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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叁 -【惡男大失寵】《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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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4: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曉叁 - 惡男大失寵

堂堂天王級偶像巨星駱杰,竟被個小女人拿馬桶刷追著跑?
都是那顆“天上掉下來的木瓜”砸中他跑車害的!
害他認識了一個媽媽上班去、得一個人看家過夜的六歲小表,
害他被塞到軋軋角的同情心忍不住被勾出來陪小表睡了一晚,
隔天一早醒來不過想上廁所,就被洗澡洗一半的女人追著跑,
這小表的媽也太不識貨了吧,左一句變態、右一句變態,
好不容易認出他是金光閃閃的大明星,還是滿嘴的變態,
要不是手機掉在小表的房間,打死他都不會在隔晚又上門,
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是丟小表一人在家過夜,又上班去,
還告誡兒子不準跟“變態的叔叔”玩!不準是吧?
就偏偏帶小表吃大餐去,誰知愛吃蝦的小表會吃到掛急診,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下小表的媽要怎麼罵人都隨她,
而且不管怎麼罵,他一樣三天兩頭就跑來這兒過夜,
可突然有一天一來,就發現母子一大一小在打包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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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5:3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一棵木瓜樹,稱不上茁壯,大概就一百四十公分高,要不是因為它生長的位置,實在不應該顯得稀奇。

在臺北這樣繁華現代的大都市裏,位在某條巷弄轉角一棟老舊公寓加蓋的六樓頂樓陽臺上,就是這棵木瓜樹生長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空間有限加上就只栽種在一桶子泥土裏,才讓這棵木瓜樹長得像有些營養不良,在這樣不濟的生長條件下,能勉強結出顆木瓜來已經算得上是個奇跡。

當然,除了木瓜樹以外,會住在這樣一棟沒有電梯又是頂樓加蓋的老舊公寓裏,便宜的租金顯然是唯一的理由,畢竟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人,又帶着個就讀幼稚園大班的六歲小男孩,生活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也只住得起像這樣的房子。

在這樣匮乏的環境底下,木瓜樹的存在,在一個六歲小男孩的心目中,自然占有着無可比拟的地位,尤其它好不容易終于結出顆果實,而這會兒小男孩就站在陽臺的木瓜樹底下,殷切期盼着。

這是他每天一早醒來以及放學回來要做的第一件事,确認木瓜還安然無恙地長在木瓜樹上,直到它變黃被摘下來為止。

看着今早已經整顆變黃的木瓜,小男孩渴望現在就把它從樹上摘下來,但是因為木瓜是長在陽臺外,而且他答應過媽媽絕對不會自己動手去摘它,所以只能忍耐,等到傍晚幼稚園放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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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開着流線型的火紅跑車,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還擱着瓶1999年的特級紅酒,這會兒本名駱明傑,藝名駱傑的心情卻是躁惱到了極點。

在演藝圈出道短短不過六年的時間,年僅二十六歲的他,已在歌壇上站穩天王的地位,唱片的銷售數字屢屢獨占鳌頭已是不争的事實。

這樣的他,自恃對演藝圈的生态已是了解得十分透徹,這回卻還是被個女人給設計了。

雖然車才開到那女人的住處樓下,他便眼尖地察覺到狗仔隊的存在而将車子掉頭,甚至為了擺脫狗仔隊的追逐,開着跑車在大街小巷裏胡亂轉了幾圈才把人甩掉,心中的怒氣卻還是無可自抑地湧上心頭。

就算狗仔隊沒有拍到自己跟那女人在一塊的畫面,但單是自己的跑車出現在那女人住所樓下,便足以在明天報紙的娛樂版上又大書特書一番。

想到自己都已經在演藝圈混了六年,卻還被個剛出道的小女模給耍了,駱傑這股氣怎地也無法咽下。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會兒居然連老天爺都像看他不順眼,硬要跟他作對似的,在車子要開過巷口時,突然從天砸下一顆不知名的東西—

「Shit!」駱傑本能的急踩煞車,還來不及看清楚襲擊他的是什麽,那東西已在整個擋風玻璃上糊成一片,所幸他緊急将跑車給停了下來,才不至于因為視線被遮蔽而闖下大禍。

「搞什麽啊?」

他難以置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麽背,坐在車裏一口氣還沒順上來,便一把推開車門要下車查看。

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砸中的他怎地也沒想到—

一顆木瓜

他呆若木雞地看着整片擋風玻璃上的木瓜泥,無法相信居然會有這麽離譜的事。

接着駱傑擡起頭,想要看清楚是哪個不長眼的幹的好事,居然将木瓜從樓上砸下來,不料竟看到在老舊公寓頂樓上長了一棵探頭出來的木瓜樹。

有沒有搞錯?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木瓜樹?

駱傑差點沒讓自己的一股氣給嗆着,當下無法不懷疑就連老天爺都在開他玩笑。

看着擋風玻璃上稀巴爛的木瓜泥,要再繼續開車已經是不可能,他不假思索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慣性地撥下助理的號碼。

一會兒就聽到小洪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駱傑哥!」

不等小洪開口追問,駱傑已等不及道:「我現在人在昌吉街口你馬上過來。」

「現在?」電話那頭的小洪意外了下,知道駱傑原本跟人有約。

他根本沒有心情解釋,「順便叫修車廠的人也過來。」

小洪猛一聽到,連忙驚叫,「修車廠?是發生車禍了嗎?」

「誰告訴你發生車禍?」雖然眼下的情況硬要這麽解釋也未嘗說不通。「發生車禍的話,我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講電話?」接連的倒黴事讓駱傑的火氣忍不住急速上揚。

小洪在電話那頭松了口氣,「因為駱傑哥說要叫修車廠的人嘛!」

因為情況實在太過離譜,本來就已經一肚子氣的駱傑終于忍不住咒罵,「真他媽的不知道搞什麽鬼,開在路上也能砸下來一顆木瓜—」

在駱傑身後背着書包小跑步興匆匆回來的小男孩聽到,嬌小的身軀突然頓住,跟着仰起頭來望向自家頂樓探頭出來的那棵木瓜樹,下一秒,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咒罵到一半的駱傑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居然是個幼稚園的小男孩站在自己身後嚎啕大哭。

小洪還聽不明白駱傑的話,什麽突然砸下一顆木瓜之類的,跟着又聽到小孩的哭聲,感覺奇怪,「駱傑哥,發生什麽事了?」

火氣正大的駱傑哪裏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小鬼在哭什麽,對着手機那頭大聲道:「不關你的事,馬上過來!」接着切斷通訊。

看着眼前還在放聲大哭的小男孩,駱傑原本不想理會,偏偏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要想不當回事都難。

「你哭什麽?」心情不佳,駱傑勉強捺下性子問,多少是看在對方還是個小孩子的份上。

小男孩真的太傷心,站在駱傑面前一個勁地哭泣,攪得心情已經不好的他更加心煩。

「你到底在哭什麽?」他懷疑自己今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盡遇到些倒黴事。

「木瓜……」小男孩嘴巴含着哭聲回答。

駱傑沒有聽清楚,「什麽?」

「我的木瓜……」

這回他總算是聽清楚了。「你的木瓜」語氣跟着揚升。

哭得傷心的小男孩壓根沒有察覺到駱傑語氣裏的變化,仍一個勁地哭,搞得原本要發飙的駱傑也拿他沒轍。

所幸,這會兒巷子口附近并沒有人,否則教旁人見了,還以為堂堂的大明星竟當街欺負個小孩子。

雖然逮着了木瓜空襲的元兇,駱傑非但沒能為自己出口怨氣,還被眼下的情況給困住了。

「知道你的木瓜砸到我的車子嗎?」這麽說多少是要小男孩搞清楚狀況,他才是那個受害的苦主。

只可惜顧着傷心的小男孩顯然沒能弄懂情況,仍是哭個不停。

要不是眼下的車況不允許,駱傑會自認倒黴地上車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得哄一個小男孩。「就算你哭得再久,木瓜也不會回來。」

原本是希望讓小男孩認清楚事實,結果反而讓他哭得更傷心,搞得駱傑更加懷疑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敢情他都已經這麽倒黴了,還得要想辦法去生顆木瓜出來還小男孩不成?

再說,自己沒找他算帳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賠他什麽木瓜?

「好了,別再哭了。」眼見跟他說理行不通,駱傑試着要制止小男孩繼續哭泣,起碼在有人看見以前要讓他停止哭泣,畢竟眼下的情況任誰看了都會誤以為是自己把他弄哭了。

問題是,小孩子哪是叫他不哭就能真的不哭的?

駱傑心裏頭懊惱極了,很想拿東西直接堵住小男孩的嘴!偏偏他這會兒身上能拿出來往嘴裏塞的東西—

他一頓,雖然也覺得這一閃而過的想法有些誇張,但是總好過讓小男孩繼續哭到把路人都給引來的好。

這樣一想,駱傑也顧不得是否妥當,便直接走回車邊,彎身進去把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那瓶紅酒拿出來,跟着堵到小男孩面前。

「這賠你的木瓜。」

小男孩一愣,不确定地看着駱傑遞來的那瓶東西。

「拿着!」像是不給小男孩拒絕的機會,他命令道。

雖然比不上喜歡的木瓜,也不知道眼前的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但是總算吸引住小男孩的目光,讓他暫時停止了哭泣。

駱傑注意到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才怯怯地伸出手來。

雙手接過紅酒的瞬間,預期外的重量讓小男孩吃力了下。

等到終于将紅酒牢牢抱進懷裏,小男孩哭啞着聲音道:「謝謝叔叔。」

雖然一瓶紅酒換一顆木瓜怎麽算都覺得離譜,但是見小男孩止住哭泣,讓駱傑原本深鎖的眉頭舒展了些,算是這一連串倒黴事裏勉強能讓他舒口氣的。

無意再跟小男孩攪和,駱傑只說:「回去吧!」就想打發他了事。

小男孩又看了駱傑一眼,接着才抱着懷裏的紅酒準備離開。

駱傑才要轉身回車裏等,突然又聽到小男孩回頭叫他,「叔叔……」

不知道小男孩又想幹麽,他問:「什麽事?」

「你可不可以幫我拿上去我家?」

「什麽?」

小男孩抱着紅酒的表情像是感到吃力,正乞求地望着駱傑,絲毫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詫愕。

敢情這小鬼把他當成搬運工不成?

駱傑不假思索就想回絕,可一對上小男孩一臉乞求的神情,彷佛他這一開口又會讓他放聲大哭似的。

最後他不得不懊惱地改口,「算了,知道了。」跟着伸手抓過小男孩懷裏的那瓶酒,心裏頭告訴自己反正等助理過來也需要些時間。

駱傑跟着小男孩走進他住的那棟公寓,雖然從外觀就看得出來老舊,卻沒有想到裏頭沒有電梯,只得跟着小男孩一層一層地上樓。

一直到上了五樓,再往加蓋的頂樓走時,他忍不住開罵,「這什麽鬼地方啊?住這麽高還沒有電梯?」畢竟父親是醫生,母親又是大學教授,駱傑從小生活環境優渥,如今又是演藝圈的當紅天王,從來就沒有機會住這樣的地方。

聽到他抱怨的小男孩回過頭來,「謝謝叔叔。」

直覺被個小男孩同情的駱傑轉開話題問:「每天爬樓梯腳不酸嗎?」怎麽說也還只是個孩子,就得每天爬這麽高的樓梯,難怪要讓自己幫忙拿酒上來了。

「媽媽說這樣比較便宜。」

駱傑倒不意外聽到這樣的理由,否則有哪個人會吃飽撐着沒事住這種地方來折騰自己?只不過從個小男孩嘴裏聽到這樣的話還是不免有些辛酸。

終于上到頂樓的駱傑一眼看到這加蓋的地方,眉頭不覺蹙了起來,心裏像是理解了小男孩剛才為了顆木瓜哭成那樣的原因,對自己剛才的态度感到些許歉疚。

他看到小男孩自己拿出鑰匙要開門。「家裏沒人在嗎?」

「媽媽今天要上班。」

直覺小男孩說的應該是加班,不過駱傑并沒有糾正他。

倒是小男孩想到地提出邀請,「叔叔要不要來我家玩?」

「不用了。」駱傑順口便回絕。

「我家裏現在都沒有人喔!」小男孩像是要以此為誘因邀他進門。

駱傑正想再開口拒絕,小男孩已興匆匆地用鑰匙打開門,他決定替他把酒拿進去,反正都已經到了這裏,也不差這一點時間。

「進去吧!」

聽到駱傑這麽說,小男孩開心的拉他進去。

雖然猜得出來小男孩家境不佳,不過進門後,駱傑倒是意外屋裏還算幹淨整齊,就算只有幾樣簡單的家具。

「叔叔先坐下來休息。」

小男孩開心地帶駱傑到一張椅子邊,腿酸了的他順勢坐下來後,将手上的紅酒擱到桌上。

或許是開心有人陪自己,小男孩等不及将身上的書包放下來,便急忙拿起桌上那包已經開過的孔雀餅幹,「叔叔,這個餅幹請你吃,很好吃喔!」

駱傑本想說不用了,卻見小男孩一副熱切讨好的表情,才勉為其難拿起其中一塊,「你也吃吧!」

小男孩聽從地也拿起一塊開心地吃了起來,彷佛有人陪着自己一塊吃更好吃似的。

跟個不認識的小鬼坐在他家裏吃孔雀餅幹,駱傑突然對眼前的情況感到莫名起來。

不久前他還跟狗仔隊在路上飛車追逐,甚至對一顆空襲的木瓜咒聲連連,現在卻平心靜氣地陪着個小鬼在吃餅幹,別說旁人看了難以置信,就是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或許就是因為情況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才會轉移了駱傑原本憤怒的情緒,然後注意到小男孩的視線正好奇地盯着桌上的紅酒。

剛才在樓下是為了要哄住他才給的,駱傑沒有離譜到當真要讓個小孩子喝下,「這不能喝知道嗎?」

小男孩聽了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能喝嗎?」

駱傑也懶得跟他多做解釋,直接要求,「對,下次我會檢查。」以此來制止小男孩。

随口的一句話卻讓小男孩眼睛一亮,「叔叔還會來找我玩嗎?」

經小男孩這麽一提,駱傑才意識到自己的語病,正當無言以對時,口袋裏的手機适巧響起。

于是他接起來電,是助理小洪打來的。

「駱傑哥,我跟修車廠的人已經到附近了,你在哪裏?」

「我馬上來。」駱傑直覺表示,跟着就準備起身離開。

小男孩見狀,露出失望的表情,「叔叔要走了嗎?」

駱傑雖然注意到他的失望,還是沒打算再繼續跟他攪和,只是在離去前再次叮咛,「不能喝知道嗎?」

像是把這句話當成兩人約定下次再見面的承諾,小男孩慎重地點頭允諾,「知道。」

直到駱傑走出小男孩家,還聽到他開心地要他改天再來玩,不過駱傑并沒有放在心上。

===

一早,還在睡夢中的駱傑不意外地被母親打來的電話吵醒。進入演藝圈以來,這樣的電話似乎已經成了慣例,只要他的負面新聞上報,隔天就會接獲母親打來關切的電話。

因為這通電話,駱傑難得今天十點不到就進公司,公司的老板同時也是他的經紀人林政源已經在辦公室裏等他。

四十六歲的林政源,是一手扶植駱傑到今天地位的幕後推手,長袖善舞的他在演藝圈裏具有舉足輕重的份量,對旗下藝人的管理跟包裝更是一絕。

只是這會兒任他再怎麽八面玲珑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那就是對旗下一哥駱傑的緋聞—

「告訴過你多少次,外頭多少狗仔等着要拍你的新聞。」

坐在他面前的駱傑一臉沒睡飽的委靡樣,「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一直保持警戒。」他并沒有将今早新上報的緋聞放在眼裏,知道公司方面自然會負責善後,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

「最起碼你也該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沾你的光。」雖然不要求他二十四小時保持戒備,但也不希望他三不五時被人拿來炒作。

「知道了。」駱傑随口回了口,語氣聽來只是想結束話題,并不是真把這些話往心裏頭擱去。

林政源又何嘗不了解駱傑,最後只能再草草告誡兩句了事,畢竟善後的事還等着他處理。

從林政源辦公室出來後,助理小洪已經在等他,「駱傑哥,車子已經洗好開回來了。」

駱傑随意點了下頭,連着兩場訓話讓他顯得有些不耐。

小洪忍不住好奇的問:「不過駱傑哥,車子上怎麽會有木瓜?」昨天在電話裏剛聽到時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到了現場才發現整個擋風玻璃上全是木瓜泥,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駱傑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還得跟你報告不成?」

「不是,只是覺得好奇。」他忙搖頭。

駱傑帶頭往前走,小洪提到的木瓜讓他想到昨天的小男孩—「晚點去替我買顆木瓜。」

正要跟上的小洪一怔,「木瓜?」

想到小男孩為了顆木瓜哭得唏哩嘩啦還有他家裏的環境,駱傑改口道:「算了,多買幾顆好了。」

見他自顧地表示,小洪雖然覺得奇怪,還是回應,「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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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6: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整天從早到晚的行程讓駱傑根本忘了吩咐助理的事,尤其記者一直追着他問緋聞的事。

直到晚上結束最後一個工作回到公司,打算去開自己的跑車時,才聽到小洪問起—

「駱傑哥,是不是要把木瓜拿到你車上?」他心裏雖然好奇駱傑要買木瓜的理由,卻不便追問。

要往跑車走的駱傑這才想到這件事。今天媒體一直追着他,若再扯上小男孩的事,問題會更多。「不用了,今天我開你的車。」也正好順勢避開守在公司外頭的那些媒體記者。

原本要将車上的木瓜搬到駱傑車上的小洪只得交出自己的車鑰匙,然後接過駱傑遞來的鑰匙交換。

駱傑于是開着小洪的車離開公司,至于小洪則負責開他的跑車先行引開公司外頭的記者。

離開經紀公司,駱傑才想到這會兒都已經七點多,小男孩的家人應該已經回去,因而猶豫是否要過去。

然而想到小男孩昨天哭得唏哩嘩啦跟熱切的态度,他便不想讓事情一直這麽懸着,畢竟木瓜都已經買了,最後還是決定過去給了木瓜就離開。

駱傑将車停在小男孩家巷口,臨下車前,不忘先戴上口袋裏的墨鏡,這才提起後座那一大袋木瓜下車。

沿着昨天的樓梯上到公寓加蓋的六樓頂樓,想到等會兒小男孩家人見到他的興奮反應,他不免有絲心煩,只是人都已經到了這裏也不可能就這麽回去,索性一鼓作氣上前敲門,打算在門口應付一下便離開。

一會兒,駱傑聽到裏頭傳來聲音,「請問找誰?」是小男孩。

「是我。」他習慣性的回答,向來周圍的人對他的記憶總是特別鮮明。

「請問你是誰?」

駱傑這才記起小男孩的年紀,忙補充一句,「我是昨天的叔叔。」心裏也慶幸不用應酬他的家人。

幾乎是話剛落下,就看到小男孩熱切地開門出來,「叔叔!」一臉開心的表情。

見到小男孩誠摯歡迎,駱傑提起手上的袋子,「這給你。」

「木瓜!」小男孩開心地驚呼。

看着他歡喜的神情,駱傑知道自己做對了,只是幾顆木瓜就能讓個小孩打從心裏開心起來。

「要給我的嗎?」

見小男孩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駱傑只道:「拿去吧!」

小男孩驚喜之餘不忘請他幫忙,「叔叔可不可以幫我拿進來?我拿不動。」

的确,駱傑這才想到,雖然累了一天不想再應酬小男孩的家人,可還是幫忙提了進去。

以為進門後會見到小男孩的家人,駱傑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準備應對,卻發現屋裏根本沒有其他人。

「家裏沒人在嗎?」他将那袋木瓜放到客廳桌上後問起。

「媽媽去上班。」

上班?應該是加班吧!發現小男孩上班跟加班似乎老是分不清楚。

「所以家裏就你一個人?」

「對,可是現在還有叔叔。」

駱傑這才理解為何小男孩剛才見到他時開心的神情,心裏忍不住要懷疑是什麽樣的父母會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尤其都已經是晚上了。

接着,他注意到小男孩渴望地盯着桌上的木瓜。「想吃嗎?」

「想。」

駱傑奇怪小男孩雖然這麽回答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直到聽到—

「叔叔可不可以幫我切?」

他一怔,沒有預期到小男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因為媽媽說不可以拿刀子。」

這點倒是沒有錯,再看着小男孩熱切盼望的神情,最後駱傑只得認命地拿起顆木瓜走到廚房。

從頭到尾小男孩都開心地跟在駱傑身旁,直到駱傑切好木瓜端出來放到客廳桌上。

「吃吧!」真懷疑自己這堂堂的大明星是怎麽了,居然降格當起小孩的保母來。

小男孩開心地要吃起木瓜時,注意到駱傑還站着,「叔叔不吃嗎?」

「你吃吧,我還要去吃飯。」打算就此離開。

「叔叔還沒有吃飯嗎?那我幫叔叔泡面。」

駱傑沒有想到會聽到小男孩這麽提議,「不用—」直覺要開口回絕,小男孩已一古腦地跑進廚房,熱切的态度像是希望能多留他一會。

駱傑只得跟着進廚房,看到他已經從餐桌底下拿起一碗泡面,跟着拉過一張椅子站上去,因為熱水瓶就放在桌上。

見到駱傑跟進廚房的小男孩熱切地表示,「叔叔再等一下就好,我很會泡面喔!」說着一邊爬上椅子。

駱傑雖然想再開口拒絕,但是看小男孩懇切的模樣,只道:「算了,我自己來吧!」反正他家人不在自己也不趕時間,于是上前将小男孩從椅子上抱下來,接手泡面的工作,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上回吃泡面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最後堂堂大明星駱傑就坐在陌生人家的客廳裏吃泡面,至于小男孩則開心有人陪地吃着木瓜。

駱傑也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吃泡面的時候,他順口問起小男孩,「爸爸媽媽什麽時候會回來?」

前一秒還一臉高興的小男孩神情一黯,才回答,「媽媽早上才會回來。」

「早上?」駱傑感到意外,直覺要問起小男孩的父親才想到,從昨天起就只聽他提起自己的媽媽,這才慢半拍反應過來小男孩剛才神情黯然的原因,敢情是單親家庭。

「所以你今天晚上要一個人在家?」

「因為媽媽要上班。」

小男孩乖巧的回答卻讓駱傑不以為然,怎麽說也不能将幼稚園的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尤其還是晚上,難怪小男孩會寂寞需要人陪。

小男孩突然想起地提議,「叔叔晚上可以住在我家,媽媽不會回來。」

冷不防聽到這樣的話,駱傑一時沒有想法。

「叔叔可以睡在我的房間,我睡媽媽的房間。」

異想天開的提議讓駱傑直覺想說不。

「好不好叔叔?我一個人會怕。」

話到嘴邊又停住。駱傑不難理解,換做是自己在他這樣的年紀應該也會害怕,不禁懷疑是什麽樣的女人會這麽不負責任,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過夜?

明知自己沒理由蹚這渾水,但是看着小男孩哀求的神情,他就是硬不下心來。反正那女人明天才回來,自己留下來住一晚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

「就一個晚上。」打算明天起就跟小男孩劃清界線,畢竟他可沒有多餘的心思一天到晚跟個小鬼攪和。

「耶!好棒。」小男孩頓時開心地歡呼。

駱傑這時候才想到要問他,「你叫什麽名字?」好歹都已經要住下來,也不能說完全不認識。

「士宇,孫士宇,媽媽都叫我小宇。」

看着小男孩歡歡喜喜地自我介紹,駱傑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淪落到跟個幼稚園的小鬼攪和在一塊?

===

拖着工作了一晚的疲憊,孫怡娴如常地在早上九點左右回到家裏,已經吃過早餐的她,剛将包包放下,就看到客廳桌上一大袋的木瓜。

盡管感到奇怪,但是因為兒子這時間已經到幼稚園上學,她便決定等他放學回來再問個明白。

她回房拿換洗的衣服,打算洗個澡後就去睡覺。

因為對家裏的情況習以為常,她并沒有先到兒子房裏去看一下,以致并不知道兒子房裏這會兒正睡着個陌生男人。

她進浴室洗澡後不久,睡在孫士宇房裏的駱傑手機響起,是小洪打來叫醒他的電話。

結束通話後,駱傑随手将手機擱到床上,面對陌生的房間怔愣了下,才想起昨晚睡在小男孩家裏的事。

伸了個懶腰,習慣睡名貴大床的他有些腰酸背痛,身子左右轉動了下,才下床走出房門。

他走向浴室打算上廁所,因為平常家裏這時間并沒有人,因此孫怡娴并沒有鎖門。

洗澡洗到一半的她乍見一個陌生男人推門進來,「啊—」大吃一驚放聲尖叫。

駱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耳朵聽到女人的尖叫聲,接着蓮蓬頭的水就對着自己灑了過來。

「變态!大變态!出去,你快點出去!」

冷不防的突襲讓駱傑根本反應不及,只能在女人拚命趕他出去的聲音中狼狽地退出浴室。

原本腦袋還有些混沌,這會兒讓蓮蓬頭的水一澆,他完全清醒過來,最先意識到的是自己一身的狼狽。「靠!搞什麽鬼啊?」一早睡醒就被人這樣招呼。

浴室裏的孫怡娴盡管驚魂未定,不明白家裏怎麽會突然出現個陌生男人,仍是在男人出去後連忙關上蓮蓬頭的水,沒有時間穿好貼身衣物,便匆匆套上衣服跟褲子,跟着抓起一旁的馬桶刷沖出浴室。

駱傑剛咒罵完不久,就整個人呆住,只見剛剛那女人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手上握着支馬桶刷對着他咆哮。

「你這變态,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家裏?」既然認定是變态,自然是來偷窺,但情急的孫怡娴還是這麽追問。

聽到女人這麽稱呼自己,駱傑忍不住揚高聲調,往前跨出一步,「你說誰變态了?」他要為自己的名譽辯駁。

她一驚,抓着馬桶刷喝止他,「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到底誰才該對誰不客氣?這莫名其妙的女人噴得他一身濕,他都還沒有跟她算帳,現在居然反過來要對他不客氣?

「你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麽?」

以為男人變态的行徑被發現後應該會産生懼意,甚至是落荒而逃,結果卻反過來理直氣壯地質問她,讓孫怡娴不禁更加使勁地握緊手上的馬桶刷。

「我警告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報警!」

「報警?」他懷疑這女人是瘋了不成?

以為駱傑怕了,她趕緊點頭,「沒錯,你站着別想逃跑,我馬上報警。」說着便移動身子要去拿電話。

見狀,駱傑本能地要過去制止她,孫怡娴見了,忙揮動手上的馬桶刷要打他。

「你幹什麽?你不要過來!」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駱傑措手不及,一方面意外這女人居然真的拿馬桶刷打他,一方面情急地要搶下她手上的馬桶刷。

當馬桶刷被他一把搶走,孫怡娴大吃一驚,立刻放聲呼救,「不要!救命啊!」

擔心她的叫聲把人引來,屆時自己就是有再多張嘴也解釋不清,駱傑沖動地捂住她的嘴,「別叫!」

這舉動惹得孫怡娴更加驚恐,掙紮着要脫離他的掌控,無奈掙脫不了,本能地一口咬下。

「啊嗚!」駱傑吃疼地收回手,見她又要張口呼救,情急之下,顧不得手疼,抓住她的兩邊手臂,一口堵上她的嘴。

孫怡娴倏地一驚,奮力地一把推開他,讓他整個人撞向身後那堵牆。

「啊!」

這回不再只是痛呼一聲,後腦勺整個撞向牆壁的駱傑,痛得差點掉眼淚。

孫怡娴趁隙連忙過去抓起電話。

來不及制止她的駱傑只能吃疼地喊,「住手!你這瘋女人看清楚我是誰。」

生平頭一次,駱傑被人這樣攻擊,對象居然還是個比自己弱小的女人,對向來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他而言,可是始料未及的事。

孫怡娴根本不管他是誰,心中認定他是個變态,只是看他此刻貼在牆邊沒有辦法立即反應,仍是讓她閃過一絲松懈。

駱傑趁機強調,「你看清楚,以我的身份需要對你這種女人亂來嗎?」擔心再刺激她,所以他沒有再貿然靠近。

他的話讓她注意起他的臉,這一看,發現有一絲眼熟,眼前這張帥氣臉龐三不五時就會出現在電視上。

「是你」她的語氣因為認出駱傑而難以置信地上揚。

「沒錯,就憑我駱傑要什麽女人沒有,需要對你亂來?」這女人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更莫名其妙的是,他還平白招來一頓橫禍。

認出駱傑的孫怡娴雖然還無法完全冷靜下來,但理智判斷,以他的身份應該不至于對自己亂來,才放棄要撥打電話的舉動。

不過對于他平白無故出現在自己家裏一事,她沒有忘記要追究。

「你為什麽會在我家裏?」她決定先弄清楚這場驚魂記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說來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只是一時半刻間駱傑懷疑能解釋得清楚,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注意到孫怡娴手裏還緊握着電話,不确定什麽時候會被拿來當成攻擊他的武器,最後他選了個最簡單易懂的說法,「我是你兒子的朋友。」

「我兒子的朋友?」乍聽到這話,她直覺這個男人根本是說謊不打草稿,「你當我兒子現在幾歲?」有他這樣年紀的朋友?

駱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說詞很難令人相信,就是他自己也沒想過會跟個幼稚園小鬼攪在一塊,還搞得現在這樣狼狽。

但是眼下他還能怎麽解釋?真要細說從頭,她也不見得有耐心聽完。

「不信的話叫你兒子出來問。」

「我看你是知道我兒子去幼稚園才故意這麽說。」

她的話讓駱傑想起早上在半夢半醒間,是有人喊他要去上學沒錯,當時他因為很困,根本沒有多加理會。

「不然你到底想怎樣?」一覺醒來就碰上這種事,還讓他一頭撞在牆上,駱傑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去。

這話問住了孫怡娴。她原本以為他意圖不軌而打算報警,如今認清楚他的身份以後,就算還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家裏,應該也不至于有危險才是。

可想到他剛才對自己的種種行為,以及他這會兒說話的态度,彷佛她活該受到驚吓,心裏因而又氣了起來。

最後她決定不再跟這種人多說廢話,浪費時間。「出去!你馬上出去。」

「什麽」突然聽到她開口趕人,駱傑吃驚的怔住。畢竟他所到之處哪個人不是熱切地歡迎,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

「再不出去的話,我報警了。」她說着拿着電話恐吓他。

「你這女人—」

「出去!」孫怡娴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

這樣的态度對駱傑來說簡直是種侮辱,偏偏眼前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跟她抗衡。

今天他算是栽了,盡管不甘心也只能認了,拖着一身濕答答的衣服,狼狽離開。

===

打從剛才碰面開始,小洪就明顯地感受到駱傑今早的脾氣,心裏頭奇怪稍早之前在電話中聽來明明還好好的啊。

尤其駱傑比原先預估的時間還要來得晚些,不明白怎麽回事的小洪因而小心戒慎。

雖然已經回家換過幹淨的衣服,駱傑一口怒氣還是難以咽下,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

拿蓮蓬頭噴得他一身濕也就算了,還咬他、推他去撞牆,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又瞥了眼手心的咬痕……

「那該死的女人!」

脫口而出的低咒惹來小洪的注目,不明白他是在指誰。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老早就還手了。那女人根本是有被害妄想症,以他堂堂一個大明星需要對她意圖不軌嗎?居然還口口聲聲罵他是變态。

「你看我這樣像變态嗎?」

突然被問的小洪一愣,「什麽?」不明白駱傑為什麽會這麽問他,「呃……」猶豫着是否要回答。

「算了,想也知道不是我的問題。」

小洪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叫不是他的問題?

只是看駱傑的态度并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意思,小洪識趣地沒有再開口追問。

直到駱傑要進錄音間以前,小洪才習慣性地提醒,「駱傑哥,你的手機。」

工作時為了避免受到打攪,小洪總是會先替他保管手機,順便接聽電話。

駱傑直覺伸手去掏口袋,摸了個空,才發現手機不在身上,頓了下,才想起—

「該死!」

小洪一怔,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麽。

===

傍晚,睡醒的孫怡娴一見到兒子從幼稚園回來,連忙把他拉到眼前。

「媽媽問你,早上家裏有個男人,你是怎麽認識他的?」雖然懷疑駱傑的說詞,但是也認為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家裏。

聽到母親問起,孫士宇才知道她已經見過駱傑。「木瓜掉在叔叔車上,叔叔拿木瓜來。」

兒子的話解釋了桌上出現的那袋木瓜,雖然不清楚确切的情況,但是起碼慶幸自己并沒有錯放走他。

她繼續追問:「那他怎麽會在我們家裏?」

因為不确定母親這麽問的理由,加上母親以前就告誡過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以致孫士宇這會兒回答得有些心虛,「是小宇拜托叔叔住下來。」

「你拜托他?」孫怡娴意外聽到這樣的答案。

母親上揚的語氣讓孫士宇感到不安,「對不起媽媽。」

孫怡娴不知道該慶幸駱傑并不是闖空門進來,還是該擔心兒子對陌生人的态度。

「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說話?」

「叔叔不是陌生人。」

「怎麽不是?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被母親的話給問住了。

如果說兒子今天是因為認得駱傑才這麽做,她還不至于太擔心,但是看兒子低頭的反應,顯然根本不知對方是誰。「你忘記媽媽說過的話了?」

「沒有……」聲音有些落寞。

孫怡娴聽出來了,也看得出來兒子是因為寂寞的關系,只是沒有想到會寂寞到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裏。

不忍苛責他,又擔心他的安危,她只得再次告誡,「以後不可以再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知道。」

聽到兒子乖巧的回答,她才要放心,接着又想到—

「也不可以再跟那個變态叔叔玩知道嗎?」雖然她不認為那家夥會再上門來,但是基于保險起見,仍是預先叮咛兒子。

「可是叔叔他—」

「什麽叔叔?那家夥是變态!」偷看她洗澡還強吻她,說他是變态都還嫌不夠。

母親不悅的語氣讓孫士宇噤聲。

「還是你不聽媽媽的話了?」

「不是……」

「那以後再也不可以跟那個變态叔叔玩知道嗎?」

面對母親的要求,孫士宇盡管不舍,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頭,「知道。」

兒子表情裏的失望,孫怡娴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一想到早上發生的事情,便怎地也不願意再讓兒子跟那種人攪和在一塊,就算事實證明他并沒有惡意也一樣。

再說,一個大男人會跟個幼稚園小孩攪和在一塊,本身就正常不到哪去,即便是因為小孩的要求,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住到別人家裏,不論她怎麽想都覺得說不過去。

因此孫怡娴狠下心來,忽視兒子的落寞。

失望的孫士宇背着書包回到自己房間,打算要将書包放到床上,視線不經意瞥見床上的手機,因而好奇地拿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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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駱傑在晚上八點左右結束工作,走在已經不算陌生的樓梯上,如果不是為了拿回手機,打死他也不會再過來!想到今早那女人對待他的态度,他活了二十六個年頭,都不曾那樣狼狽過。

因為還一肚子氣,以致這會兒人都已經來到門口,臉色仍不是很好,他勉為其難的敲門。

熟悉的孩童聲音從裏頭傳來,「請問找誰?」

駱傑慶幸來應門的不是那個女人。「是我。」

這回孫士宇很快地認出他的聲音,立刻把門打開乖巧地叫人,「叔叔。」只是不像昨天那般熱切。

駱傑直覺的先問:「你媽媽呢?」料想那女人應該就在裏頭。

「媽媽去上班。」

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轉念又覺得正好,省得他還得面對那潑辣的女人。

「早上我把手機忘在你床上,有沒有看到?」

「有。」

孫士宇乖巧地要進去拿還他,在确認孫怡娴不在的情況下,駱傑很自然地跟了進去。

駱傑在客廳裏等男孩從房間把手機拿出來,自然地接下手機。

本來他打算拿了手機就離開的,只是注意到今晚的小宇雖然乖巧依舊,卻不若前兩天來得熱切,因而感到一絲奇怪。

「不高興見到叔叔來?」

「不是。」

話雖然是否認,語氣裏還是少了之前的熱絡。「不然是為什麽?」才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的人氣就已經急速下跌?

「媽媽說不可以跟叔叔玩。」盡管這麽說,孫士宇的眼神裏卻透着渴望。

「什麽」那女人有什麽毛病,居然還特地這樣叮咛兒子?「為什麽不可以?」他倒要問個明白。

就算他也沒想過要跟個幼稚園小鬼攪和在一塊,但是那女人的說法仍是讓人生氣。

「媽媽說叔叔是變态,不可以跟叔叔玩。」

「什麽」那該死的女人居然這樣說他!

自己是真的不小心在她洗澡時走了進去,但誰要她洗澡不鎖門的。

更何況也就那麽一眨眼的時間,她居然就在小孩面前把他說得這麽不堪!

「叔叔,什麽是變态?」

天真的追問讓駱傑呼吸一窒,一時答不上話來,再想起今早所受到的待遇,心裏頓時更加惱火,那女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一直以來,身邊哪個人不是對他奉承備至,而那該死的女人居然背地裏把他說成變态簡直是太超過。

好啊,不準他靠近是吧……

「那你想不想跟叔叔玩?」

孫士宇的小臉蛋上透着掙紮,「想。」

「走,叔叔帶你去吃東西。」

「真的嗎?」乍聽到,孫士宇一臉驚喜,卻又想到母親的叮咛,「可是媽媽說不可以跟叔叔一起玩。」

「那就別告訴她。」駱傑說着就要帶他出門。

孫士宇遲疑不決,母親的交代讓他卻步,但是一個人在家又覺得寂寞,加上之前對駱傑的好印象,最後還是忍不住跟着他一塊出門。

帶着小宇一道上車後,駱傑忍不住得意,随口問起,「家裏晚上就只你一個人?」

「媽媽說晚上上班可以賺較多的錢。」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把一個幼稚園的小孩獨自丢在家裏過夜,那女人簡直是缺乏責任感。

也是到這時駱傑才明白,之所以老是看士宇一個人在家,是因為那女人上晚班的關系。

車子開了段路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以自己的身份帶個小孩出門用餐肯定會引人注目,剛才只顧着跟那女人鬥氣,居然忘了這重要的事。

見一旁小宇開心的模樣,他又不忍心讓他失望,于是把車開到自己常去的一家餐廳,要求店家準備一間包廂。

即便對駱傑帶了個小孩在身邊感到意外,餐廳經理依舊熱切地親自招呼。

不一會兒,侍者送來了餐點,見狀同樣感到意外,但也謹守本份地沒有表現出來。

等到侍者離開後,駱傑說道:「喜歡吃什麽盡量吃。」既然已經帶他出來,便打算盡量滿足他。

孫士宇對着一桌精致的料理睜大眼睛,然後注意到其中一道—「蝦子!」

見他露出驚喜表情,駱傑問:「喜歡吃嗎?」

他發亮的眼神已經說明,只不過,「媽媽不準我吃蝦子。」

駱傑感到意外。那女人到底有什麽毛病?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過夜,連蝦子也不讓他吃,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那叔叔讓你多吃一點。」說着,他将整碟蝦子端到孫士宇面前,「還想吃什麽就告訴叔叔。」

「謝謝叔叔。」

看着他一臉開心的表情,駱傑不禁得意。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吃了蝦子之後不久,孫士宇突然呼吸困難到必須要緊急送醫。

餐廳經理見駱傑陡地抱着小孩沖出包廂也感到吃驚,趕忙上前要詢問時,他已跑出餐廳開車離去。

可想而知,因為駱傑突然抱了個小孩緊急送醫,夜晚的急診室勢必引起一陣騷動,只是他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那些。

===

太陽早已升起,下班回來的孫怡娴習慣性地要走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兒子的房門驀然在這時打了開來。

驚訝的她看到駱傑開門出來,更吃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接着又改口,「你又來幹什麽?」

見她一開口就是這種态度,等了她一晚的駱傑也有些不快,「都什麽時候了,你現在才回來?」

「關你什麽事?」孫怡娴對他莫名其妙跑來家裏幹涉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悅。

「你知不知道小宇他人不舒服?」

「什麽」前一秒還對駱傑的存在感到不悅的孫怡娴,這下完全轉移了注意力,「小宇怎麽了?」

「他在房裏休息,幼稚園有打電話來,我已經幫他請假了。」

話剛落下,她已等不及地走進兒子房裏,見到兒子躺在床上,連忙過去查看,「小宇!」

她緊張的态度讓駱傑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他還在睡。」

知道兒子是睡着了,她才松口氣,又确認了一眼才回頭追問:「小宇怎麽會這樣?」

「醫生說是食物引起的嚴重過敏反應。」對于這點,他不免感到歉意。

「過敏?」兒子好端端的在家,怎麽會突然引發過敏?

駱傑不甚自在的解釋,「呃,因為我手機掉在這裏回來拿,想說帶他去吃東西—」

「你讓小宇吃蝦子」孫怡娴第一時間就猜到,瞪大雙眸。

她激動的反應讓駱傑不覺低下頭,「抱歉。」

她哪裏聽得進去他的道歉,一口怒氣當場沖到喉嚨,但記起兒子這會兒還睡着,硬是隐忍下來,走出房間。

一等出了兒子房門,她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爆發開來,「你到底有什麽毛病?沒事幹麽帶別人家的小孩去吃東西」

駱傑自知理虧,再次認錯,「抱歉,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對蝦子過敏?給他吃蝦子會害死他?」

小宇在兩歲的時候曾發生過一次,在那之後,孫怡娴便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擔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要是小宇發生什麽事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孫怡娴說完便丢下他,擔心地再回房關心兒子的情況。

駱傑盡管不是有心,也只能概括承受她的憤怒,畢竟是自己一時莽撞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站在房門口,看着房裏的孫怡娴緊張關懷兒子的模樣,他發現自己似乎誤會了她,原以為她缺乏責任感,才會将兒子一個人丢在家裏獨自過夜,如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正想着,駱傑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最先提醒他的是孫怡娴投射過來殺人的眼神,他連忙掏出手機,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手機那頭是小洪,打來叫他起床。折騰了一晚沒睡的他,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工作,更何況小宇這事他有責任,真的走不開。

于是在電話中跟小洪取消了今天的錄音工作,沒有多做說明,結束通話後便直接關機。

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駱傑知道自己應該進房接手照顧的工作,只是依剛才那女人的态度,他懷疑她會同意把兒子交給自己照顧,索性就着沙發上坐下來,她若需要幫忙,他便能立即伸援。

孫怡娴怎地也沒想到,稍後當她從兒子房裏出來,會看到駱傑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睡姿看來并不是很舒服,顯然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睡去。

她直覺就想把他從沙發上挖起來趕出去,轉念一想,兒子重要,決定不再搭理他。

===

駱傑再次睜開眼睛,是在孫士宇的叫喚聲中醒來的。

「叔叔,吃飯了。」

廚房裏的孫怡娴已經準備好晚飯,聽到兒子喊駱傑起來,懷疑自己幹麽還得要煮飯給那種莫名其妙的人吃?偏偏兒子醒來看到他,一臉開心的表情。

駱傑一見到孫士宇便先問:「身體還不舒服嗎?」

原本出來要叫兒子吃飯,孫怡娴聽到他對兒子的關心,盡管心裏對他仍有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麽。

「沒有,已經不痛了。」孫士宇笑答。

駱傑這才發現自己睡着了,似乎還睡了頗長的一段時間。「現在是什麽時候?」

「要吃晚飯了,媽媽已經把飯煮好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個白天,或許是因為緊張擔心了一整晚,一松懈下來,才會睡得這麽沉。

沒讓兒子再跟駱傑說下去,孫怡娴打斷道:「小宇,去洗手準備吃飯。」

駱傑回頭看向她。她這是什麽态度?看到他起碼也該打聲招呼吧。

孫士宇不放心地追問媽媽,「叔叔也可以一起吃嗎?」

兒子的問話讓孫怡娴蹙眉,卻也不忍心破壞兒子的希冀,最後只說道:「準備吃飯了。」便走回廚房。

駱傑簡直要看不下去了,這女人對他的态度比個小孩還不如。

然而孫士宇已愉快地迳自解讀或—「叔叔,媽媽說可以吃飯了。」說着,就要拉他從沙發上起身。

駱傑本想有骨氣的一口回絕。

但話到嘴邊又咽下,轉念一想,他決定吃她這頓飯,他倒要看看這女人能拿他怎麽辦。

廚房裏,孫怡娴沒想到有人像他這麽厚臉皮,竟大剌剌地坐下來吃飯,也不管人家是否歡迎,雖然兒子熱切的态度已經充份表達了歡迎之意,甚至還主動将自己的碗筷遞給他,但她這個女主人有說好嗎?

駱傑老大不客氣地就吃了起來,像是存心嘔她似的。事實上,睡了一整天,他也确實是餓了。

孫怡娴看了頗不以為然,也只默默地幫兒子再添一碗飯,然而孫士宇的注意力則一直膠着在駱傑身上。

「叔叔,吃這個,媽媽煮的很好吃喔!」

見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老實不客氣地接受一個小孩的招呼,孫怡娴簡直快看不下去,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這頓飯。

吃完飯後,孫士宇甚至主動表示,「叔叔,把碗放着就可以了,媽媽說的。」媽媽會這麽說,當然是因為他年紀還小的關系,只是他哪裏會知道。

孫怡娴聽了,懊惱極了。

養兒子有什麽用?看她根本是養到個小讨債鬼。

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而這都是拜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所賜!

雖然察覺到孫怡娴投射過來的不滿眼神,駱傑當真大剌剌的就把碗筷給擱在桌上。

最後一大一小開心地離開廚房,留下她一個人認命地收拾洗碗。

至于駱傑,原本胸口一股氣,但因為孫怡娴氣惱的神情而得到宣洩,飯後他反而不急着離開。

等到整理好廚房出來,她先直接回房,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提着包包。

駱傑還沒弄明白,就看到她無視他的存在般走到兒子身旁。

「媽媽現在要去上班,你在家要乖乖的。」

聽到母親要去工作,孫士宇乖巧地應允,「好。」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

倒是駱傑聽到這話,立刻脫口問道:「你還要去工作」她整個白天應該都沒睡覺,此時她竟然要出門。

孫怡娴像沒有聽到他追問似的,迳自交代兒子,「要是還有什麽不舒服,就打電話給媽媽,知道嗎?」

「知道。」

她回頭看了駱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質疑他什麽時候才要離開,只是考量到兒子的感受,她才沒有開口趕他。

然後她便轉身外出,之所以放任駱傑繼續待着,是因為她明白他不至于傷害兒子,昨晚過敏只是個意外。

她是什麽态度?當他是空氣不成?

見孫怡娴無視自己地離去,駱傑稍早舒緩的一口火氣差點又要飙上來。

只是再怎麽氣惱她,他也明白小宇過敏是他闖的禍,否則她也不需要整天照顧兒子沒法休息。

這麽一想,駱傑懊惱地交代男孩,「叔叔送媽媽去上班,一會兒就回來。」接着便追下樓。

孫怡娴下樓後不久,聽到背後傳來喇叭聲,以為是車子要經過,直覺往旁邊退開,卻看到駱傑開着車子到她身邊。

「上車吧,我送你。」

雖意外他的好意,她仍拒絕,「不用了。」因為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同樣對她沒有好感的駱傑,基于彌補的心态要求,「上車,你整天沒睡,逞什麽強?」

他傲慢的态度讓她想回嘴。

但駱傑先一步道:「小宇還等着我回去,我沒空陪你在這邊耗。」

聽到他還要回去找兒子,孫怡娴本來要表示意見,只是話到嘴邊又不禁收住。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的關系,她也放心不下兒子今晚一個人在家,擔心他身體又有什麽不舒服。

最後她默許了駱傑的決定,畢竟有個人陪在兒子身邊總是保險些。

孫怡娴一語不發地拉開車門上車,雖然心裏并不怎麽情願。

知道她擔心兒子,駱傑在她上車後說道:「晚上我會照顧他。」畢竟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有責任。

她只說出工作的地點後,便不再搭理他。

這又惹得駱傑不快。從來身旁的女人哪個不是争相黏着他,有哪個人像她一樣,用這種态度對他?

他剛要表示意見,卻見她閉上眼睛,幹脆來個視而不見,惹得他火氣更旺,可想到她一整天照顧兒子沒睡覺,到嘴的埋怨只得打住。

看着她假寐的側臉,駱傑不禁暗忖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之前以為她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結果早上她表現出來的态度,卻又讓他清楚地感受到一個做母親的愛子心切。

只是望着她的側臉,他有些訝異,一個六歲小孩的媽應該是個比他要大上幾歲的女人,結果這會兒靜看,她看來甚至要比自己小一些,這樣的女人居然是個六歲小孩的媽

那孩子的爸呢?

她年紀輕輕的,又要工作又要養孩子,怎麽身邊沒有個男人?

還是說,她遇上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心靈受過創傷,所以才會對他表現出這種敵視的态度?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她多了一份不該有的關心。

依她對自己的态度,他懷疑能從她嘴裏問出個端倪,不打算自讨沒趣,很快的把車子開到她所說的地點。

駱傑這才發現是家工廠,而她在這裏上晚班。

感覺到車子停下,孫怡娴睜開眼睛,見到達目的地,就要推開車門下車。

瞧她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下車,駱傑直覺喊住,「等一下。」

孫怡娴因而停下動作,回頭看他。

不想為了這種事再跟她吵,駱傑只好改口問:「你的電話號碼。」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輸入。

這句話換來她的側目。

「我是擔心臨時有什麽突發狀況,像昨天晚上那樣,我才能及時聯絡上你。」

她冷冷回了句,「只要你離小宇遠一點,就什麽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你—」駱傑正要發飙。

孫怡娴迳自接着念出一串號碼,令他一愕,但随即趕忙記下她的號碼,沒空和她争論。

只是心裏不免牢騷。這女人既然打算告訴他,就不能好好說,非要先撂下那種惱人的話惹他生氣不可。

見他應該輸入號碼後,她打算下車。

「等等,叫什麽名字?」

已經留下電話的孫怡娴,因為他這一問,而懷疑地看向他。

「總要知道名字才能叫人。」這女人到底把他當成什麽,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怕他死纏她不放?

她抿了下唇,「孫怡娴。」接着像是不屑再跟他多說一句話的推開車門下車。

這回,駱傑看着她的背影,沒再喊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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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7: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果然,大明星到哪都是旁人注目的焦點,就算已經事過境遷,還是有好事者對媒體爆料,哪怕提不出具體的證據。

因此,今天得知媒體打來查證的林政源才會把駱傑叫來。

「怎麽回事?有人說看到你帶個小孩到醫院挂急診?」

「沒什麽。」

「沒什麽會有人向記者爆料?」

見林政源執意追問,駱傑才表示,「只是個朋友的小孩。」事情都已經過去,他無意多說什麽。

「朋友的小孩?」語氣明顯充滿懷疑。

對于一天到晚有澄清不完的蜚言流語,駱傑感到不耐。

「你該不是在外頭有個什麽吧?」林政源口吻微揚。

「你想到哪去了!」

林政源當然不認為他偷生了孩子,這麽說只是想提醒他,外頭有多少人睜大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确認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林政源才接着道:「我已經告訴打來查證的記者,那晚你在一個朋友的PUB裏,記得別說錯了。」

「知道了。」

因為當晚駱傑是在臨時的情況下帶孫士宇到醫院就醫,付的是現金,而非使用健保卡,因此盡管記者想查證也無從得知小孩的相關資訊。

「要沒事,我去忙了。」對于三不五時得聽人對他耳提面命,他已失去耐心。

林政源卻還有事情想提醒他,「明天晚上代言的那場秀,那個小女模也會去。」

駱傑聽到回頭。

「廠商可能是想藉你們的緋聞炒作新聞,以吸引媒體的注意,所以才刻意安排她跟你一塊走秀。」

「沒向他們拒絕嗎?」被人利用的蠢事一次就夠了,駱傑可不允許再犯第二次。

「公司方面已經向廠商表達了立場,對方同意不會安排你們同臺,但表示那小女模還是會出席走秀。」對此,基于雙方各有各的考量,經紀公司方面也不能太強勢。

駱傑明白這層道理。「知道了。」

「記得,別再讓記者逮着機會。」這才是林政源想提醒他的,畢竟樹大招風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放心吧!」愚蠢的行為,他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

正如經紀公司所預期的,跟駱傑鬧緋聞的新進女模淩巧巧整晚雖然沒有機會跟他同臺走秀,結束後卻一直想找機會接近他,即使駱傑根本不想搭理她。

好不容易趁着駱傑上廁所的空檔,淩巧巧終于逮着機會想單獨跟他解釋。

見他沒有好臉色的就想離開,淩巧巧忙攔住,「駱傑,你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聽了直覺想笑,這些個試圖接近他的女人都有讀心術,個個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見她仍不讓開,他冷道:「我怎麽想你倒是很清楚。」

淩巧巧呼吸一窒,但仍不願輕言放棄,畢竟演藝圈裏要再找到像他這樣條件的男人并不容易。

「我真的不知道記者為什麽會在那裏,我也是一直等到隔天早上看到報紙才曉得的。」原本是希望藉此造成既定事實,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看她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駱傑不禁懷疑自己當初怎麽會以為她難得保有這圈子罕見的天真而對她有所好感?

「你當我駱傑是三歲小孩子?」他直言戳穿。

「我……」見他不信,淩巧巧心急的改口,「對不起駱傑,但是真的跟我沒有關系,是公司自己安排的,之前我也告訴過他們不要這樣。」

一臉情真意切的表情,她真可以角逐最佳演員獎了,他在心裏冷笑。

前一秒還表示不知情的女人,下一秒自己就認了,還把責任全推到公司頭上,該說她太不精明還是過于急切?

「這麽喜歡演戲,就去報名演員訓練班吧!」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

淩巧巧情急的要再攔他,「不是的,駱傑—」

這時有人發現他們,連記者也過來了,「駱傑、巧巧,原來你們在這裏。」

見到記者出現,淩巧巧連忙要掩飾心慌,不願讓人識破報紙上的緋聞只是空穴來風。

「因為我們—」

「只是上個廁所出來,外頭就堵了一堆人。」駱傑不疾不徐地打斷她試圖編織的謊話。

「應該是兩個人私下約見面吧!」有記者出口調侃。

淩巧巧聽了,配合地要裝出一抹嬌羞,只是駱傑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面上無光。

「要見面的話,也是跟朋友。」

發問的記者像逮着新聞似的繼續追問:「怎麽,你們的交情不是很好嗎?」

「交情那種事得套在朋友身上。」

這話說得讓淩巧巧更沒面子,她開口試着想要圓場,卻聽到駱傑冷淡地再補上一句—

「連朋友都談不上,哪來的交情?」

說完他便走開,留下淩巧巧尴尬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記者。

撇除淩巧巧,整晚還是有許多人試圖要接近他,不論男女都想從他身上撈些好處。

當然,駱傑并不會抱怨什麽,事實上打從踏入這個圈子以來,這樣的事情便一直在他身邊發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了別人。

甚至,絕大多數的時候,他也很享受旁人對他獻殷勤的态度,只是偶爾會感到倦怠,尤其是每天面對着許許多多虛僞的臉孔。

或許是經過剛才淩巧巧的攪和,影響了他的心情,讓他突然對眼前的環境感到不耐,甚至覺得無趣。

周圍來來去去的這些人裏,真要說上真心的恐怕沒幾個,而且一定比不過那女人對他的态度來得真—她真的很讨厭他。

他在想什麽?在這種時候,竟想起那倒胃口的女人,看來他是瘋了。

不過撇開那個女人不談,小宇倒是真心喜歡他,不帶任何的企圖。

跟周圍的這些人比起來,待在那小鬼身邊還樂得輕松自在,而且那小鬼對他唯命是從……

好,他決定離開這裏,就當作是去探望那小鬼好了。

===

洗去一身的疲憊,孫怡娴從浴室走出來,頭發已經擦乾,她打算到廚房去喝杯水,才剛走到廚房門口,突然被裏頭的一抹身影吓了一跳。

「吓!」

那是昨晚在這裏過夜的駱傑,睡醒的他,這會兒正打開冰箱,拿了一瓶養樂多喝着。

見到她,他大剌剌地跟她打招呼,「早!」态度宛如在自個家裏般自在。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們不是不再有瓜葛了?

瞧她一臉意外,駱傑其實可以理解。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沒想過會再來這裏,昨晚一時興起,原本只是繞過來看看小宇,沒想到最後會順應他的要求留下來過夜。

不過這女人的表情有必要這麽吃驚嗎?多少人想見他還不見得有機會,而她居然還擺臉色給他看,彷佛他欠她幾百萬似的。

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态度讓駱傑忍不住故意卯上她。「我在這裏過夜。」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存心嘔她。

孫怡娴果然被惹惱,「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問你為什麽又來這裏?」

「當然是來看小宇。」

她忍不住問:「我們跟你很熟嗎?」哪需要他來看!

駱傑刻意糾正,「不是我們,是小宇。」

「你……」這家夥!「你到底為什麽一直來這裏?」三不五時就看到一個男人從家裏的某個角落冒出來,實在讓人很不愉快。

「不是說了嗎?我來看小宇。」

「小宇不需要你來看他。」孫怡娴一口否定,不想聽他一再拿兒子當作藉口,在她家裏出入。

「這話你最好是問過小宇再說。」駱傑回答得極有把握。

「我自己的兒子,我當然清楚。」孫怡娴其實知道自己站不住腳,但仍不願承認。

「是嗎?那你兒子說過,他喜歡一個人在家裏過夜不需要有人陪?」

駱傑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在她心口上給予重重一擊。她當然知道兒子這樣的年紀需要有人陪,問題是,她必須工作。

不願意在駱傑面前顯露出對兒子的歉疚,更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心虛,她決定不再搭理他,反正他早晚會離開。

惱瞪了駱傑一眼,她便轉身回房,沒必要為了他這種人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

看孫怡娴理虧地負氣回房,駱傑頓時感到得意,因為這次在她面前他占了上風。

雖然說吵贏她沒有任何意義,但是駱傑就是忍不住得意,甚至因此開啓了一天的好心情。

===

孫怡娴原本以為駱傑早晚會離開,因此沒有必要浪費唇舌跟他做無謂的争吵。

沒想到他是離開了沒錯,但過不了幾天又會突然冒出來,把這裏當成是自個家随意進出。

偏偏,她因為工作時間的關系,根本阻止不了他。

就算之後告誡兒子,但是兒子神情裏的寂寞卻又讓她狠不下心來責備,以至于只能任由駱傑自由地進出她家。

這樣的情況讓孫怡娴忍不住要懷疑他到底有什麽毛病?堂堂一個大男人,沒事老愛跑來找個小孩玩。

想質問他的話到了嘴邊,最後還是逼自己咽下,因為每回面對他,最後都只會惹得自己不開心。

她甚至質疑他根本是存心折磨她,才會每每看她氣得牙癢癢的卻一臉得意樣。

然而對駱傑而言,習慣了旁人的簇擁之餘,偶爾也希望享受做回一般人的自在,不是因為他駱傑的身份,單純只把他當成一般人來相處對待。

因為在這裏能享受這份自在,他才會偶爾抽空過來,而小宇對他也總是報以最熱烈的歡迎。

他也不得不承認,隔天早上孫怡娴見到他時的氣惱神情也讓他很享受,誰讓那女人不把他放在眼裏,他才存心想嘔她。

兩人之間就這麽夾着孫士宇維持着奇怪的和平,就算孫怡娴心裏不喜歡也沒有再強行反對,畢竟兒子開心,她沒有必要硬要讓他難過。

一直到今天睡醒,她抽空整理家裏,打掃到兒子房間時,居然在床底下的玩具箱裏發現一瓶酒。

當下她以為應該不是真的酒,以兒子的年紀,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問題是,那瓶酒卻又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即使心中充滿疑惑,也只能按捺着等兒子回來。

孫士宇放學回來,孫怡娴立刻把他叫到跟前。

「孫士宇,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乍聽到母親叫自己全名,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因而露出不安的表情。

「這瓶酒是哪來的?」

看着母親手裏的那個瓶子,他不知道有什麽問題,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是叔叔給我的禮物。」

「什麽」

孫士宇試着想幫駱傑說話,「媽媽不要生氣,叔叔是想賠我木瓜才給我的。」

孫怡娴聽了更加瞪大眼,「那個神經病!」雖然早知道他腦袋有毛病,卻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見到母親生氣,孫士宇更加擔心,不知道自己是否說錯話了,想要再幫駱傑說話,卻因為不知道母親生氣的理由而無法開口。

為了這件事,孫怡娴甚至特地延後出門上班的時間,為的就是要等到駱傑,想跟他當面把話說清楚。

今晚正巧過來的駱傑沒想到一進門居然看到孫怡娴還在家裏,這時間她不是該已經出門上班了?

她一見到他,劈頭就問:「你這人到底有什麽毛病?」

駱傑一時反應不過來,孫士宇在一旁擔心地喊他。

「叔叔……」

駱傑剛要将視線轉向他,孫怡娴已按捺不住地發起飙來。

「莫名其妙跑到別人家裏,又送小孩子這種東西?」他到底長不長腦啊!

再這樣下去,搞不好哪天兒子會被他帶壞,所以她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也趁這個機會徹底跟他做個了斷,免得将來他一聲不響離開後,兒子更加傷心。

以為她要說的是自己買給小孩的那些零食,駱傑也不客氣反駁,「不過就是些吃的。」

虧這男人說得出口!「送小孩子酒叫不過是一些吃的?」就算他大明星生活糜爛,也不該離譜到這種程度。

駱傑這才注意到擺在桌上那瓶紅酒有些眼熟。「呃,這個……」

「沒錯,就是這瓶酒,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現在他才明白她生氣的理由。「那是因為那天情況特殊。」

「特殊到送個六歲小孩一瓶酒?」

「我有交代過那不可以喝。」駱傑直覺辯駁。

一旁的孫士宇雖然不明白大人争執的理由,但仍緊張得幫忙說話,「叔叔有說不可以喝,小宇也沒有喝。」

只不過這樣并不能減低孫怡娴的怒氣,反而讓她更加生氣。既然知道不可以,為什麽還這麽做?

「你根本就不應該送小孩子這種東西。」

「都說了是因為那天情況特殊。」

「我看你根本是沒長腦子。」

駱傑也知道自己給個小孩子紅酒是誇張了些,但也不用這麽說他吧。

他忍不住道:「就算我再怎麽不對,也不過是一瓶酒,哪像你這個做媽的,總是把小孩一個人丢在家裏過夜。」

孫怡娴立即回嗆,「我是因為工作。」拒絕拿她的狀況來跟他的相提并論。

「工作就可以拿來當藉口嗎?就可以把一個還在念幼稚園的小孩留在家裏過夜?」

「不然你要我怎麽樣?什麽事也不做待在家裏,就會有錢自動掉下來?」她也不願這樣。

「就為了多賺幾個錢,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難道你不知道這年紀的小孩需要有人陪?」

她怎麽會不知道,否則也不會縱容他來她家。

她忍不住開口駁斥,「像你這種人怎麽會知道賺錢的辛苦?」

一個女人要養孩子還得生活,因為這樣,連高中都沒有畢業的她,也不可能找到什麽好工作,為了賺取足夠的生活開銷也只能選擇到工廠上晚班,其中的酸楚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是啊,我是不知道,不知道怎麽會有像你這種做媽的,也不擔心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會發生危險。」

她怎麽可能不擔心,問題是,就算擔心也沒有辦法解決,只能選擇忽視這個問題,畢竟生活的無奈,讓她沒有辦法多想。

而今,駱傑的指責卻逼得她不得不面對心裏的自責。

見孫怡娴說不出話來,駱傑得意的問:「怎麽?沒話可以說了?」

盡管滿腹委屈跟辛酸,但就像他說的,在這點上,她确實是沒有話可以辯解。

一旁的孫士宇見母親沉默不語,感到不安,「媽媽……」也擔心因為自己的關系讓他們争吵。

陷入自責情緒裏的孫怡娴回過神來,對上兒子不安的神情,她勉強壓抑情緒,「媽媽去上班了。」更不想将內心的脆弱攤在駱傑面前。

突然轉開話題,駱傑一時反應不及,接着就看到孫怡娴抓起包包,無視他存在的就要出門。

就在她走過他身旁的那一剎那,他在她臉上捕捉到一抹故作的堅強,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過份了,想要收回,卻已聽到門被帶上的聲音。

頓時,心裏不由得染上一抹懊惱,掩蓋了前一秒堵得她無話可說的得意。

媽的!關我什麽事?駱傑在心裏低咒。

孫士宇看母親頭也不回地出門,叔叔又一臉懊惱的神情,「叔叔……你跟媽媽吵架了嗎?」他擔心是因為自己的關系。

駱傑這才注意到他不安的神情,盡管心情也不好,還是叫他,「過來。」

他聽話地走了過去,臉上的神情還是不安。

見他這樣,駱傑忙說道:「沒有,叔叔懶得跟你媽媽吵架。」

孫士宇的表情看來并沒有被說服。「可是……」

無意讓他擔心,駱傑念頭一轉,改口說:「你媽媽大姨媽來,心情不好。」誰教她沒事幹麽為了瓶酒跟他吵。

這話聽在孫士宇耳裏,卻不能理解,「什麽是大姨媽?」

「就是……反正就是女人的毛病,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了。」

他雖然還是不明白,但心裏也希望是像叔叔說的這樣,媽媽只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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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孫怡娴原本以為駱傑的存在已經夠教她心煩,沒想到真正讓她煩心的事情才要找上門,就在她今天睡醒後不久,聽到了敲門聲。

以為是兒子放學回來了,她直覺開了門,卻意外見到門外站着一名年約四十的婦人。

婦人一見到她,随即露出熱絡的表情,「阿姨總算是找到你了。」

孫怡娴臉上沒有相同的熱度,劈頭就問:「你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語氣裏流露出一絲防備。

「問了附近好多人才找到的。」婦人說着,迳自走進門,「住得這麽高,怎麽也不找間有電梯的?」

不明白她企圖的孫怡娴跟在身後,回到客廳。

「士宇呢?怎麽沒看到他?」

婦人像是不經意地問起,卻讓孫怡娴表情裏的防備加劇。「你想幹什麽?」她的出現一定別有目的。

不急着回答,婦人反過來念起她,「這麽久沒見面,怎麽也沒聽你叫我一聲?」

「你到底想幹什麽?」像她這樣不負責任的女人突然找上門來,絕不是為了要聽自己叫她一聲阿姨。

「當然是來看你跟士宇啦!」

婦人說得理所當然,孫怡娴卻想嗤之以鼻。「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我還得去上班。」

「怎麽,你晚上還有工作?」婦人對她的工作表現關心。

「我一會兒就要出門。」意思是,她要是識相點,早點走人。

婦人卻問起,「那士宇誰照顧?」

聽到她提起「照顧」兩個字,孫怡娴差點回以冷笑,但仍不願跟她多談小宇的問題。

見她不回答,婦人也不生氣,反而像是預先準備好似的道:「這樣吧,士宇就讓我來照顧。」

孫怡娴訝異,瞪大眼,「你想幹什麽?」她現在才來談照顧,不會太晚了些?

「不是說了嗎?阿姨要幫你照顧。」

「小宇不必你照顧!」她斷然回絕。

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婦人迳自說:「只是照顧小孩總是需要一些花費,阿姨又沒有這個能力,這錢當然得由你拿出來。」

繞了一大圈,她的目的居然是為了要錢!

「我沒有錢。」

彷佛早預期到她會這麽說,婦人也不生氣,還一副為小孩抱不平的樣子。「那士宇跟着你不就得吃苦?這怎麽行。」

孫怡娴板着臉,防備的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看士宇還是交給我來帶吧。」

「你別想!」

見她激動,婦人提醒,「再怎麽說,依我的身份,我絕對站得住腳。」

一句話堵住了孫怡娴,雖然不認為婦人真的有這樣的資格,但是心裏卻沒有十成的把握。

婦人好整以暇地等着,并沒有開口催她。

既然她特地找上門來,便不可能輕易作罷,權衡過後,孫怡娴才回道:「我現在手邊沒有多餘的錢。」

「銀行總有存錢吧!」婦人可沒那麽容易被唬弄。

「我晚上還有班,你明天再過來拿。」孫怡娴态度堅決。

「明天?」婦人懷疑。

「如果你只是要一點,我現在去提款機領也可以。」畢竟銀行已經關門了。

聽到她這麽說,婦人連忙回答,「那好吧,記得多領一點。」

雖然對于她的貪婪感到不齒,但孫怡娴卻無意跟她多說。「你可以走了。」不希望兒子放學回來卻遇上她。

「急什麽?我難得來。」目的達到,婦人語氣輕松不少。

「你可以走了。」她再次重申。

婦人其實也沒有多留的意思。「那好吧,我明天再過來。」錢才是她的目的。

孫怡娴跟着她到門口以确定她離開,孫士宇正好這時回到家。

「媽—」剛要開口的他看到婦人,便住了口。

倒是婦人看到他,露出了誇張的笑容,「士宇啊,都長這麽大了。」說着就要伸手去摸他。

孫怡娴卻及時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後,「你可以走了。」

撲了個空,婦人也不以為意,笑着叮咛她,「記得,我明天過來。」

===

對于跟她的争執感到過意不去,所以這兩天駱傑刻意不去孫家。

只是孫怡娴離去前那一抹故作堅強的神情,還是不時盤旋在他腦海,像是對他無言的控訴,讓他的心隐隐覺得歉疚。

因為這抹內疚,今晚駱傑還是過來了,告訴自己只是為了來看小宇。

他沒有想到,來開門的人居然是孫怡娴,按理說,這時間她應該在工廠上班。

見到門外是他,孫怡娴松了口氣,迳自轉身回屋裏,招呼也不打的态度讓駱傑又惱了,進門後卻發現裏頭像是在打包。

孫士宇先是開心的叫了聲,「叔叔!」接着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忙表示,「我們要搬家了。」

冷不防聽到這消息,駱傑大吃一驚,「為什麽要搬家?」他根本沒想到這會是她這時間還在家裏的理由。

「不知道。」他天真的回答,原本還擔心突然搬走會讓叔叔找不到他們,如今看到叔叔,他安心了。

見孫怡娴的房門開着,駱傑走了過去,房裏的她正将一堆衣服裝進床上的大行李箱裏。

「為什麽要搬家?」她的動作看起來很匆促。

「不關你的事。」忙着收拾行李的孫怡娴壓根沒心情理會他。

換做平常,駱傑肯定會因為她的态度而惱火,但他看得出來現在的她是因為無暇搭理,這樣的情況讓他更加疑惑。

只見孫怡娴一把拉上行李箱的拉鏈,便要提出房間,駱傑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讓她如此倉卒。

将行李箱擱到客廳,孫怡娴見到兒子,忍不住皺起眉,「媽媽不是要你去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好。」孫士宇這才聽話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則繼續回房整理東西,徹底無視駱傑的存在。

将她的表現全看在眼裏,駱傑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好奇,此刻也不可能從她嘴裏問出個所以然來,因而跟着走進小宇房裏。

房間裏已整理打包好一個小背包,而小宇正将自己的一些玩具裝進袋子裏。

駱傑來到他身旁,「媽媽沒有說為什麽突然要搬家嗎?」

他搖搖頭,「那個阿姨走了以後,媽媽就說要搬家。」

阿姨?「什麽阿姨?」

「不知道。」

孫士宇的一問三不知,只讓駱傑更加困惑。

孫怡娴這時走了進來,将兒子手上的玩具拿開,「玩具別拿了,媽媽以後再買給你。」

「你到底在急什麽?難不成是在躲債?」一旁觀看的駱傑,故意說話激她。

她卻不像平常一樣回嗆,只見她迳自替兒子背上小背包,神色慌亂。

她拉起兒子的手走出房間,跟出來的駱傑終于按捺不住。

「這麽晚了,你到底要帶小孩上哪去?」

「說了不關你的事。」當下她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抓起沙發上的包包背好,接着要提起地上那只大行李箱以及另外兩只提袋。

見狀,駱傑走上前,「怎麽會不關我的事?我總得知道你要把小孩帶到哪去。」心裏對她這樣不留只字片語就要離開感到有絲心慌。

「我帶小宇到哪去又關你什麽事?」他真以為跟他們母子有關系不成?

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管,但他仍忍不住質疑的問:「這時間你找得到住的地方嗎?難道讓小孩跟你睡街上?」

「我高興帶我兒子睡街上關你什麽事?」即便得夜宿街頭,她也不能再住在這裏,否則事情會沒完沒了。

「你……」這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孫怡娴吃力地要提起所有家當,同時叮咛兒子,「跟着媽媽。」

「好。」孫士宇乖巧地點頭,但不安地看了駱傑一眼。

駱傑終于看不下去,一把提過她手裏的那只大行李箱。

她一驚,「你幹什麽」

「你喜歡睡街上是你的事,沒道理讓小宇跟着你一塊吃苦。」

孫怡娴一時沒能聽明白他的意思,動手就想搶回行李箱,「還我。」

駱傑輕易地格開她的手,「真不能住這裏,就先住我家。」

「什麽?」

「要住叔叔家?」

母子倆是不同的反應。

「我們幹麽去住你家?」

話說出口,駱傑自己也有些驚訝,但仍不打算讓他們母子倆就此離開。「不然你想上哪?」

「說了不用你管。」她還想再搶回行李箱。

駱傑也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多管閑事,但是眼睜睜看他們露宿街頭又做不到,「就算你不需要,也得為小宇想,不要光只是想到你自己。」

一句話堵住了孫怡娴的口,讓她想要辯駁卻無話可說。

駱傑進一步勸道:「就算你再怎麽不願意,也得先想想小宇。」

的确,這時間要小宇陪着她一塊在街上流浪實在不妥,可是倉卒之間,她真的不知道該上哪去?

當她默許了,駱傑上前牽起小宇的手,「走吧,跟叔叔下去。」不讓她再有時間思考跟反悔。

「要去叔叔家嗎?」原本不安的孫士宇露出驚喜的表情。

「對。」他轉而對孫怡娴說道:「自己跟上來。」他一手提着那只大行李箱,一手牽着小宇先走出去。

客廳裏的孫怡娴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樣,但還是提着兩只提袋跟上。

===

一路上,孫怡娴因為對事情的發展感到意外而保持沉默,也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讓她還有些混亂。

直到駱傑将車開進豪宅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她才想起他的身份,因而不安地看了看車外。

留意到她的反應,駱傑表示,「放心吧,這裏的住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有人希望引起媒體的注意。」

除了住戶的身份敏感以外,當初會相中這裏,還有它的高隐密性,以及不只單一的出入口。

下車後,他依舊提着那只大行李箱、牽着小宇帶頭走,孫怡娴則同樣提着兩只提袋跟在後頭。

進電梯前,她看到駱傑從口袋裏取出一張晶片卡,刷開後,電梯裏頭沒有其他的人。

孫士宇好奇地問:「叔叔,那是什麽?」

雖然知道小宇不見得聽得明白,駱傑還是順道對孫怡娴解釋,「這裏的電梯一次只會搭載一張卡的住戶,因此不需要擔心會跟其他人碰上。」

電梯直達駱傑住處所在的十二樓,因為每層樓只有一戶住戶,因此出了電梯以後,并不需要擔心被其他住戶撞見。

停在大門前,他再刷一次卡,就見大門打開。

孫士宇興奮地喊,「哇,叔叔家好大喔!」

駱傑放開他的手,他好奇的四處逛,整層樓近百坪,自然不是母子倆之前簡陋的租屋所能比拟的。

雖然孫怡娴早就知道他大明星的身份,但親眼目睹他住的地方,仍不免側目,果然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行李先放着,我帶你們去看房間。」駱傑對她說,接着帶他們走向房間的位置。

孫怡娴牽着兒子跟着他一塊來到一間客房門口,一打開門,裏頭大約十坪大小。

駱傑對她表示,「你就住這間房,小宇住隔壁間。」

聽到這話,孫怡娴直覺回應,「不用!我跟小宇住一間就可以了。」婦人的出現讓她不放心兒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此急切的口氣不單駱傑意外,孫士宇也是。

「媽媽……」為什麽母親的語氣聽來那麽不安?

駱傑雖然也察覺到了,嘴上仍揶揄道:「怎麽?怕我對你有不良企圖?」

她卻沉默,此刻她沒有心情跟他擡杠。

看她這樣,駱傑益發覺得她今晚很不同,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算了,我也沒那個興趣。」

孫怡娴跟着對兒子道:「媽媽去拿行李。」說着要走出房間。

「我去拿吧,你們看是要坐下來休息,還是熟悉一下環境。」駱傑迳自往客廳走去,留下孫怡娴在客房裏靜靜注視着他的背影。

===

由于事情實在來得太快也太過突然,倉卒搬離住處的孫怡娴根本無暇冷靜下來思索這一整晚的混亂。

一直到夜裏,等小宇睡着以後,她的一顆心才終于沉澱下來,也才能夠好好地思考未來該怎麽走。

繼母的出現對她來說,無疑是今天最大的震撼,尤其是她暗示要帶走小宇,更讓她感到不安。

她知道繼母的目的只是要錢,但她懷疑自己能滿足得了貪婪的繼母。

又因無法預期繼母會對小宇做出什麽事,她才會匆促決定搬家。

只是她沒想到,湊巧造訪的駱傑竟然會對他們伸出援手。

自認識以來,對于他憑藉着自己的喜好任意出入她住處,她一直抱持着消極的反對态度,從沒想過因為這樣的接觸,他竟願意幫助他們。

她心裏很清楚,今晚要是沒有他的幫忙,她不知道自己跟小宇該何去何從。

這個轉變,讓她重新思考駱傑這個人。她必須承認兩人并沒有一個好的開始,在那之後,她才會一直和他針鋒相對。

撇開一開始的不愉快不談,他其實并不是個差勁的人,也不曾對他們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

再說,他要真的差勁,也不會特地拿了一袋木瓜來賠償小宇了。

反而是自己因為一開始的偏見,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雖然他那種個性也真的很難讓人對他和顏悅色。

但是不管怎麽說,今晚要是沒有他伸出援手,她跟小宇現在也不可能這樣安穩地找到栖身之所。

孫怡娴必須承認,因為今晚的事情,讓她重新看待駱傑。

同樣對今晚的事情感到意外的還有駱傑。

房間裏剛洗完澡的他還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脫口說出那樣的提議,要他們搬進來住?以他的身份,這麽做根本是自找麻煩。

但要他眼睜睜看着他們母子離開又做不到,尤其是乍聽到他們要搬家,心裏閃過的那一抹不安是什麽?

單單是因為對他們孤兒寡母流落街頭的同情?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軟了?

也許是戀上跟他們母子倆相處的那份自在?在他們面前,他永遠不會是光鮮亮麗的大明星駱傑,只是個随性自我的男人,而那女人老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但或許就是因為她那樣的态度,跟一向眼裏只看到大明星駱傑這層身份的女人相比,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所以他才老愛嘔她,甚至見她氣得牙癢癢的,他感到開心。

這麽想好像有些變态,但是駱傑發現自己光是這麽想就覺得開心,更別提每每跟她當面對峙時的那份痛快。

沒錯,因為這樣,他當然不能讓他們母子倆離開,讓小宇流落街頭他不忍心,少了她則會讓他失去吵架的樂趣。

想到孫怡娴,她今晚的反常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之前就算自己再怎麽嘔她,頂多也只是讓她氣得牙癢癢,從來不曾見她像今晚這樣慌亂過。

是什麽事情逼得她如此?駱傑不免感到好奇。

是因為小宇口中的那個女人嗎?一個女人怎麽有辦法讓她如此失措?那女人到底是誰?

雖然說不關他的事,駱傑卻不由自主地思忖起來。

敲門聲倏地響起,最有可能來敲他房門的應該是小宇,不過這時間他應該睡了吧。

心裏閃過一抹喜悅,他像是在期待什麽,開了門,外頭果然是孫怡娴。

盡管心裏頭感到雀躍,駱傑嘴上還是挖苦地表示,「怎麽?你開始對我有興趣了?」

孫怡娴得說,就是這樣可惡的個性,自己之前才會一直惱他。

不過在看透他只是嘴巴壞了點其實不是什麽差勁的人後,她也懶得再跟他鬥氣,直接表明來意,「明天我就會去找房子。」他們不會打擾太久。

駱傑一臉意外,「不是已經讓你們住在這裏?」

孫怡娴頓時愣住,畢竟任誰看了今晚的情況都會明白,他只是出于一時的善意暫時收留他們罷了。

回神,她再次強調,「找到房子我們就會搬出去。」她不想占他便宜。

聽到她執意要搬走,駱傑不由得犯起惱意,「找房子的事不需要急。」

「可是—」

「比起找房子,你應該更急着要找的是工作吧!」駱傑一口打斷她。

的确,匆促搬家就是為了斬斷可能被追蹤的線索,在不确定繼母是如何找到他們的情況下,不單是工作,就連小宇原本上的幼稚園也不能再去了。

「我知道,我會先找工作。」

聽到她接納了自己的建議,駱傑松了口氣,接着主動表示,「房子的事,我會托認識的朋友幫你們找。」

她直覺就想拒絕,「不用了,我自己—」

「反正是認識的朋友,找房子的事你就不需要管了。」他可不希望他們太快離開。

聽他如此執意,她也無法再拒絕,最後才同意,「那就麻煩你了。」

駱傑故意鬧她,「早該對我這麽客氣。」

孫怡娴又想翻白眼了。這家夥說話就不能和善一點?

算了,再跟他說下去只會讓自己得內傷。

「是,我去睡了。」她決定早點休息,不想再跟他擡杠。

「等一下。」見她要走,駱傑忙叫住。

不知道他又想說什麽,孫怡娴睨着他,看到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同時注意到他的房間要比客房更大些,心裏再次體認到他們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真不明白,這樣的男人幹麽硬要跟他們母子攪和在一塊?

當駱傑再折回房門口時,手上多了張晶片卡,孫怡娴認得,之前看他刷電梯、開門時用過。

「這晶片卡你帶着,出入跟搭電梯的時候可以用。」

她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那張卡。

駱傑接着表示,「除了正門以外,這裏另外還有幾個出入口,只要避開正門就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再跟我說。」

孫怡娴不以為自己還能有什麽問題,他已經幫了他們很大的忙,她根本沒有理由再麻煩他。

不過嘴巴上她還是回道:「知道了。」

駱傑還想再跟她說什麽,她突然表示,「謝謝你。」差點忘了來意。

駱傑一怔,沒想到會聽她對他說這三個字,畢竟以兩人之前的相處情況,根本不可能。

擔心再待下去又會讓他有機會說出惱人的話,孫怡娴轉身便回房。

留下駱傑因為她那句道謝而揚起嘴角,他發現除了鬧她以外,聽到她打從心裏跟他道謝,也能讓他感到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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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如同駱傑所說的,孫怡娴最應該先擔心的是工作,因此隔天她便帶着兒子一塊出門去找工作。

由于不确定将來租屋的地點,她帶着兒子大範圍地尋找可能的工作機會。

至于駱傑一整天都在錄音室裏錄音,偶爾會想起怡娴他們,好奇他們母子倆正在做些什麽。

因為心裏的這份好奇,結束錄音工作後,他直接回家,一進門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難道是搬走了?

駱傑第一個直覺是往他們房間走,雖然不知道自己幹麽這麽緊張。

打開房門,見到行李都還在,他才松了口氣。奇怪,他們是上哪去了?

回到客廳,駱傑在沙發上坐下,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不放心的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搜尋她的號碼,才打算要撥打時,就看到他們母子倆開門回來了。

一見到他,孫士宇立刻開口叫人,「叔叔!」接着跑向他。

見他們平安回來,駱傑放下一顆心,問道:「上哪去了?」

「跟媽媽去找工作。」他照實回答。

「找工作?」駱傑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雖然昨晚他是這麽告訴她的,卻沒想到她會這麽積極。「結果呢?」

「媽媽要到一家便當店工作,老板說我也可以一起去。」末了這句是孫怡娴選擇這份工作的理由。

「有必要這麽急嗎?」駱傑沒想到她會這麽心急地開始下一份工作,轉向她追問。

「總是要工作。」

「還帶着小宇?」他搬出唯一可以說贏她的理由。

「等找到住的地方,以後就能找新的幼稚園。」

一句話讓駱傑想到她要搬家的事,立刻改口表示,「小宇這年紀還不需要急着上學。」

她不以為然,「讀書這種事不能等。」

駱傑明白她的意思,卻不希望她很快的搬走,轉而故意對小宇道:「叔叔跟你說。」

孫怡娴不明白他要跟兒子說什麽,下一刻卻聽到—

「讀書這事,想念的時候再念就可以了知道嗎?」

孫士宇先一步天真地回答,「可是媽媽說要念書才會有出息。」

聽到兒子的回話,孫怡娴才要放心,駱傑卻接着表示—

「誰說的?叔叔不喜歡念書,還不是很有出息。」

這樣的說法,讓孫士宇首次對念書這件事産生了懷疑。

孫怡娴聽了,忍不住喊道:「你到底在跟小孩胡說些什麽?」

「我說的是事實。」

一直以來,駱傑便不是讀書至上的信奉者,所以當年一旦決定往演藝圈發展,便毅然決然地辦理了大學休學,就算母親為此鬧了好一陣子脾氣,最後在明白事理的父親安撫下,還是順利平息。

擔心兒子真受到駱傑影響,孫怡娴直接轉向兒子道:「那是因為叔叔不會念書才這麽說。」兒子千萬別誤信了他。

「誰說我不會念書了?」這女人老是把他瞧扁。

「不然呢?沒事幹麽亂教小孩子?」

看她這樣,駱傑故意對小宇說:「女人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

厚!這家夥在說什麽鬼話?

他還煞有其事地交代,「千萬別學你媽媽的壞脾氣,知道嗎?」

如果孫怡娴不是已經被他惹惱,就會發現,他根本是存心在鬧她。「說什麽啊你?」讓兒子跟這種人住在一塊,根本是個錯誤。

駱傑卻很享受看她生氣的模樣。「走,跟叔叔一塊去洗澡。」也愉快的發現,以後能常常享受這種樂趣,真是太好了。

孫士宇開心的大叫,「好!」

孫怡娴眼看着兒子唯命是從地跟着駱傑離開客廳,不知道該氣惱自己白養小宇,還是該氣惱教壞他的駱傑?

===

孫怡娴很快的就發現自己被排擠了,比起她這個做媽的,小宇對駱傑來得更熱絡、更聽話。

就算是如此,在兒子睡着後,她還是來找駱傑問房子的事。

之前因為駱傑主動表示要代為找房子,加上這兩天自己剛到便當店工作頗為忙碌,找房子的事情似乎就這麽停滞下來。

雖說住在這裏很舒适,但是也不能一直借住下去,這樣對兒子不好。

看兒子跟駱傑的感情越來越好,對他越來越唯命是從,她擔心住得越久,将來要搬走的時候兒子會越難過。

為了這層顧慮,盡管她不希望讓駱傑覺得自己是在催他,還是得過來敲他的房門。

這回駱傑幾乎沒有懷疑便斷定來敲門的人是誰。開門見到孫怡娴,他內心高興,但表面上仍不改調侃的語氣,「這時間來敲門,該不是睡不着想找我聊天吧?」

她忍不住丢過去一記白眼。要是他在外面也是這樣的個性,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他?還是說他只對她這樣?

但她不得不承認,因為他這樣的态度,才讓她住在這裏不至于感到拘謹,否則寄人籬下,多少會感到別扭、不自在。

然而現在她沒打算和他擡杠,直接切入重點,「你說托朋友找房子找到了嗎?」

其實駱傑根本就沒托人去找,随口回道:「找房子哪有這麽快。」語氣裏不露一絲心虛。

「只是想說,早點找到才能替小宇找幼稚園。」她試着解釋,不想表現得像在催他。

「那就在附近找一間。」

她真懷疑,這個男人是否有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可是又還不知道之後房子會找在什麽地方。」到時要再換幼稚園,很麻煩。

見話題又繞回搬家的事情上,駱傑索性轉而表示,「不然我可以先教他。」

聽到這話,孫怡娴一臉懷疑,「你教他?」

雖然是脫口而出的提議,他卻很滿意這樣的想法,省得她為了幼稚園的事情一直急着想搬家。

「要請到我這種身價的大明星當家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試着讓她知道,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的機會。

「算了。」他老教兒子一些有的沒的,她可不放心把兒子交給他。

「你這是什麽态度?」要換做別人,可是巴望不得。卻也因為她這樣的态度,讓駱傑跟她相處起來更加自在。

孫怡娴懶得跟他争執下去,「等找到房子,我自然會讓小宇去念幼稚園。」

擔心她再就房子的事情追問,駱傑索性開口問:「為什麽突然要搬家?」

她一時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呃……」

雖然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才問起,卻也是駱傑心裏的好奇,尤其那晚他看得出來她的神情裏透着慌亂,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吓。

「突然決定搬家總有什麽理由。」如果有什麽困難,他會幫她解決。

駱傑說得很肯定,卻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是我的事。」她回避他的視線,語氣有些隐晦。

「什麽事情不能說出來?」駱傑執意追問到底。

她忍不住反過來質問:「你問這個到底想幹什麽?」畢竟事情又跟他沒有關系。

「你不說出來,我怎麽幫你解決?」

孫怡娴吃驚的睜大眼,注意到他的神情不似在開玩笑,反而透着認真。

駱傑皺起眉,「不相信我?」

奇怪的是,聽到他這麽問,孫怡娴卻莫名地相信他,就算他給她的印象老是沒個正經又喜歡說話氣她。

「不是。」

如果不是一心想要知道理由,他會因為孫怡娴的回答而感到高興,她不再說話挖苦他。

「現在可以說出來。」

孫怡娴看着他,莫名的,她知道如果說出來,駱傑一定會盡力幫她。

問題是,她有什麽理由無端接受他的幫助?再說,這件事她也不認為他能幫得上忙。

「……房東突然趕人。」

「什麽」預期外的答案,讓駱傑反應不及。

「就房東突然要把房子讨回去,急着要我們搬家。」

「你在開玩笑嗎?」他覺得被耍了。

趕在他再開口追究以前,孫怡娴急着表示,「明天還要工作,我先去睡了。」丢下話,她便轉身離開。

駱傑來不及攔她,卻看得出來她并沒有對自己說實話。

按理說,他沒有理由因此感到不開心,但是她的回避,确實影響了他的心情。

===

晚上跟幾個演藝圈的朋友一塊吃飯,結束後,大夥相約續攤,駱傑卻在這時開口表示—

「你們去吧,我先回去了。」

乍聽到這話,幾個友人皆感到意外,畢竟說到玩,在座每個人可都是不相上下。

「你在開什麽玩笑?」

駱傑也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他們的側目,但是比起去夜店續攤,早點回去更讓他感興趣。

「像你們這麽愛玩,小心又上報。」

「厚!這話是我們駱傑說出來的嗎?」有人調侃他。

「幹什麽這麽掃興?」也有人埋怨他。

駱傑只表示,「今天你們先去,改天再算我的份。」

大夥看他這麽堅決,有人忍不住開起玩笑,「這麽急着回去,難不成是家裏藏了女人?」

「胡說八道些什麽?」

「不然呢?好端端的突然說什麽回家?要我看,是急着回去看女人。」

駱傑腦海裏因為想起孫怡娴,下意識地開口反駁,「要有女人,我還需要跟你們幾個鬼混嗎?」

在場當然沒有人當真,只是有人繼續開他玩笑,「肯定是有了喜歡的女人才走得這麽急,要不然這麽早回去做什麽?」

駱傑懶得再跟他們擡杠,「随便你們想吧,我先走了。」接着先行離開。

在回去的車上,他因為想起剛才幾個友人的玩笑而啐了句,「神經病!」

他想早點回去,是因為續攤無趣,跟那女人有什麽關系?

駱傑并沒有意識到,他正不自覺将自己的行為跟孫怡娴聯想在一塊。

回到住處,一進門看到家裏的燈亮着,他臉上不覺揚起一抹笑容。

在客廳裏玩的孫士宇一看到他立刻大喊,「叔叔!」

駱傑愉悅地走了過去,注意到只有他一個人,順口問起,「媽媽呢?」

「媽媽在洗澡。」

駱傑起先不覺得有什麽,在沙發坐下後,腦海冷不防閃過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雖然當時只是驚鴻一瞥,但是……

「叔叔。」

直到聽到小宇喊他,駱傑才忙從記憶中回神。他在想什麽啊?

一會兒孫怡娴洗完澡出來,頭發雖然已經擦乾,但還帶着些許濕濡,乍見到她,駱傑腦海裏不由得又掠過那旖旎的一幕。

打算過來跟兒子說話的孫怡娴,這才發現他已經回來,問兒子,「刷牙了嗎?」

「刷了。」

她不經意注意到駱傑正看着自己,眼神裏似有深意。「看什麽?」

像是做了什麽壞事被抓到,駱傑抓抓頭,「怪了,我看什麽還得跟你報告?」因為心虛,語氣有絲僵硬。

只是随口問一問,他幹麽反應這麽認真?

「有毛病!」她轉身去廚房喝水。

看着她走開的身影,駱傑又想起包裹在衣服底下的那一抹春光……

「靠!難道我真有毛病?」他連忙搖頭回神,「肯定是那幾個家夥胡說八道,才害我跟着亂想。」

一旁的孫士宇對他的自言自語感到奇怪。「叔叔?」

他回頭,「叔叔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叔叔,知道嗎?」

孫士宇不明白他的表情為什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知道……可是叔叔,什麽是老實?」

「呃,就是不能說謊。」

他慎重其事的态度孫士宇也感受到了,「知道。」這回回答得可有自信了,「媽媽說不可以說謊。」

「沒錯,現在告訴叔叔,媽媽喜歡什麽?」

===

晚上帶着兒子下班回來的孫怡娴看見駱傑已經在家,原先也不覺得有什麽,簡單的打過招呼後,便打算帶兒子回房洗澡。待房間門一開,竟看到整套HelloKitty的床組。

從床單到涼被、枕頭,甚至是床上的抱枕,都是HelloKitty的圖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駱傑昨晚好不容易費了些工夫,才從小宇口中打聽到她的喜好,盡管感到意外,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也不過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喜歡HelloKitty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因此,今天他特地休息半天,到寝具店去挑了整套的HelloKitty床組,店家看到他上門,大感驚喜,甚至因他選購HelloKitty的床組感到驚訝不已。

回來後他還親自動手換上,過往這些瑣事總是要公司的人過來打理。

最近他已不再叫公司的人上門,為的是不想怡娴他們母子寄住在這裏的事情被公司得知。

從換上整套床組後,他便一直在期待,尤其看到她回來,期待她從房裏出來後的驚喜反應。

房間裏的孫怡娴乍看到整套HelloKitty的床組是感到驚喜沒錯,但是理智很快的超越了驚喜。

于是她帶着兒子從房裏出來,見到駱傑如往常地坐在客廳裏。

孫士宇已等不及地跑過去找他,「叔叔,我們的房間變成HelloKitty了喔!」

駱傑當然知道,暗自欣喜地等着孫怡娴的反應。

卻聽到她問:「怎麽會這樣?」

預期外的反應讓他怔愣了下,他反而開不了口承認自己這麽做是想讨她歡心。

「呃,就小宇喜歡。」

「小宇?」孫怡娴直覺回過頭看兒子。

孫士宇微微歪斜着頭,「叔叔?」像是對駱傑的回答感到奇怪。

駱傑看着他,更認真的表示,「小宇說他喜歡HelloKitty。」

孫士宇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他搞迷糊了。

「昨天我問他的。」

孫怡娴奇怪兒子為什麽會這麽說?明明是她喜歡才對。

「小宇?」她向兒子追問。

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的孫士宇,望向身旁的駱傑。

「不是你告訴叔叔說你喜歡HelloKitty?」駱傑一臉正色地望着他,眼神像是要誘導他承認自己說的話。

孫士宇在他的誘導下,似懂非懂地說出,「就叔叔問我喜歡什麽。」

駱傑緊張地聽着,擔心他說錯話。

「我說喜歡Kitty貓。」

聽在駱傑耳裏,忍不住想要誇他機靈,小宇則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孫怡娴這才理解,只不過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叔叔問你喜歡什麽,怎麽不說你喜歡什麽呢?」

如果駱傑是這麽問,孫士宇當然會開心地回答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明明就不是這樣。

不過這陣子經過駱傑的調教,他已能靈巧地回應,「因為媽媽喜歡—小宇也喜歡,所以才這樣告訴叔叔。」

聰明!駱傑在心裏激賞,自己沒有白疼他。

弄明白事情始末,孫怡娴才轉向駱傑說道:「你不用這樣寵他。」她不希望他把小宇慣壞。

「小孩子,有什麽關系。」駱傑心虛地摸着小宇的頭。

他都這麽說了,孫怡娴也不再說什麽,轉而對兒子交代,「媽媽去拿衣服準備洗澡了。」

見她要轉身回房,駱傑情急地追問:「你不喜歡?」還沒有從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突然聽到他這麽問,孫怡娴很意外,轉頭看他。

駱傑不甚自在地表示,「小宇不是說你喜歡HelloKitty?」

不知道他這麽說是不是想再挖苦她,她沒正面回答,「所以呢?」以為他又想說什麽。

這下是有口難言,他又不能直接告訴她自己是在讨她歡心。

他不覺有絲懊惱,「算了,當我沒問。」

孫怡娴看他這樣不解地,遂丢了句,「有毛病。」轉身回房。

駱傑望着她的身影懊惱不已。怎麽會有女人像她這麽遲鈍?

孫士宇在一旁低低的叫喚,「叔叔……」

駱傑才想到要回頭誇他,「聰明,叔叔沒有白疼你。」

就看到孫士宇擡着小腦袋瓜澄清,「小宇喜歡的是海綿寶寶。」

他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知道了,叔叔明天幫你買。」

正如同駱傑所承諾的,隔天當真買了個海綿寶寶回來,另外還有一個HelloKitty。

再之後是海綿寶寶的杯子,還有HelloKitty的。

再之後是海綿寶寶的室內脫鞋,還有HelloKitty的。

再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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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結束跟歌迷的見面會,回公司的路上,坐在保母車裏的駱傑,不經意瞥見助理身旁的一個紙盒,上頭的蓋子印着HelloKitty的圖案。

「這什麽?」

突然聽見他問起,小洪一時沒能會意,「駱傑哥是說什麽?」

「那盒子裏的東西。」還用袋子裝着。

小洪這才反應過來,也意外駱傑會感到好奇。「是睡衣。」回答時忍不住感到一絲不好意思。

「女人穿的?」

小洪解釋,「可能是女歌迷送的,早上在整理的時候看到的。」他打算回去送給女友。

一直以來對于歌迷送的東西,駱傑從來不過問,總是交由其他人負責整理,少數較具意義的禮物才會送到他面前,其他的則交由公司全權代為處理。

駱傑聽完沒說什麽,直到下車的時候才說了句,「這我拿走了。」

小洪一臉詫異。

像是要掩飾心虛,他故意板起臉,「看什麽?」

小洪連忙收起詫異的表情,「沒什麽。」心裏還是意外他會主動拿走那套睡衣。「那個駱傑哥……」

駱傑回頭看他,表情因為心虛而特別嚴肅。

小洪到嘴的話因而打住,「沒事。」

駱傑因為不自在也沒念他,提着袋子就先下車。

===

就算孫怡娴原本沒怎麽在意,也慢慢注意到駱傑特地買回來的那些東西。

如果他只是想讨兒子開心,為什麽還要另外買那些HelloKitty的東西?不是已經知道喜歡HelloKitty的人是她嗎?

而且也沒再聽他挖苦她,有幾回還試探性地問她是否喜歡。難道他是特地買回來給她的?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不可能,但是駱傑的種種做為,卻又讓她忍不住這麽懷疑。

問題是,他幹麽要特地買HelloKitty的東西給她,還管她是不是喜歡?

如果他這麽做是想讨好她,理由又是什麽?

她不由自主地往某種可能性去想,但是又無法相信,畢竟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

不可能!

孫怡娴告訴自己一定是她在胡思亂想,不過她發現自己并不排斥這樣的想法。

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終究比不過親自去問他來得準确。只是她不可能這麽做,要是他當面否認,她不是更尴尬?

因此,孫怡娴只能選擇默默地接受這些禮物,不管他是為了什麽理由想送她,至少他沒有取笑她,這點便足以證明他的出發點應該是基于善意。

而駱傑雖然沒能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看到她默默接受自己送的那些東西,心裏還是高興的。

兩人之間彷佛有了某種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因此當這會兒孫怡娴在床上看到那個HelloKitty的紙盒時,嘴角不由得染上一抹笑意,知道是他給她的。

然而打開紙盒,臉上期待的表情在看到裏頭的東西剎那全變了—

這個變态!就知道他只是想尋她開心!

客廳裏,駱傑表面上雖然像是認真的在教小宇功課,心思卻在看到孫怡娴走進房裏時跟着飄了進去,猜想她看到禮物時的表情。

不過他并不需要猜想太久,因為她已經從房間裏漲紅着一張臉走出來,手裏正拿着那個紙盒。

聽到腳步聲,駱傑擡起頭來,意外她還拿着紙盒。

孫士宇也看到母親,「媽媽,叔叔在教我ㄅㄆㄇㄈ喔。」

她則是沖着駱傑劈頭一句,「你這個變态!」

原本滿懷期待的駱傑一怔,「什麽?」對她完全不在預期內的反應感到錯愕。

「捉弄我很好玩嗎?」虧她還以為……心中有說不出的失望。

「我捉弄你?」她現在是哪門子的指控?

當他是在裝蒜,孫怡娴更生氣。「早知道你是這種人,一開始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你!」

駱傑根本是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送你東西還不高興?」這女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這男人居然還有臉這麽說!「誰要你這種東西!」她将手上的紙盒丢向他。

駱傑偏頭躲開,「你到底有什麽毛病?」

她氣惱地甩頭回房,留下駱傑對她突如其來的發飙感到莫名,孫士宇也不明白母親為什麽生氣。

「叔叔,媽媽的大姨媽又來了嗎?」

駱傑一怔,接着才反應道:「誰知道那女人有什麽毛病?特地送東西給她,她還這種态度?」心裏也氣不過。

孫士宇注意到掉在地上的紙盒,「叔叔,是媽媽喜歡的HelloKitty耶!」

駱傑也低下頭—「這什麽?」一把從地上抓起那件掉出來的Kitty睡衣。

更正确來說,應該是性感薄紗睡衣才對,除了三點的重要部位是HelloKitty的圖案外,整件睡衣根本就是層薄紗。

他雖然知道盒子裏是女人的睡衣,卻忽略了送這種東西給他的女歌迷是抱持着何種心态,也沒想到要事先查看。

他恍然明白她生氣的理由了。難怪她會那樣罵他,把他當成變态。

「該死!」

孫士宇不明白發生什麽事,為什麽連叔叔也突然生氣?「叔叔,媽媽為什麽不喜歡Kitty了?」

駱傑尴尬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個小孩解釋。「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了。」

又是等他長大,他覺得自己明明已經長大了。

駱傑低頭看了眼手上那件性感睡衣,腦海裏冷不防幻想起她剛才氣鼓着臉穿上這件睡衣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他連忙回神,咒罵自己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這種事。

===

這回來敲門的人換成駱傑,在更晚的時候。

覺得被捉弄的孫怡娴原本不想理會,要不是因為兒子還沒有完全熟睡,她擔心吵到他才來開門。

見到駱傑,她仍不給他好臉色看。

駱傑自然也知道這女人還在生氣。「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瞪視着他,一臉的不情願。

擔心她拒絕,駱傑提醒,「別吵到小宇。」

她才勉強地走出房門,同時小心地将房門帶上。

等到孫怡娴出來,他不自在地表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對她這會兒是怎麽看,他感到懊惱。

「我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麽。」

這說得過去嗎?禮物是他送的,竟說不知道裏面是什麽?鬼才相信。

看出她表情裏的質疑,駱傑試圖澄清,「是真的,是歌迷送的。」

又不是變态,歌迷幹麽要送他女人穿的性感睡衣?

孫怡娴一時竟不知該氣他拿歌迷送的禮物轉送給她,還是該氣他撒謊也不打草稿?

「本來是我的助理小洪要拿回去的,我看到上頭的圖案才帶回來。」早知道會惹出這樣的麻煩,打死他也不幹。

孫怡娴直覺要反駁他的胡扯,但他末了那句話卻讓她頓住。

因為看到上頭的圖案所以才帶回來?要真是這樣,不就表示……他是特地為了她?

沒有留意到她突然住口,以為她還是不肯相信,他忙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馬上叫小洪過來。」

其實看他這樣,孫怡娴差不多要完全相信了,尤其是體認到他剛才話裏的那層含意,讓她不覺正眼看眼前的男人。

之前便隐隐地感覺到他釋出的心意,心裏卻始終無法相信,畢竟兩人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自己還是個帶着孩子的女人。

如今聽到他這麽說,她不知道應該感到意外,還是感到驚喜,只能先提醒—

「你想讓他知道我跟小宇住在這裏?」

對喔!他忍不住懊惱地抓抓頭,「你到底要我怎麽解釋才會相信?」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他曾幾何時在女人面前這樣窩囊過?

「對不起。」

煩惱不已的駱傑,冷不防聽到這句抱歉,怔忡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怎麽可能突然跟自己道歉?

孫怡娴的确一臉歉意,為自己稍早對他發的那頓脾氣,以及踐踏了他的心意。

她的道歉實在太過突然,駱傑還無法完全相信。「你真的相信?」

理解他的驚訝,孫怡娴進一步說道:「我不知道事情是那樣。」當時直覺以為他是在尋她開心,一股夾雜着失望跟沮喪的情緒就這麽爆發了。

确認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解釋,駱傑嘴角不覺上揚,「就跟你說了嘛!」語氣跟着得意起來,像是又在她面前掙回了面子。

孫怡娴看着他的得意,沒跟他辯。

「好心送你禮物,還那種态度。」搞得他心髒差點跳出來,不過這話駱傑打死也不會說出來。

想到打開盒子看到他所謂的那份禮物,她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一抹窘意。

見她臉頰微微漲紅,駱傑猜想是因為那件性感睡衣,想像那件睡衣要是穿在她身上……他整個人熱了起來。

「那、那件睡衣……」總是要有個歸處。

孫怡娴一時也答不上話,因為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因而尴尬不已。

好一會兒她才接道:「不是說助理要拿回去?」

是可以這樣沒錯,問題是,他心裏要的卻不是這樣的結果。

「我去睡了。」孫怡娴說着便又拉開房門,将尴尬的情緒阻隔在外頭,留下駱傑因為沒能讓她收下那件睡衣而感到失望。

===

就算沒有再提起那件性感睡衣,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起了微妙的變化,更正确來說,是種化學變化悄悄在兩人心裏發酵。

雖然駱傑還是喜歡出口鬧她,但更像是在逗她。

而孫怡娴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常常被氣得牙癢癢的,多半時候甚至還忍不住泛窘,因為他話裏的暧昧。

還是小孩子的孫士宇雖然不知道媽媽跟叔叔間是怎麽回事,卻也敏感地感覺到兩人關系的變化而感到開心,三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宛如一家人。

駱傑身邊的人都注意到他的生活變規律了,行程結束後就回家,似乎做到公司要求的收斂。

只不過這樣的情形自然也引起一些長期追蹤他新聞的記者注意,尤其是之前曾經聽說他帶個小男孩到醫院挂急診的八卦周刊記者。

因為當時的消息無從查證,因此這幾天八卦周刊的記者一直在駱傑住處四周盯梢。

幾天下來,記者注意到有對母子頗不尋常,跟出入的住戶身份明顯不搭。

因為整棟豪宅大廈裏的住戶都是有身份的人,出入不是自己開車就是有司機接送,但這對母子倆卻總是從較不引人注意的那道門進出。

開始的時候,記者以為只是某個住戶請的鐘點傭人,卻發現白天的時間反而不在裏頭打掃,而是等到晚上才回來,而且身邊還帶着個小男孩。

試問,有哪個鐘點傭人會帶着小孩來幫人打掃,而且還是在晚上?

他覺得母子倆似乎是住在這裏,他花了些時間跟蹤,發現孫怡娴白天在便當店工作,以她這樣的情況,怎麽可能住得起豪宅大廈?

更引起他注意的是孫士宇的存在,讓人不由得聯想起駱傑帶個小男孩到醫院挂急診的傳聞。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确認母子倆的身份,他于是偷拍了小宇的照片,拿到那家醫院急診室,請當晚值班的醫護人員指證,确認他就是當晚駱傑帶往就醫的小男孩。

根據醫護人員的說法,駱傑當時很緊張小男孩的情況,當護士要求出示小男孩的健保卡時,他神色怪異的拒絕了。

也有護士表示,當時覺得小男孩跟駱傑的輪廓有幾分神似,總總的情況聽在八卦周刊記者耳裏都透着不尋常,尤其母子倆居然還跟駱傑住在一塊,甚至刻意避開衆人的注意。

終于,三人同住的消息即将被驚爆開來,八卦周刊準備以鬥大的标題報導駱傑的秘密情人以及未婚生子的消息……

===

駱傑人還在睡夢中,便接到林政源親自打來的電話。

「我接到消息,說你跟個女人、小孩住在一塊,這是怎麽回事?」

駱傑整個人倏地清醒過來。「什麽」

「別告訴我這消息是真的!」

「你聽誰說的?是怎麽聽說的?」駱傑急着要弄明白。

電話那頭的林政源聽他緊張的語氣,心裏已經有底。

「周刊下午就要出刊了,你現在馬上到公司來說清楚是怎麽回事。」他打算在消息正式曝光以前,拟好對策。

阖上手機,駱傑根本沒有心情思考,第一個想到的是怡娴跟小宇,連忙下床沖出房間。

客廳裏,孫怡娴正打算帶兒子出門去工作,見到突然拉開房門沖出來的駱傑,吓了一跳。

孫士宇則驚訝的問:「叔叔,你今天怎麽這麽早起來?」

看到他們還在,駱傑松了口氣,「對,叔叔今天不想睡了。」

孫怡娴奇怪他是怎麽了。

「叔叔,我跟媽媽要去便當店了喔。」孫士宇主動跟他報告。

「不可以!」駱傑脫口制止。

沖動的反應引起孫怡娴的注意,「你是怎麽了?」

「為什麽不可以,叔叔?」孫士宇也問他。

「媽媽跟你今天要留在家裏不去工作了。」接着,駱傑又要求他,「叔叔跟媽媽聊天,你去看電視。」

盡管覺得納悶,不過待在家裏也沒什麽不好,孫士宇便開心地去看卡通。

兒子剛走開,孫怡娴就想追問。

不過駱傑比她更快的開口,「今天就別去工作,打電話跟便當店請假。」

「為什麽?」對他今早的行為,她感到無法理解。

擔心她沒有遇過這種情況,不希望讓她緊張,他只道:「就今天待在家裏別出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總要弄明白發生什麽事。

駱傑不知道是擔心她緊張,還是替她擔心覺得緊張,自己先深吸一口氣才說:「記者好像發現你跟小宇住在我這裏。」

「什麽」她還反應不過來,「所以?」

不想吓到她,駱傑只表示,「我會處理,你跟小宇今天就留在家裏,沒什麽好擔心。」

話雖然這麽說,但真是這樣,他又為什麽要他們留在家裏別出去?

孫怡娴就算不曾遇過這樣的事情,也知道以駱傑的身份必會引起很大的震撼。

見她露出不安的表情,駱傑安撫着,「總之,你只要相信我。」

她雖然願意相信他,但還是感到不安。「可是……」

「不管怎麽樣,今天就跟小宇留在家裏,絕對不可以出門知道嗎?」駱傑要她的承諾。

孫怡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因為事情來得太過突然。

「一定要跟小宇留在家裏!」駱傑再次要求她的允諾。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正确,只能接受他的提議。

稍晚,駱傑穿戴整齊,急着前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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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7 00:08: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駱傑一到公司,就自動往林政源的辦公室報到,不同于以往消息見報時的不放在心上,他急着想了解情況。

林政源的表情則是再嚴肅不過,因為這是駱傑歷來鬧過的緋聞裏最嚴重的一次,甚至可能會動搖他在演藝圈的地位,對公司來說,自然是最重大的危機。

「到底怎麽回事?」一進門,駱傑開口就問。

這句話該是林政源問他才對。「周刊說的女人跟小孩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的是,親戚借住之類的話。

一時不知道從哪說起的駱傑只表示,「事情有些複雜。」想要一語帶過,以便盡快了解報導的詳情。

「再複雜你也給我說清楚!」畢竟後頭更複雜的情況還等着他處理。

見林政源執意追究,駱傑才簡單表示,「他們母子沒有地方住,暫時跟我住在一塊。」

「你到底在搞些什麽?」他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告訴我你跟那女人在交往。」情況已經夠複雜,他不希望更糟。

是否在交往駱傑沒有想過,但是對怡娴的感覺,卻是可以确定的。

「就只是一般的同情。」林政源嚴肅道,語氣裏大有就此定調的意味。

駱傑卻不以為然,只是因為還沒打算要對人談及跟怡娴之間的感覺而保持沉默。

林政源看在眼裏感到憂心,但仍先一步說:「總之,消息出來後,公司方面會出面澄清只是鐘點女傭,因為同情她帶着小孩沒有地方住,所以才暫時讓他們借住。」

聽到他的說法,駱傑直覺否決,「不可以!」他無法同意将怡娴的身份定位為女傭,這麽做是在貶低她。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意見?」

「我不可能同意這樣的說法。」駱傑回答得斬釘截鐵。

聽出他的堅持,林政源也動氣了。「不然呢?告訴記者你喜歡上一個有孩子的女人,還跟她同居」他是不是被愛沖昏頭了?

駱傑當然不可能這麽做!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還沒有想法要如何應對,但是在浪頭上承認她,只會讓她受到沖擊,為了保護他們母子倆,他不可能這麽做。

「我沒打算這麽說。」

林政源松了口氣,慶幸他不是真的昏頭。

「只要依那種說法跟媒體解釋,就她的情況應該可以說得通。」縱使多少還是會讓人感到懷疑,但只要咬死不認,媒體也莫可奈何。

駱傑要保護怡娴,但絕對不會貶低她。「我不可能這樣跟媒體說,她不是女傭。」

見他聽不進去,林政源板起了臉,「要我提醒你,你是什麽身份嗎?」

「先渡過這次的危機,其他的以後再說。」林政源不希望他在這節骨眼上變得死腦筋,毀了自己。

身為演藝人員,駱傑自然清楚所謂以後再說的意思,等鋒頭過後,公司自然會私下找怡娴處理掉她,問題是,他不可能同意這麽做。

「他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他不許公司介入。

林政源沒打算在這時候跟他争辯以後的事,只是他也看出駱傑的态度而改口,「這麽做也是在保護她,還是你希望她一直被記者追着不放?」

駱傑當然不這麽希望,但是解決的辦法不只有這麽一個。

他回頭問:「到底拍到了什麽?」

「聽說是知道他們住在那裏,還在便當店工作。」就是因為怡娴的情況,林政源才會想出鐘點女傭這樣的說法。

駱傑慶幸已經要求她今天請假,否則等周刊報導出來,不難想像便當店會被媒體擠爆。

「應該沒有拍到我跟他們?」駱傑很确定他們不曾一塊外出過。

「應該沒有。」所以才更符合鐘點女傭的說法。

「那就直接否認。」

「怎麽否認?」都已經被媒體拍到,怎麽可能否認得了?

「就算知道他們住在那裏,也不能确定是跟我一起住。」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這種說法将來要是被戳穿,情況會更糟,更何況這種謊言實在太容易被揭穿了。

「既然他們沒有證據,也沒有必要承認。」這樣一來,不至于貶低怡娴,也不會讓他們母子因為他而受到媒體的騷擾。

盡管林政源仍不贊成這樣的說法,卻也沒有辦法改變駱傑的心意,最後只能勉強同意先這麽做。

等到消息曝光公司出面代為否認,不過因為這樣的謊言實在太容易被揭穿,所以只片面宣布不知道有這樣的事,要周刊方面最好再做查證,駱傑因為還有工作,不會随之起舞。

而駱傑則接受公司的指示,不對外發言,以免将來謊言被拆穿難以自圓其說。

===

事情正如經紀公司所擔心的,周刊下午一上架立刻就引起軒然大波,媒體争相想要采訪駱傑,都被經紀公司以錄制專輯為由拒絕了。

而駱傑雖然不放心怡娴跟小宇在家,但是為了符合公司對外的說法,只能按照原本的既定行程錄制專輯。

跟兒子獨自在家的孫怡娴一直忐忑不安,尤其是下午之後,住處的電話便不時響起。

為了了解外頭的情況,她只能打開電視看新聞報導,發現他們母子倆跟駱傑同居的新聞迅速攻占了各家新聞臺。

透過電視新聞裏的畫面她也發現,駱傑住處樓下這會兒正擠滿了大票的記者,讓她的心情受到不小的影響。

為了不想讓兒子知道,她故意支開他,卻從新聞畫面裏看到自己帶着兒子在便當店工作的照片,讓她心裏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層。

她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麽樣,透過電視新聞不斷的播送報導,心裏益發深刻地體認到她跟駱傑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整個下午,現實跟不安不斷湧上孫怡娴心頭,讓她心慌無措,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尤其自己跟兒子的照片被刊登出來,繼母早晚會看到,要是她因此找上門來……

她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因此失去小宇,又或者因為他們的關系連累到駱傑該如何是好?想到情況可能變得更加複雜,她的心情遲遲無法平靜。

到後來,她不由得思考起離開這裏,既然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或許離開能讓一切回歸正軌,這樣一來也不需要擔心繼母找到他們,甚至連累到駱傑。

只是現在樓下被大批媒體守着,她就是想要帶着兒子離開也沒辦法。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只能懷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等到駱傑回來。

乍見到他進門,孫怡娴很意外,以為樓下被媒體守着他應該沒有辦法順利回來。

不明白情況的孫士宇見到駱傑回來,開心地如常叫人,「叔叔!」

「今天有沒有乖乖跟媽媽在家?」

「有,媽媽跟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去。」他照實報告。

駱傑贊許地對他點頭。

孫怡娴開口問:「你怎麽有辦法回來?」媒體一直守在樓下等他。

就算她礙于兒子在沒有問得很明白,駱傑還是理解地表示,「弄了輛陌生的車回來。」

轉念一想,孫怡娴建議,「那我跟小宇也可以這樣離開。」

孫士宇不解她說的話,駱傑則是意外。

「離開?要上哪去?」尤其在這種時候。

「小宇,媽媽跟叔叔有話要說,你先去玩。」孫怡娴支開兒子後,才回頭壓低音量說:「如果我跟小宇離開這裏,讓樓下的記者找不到我們,也許就能解決問題。」這是她眼下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乍聽到她要帶兒子離開的駱傑,一口回絕,「不可以!」離開這裏,他們能上哪去?

「可是—」

「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哪裏也不能去,就跟小宇先待在家裏。」即使早晚得想其他辦法,他也不要他們離開。

「要是媒體知道我們真的住在一起怎麽辦?」從新聞報導裏,孫怡娴知道經紀公司的說法,擔心如果被拆穿會影響到他。

「要真是那樣,再想辦法。」眼下他只能将他們留在身邊守護。

他怎麽就是不明白?「我們離開對誰都好。」

「對誰好?對你還是對我?」駱傑從未想過讓他們離開,以後也不會有。

「現在大家都一直在注意你。」

見她擔心他,駱傑安撫道:「我的事你不需要擔心,公司方面會負責處理。」

孫怡娴卻無法像他說得那麽輕松,再說她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我跟小宇如果繼續住在這裏,問題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可能會比現在更加複雜,而且更難解決。

「再大的問題,由我解決。」

「不只是這樣!」為什麽他就是不明白?選擇離開,除了要守護小宇,也是不想連累他。

「那不然是為什麽?」

孫怡娴看着他,又瞥了眼兒子的方向,見兒子好奇地盯着他們,索性一把拉着駱傑走向他的房間。

突然被她拉進房裏,駱傑感到意外,尤其又看到她帶上房門,不明白有什麽事情不能在外頭說。

「我不可以失去小宇。」

「為什麽你會失去小宇?」駱傑皺眉,不解她的說法。

她看着他,一臉為難,「你不懂。」

「那你就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居然還特地拉他進房,雖然另有隐情。

知道不把話說清楚,駱傑是不可能作罷,孫怡娴嘆了口氣,「上次你不是問我為什麽突然搬家嗎?」

駱傑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提起上次的事,當時沒能從她口中聽到實情,心裏就料想事情應該不單純。

「因為我的繼母突然找上門來。」

「繼母?你有繼母」還以為她是因為沒有其他親人可以依靠,才會一個人辛苦地撫養兒子。

「小宇是她跟我爸的孩子。」

「什麽」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令人詫異的事情。

「小宇一歲的時候,我爸工作發生意外過世了,她丢下小宇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我才會休學帶着小宇。」

因為過于驚訝,駱傑一時沒有其他想法,直覺想到的是,「那小宇怎麽會喊你媽媽?」

「小宇開始會認人後,以為我是他媽媽就那麽叫,因為不想讓他知道他有那樣的媽媽,所以也沒有糾正他。」

駱傑壓根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所以那時小宇說的那個阿姨……」

「對,她想用小宇威脅我,跟我要錢。」

「什麽」以為她是回來找孩子的駱傑感到錯愕。

「像她那種人就算是給她錢,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跟小宇,所以我才會決定連夜搬家。」見他明白了,孫怡娴繼續道:「現在我跟小宇的照片被登出來,她一定會找上門,到時候不只我跟小宇,你也會受到影響。」她真的不希望因為他們而連累到他。

盡管還沒想清楚要如何處理,駱傑仍道:「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她怎麽可能不擔心,整件事情都是因為他們才會發生的。「只要我跟小宇離開,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你們的問題我會解決。」駱傑篤定表示,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會替他們解決。

見他還是不明白,孫怡娴急得大喊,「你根本沒聽懂我說的話!」她一直要避免連累他,他卻硬要将他們的問題往自己身上攬。

「我不需要懂,總之你跟小宇就留在這裏。」既然知道她遇到這樣的難題,他怎麽可能讓她獨自解決。

聽他說得堅定,孫怡娴感到頭大,「我們留在這裏,只會拖累你。」

「那就嫁給我。」

「什麽」她對他突然說出的提議感到錯愕不已。

「讓我來解決所有的問題。」這樣一來,她應該就沒有理由再把連累當作是離開的藉口,他很确定自己對她的感覺,也很确定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剛認識老愛惹惱自己的小女人,他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

孫怡娴懷疑他是腦袋不清楚了不成,這節骨眼居然對她提出這種讓人驚愕的事情,要是讓媒體聽到,事情不鬧得更大才怪。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駱傑本想表達自己的愛意,見她一臉固執沒打算聽進去的表情,念頭一轉,索性一把拉起她的手。

孫怡娴一愣,還來不及開口問他,已被拉着出房門。

「你幹什麽?」

孫士宇見到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叔叔、媽媽—」

「叔叔跟媽媽馬上回來。」駱傑拉着她直接往門口走。

孫怡娴不知道駱傑要帶她上哪去,當兩人進了電梯,她試着提醒他,「樓下現在還擠着一大票記者,我們一起出去會被拍到。」

他只是堅定地握着她的手,在電梯門打開後,拉着她走向大廈正門。

見狀,孫怡娴吃驚低喊,「你瘋了嗎?不能走這裏。」

正門外的記者很快的察覺到狀況,幾乎是兩人一同走出來的剎那,鎂光燈立刻争相閃爍,一瞬間孫怡娴幾乎睜不開眼。

駱傑一方面将她護在身後不讓她受到驚吓,一方面對現場媒體說道:「我們确實住在一塊。」

突如其來的宣告讓在場記者一片嘩然錯愕,沒想到駱傑會這麽大剌剌地帶孫怡娴下樓宣告。

在場還沒有記者來得及提問,駱傑已接着表示,「時間已經很晚了,其他的我會另外再找時間正式說明。」接着便轉身帶她離開。

來去不過片刻的時間,記者勉強從錯愕中回神要提問,駱傑已經帶着孫怡娴消失在正門裏。

受到震撼的不單是現場守候的媒體,孫怡娴更是,一直到跟着他上樓,她回神質問:「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剛做了什麽嗎?」

駱傑只是回她,「現在沒有必要再考慮離開的問題了。」

她簡直要抓狂。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之所以選擇離開就是不希望像現在這樣把事情搞大?

住處裏的孫士宇看着兩人一塊回來,母親看來還很激動,他怯怯的問:「媽媽……」

她現在根本無暇回應兒子,仍追問駱傑,「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要是影響到你的工作—」

「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跟小宇只要留在這裏。」

孫士宇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你明知道這麽做只會讓事情更糟。」孫怡娴真的快瘋了。

駱傑卻不以為然,至少現在她無法再以此做為離開的藉口。「你只需要照我的話做。」

她還想再說什麽,駱傑的手機這時響起。

他看到螢幕上頭的來電顯示,直覺蹙了下眉,仍接聽,「媽。」

媽?孫怡娴意外聽到駱傑通電話的對象,料想應該也是因為他們母子的事而打來關切她的。

電話那頭的駱母剛從電視新聞裏看到關于兒子的最新插播消息。「下午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說沒有這回事。」語氣裏的激動透露出她的震懾跟驚愕,要不是女兒在客廳裏尖叫要她趕快出來看,她還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

駱傑看着孫怡娴緊張的表情,簡單的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再找時間回去跟你們解釋。」接着他不等母親再有機會開口,便把電話給挂了,甚至索性直接關機。

一旁的孫怡娴見他結束電話,忙道:「我可以跟你媽解釋。」

「你什麽話也不需要說。」

「可是—」他母親這會兒應該快瘋了,就像自己一樣。

「相信我!」駱傑直接打斷她。

她手足無措的看着他。

知道她現在心情全亂了套,駱傑只鄭重的要求,「什麽也不要做,只要相信我。」

孫怡娴雖能感受到他話裏的慎重,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這樣做。

===

夜裏,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孫士宇已安然地躺在床上熟睡,孫怡娴坐在床邊看着他,心裏卻無法安穩。

盡管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但是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仍讓她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尤其是駱傑要求她相信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這樣做,只是這麽一來,等于将所有的問題都丢給他。

這陣子的相處,駱傑所表現出來的态度她不是沒有感覺,事實上,她也不知不覺做出了回應。

只是今日短短一天的時間,她被拉回到現實,不得不正視的現實。

有太多的問題存在兩人之間,包括她跟小宇……

看着小宇安詳的睡臉,孫怡娴自認有責任跟義務要保護他,讓他不受到傷害。

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超過她所能掌控的範圍,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保護得了他。

當駱傑推開房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孫怡娴坐在床邊發愣的景象,早在進來以前,他便預期今晚的她應該無法輕易成眠。

聽到開門聲,她回過頭。

「為什麽還不睡?」雖然知道理由他還是這麽問,同時向她走來。

「我沒有聽到你敲門。」她以為是自己過于入神。

駱傑根本沒有敲門,不過他并沒有解釋,看她一個人坐在床邊,猜測的問:「擔心小宇?」

一直以來在人前總是表現得堅強的孫怡娴點頭,不想瞞他。

「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她早點讓他知道,他會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不至于讓她默默承受所有壓力。

孫怡娴不以為自己有什麽資格将問題丢給他。「如果當初她沒有跟別的男人跑掉,也許我跟小宇就不會這麽辛苦。」

駱傑也對小宇的母親感到不以為然,想到那女人讓他們承受的,心中就有一股氣。

「也許小宇就可以喊我姊姊,也不用常常一個人留在家裏。」

駱傑想起之前自己對她說過的話,心裏的內疚油然而生,「都過去了。」

孫怡娴也想就這麽過去了,但可能嗎?「要是她沒有再出現,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就好了。」她可以原諒她,真的。

「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再來傷害小宇跟你。」駱傑承諾。

「我真的好氣她,氣她憑什麽說走就走、說出現就出現,她憑什麽要脅我跟小宇的生活?她憑什麽」心裏的氣憤讓孫怡娴紅了眼眶。

感受到她心裏長年背負的委屈,駱傑感到心疼。

自認識以來,她在他面前一直表現出潑辣強悍的一面,卻不知道這只是她因為環境不得不逼自己早熟所做的僞裝,目的是要讓自己堅強。

而今,看着她泛紅的眼眶,駱傑才清楚地意識到,她也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生,也有軟弱無助的一面。

「都過去了。」他将孫怡娴攬進懷裏,心疼不已。

被駱傑呵護在懷裏,孫怡娴感到一抹溫暖,眼淚無聲地滑落。如果可以,就這麽一直依偎着這抹溫暖……

「要是我失去小宇怎麽辦?」

聽她細聲說出心裏的恐懼,駱傑更用力地環抱住她,「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我不會讓它發生。」

雖然未來的事誰也沒有辦法預料,但是他斬釘截鐵的承諾讓孫怡娴感到安心,因為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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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14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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