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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相大白
許氏覺得打清歌進門,她就沒一件事情順遂,本就夠糟心了,沒想到自家佷女還在後頭扯她後腿。
看著跪在面前的許隻,許氏感到一股血氣涌出,氣得差點沒吐血。
「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給我滾!」她氣得將幾上的瓷器一掃,發出巨大的聲響。
許隻被嚇了一跳,卻沒起身。「姑母,你別生氣了,我與表哥只是情不自禁——」
「閉嘴!」許氏額角青筋直冒。「這寡廉鮮恥的話你也有臉說出?情不自禁?我呸!你當我不知道你使了什麼手段?我不讓你嫁你表哥,你就對他下藥!你可知道你毀了承兒一輩子!」
知子莫若母,她有野心,慕容承如何沒有?他比她更想得到國公府,要不也不會答應迎娶那嬌蠻的蘭郡主,沒想到這一切差點就讓眼前這她曾經最疼愛的佷女給毀了!
許隻哭個不停,卻是沒有半點的悔意。「姑母,我是真心喜歡表哥,我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待他,你就成全我們吧……」
許氏見她執迷不悔,是徹底死心了,無情的戳破她的幻想。「成全?承兒可有說過他想娶你?」
許隻身子一僵,想起了那日她忍著痛楚在慕容承身下承歡時,他明明抱著的、撫著的是她,口中喊的人卻不是她……
她當時哭得不能自已,沒有什麼比心愛的人變心要來得痛,曾經那麼喜愛她,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慕容承,竟是一轉眼就愛上了別人,而那人還是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女子,是他的親大嫂,那種痛有誰能體會?
但這還不是最痛,最痛的是當慕容承清醒時,看著她的眼神滿含震驚、失落、悔恨,還有那一句——
「怎麼會是你?」
呵!不是她,那麼他希望是誰?
當她問出這句話時,慕容承臉色一變,什麼話也沒說,甩頭就走,就這麼將她一人扔在客棧之中。
事到如今,她如何不知自己錯付了真心?可就算遭慕容承如此踐踏,那還是她的心!那顆心落在慕容承身上,怎麼也收不回,她能怎麼辦?就是再下賤,她還是想嫁給他,于是她將那日發生的事告訴了母親。
母親得知之後怒斥了她一頓,卻也只能將事情告訴父親,讓父親去找姑母,誰知這麼巧,這事竟讓成王妃給知道,主動退了親。
她得知此事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表哥不用娶蘭郡主,憂的是他會怨她……
不論如何,她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她已是慕容承的女人,有爹娘替她作主,姑母不可能不讓她進門的,這就是她為何會跪在這里的原因。
許隻想得美好,就是沒想過自己太過天真。
「姑母,我都已經是表哥的人了……」她沒說慕容承娶不娶她,只說了這句話。
許氏冷冷的看著她,道︰「既然你這麼執著,我也不攔著你,等到時蘭郡主過門後,她若是願意,我便讓承兒抬你為妾。」
許隻驀地抬頭。「姑母你說什麼?成王妃不是讓人來退親了嗎?」
許氏勾起了嘴角,嘲諷的道︰「退親的是成王妃,可不是蘭郡主。承兒已去求蘭郡主的原諒,並告訴她事情的緣由,蘭郡主知道承兒是被人設計,雖然牛氣,卻還是原諒了他。有蘭郡主向王妃說情,你說這門親事真退得了嗎?」
要說許氏有多疼愛許隻,如今就有多恨她,本來一椿好好的親事,因為她差點黃了,就是之後婚事如期,蘭郡主心頭也有了疙瘩。
許氏本就怕壓不住這個家世極高的兒媳,如今慕容承還送了把柄到蘭郡主手上,她還有什麼臉拿捏蘭郡主?
更別說因為這事,許大老爺還鬧上門來。
許氏不答應讓許隻進門,更不可能為了她舍棄蘭郡主,但許大老爺怎麼可能讓唯一的女兒作妾?為此兄妹倆大吵一架,許大老爺負氣離去。
許氏知道,因為這個佷女,她算是徹底與兄嫂撕破了臉,就是母親也對她十分失望,然而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的是她嗎?
親人的是非不分讓她心冷,再有就是她替許隻說的與奉南侯府的親事……
這事一爆出,她的臉都丟盡了,她可還有一個女兒未說親呢!許隻做出這樣的丑事,往後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就因為許隻的不懂事,不僅讓她與娘家決裂,也牽連了慕容琪,不論是哪一件事,她都無法原諒。
這些年她算是白疼這佷女了,既然許隻如此自私,只在乎自己,就別怪她這個當姑母的無情了。
許隻顫著聲問︰「姑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許氏冷冷的看著她。「承兒的正妻就只能是蘭郡主,你已是承兒的女人沒錯,但能不能進門還得看蘭郡主,待她嫁進來後,願意讓承兒接你進府那便接,若是不願,你就到莊子里去度過余生吧!」
蘭郡主的嬌蠻眾所皆知,更何況許隻還讓她丟了這麼大的臉,蘭郡主怎麼可能讓慕容承納了她?就是真納了,許隻的日子也不可能好過到哪里去。
許隻听見這話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傻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許氏會這麼對她,直到看清許氏眼中的無情,她才驚覺許氏說的是真的。
「姑母……你不能這麼對我……」她哭著去拉扯許氏的裙擺。
許氏冷漠的將她撥開。「你為了一己私欲,又是怎麼對我的?如今叫我不能這麼對你,這不是笑話嗎?再說了,承兒的屋里事也不是我這個母親作得了主的,你要求就去求蘭郡主,別來求我。」
「姑母!」許隻心都涼透了,她沒想到自己付出這麼多,竟換來這樣的下場。
許氏不願意再看見她了,嫌惡的讓人將她給架出去,不許她再進府。
這麼做等于與娘家徹底決裂,可她有什麼辦法?為了兒子的前程,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許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徹底慌了,一轉身便要去找慕容承,可他壓根就不見她,她幾次攔截都沒能見到人,最後卻是見到了蘭郡主。
蘭郡主一見到她便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大罵一聲「賤人」,並警告她不許再接近她的未婚夫,否則便讓人打斷她的腿!
許隻求助無門,最後只能狼狽的回府哭訴。
許大老爺官職不高,許氏不幫許隻出頭,憑他一個小官,如何壓得過成王府?他還怕女兒這一鬧,成王心疼蘭郡主,會找他麻煩,就是再不舍,也只能將許隻送到妻子的老家去,待風頭過後再尋戶老實點的人家給嫁了。
許隻沒想到自己一番盤算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哭喊著不肯走。
許大老爺甩了她一巴掌,撂下話,若是她不走,干脆落發當姑子去!
等清歌得到消息時,許隻已被許府送到了陳州,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來了。
「少夫人,二少爺也太無情了,表小姐可真慘……」晴兒有些唏噓。
慘嗎?清歌不覺得,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全是許隻自己的選擇。比起許隻前世對她所做的事,她已經夠寬容了,若是她再狠心一點,「幫」許隻一把,讓其如願嫁給慕容承,許隻遲早被蘭郡主給折騰死。
要知道,前世她搶了蘭郡主的姻緣,就差點死在蘭郡主手上,這樣的下場對許隻而言已
經夠仁慈的了。
事到如今就剩一個許氏了。
想著那日慕容琪與洪嬤嬤的對話,清歌眸光微閃,心里有了主意……
日子一天比一天炎熱,眼看清明就要到了,期間慕容琪又來了幾次,每回都在青竹居待到近晚膳時刻才肯回。
她來若是有事也就罷了,偏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像是特地來待著似的,且時常心不在焉。
「三妹妹究竟在看什麼?」這已不是清歌第一次看見慕容琪望著屋外了。
慕容琪回神,搖首。「沒什麼。」
清歌挑眉,見她不說,也沒再追問,只道︰「三妹妹近來時常往我這跑,難道不嫌無聊嗎?」
說實話,她與慕容琪並沒有這麼多話好說,但慕容琪卻是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且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時也沒特別說話,她看她的書,慕容琪就自己發愣,可以說是交集極少,她實在不明白慕容琪天天往她這跑究竟是為了何事。
慕容琪笑了笑。「不無聊,大嫂這安靜,待得挺舒服的。」
你舒服可我不舒服呀!清歌有些無言,偏偏又不能趕,只能任由她待了。
然而今日慕容琪似乎有些浮躁,待沒一會兒便問︰「大嫂,大哥今日不是休沐,怎不見他人呢?」
清歌挑眉。「你有事找你大哥?」
不知為何,每回慕容琪一提到慕容煜,她心頭就有種怪異的感覺,偏偏她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慕容琪抿了抿唇。「大哥不是答應我要游湖嗎?」
所以是惦記著這件事嗎?清歌靜靜的凝視著慕容琪,好一會兒才笑了笑道︰「你大哥讓人安排去了,我本想著確定再讓人通知你,誰知你自個兒跑來了。」
「真的?」慕容琪高興的跳了起來。「大嫂怎麼不早說,我可是期待很久了,我這就去準備準備。」說著就興沖沖的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清歌微微擰起秀眉。「難道是我多想了嗎……」
「少夫人究竟在想什麼?」蓮兒見她擰著眉一副深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奴婢見你這幾日總是鎖著眉頭,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蓮兒這一提,幾名丫鬟也圍了過來。
「少夫人是不是有什麼煩惱?若是不介意,不妨說出來讓奴婢們听听,大伙兒一塊想辦法。」
「就是,都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少夫人你都想這麼多天了,說不定我們幾個湊一湊,能想出來呢!」
幾名丫鬟你一句我一句,讓清歌失笑,正要開口,便听見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
「我要見少夫人!你們走開,要不我就死在這里!」
清歌還未問是誰在外頭喧鬧,依柳便披頭散發的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根發簪抵著自己的頸子。
那舉動讓抓人的婆子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路闖進清歌的屋內。
清歌擰眉,看著依柳,沉聲問︰「怎麼回事?」
紅鳳是追著依柳來的,此時正氣喘吁吁的瞪著依柳,很是生氣。「少爺讓人送她出府,她卻不肯,一直吵著要見少夫人,奴婢不讓,她就以死相逼,奴婢怕污了青竹居,這才讓她趁隙闖了進來。」
清歌看著眼前雙眼發紅的依柳,淡聲道︰「你若是想求我幫你,最好趁早死了心,我不是什麼心善之人,要怪就只能怪你當初站錯邊。」
她不是沒給依蘭與依柳機會,雖晾著她們,倒也沒把她們怎麼樣,若是她們肯安安分分的待在青竹居,到時她便會為她們尋戶好人家把她們嫁出去,可惜她們依舊選擇了許氏,既然如此,就別怪她無情。
依蘭也就罷了,雖是糾纏慕容煜,卻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且在得知依柳的下場後,像是認了命一般,安安分分的待在小院,等著她發落,因此對于依蘭,她還不至于太狠,到時給份嫁妝將人嫁出去就是。
但對依柳,她就沒那麼大度了,她能看出依柳對慕容煜動了心,正是因為如此,依柳才會大膽的對慕容煜下藥,這樣的女子她怎麼可能留?只不過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置依柳,慕容煜便先開口,直接讓人將她給發賣了。
且為了殺雞儆猴,杜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直接讓人將依柳賣去了煙花之地。
對于想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女子,慕容煜顯現了他在戰場上的冷酷無情,絲毫不心軟。
「不……是我錯了,少夫人,是我不對,求求你饒了我這一回吧!」依柳放下簪子,不停的磕頭,力道之猛,沒一會兒便將額頭給磕腫了。
清歌見狀卻是無動于衷。「就是你磕破了頭,我也沒辦法,送你出府的是大少爺,不是我。」
雖說後宅由她管,但她不可能為了一個她丈夫的女子去違背慕容煜的決定。
「少夫人,算奴婢求你了,只要能饒過我這回,就是為你做牛做馬都行……」
依柳是真急了,她本是一七品官的女兒,因父親犯了罪才會淪落為奴,正因如此,她從來不把自己當下人看待,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不甘一輩子當奴婢,更不願自己生下的兒女也是奴籍,這才會想盡辦法往上爬,誰想到再多的算計都毀在了她喜歡上慕容煜的那一刻。
她不笨,比起依蘭那有什麼說什麼的直性子,她更擅于隱藏,本以為以自己的聰明,遲早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然而慕容煜卻沒給她半點機會。
明明在同一個院落,她卻見不到人,每每听說慕容煜有多疼愛清歌,她的心就像被人緊緊擰著一般,她不甘心,若不是如此,也不會鬼迷心竅的听從許氏的命令,更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為人奴婢還能說是逼不得已,可要是淪落為讓人狎玩的女妓,她還有何顏面活下去?與其任男人欺凌,她不如死了算了。
但……她還不想死呀!她不過才十八歲,正是青春年華,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她想活著,想清清白白的活著。
經此一事,她總算認清自己的身分了,可已是來不及了。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我也說了,我沒辦法,你死了這條心吧。」說罷,清歌便要讓人將她給架出去。
「不!少夫人,我有用的!我知道一些連莊嬤嬤都不知道的事,只要你饒了我這回,我什麼都告訴你!」依柳掙扎的喊著。
連莊嬤嬤都不知道的事?這話成功引起清歌的好奇,她斂了斂睫。「說看看。」
她要听听依柳的話值不值得自己保下她。
「少夫人……你還沒答應我。」依柳急著要保證。
清歌笑了。「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若是你不想說便罷了,紅鳳!」
「我說!」依柳知道清歌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不敢再造次,低聲說︰「還請少夫人屏退左右。」
蓮兒立馬瞪眼。「少夫人不可,誰知她會不會突然對你動手。」
這瘋女人上次可是拿著刀子想刺殺少夫人呢!她們如何會放心讓她獨自一人與少夫人待在一塊。
清歌卻不似她們那般擔心。「都下去吧。」
依柳沒那個膽子,要是真敢對她做什麼,能逃得出國公府?依柳沒這麼笨,要不也不會求到她這來了。
蓮兒幾人雖不情願,卻也只能退下。
直到屋內剩下清歌與依柳二人,清歌才道︰「現在能說了?」
依柳抿了抿干澀的唇,低聲道︰「我听莊嬤嬤說,少夫人似乎在查大少爺前幾任未婚妻的死因?」
清歌柳眉微挑。「莊嬤嬤倒是與你挺好的。」居然連這事都告訴她了。
「不是的。」依柳忙搖首。「是我不小心听見的。」
原來莊嬤嬤有說夢話的習慣,只是她似乎不自知,以往在許氏身旁當差,有著獨立一間屋,如今被清歌軟禁在小院之中,又由依蘭與依柳輪流照顧,便被听了去。
與清歌談完話後,莊嬤嬤一直魂不守舍,吃不好也睡不好,但人不是鐵打的,累極總會睡,這一睡便睡沉了,下意識將壓在心頭的話全數說出,恰巧那日是依柳守的夜,這才會得知莊嬤嬤與清歌的談話。
清歌還真沒想到莊嬤嬤有這樣的習慣,不過依柳既然會提起這事,就說明她應該知道些什麼。
果然,清歌才剛想著,依柳便接著道︰「我雖不能確定,但我知道大少爺前幾任未婚妻的死與三小姐和洪嬤嬤有很大的關系……」
那時依柳剛被許氏提拔為二等丫鬟不久,棲霞院突然派了丫鬟來說慕容琪被魔著了,嚇得直尖喊,許氏得知後立馬趕了過去,抱著女兒安撫,但似乎沒什麼用,最後請了大夫來,吃了安神藥後,慕容琪才沉沉睡去。
整整一個月,慕容琪都是如此,許氏不放心,但她要管的事太多了,沒法子日夜陪伴著慕容琪,只能派幾名丫鬟去棲霞院照料,依柳便是其中一個。
她奉命半夜守著慕容琪,若是慕容琪再作惡夢,便立馬讓人通知許氏,不過慕容琪幾乎每夜都會喝下安神湯,只有藥效過了才會魔醒,她守夜其實不算太累。
她若記得沒錯,那是她到棲霞院的第十日,當時她迷迷糊糊的要起夜,卻不小心走錯了地方,來到偏僻之處,卻意外看見洪嬤嬤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去哪,一時好奇便跟了過去,沒想到卻看見洪嬤嬤拿出紙錢不知在祭拜著什麼人。
當時她也是膽大,竟湊近去听,無意間听見了慕容煜當時的未婚妻蕭二小姐的名字。
洪嬤嬤的聲音時大時小,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隱約听到什麼「不是有意、原諒」之類的話,當時她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奇怪,洪嬤嬤為何要祭拜蕭二小姐?
在那之後她便特別留意洪嬤嬤的動靜,發現洪嬤嬤幾乎每晚都會祭拜,當時她便有了懷疑,慕容琪的夢魘、洪嬤嬤的祭拜,以及蕭二小姐的死,肯定有所關聯。
然而她不過是個小丫鬟,這事她只能爛在肚子里,誰也不敢告訴。
之後過了一年,慕容煜又訂了親,然而沒過多久便傳來了蔡五小姐重傷的消息。
蔡五小姐也是個命薄之人,沒多久便死了,而慕容琪又夢魔了。
連著兩回如此,許氏除了心疼外,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女兒與幫二小姐、蔡五小姐交好,她們出事她才會嚇著。
但依柳卻不這麼想,那時她已漸漸懂得人情世故,加上她見過洪嬤嬤祭拜蕭二小姐,怎麼也不覺得慕容琪的夢魔只是偶然。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那幾日她特地盯著洪嬤嬤,果然又見到洪嬤嬤拿著紙錢去祭拜蔡五小姐。
「正因如此,我可以肯定洪嬤嬤一定知道些什麼。」
這是依柳的底牌,她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用不到,沒想到還是用到了,只希望清歌能看在這消息的分上饒過她一回。
清歌听完,有些不可置信,怎麼也想不到那幾個小姐的死竟與慕容琪有關系。
可這是為什麼呢?
依柳最終被清歌保了下來,沒被送到青樓去,但清歌也不可能讓她再留在身邊,于是給了她一筆錢,還給她賣身契便讓她離開。
能有這樣的結果已是出乎依柳意料,她沒想到清歌竟將賣身契還給她,感激涕零的朝清歌叩了三個頭後,一咬牙,又與她說了幾句話。
想起依柳臨行前在她耳邊說的話,清歌心有些沉,突然覺得今日出游或許是件好事也不一定……
慕容煜得知此事後,對自家妻子的心軟很是無奈。「你呀!就是太心善。」
都讓人欺到頭上了還這般心軟,讓他拿她怎麼辦才好?
清歌也知自己這麼做不對,于是軟軟的環抱住他的腰。「我不是心善,只是事先與她說好了,我總不能言而無信。」
雖說依柳不過是個下人,且她一開始也沒答應,就是最後翻臉不認人,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她有自己的原則,依柳提供了這麼有用的消息給她,還發下了毒誓,保證自己今日所說並無一句虛言,那麼放依柳一條生路也是應當。
還說不是心善?慕容煜對她的解釋有些失笑,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在她耳邊低語,「那你怎就能對相公我信而無信?」
清歌迷茫的眨了眨眸,半晌才明白他指的是何事,俏臉倏地一紅,嬌瞪了他一眼。「這怎麼能一樣。」
「哪里不一樣?」慕容煜挑眉。「你已經連續糊弄我兩晚了,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下一刻又推說自己累了,明日再說……說好的不能言而無信,你說說,什麼時候要連本帶利的補償我?」
對于他的指控,清歌什麼話也說不出,尤其是看見他眼中深沉的時,小臉更紅。
她那羞澀的模樣讓慕容煜心頭一熱,低聲道︰「要不……咱們今日還是別出門了吧,我想討討利息。」
「別鬧了……」清歌輕捶了他一下,利息什麼的,要是讓他給討了,今兒個還真不用出門了。
「怎麼就鬧了?」慕容煜親了親她的額,俊眸滿是點點笑意。「我覺得這是再正經不過的事了。」說著便彎要去吻她紅艷艷的唇。
清歌嚇了一跳,忙要躲,夫妻倆就這麼你躲我追,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許久,清歌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已站在屋外的慕容琪。
慕容琪並不似以往那般臉上掛著笑,而是沉著一張臉,那雙漂亮的眼眸閃著一抹令人心驚的寒芒,正死死盯著清歌。
清歌被她的眼神給看愣了,一時間竟忘了動作,被慕容煜一把抱入懷中。
「怎麼了?」慕容煜察覺妻子突然停下動作,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擔憂的忙問︰「可是撞到你了?」
清歌這才回神,猛一看,發現慕容琪已恢復以往的模樣,像兔子一般跳跑到了慕容煜身旁,便要一把抱住他的胳臂。
「大哥!我準備好了,能出門了。」
這一回慕容煜沒讓她給抱著,而是帶著清歌向後退了一步,淡聲問︰「怎麼沒敲門?」
這是他與清歌的屋子,雖說如今是白日,房門半開,但慕容琪沒知會一聲便闖進來,著實沒禮貌。
最重要的是,她打擾到他們夫妻恩愛了,這讓慕容煜有些不滿。
慕容琪因他語氣中的冷淡愣了愣,斂下了雙眸,有些無措的說︰「我、我不是有意,我之前都是這樣,大嫂也沒說什麼……」
清歌有些無言,她沒說什麼?她都說過幾回了,是壓根兒說了也無用,慕容琪說來就來,幾個丫鬟攔也攔不住,到後來她只能隨便慕容琪了,不然她能怎麼著?
慕容煜見清歌眉頭微摟,一副不知該說什麼的模樣,沉聲道︰「以後還是通報一聲,你大嫂人好,不與你計較,但基本的禮貌你還是該有。」
這還是慕容煜頭一回對慕容琪沉下臉色,就見她小臉有些發白,眼眶泛紅,彷佛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清歌見狀,忙拉了拉慕容煜的衣袖,道︰「四妹妹應該準備好了,咱們也該出府了,再不出門天都要晚了。」
慕容煜本就沒有要教訓慕容琪的意思,輕點頭後便帶著清歌一同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慕容琪眨了眨泛紅的雙眼,默默跟上。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澄陽湖。
澄陽湖乃京城最大的湖泊,位于城南,乃是城中達官貴族、名門千金最愛去的消遣之處,每當要舉辦詩會、聚會,都會選擇包下一艘畫舫開宴。
這不僅是清歌第一次游澄陽湖,也是慕容煜的頭一回。
沐國公府以軍功出身,慕容玉在世時便一直督促慕容煜習武,一心培養他,等慕容玉過世後,慕容煜更明白往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沐國公的安排下,他借住宋府,可宋府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他謹言慎行,一直苦練兵法、苦讀兵書,除了偶爾與宋冉去酒樓吃頓飯或是去城外賽馬外,幾乎沒有什麼休閑娛樂,更別提是游湖這樣有雅興的活動了。
至于清歌,因自小怕水,從不接近有水的地方,這才會長這麼大還不曾來過澄陽湖。不過她耳聞澄陽湖的美景許久,一直很想來,這一回租借的畫舫極大,不似小船那般搖晃,又有慕容煜的陪伴,她可是興奮得很,一見到畫舫便迫不急待的踏了上去。
這艘畫舫樣式雖不是太奢華,卻極為雅致,配上一色的清漆雕花桌椅,推開用輕紗糊就的窗,激濫的水光山色便映入眼簾。
眼下是春末,岸上滿是盛開的花朵,美不勝收,若是到了夏日,還會有滿滿一片荷花,極為清幽雅致,就是秋季、冬日,這澄陽湖也有著不同的美景,四季各有各的美。
清歌打眼一看,遠處的蓮睫早已抽出葉兒來,若是能近看,說不得還能看得到那蓮花的花苞呢!
「這地方真美……」清歌一雙美眸彎如月,呼吸著這清新的氣息,十分開心。
慕容煜見自家小妻子如此高興,眉目一柔,也顯得很是愉悅。
一旁的慕容琪自從在青竹居被慕容煜說了一頓後,便有些安靜,一直跟在兩人身後不說話,而慕容蝶本身話就不多,一時間,整艘畫舫都是清歌的聲音。
清歌興奮過後,轉身對慕容琪與慕容蝶道︰「三妹妹、四妹妹可有想要去哪兒走走?」
澄陽湖附近有許多景點,每一處景色都不一樣,畫舫隨時能停下,方便他們下船游玩。
一直沉默的慕容琪總算有了反應。「我想去春茵亭看看。」
春茵亭建于澄陽湖的左側,那兒花種眾多,又能眺望整個澄陽湖,是春季最多人賞花之處,卻也離岸最遠,這船一駛,至少得大半個時辰。
今日本就是來游玩的,清歌自然不會拒絕,又轉頭問慕容蝶。「四妹呢?可有想去之處?」
清歌打進門後便對慕容蝶十分照顧,不論什麼事都會想到她,畢竟她是前世唯一一個企圖對她伸出援手之人,只不過無能為力罷了。
慕容蝶極少出門,清歌能記起她,帶著她一塊出門,她已是很高興,如今見清歌顧及她的意見,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我、我都可以,大嫂想去哪都行。」
「既然如此,咱們便先去春茵亭吧!」清歌打算將澄陽湖各處都逛上一遍,不到華燈初上的時辰不回去。
慕容煜寵妻,自然她說什麼是什麼,讓船夫往春茵亭駛去。
今日天氣極好,陽光明媚,暖洋洋的天氣讓人有些慵懶,在船上閑來無事,慕容煜便打算釣幾條魚。
「中午給你們加餐。」他記得清歌極愛吃魚。
「好。」清歌笑得眉眼彎彎,不過她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開始臉色發白。
「怎麼了?」慕容煜注意到了妻子的異狀,立馬放下竹竿。
「我沒事……」她捂著胸口,強撐起一抹笑。「就是胸口有些悶……」
慕容煜擰起了眉。「可是暈船了?既然如此,就返程吧!」
他不知道清歌會暈船,若是知道,肯定不會帶她來游湖。
清歌還未開口,一旁的慕容琪卻是急了。「不過一下子就到了,要不我扶大嫂去艙里歇一歇?」
清歌見慕容蝶也有些失望,于是強撐著不適點頭。「不回去了,難得出門一趟,別因為我壞了大家的興致,我去歇一歇就行了。」
「真不要緊?」慕容煜仍有些擔憂。清歌笑著搖頭,似乎是連多說一句話都會不適。
「我扶大嫂去歇息。」慕容琪扶著清歌,向里邊走去。
慕容蝶本想跟去幫忙,卻被慕容琪阻止了。「四妹難得出門一趟,就在外頭待著吧!大嫂有我照顧就行了。」
慕容蝶習慣性听話,可看慕容琪扶著清歌要離去,總覺得有些不安,想了想,還是打算跟上前,卻被一旁的洪嬤嬤給拉了住。「四小姐隨奴婢來一下……」
慕容琪見慕容蝶被攔住了,這才扶著清歌進船艙休息,轉身替她倒了杯水,在倒水的同時,手指極快的朝杯中輕點幾下,才端起茶杯。「大嫂喝口水吧。」
清歌扶著額,接過後輕啜了口便要遞還給她。
「大嫂再多喝些吧。」她又將茶杯遞了過去。
清歌睨了她一眼,沒拒絕,又喝了幾口,便直接躺下歇息了,那模樣似是難受到連話都沒法說。
慕容琪看著手中被喝下大半的茶水,目光微閃,露出出府後的第一個笑容。「大嫂,你好好歇息,我就在一旁待著。」
清歌輕應了聲後,便縮著身子躺上榻。
慕容琪沒發覺,清歌趁她不注意時,悄悄將口中沒全吞下的茶水吐了出去。
慕容琪見不多時清歌便傳出平穩的呼吸聲,這才轉身尋了張椅子坐下,但她卻靜不下心,一雙眼頻頻往外頭瞄,似乎在等著什麼。
沒多久,外頭傳來一陣慌亂的叫聲,「不好了!」
慕容琪听見這叫喊,立馬站起身,有些不悅的問著外頭的丫鬟。「什麼事這麼吵鬧,沒見到少夫人在歇息?」
丫鬟有些慌張。「四小姐落水了,大少爺下水去救了!」
這動靜驚醒了熟睡的清歌,她憂心的問︰「四妹怎麼了?」
慕容琪目光微閃,讓丫鬟們前去幫忙,自己則扶著清歌說︰「四妹落水,大哥已經去救了,大嫂可要去看看?」
「去看看。」清歌擔憂的點頭,便要下榻,誰知竟是身子一軟,險些站不住。
慕容琪忙扶住她。「大嫂這是怎麼了?」
清歌甩了甩腦袋。「沒事,就是頭有些沉,我們快去看看吧!」
慕容琪見她連站都站不穩,眼眸微微閃動,扶著她出了房門。
兩人一出艙房,慕容琪便扶著清歌向船尾走去。「大嫂從這走快一些。」
畫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中間全是固定著的桌椅和一些擺設,船欄旁卻是沒有,從那兒繞確實比較快。
清歌不疑有他,在慕容琪的揍扶下緩步前行。
就在兩人靠近船欄時,慕容琪確定四周無人,雙眼閃過一抹陰狠,驀地將清歌給推下船。
清歌猝不及防,竟是連呼救都來不及,就這麼直直落入湖中。
慕容琪顫著雙手,緩緩上前一看,在看見那濺起的水花後,雙眼漸漸發紅,臉上閃過一抹嗜血的興奮。「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呵呵……太好了,這麼一來,就沒人能與我搶煜哥哥了……」
她的眼神里有著莫名的瘋狂,讓人見了不禁心驚膽跳。
好半晌,慕容琪才平復心情,冷漠的看著那平靜無波的湖面,確定清歌真沒浮起,這才順了順臉頰邊被風吹散的碎發,用力往自己的大腿一掐,眼中頓時浮出點點水光,就是臉上的冷漠也被驚慌失措給取代,驀地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嫂也落水了——」
她一邊喊著,一邊轉過身,然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中,整個人如墜落寒冰之中。
「大、大哥……」
在她身後,慕容煜臉色極沉,俊眸滿布寒霜,正沉沉的看著慕容琪,而他身旁站著的,竟是方才被她推下船的清歌,這讓她倏地瞪大了眼。
「怎麼會……你不是掉下去了,怎麼會連衣服都沒濕?」
眼前的清歌身上不僅一滴水也沒有,就是方才那暈沉的模樣也完全不見,俏臉冷凝,冷聲問︰「為何要把我推下去?」
當初依柳離去前,曾與她說了一句話——
「少夫人,我有個姊妹在棲霞院當差,我一直請她盯著三小姐與洪嬤嬤,那姊妹與我說,洪嬤嬤似乎找上你娘家威遠侯府的人,打听你有什麼弱點,在知道你怕水後,三小姐才特地提起游湖一事……」
清歌心底已幾乎確定,慕容琪便是殺害慕容煜幾任未婚妻的凶手,只是沒有證據,為了引蛇出洞,她與慕容煜商量,打算以自身為餌,看慕容琪是不是真打算連她也殺,若是如此,什麼證據都不必找了,直接就能將人定罪。
然而慕容煜卻不讓,就算她說她已經不怕水了,甚至還會泅水,他依舊不讓,不僅自己在下層的船艙接應,還讓人當她的替身,在她落下的瞬間把人接回,讓替身跳下。
待慕容琪探頭去看時,替身已潛入水中,除了濺起的水花外,她壓根兒就無法看清什麼,還以為自己成功了。
慕容琪臉色發白的看著眼前完好無缺的清歌,又看向眼中閃著殺意的慕容煜,她知道自己這一回是躲不過了。
一想到此,她也豁出去了,死死的瞪著清歌。「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還不死!我已經夠忍耐了,每日看你霸佔著大哥,你可知我心有多痛?憑什麼你們都可以嫁給大哥,我卻不行?為什麼就獨獨我不行?既然如此,那你們全都去死!只要你們都死了,大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趕來的洪嬤嬤,大驚失色的要沖上前阻止,卻被暗衛給制住,只能喊著,「大少爺!您別听三小姐胡說,三小姐這是又魔著了才會胡言亂語。」
可惜這話誰也不信,尤其是清歌,她怎麼也沒想到慕容琪殺害那些無辜女子竟是為了這樣的原因,她本以為慕容琪是為了許氏,或許是受了許氏的指使……在听完依柳的話後,她刻意讓人去慕容琪與魏大小姐等人是如何相識的,這才發現她們的結識都是在與慕容煜訂親之後,也就是說,她是刻意接近那些人,甚至她們出事時,她都在場,包括被許氏錯殺的魏大小姐……
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驚悚了,慕容煜可是她的親兄長呀!
對于洪嬤嬤的維護,慕容琪半點也不領情,而是忿恨的瞪著她。「都怪你!都是你這老貨的錯!我不是讓你把慕容蝶給推下去嗎,為什麼她沒事?要不是如此,我的計謀怎麼會失敗!」
慕容琪此時已然有些瘋癲了,全然不顧自己將要面臨的罪行,更不知這壓根兒就是為她設下的陷阱,仍執著于清歌沒死的結果之中。
那眼神讓一旁的慕容蝶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本以為慕容琪對自己頂多沒什麼姊妹之情,卻沒想到對方竟是連她的性命都不顧,若今日她真落了水,而大哥沒來得及將她救起,那她會如何?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為一具冰涼的尸體,慕容蝶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又恐懼又憤怒,頭一回不再縮著身子,而是挺直腰桿,憤怒的看向慕容琪。
慕容煜听不下去了,沉聲道︰「魏大小姐幾人,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毒手?」
盡管已能確定凶手是慕容琪,卻沒有證據,就是依柳也不過是看見洪嬤嬤祭拜亡者罷了,真要將罪名安在慕容琪身上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讓慕容琪親口承認了。
沒想到慕容琪瘋歸瘋,卻還記得這事自己是萬萬不能認的,否則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就見她吃吃的笑了起來,反問︰「你們有證據嗎?」
不承認也不否認,只一句話便讓人無話可說。
當時她極為小心,壓根沒人看見是她下的手,只要她不承認,任何人都無法定她的罪。
這也是清歌頭疼的地方,事情過去多年,別說是人證了,就是物證也早沒了蹤影,想要定慕容琪的罪實在困難。
然而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一旁的慕容蝶卻突然開口了。
「我、我看到了……」
眾人目光倏地落在慕容蝶身上,這讓她瑟縮了一下,但她並沒有退縮,而是努力挺直身板,顫聲說︰「我親眼看見三姊姊將蕭家姊姊推下澄陽湖……」
沒錯,蕭二小姐也是死在這澄陽湖,就如同方才那幕一樣,慕容琪是怎麼推清歌的,當初就是怎麼推下蕭二小姐的。
慕容琪顯然沒料到有人看見此事,臉色微微一變。「你胡說!」
她說這話時,一雙眼微微眯起,警告的盯著慕容蝶。
「我、我沒有胡說。」慕容蝶從小就怕慕容琪,在看見她推蕭二小姐落湖後就更怕了,若是無事,壓根兒就不敢靠近她。
然而此時她雖然害怕,卻還是鼓起勇氣,回想著那時候的景象,緩緩道出——
那時候也是春日,蕭王府如往年一樣廣辦詩會,蕭二小姐在慕容琪的刻意接近下,已將她當成知心好友,于是听從她的提議,讓王妃將詩會辦在澄陽湖。
王妃心疼女兒不日就要出嫁,對她的要求幾乎不會拒絕,只是王妃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決定竟是讓她永遠的失去女兒……
在詩會的前一日,慕容蝶不小心吃壞肚子,本不想參加,偏偏母親希望她多結識一些千金,對她以後說親有好處,硬是要她去。
她一上畫舫就覺得肚子更不適了,本想向慕容琪說一聲,偏偏找不著人,只好自己尋了間艙房歇息。
等她迷迷糊糊睡醒時,詩會正進行到最熱鬧的階段,人潮幾乎都擠到了前頭去,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也不見人影。
她想喝水,找不到人要,只好自個兒去找,沒想到卻撞見了慕容琪行凶的一幕。
當時的慕容琪扶著昏昏沉沉的蕭二小姐,在船欄旁冷漠的將她推了下去。
慕容蝶差點就要叫出聲,但她一見慕容琪回頭,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絕不能讓她看到!
所以她沒敢叫,但要是她不叫,蕭二小姐就會死,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小心翼翼的退開,趁慕容琪不注意的時候找了一個船娘,告訴對方自己的丫鬟不見了,她方才好像听見落水聲,讓她幫忙下去看看。
船娘不疑有他,忙下水去找,然而蕭二小姐不知為何連掙扎都沒有,船娘壓根模不清方向,等船娘找到她的時候,她早已沒了氣息。
回想當時蕭二小姐那發青的臉龐,慕容蝶至今仍心有余悸。「我沒能救起蕭姊姊,也不敢揭發三姊姊,我怕、怕……後來這件事,我誰也不敢說,就是連母親也沒說,一直瞞到現在……」
她雖沒說自己怕什麼,但眾人皆是心知肚明,許氏是當家主母,而她不過是庶出二房的小姐,若是把這事說出去,許氏還不捏死她?不僅如此,還會連累整個二房。
慕容琪顯然沒想到膽小如鼠的四妹竟真看見她行凶的過程,但她依舊不會認。「誰知你說的是真的還假的,明明是蕭薇自己摔下去的,你憑什麼說是我推的?」
慕容蝶早知道她不會承認,咬著唇又道︰「我看到蕭姊姊被你推下去前,抓住了你身上的衣扣……」
這話一出,慕容琪臉色大變。
蕭薇被打撈起來的時候,手里緊緊握著一枚衣扣,王妃不知她是從哪扯下來的,卻一直將那衣扣收著。她本也懷疑女兒會不會是被人給推下去的,但最後還是信了慕容琪的說法,以為女兒暈船,趁著慕容琪去替她倒水的時候,自個兒跑到船欄旁嘔吐,卻意外落了下去。畢竟慕容琪與女兒交好,又是女兒未來的小姑子,王妃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她殺害了自己的女兒。
即便如此,慕容琪仍強持鎮定。「一枚衣扣能代表什麼?你以為這樣就能定我的罪?」
她當時便察覺到自己的衣扣被扯下,所以立刻將衣裳給換了,換下的衣服也早命人扔了,單憑這點就想要她認罪?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慕容蝶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她再也無法鎮定。
「那套衣服讓我給撿了。」慕容蝶輕輕的道︰「當時我救不了蕭姊姊,且人小力微,但我總想著說不定有一日能讓真相大白……」
慕容煜與清歌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想到,總是膽小畏縮的慕容蝶竟藏著這麼大的秘密,且藏了這麼多年。
慕容琪臉上沒了血色,尤其是之後慕容蝶又說出她讓人對蔡五小姐做的事,並一一拿出了證據。
事已至此,慕容琪知道自己否認也沒用了,整個人軟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殺人償命,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哪怕慕容琪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也是如此。
許氏得知此事後簡直要瘋了,就是慕容承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但證據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信。
除了慕容琪,許氏也錯害了魏大小姐,這樣一對罔顧人命的母女,慕容煜說什麼也不會將她們留在府中,而是直接將兩人交給了大理寺。
可許氏如何肯就範,立馬動用關系求助,可惜她得罪的並不是普通人,不論是魏國公府還是蕭王府,甚至是右相府,每一個都有著赫赫家世,要比人脈,百年世家的底蘊如何會輸許氏?不過幾句話便讓她們母女二人鋃鐺入獄,等待發落。
至于慕容承,有著這樣的母親與妹妹,還如何能與慕容煜爭位?就是婚事都保不住了。
這一回,成王妃再不顧蘭郡主的哭鬧,解除了兩人的婚約,慕容承可以說是徹底的一無所有,不僅如此,還得頂著殺人犯之子的名號,這讓驕傲如斯的他如何接受?在某一日的夜晚離開了沐國公府,從此不再出現。
在許氏與慕容琪被定罪沒多久,沐國公便突然回府,接著入宮向皇上稟報自己年老力衰,要將世襲爵位傳給下一代。
慕容煜跳過世子位而順理成章的成為新一任的沐國公,清歌則成了大歷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國公夫人。
在解決所有事後,清歌總算能徹底的安心,摟著一旁的慕容煜,眼角眉梢全是喜意。
她太開心了,一想到自己前世所受的苦終于得報,她開心得不能自已。
「就這麼開心呀?」慕容煜捏著自家小妻子的巧鼻,俊眸帶著笑。
「你難道不開心嗎?」她眨了眨水亮的雙眸,反問他。
從今以後再也無人能威脅到他們,這樣的日子怎麼想怎麼舒心,怎麼能不開心?
他低聲笑了。「開心。」只要清歌高興,他便高興,她的好心情與壞心情總能影響他。
「但讓我更開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清歌不解的看向他。這陣子除了解決許氏與慕容琪,她不記得還有什麼喜事呀!
慕容煜見她一臉懵然,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火光,附在她耳邊說︰「自然是能安心的生孩子這件事。」
這話一出,清歌俏臉倏地飛紅,半晌說不出話。
這讓她怎麼答?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只能羞赧的瞪著他。
慕容煜見她想反駁,偏偏反駁不了,低低的笑了,在吻上她的唇前輕聲道︰「歌兒,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他本以為自己會孤老一生,誰知竟會遇上清歌,想到當初膽大的扔石塊約他一見的姑娘,他萬分慶幸自己沒有失約。
清歌听見這告白,眼眉柔得似能滴出水。「我何嘗不是。」
能嫁給他,是她兩輩子加起來最幸福的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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