙替上官好兒推開門,接著關上門站在門外等著。上官好兒端著食物走了迸去,將食物擱在一旁的桌案上,「王爺待在書房許久,該是覺得疲憊,不如用些糕點和甜湯?」

趙駿今日一生紫色的衣袍,胸口處繡著盤根錯節的亘古樹木,看起來猶如一只棲息在樹後虎視眈眈的巨獸。當看到上官好兒時,他微微收斂了身上的氣勢,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走到她的身邊,順著她雪白的小手看到了桌上的食物。

「黑米糕,百合潤肺湯。」上官好兒見他看著食物,便溫聲解釋道。

他瞥了她一眼,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了下來,上官好兒遞上幹淨的棉帕,他擦了擦手,接著隨手捏起一塊黑米糕放入口中。

上官好兒仔細地端詳著他的神情,見到他神色不變地咬了一口便放下了黑米糕,心想他應該不喜歡吃,她嘗過黑米糕的味道,很甜糯的口感,非常好吃。

趙駿又喝了一口百合潤肺湯,咣當一聲,他重重地放下了碗,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上官好兒一跳,上官好兒戰戰兢兢地看著他,「王爺……」

「上官好兒,這些東西是你自己做的?」趙駿冷冷地看向她。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微蹙娥眉,沒有立馬回答,趙駿指著那些食物,冷笑,「黑米糕是周廚娘的手藝,百合潤肺湯是李廚娘的手藝,本王可有說錯?」

上官好兒看著他,「王爺的舌頭真是厲害,確實是周廚娘和李廚娘的手藝,她們兩人做得可好?」她嘗過味道,覺得很不錯呀,但她以前沒有試過,也許是廚娘們的手藝退步了,所以他才這麼不悅?

趙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們兩人做得很好。」

「那王爺爲何……」一副吃了會死的樣子看著她,眼神還這麼神惡煞,她做了什麼可惡的事情了?

「問題在于,這些不是你做的。」他冷酷地勾了勾唇,「上官好兒,見過人討好人時不用心的,沒見過你這麼不用心的。」

他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滑過,恰好碰到了食盒,啪啦一聲,食盒裏的食物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你這麼不用心,又何必送到本王面前讓本王吃!」

上官好兒呆呆地看著地上揮壞了的食盒及裏面的食物,忽然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她突然擡頭看他,他的黑眸如一枚清明的鏡子,將一切都看得通透。

她不由地憋住呼吸,此刻她明白一件事情,她的小心思在他的眼前一點也瞞不住,彷佛一個可笑的笑話一般,盡讓他笑話了。

張牙舞爪的大掌倏然捏住她的下颚,她驚呼一聲,趙駿惡狠狠地逼近她,「上官好兒,你再敷衍本王試一試!」

上官好兒困難地呼吸著,半睜著眼晴望向他,那張無辜清純的小臉上寫滿了懼意,他不爲所動,更爲用力地捏著她的下颚,「你說說看,什麼理由讓你爲本王做些吃食都不願意?想著濫竽充數?怎麼了?這便是上官姑娘的討好之道?」

她伸手去扒他的手,卻怎麼也扒不下來,反而弄得她的下颚更加的疼,隱約感覺有些火辣辣的麻,「放、放開!」

「放開?你不是想著我親近你嗎?如今又想我離你遠一些,上官好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想如何便如何,你眼裏可有本王的存在?」

他一腳踩碎食盒,食盒瞬間四分五裂,他冷漠近乎于無情,「拿別人做的食物來糊弄本王,你真的以爲本王是你可以糊弄的人?」

「沒,我沒有!」她困難地發出聲音,「我、我從來沒說是我做的。」

「你現在想跟本王狡辯!」他眉眼一沈,越來越憤怒。

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啊!上官好兒感覺限前一陣一陣的黑,小嘴微張,「我的手藝根本見不得人……糊弄你什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動作一頓,正要問她什麼,她身子一,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神色一驚,「好兒!」

臨昏過去前,上官好兒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只是那人的嗓音帶著驚恐,實在不像是那人的風格……

火,一大片的火將她包圍著,她的手好痛,好痛,她想哭,身邊有道溫柔的童音在安慰著她,「不哭,乖好兒不哭,不疼……」

手背上滾燙一片,還是好疼,可那人的嗓音帶著安撫的作用,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她不禁更加緊貼著那人,那人身上很溫暖,一種可靠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好想睡,好想睡……」她的眼前一片紅在燃燒著,灰蒙蒙的煙在飄著,她捂著嘴劇烈地咳著,「好嗆!」

「乖好兒,不要睡,不能睡……」那人急著喊道。

「不要,我要睡覺了,不要吵我……」

上官好兒閉上眼睛,鼻尖嗔到一股極其清涼的味道,逼退了她的睡意,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駿、駿王爺?」她腦袋昏昏沈沈地看著上方的人。

「醒了?」他黑沈著臉,語氣硬邦邦地問:「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她眨了吃眼睛,終于分清了夢境與現實,原來剛才的火是在作夢呢,「我怎麼了?」

「你昏過去了。」趙駿語氣不善地說。

上官好兒靜了一會,原來她昏過去了。再瞅了趙駿一眼,只見他一臉的冷淡,再對比昏過去前他的憤怒,她松了一口氣,幸好他現在冷靜下來了,否則她不知道要如何讓他消火,因爲她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勃然大怒。

望著她一臉不解的癡癡模樣,他別開了臉,丟下一句話,「大夫說你好好休息便會好了。」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

等起駿離開之後,秀姑才敢逬來,看到上官好兒一副傻傻的模樣,驚魂未定地走到床榻邊,「姑娘醒了就好,嚇死奴婢了。」

上官好兒想笑,她都還沒有被趙駿嚇死呢,「我不過是暈過去而已,有什麼好嚇的。」

秀姑望了她一眼,低喃道:「奴婢不是怕你暈過去,呃,不對,奴婢也怕,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也擔心你,可是王爺剛才好嚇人。」

嚇人?有在書房時捏著她下巴時可怕嗎?上官好兒好奇地問:「怎麼了?」

「奴婢聽到書房裏發出什麼東西摔破的聲音時已經嚇得不行了,然後便聽到王爺大喊大叫地要大夫過來,奴婢還以爲姑娘受傷了,以爲王爺打了你……」

上官好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沈默,秀姑受的驚嚇不小,著急地說:「後來大夫來,王爺還罵大夫來得遲,但朱大夫都五十歲了,別說跑,就是走也要慢慢走,直到朱大夫說你沒事,只是氣息一時不順才暈過去的……」

上官好兒聽了不禁同情那位朱大夫,秀姑繼續說道:「朱大夫留了葯給你,說是嗅一嗅便能好過來,果不其然,你沒一會就醒了。」

上官好兒颔首,原來剛才那味道是葯,秀姑一臉擔心地拉起她的手,「姑娘,你可有哪裏不適?」

「沒有。」上官好兒搖搖頭。

「那你可不可以別生王爺的氣呀,王爺脾氣是差些,可心卻不壞,只是爲人霸道了些。」秀姑低聲道。

上官好兒自從作了那個夢之後,心裏總是空蕩蕩的,聽了秀姑的話,隨意搖搖頭,「秀姑,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生氣。」她沒有資格生氣,也沒有必要去生氣。

秀姑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王爺很在乎姑娘呢。」

上官好兒聽了這話並沒有任何反應,一點沾沾自喜也沒有,極爲淡定地一笑而過,秀姑喋喋不休地說:「奴婢在王府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

上官好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是嗎?」

「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與王爺吵架了?」秀姑擔心不已。

說到這個,上官好兒也很疑惑,「我都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就因爲吃食不是我做的嗎?可他要是想吃我做的吃食,恐怕這一輩子是等不到了。」

「姑娘?」

「我做的食物實在很難吃,我對廚藝一點也不通。」上官好兒爲難地說,不過她依舊不明白,趙駿爲什麼想吃她做的?

秀姑笑著安慰她,「姑娘不擅長廚藝也無妨,姑娘以後想做什麼,奴嫂動手,你動動嘴就成了。」

上官好兒覺得秀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唯一擅長的只有女紅了。」

「那姑娘也有一技之長啊。」

兩人不知不覺地聊得熱鬧,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趙駿中途而返,聽到這麼一段話,默默地走開了。

一旁的平安跟了上來,「王爺,可是落了什麼東西?」

趙駿走回來不過是想交代秀姑多注意上官好兒,如果上官好兒哪兒不舒服了就過來禀告他,哪裏知道聽到這段話,此時他明白過來,上官好兒真的不擅長廚藝,因爲不擅長,所以不做給他吃。

一時間,他竟有些內疚,但這股內疚很快便消退了,既然她擅長女紅,爲何她入府這麼久都沒想過給他做一雙鞋襪之類的小東西,沒良心的小東西!

「王、王爺?」平安感覺到一股冷氣從王爺那兒飄到了他這裏,嚇得他猛地站直了身體,夾緊了屁股。余光瞄一瞄王爺,哎喲,他的老天爺啊,王爺的神情好恐怖,他快嚇尿了。

「平安……」

「小、小的在。」平安顫抖著噪音。

「找一位廚娘給上官姑娘,讓她好好學習一下廚藝。」趙駿惡劣地說道。

「是。」

趙駿迅速地離開了影月閣,平安慌張地擦了擦汗,王爺真的是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呀。

自那天後,上官好兒開始了她漫長的學習廚藝之路,她沒有天分,險些在第一天把那位教導她廚藝的周廚娘給氣跑了,周廚娘最後也只待了三天,便讓李廚娘來,結果李廚娘待了兩天也跑了。

上官好兒並不是有意的,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她對廚藝是一竅不通啊,爲什麼讓她學習廚藝呢,她真是想不通。

別說兩位廚娘受不了,就是上官好兒自己也受不了了,在李廚娘也跑了的當下,她便提著裙子跑到趙駿的院子裏,也不等平安通報,一把推開了房門,一股白霧迎面而來,一瞬間,那一日作的夢境令她身臨其境。

手背隱約覺得妁熱的疼,她睜大了眼晴,有一種無法動彈的錯覺,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上官好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闖逬本王的屋子裏。」

男聲,與夢境裏的童音不同,趙駿的聲音充滿著成熟穩重的感覺,卻又有著相似的安撫作用,下一刻她便鎮定下來了。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一具孔武有力的身體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赤[luǒ]的上半身是古銅膚色,點點滴滴的水珠沾在上頭,順著分明的肌理滑入腰帶。

下身絲綢褲子包裹著一雙又長又有力的雙腿,光著一雙腳,頂天立地地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發梢猶帶著水氣,美男出浴的場景令她的臉一下紅了,雙手立即捧住火燙燙的臉頰,「這、這……」

「上官姑娘跑進本王的屋子裏,將本王從上上下下看了遍,意慾爲何?」他的嗓音清清涼涼,如冰涼的山水令人神清氣爽。

上官好兒捂著臉,不停地搖頭,聲音抖著說不出話了,她、她也沒想過迸來會看到這麼一幕,用力地閉上眼睛,聲音脆脆地說:「王、王爺先穿上衣衫吧。」

「怎麼?害羞了?」他笑著靠近她,難得見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的樣子,實在太稀奇了,他忍不住地逗她,「你也會害羞,不知所措?」

「王爺,自重!」她狠狠地說道。

他低低地笑了,「自重?你現在跟本王說自重,不覺得好笑?你之前可是一點也不懂自重是什麼,第一回見你,你就很不得將自己送到本王的榻上,現在不想了?」

現在不想了?怎麼可能!她可沒有忘記她要做什麼,但她不知何故,只是看著半躶的他,四肢就都無法動彈了。

「好兒?」他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她,呼吸拂過她的耳根子。

「王爺。」她睜開眼,正要說話,小臉側過去,粉嫩的唇彷佛碰到了同樣柔軟炙熱的某物,她呆愣片刻,反應過來,她剛才「輕薄」了趙駿的唇,對上同樣有些吃驚的黑眸,她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小手慌亂地捂住小嘴。

她轉身就要逃,腰身卻被一只粗壯的手臂橫過來狠狠地拉了回去,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待在他熱乎乎的懷抱裏。

「好兒,輕薄了本王,你就要逃,逃哪裏去呢?不趁熱打鐵,你可是上不了本王的榻。」他勾起她的下颚,輕聲地說道。

屬于他的味道又在她的鼻尖飄著,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不像是沈香的味道,反而像是一種原始的野獸氣息,充滿了掠奪,令她心跳加速,更令她心生慎意,無端地就是想逃。

「嗯?」他輕哼了一聲,卻如千斤沈石落在她的心頭。

她悶悶地開口,「王爺,我、我……」

「啧啧,看把你嚇壞的模樣,你之前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樣子去哪裏了?」他的語氣帶著笑意,彷佛在嘲笑她一般。

上官好兒不爭氣地腿一軟,直接站不住了,若不是他扶著她的腰身,她極有可能已經摔倒了,她從來不知道,面對一個穿著衣衫的男人,和面對一個半躶的男人,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她心生退意,好想扭頭就跑,奈何腰肢被他鎖著,她哪裏也逃不去。在她以爲他要大發雄威的時候,他突然松開她,她軟在了他的腳邊,他以一種睥睨的眼神,俯視著她。

「上官好兒,要做本王的女人,你還遠遠不夠啊。」說完,他冷淡地轉身往裏屋走去。

上官好兒失神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迅速地站了起來,追著他的背影沖進了裏屋。

「王爺是不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她大聲地說。

趙駿被氣笑了,「我是對你不感興趣。」

上官好兒晴天霹雳,將他的話分析了一番。如果趙駿喜歡男人,他自然不喜歡女人,也包括身爲女人的她,所以他對她不感興趣,就是他真的不喜歡女子。

趙駿歪頭看她傻傻的模樣,伸出手指往她的額心狠狠一點,「在想什麼?」

上官好兒回過神,眼神淒惶地搖搖頭,「沒、沒什麼。」

趙駿以爲她是被他的話所打擊了,心中發笑,原來他的話在她的心裏有這種大的影響,正還要補充幾句,她已經福身行禮,「王爺,好兒告退。」

話音剛落,她便快速地離開了。趙駿唇角一翹,她在傷心?傷心他對她沒興趣?一抹流光在他的眼裏微轉,他怎麼可能對她沒有興趣呢,他多想一把將她撲倒。

可是……背在腰後的手緊緊地握緊,比起她的身體,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稍安勿躁,他不能太急迫,若是將她逼走了,那一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上官好兒離開趙駿的院子,並沒有立刻回到影月閣,她站在湖心亭裏,靜靜地迎著風,眉宇間摻雜著憂傷,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爲他的女人,爲他生下子嗣,那麼她這一輩子是不是都不會有自由呢?

自由……她伸手,彷佛能抓到風,可仔細一看,手心又什麼都沒有,她以爲絕處逢生,定然會有辦法得到自由的,可這一回怎麼辦呢?

她是個女子,又不是男人,怎麼能讓趙駿喜歡她、寵幸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除非她變成男子,但是她不可能……

一個想法猛地跳入她的腦海裏,她先是一驚,緊接著,她咬緊牙關,用力地握緊拳頭,也許也不是沒有辦法,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有一線希望,她總要去試一試,方才能死心。

上官好兒,在宮中十幾年都熬過來了,現在怎麼也要試一試,若是成了,她就能繼續做她的逍遙夢,愛去哪裏去哪裏,誰也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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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大早,趙駁正在喝荼,一抹嬌小的身影忽然走了進來,他究然地看著出現在前面的人,有一瞬間他以爲自己看錯了,「上官好兒?」

嬌小的人兒擡起頭,露出甜美的笑容,「見過王爺。」

「你這一身鬼裝扮是怎麼回事?」趙駿略征不悅地眯著眼晴,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兒。上官好兒平日裏裝扮素來清雅,他看得也頗爲順眼,可現在她居然穿著小厮的衣衫,紮起了發髻,雖然模樣依舊清麗可人,他卻看得不是很順眼。

上官好兒深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恭敬地回道:「回王爺,好兒決定從今日起,做王爺的小厮,王爺去哪裏,好兒,不,是小的就跟著王爺。」

趙駿聽了啼笑皆非,「你的意思是你要搶了平安的飯碗?」

上官好兒連忙搖頭,「王爺身爲貴人,身邊多一兩個小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好兒,你是打算近水樓臺先得月嗎?」趙駿狐疑地看著她,彷佛這般看著她,她的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一樣。

上官好兒臉頰绯紅,不禁流露出了女兒家的羞澀,「王爺多慮了!」就算是真的這麼想,趙駿也不用說出來吧。。

趙駿笑而不語,靜靜地品茗,上官好兒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只要趙駿不拒絕她,便更是好事,她也確實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上官好兒想通了,既然趙駿喜歡男子,那她以後便做男子的模樣,如此等他看順眼了,她再爬他的榻,也許他不會太絕,她也正好通過待在他的身邊,好瞧瞧他是什麼樣的人。

趙駿不知道上官好兒在想什麼,但卻極其了解她,她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所以她定然是有什麼目的。不過對他而言,她的小心思不過爾爾,他並不會放在心上,能對他用心思卻不被他計較的人,她是第一人。

罷了,便隨她去。看她這麼努力要爬他的床榻,他的內心迀是愉悅的。呵呵,他喜歡她臉上那抹不服輸的神色,怎麼看怎麼迷人,令他愛不釋手。

趙駿不是一個好人!

上官好兒面紅耳赤地站在一邊,目光從衣衫輕薄的花魁身上移到了趙駭身上,花魁衣衫褪到了肩頭,露出一對若隱若現的渾圓,粉色輕透的衣衫堪堪遮住了茱萸,兩只如藕的手臂抱著琵琶,嘤嘤地唱著小曲兒,那模樣看起來實在銷魂。

隔著一張小圓桌,趙駿半靠在暖榻上,一手勾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喝著酒,哪裏還有半分王爺的高貴,簡直就是一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倒酒。」

上官好兒立即端起酒壺,替趙駿斟滿,她完全被他當做了一個小厮使喚著,前天帶著她去馬廄,昨天帶她去打牌,今日帶她逛青樓,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王爺。

她偷偷地打量他,發現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那位花魁身上。難怪了,有這樣的絕美花魁,他都不動心,更何況是小家碧玉的她。

他喜歡男子,所以無論什麼樣的女子,他看著都不會心動,唉,真的是太可惜了,可惜了他這副好容貌。

趙駁的眉眼並不柔美,整個人就如一把錢利的劍,彷佛隨時放著劍氣,一個不小心靠近他就會削掉腦袋一樣,可這並不影響他的俊美。

他的眉眼冷了些,卻帶著深達的奧妙,令人想一探究竟。高挺的鼻梁彷佛精心的雕刻,而他的唇有些薄,看起來顯得寡情,組合在一起卻是一個令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男子。

這樣容貌出色的男子卻是鍾意男子,也難怪太後會心有不甘,怎麼也要試一試,上官好兒移開遺憾的眼神,若是她的這個法子也不成,她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法子了,就是太後怪罪她,她也沒有辦法了。

她在想什麼?趙駿感官敏銳,能感受到上官好兒的視線轉來轉去,彷佛在思考什麼,又彷佛在可惜什麼,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順著酒杯的紋理緩緩地摩挲。

她是在想如何勾引他嗎?他唇角略征帶笑,她上心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端起酒杯,緩緩地喝了一口。

「王爺……」花魁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奴家唱了這麼久,奴家也想喝酒。」

趙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喝自己倒。」

上官好兒本想給花魁倒酒,聽到趙駿的話,邁出一小步的腳又退了回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角色,一個對趙駭言聽計從的小厮,她可不能違背趙駭的意思。

花魁將琵琶放在一邊,一副軟弱無骨地走到趙駿前面,嗲著噪子說:「奴家想喝王爺杯裏的酒。」

上官好兒聽得瞠目結舌,她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勾搭人!之前宮中那位女子教的是閨房之樂,可沒想到床榻之外,女子撒嬌起來的殺傷力會這麼大。

她一個女子,聽得都雙腿發軟了,恨不得將酒壺遞給那位花魁了。她不由地看向了趙駿,果不其然,他一臉淡定,完全沒有被花魁的魅音給打亂,有條不紊地吩咐道:「好兒。」

「在、在!」上官好兒猛地挺直了背脊。

一只修長的手掌將酒杯遞到了上官好兒的面前,他目不斜視地吩咐道:「喝了。」

上官好兒一怔,目光在趙駿臉上遊移了好一會,確定他不是開玩笑,她哆哆嗦嗦地伸手接過酒杯,在花魁充滿敵意和威脅的目光下一口幹掉。

王爺說什麼是什麼,要聽王爺的話……呸!酒剛入口,辛辣的味道直接逼出了上官好兒的淚花,她忍著要吐的沖動,硬生生地吞進了肚子。

「很好。」他低低地說了一聲。

上官好兒含著淚,將空了的酒杯放下,她從來沒喝過酒,不知道原來酒是這樣的味道,實在是一點也不好喝啊,趙駿剛才那一臉享受地喝酒模樣,一定是裝出來騙人的。

「王爺偏心,奴家都沒喝到,王爺卻賞賜給了一個小厮。」花魁爭風吃醋地說,媚眼如絲地眨著,彷佛在找機會投懷送抱,可惜趙駿的眼含警告,她再蠢蠢慾動,也不敢直接撲上去,得罪了貴人。

花魁咬著手指,心中焦躁,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貴人,讓她就此錯過實在是太可惜了,「王爺討厭,硬是要奴家自己倒酒喝。」

花魁側身從上官好兒的手裏拿走了酒壺,上官好兒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再看那花魁妖娆地就著酒壺喝起酒來,她看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原來她之前的厚顔無恥都不算什麼,跟這位花魁比起來,她的手段就跟小孩子一般,然而,還有更出乎意料的事情。

花魁喝了幾口酒,手一抖,酒壺順勢一灑,將她身上輕薄的衣衫都沾濕了,本來被衣衫遮住若隱若現的胴體,一時間在酒液的滲透下,衣衫濕了,胴體也遮不住了,兩朵茱萸也露出來。

上官好兒身爲女子,看得目瞪口呆,反觀趙駿,就跟一個沒事人兒一樣,彷佛再正常不過,上官好兒一邊暗歎對牛彈琴,一邊驚歎花魁遼男人的技術太厲害了。

花魁伸出舌尖輕舔著唇角,「王爺,這酒好好喝哦。」

上官好兒臉蛋仿佛火燒著了一般,此刻她待在這裏似乎很不對,她該立即離開,可是……她看向趙駿,他神色清冷,不爲所動,並沒有開口要她離開。

那她是留下還是走呢?

「這位小哥,不如你再去取一些酒回來?」花魁花枝招展地笑著。

上官好兒紅著臉,盲目地點點頭,正要邁開腳步,身後的趙駿便開口了,「她是本王的人,只有本王可以使喚她。」

上官好兒的腳步一頓,只好留下,雖然她也很想給花魁再拿些酒過來,可是王爺之命不敢不從啊。花魁也一怔,但一瞬,她便風情萬種地笑開了。

「王爺,你真是的,這麼重口味,居然喜歡有觀衆,不過王爺想如何,奴家都不會拒絕的。」花魁輕笑著,一手撫上發髻,一扯,如瀑布的發絲便散了下來,顯得她更加的妩媚動人了。

上官好兒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如果不是她是女子,也許她都要把持不住了,可花魁的話更讓她吃驚,什麼叫喜歡觀衆……

上官好兒的目光落在花魁身上,看著她褪下罩衫,露出白皙的肌膚,那一刹那,上官好兒明白過來,這花魁准備要與趙駿魚水之歡。

她的俏臉一白,她人都在這呢,怎麼能無視她的存在。

趙駿看著上官好兒臉色蒼白,眉眼沈了下來,冷聲道:「出去!」

花魁風情地看向上官好兒,「小哥,看來王爺不想讓你看了奴家,不若你先出去?」

出去?上官好兒的腿就跟釘子一樣釘在了地上,她也想走啊,可不知道爲何,她怎麼也走不動,整人就跟被下咒一樣,動彈不得。

「小哥……」花魁語氣略微不興。

「我讓你滾出去!」趙駿神色越來越冷了,他的人只有他可以使喚,別人,誰都不可以。

花魁一怔,「王、王爺?」讓她出去?

「滾!」

趙駿冷峻地掃了花魁一眼,花魁嚇得顧不得穿上衣裳,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隨著門關上,上官好兒額上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趙駿伸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將她摟在懷裏,炙熱的體溫溫暖了她,看著她微微緩和的神色,他皺眉地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身子不舒服?」

上官好兒靠在他的懷裏,能嗔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混合著他的熱度,她彷佛酒醉一樣,整人都有些不自然了。

「沒,我沒有不舒服。」她伸手去推他的手。

他的手臂狠狠地鎖住她的腰肢,「沒有不舒服,怎麼剛才看起來有些呆?」

「真的沒有不舒服,只是……」她著急地想找說辭,卻腦子一片糊塗,什麼話都想不出來。

「被嚇到了?」他揚眉。

「呃,算、算是吧。」她自己都找不出什麼理由了。

他挑高了眉,「看了人家的手段,是心虛自己之前的段數不夠高?所以被嚇到了?」

上官好兒聽得臉蛋紅了,她的心思他是怎麼看穿的?但似乎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別的女人勾引?如果他真的能被女人勾得動,那也是要被她勾動才行啊。

「王爺……」她看向他。

「嗯?」

「你覺得小的這副模樣,如何?」她問得小心翼翼,深怕他一個不悅就把她踢到地上去。

趙駿深深地凝視著她,她的模樣在他見過的女子裏實在是最普通的,但她的模樣卻能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裏,甚至于如何都無法忘記她。

她對他而言,很獨特,很重要……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帶著薄繭的食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肌膚,她覺得有些癢,想躲開,卻跟方才一樣,無緣無故地動不了了。

他的眼神仍舊很冷,卻又帶著不一樣的東西,注視她的目光很認真,彷佛在看一件珍品,她的心倏然跳快起來。

「你,很醜。」他下了定論。

她的心倏地一下沈下去,難道裝扮成男子這招也不行?她心裏就跟貓爪在撓一樣,好想一爪子撓暈他,直接霸王硬上弓。

「不過,你這副模樣,本王很喜歡。」趙駿略微青澀地說道。

他的聲音沙啞,有些字哏含糊不清,她豎著耳朵,才聽清了他的話,一顆心總算放下了。還好、還好她裝扮成這樣子,對他還是有效的。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雙臂往上伸,搭在他的肩膀上,「王爺,真的不討厭我?」

「嗯。」他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嘴上,上面沒有任何唇脂,純天然的粉色,看起來非常的可口,讓人想一親芳澤。

上官好兒心裏一松,這算是成功的開頭吧?起碼他不討厭她這樣,也許久了就對她有興趣了,她心裏這麼想著。

她正想著,覺得耳邊熱乎乎的,側過頭,便被一抹炙熱的唇給堵住了,她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貼在她唇上的男人。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趙駿一時間有了要養肥她的雄心大志。

自從青樓那一吻之後,上官好兒發現趙駿現在越來越喜歡親親她,有時候是唇,有時候是臉頰,大掌總喜歡摸著她的腰身,在她敏感的地帶撫摸著。

他應該是極其滿意她現在的裝扮吧。

「姑娘,你如今整日打扮成小厮的模樣待在王爺身邊,委實不妥。」秀姑勸導,「若是被哪一個不長眼的人沖撞了……」

「不會,誰敢欺負我,我可是王爺的人。」上官好兒笑著說。

秀姑颔首,「姑娘說的也是有理,不過姑娘,王爺不出府的時候,你不用打扮成小厮的模樣吧?」

上官好兒搖搖頭,「還是小厮的裝扮方便我行事。」

「可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模樣,你總是扮成小厮,王爺都看不到姑娘的美了。」秀姑輕歎,好端端的姑娘家扮成小厮就算了,平日在府裏也是小厮模樣,實在不雅。

上官好兒心中如黃蓮般苦,她也不想啊,可誰想駿王爺喜歡男人啊!不過秀姑的話提醒了她,她不能總是做小厮打扮,應該換換衣衫才對,不然看久了也膩味。

「秀姑,你幫我找些衣衫來。」說著,她便在秀姑的耳邊吩咐了幾聲。

秀姑聽完整個人都呆了,望著上官好兒好一會,才爲難地開口,「姑娘,男人的衣衫並不難找,就是尺寸不合,奴婢也能給你修剪,可你好好的女兒家爲何做男人裝扮呢?」

上官好兒神秘一笑,「這自然是我的獨門秘方啊。」

秀姑聽不懂,在上官好兒的要求下,只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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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趙駿正在書房裏看書,上官好兒進來時,他隨意一擡頭,看到上官好兒身上的衣衫,他微怔,「怎麼這副打扮?」

「好看嗎?」上官好兒轉了一圈,身上的深藍色衣袍襯得她格外的白皙。

趙駿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她的衣衫上,他緊盯著她的小臉,看著她小臉上洋溢的笑容,他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上官好兒見他難得地笑了,驚訝不已,看來他很喜歡她穿男裝,開口道:「王爺喜歡,我以後天天穿不同的樣式。」

「嗯,好。」

「雖然男裝的款式不多……」她嘀咕地說。

趙駿神色微微一斂,似乎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了,「男裝?」

上官好兒捂住嘴,「是好兒多言了。」

「你,說男裝是什麼意思?穿男裝給本王看?你以爲本王喜歡看你穿男裝……」他突然打住了,

目光如炬地掃向她,「上官好兒!」

上官好兒輕輕地跺了一下腳,什麼人都不願意自己的秘密被人看透,她居然說出來了,真的是傻到家了,她放下捂嘴的手,神色沈重地看向趙駿,「王爺,好兒錯了。」

趙駁站起來,緩緩地走向她,「錯?你做錯什麼了?」

「好兒錯在嘴巴不牢。」上官好兒柔順地跪在地上,低著腦袋,「好兒錯了,請王爺懲罰。」

趙駿難掩怒火的看著上官好兒,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這個該死的女人,把他當做什麼人了!好男風的人嗎?

真的是罪該萬死!

上官好兒余光瞟了一眼趙駿,只能夠到他的貼在腿側的兩手,他的兩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彷佛壓抑著極大的怒火。抑著極大的怒火。

她嚇得瑟縮了一下,「王爺,好兒錯了,好兒不該多嘴。」

「上官好兒,你,很好!」趙駿總算知道她爲何總是一身小厮模樣出現在他身邊,那時他以爲她是想隨時隨地地跟著他,沒想到她以爲他好男風。

更因爲以爲他好男風,她自己還穿上了男裝來勾引他,她的膽子真是太大了,大到讓他想捏斷她的脖子。

上官好兒感覺到他的手掌據在她的肩膀上,她緩緩擡頭,對上那怒火中燒的黑眸,額上開始冒汗,怎麼辦,他似乎很生氣,很生氣。

「你,死定了!」

上官好兒氣喘籲籲地跟在趙駿的身後,看著他大步地步入她的閨房,一把打開她的箱籠,將裏面的衣衫,不管男女全部抖了出來,啪地一聲全數扔在地上,「來人,將這些衣衫全部給本王燒了!」

「是。」

沒人敢違背盛怒中的趙駿,等下人們將所有的衣衫拿下去時,趙駿隂沈的目光定在上官好兒的身上,他沈著臉走向她,大掌抓住她的手腕往裏屋走去,「王爺,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她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紅,疼得她忍不住痛呼,「很痛,你放開!」

趙駿沒有理她,抓著她的手用力地將她往床榻上一抛,接著便爬上榻,直接摁住她的身體,「本王差點忘了還有一套衣衫。」

邪惡的大掌在她的婀娜多姿的身上遊走著,她劇烈地喘息,目光隱含恐慎地看著他,「王爺,你……」

嘶啦!他的大掌狠狠地楸著她的衣襟,往旁邊一扯,露出淺綠色的肚兜和雪白肌膚,上官好兒被他凶暴的模樣嚇壞了,忍不住地驚呼出聲。

他唇角噙著冷笑,「怕了?敢把本王想成好男風的人,你就不曾怕過嗎?」

「我、我不是……」她哪裏是想把他想成喜歡男人的,分明是他表現出一副對女人沒有興趣的模樣,這能怪她嗎?

「呵呵,真是奇恥大辱。」他俯首,冷冷地逼近她,「你說說看,你的小腦袋瓜裏還想些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嗯?」

「王爺息怒……」上官好兒努力忍著恐懼,試圖跟他說道理。

但任何道理聽在趙駿的耳朵裏,沒有任何的道理。這個時候還妄想跟他講道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便是她乖乖認錯,他都無法原諒她。

怪不得了,她之前努力地要討好他,卻在幾次無果之後突然打扮成小厮跟在他的身邊,他還以爲她開竅了,以爲她喜歡當他的小尾巴,可沒想到,根本不是,完全是他多想了。

「息怒?你告訴我,如何息怒,嗯?」他大手一揮,憤然地將她的身上的男裝撕得粉碎,凶神惡煞的眼神嚇壞了上官好兒,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些人的目光狼起來,就跟吃人似,真的是太嚇人了。

「王、王爺!」她顫抖著嗓子,「我、我……」

「爲什麼認爲本王會喜歡男人?」他聲音帶著殺氣,殺人于無形之中。

她吞了吞口水,「我聽說王爺不近女色……」

「不碰女人,便以爲本王不喜歡女人!」他冷酷地笑了。

「不、不是的,是因爲不管好兒多努力,王爺都沒有想碰好兒的意思,加上傳聞,所以才相信王爺喜歡男人……」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不碰你便是不喜歡女子?」他笑了。

「正常男子怎麼也不會無動于衷……」她小聲地解釋,試圖求得他的諒解,「是好兒錯了,好兒不該誤會王爺。」

上官好兒含著淚,被他嚇人的面孔嚇得無法自己地顫抖,趙駿平日裏便是一個冷情冷性的人,怒火突然爆發出來,這爆發力要比常常生氣的人要強烈的多了。

上官好兒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控製不住,她就跟一只瑟瑟發抖的受傷小獸一般,懼怕就如流動的血液在她的身體四處竄動。

「既然是你誤會了本王,你自己說,本王應該治你一個什麼罪的好?」他隂鸷地望著她,黑眸看不出情緒地望著她,但任誰都能看到他眼底那如暴風雨的黑色漩渦。

「王爺想如何懲治好兒,好兒都認。」上官好兒低低地說。

他倏地掌住她的胸腩,「本王不碰你,是本王憐惜你,你以爲你這副小身板的……」他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低低地邪笑,「既然你這麼想上本王的榻,那麼今晚你便好好伺候。」

在他冷酷又婬靥的話語中,她整個人如一葉扁舟在汪洋大海中無助地漂泊著,得償所願了,她卻沒有一絲喜悅。

他松開了她,從她的身上爬起,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毫不猶釋地轉身離開。

上官好兒從一陣冷意中清醒過來,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淩亂的破碎衣衫之中,一股委屈油然而生,「上官好兒,你終于可以艇上他的榻了,不開心嗎?」

她低低地問自己,卻沒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她自己能回答她。臉頰一片炙熱,她伸手輕輕地撫了撫,摸到一片濕潤,熱乎乎的,是淚。

「哭什麼!」她隨意地擦了擦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怎麼都忍不住想哭泣的沖動。這不是她,她不該這麼脆弱,在宮中也不是沒有被人奚落過,被人欺負過,她都沒哭過。

現在的她彷佛是水做一般,想哭便哭了出來,「上官好兒,不許哭!」她命令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又爲什麼哭,最後的結果是她想要的,她有什麼好哭的呢,她卻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入夜,夜風征起,吹亂了上官好兒剛梳好的黑發,她穿著寢衣,靜靜地在銅鏡前等待趙駿的到來。一陣腳步聲緩緩地響起,簾子被人掀開,銅鏡裏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這就是你的伺候?見到本王也不行禮。」趙駿冷溟地望著她。

她擡眸,望著趙駿,想著前幾日兩人和諧的相處,如今卻是這般的陌生,她的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她微微蹙眉。

「王爺安好。」她聽話地站起來行禮。

趙駿肚子裏憋著一肚子的火,不是他的錯,他卻受著怒火的洗禮,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反而一副不開心的模樣,真的是他欠了她的!

「上官好兒,你要是不願意,便走出去,本王不會勉強你。」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她。

她微微動容地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般,他是如此好說話的人?心中正疑慮的同時,一只大掌如鐵牢般緊緊地掌住她的手腕。

「本王已經給過你機會,你不說話那麼便是願意了。」他語速極快,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上官好兒顯得懵懂,怕自己摔下去,雙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脖頸,「王爺……」他給她機會去思考,可這思考的時間貌似有點短啊,她還來不及說一個字。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她揚起腦袋,在他的吻中無聲地呐喊。

事後想起侍寢的那一夜,上官好兒印象極爲深刻,因爲那一晚,她終于知道,趙駿並不是不近女色,他縱慾,甚至瘋狂。

她是傻,才會以爲他好男風。他在床事上的強焊已經嚇壞了她,她完全相信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他能面對想勾引他的女子不動聲色,不是他柳下惠,而後是他的定力十足。

他可以在被挑起慾望之後按捺住,等觑到機會,他會連本帶利地要回來,這是上官好兒的血淚經驗。

勾引?她是想折掉她的腰嗎?主動?她是想直接死在床榻上?不、不,她都不想,她只是想要侍寢,等到懷上了孩子,十月懷胎,生下孩子那一日起,她便自由了。

但她錯估了一個人,那就是趙駿。在還沒懷上孩子之前,她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拒絕與他行房,而行房的過程,又是舒爽又是痛苦,往往她承受不了太多,而他那時還沒盡興。

若是他完全盡興了,那麼第二日她下不了榻,她想適可而止,他卻不想,沒有要夠她,他是不會停的。

唯一能讓她欣慰的是葵水來時,他碰不了她,但也同時告訴她,她沒有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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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轉眼,京城進入了初冬,初冬的京城不算冷,不過上官好兒一向的冷,于是屋子裏也早早地備下了銀霜炭。

屋子裏燒得暖暖的,很是舒服,上官好兒一直覺得,現在的生活很舒適,秀姑待她很體貼也很細心,女兒家的事情秀姑也會告訴她,例如來葵水時不要碰冷水。

秀姑就像是一位大姐姐,貼心地照料她,她生母去得早,她進宮時又小,很多事情不是很懂。就連她被趙駿弄得下不了床,也是秀姑替她請了女醫,女醫開了些葯,她才好得快些,但很快又被趙駿給弄傷了。

秀姑是真的疼惜她,每回駿來時都會待在屋子裏服侍,趙駭暗示了幾回,秀姑都當聽不懂。

這不,趙駿這回剛來,秀姑便不動了,眼看趙駿哏裏布滿了殺與,上官好兒連忙道:「秀姑,我想喝小米粥。」

秀姑猶豫地說:「夫人……」從上官好兒正式成了駁的女人那一天,府中所有人便喊上官好兒爲夫人。

「秀姑快去吧。」上官好兒支走了秀姑。

等秀姑一走,趙駿神色隂喑地看著她,「你倒是好本事,弄得本王的下人都向著你了。」

上官好兒也不懼他,被他的需求無度弄煩了,冷眼抛過去,「王爺不心疼妾身,自然會有人疼。」

趙駿一時啞口無言,睜著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她白了他一眼,「王爺,妾身的身子還沒養好,不能伺候你。」

上官好兒直接將話給挑明了,總不能老謂女醫來,這實在太難爲情了。

趙駿神色淡定地說:「你太嬌氣了。」

本以爲這麼說,趙駿會打退堂鼓,或者多少有些愧疚,哪裏曉得他根本沒有。上官好兒差點氣到要揍他,奈何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她只好扭過頭不瞧她。

「你是覺得,讓一只狼餓上幾碩之後再給它吃好,還是每一次給那匹狼吃上七分飽的好?」趙駿徑自在暖榻上坐下,雙腳一翹,悠然自在地望著她。

「可那匹狼每回吃的可不止七分飽!」她咬牙切齒地說。

趙駿靜靜地搖頭,「確實,本王已經很克製了。」

上官好兒沒辦法跟他說下去了,「王爺還是小心身體的好,別出了是差錯。」縱慾過度也是一種病。

趙駿依舊不顯山露水,「今日進宮,剛見了母後,母後讓太醫給本王把脈,太醫說本王的身子極好,都能打死好幾頭狼了。」

上官好兒敗下陣來,不再多說了,再說下去,都是她的錯了。見她安靜了,趙駿笑了,「怎麼不說了?」

「說不過王爺的嘴。」她不客氣地嘲調。

「好兒。」他突然坐起來,往她坐的地方挪了過來,伸手將她抱迸懷裏,「你不過是不習慣,等習慣了本王,你便不會再這樣了。」

上官好兒才不會相信他的話,淡淡地說:「那若是一輩子也不習慣呢?」

「那就用一輩子去習慣。」他霸道地說道。

上官好兒驚訝地擡頭看他,彷佛此時才認識他一樣,「你……」

「難道你還要本王遷就你?」趙駿哂笑,「你說說,這可能嗎?」

她沈默不語,自然不可能,他堂堂一個王爺要遷就她一個小小的女官,哦,不對,她現在是他的女人,連妾都不是,不過是一位侍寢夫人而已。

「你得早日習慣本王才是。」他微微張嘴,輕扯著她的耳朵,看著她白嫩的耳朵變得粉嫩一片,他才松幵牙齒,「而且,你現在漸漸地適應了,不是嗎?」

她的臉頰變得越來越紅了,他續道:「以前起碼要暈一次,現在也不會暈過去……」

他的話讓她臉紅地幾乎要冒煙了,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說,他說的沒有錯,她現在確實不會在行房時暈過去,但每回她都恨不得暈過去,而他可怕地每回都捏捏她的人中、她的腰……只要能讓她不暈過去的方法,他都試過了。

他真的是太可怕了!分明是他弄得她暈不過去,他卻說得冠冕堂皇。

「好兒,本王現在對你可喜歡的緊,知道嗎?」

他的嗓音就如酒一般,令她聽了都有些醉,可她知道,他喜歡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的身體,是因爲新奇吧。

他開了葷,知道了閨房之樂,以他的身分地位,什麼女人是他要不到的,以後還會喜歡她嗎?

不會的,她心裏深處有一道聲音響起,裏銷有力。

秀姑端著小米粥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駿王爺擁著夫人,她松了一口氣,還好駿王爺有點自持力。

上官好兒臉蛋绯紅,看著秀姑逬來時,伸手摁住了肚子附近的衣衫,「秀姑,小米粥放著就好了。」

「是,夫人。」

「秀姑,王爺喜歡小米粥配著醬黃瓜吃,你去弄一些醬黃瓜吧。」

「是。」秀姑依言退了出去。

秀姑的身影一離開,上官好兒立馬將衣衫裏的那只作怪的大掌拉了出來,「你幹什麼?」

「我比較喜歡吃你。」他下流地朝她擠眉弄眼。

她惱得差點就咬他一口,「王爺你要自重。」

「你的身子不能碰,難道連摸也不行?」趙駁挑高了眉。

上官好兒冷笑一聲,「王爺可別玩火自焚。」

她推拒的模樣實在很誘人,但她說的話有理,于是趙駿乖乖地將兩手放好,指著不遠處的小米粥,「本王餓了。」

「那王爺先用小米粥吧。」她說道。

「好兒喂本王。」趙駿吩咐道。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想拒絕,可對上他沈沈如夜的眼,她竟鬼使神差地端起了小米粥喂他,先是吹涼再喂到他的嘴裏。

他張嘴吃下,小米粥清甜回味,很是好吃,下一刻,他忽然開口,「你的動作看起來很熟練,可是喂過人?」

上官好兒愛眉細細地想著,默默地搖頭,「好兒沒有喂過別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話,靜靜地吃著。

上官好兒也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些熟練,好像她從前喂過別人一樣,可她完全想不起來,或者說,根本沒有這一回事,是她多想了。

一個喂一個吃,很快,一小碗小米粥便吃完了,等秀姑端著醬黃爪迸來的時候,已經見碗底了。

「夫人,可還需要小米粥?」

「再去端一碗過來。」趙駿開口道。

「是。」

上官好兒看向他,「王爺沒有吃飽?」

趙駁忽然伸手,親呢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還沒有吃。」

「妾身不餓。」上官好兒搖搖頭。

趙駿不理她,等秀姑將小米粥端過來時,他親手接過來,學著她的動作,吹涼之後喂到她的嘴邊。

與上官好兒不同的是他的動作顯然有些笨拙,上官好兒愣住了,「王爺不需要,妾身真的不餓……」

話還沒說完,趙駿已經將粥喂進她的嘴裏,她沒有辦法,只好喝下,他又挾了一塊醬黃瓜給她,「吃。」

他的語氣有些硬,看來他極少爲別人做這樣的事情,她抿了一下唇,「王爺,妾身自己來吧。」

「本王正在興頭上,你莫非要擾了本王的興致?」趙駿直接扣了一個大帽子在她的頭上。

她沒有說話,乖乖地張嘴,繼續吃,一旁的秀姑則是吃驚過來,捂嘴偷笑,看來王爺對夫人極好。

在上官好兒吃完之後,趙駿貼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你多吃些,養得胖些,如今太瘦,抱著跟竹竿子一樣。」

她面無表情地扯了一下唇,他又加了一句,「本王都怕撞壞了你。」

呸,真是一個下流王爺!

「你又不好好用膳了,這樣下去可長不大的。」上官好兒略微不滿地說。

「哼,要你管!」

「你這個人真是不識好歹,你便是餓暈過去跟我有什麼關系,不過是看你可憐,讓你多吃點,這麼瘦,小心長不高,變成小矮子。」上官好兒取笑道。

「你這個人真是討厭,給我滾!」

「哼,你讓我滾,我就滾,我才不要!」

「你……」

「這麼好吃的桂花糕你不吃,那我就吃了,唔唔,真是好吃。」上官好兒吃完了一塊桂花糕,拍了拍手,拍掉手裏的糕點屑,又笑眯眯地說:「哇,還有南瓜粥,南瓜這個時令吃是最養身了。」

「哼,你這個小女童倒是懂得多。」

「我自然懂得多,你真的不吃?」上官好兒用調羹舀著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若是不吃的話,那我就吃了。」

「哼,你沒得吃!」他張嘴,就著她手裏的調羹喝了一口南瓜粥。

上官好兒見他喝了一口又不喝,便用空了的調羹舀起了粥,再湊到他的嘴邊,他方才張嘴喝下第二口,原來他這般的任性,要人喂呢。

本想說說他幾句,可他要是生氣又不吃了那可就麻煩了,算了算了,她便喂他吃幾口,也不算什麼大事。

兩個人乖乖地坐在牆角邊處,不遠處的桃花樹開的極其旺盛,桃花辦隨風飄落。

上官好兒從黑夜中醒過來,她靜靜地看著頭頂上的輕紗,她呼吸微微沈重,她不知道,原來她真的給別人喂食過。

但那個人是誰?

她的手輕輕地撫著額頭,她想不起來,甚至連那個人的模樣是什麼樣她都沒有看清。

她只知道那是一個小男童,其它的,都不知道了。

揉著額頭的小手忽然被一只大掌抓住,她一頓,擡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怎麼了?睡不著?」

「不是。」她搖搖頭,「剛作夢了。」

「作了什麼夢?」他問。

上官好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夢,她下意識地隨口說了一個,「桃花樹開了。」

捏著她手的大掌猛然收緊,她征疼地愛眉,「王爺,疼。」

「桃花樹開了?」他冷冷一笑,「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本王,你的桃花要開了?」

上官好兒無辜了,她不過是隨口說一說:「只是桃花樹開了,與妾身的桃花有什麼關系?」

更何況,她是他的人,她哪裏還有桃花。或者說,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桃花,她也不想再跟男人糾纏了,一個趙駿已經夠她煩心了,再來一個?呵呵,她會瘋了。

「哼!」他重重一哼,「夢見桃花樹開,便是你近日有桃花運!」

「王爺幾時會解夢了。」她嗤之以鼻,壓根不信這種說法,但她此時不能承認,這一切是她亂編的。

「現在是臘月,難道你要告訴本王,三四月才開的桃花,你現在就作夢夢到了?」

「王爺喑指妾身紅杏出牆?」她神色微冷,「就是要出牆,的更加不會是桃花了。」

「哼,說不定哪一個不長哏的家夥招惹你。」好像已經看到那樣的畫面一般,趙駿的臉色黑沈一片。

上官好兒被逗笑了,「王爺,你便行行好,便再逗妾身笑了,這種不可信的話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颚,黑眸直視她,「上官好兒,反正你給本王聽清楚了,你不許沾惹什麼桃花,否則本王讓你好看。」

上官好兒除了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見他的模樣再認真不過了,乖乖地附合,「是,妾身不會。」

趙駿的臉色並未緩和,突然壓了上去,張嘴便在她的脖頸咬下一口,疼的她龇牙咧嘴,「啊!王爺,好疼!」

「本王先留個印記,誰敢招惹你,本王打斷他的腿!」他暴烈地說。

不過是一個夢,還是她杜撰的夢,他卻輕易地相信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王爺,不會的。」

「哼,一個不夠。」他低頭又在另一側咬一口。

上官好兒幾乎要痛哭了,遇上這般任性妄爲的趙駿,她也很無奈,沒有辦法啊。

他既然要做狗,要留印記,她便由著他,反正冬天穿的衣衫厚沒人會發現,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沒有辦法拿他怎麼樣,所以只能自暴自棄,努力寬慰自己。

翌日,上官好兒起來時,趙駿已經不在了,秀姑伺候她梳洗之後,舒總管帶著一位大姑娘迸來了,那位大姑娘若不是發髻梳成姑娘模樣,她都要以爲是一個男子,因爲大姑娘的模樣實在魁梧。

「夫人。」舒總管帶著那位大姑娘給上官好兒請安。

上官好兒颔首,「總管有禮了,不知這位……」

「這位是林悅,自幼習武,武藝超群,王爺說夫人身子弱,不如跟著林悅學一些拳術,好強身健體。」舒總管解釋道。

上官好兒點頭,「原來如此,勞王爺費心了。」

「夫人好。」林悅看著塊頭大,可是禮儀方面也不錯。

上官好兒客氣地說:「以後有勞林姑娘了。」接著又道:「不知道林姑娘,我是否每日都要習武?」

「不用,夫人看著嬌弱,還是徐徐圖之,每兩日練一回便成,夫人不用擔心,不過是一些簡單的拳術。」林悅解釋道。

「辛苦林姑娘了。」

「夫人喊小悅便成。」林悅豪爽地說。

「好,小悅。」

見她們說得差不多,舒總管適時地揷嘴,「還得麻煩夫人绐林悅安排一廂房。」

上官好兒一怔,「小悅要住下?」

「林悅以後會貼身保護夫人。」舒總管說。

「王爺爲何要安排小悅貼身保護夫人?」秀姑不明白了。

舒總管哪裏知道這麼多呢,「小的也不知道王爺的心思,但王韋這麼做,定是擔心夫人。」

上官好兒微微皺眉,她想到了昨晚,立即猜到了駿的意圖,什麼保護!分明是怕她紅杏出牆,監視她的吧。

哼,她做人頂天立地,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別人,才不怕被監視。

晚膳時分,趙駿回了王府,直接往影月閣,近日他只要在府中,便會待在影月閣,極少回自己的院子。

趙駿走進影月閣,秀姑正要通報的時候,他揮揮手製止了她,快步走迸了屋子裏。

華燈初上,上官好兒正穿著粉綠色的衣衫坐在暖榻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

她極其愛讀書,他書房裏的書她看了不少,仍舊一副興致高漲,就是一只小書蟲,恨不得待在他的書房裏不出來了。

他走過去,輕咳了一聲,她沒有反應,他又重重地咳了一聲,她這才茫然地擡頭,可愛的模樣看得他極爲歡喜,低頭便捏著她的下颚,用力地吻住她的小嘴。

耳鬓厮磨了一番,直到她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放開了她,手指抹掉她唇角的濕濡,帶著濕潤的氣息在她的耳邊說道:「本王回來了,小書蟲。」

她紅著耳根子,放下了書,軟著身子給他請安,「王爺安康。」

「嗯,看什麼書看得津津有味?」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書,是一本關于大漠的奇聞異事。

「沒想到你喜歡看這類書。」

「嗯。」她歪著腦袋颔首,「很有趣,讓人看了彷佛走了一趟大漠一樣。」

「想去大漠?」

她的眼睛一亮,「想去,這天下這麼大,哪裏都想去。」

趙驗盯著她看了一會,語氣輕緩地說:「本王去過很多地方。」

「王爺去過哪裏?」上官好兒一臉驚喜地看著他,一臉的意外,身爲王爺的他居然不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而跑去那些偏遠的地方。

「大漢,西域,天山,迖拉草原……」他一一說出,發現他每說一個,她的眼睛就跟晶晶亮的星星一樣眨一下。

他就是再不懂女人心,也知道她向往這些地方,「你想去?」

「想啊想啊,妾身以前在珍寶閣做事,珍寶閣裏藏了不少的好東西,每一樣東西妾身以前都沒有看過,這些東西也只有特別的地方才能産出,後來又看了很多書,知道了這些地方,那時就想日後一定要去。」

上官好兒一臉的憧憬,趙駿不禁笑了,將她擁在懷裏,「那有你想的這麼好,天山的雪蓮聞名天下,可那兒凍死人,什麼東西都沒有,一片白茫茫,本王當初差點就迷路在其中,出不來了。」

「啊!」上官好兒捂著嘴,一臉的驚恐,隨即看他熱乎乎地貼著自己,便知道他化險爲夷,不禁好奇地問:「那後來呢?」

「後來遇到了山中的措戶,才得以脫險。」趙駿見她興致高,便將自己在天山的所見所聞仔細地描繪了一遍。

上官好兒聽得入神,以前只是從書中看,如今聽人繪聲繪色地說一遍,極爲栩栩如生。

上官好兒本不想理他,林悅的事情她還沒跟他算帳,可他說的事情又太有趣了,她早已將林悅的事情抛諸腦後,認真地聽他說。

他要是話停下來了,她迂會催促他,讓他快些講,若是他講的渴了,她還殷勤地跑去倒一杯茶給他喝。

趙駿此時才知道原來她這麼想去這些地方,等他講完了天山的事情,喝著茶,他輕輕地說:「日後若是你想,本王可以帶你去,只是要等半年,如今天山大雪封路,只怕是上不去。」

上官好兒震驚地擡頭看他,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趙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上官好兒的心撲通地跳著,趙駿的話竟令她的心頭浦起一股喜悅,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會帶她去哪裏。

她聲音略啞地說:「妾身除了皇宮和京城,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七歲那年,父親對妾身說,皇宮很好,進去之後要聽話,可進去之後,妾身才發現,要再出來實在是難上加難,等到妾身終于可以出來,妾身已是一個老姑娘了。」

趙駿的心被她的話牽動,他忍不住地摸著她的臉,親親她的額頭,「傻瓜,你現在已經出來了。」

上官好兒閉上眼晴,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她沒有說的是,她以爲自己逃離了一個牢籠,卻又迸入另一個牢籠。

可趙駿卻對她說,他以後要帶她去天山,挑一個好時節去。不管他這話是哄她還是真的,她都很謝謝他,起碼他沒有想過要將她關在王府中。

從認識趙駿開始,他會帶她出去玩,騎馬、逛街連青樓都帶她去,她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不想被禁足在宅子裏,她想出去。

而他總是會帶她去很多地方,表面她是他的俘虜,是他的附屬,然而實際上,他一直在遷就她,帶她看別樣的風景。

「好兒喜歡玩,本王以後帶你玩,嗯?」他的聲音依舊平緩,卻讓她內心平靜安穩。

如果,她求他讓她走,他是否會讓她走呃?她的手緊緊地抱緊了他的腰,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她不敢,不敢問。

「好兒?」他撫摸著她的發絲。

她從他的懷裏擡頭,笑靥如花,「王爺,不如講講西域的故事?」

趙駿哏中閃過一抹寵溺,「不行,你這麼愛聽,本王得吊著你的胃口,若是一次講完了,還有什麼噱頭。」

上官好兒一怔,他又悄然地湊到她的耳邊說:「不過,今晚你若是主動……本王……」

她的臉唰一下紅,一把推開他,嬌聲道:「才不要!」

他哈哈大笑,重新拉她入懷,頭一低,薄唇吻住她的唇,兩人交頸纏綿的畫面在燭光之下投影在輕紗上,透著一股甜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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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除夕夜,趙駿進宮赴宴,本想帶著上官好兒一同,上官好兒卻是不願,她極其不願意再入宮,于是趙駿便一人獨行。

奉賢姑姑帶著太後的獎賞到了駿王府,先是恭喜了上官好兒,又是問起了上官好兒的葵水,在知道上官好兒的葵水這月剛來過,面色有些失望。

「不管如何,王爺與夫人總算同房了,這子嗣不過是時日的問題。」奉賢姑姑說,指著那些賞賜,「太後老人家特意賞給你,你可得更用心地伺候王爺才行。」

上官好兒溫婉地颔首,「是,姑姑。」

奉賢姑姑看著上官好兒一臉乖巧,並沒有因爲有駿王爺做後山而詩寵而驕,她極其滿意地颔首,「夫人是一個明白人,平日多注重保養身子。」

「姑姑放心。」上官好兒笑著說。

奉賢姑姑也沒有多留,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離開了。等奉賢姑姑離開了,上官好兒便坐在一邊,托著腮思考著問題。

秀姑端著補湯進來,「夫人,補湯熬好了。」

「先放著。」上官好兒隨口說道。

「夫人,今夜王爺應該會在宮中守歲,你不如早些喝了補湯早些歇下吧。」秀姑說道。

上官好兒這時才發現屋子裏很淒涼,沒什麼人氣,她聽了秀姑的勸,端起補葯喝了起來,咕噜咕噜地喝下之後,秀姑遞了一顆蜜棗給她,她忙不疊地含住。

「夫人壓壓苦。」秀姑說。

上官好兒感激地點點頭,過了一會便洗漱之後上榻休息了。然而她沒有任何睡意,屋子裏燒著地龍,一點也不冷,照理說,她此時應該很想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

平日這個時候,她早已昏昏慾睡,而駿卻抱著她不讓她睡,今日難得清閑了,卻睡不著了。

她翻了一個身,過了一會,她又翻了一身,不斷地翻身,尋求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可不知道翻了多少個身,她一直沒有睡著。

最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了。

正睡得香甜,上官好兒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著她,熟悉的溫讓她不斷的偎進那個懷抱裏。

趙駿將她抱在懷裏,感受著她無意識地貼近,他唇角一揚,低頭親了親她的額心。

一股涼意從額心散開,上官好兒一時間醒過來,對上熟悉的黑眸,「王爺?」

「冷到你了?」上榻前,他先換下了一身濕冷的衣衫,直至身子暖了才上來。

她摸了摸額頭,覺得那兒涼涼的,趙駁抿了一下唇,「在外面吃了風雪,凍到你了?」

「沒有。」她搖搖頭,疑惑地問:「王爺怎麼沒在宮中守歲?」

「不用了,宮中這麼多人,不差本王一個人。」他伸手將下滑的被子拉上來,將她包裹得緊緊的,只露出她的小腦袋瓜。

「王爺往日都在宮中守歲吧?」她疑惑地問。

「嗯,以後就不在宮中守歲了。」他意味深長地笑了。

「爲何?」上官好兒輕聲問。

「以後本王就在王府裏。」他將臉貼在她的小臉上,「快些睡吧,不早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沈,聽話地閉上眼睛,進入了香甜的夢鄉裏。

趙駿等到手指變暖了才溫柔地撫上她的小臉,看著她的睡顔,心,從未有過的安甯。

往年在宮中守歲,一是他的身分,二是因爲皇宮是離她最近的地方。如今,她就在他的府上,他何必去皇宮守歲呢,太子大了,心思也沈了,他沒必要去惹人猜疑。

以後,她會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爲他生兒育女,以後他們會子孫滿堂,他們在駿王府守歲就夠了,皇宮,她不喜歡,他也不喜歡。

駁王府是他們的家,他們一起守護的家。

他的薄唇輕啓,「小壞蛋,你記不得我沒關系,只要你一直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就可以了,知道嗎?」

薄辱溫柔地覆蓋在她柔軟的小唇上,不帶色慾,只是單純的汲取她的溫暖,他喃喃地嘀咕著,「小壞蛋,小壞蛋……」

夢裏的她彷佛也聽到了般,嘟哝了一聲,又乖乖地睡著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上官好兒。」上官好兒笑著回答。

「好兒?好難聽的名字。」

「我的名字才不難聽,我的名字是我娘給我取,她希望我一直好下去,也能做一個好女子。」

「呵呵。」男童不屑地笑了幾聲。

「喂,你說我的名字難聽,那你的名字呃?你叫什麼名字?」上官好兒不服氣地問。

男童扭過腦袋,「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很難聽的名字!」上官好兒手舞足蹈地笑著,「我知道了,一定是叫傻瓜。」

「你!」

「怎麼樣。」上官好兒仰著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哼,想用激將法?」男童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目的,「什麼好兒,什麼好人,根本就是小壞蛋一枚。」

「啊!」上官好兒惱羞成怒,「你才是壞蛋,我不是!」

「小壞蛋、小壞蛋……」

「不准亂叫,我才不是小壞蛋,我叫上官好兒,是好兒!」上官好兒費勁力氣,大聲地喊道。

「哈哈……」男童快樂地笑著,上前拉了拉羊她的小辮子,在她的身邊打轉,「小壞蛋、小壞蛋……」

上官好兒猛地睜開眼晴,清晨的陽光從外面如金光般灑逬來,她對著空氣揮舞著拳頭,狠狠地喊了一聲,「你才是壞蛋!」

小拳頭被一只大掌抓住了,上官好兒看到了練完武沐浴之後的赤[luǒ]著上身的趙駿,他正惡狠狠地看她,「罵誰,嗯?」

她頭皮一麻,立即說:「妾身沒說話。」

「你當本王是聾的?」趙駿冷著臉。

「嗯,王爺,妾身不是罵你。」她小聲地解釋道。

「呵呵,那你說說看,你在罵誰?」趙駿並沒有放過她。

她吞了吞口水,「妾身罵的是……」她心一橫,「罵自己。」

趙駿緊繃的臉也笑了,「好兒真是奇怪,一大早的要罵你自己。」

「嗯,大概腦袋被凍壞了。」她扁著嘴巴擔下了這個罪名。

難得看她如此稚氣的模樣,趙駿順勢便壓了上去,嚇得上官好兒呀呀叫,「王爺,你幹什麼?」

「好兒被凍壞了,本王替你暖一暖。」他動作麻利地掀開被子,快速地鑽迸去。

上官好兒根本沒法子逃,很快便被他炙熱的身體壓在了身下,赤[luǒ]的他她見過很多回,卻不敢摸,此時也不敢拿手去推他。

他笑著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想摸?本王讓你摸。」暖昧的語氣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情慾。

上官好兒的手就跟碰到火一樣立即要彈開,可是趙駿不允許,硬是拉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

他的胸膛又熱又硬,幾乎要燙傷她的手,她整張小臉都紅得不像樣了,他還催促她,「快些摸摸。」

上官好兒嬌嗔一聲,「王爺!」

「平日都是本王摸你,現在你摸本王。」他笑著催促她。

她绯紅著小臉在他的注視之下,無助地撫摸著他的胸膛。每一塊肌膚紋理都像是被火炙烤過一般,很燙,也很溫暖,她的手忽然在他的左心房處停了下來。

「這是本王的心。」他緩緩地開口。

她癡癡地看著他,「王爺的心,跳得很快。」

「因爲好兒的手摸得本王心跳加速。」他低下頭,靠近她的唇。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四個月後

趙駿遵守他的承諾,帶著上官好兒去了一趟天山,離府一個月,他們才慢悠悠地回來。

趙駿先從馬車上下來,轉身扶著上官好兒下馬車,上官好兒一臉興沖沖地下了馬車,臉上洋溢著嬌媚的笑容。

她的笑容令趙駁忍俊不禁,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玩得可盡興?」

上官好兒嬌嬌地瞪了他一眼,誠實地颔首,「好玩。」

趙駿輕輕搖了搖頭,「真是長不大的孩子,每日都是顧著玩要。」

上官好兒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王爺可別忘記,今年妾身已紅二十一了。」過了新年,她又長了一歲。

趙駿伸手拉著她的小手往王府裏走,「年紀是不小了,可性子嘛,跟小孩差不多。」

「妾身才不是小孩子。」她嬌嗔地說。

「是、是,不是小孩子。」他邪肆地在她的身上目光流連了一番,湊在她的耳邊說:「身子成熟似水蜜桃一樣,本王很鍾愛。」

她紅著臉,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用力地在趙駿的腰上一使力,「王爺再胡說看看!」

「夫人可算回來了。」秀姑欣喜地站在院子門口迎接,「奴婢見過王爺,夫人。」

上官好兒看到秀姑,同樣開心不已,這回去天山只帶上了林悅,林悅懂武又會照顧人,在路途中的作用更大些,于是秀姑便被趙駿命令留下看院子。

「秀姑,我回來了,我還給你帶了不少東西。」上官好兒笑眯眯地說。

「呵呵,那奴婢就厚著臉皮收下了。」秀姑笑著說:「奴婢已經燒好了水,夫人路上一定很疲憊,洗漱一番解解疲憊。」

「秀姑辛苦了。」

上官好兒正要往淨房去,沒想到趙駿也跟著她走,她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跟來幹什麼?」

「一起。」丟下兩個字,他便榄著她的腰往淨房走去。

上官好兒紅著臉被趙駿帶著去了淨房,站在後面的秀姑見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纏膩,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洗了一個鴛鴦浴,上官好兒被駿抱著回了房,上官好兒才剛眯著眼睛睡了一會,又被趙駿喊醒。

「先用膳。」

上官好兒被他抱在懷裏坐在桌子旁,她縮著腦袋在他的胸口蹭著,「不要了,好想睡。」

「乖,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然等會醒了又喊肚子餓。」

上官好兒被他吵醒,沒有辦法,只好乖乖地吃飯,趙駿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近日來特別喜歡喂她吃飯,好像要將她養肥一樣。

「不要了,妾身自己來便成了。」她搖搖頭,伸手要自己拿筷子,被他反手一記輕拍。

「我喂你,你有什麼不滿的?」趙駿冰冷地瞪她。

她後頸一涼,很快臣服在他的氣勢之下,連忙說:「沒有、沒有。」再有不滿的地方也不敢說了。

趙駿這才滿意地喂她吃飯,喂她吃飯很有意思,看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裏,聽話地吃飯,他胸口便升起一股滿足感。

上官好兒的胃口不大,吃了幾口便不要了,趙駿冷下了臉,「就吃這麼一點?」

「我吃不下了,阿駿……」私下裏,他們彼此不會用尊稱,上官好兒更知道他很喜歡她喊他名字,喊他名字相當于在討好他,他的神色也會緩和不少。

果然,他立即軟化了態度,「真的吃不下了?」

「真的,好飽。」她骨碌碌地眨著眼睛。

面對她如此可愛的模樣,他實在很難再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逼著她吃飯,于是便將一疊小糕點移到她面前,「飯吃不下,點心用一些。」

上官好兒苦了臉,但看他已經退了一步了,只好聽話地小口小口地咬著糕點。見她如此,趙駿滿意地開始用膳。

等趙駿用完膳,上官好兒才吃好了糕點,正喝著荼解膩,方放下茶杯,他便湊過來在她的唇角吻了一口,舔著她的唇角,「很甜呢。」

她羞答答地不作答,伸手推了推他,他便喜愛她這副模樣,不由地說道:「等過幾日我便讓母後下旨,讓她賜婚你我。」

「賜婚?」上官好兒彷佛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整個人僵硬如石頭,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王爺在說什麼?」

她是不是聽錯了?她聽到駿說去求太後賜婚,迂是賜婚他們兩個!她驚悚地好像聽到了被判死刑似的。

怎麼可能!她跟趙駿成親?不可能的事情啊,她不過是太後賜給他的一個侍寢夫人,怎麼能跟他成親!

便是甜言蜜語也該有底線,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誤會,她跟他兩個人便是雲泥之別,如何能成親?

「我會請母後下旨,讓我們成親,以後你便是我的王妃。」他溫柔地望著她。

上官好兒一下從他的膝上滾了下來,她太過驚恐,而趙駿來不及護住她,她便倒在了地上。

上官好兒戰戰棘競地跪好,跪在他的腳邊,低著頭,「王爺不要開玩笑了,妾身不敢。」

趙駿怔住了,他的求婚讓她的反應敢這麼大?神色微微繃起,「本王是認真的!」

「如果王爺是認真,那妾身更是罪無可赦了,妾身出身平凡,哪能配得上王爺,更別說是王妃之位了,妾身想也沒有想過。」

她怎麼可能當他的王妃,他的王妃應該出身名門之後,該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無論如何都不該是她。

趙駿冷笑了一聲,大掌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颚,看她疼得眉頭緊鎖,他眼裏不帶一絲暖意,「你是告訴本王,你不想做本王的王妃?」

趙駿無法相信,上官好兒居然膽子大到拒絕做他的王妃!做他的王妃有什麼不好,她這麼抗拒做他的王妃,是爲什麼,就只因爲她出身不顯赫?他不信!

「是,妾身從來沒想過。」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做他的王妃,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自己的位置在哪裏,她從來不會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你不想做本王的王妃?」他忽然仰頭笑。

上官好兒看他如此,心頭就悶得發疼,可她仍然沒有作聲,下颚的手繼續加大力道,耳邊聽到他冷言冷語,「那麼你希望本王娶別的女子?」

心,好疼,好像有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心,疼得她撕心裂肺,疼得她想大聲哭泣,但,不行!

她不能哭,在他面前她不哭,但只要一想到有女子會嫁給他做王妃,他會對那女子如何如何的好。

他是否會像對她一樣対那個女子那般好,喂那個女子吃飯,帶那個女子到處遊玩,甚至會在床榻上做同樣的事情……只要一想到這裏,她便無法控製那股痛。

不能想,她不能想下去,想到這些,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你說話啊,上官好兒!」他惡狠狼地逼問著她,想親口聽她說,她不願意當他的王妃,她願意看到他娶別的女子當他的王妃。

上官好兒忍著胸口的疼,麻痹了自己忽略那疼痛,她擡頭,目光真誠地望著他,「是,妾身沒資格做王爺的王妃,王爺日後會娶到一位才華橫溢、貌美如花,與王爺白頭到老的女子。」

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王爺,不是她,不是她上官好兒。

「那麼你呢?上官好兒,你認爲你是誰?一個陪本王上榻的侍寢女子?」他語氣嘲諷地說,

「上官好兒本來便是。」她別開眼,承認了她自己的身分,她確實就是這樣一人,說的直白難聽,她就是一個陪睡的。

「你!」趙駿從她平靜無波瀾的臉上看不出傷心,彷佛她便是這麼認爲的,他痛心疾首,又急又氣,「你不是!」

「是。」她頑固地說。

「不是!」他隂冷地吼道:「你,上官好兒,你是本王的女人,以後會是本王的王妃!」

上官好兒咬著唇,就是不回答。

他一把松開她,氣勢洶洶地往外走。確定他離開了,她才敢允許含在眼中的淚,從眼眶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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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夫人……」秀姑一臉擔心地進來。

上官好兒梨花帶雨地笑了,「秀姑不用擔心,沒事。」

秀姑連忙扶她起來,「夫人怎麼好好地跟王爺吵架了?王爺脾號硬,你讓讓他便成了。」

「他何止脾氣硬,他就是一個傻瓜。」上官好兒無奈地笑了。

她上官好兒怎麼可能當他的王妃,不管她的意願如何,太後那邊也一定不會同意的,這樣的事情她怎麼敢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樣的想法多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她還不想死,死了她便無法去其它地方,看看她曾經想看的風景,也不能吃她喜歡吃的東西;死了,她就再也無法見到他了。

明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她不會癡心妄想地以爲自己能跟他在一起,注定不能在一起,她只要能遠遠地看看,心滿意足了。

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她摸著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

「夫人?」秀姑摸著上官好兒冰冷的手,「你沒事吧?」

「秀姑,我沒事。」上官好兒搖搖頭,「我只是累了。」

「夫人,你不要多想,王爺這麼寵愛你,只要氣過了便會找你。」秀姑扶著她上榻,「你好好休息。」

秀姑替她蓋好被子,安靜地退到外間。

上官好兒靜靜地流著淚,香枕沒一會便逅了一大塊,仿佛一朵哭泣的玫瑰,無聲地綻放。

發泄自己的情緒後,上官好兒聽下人說,趙駿將他自己關在書房一個下午,連小厮都不讓迸去。用完晚膳後,她踩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書房走去,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秀姑特意用菊花水替她數了數,可仍然殘留著淡淡的痕迹。

她走到書房的門口,輕叩了幾下門,門內沒有聲音,她蹙眉,又敲了幾下,仍舊沒有聲音。

她雙手輕輕一推,打開了門,緩步走了逬去。書房裏有些昏暗,一個高大的身影躺在暖榻上,她走近一看,暖榻周圍放著不少的酒瓶,酒瓶裏面皆已空,而他正睡得很香。

她小心地拿起一旁的外袍覆在他的身上,他忽然開口道:「小壞蛋!」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熟悉的叫法令她想起了曾經作過的夢。她隨即一笑,怪自己敏感,低聲道:「王爺在夢裏罵誰?是罵妾身嗎?」

她委屈地垂下臉,「王爺若是有什麼不爽的,便大聲罵吧,罵了覺得痛快就多罵幾聲。」

說完,她笑了,「再不行,你打妾身幾下好了。」

趙駿安靜地睡覺,沒有任何反應,她看著他的模樣,心情有些沈重,如果他真的倔強地要娶她當王妃怎麼辦?

她根本不可能當他的王妃的。

她緩緩地站起來,正准備離開,余光瞄到了桌案上的紙,不知道怎麼的,她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當她看到紙上寫的是什麼內容時,她驚呆了,趙駿他,真的是瘋了!

他竟然請旨賜婚,竟然真的要這樣做。

她倒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活像見鬼了一樣,快速地跑了出去。

而床榻上的趙駿仍在夢中,嘀咕地喊著,「小壞蛋,小壞蛋……上官好兒這個小壞蛋……」

「哈哈哈,你這個膽小鬼,連這個屋子都不敢進。」

「聽說以前淑責妃便是在這個屋子裏死去的,旁的宮女太監都說到了晚上會鬧鬼。」上官好兒膽小地說。

「反正你就是膽小鬼!」男童兩手叉腰,一臉的不屑。

「我就是膽小鬼了怎麼樣?」

「哼,看你的樣子便知道了,要不要喊出來讓所有人聽到。」男童毒舌地說,一邊掏了掏耳朵。

男童傲嬌的模樣令人氣憤極了,上官好兒學著他兩手叉腰,生氣地說:「我才不怕。」

「那好啊,你進去走一趟,我便承認你不是膽小鬼。」男童大聲地說。

上官好兒看了看那隂森淼的冷宮,又看看男童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做了一個深呼吸,「去就去,誰怕誰。」

說完,上官好兒顫著雙腿,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冷宮,男童嘴角愁著壞笑,忽然發出隂冷的聲音,「小壞蛋……小壞蛋……你來了啊……別走了……永遠留下來吧……」

上官好兒的腳正要跨過門檻,聽到這聲音,嚇得額上猛冒冷汗,嗚哇地一聲哭了,轉身就跑到男童身邊,揪著他的衣角,大哭,「嗚嗚……我是膽小鬼,我情願當膽小鬼,我、我也不要進去。」

「哈哈……」

夢裏男童笑著上官好兒,上官好兒哭得淒惶,用衣袖擦著眼淚。

他,到底是誰?

上官好兒睜開眼,淚眼汪汪,她跟那個男童似乎很熟悉,關系很好的樣子,雖然男童一直在欺負她,但卻只是嘴巴壞了些。

而她那時候不懂,只覺得那個男童壞透了。她擡起手,摁在自己的額頭上,此刻她才明白,那個男童說的很對,她真的是一個膽小鬼。

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儒弱,因爲這是事實,當王妃,不可能的!

她緩緩地從床榻上爬起來,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亮,她歎氣地低頭,正好看到了手背上的疤痕。

她伸出指尖摩挲著,上面的痕迹是那場大火留下的,可現在看著疤痕,她想到的不是火,而是趙駿。

他最愛的便是親吻她這一塊疤痕了,他是疼她,是寵她,盡管她已經不疼了,可他卻怕她疼一樣,總是對著手上的傷疤親一親。

就算她說了不疼,他也照樣這麼做。她故意說醜,他也會哄著她說美,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很好。

可就是他的好,她才會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這不僅僅害了她自己,還會連累他的。

他是太後最寵的孩子,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豈能有她這個汙點。

他大可以娶一個家世背景旗鼓相當的女子,門當戶對,也能幫助他。若是他要娶她當王妃,他不僅要被人嘲笑,若是他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娶她沒有任何益處,他娶她,不值得。

她掀開被子,下了榻,換了一身簡單的服飾,她走出院子的時候,林悅正在練拳,看到她,林悅朝她抱拳,「夫人。」

「小悅,我今日不練拳了。」上官好兒說道。

「夫人,你不可懶惰,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是不行的。」林悅苦口婆心地說。

上官好兒面色爲難,「不是,我等一會想出去走一走。」

林悅不是不通人情,她也聽說了夫人跟王爺吵架的事情,以爲夫人心情不好要出去走一走,「那夫人,小悅陪你一起。」

上官好兒低下頭,低低地說:「如此就麻煩你了。」

林悅跟著上官好兒出門了,上官好兒看著身後怎麼也甩不開的林悅,眉頭微蹙,她有一個膽大的想法,離開王府。

只要她離開了王府,趙駿就不會想著要娶她當王妃,她也不會連累了趙駿,而且,這也一直是她想要的,自由。

雖然不知道後果會多嚴重,可她明白,她繼續待在王府,那麼趙駿的執念會越來越深,她離開了,也許趙駿就不會這般地想了。

說不定他恨上了她,不找她,這樣對誰而言都是皆大歡喜。

「夫人,你已經逛了一個上午了,是否回府用午膳?」林悅盡責地在上官好兒身後護著她。

上官好兒腳步一頓,突然指著不遠的茶樓,「今兒在外面用膳吧。」

林悅沒有異議,跟在了上官好兒身後,逬入了茶樓,上官好兒點了不少吃食,又要林悅一同坐下吃,等上菜的過程中,她開口要去淨手。

「小悅陪你一起。」林悅站了起來。

上官好兒正想擺脫林悅,怎麼可能讓她跟著,「不用,我自己便可。」

「夫人去哪裏,小悅便去哪裏。」林悅死腦筋地說。

上官好兒黑著臉,「你這樣跟著我,可是王爺授意的?難道是怕我密會別的男人不成?」

林悅沒有把上官好兒的狐假虎威放在心上,鎮定地說:「王爺說了,要保護好夫人。」然後一頓後,續道,「用生命。」

上官好兒呆住了,「用生命?」

「是!」林悅颔首。

上官好兒心思千回百轉,忽然說道:「小悅,你之前做什麼的?」

林悅沒有隱瞞,「小悅以前是女暗衛。」

上官好兒安靜了下,林悅也沒有再開口,小二吆喝地上了菜,「菜來了,兩位客官請用。」

小二擺完了菜便退下了,上官好兒幽幽地看向林悅,「你,可想要離開?想要自由?」

林悅肥嘟嘟的臉動了動,「夫人,如今的生活便是自由了,能在夫人身邊,小悅很是自在。」

上官好兒良久沒有說話,最後拿起筷子,「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夫人。」林悅笑呵呵地說。

對林悅而言,自由是這樣的。

那麼她呢?她的自由該是什麼樣的?她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了趙駭的模樣,她心劇烈地跳了幾下,菜沒吃幾口,她放下了筷子。

林悅看了過來,「夫人,可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不餓,你吃吧。」上官好兒笑了笑,原來她的自由是……

林悅見上官好兒臉色並無難色,又在上官好兒的催促下,便也不矯揉做作地享用午膳。

上官好兒的目光由林悅的臉上移到了茶樓外的藍天,萬裏無雲萬裏天。

趙駿宿醉醒來時,差不多正午時分,他梳洗之後問平安,「夫人呢?」

「昨日夜裏夫人到書房見過王爺,今天早上又跟林悅一同出去了,說是逛逛街。」

在聽到她出去的時候,趙駿揉著頭的手一頓,可再一想跟林悅一起出去,他的心又放寬了。

上官好兒這個膽小鬼,絕對不會做出逃跑的事情來,更何況有林悅看著,她如何能逃開。

「哼。」他低哼一聲,「她倒是閑情逸致。」

「王爺。」平安于心不忍地說:「你也別光顧著自己生氣,夫人這麼柔弱,會被你嚇壞的。」

趙駿神色隂晴不定,「你什麼意思?」

「王爺……」平安暗駕自己多嘴。

趙駿冷面地看他,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脾氣很差,很壞,把人嚇跑了?」

平安雙腿都打哆嗦了,「王、王爺,小的該死,小的多嘴。」

「滾出去!」趙駿生氣地吼道。

「是。」平安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天哪,王爺發脾氣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趙駿憤怒地一腳踢在凳子上,凳子立即粉晬,他頓了頓,眉頭緊鎖,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她是不是也被他嚇到了?

該死的!他還擔心她嚇沒嚇到,她卻興致好得出去逛……不對!這不是她的性子,昨日才跟他吵了架,今天怎麼可能就出去逛街。若是她真的要出去,那麼也只有一個原因。

他捏緊了拳頭,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他站起來,中指與大拇指一碰,響亮的的聲音一響,一道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夫人在哪裏?」

「和林悅在茶樓用了午膳,正在回來的路上。」來人說道。

趙駿甩了衣袍,快速地往外走,最好她不是想著要逃離王府,更別想著逃離他,否則他一定讓她後侮。

趙駿剛走到王府門口,便看到了上官好兒與林悅,上官好兒一看到他,本來臉上帶著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目光一冷,「林悅,到書房。」

「是,王爺。」

他看也沒有看上官好兒,轉身便往書房去,林悅連忙跟了上去。上官好兒只覺得他剛才的目光太冷漠了,看得她心頭抑郁不已。

上官好兒轉身往影月閣去,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始終有幾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跟著她,保護她。

這一廂,書房裏,趙駿冷聲道:「夫人上午做了什麼?一五一十地說來,若是敢隱瞞,本王讓你痛不慾生。」

林悅立馬下跪,她不知道王爺爲何這麼冷酷無情,但絕對跟夫人脫不了關系,不假思索地將今早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趙駿的臉色如墨汁般黑濃,他特意選了一個沒什麼心眼但是死忠的林悅給上官好兒,林悅不懂上官好兒的心思,可他卻懂,林悅不知道上官好兒中途想擺脫,但他卻明白了。

啪地一聲,趙駁的手用力地揮在梨花木雕桌案上,桌案一角瞬間瓦解,林悅頭低得不能再低,本能地不敢多言,深怕惹怒到了王爺。

「很好,上官好兒,你真是好啊。」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就這麼不想當他的王妃,這麼想離開他的身邊嗎?她休想,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天涯海角,除了他的身邊,她哪裏也不能去!

上官好兒剛回影月閣沒多久,奉賢姑姑帶著一位女醫從宮中到王府,「太後擔心你出去這一段時日,身子有所虧損,特意讓奴婢帶了女醫過來給你把脈。」

上官好兒心裏有數,太後是心急,她進王府也差不多快一年了,雖然真正侍寢的日子才幾個月。

「有勞。」上官好兒伸出手,由女醫爲她把脈。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因爲最近一直在鍛煉身體,所以她並不認爲沒有子嗣是她的問題,很有可能是她跟孩子的緣分還沒到。

她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女醫一臉喜意地恭賀道:「恭喜夫人,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

上官好兒呆住了,奉賢姑姑小心翼翼地問:「當真?」

「是。」女醫打包票地颔首。

奉賢姑姑難掩喜色,「真是上天保佑,這個好消息得趕緊傳回宮裏才行,」又轉頭對女醫說:「夫人身體如何?可需要迸補?」

「夫人身體極好,現在還不需要逬補。」女醫笑著說。

「真是謝天謝地。」奉賢姑姑激動地快哭了,轉頭看向仍然一臉呆愣的上官好兒,「夫人,真是天大的喜訊!」

「喜訊?」上官好兒呆呆地重複。

「是啊、是啊。」奉賢姑姑迫不及待地想回宮跟太後說這個消息,「奴婢先回宮,這幾日夫人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上官好兒仍然一臉呆樣,奉賢姑姑帶著女醫離開之後,秀姑一臉的喜色,「恭喜夫人。」

「喜?」

「是,天大的喜事。」

上官好兒恍惚地點點頭,整個人像呆了一樣,怎麼懷上了呢?而且在這個時候懷上了。

秀姑正要去報喜,才到門口就遇上了趙駿。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秀姑忍不住喜悅地向趙駿賀喜。

「何喜之有?」趙駿眉頭微皺。

「夫人有了。」

上官好兒迷糊地聽到了趙駿的聲音,她擡頭看去。柔和的霞光散在他隂暗的臉上,驅散了他的冷漠,柔和了他冷硬的線條,令他整人看起來分外的溫和。

她看著他,他同樣在看她,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裏充滿了勢在必得,以及洋洋得意。

她看見他的薄唇輕輕地螺動,她的手指用力地掐住了被子,他在說,上官好兒,你注定是本王的。

她呼吸一窒,他都知道,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怎麼能這麼了解她,明明他們認識不過一年而已。

他對她的認識,遠遠比她對她自己還要深刻。

趙駿,他是一個會看透人心的妖怪嗎?

這日,上官好兒冷淡地看著流水似的賞賜,方才奉賢姑姑親自來的,還讓她好好養身,好爲王府誕下一個身體健康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夫人,你可是不開心?」秀姑疑惑地看著上官好兒。

「姑姑多心了,我沒有不開心。」上官好兒伸手摸了摸還沒顯懷的肚子,「我不過是覺得這孩子以後會有福氣,這麼多人疼他。」

「誰再疼他也沒有夫人會疼他。」秀姑笑著說:「做母親的哪會不疼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上官好兒聽了,點點頭,「嗯。」

她之前膽大包天地想逃走,現在想想,她那時的膽子也真是大。再想一想,趙駿想娶她當王妃,難道就一定能成功嗎?

她那時候想簡單了,光是太後、皇上都不會贊成的,她只要靜靜地等待他們拒絕了趙駭的請旨便是了。

但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嗎?不是的,她最怕的是,有朝一日,她要親眼看著他迎娶別的女子做王妃,看著他寵著別的女子,這才是她最怕的。

但還未到那時候,也許她不用杞人憂天想這麼多。她的手溫柔地摸著肚子,唇角揚起一抹笑容,現在,她只想生下孩子。

「秀姑、秀姑,王爺那兒來人了。」看院門的婆子喊道。

秀姑對上官好兒行禮,之後便退出去,一會之後便回來了,「夫人,是王爺那邊的婆子。」

「什麼事情?」

「她們正將王爺的物品搬過來,不知道夫人,這些東西擺在哪裏合適?」秀姑請示道。

上官好兒驚訝不已,「爲何將王爺的物品搬過來?」

門口的婆子聽到這話,大聲地說:「夫人,請容奴婢回話。」

上官好兒颔首,讓秀姑帶獎子進來,婆子進來之後規矩地行禮,緩緩地說道,「夫人,王爺心疼夫人一人居住,夫人如今肚子裏懷著孩子,是府中的大事,也是王爺的大事,王爺說要過來照顧夫人。」

「照顧?」上官好兒皺眉,分明是監看她吧,「王爺自己還要別人照顧,怎麼來照顧我,王爺若是真心想照顧我,不如別來添亂了。」

上官好兒不客氣,婆子也不在意,只將王爺的意思表迖滑楚,「王爺說了,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夫人,夫人不用擔心。」

「他!」上官好兒氣得臉蛋生紅。

秀姑看了連忙幼導,「夫人,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可不行。」

「夫人,王爺還說了,他說一定要搬過來照顧你的。」婆子一臉的無奈,她也覺得王爺不像是來照顧人的,倒是像來幫倒忙的。

上官好兒深吸一口氣,賭氣地對秀姑說:「秀姑,王爺的東西隨便放,不用整理太好,反正生下孩子,他又要搬走。」

秀姑眉開眼笑地應下,婆子聽了也只覺得上官好兒是在說氣話,婆子後來將話回給趙駿的時候。

趙駿露出謎一樣的笑容,想他搬走?搬進去了,他便不會再搬走了。何況她也不喜歡他搬走,那他更要留下才是。

到了晚膳的時候,趙駿便回來了,上官好兒並沒有等他,已經自行用膳了。趙駿眯著眼睛,在她一邊坐著,「你不等我一起用膳?」

「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她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此時聰明的趙駿沒有提起以前的事情,以前她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她照樣會等著他,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引發爭端。

皇兄今日早朝之後特意拉著他說,懷孕的女子要好好善待,脾氣大一點,就當做是撒嬌。

他很邡悶,到底有多少人認爲他的脾氣很壞,就算他很壞,但對她上官好兒一定不會壞,她可是他魂牽夢萦的女子,自然是放在心上疼,愛屋及烏,她肚子裏的那顆蛋也是要疼的。

一旁的秀姑早有眼色地備好了碗筷,趙駿先喝了一口湯,「你自從懷了孩子以後,脾氣差了不少。」

上官好兒皮笑肉不笑地說:「誰讓我現在懷的是金蛋。」

趙駿差點將嘴裏的湯吐出來了,一臉的驚愕,「誰跟你說我稀罕那顆蛋了?」

上官好兒不以爲意,「你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你是說母後、皇兄?」趙駿挑了一下眉。

「若是不稀罕,我當初不會來王府。」上官好兒挑明地說。

趙駿即使想控製自己的脾氣,也控製不住,上官好兒專門挑他的火氣,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表情隂鸷,「他們在乎是他們的事情,我在乎的是你,如果不是你,你那顆蛋我是看也不會看一眼!」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竟覺得有些開心,白了他一記,繼續吃飯,趙駿見她如此冷淡,心有不平,但是看她食慾不是很好地挑著菜葉吃,又心疼她了。

「還是沒什麼胃口?」

「嗯。」她淡淡地點點頭。

「你想吃什麼便讓廚房去做,不需要硬逼著自己吃這些。」他蹙眉。

上官好兒有些幽怨地說:「奉賢姑姑特意讓人准備的,不吃又不行。」

趙駿默默地看了她一會,沒有再說話,陪著她一起用完膳,他便起身離開了。

上官好兒見他離開了,便吩咐秀姑准備熱水讓她梳洗。等她從淨房回屋子,趙駿也差不多在她後腳邁進來。

「沐浴完了?」

上官好兒點點頭,坐在鏡子前梳著頭發,趙駿走到她的後面,突然鏡子裏多了一串冰糖葫蘆。

她一臉的驚喜,他揭開了油紙,將冰糖葫蘆湊到她的嘴邊,「吃吧。」

「你怎麼買這個了?」她歡喜地接過。

「你喜歡吃,不是嗎?」他接過梳髪的工作,拿著白玉梳溫柔地替她梳髪。

上官好兒急匆匆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令她笑顔如花,感受到一道溫柔的視線,她擡頭,在鏡中與他的視線相對,僅片刻,她便快速地移開了目光,心卻還不聽使喚地跳得劇烈。

「你剛剛去買的?」她低頭,小口地咬著冰糖葫蘆。

「嗯。」趙駿應了一聲。

「以後我想吃我會讓下人去買,王爺貴人多事,不要爲我忙活。」她輕輕地說。

「好兒是在心疼我?」他笑著戲谑她,手輕柔地梳著她的烏發。

「不是。」她馬上搖頭。

「頭搖得這麼快,莫非是心虛?」他將白玉梳放在梳妝臺上,一手從她的耳後穿過,撐在鏡子上,一手從她的腰上穿過,抵在了梳妝臺,親昵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我沒有心疼你,也沒有心虛,你快點放開我。」她想要起身,卻被他壓製得無法動彈。

「怎麼會有你這麼別扭的女子,嘴上說不是,可這兒……」他的手突然撫上她的左心房,薄唇貼著她的耳朵,「這兒,跳得很快呢。」

「趙、趙駿,你快些走開。」她急急地說。

「我給你買了冰糖葫蘆,你要如何感謝我?」他邀功地朝她的耳雜吹氣。

她輕喘一聲,「你、你別鬧了。」

「我怎麼鬧了?既然你不肯給,那我便自己索求了。」

「什……嗯……」她的小嘴被他的薄唇狠狠地堵住,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他抱在了懷裏,炙熱的氣息淹沒了他們彼此,他的靠近和親昵,令她身體發熱,雙腿也跟著發軟,無助地在他的懷裏劇烈地喘息、嬌[yín]。

她不小心從銅鏡中看到兩人糾纏的畫面,身子征發抖,「你、你別亂來。」

他抱住她,舌尖吹過她的唇瓣,看她的唇瓣紅豔豔的,眼眸發沈,「不會亂來,你放心好了。」

她一口氣還未完全呼出,他又加了一句,「全部記帳上,等你生完,我們慢慢算。」

上官好兒心中一緊,忽然有些擔心生完之後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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