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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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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郡熙 -【少爺糟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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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4 00:05: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慕堯和連卉匆匆忙忙趕到觀璟樓時,只見詠竹趴在蘇兆凡身上哭泣,其他的人都一字排開沉默不語。

「爹,沒請大夫來嗎?」慕堯輕問。

「看過了。」承英揪眉,還不斷輕嘆,「但是大夫診不出原因。」這是讓大家憂心的答案,他又再嘆一口氣。

「查不出病因?!不可能吧!」慕堯覺得這件事并不單純,一個健壯的人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昏睡不醒?

「慕堯哥……」詠竹突然奔入恭堯懷裏,快得令他措手不及,「怎麽辦?大夫說爹爹可能從今以後就像植物一樣,只會呼吸,動也不能動的沉睡……」

慕堯冷漠的把她推離自己的懷裏。

「慕堯哥?」詠竹愣了愣,直瞅着他。

「我不是大夫,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慕堯面無表情,毫無溫度的語氣令詠竹感到羞愧和憤怒。

「慕兒!」承英也覺得兒子的态度不好。

「爹,就連大夫也束手無策了,我哪來的能耐治世伯的病?」言下之意,他并無說錯。

「慕堯!」連卉輕喚一聲,他明白他不熱中的原因,可是凡事總要就事論事。

慕堯瞪了連卉一眼,并沒有開口對他說什麽。「爹,我們都先退下吧,讓詠竹好好陪着世伯,再請更高明的大夫來診治。」

「慕堯哥!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詠竹突然發了狂的扯住他的衣袖。

「我哪裏無情了?我只是實話實說。」他沒有推開她就已經算好了!慕堯有些冷淡的說。

詠竹松開手,直奔床沿,撲在自己父親的身上哭訴,「爹,別睡了!不要沉睡不起!竹兒不要你沉睡着……」

「慕兒!」采芸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心疼的擁住詠竹,卻被她推開。

「我不要你同情可憐!」詠竹用悲哀的雙眸直視采芸。

「詠竹,伯母是心疼你,不是同情!」采芸認定詠竹是悲傷過度才會口不擇言。

「不要騙我!」她不相信的搖頭,「我不要同情和可憐,我會帶着爹爹回家,不會再麻煩你們的。」

「我不允許!」承英喝道,「伯父不許你回家,你給我留下來,無論如何,我都不許你離開康府!」

「世伯……」

「別慌,竹丫頭!」承英轉過頭,「慕兒,現下你就去張貼告示,即使要傾盡家産,我都要治好兆凡兄的病。」

「謝謝世伯!」詠竹不再有敵意,噙着淚向承英道謝。

「好了,你留下來好好陪着你爹。」承英難過的轉身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寧兒妹妹可以留下來陪我嗎?」詠竹突然開口請求。

「不可以!」慕堯搶在寧兒前頭開口,直接拒絕詠竹的請求。

「夫君……」寧兒不明白夫君的怒氣所為何來,總覺得他今晚特別的怪。

「慕兒,你反對什麽?就讓寧兒留下來陪詠竹,其他人都退下。」承英不容反駁的下令。

慕堯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連卉硬拖出房門,只留下詠竹和寧兒。

***

「連卉,你幹什麽拉我?」慕堯用力甩開他的手。

「你就不能沉住氣嗎?」

「不能!我只要一想起她怎麽害寧兒,我就無法平心對待她。」

「我們都只是猜測,毫無證據就不可以蓋棺論定。」

「你在袒護她?」慕堯瞪着他。

「沒有,我只是不希望你意氣用事。」連卉輕吐一口氣。

「沒有?!」顯然慕堯不相信,「你會三番兩次的阻止我不要傷害她?」

「随便你怎麽說,我只是不想你鑄成大錯。」

「事實都擺在眼前,我還會鑄成什麽大錯?」慕堯生氣的低吼,雙手抵在樹前,指節緊握得發白。

「似乎事情一扯上寧兒,你就沒辦法冷靜。」連卉嘲諷他。

「我是無法冷靜,我害怕詠竹還會對寧兒做出什麽事。」慕堯無奈的掀動唇角,「我沒有想過要報複她,事實上我很怕她,如果她被逼急了,心一狠害死寧兒呢?我怎麽可以不防備?而且縱使我們沒有證據揭發她的惡行,不過,事實一一證明了她就是兇手,就連世伯這件事,我都覺得與她脫不了幹系。」

「呃?」連卉聞言,愣住了。

「別呃了,你我心照不宣,不是嗎?」慕堯斜睨他一眼。

連卉沉默。

「依我看來,蘇世伯根本沒有生什麽病,就是被自己的女兒下藥,所以昏迷不醒,而被下藥的原因,就是他知道了女兒的惡行惡狀。」

連卉擡眼瞪着慕堯,他是這麽想沒錯,可是要揭發嗎?他不知道。

「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揭發她的惡行,而是如何救醒世伯。」

連卉怔了下,慕堯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不愧是知心的好友。

「伯父的情形和寧兒差不多,有了解藥也不見得能好。」連卉遺憾的輕嘆。

「不!有總比沒有好,而且我不相信沒有無法解的毒。」

「是有一種毒是沒有解藥的,」他看着慕堯疑惑的臉笑了笑,「愛上一個人是沒有解藥的。」

慕堯愣了下,是呀!愛上一個人是沒有任何解藥可醫治的。

「她就是中了這無解之毒,才會做出令人忿忿不平的事來。」

「我不想跟你讨論她的動機為何!」慕堯粗聲低吼,連卉的話只會讓他感覺是自己間接害了寧兒。「無論如何,我不可能見死不救,我想讓世伯服下解藥,你爹既然有夢婆藥,那一定有解藥。」

連卉直接搖頭,「解藥易尋卻難買到,不過,我知道有一人一定有。」

「詠竹?!」

「沒錯。」

慕堯懊惱的揪起眉,詠竹既然有心下藥,是不可能簡單就讨得到解藥的。

「除了她那方面外,就沒有別的出路可尋嗎?」

「到了關外肯定有,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最快的方法只有在詠竹身上找。」

「我知道。」

連卉自告奮勇,「我可以去偷來。」

慕堯無言的看着他,他知道連卉話說出口一定辦得到,他眼底有着感激。

「紙是包不住火的,整件事終有一天會被揭發,到時希望你能手下留情。」連卉突然請求,讓慕堯不胡思亂想都不行了。

「你愛上她了?」

連卉一驚,随即泰然以對,「不,只是她和『她』太像了。」他淡笑回道,然後轉身離去。

慕堯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嘆了一口氣。連卉還是無法忘記他的孿生姊姊……

***

墾內一片寂靜,除了呼吸聲和哭立聲——

「詠竹……」寧兒首先打破沉默,她搭上詠竹的背,開口想安慰她。

「寧兒妹妹,雖然我明白在這個時候同你說這檔事很不應該……可是,我想知道,你有跟慕堯哥提納妾的事嗎?」

寧兒一怔,這檔事幾乎被她抛向九霄雲外。是在為自己的自私找理由吧!寧兒總覺得愈是有些恢複記憶,愈是開始懷疑詠竹先前對她說的話……

「詠竹……」寧兒讷讷地開口,「我真的搶走屬於你的丈夫嗎?」

詠竹聞言一驚,她想起什麽了嗎?不可能——

「為什麽這麽問?」她沒有亂了陣腳,還是平靜的問。

「我……」寧兒閃避詠竹的目光,不知怎麽答話?

詠竹一見她支吾的模樣,心裏馬上有了答案,她眼神黯淡下來,「你還是認為我騙你嗎?我沒有騙你!寧兒妹妹,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寧兒沉默不語,她望着詠竹,不曉得自己該相信或不相信?

「寧兒妹妹,或許我不該跟你說我和慕堯哥之間的事,可是我實在不能陷慕堯哥於無情無義,我也不想對不起你,所以我對你坦白;沒想到你還是懷疑我。」她一臉悲切,「我也不願意委屈做小,可是你那天那麽真心接納,我不想辜負你,而且我也想改變我與慕堯哥之間的關系,把它化暗為明……」詠竹突然輕嘆,「爹現在病了,既然你反悔讓我進康家門,我也無心留戀這裏,明天我就帶爹回家。」

「詠竹,別誤會!我沒有不相信你的話。」寧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你真的相信我了嗎?」

寧兒點頭。

「那麽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寧兒妹妹願不願意答應?」

「什麽不情之請?」寧兒愣了愣。

「我想為爹爹沖喜。」

寧兒很不明白,「什麽沖喜?」

「爹爹突然病倒,我想用我和慕堯的婚禮沖沖喜,看爹會不會早日清醒過來。」

又是一怔,寧兒發覺自己的心揪得好疼,臉色一陣慘白。

「寧兒妹妹,你怎麽了?」

「詠竹,這種事我——」

「你不答應?」詠竹瞪大眼。

「不是!我答應。你本來就是夫君的新娘,只是我想還是請爹、娘做個主才好。」

詠竹放下心,點頭應是,「那麻煩寧兒妹妹跟伯父和伯母提一提好嗎?」

「我會的。」寧兒被動的點頭。她的心彷佛被刀割裂一樣的痛,她很想問,她可以選擇嗎?不!她只能點頭答應她不是嗎?

***

寧兒六神無主、恍恍惚惚地走回瓊琚樓。

「寧兒?!」慕堯走上前,他還以為詠竹會留寧兒到天明。

寧兒沒理他,從他身旁走進內屋。

「她怎麽了?」慕堯捉住小秋,低聲問。

小秋搖搖頭。「不知道,小姐從剛才就一句話也不說,任我怎麽問,她都不理我。」

慕堯蹙了蹙眉,正要進屋找寧兒時,一名丫頭來傳話,他只好按捺下對寧兒的憂心,先去大廳見爹娘。

「爹、娘,這麽晚了還找孩兒有事嗎?」慕堯不是很高興的走進正義廳。

「慕兒,你怎麽會想到要納竹兒為妾?」采芸首先開口問道。

「詠竹?!」慕堯有些摸不着頭緒,他什麽時候做過這種承諾?

「唉!你世伯現在一病不起,此時談這些男歡女愛我實在不能接受,可是……沖喜也好,看看會不會給你世伯帶來些好運氣。」承英嘆道。

「沖喜?!」慕堯聽得一頭霧水,怎麽爹娘說的話他沒一句聽得明白?「爹,娘,你們怎麽說我要……納詠竹為妾?」突然,慕堯心裏有了些明白,而且非常生氣。

「剛才寧兒來說的。」

早料到是他那個笨娘子做的好事!

「爹、娘,我想這件事有些誤會,孩兒一時無法清楚向兩位老人家說明,請容過幾天再與你們詳談,孩兒先退下了。」慕堯跟父母行禮後便退下,留下胡塗的兩位老人家。

***

正在冥想的寧兒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拉回思緒——

「夫君,發生什麽事了嗎?」她一回頭就迎上慕堯鐵青的臉色。

慕堯沒開口,冷着一張臉直瞅着寧兒,一步步把她逼到床沿。

「夫君……」寧兒被他吓到了,小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再逼近。

慕堯擡起她驚吓的臉蛋,手勁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說話了,語珠似冰劍冷冷地射出。

寧兒一震,他知道了?并且問她為什麽這麽做?

她低低苦笑,她該知道為什麽的,因為是她去告訴爹娘這件事,是她去請求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所以別問她為什麽……

「告訴我!」慕堯忍下掌掴她的沖動,他讨厭她這麽驚慌無措,事實上該感到無措的是他。

寧兒深吸一口氣,停止傷心,擡頭溫柔的望着他,「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

「閉嘴!」慕堯生氣的揮打床柱。

寧兒被他火爆的脾氣吓得縮了縮肩,不敢再開口,連呼吸也變得很小心,眼角瞧見被擊的床柱有些裂了,可想而知,他剛才使用了多少力氣。

「求求你別說道理來敷衍我,告訴我真話。」

寧兒感覺自己的心快要痛死了,慕堯語氣突然軟化卻不帶感情,讓她的淚水險些落下,他是那麽失望、心痛……她何嘗不也心痛萬分?

「我……我沒有敷衍你,也沒有什麽真話假話……」她言不由衷。

「你真令我失望!」慕堯低沉嗤笑。

寧兒淚如雨下,看得慕堯心疼不已,他氣她執意要他娶詠竹,他氣她不明白他只能愛她一個人,他氣她不相信他卻寧可去相信詠竹……種種的理由氣死他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無法狠下心不愛她、不心疼她,而這也是令他痛苦的原因。

「為什麽執意要我娶詠竹?是我對你的愛表現得不夠明顯嗎?」他突然摟住寧兒,把自己的頭埋進她的肩膀,聲音是那麽無力、氣餒。

寧兒哽咽得無法言語,只是一味的搖頭。

「寧兒,我只有一顆心,這麽小的心,你要我容納兩份愛,你不覺得太擠了嗎?」

「那麽詠竹是不是該成為愛的犧牲者?」寧兒輕問,淡淡的語氣像在呢喃。

「她不會是犧牲者!因為我根本從來沒愛上她。」

「你說謊!」寧兒生氣的推離他,她無法再忍氣吞聲,「如果不是我刁蠻霸占了你,詠竹會是你的妻子對不對?你們是相愛的,所以我成全你和詠竹,為什麽還要氣我同意你們成婚?」

「我和她相愛?!」慕堯覺得荒謬可笑,「她是這麽告訴你的?」

寧兒猶豫着說或不說,最後決定攤牌!反正他與詠竹的事已成定局,再沉默也是多此一舉,於是她把詠竹告訴她的話,一字不改的全說出。

聽完話,慕堯深深蹙起眉,雖然早料想到詠竹的計謀,不會感到太意外,但還是會心疼寧兒被如此的欺騙。

「她騙你的。」許久後,慕堯開口了。

寧兒一愣,有些胡塗,「你說詠竹騙我?」

「她不但騙你,連你的失憶也是她設的計謀。」

「不!」寧兒無法接受這些話,「我的失憶是跌倒所致,怎麽可能是詠竹害的?夫君,我明白你不想娶詠竹,你可以拒絕,但是不可以這麽毀謗她。」

「你不相信我?」慕堯看着寧兒,他失望極了,生氣的揮舞拳頭,「我沒有毀謗她!」

「還說沒有?你誤會她害我失憶,你甚至不肯承認你和她之間的愛情,夫君,我說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不用逃避——」

「我沒有逃避!」慕堯冷靜下來,「關外有一種藥名喚夢婆藥,此藥可以封鎖一個人的記憶,而詠竹就是給你服下此藥。你的跌傷不過是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藉口,已經有人可以證明,那天的梯子事先遭人破壞才拿來讓你使用,她這麽大費周章,就是下想讓人有所懷疑。」他平靜的述說。

「為什麽……」彷佛青天霹靂,寧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我愛你,不愛她。」慕堯手尖輕輕滑過寧兒的臉龐,「她讓你失憶是報複,騙你說我和她相愛,是要你把我讓給她。」

寧兒緊蹙着眉,突然感覺腦袋瓜襲來一波又一波陌生的記憶,轟得她頭痛欲裂。

「沒錯,如果我沒遇見你,即使我不愛她,我還是會娶她為妻,從此平淡過日;可是我娶了你,深深地愛上你,整個心都賠給你,以為你懂……可是我錯了!我告訴你你雖然刁蠻卻很善良,我告訴你我對詠竹只有兄妹之情,你不相信我,你寧可相信詠竹所說的話,還願意把我讓給她!」

我知道我錯怪你了,我不再相信詠竹了!寧兒想告訴慕堯,可是頭痛奪去她的力氣,她只能無力地靠着床柱,着急的蠕動嘴唇,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此時此刻,寧兒好希望慕堯能發現她的不對勁,但是事與願違,慕堯沒發現她的不适。

「到底我要給你什麽樣的愛,你才會明白?為什麽你要去相信詠竹,聽她的話來傷害我?!」

我沒有!寧兒沒法開口說話,只能用盡力量拚命搖頭。

寧兒的意思慕堯沒有了解,他突然粗魯的吻住她的唇,粗暴的扯去寧兒的衣服,手指邪惡的探進她的裙底,不問寧兒願不願意,強行侵害她……

「唔……」寧兒害怕的掙紮,卻力不從心。

慕堯故意忽略她的害怕與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占有她……

今夜,兩個人的心都被傷透了。

***

寧兒衣衫不整的縮在床角。慕堯已經離開房間好久了,她身體卻依然顫抖不停,她屈着膝,雙手緊緊抱着自己,淚如雨下,情緒有害怕、有心痛……

回蕩在腦袋裏的只有慕堯離去前的一句話,其他一片空白——

「你不值得我愛了!」

這句話扭碎寧兒的心,她大聲哭出心裏的悲痛。

哭累了,她依然悲痛得想哭泣……

淚乾了,她還是在哭泣……

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麽他的愛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為什麽可以輕易的說不愛她?

寧兒發了瘋的猛拍自己的頭,她不要只是一片空白!明明剛才想起來了,為什麽此時還是空白?她讨厭自己這副懦弱的模樣,只會哭泣,她相信真正的自己不會這麽軟弱,擺明是被人欺負、欺騙,卻不懂得反擊。

夫君,為什麽當你明白寧兒是被設計的,卻還是要抛棄寧兒呢?

寧兒無語問蒼天,四周寧靜極了,似乎在嘲笑她被夫君抛棄卻只會自艾自憐……

多可悲呀!她自嘲。

寧兒不停的流淚,時而靜靜哭泣,時而放聲大哭,直到天亮了,她還未停止悲傷。

小秋生氣的推開房門,走到內房,才發現主子衣衫不整的縮在床角哭泣。

「小姐,你怎麽哭得這麽傷心?」她心疼的爬上床鋪擁住主子。「我知道了,你一定聽說姑爺要娶詠竹的事而傷心哭泣對不對?」

「你說什麽?」寧兒聲音沙啞,眨動哭腫的雙眼。

「就姑爺要娶蘇詠竹嘛!」小秋實在很生氣,只要想起剛才在大廳聽到的話,就替小姐打抱不平,「剛才小秋經過大廳時,不小心偷聽到姑爺向康老爺要求近日內迎娶詠竹,還說什麽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姑爺要詠竹以正室的身分進門,說什麽怕委屈詠竹,姑爺有沒有把小姐放在眼裏嘛?怎麽說小姐才是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還輪不到她呢!要進康家門,還想跟小姐平起平坐,太過分了!」

小秋的話再次轟碎寧兒脆弱的情感,他真的要娶詠竹進門,并且不是以妾的名分,而是與她同等的地位?不要!她不要……

「小姐……」小秋伸手搖着失魂落魄的寧兒。

「我不要這樣的結果!」寧兒推開小秋,她要去找夫君,告訴他,她不要他娶詠竹,她不要!

「小姐,小心點呀!」看着寧兒發狂似的行為,小秋認定姑爺要娶詠竹的事已經嚴重打擊到小姐,所以小秋為姑爺的不該更為生氣。

寧兒跑下床,走沒一步路,眼前一黑,虛弱的昏厥……

「小姐!」小秋急忙跑上前要扶住不省人事的主子,卻有人比她早一步抱住墜落的身體。

「去找大夫。」慕堯淡漠的丢下一句話,抱着寧兒放到床上。

小秋不敢多話,轉身去找大夫。

慕堯靜靜的看着昏迷的寧兒,粗糙的指尖滑過她紅腫的雙眼,不用問也知道她哭了一夜。自己明明還氣着她,為什麽看她傷心憔悴依舊心疼不已?

不久後,小秋請來大夫,診治後說明并無大礙,所以慕堯要小秋送大夫回去。

寧兒嘤咛一聲,緩緩的蘇醒過來,睜開因紅腫而發酸的雙眸,入眼的居然是讓她心痛的夫君。「夫君……」她掙紮的起身,卻被慕堯阻止了。

「要說什麽就躺着說,不用起來。」他好冷漠。

寧兒被慕堯的淡漠再次刺痛了心,她忍住淚水,有點沙啞的開口,「你要娶詠竹為妻嗎?」

「不是正合你意嗎?」

「不要!求求你不要娶她。」寧兒流下淚,低聲的請求他。

「寧兒,你可真是善變呀!明明是你執意要我娶詠竹,怎麽過了一個晚上你不要我娶她了?」

他的溫柔笑容讓寧兒以為他不娶詠竹了,開心的撲進他的懷裏,柔聲低喃着:「對不起!我不該聽詠竹的話,誤會你的心意,現在我明白了,我不要你娶詠竹,我知道你只愛我一個人。」

「來不及了。」慕堯凜然的推開她。「我已經決定五天後娶詠竹進門。」

「那我呢?」寧兒顫抖的問。

「你還是我的妻子,等我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回來找你,畢竟你的身體是那麽吸引我。」慕堯無情的說,丢下寧兒揚長而去。

寧兒兩眼空洞無神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流下兩行熱淚……

***

五天後康家要辦喜事,所以這幾天府裏上上下下都非常忙碌,反倒瓊琚樓顯得寂靜無聲。寧兒憔悴的靠着床柱而坐,兩眼空洞,一動也不動的發呆,除了偶爾哭泣,沒有其他表情。

寧兒這副憔悴的模樣沒有人瞧得見,因為每個人都忙着辦喜事,沒閑暇來探視少夫人在做什麽。只有小秋看得到,所以她每天攪盡腦汁跟小姐說話,寧兒還是不吭一句,看着小姐流淚,她只有陪着小姐一起傷心。

「寧兒妹妹,你怎麽把眼睛都哭腫了?」這天,詠竹突然推門而入。

「你來這裏幹什麽?」小秋擋住詠竹,不讓她再靠近小姐一步。

「明天我就要和慕堯哥成親了,理所當然要來跟寧兒妹妹請個安,畢竟她是康家的少夫人。」

「不用了!」小秋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她才不會笨到讓她去糟蹋小姐。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怎麽說我也是二少夫人,你尊重我一點。」詠竹仰頸高傲的說。

「小秋,你先退下。」

「小姐?」小秋好驚訝,小姐開口說話了?!

「先退下。」

雖然很不甘心,小秋還是聽話的退下,走之前還狠狠地瞪了詠竹一眼。

「寧兒妹妹,別哭了!我知道慕堯哥愛我,不愛你了,對你打擊——」

「為什麽要騙我?」寧兒打斷詠竹的話,冷冷的擡頭望向她。

「我騙你什麽?」詠竹無辜的揪着眉。

「還裝蒜,我都知道了,」寧兒突地站起身,着了魔似的攻擊詠竹,緊緊捏着詠竹的脖子。「你騙我!我不能原諒你……」

詠竹感覺自己快被寧兒捏死了,就快要昏迷過去時,突然頸上的壓力消失,她可以呼吸了。「慕堯哥,我好怕……」她不斷輕咳,楚楚可憐地依偎在的懷裏哭泣。

被慕堯推倒在地的寧兒像是清醒了,愣愣的看着他摟着詠竹。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為你的嫉妒而休了你?」慕堯冷冷的說。

「慕堯哥,你別生氣,我想寧兒可能因為一時想不開才會要置我於死地。」詠竹躲在慕堯的懷裏偷偷漾起笑容,同時也很有同情心的替寧兒求情。

慕堯冷哼一聲,擁着詠竹走出房間。

「夫君,你聽我說……」寧兒沖出去追着慕堯,她不願放棄這段感情,她不要退縮了,她相信夫君還是愛她!由於跑得急促,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倒,跌在地上,額頭直直撞上地面。

「小姐!」小秋扶起寧兒,才發現寧兒撞破頭,額頭汩汩流血。

寧兒擡頭看慕堯淡漠的回頭又離去,心裏有說不出的複雜,是愛?是恨?寧兒已經分不出來了……接着她就昏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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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為什麽要娶詠竹?」連卉一聲怒吼,氣得揮了慕堯的下巴一拳。

慕堯踉跄退了一步,撞上門柱,伸手輕撫被打疼的下巴,冷冷哼了一聲,「沒為什麽。」

「你把寧兒放在哪裏?」連卉瞪着他,對他淡漠的态度更加生氣。

說到寧兒,慕堯整個心都涼了。他聽下人說,寧兒跌破了頭昏迷一夜,他承認自己還是心疼她受傷,可是他沒勇氣去探視她,他還是很氣她!「她還是我的妻子,即使我今天娶詠竹,仍不會改變她的地位。」

「到底是什麽原因改變你?幾天前你還為了詠竹傷害寧兒而憤恨,今天卻娶詠竹夾傷害寧兒!」連卉咬牙切齒。

「是寧兒逼我娶詠竹的。」慕堯嘆氣,并将那夜與寧兒争吵的事全說給連卉聽。

「你既然明白是詠竹欺騙寧兒,才會引起寧兒誤會,為什麽還要娶詠竹?你又怎麽可以怪寧兒不相信你?」

「我不能怪她嗎?我是那麽愛她,可是她不相信我,寧可相信詠竹。」這是慕堯最氣寧兒的一點,他愛她愛得那麽深,卻得不到她一絲的信任。

「你忘了呀,寧兒失憶!」

「失憶就連眼睛也都看不見,心都沒感覺嗎?我在她面前愛恨嗔癡表現得那麽透明,她卻從來沒問我是否真與詠竹相愛過,一味的逼我娶詠竹,我不可以生氣?我不可以對她失望?」

「你無可救藥!你這麽做不僅傷害到你自己,連寧兒也被你害得傷痕累累。」

「夠了!吉時馬上就要到了,我不可能這個時候說不娶詠竹。」

「你會後悔!」連卉眼看說服不了慕堯,生氣的拂袖而去。

慕堯靠着門柱,深呼吸幾次,平息激動的心情,而後推門而入,他發現冬兒正趴在床下翻找東西。「冬兒,你在找什麽?」

由於翠琇樓改成新房,所以詠竹暫住在玲珑樓。

「少爺!」冬兒聽到慕堯的聲音,連忙站起身。

「你在做什麽?」慕堯與冬兒擦身而過,拿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漫不經心地瞥了她手上的碎片一眼。

「剛才冬兒在床下發現這些碎片,所以清理了一下。」

「床下發現的?!」慕堯感覺有些奇怪,這些碎片看起來有些時日了,上頭有一層厚厚的灰塵,還有些像是黑黑乾乾的藥漬,以及一點粉末凝固在碎片上,他愈看愈覺得碎片上的花紋有些眼熟,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少爺,倘若沒什麽問題,冬兒先告退了。」冬兒正準備把碎片拿下去扔了,卻被慕堯喊住。

「等一下,冬兒。」

「少爺,還有事吩咐嗎?」

「這些碎片不要丢,我要你等一下拿到大廳上。」

「啊?」冬兒愣了下,「少爺,這些又破又髒的東西怎麽能拿到大廳上?等一下可是你的良辰吉時呢!」

「我不想跟你說什麽,等一下你拿到大廳上,等候我叫你拿出來就是了。」

「是。」冬兒還是依命行事。

***

寧兒嘤咛一聲,頭輕輕轉動,緩谖睜開眼睛,還掙紮地起身,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

頭上的傷還是隐隐作痛,腦袋瓜子昏昏沉沉的,寧兒感到非常不舒服的緊揪雙眉,看來她這次真的跌得很慘。

她昏睡多久了?寧兒擡起手揉揉酸痛的雙眼。「小秋!」她開口喊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好沙啞。

一會兒後,依然沒見到小秋,寧兒決定下床,突然雙腳一軟,她連忙扶住床柱穩住自己,走到梳妝臺前坐下,擡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吓得大叫。

「我的眼睛怎麽這麽腫?!」寧兒擡手輕撫過雙眼,喃喃自語:「跌傷頭會引起眼睛腫嗎?這麽腫,莫怪我覺得眼睛好酸好痛。」

「小姐,你怎麽下床了?」小秋端着藥走進房裏,看見坐在鏡臺前的寧兒,有些驚訝的喊。

「你跑到哪裏去了?」寧兒沒好氣的問。

小秋沒發現她的口氣,端起藥走到她的面前。「我去幫小姐熬藥。」

「我不要吃藥!」寧兒瞪着黑漆漆的藥汁,反感的皺起一張小臉。

「小姐,你別折磨自己了,他又不會心疼。」自從寧兒失憶後,不再讨厭喝藥,這次拒絕,小秋想成寧兒是在自虐。

「誰不會心疼?」寧兒聽不懂小秋的話,見她一張苦瓜臉,於是問:「誰欺負你啦?瞧你一臉委屈的模樣,告訴我,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小姐,」小秋終於發現寧兒的不對勁,「你是恢複記憶了?還是跌傻了?」

「什麽恢複記憶?小秋,你今天說話怎麽老是颠三倒四,我一句也聽不懂?」寧兒瞪着小秋,決定不跟她說了,回頭照着鏡子。「還好跌的不是很嚴重,否則慕堯出差回來看到我這模樣,肯定又會念我了。」

聽到此話,小秋知道小姐是恢複記憶了。

「怎麽都不見萱兒?」

「萱小姐在一個月前就回杭州嫁人了。」

「萱兒嫁人了?!」寧兒感到納悶,她到底昏迷多久了?她記得自己幫詠竹拿手緝時,不小心跌傷了,怎麽一醒來芹萱居然回家嫁人了?!「小秋,你會不會在騙我?」

「我怎麽可能騙小姐,萱小姐還曾來跟小姐辭別呢!」

「跟我辭別?!」寧兒笑出來,「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我沒有!」小秋不服氣的嘟囔,她不怪小姐懷疑,那時候小姐失憶,只是現在恢複記憶了,怎麽那段失憶中過的日子又都忘了?!

寧兒不想跟小秋争辯,決定自己去找人。

「小姐,你不要出瓊琚樓!」小秋想阻止寧兒出去,可是來不及了,寧兒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

寧兒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果然虛弱,才跑一小段路,就上氣不接下氣,扶着石牆才勉強走到離她最近的翠琇樓。

她茫然的望着貼滿喜字的樓合,怎麽回事?今天府裏辦喜事嗎?這時,寧兒才想起一路走來,幾乎沒見到下人走動。

突然,一陣奏樂聲引起寧兒的注意,她緩緩往大廳走去。

「一拜天地——」

司儀高喊一聲,媒婆和喜娘忙着引導新人轉向門外祭拜天地。

「康慕堯?!」當寧兒看清新郎的面孔時,險些昏倒,她無力的扶着門。

寧兒的一聲怒吼使慕堯一驚,但是馬上恢複一臉的冷漠,「回瓊琚樓休息,不要來鬧場。」

「康慕堯,你好過分!一從杭州回來就瞞着我納妾,還叫我回瓊琚樓不要鬧場,你真的以為我可以容忍你娶三妻四妾嗎?」

眼前潑辣的寧兒勾起慕堯內心最熟悉的感覺,他脫口而出,「寧兒,你恢複記憶了?!」不用問,他可以确定。

慕堯的話讓全場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他身旁的詠竹,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緊張。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寧兒上前瞪着慕堯,「我要你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麽要納妾?」

這要他怎麽說?寧兒似乎忘了失憶那段日子發生的事。

當慕堯在忖度如何啓齒時,寧兒忽然轉向新娘,「你是誰家的姑娘?」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掀開新娘的頭巾,看到是詠竹又是一愣,「是你?!為什麽?」她無法接受,真的無法接受。

詠竹想說什麽時,慕堯搶先一步開口,「寧兒——」

「你這個騙子!你跟我說,你和詠竹只是兄妹之情,不可能相愛,如今你卻要納她為妾!」

「寧兒,我可以跟你解釋。」慕堯有些無奈的苦笑,他娶詠竹就是為了和寧兒賭氣,如今她忘了她做過的事,他卻成了負心漢。

「不用解釋,我要休了你!我不要和別人共用一個夫君。」突然,腦子閃過被她遺忘的記憶,速度之快,她沒能捉得住,只感覺怒火幾乎燒毀她的理智,她生氣的轉身跑出大廳。

「寧兒……」慕堯原本想追出去,卻被詠竹拉住了。

「慕堯哥,別追!」

他回頭看了看含淚欲哭的詠竹,和廳上所有的賓客,許多人已開始竊竊私語,爹娘的臉色也不太和悅了,他決定不與詠竹拉扯,再添笑話給人瞧。「我不追。」他淡淡的回應,現在不可以去追寧兒,因為有事正等着他揭發!

「慕堯哥,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詠竹開心的依偎進他的懷裏。

慕堯讨厭的推開她,陰鸷的瞪她,「我怎麽可以去追?我還沒跟你說一件秘密。」

「什麽秘密?」詠竹佯裝不明白,其實心裏頭開始慌張起來。

慕堯喚來冬兒拿出碎片。

「冬兒,你好大膽!居然拿這些碎片來詛咒我的婚禮,還不快拿下去?!」詠竹看到冬兒手上的碎片,臉色一下子刷白,大聲要冬兒拿下去。

「為什麽要冬兒拿下去?」慕堯不動聲色地問她。

「慕堯哥,我們正在拜堂,冬兒拿着破碎片上廳,多不吉祥呀!」詠竹向他撒嬌。

「是怕不吉祥?還是怕東窗事發?」

詠竹聞言,身體一晃,「什麽東窗事發?慕堯哥,我不明白你的話。」

「不明白是吧?我很樂意告訴你。」他拿起一塊碎片在詠竹眼前晃呀晃。「這就是你拿來害寧兒失憶的夢婆藥藥瓶的碎片,被你藏在自己的床下好久了,原本神鬼不知,豈料會不小心被冬兒給找到了,真是倒楣喔!」

「爹娘,你們看慕堯哥說這是什麽話?寧兒明明就是從樹上跌下來而失憶的,怎麽說是我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一罐夢婆藥吃了會使人失憶!」詠竹害怕的跑到承英和采芸面前哭泣。

「我可沒說害人失憶得要一罐的藥量。」

詠竹臉色慘白的又晃了一下,冷汗涔涔流下;沒想到自己會亂了陣腳而說溜嘴。

「都已經東窗事發,再死不承認就沒意思了,不是嗎?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所做的虧心事早晚都會被揭穿。」

全場的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只有康氏夫妻一臉驚愕。

「你不但害寧兒失憶,還利用她失憶的時候欺騙她,教她逼我娶你!為什麽你要這麽可惡?!」一想起因為她,使他與寧兒失和,慕堯便激狂得想揍她。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愛你呀!」詠竹抱住他,癡狂的說。

「你的愛可真是可怕自私。」慕堯冷冷的推倒她。「為了成全你自己的愛,不惜去傷害別人,甚至自己的父親,你的愛我承受不起!」

「詠竹!你太不孝了,連自己的親爹也害!為什麽?」承英激動的問。

「問她,我不想說了。」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他不想再留下來與詠竹争辯,冷漠的丢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要離開。

詠竹急急忙忙的拉住他。「不要走!慕堯哥,你答應要娶我的,現在沒有寧兒了,我才是你唯一的新娘,你不可以離開我——」

「不要天真了,你真以為我會娶你嗎?我故意辦這場婚禮就是要在大衆面前扯下你醜陋的面貌,也報複你對寧兒的傷害!」慕堯拂袖而去,不想再與她說上一句話。

走出大廳時,剛好與連卉擦身而過,他淡淡的說:「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連卉愣了下,原本想喊住他,卻仍然作罷。還是讓他去追回寧兒吧!接下來的事他或許不感興趣。

當連卉走進大廳時,一片混亂是預想得到的,看着坐在地上痛哭失聲的詠竹,他感到有些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爹走了!」

連卉話一說出口,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承英夫婦錯愕得無法言語,而詠竹先是一愣,然後激動的大吼——

「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夢婆藥不會使人喪命,我只是讓爹睡着,沒有害死他!」

「你有沒有想過,蘇伯父年事已高,可能承受不了藥性的折磨,即使不會致命的藥,也可能奪取他的生命?」連卉瞪着她。

詠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大喊一聲爹就奪門而出。連卉沒有阻止她,她是該去見她爹最後一面。

「詠竹這丫頭心怎麽這麽狠?!」采芸痛心疾首,想不到疼了幾近二十年的侄女會這心狠手辣。

「唉!等會兒教慕兒把詠竹送官嚴辦。」承英心痛嘆氣。

連卉突然跪了下來。

「連公子,你這麽在做什麽?」

「康伯父,我知道詠竹的行為令人發指,不僅傷害寧兒,還害死自己的父親,可是請別把她送官府,把她交給我可以嗎?」

康氏夫婦相觑一眼,要把詠竹送官府,他們也是萬分心痛的,可是……算了,兆凡不會想見到自己的女兒被判刑吧!「好,就交給你吧!」

連卉笑着道謝,接着起身走出大廳。他曾問過自己為何要幫詠竹求情,是愛上她了嗎?他很清楚不是,只是因為她們太像了……就這麽單純的理由。

***

「小姐,我們就這麽不告而別好嗎?」小秋依然不放心的頻頻回望康府的後門。

寧兒沒回應,抱着少得可憐的包袱,走在市井的大街上。

「小姐,還是先回去吧!怎麽說你還是康少夫人,這麽走了,恐怕姑爺會發狂的。」

「哼!他不會發狂,他只會高興,說不定他現在正開開心心抱着詠竹,慶祝終於休了我這個潑辣的母夜叉呢!」

「小姐,你怎麽罵起自己來了?而且姑爺也沒休了你呀!」小秋無奈的看着盛怒中的主子。剛才回到瓊琚樓,二話不說就要她收拾東西回傲吟山莊,什麽也不交代就偷溜出來,到時姑爺找不到小姐,肯定又要一陣亂了。

「他當然沒休我,是我休了他!」

「小姐,沒有姑娘休自己的夫婿。」

「我首開紀錄不行嗎?」

「哪有人這樣的……」

「閉嘴!你若再多嘴一句,就乾脆回康府好了,別跟着我了!」寧兒非常生氣的瞪住她。

小秋急急的閉上嘴,小姐的威脅讓她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了。

寧兒走在熱鬧非常的市井,卻一點逛街的心情也沒有,她只想快點逃回傲吟山莊·雖然在這個時代裏,丈夫有權利擁有三妻四妾,但是她沒有那個心胸去接受丈夫擁有她後,又再娶別人進門;倘若夫君不能把所有的愛都給她,非得要她與其他女子共享一個丈夫,那麽她寧可一輩子孤寂,不要夫君了!

「小姐?」趙本華拉開門闩、打開門,發現急促拍門的居然是小姐,表情很是錯愕。

「趙叔。」寧兒輕喚一聲,拎着包袱走進去。

「寧兒?!」坐在大廳茗茶的傲天一看見許久不見的女兒,又驚又喜,「你這丫頭嫁出去那麽久,終於想到要回娘家看看你爹我了?」

「你想我?」寧兒沒頭沒腦的問。

「當然想羅!」

「那麽我就陪爹爹一輩子好了。」寧兒抛下話,往後院走去。

「喂,你這丫頭是什麽意思?」傲天聽得胡裏胡塗。

「意思就是我休了康慕堯,而我成了下堂婦了。」寧兒的聲音馬上傳來。

「什麽?!」傲天大吃一驚,「小秋丫頭,寧兒她……慕堯真的不要她了?」

小秋為難的望着傲天,「姑爺沒有不要小姐,是小姐要休了姑爺。」

「這像什麽話?寧兒和慕堯吵架了?」

小秋搖搖頭,「小秋說不清楚的,老爺還是問別人好了,小秋去找小姐了。」語畢,她一溜煙就跑掉了。

「這兩個主仆到底在搞什麽鬼?」傲天一頭露水。

這時,趙本華領着慕堯走進大廳。「老爺,姑爺來找小姐了。」

「爹。」慕堯恭敬的叫了一聲,眼神卻着急的搜尋寧兒的身影。

「慕堯,你跟寧兒是怎麽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慕堯把寧兒失憶的事件一一告訴傲天。

傲天聽完之後,很心疼女兒的遭遇,不過他沒說什麽。他側着身子向趙本華說:「本華,帶慕堯到雪寧園找寧兒吧!」

「爹……」慕堯疑惑傲天一點也不生氣嗎?

「去吧!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不過,寧兒脾氣有點拗,忍着些。」

「謝謝爹!」慕堯感激的回應淡笑,随着趙本華找寧兒去。

***

寧兒聽完小秋訴說她失憶的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後,整個人茫然不已,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表現怎麽樣的情緒?

「姑爺!」

小秋的叫喊喚回寧兒飄忽的心思,她愣愣的望了眼出現在雪寧園入口的慕堯,忽然感到情緒好激昂,轉身就往屋內跑去。

「寧兒,開門!」慕堯重重拍着門。

「不要!」寧兒激動的搖頭,突然手背一涼,她望着手上的淚珠發呆,她哭了?!

「寧兒,開門!別任性了,聽我說好嗎?」慕堯低聲下氣的請求她。他不要隔着門說話,他知道她肯定難過極了,他想要擁她在懷裏呵護。

「你去娶詠竹,不要來理我!我已經休了你了。」她胡亂用手背擦乾眼淚。

「我沒有娶她,我跟她攤牌了,我不會娶任何人,我的妻子只有你!」

其實他的話已經讓寧兒稍稍動容了,只是一想起他明知她是受害者,還願意娶詠竹,她就一肚子火,所以她有點賭氣的大聲說:「少騙我了!我都已經看見你和她成親拜堂了。」

「沒有拜堂,什麽都沒有!」

「不要當我什麽都看不見!」毫無預警的,寧兒「刷」的一聲拉開門,瞪着慕堯。

「寧兒。」他想上前抱她,卻被她拒絕。

「你回去吧!不管你有沒有和詠竹拜堂,我都沒意見,因為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

「誰說你不是我的妻子?」他強勢的抱着她,「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呢?我沒有娶詠竹,我只要你!」

他低沉的嗓音幾乎把寧兒給軟化了,但她還是推開他,冷着臉說:「不管你怎麽麽說,總而言之,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都已經這麽低聲下氣了,你還是生氣嗎?」慕堯發現自己快要沒耐心了,他想乾脆強硬地抱她回去算了,可是他很清楚他若這麽做,寧兒會更氣他。

「你明白我是遭詠竹欺騙才會向你逼婚,而你居然在告訴我真相後,答應娶詠竹還欺負我!讓我哭泣……」

「你想起來了?」慕堯很驚訝。

「沒錯,小秋告訴我以後,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所以我無法原諒你,我這麽愛你,連失去記憶了還是那麽愛你,而你卻傷害我!」

「我道歉好嗎?別難過,我會心疼的……」慕堯緊緊揪起眉心,瞧她快掉淚的模樣,他心疼極了。

「會心疼嗎?」寧兒懷疑的觑了他一眼,「如果你會心疼我,就不會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傷害我,也不會在我求你不要離開時,還是決定抛棄我!」說到最後,她幾乎流下淚來,可是她忍住了,驕傲不許她在他面前流淚。

頓時,慕堯啞口無言,他承認是他傷害了她。

「我不會在乎你娶誰或不娶誰。」寧兒一臉無關緊要的說。

沉默了一會兒,慕堯才低着聲音開口,「我是被怒氣沖昏了頭才會傷害你,可是我後悔了!寧兒,我真的愛你!我知道被傷害的滋味不好受,可是……請你也想想我對你的愛好嗎?我會在離你五十步遠的地方等你原諒我,等你忘了我對你的傷害,重新回到我的懷裏。」

寧兒不由自主的撫上胸襟裏那塊玉佩,驕傲讓她開不了口,心裏的愛與怒也在拔河

慕堯深深看了寧兒一眼,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直到心中數到五十才停下,等到他轉身時,寧兒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一動也不動的伫立着,凝視着寧兒的閨房,靜靜等待她的諒解。

其實在房裏的寧兒也不見得好過,因為她知道他就在門外受苦。

「小姐,你已經罰姑爺站一天了,你難道不心疼嗎?」

寧兒瞥了小秋一眼,口氣冷淡,「我的心無病無痛當然不會疼,它還跳得很健康。」

小秋知道小姐是故意的,求情無效,她放下晚膳就先退下了。

寧兒毫無食慾的翻動膳食。

愛真的很可怕,即使他欺負了她,面對他的自我懲罰,她還是無法視若無睹,一樣會感到心疼。明天就原諒他吧!她的腦袋、心裏居然這麽沒志氣的告訴她。

「唉!」她輕嘆一口氣,将膳食推到一旁去,雖然在外頭吹着冷風、受凍的是他,可是她的心也跟着受苦。拿着玉佩,她趴在桌上瞧着它,一股愛的甜蜜撲滅了熊熊怒火……「就一夜,明天我就原諒你了……」眼皮一下子變得沉重,她緩緩睡去。

***

寧兒咕哝一聲,被一陣又一陣的噪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肩上滑落一件披風,桌上的膳食已經不見了,可想而知是小秋所為。

寧兒微皺着眉頭,找尋噪音的來源……「在下雨?!」看到窗外的傾盆大雨,她吓得完全清醒,急忙在屋裏找出一把傘,匆匆忙忙地推開門。

他沒有離開!一陣心疼在心中翻滾……

由寧兒的屋子走過來約五十步的地方剛好有棵梅樹,此時慕堯靠着樹席地而坐,深夜的冷風吹得他直打哆嗦,又加上突來的這一陣滂沱大雨,他全身濕透了。如果他有夠強的內力,或許不會縮着身體冷得顫抖,可惜他的武功只在水準之上,稱不上高手,只能憑僅剩的意識和老天爺對抗。

突然,慕堯感覺豆大的雨珠不再滴落於他的身上,是雨停了嗎?他擡起頭……

「寧兒!」他驚訝的喊出聲。

寧兒拿着雨傘站在慕堯的面前,很自然地對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要出來怎麽不多加件披風呢?」他連忙站起身,見她只穿着單薄的衣物,雖然打着雨傘,也難免被雨淋濕,心裏急得不得了;要不是他全身濕透了,他會毫不猶豫地擁她入懷,幫她擋去寒冷。

「你不冷嗎?」寧兒揪着眉頭,他冷得臉色都白了,「你就傻得不會去躲雨,存心讓我心疼嗎?」她投入他濕冷的身體,異想天開的要用自己半濕的身子去暖和他。

「寧兒,你原諒我好嗎?」慕堯也緊緊抱着她,頭埋入她的香肩裏,沉沉的低喃。

「如果我還是不原諒你呢?」寧兒輕輕推開他,讓彼此有一些距離,仰起頭望向他深邃的雙眸,扯着淡淡的微笑。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死也要得到你的原諒。」他眼神黯淡下來,他還以為她肯出現是……他太自做多情了。

寧兒沒有馬上答話,再次投進他的懷裏,靜靜聞着他的體香。

「寧兒,我是真的愛你……」

「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變心嗎?」她埋在他懷裏,柔柔的開口問他。

「不只是一輩子愛你不變心,生生世世我都愛你!我只愛你,我真的好後悔傷害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看到了。」寧兒擡起小手揉掉他緊揪的眉。「我看到你的後悔,」她靠着他的胸口,聽他有力的心跳聲,「我聽到你心疼的聲音,」最後她擡起頭望着他笑,「你給我的愛太多了,多到淹沒我的怒氣,連一絲氣你的力量都沒有了,所以我決定原諒你了。」

「寧兒,謝謝你。」慕堯開心又激動地摟着她。

突然,寧兒打了個哆嗦,「我好冷,我們回房好不好?」

慕堯這才發現他們還站在大雨裏,於是腰一彎,打橫抱起寧兒,讓她撐傘,緩緩走進屋內。

甜蜜約氣氛再度撚起他的熱情,慕堯忍不住想和她溫存一番。

「慕堯,我……」寧兒身體一僵,伸手阻止他解她的衣服。

「相信我……」慕堯的嗓音粗嗄低沉,「我不會再像那夜一樣傷害你了。」

寧兒看到他受傷的神色,主動的吻他,臉蛋泛紅,無聲地釋放自己的熱情……

慕堯俯身用唇攫取她的甜蜜,此時無聲勝有聲,唯有用行動來傾吐完全的愛戀,把熱情和溫柔結合為一。

狂肆的大雨也無法打擾帏幔裏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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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寧兒挺着八個月的身孕靠在慕堯的懷裏,他們每天都會來這裏,相依相偎席地而坐看着夕陽。

「我有連卉和詠竹的消息。」

寧兒沒有發出聲音,輕輕擡眼望着夫君,等待他說下去。

那時,當她和慕堯回到康府時,連卉已經帶着詠竹離開了。雖然詠竹的所作所為讓寧兒無法釋懷,不過,她知道自己并不恨她,因為她已經為自己的過錯付出很大的代價。

「聽說詠竹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而連卉一直在照顧着她。」慕堯張開手環住妻子,輕輕揉着她又尖又大的肚子。

「希望她能早日好起來。」

「嗯。」他只是點頭随意回答一聲。

「再揉也不可能變成圓的。」寧兒好笑的打掉他的手。聽人說,孕婦的肚子如果是尖的,可能會生兒子;如果肚子是圓的,就可能生女兒。所以當她的肚子愈來愈尖時,慕堯居然異想天開想把她的肚子揉圓。

「我不要你生兒子!」

「為什麽?」寧兒真的不明白,慕堯是獨子必須為康家傳宗接代,她倘若是生兒子,才能完成這個責任呀!可是他卻不希望她生兒子。

「因為我怕他會跟我搶娘子。」

「傻瓜,他可是咱們的孩子,你居然跟他吃起醋來?!」

「可是……他還是男的。」

「拜托,你不要吃這種醋好嗎?」寧兒幾乎被他打敗了,笑着說,「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無法搶走我對你的愛,在我心中,你還是第一的。」

「我好愛你喔……」慕堯俯首吻住她。

生兒子……好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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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14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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