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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蒂兒 -【惡魔的求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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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0:1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蒂兒 - 惡魔的求婚

是怎樣啊?!當年明明是他狠心的堅持要跟她分手,  
甚至當她誠心誠意守在他的家門口,一心只想跟他低聲下氣的道歉,  
他大少爺是怎樣對她的?直接趕她走人耶!  
所以在分手多年後,就算她沒像過去一樣的隨時跟他“報備”她的行蹤,  
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只不過……那些她以前認識的人似乎都有點怪怪的,  
乍見到她,多半都會露出“見鬼”的奇怪樣,  
更可怕的是,當他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他不但一副視她為失而復得的珍貴寶物般,抵死不讓她再離開他的眼前半步,  
甚至死性不改,變本加厲的將他的鴨霸?行發揮得淋灕盡致,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這一切的錯都該怪他,  
他卻完全不反省,還總是逼她承認是她先對不起他!  
哼!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是那樣的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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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0:45 |只看該作者



選擇新東家再接再厲出發,第一當然要感謝龍吟的編輯!在這里感受了許多不同于以往的經驗,除了溝通寫作風格外,他們還幫忙算筆名字畫耶?!心里真給他們慎重其事的認真感動到痛哭流涕。最重要的是,真的很開心又可以在這里的園地和舊雨新知結緣︰)

有時候听朋友數落另一半大男人主義、不體貼、花心搞曖昧的缺點,可是一轉身又迫不及待與男友欣喜歡度二人甜蜜世界,愛情似乎總免不了加雜著酸甜苦辣。這本愛情故事有慕衿芩的痴纏,令人同情之外,也有女主角樊媞媜的溫柔解語,但是在她認為無法挽回男友之後,也能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追求生涯目標,我想這才是現代聰明女人該做的事,不管愛得多麼轟轟烈烈,記得一定要多愛自己!!!

臂看這幾天在德國如火如荼進行的世足賽,相信許多觀眾都和我一樣已經不知不覺將五洲制藥產品、pinky等廣告記得滾瓜爛熟,夸張的播報形容詞「守門員用生命在護球,球員用生命在踢球……」害我也不得不用生命在看球賽……從晚上九點觀戰到隔天清晨五點左右,隔天照舊工作,本來就很有貓熊特色的黑眼圈,如今根本不敢在半夜攬鏡自照……

嘿咩!再怎麼天生麗質也是會被自己嚇到的……啊?!不小心瞄到……鏡中那鬼模樣素誰?拍拍胸脯,我得趕快去收驚,還來得及趕回來看今晚九點G組韓國對多哥,不曉得韓國今年會不會重施故計來個假摔倒,氣走當年的法國隊……F組的巴西對克羅埃西亞應該是穩操勝算吧!(和友人出門之際仍念念不忘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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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優美的現場鋼琴演奏音樂流瀉,在喧擾談話中隱化成若有似無的背景。

前面的客廳里賓客雲集,正熱鬧的舉行着生日派對,唯獨遍尋不著今天的壽星女主角。

在豪華客房內則是喘息陣陣,激狂的動作劇烈的搖晃着古銅大床,任何聽得出端倪的人絕不會莽撞的擅自闖入。

一名香汗淋漓的女子散舞著一頭絲緞般的黑髮,隨着銷魂的韻律畫過半空。「顤……哦……我愛你……」

銷魂蝕骨的媚吟不斷的從一張性感的紅唇中吐露而出。

起初因男性賀爾蒙的生理作用下而有所反應的他,很快就因慾望被餵飽而產生了厭倦感;至於這種由快速衝刺所帶來的激情感覺,則從不會因身下女子的姣好身段而有所不同。

無論交歡的女子是如何的艷冠群芳,或是擁有多麼令人奪目的美貌,對他來說,都絲毫不影響她們保鮮期的長短。

於他而言,在床上解決生理需求哪會需要多久的時間!

所以,跟他的女人時間也絕對不會長。

「快一點!」瀕臨極樂高潮的女人頻聲催促,閉目等待那強而有力的絢麗一擊。

豈料沙皇霍而翻身抽離,了無興緻的躺平,雙臂枕在腦後。

「顤?」疑惑的睜開眼,女子看他動也不動,沉思的俊容完美刻畫得有如阿波羅,強健的體魄每每教她痴迷銷魂。

這時的沙皇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充滿了旁人觸摸不著、撫慰不到的沉鬱氛圍,宛如身處這裏,心卻飄蕩在某個遙遠的地方。

但,怎麼可能呢?

身旁的偉男子已躋身世界金字塔的頂端,除了擁有快速累積財富的高超能力外,本人更具有令人難以抗拒的獨特魅力,教人不禁為他痴狂,同時也急於渴求他的青睞,怕只怕自己不夠完美能抓得住他的目光。

就像一則美麗的傳奇,在這個世間,沒有沙皇辦不到的事情,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有他選擇不要或是厭棄而丟掉的。

所以慕衿芩是驕傲的,因為這個許多女人處心積慮想爭奪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她的香閨大床上。

她有點情難自己,再也無法抑制情潮,吟哦地爬上他壯碩的體魄。

帶點心慌,又有着萬分的急迫,怕失去他的疼寵,她雙手熟練的撫弄,柔媚地看着他,緩緩覆嘴用力吸吮。

「我想要你……」更重要的是,她想要他也為她而動情。

抬眼觀察,對上他晦黯莫深的幽瞳。

「上來吧!」他撇撇唇。

他任何一絲絲的表情變化,都是她深切在意與關心的,直至他臉頰不自主抽動,慕衿芩方喜悅的放下先前的憂慮。

「哦……啊……」持續高亢的呻吟,她擺動得更狂野、更奔放,「顤,你喜不喜歡?嗯……」

從沙皇猛然緊抓住她的豐臀,加大深入衝擊時,她得意地笑了。

瞬間,狂喜淹沒了一切,她虛脫的倒在他身上。

「你好棒……」喃喃低語,她吐氣如蘭的輕吻着他性感薄唇,眷戀不已的廝磨著那汗濕而多毛的胸膛。

沙皇沒有多餘的溫存,喘息甫定就起身穿戴衣物。

她痴迷的以目光凝視與跟隨着他……

「外面派對還沒結束,妳這個女主人不需要現身嗎?」毋需回頭看,他知道她在祈求什麼。

她半跪起身,環繞着他精壯的腰身,無比深情繾綣道:「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別上領帶,沉默片刻后,他唇角輕撇,淡言道:「愛上我對妳可不是件好事。」

「我曉得,可是我不後悔。」她的語氣堅定,雙眸狂熱。

人稱沙皇的沙賓國際集團負責人沙勍顤,中俄混血,以致當他挾帶縱橫商場的銳霸氣勢橫掃國際金融,蠶食鯨吞,恨他的人罵他是大白鯊,但一般商界則對他冠予沙皇的封號。

他情史之輝煌就不用說了,單他結婚的紀錄已有前兩任的下堂沙夫人,而且都不超過三個月便宣告結束,就夠令人咋舌的。

「想要什麼,把帳單報給法蘭克。」

眸中神采轉為黯淡,她才不希罕什麼名貴珠寶的贈與,她只要他一絲絲的在乎與疼寵,那會教她死了也甘心。

「顤,今天我生日,你就不能留久一點嗎?」遲疑的,蘊涵着乞憐的輕柔語氣,她小心翼翼的將話問出口。

「外面已經很熱鬧了。」

「那不一樣,我寧願只有你一個,你勝過其他所有人。」慕衿芩急切且痴情不悔的懇求。

為了他的一通電話,她可以曠職、曠課,可以取消與任何朋友的約會,一切的一切,她只願以他為中心而環繞。

很多朋友因此而疏離了,但那又如何?她一點都不在乎。

沙皇從未允許他的私生活曝光,媒體記者擠破頭想採訪他精採的緋聞,卻全落得灰頭土臉,什麼都拍不到的下場;唯有像狗仔隊無所不用其極的偷偷跟拍,才有可能捕捉到一些畫面。

他的拒絕雖在意料中,但她卻仍想試試,女人總是貪求在她的男人心中多一丁點的分量。

「不要想挑戰我的限度。」拿開她柔荑,彷佛冷言的在對一個不相識的陌路人似的,他的絕情很難讓人想像他倆才剛雲雨過。

忍住心傷,她告訴自己:不能這樣苦着一張臉,不能讓他厭惡,她的柔美笑容從來只為他,「好,我不吵你了,路上叫司機小心開車。」

在他開門的瞬間,她忍不住衝口喊住他。「顤,我生日……」好想有他的一句甜言蜜語,她不多奢求。

「我說過要什麼,自己去買。」沙皇的音調已顯不耐,高貴的身形就要隱沒在門后。

連句生日快樂的話語都吝惜嗎?

慕衿芩不顧一切,「我不要任何東西,只願聽到你一句真心的祝福。」

他頓住,臉上的神色複雜。

哦~~天啊!她說了什麼?絕望般的恐慌倏然升起。「不、不!我不煩你了,別理我。」

或許是她慘白的臉色,惶恐失措的懼怕表情勾起了他些許的憐意,讓他並未離開。「告訴我妳的生日願望。」

可以嗎?他沒有拂袖而去已教她暗中感激了,她不想再輕易嘗試失去他的後果,那將會比死還痛苦。「不、不用了,真的。」

「我只問妳這麼一次。」

愛我好嗎?可是,她沒那個膽子將話說出口。「你要給我一個願望?任何事情都可以嗎?」

這令她不禁感到狂喜不已。

「說吧!」他看看錶。

「我希望……我們能結婚。」縱使是奢望,但她還是要逮住機會將她的心愿說出口。

沙皇沒有表情地看着她好半晌。

「不、我開玩笑的……」婚姻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但此時的她卻覺得自己好悲哀,可誰教她已沉淪在他的情網中,不可自拔也不願抽身。

「好吧!」良久后,他竟允諾了。

宛如天籟般的佳音,讓她不可置信的驚喜萬分。「你是說真的?!」老天!她忍不住涕泣。

感謝老天,此刻再也沒有人是比她更幸福的了。

「聯絡傑克,他會知道要怎麼辦。」相反的,沙皇的眼底深處卻有着一股悵然若失的落寞。

若此刻狂喜的對象是他心裏的那個女人,那該有多好?就算光會惹他生氣也無所謂,但無論他再怎麼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他無法再教時光倒退,回到她枯守在他屋前的那個雨夜,那麼他就不會負氣的趕她走,讓她因而傷心的遠走美國,卻……

看到慕衿芩毫不遮掩的快樂,雖然他的心底是有那麼一絲想彌補她的好意,可他卻真的無法忍受她那種狂喜的表情,只因為他最想彌補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心之嚮往的那個女人啊!

她裸身想飛奔到他的懷裏,與他一起分享所有興奮的尖叫、雀躍的感激……可沙皇卻已然淡漠的關門離去。

面對着門板,她的心情只感到此起彼落的。

傑克是沙皇的私人律師,幫忙處理所有的契約函件。

不多時,慕衿芩又歡躍起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她即將成為沙夫人了,她真真正正能名正言順的一個人擁有他。

反正在她之前的兩任沙夫人聽說也是如此照辦,應該只是言明財產之類權利的婚前協議書,這在富豪之家,本來就是司空見慣,一點都不足為奇。

她自己家裏也很有錢,所以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她愛的是他的人。

***

沙勍顤從大廈走出,法蘭克和隱身在黑暗中抽煙的傑克隨意捏熄了煙蒂,將之拋彈至遠處。

「這次是二十八分又四十五秒。」

「我不曉得在你的工作中,還包含替老闆統計性能力。」傑克侃笑,悠閑地大跨步像在逛街,而不是急着到開會地點。

「身為特助,我這叫盡心盡職,充分掌握老闆的健康情形,那個情人有可能會是未來的老闆娘,懂不懂?不像你這個大律師恁地好命,只要出張嘴,沒事吊而郎當的裝酷。」

「那沙先生今天的表現算情況好或不好?」

「看樣子應該不樂觀……喂!我幹嘛要被你套話?你自己變態,不要把我也牽連進去。」

傑克可沒有加以駁斥,反而一臉的奸詐,「換成別個說法好了,這位慕衿芩小姐會不會是你未來要巴結的老闆娘?」

「誰要巴結……」法蘭克後知後覺的又被「虧」了,「不跟你廢話,老闆已經上車等著了。」

沙勍顤一等他們上車便吩咐,「傑克,明天慕小姐會與你聯絡,先草擬一份協議書讓她簽。」說完便閉目養息了。

又要簽協議書了?

那表示如果慕衿芩沒有反悔,她將會是第三任沙太太……但,有哪個女人可能後悔的?

「你猜輸了。」傑克揚眉道。

「誰跟你打賭了?沒想到老闆這麼快就又陷入愛河了,真是世事無常啊!」完全與外型不符的法蘭克小聲的感嘆,乍聽下很像養大的女兒即將嫁人般的不舍似的。

傑克了解法蘭克愛好世界和平的老實性子,但聞言還是忍不住瞠異地瞪眼看。

「你覺得沙先生看起來很幸福愉快嗎?」真是不可思議的遲鈍。

那是什麼口氣嘛!小心地瞧了一眼後座的沙先生,法蘭克自有一套解釋邏輯。「大老闆在生意場上向來爾虞我詐,他是屬於那種比較深藏不露的成功企業人士。」

「法蘭克,你認為一個即將要結婚的準新郎倌,應該會有什麼樣的心情?」真虧他跟在沙皇身邊這麼久。

「失去自由,被一個女人綁住一輩子的那種心裏掙扎當然是免不了的嘛……」沒當過新郎,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也知道。

「這點我附議。」不過傑克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在取笑法蘭克。

「既然不高興,那怎麼可能會同意結婚?以沙先生的地位,又沒有人能拿槍逼着他。」所以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傑克當律師有時會太用腦過度,法蘭克對他是同情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是你身為特助該最了解的事啊!」

「你們律師講話都喜歡拐彎抹角,跩得二五八萬嗎?」德行!

「別人我不曉得,至於我,請叫我神奇傑克。」比了個酷酷的手勢。

不過法蘭克倒是挺「呸」服他的觀察能力,「結了婚又離婚,新鮮感消失了嘛!不就是這麼簡單。」

此時車子停了下來,習於兩旁嘴碎的員工,沙勍顤短寐后率先下車。「有心思研究我的私生活,倒不如多花點精神評估MAX併購的獲利率是否值得。」

法蘭克嘿嘿傻笑的想混過去,最近MAX被環保單位追得凶,形象不太好,這種問題應該交給法律顧問傑克才對。

但是傑克才不想多攬事情,他又不是閑着沒事,不過偶爾逗逗傻愣呆的法蘭克絕對不會沒時間。

「喏,你看前面的沙先生。」

「怎樣?」不就是一派的氣宇軒昂!雖然傑克其實也不差,但是一比還是有所差異啦!

傑克彈指,好像他無可救藥似的,不再諄諄教誨,邁開修長挺直的腳步一起搭入快速電梯。

哼!少瞧不起人了……不過沙先生雖然瀟灑依舊,可是身影似乎帶點沉重,法蘭克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認真推想起來,老闆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企業集團產值水漲船高,事業意氣風發,其實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現他行為異常,公司營運照常,身邊伴着的世界小姐級美女,像國慶煙火變換得令人目不暇給。

那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趕回辦公室,法蘭克忍不住又瞄了瞄老闆一眼。

真的耶!總覺得他的人陰沉了許多。

法蘭克這個特助最大的優點就是忠誠不二,在經過傑克的提點后,不禁陷入苦思,頭髮扯了又扯,扯出油還是想不透,以他的能力竟也無法為老闆分憂,真是令他苦惱啊~~

***

不消多久時間,當晚沙皇允諾慕衿芩的婚事迅速經由參加生日宴會的客人口中向外散播得如火如荼。

對於這第三次的婚禮,整個商界好似跟着動蕩起來。

沙皇仍如往常般拒絕記者媒體的採訪,即便如此,這樣舉足輕重的商業巨子結婚的新聞依舊很有看頭。

尤其是沙皇的情人一躍成為法律上的妻子,許多讀者對新娘是誰、接下來的婚禮會怎麼舉辦等事都存有莫大的好奇心,這就是大大的賣點。

眾人期待的是世紀豪華婚禮,前兩次的新娘果然不負眾望,婚禮一次辦得比一次空前絕後。

而這次呢?諸如戒指、婚紗等,慕衿芩又會如何樹立她第三任的獨特風格,以別於前兩任沙太太呢?

許多雜誌、婚紗禮服公司紛紛提供意見,也不乏知名造型師給予建議,更有二十四小時大批記者跟拍,報導她的一舉一動,鏡頭中全是新娘幸福嬌俏的甜美模樣。

「鑽石或者藍寶石都很能襯托夫人的氣質。」

在珠寶店內,店經理關上門不再對外做生意了,全部店員捧著一個個閃耀奪目的珠寶讓准沙夫人慢慢挑選。

「在胸前可以點綴無數碎鑽,腰間右側別上一小束百合花,其餘不要有太複雜的摺痕,讓白紗直瀉而下,將您修長的身材給突顯出來。」

婚紗禮服店的負責人也帶着他們特地從法國訂製,再專程送抵台灣的名家設計師禮服來討准沙夫人的歡心。

「衿芩,太過癮了,妳這個貴少奶奶可要享福了。」大學同窗佳佳欣羨不已,那種被眾星拱月的禮遇可不是小老百姓能想像得到的。

慕衿芩滿臉有着說不出的飄飄然,「妳也挑幾件衣服吧!顤不會在意的。」

「那當然啰!討老婆怎麼可以不巴結巴結我們這群朋友。」另一位好友翎緦則是興奮道。

好友苦戀沙皇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好不容易得償宿願,誰能不為她的痴情有所回報而感到欣悅。

「謝謝。」慕衿芩激動的摟住翎緦,只有這個好友最懂得她的心路歷程。

「我曉得在這個時候不該潑妳冷水,但是他以前的紀錄……」

「我明白,但是他答應結婚,證明了我已經在他心裏有了一席之地,婚後我會繼續努力,讓他全心全意的愛上我。」慕衿芩連對自己的女性朋友都帶有警覺性的防備,那些太漂亮、太亮麗的絕不會受邀參加她的婚禮。

「嗯,加油!」翎緦還能說什麼呢?

在慕衿芩初見沙皇的第一眼,她就陷進去了,更何況如今?只能在心底默默為她祝福,希望婚後結果能如她所願,幸福美滿。

「來,小姐們看這邊。」喀嚓一聲,鎂光燈閃閃爍爍的。

她們三人巧笑倩兮。

「會的,我一定會全心做他的好妻子。」慕衿芩在翎緦耳邊悄悄說道,兩人相視一笑,種種心聲盡在不言中。

「慕小姐,沙先生對妳挑選的婚戒有沒有什麼想法?」有工作人員為她遞上麥克風。

「我還沒問過他耶!」嬌羞的迴避。

「打給他嘛!新郎總是要表示一下意見。」有人慫恿道。

「顤工作很忙……」

「這大家都曉得,但難道連和未來的妻子說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比較尖銳的媒體朋友直言道。

話一說完,現場的人全都起鬨了。

「我想這不太好,他出國……」慕衿芩為難的推託。

自那天沙皇離開生日派對后,她就未曾再見過他,所有事宜都是由法蘭克出面,只聽說他接連到意大利、澳洲去出差。

甚至結婚啟事也是由沙皇的發言人傑克草草宣佈了兩句話。

依照國內的結婚禮俗,男方必須進行到慕家提親等諸多事宜,可沙皇卻連通電話和未來的岳父打聲招呼都沒有,所有的禮數全都免除。

唯一讓慕家確定沙皇真的願意結婚而沒變卦的,是安排時間通知慕衿芩到律師事務所簽名蓋章,反覆要求她必須清楚了解那份婚姻協議書里的條文內容,甚至連未來的離婚證書都已擬妥待簽。

一.甲乙雙方同意婚後三個月無異議離婚,無涉情愛。

二.離婚後,訂立協議書之時甲方買予乙方的不動產不得收回,並由甲方續付予乙方一千萬新台幣的贍養費及三年為期每月二十萬的生活津貼,或直至乙方另嫁。

三.乙方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絕履行此協議,如有違約,將訴請法院判決離婚並依贍養費協議千倍賠償。

這件事為了顏面,也為了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慕衿芩沒讓任何人知道,就連自己的父親也都瞞住,深怕長輩為她擔心,進而阻止這樁婚事。

慕衿芩的視線一落在「無涉情愛」四字,心已涼了半截,但隨即又勸慰自己,沙皇不過是為保萬一罷了,畢竟他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事先預防婚後糾紛是再正常不過的。

所以儘管傑克用心良苦,將話說得很刺耳,她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的父親慕教授身為教育界名人,在所有親朋好友爭相要求為她的婚事幫忙籌措時,男方卻始終不見回應,以致讓她的父親因此而震怒不悅,慕衿芩也只能苦笑,並做出千般的解釋,總算一切都即將塵埃落定了。

她日盼夜也盼自己成為沙夫人的佳期能早點到來。

但是,媒體記者消息比她還靈通,刺探般的直嚷嚷着──

「沙皇昨天已經回國,難道準新郎都沒跟妳聯絡嗎?!」

慕衿芩硬轉道:「他剛回國,今天有很多會議……」

「小別勝新婚,妳就好心點讓我們可以交差嘛!」

說得佳佳也心浮氣動了,「好啦!妳就打過去,難道還怕我們會取笑妳黏他黏得這麼緊?」

「不是這樣的。」慕衿芩其實是有苦說不出,可能吃閉門羹,失面子還好,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耽誤顤工作讓他感到不開心,或是誤認為她得寸進尺、不識大體,而想改變主意。

「試試看,反正他們也聽不到電話講什麼。」翎緦了解慕衿芩的顧慮,但說實在的,她也不覺得像個小媳婦似的就能擁有婚姻真正的幸福,畢竟婚是他答應結的,起碼該盡點新郎的義務。

連翎緦也這麼說了,慕衿芩只好拿出流動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鍵。「喂,是愛麗絲嗎?我是慕衿芩,我想找沙先生……是,有關結婚禮服的樣式,我想跟他討論。」

「怎樣?」大家閃著期待的眼神一連串的追問。

「他在開會,等一下。」

好一會兒后,終於有人回話了。

是法蘭克來聽的電話,她暗自吞下苦水。

「慕小姐,沙先生吩咐,一切都依照妳的意思安排即可,不必再問過他。若是人手忙不過來,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量交代,不必客氣。」

「嗯,我曉得了。」快樂的心情陡地降低許多。

「還有……」

「還有什麼事?」她希冀地問,任何一點溫柔婉語都能振奮她的精神,即使不是從他本人嘴裏說出也沒關係。

「沙先生也吩咐了,以後別再為這種瑣碎的事情打來了。」法蘭克公事公辦的婉轉代述。

瑣事?慕衿芩的一顆心再度涼到谷底,可是面對眾人,她還是得強顏歡笑。

對着「嘟、嘟」的掛斷電話聲,她嬌笑的低語數句才切斷電話。「顤說只要我喜歡就好了,他都沒意見。」

「好幸福喔──」羨慕的喝采哄然響起,記者們急着記下來,趕快去發稿。

「既然這樣,那我要去多挑幾件搭配的宴會包。」沒神經的佳佳興匆匆的又鑽入名牌服飾店裏。

翎緦站在旁邊,看着慕衿芩勉強的笑着。

「他責備妳了?」

「沒有,他完全贊同我所做的安排。」此刻,慕衿芩絞痛的心不想曝露出脆弱,即使是在好友的面前。

「走吧!婚禮那天妳要穿的衣服還沒挑好。」就算不是事實,但在全世界的面前,她慕衿芩都要成為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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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位旅客,再一次感謝您搭乘XX航空公司。

台北中正機場即將抵達,在飛機尚未停妥前請勿離開座位,同時提醒您,下機時請不要忘了個人的隨身行李。

並預祝您旅行愉快。

樊媞媜輕鬆的拎起背包往後一甩,愜意的隨着人群踏上台灣的土地,她熟悉又陌生的家鄉。

離開多久了?

久得都讓周遭的朋友誤以為她是土生土長的華裔美籍,七個漫長年頭眨眼就過去了。

只有她自己清楚,美式自由文化改變了她的內向害羞,但並不能夠內化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一些價值觀,畢竟她離開時都快十九歲了。

若不是因為工作需要,或許她還沒這麼快就回來。

留在這裏的記憶,不管是快樂或悲傷,在午夜夢回時,仍能觸動她的心靈深處,以及隨之而來無止境想遺忘卻偏偏益發清晰的一段夢。

「嗨!蒂芬妮,我在這裏。喲呼~~」

步出海關,她就看見日籍好友知加子正大呼小叫的企圖吸引她的注意。

兩個就讀國外大學,做了四年室友的好友高興得抱成一團,又跳又叫。

「哈啰,別忘了還有我。」

「喬治!」樊媞媜同樣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大擁抱。「謝謝你也來機場接我,真的好久不見了。」

說到喬治,就要介紹一下他所屬的工作機構,她和知加子在畢業后,誤打誤撞的進入EPI環保單位,專門調查企業傾倒有毒廢料污染河川水源,目前她們擔任的便是初級稽查員。

機構網羅了各方面的生態保育、水域、地層土質等重量級的專家先進,大部分就地分佈於各國,喬治則為美國華盛頓區資深督察,也是她們兩人的直屬主管。

「他就像跟屁蟲一樣,再加上是妳的大駕光臨,他怎麼可能捨得不來嘛!」好玩的是,知加子總以為喬治是在追求樊媞媜,少不了要虧上幾句。

「呃,我相信你們在這裏相處得很好。」樊媞媜乾笑。

「行李就這樣?真服了妳了。」邊走邊打趣,知加子理所當然的勾著樊媞媜的臂彎,將背包丟給後面的喬治拿。「呿!不要講這個讓人笑破肚皮的笑話,妨礙我的體內環保。」

「謝啦~~」樊媞媜眨眨眼,向喬治示意。

「比起妳在休假時間還特地來做支援,這沒什麼。」喬治有顆非常溫暖的心,金髮褐眸,中等高度,很能讓屬下當成大哥哥般的依賴……不過,像知加子這樣光明正大的欺負人,倒是有點超過。

「情況很棘手嗎?」

知加子哀聲嘆氣道:「那家公司超難搞的,怎樣抽查都抓不到他們污染河川的小辮子,真是氣死人了!」

就她所知,喬治、知加子已經來了兩個多月,可見進展不順,也因此才會讓本籍台灣的樊媞媜也前來支援。

說真的,知加子對這個案子超乎尋常的執著與狂熱並不算好事,喬治意有所指的道:「該怪誰一來就喳呼著大批的環保局官員前來視察,做出打草驚蛇的事情?」

「是啦、是啦!我使出這招原本是想來個出其不備,這是蒂芬妮教過我的三十六計嘛!哪曉得他們會剛好全廠放假去做員工旅遊呢!」經過媒體的大幅報導,反而讓那家公司有所防範,事後再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我們向來是看證據說話,也不能預先武斷的認定MAX一定有問題。」

「屁啦!我說他們就是官商勾結,不然怎麼會事先做好準備等人去檢驗?」知加子打斷喬治的回應,愈講愈氣,「妳沒看見那些人有恃無恐的德行,根本就是惡劣至極加沒品。」

喬治搖搖頭,「我跟這個人講不通,麻煩妳好好開導一下妳同學。」他先去開車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喬治.史密斯!」

樊媞媜拉下知加子揮舞的拳頭,很感興趣道:「你們有進步喔!這裏有句俗語說:打是情、罵是愛喲!」

知加子聞言像見到鬼般的倒退三步,她哪是和喬治打是情、罵是愛啊!

「我就曉得這招治得了妳。」樊媞媜詭計得逞般的呵笑。

「蒂芬妮小姐,幾個月不見,妳變壞了喔!」知加子才知上當,不過還是正經八百的避嫌,「我對那個人不感興趣,真的,我發誓,所以妳千萬不要顧忌我。」

樊媞媜馬上進行第一百零N次的反過來澄清,「喬治和我不是妳想的那樣……」

「那樣是怎樣?不用客氣了啦~~那傢伙要是連妳都不可憐、同情他,他這輩子大概是沒指望了。」

「別忘了那傢伙是我們的老闆,而且就我所知,起碼有三個女人在覬覦他。」知加子這個糊塗蛋,樊媞媜倒是認為他倆很遠配。

知加子顯然有些驚訝,「誰啊?」

「不告訴妳,反正妳不要掉以輕心就對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啰!」哈……結果知加子馬上追殺過來……

直到上車有喬治在場,知加子仍然為她曖昧不明的暗示施以嚴酷的懲罰──口水洗臉。

「知加子,妳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噁心。」哪有女人像狗似的舔女人的臉,喬治只能歸之於奇特的民族特性,不過也沒看過這麼刁鑽的日本人,所以這大概和個人特質有關。

「怎樣?嫉妒還是羨慕,我們姊妹感情好,想追她的人都要經過我這一關才行。」

樊媞媜左躲右閃,實在怕了她,就讓他們鬥嘴去,剛好喘口氣。

台北的感覺很紛擾,車多人也多,相對的廢氣排放量也高,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隨手翻開車上一本雜誌周刊,陡然一頓!

「不跟你講了,蒂芬妮……妳在看什麼這麼出神?」

樊媞媜飄忽的聲音喃道:「新娘好漂亮。」

「哦!這新聞已經報導了好幾天,不就是有錢人結婚嘛!每天連他們挑了哪些首飾、禮服,婚禮場地怎麼佈置都巨細靡遺,真是煩死人,難道台灣都沒有其他攸關人民的環保、經濟重大新聞可以報導了嗎?」那麼多新聞台,乾脆直接改為綜藝新聞不就得了。

知加子在叨念些什麼她都聽不見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焦著在平面的圖文報導上──

***

新娘真的很漂亮。

新娘慕衿芩的父親是知名的大學教授,母親娘家亦是商家企業,慕小姐目前是就學的碩士研究生,據說婚後將輟學,全心成為沙皇的賢妻良母。

記者採訪慕教授,慕小姐中途放棄學業,會不會覺得很可惜?

「不會。」他說:「女兒能找到這輩子幸福的歸宿,才是他們為人父母的最大驕傲。」

「拜託妳好不好,吃飯也把這種沒營養的雜誌拿進來。」知加子不停抱怨,久別重逢的朋友見面竟然猛盯着一本雜誌看,她有這麼面目可憎嗎?

樊媞媜似乎沒注意到,「為什麼都沒有新郎的訪問?」

「因為他大牌啊!都結過兩次婚了,經驗老到。」

「那這是……」

「第三次!喏,這邊不是有寫,清清楚楚的,連前兩任都有介紹,一個好像是醫生什麼的,這時候還去訪問人家下堂妻對於前夫再婚的感覺如何,真是夠了,可恥到不行。」

「她們每個都很漂亮,氣質也不錯。」詳看以後,那是樊媞媜的真心話。

「男人不都是這樣,以貌取人,像我這樣算還可以的可愛姿色,只能安分守己的念書、工作。」

喬治停好車進來,正好上主菜。

「我幫你點了海陸大餐。」知加子百般無聊的瞥了始終埋頭雜誌的蒂芬妮一眼,向喬治使眼色。

「想不到蒂芬妮對這類八卦新聞也有興趣?」

「我也是今天才發現的。」知加子不爽的拿開礙眼的雜誌,「妳的黑胡椒牛柳來了啦~~看這種八卦還不如我告訴妳一件獨門、獨家更勁爆的內幕。」

樊媞媜眼巴巴的看雜誌被坐到知加子屁股下,只好恢復點精神專心用餐。

「是不是休假太無聊了,興趣變這麼多?」在喬治的印象里,蒂芬妮是個標準的用功書蟲,家裏堆放的書櫃足以開小型書展,涉略頗豐,用知加子的用詞,她較「正常」的活動就是迷NBA球賽。

「隨便看看啰!剛才說有什麼內幕?」樊媞媜隨意帶過。

「猜猜看,誰是MAX的最大股東?」

看知加子那麼興緻勃勃,她挺好奇的。

「噠啦~~答案揭曉,就是妳剛才看到的男主角。」

「沙勍顤?」

「答對了,送妳一個香吻。」啵一聲,知加子貨真價實在她頰上印下一個紅唇印。

喬治趕緊左右觀看,「雖然這裏是台灣,街上女女勾肩搭背不會惹人非議,可是妳們這樣也很奇怪,收斂一點。」

知加子毫不在意,故作陶醉狀,「同性戀就同性戀啰!結婚幹什麼?我只要蒂芬妮就夠了。」

「你別管她了,別人愈說,知加子就愈故意。」同學四年、同事兩年,對她太了解了。

「知我者,蒂芬妮也。」

「知道就好,還不趕快把話說完?」

「我肚子餓扁了,叫喬治講。」

「的確如此,沙皇擁有MAX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所以他也將列入我們調查的名單中之一。」

「但是他的集團型態怎麼會和化工扯上關係……」

「既然妳對沙皇的世紀婚禮那麼感興趣,這問我就對了。」知加子三兩口咽下食物,「如果一家公司經營不善,或是周轉發生問題,沙皇一向都是先吞併整頓后再高價轉賣出去,以獲得巨利。老戲碼了,再猜猜看MAX和誰扯到關係?」

「慕衿芩?」

「沒錯,她的大學教授老爸,實際上不務正業兼了好多頭銜,其中包括MAX的顧問以及董監事的職權。沙皇八成是為了女人而沒有完成收購,僅在資金上給予支援。」

「那他一定很愛她了……」由此可見,慕衿芩一定會很幸福。

「妳在嘀嘀咕咕什麼?現在的重點是,沙皇他的老丈人有沒有知法犯法?這翁婿兩人都是我們必須注意的嫌疑犯。」

「好了,蒂芬妮才剛下飛機,時差都還沒調整過來,妳就別一古腦的談工作,讓她喘口氣再說。」他要是不喊停的話,知加子肯定又會叨念個沒完,連吃飯都不得安寧。

「好吧!那就明天再說啰……喂!蒂芬妮,妳又神遊到哪兒去了,飯都沒吃幾口……」

看!又來了,不過蒂芬妮看起來精神似乎很差。

喬治細心些,「我們早一點回去休息好了,我順便可以將資料交給妳進行分析,這個案子已經耗去太多機構的人力和資源,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在下禮拜之前決定是否有繼續進行勘驗的必要。」看數字說話。

「對不起,飛機坐太久了,我沒什麼食慾。」

付帳時,蒂芬妮先一步到門外等他們,台灣的夜晚,霓虹顯得很燦目。

街道上搖搖晃晃走過幾個男女,一看就知道喝醉了。

「樊媞媜!」其中一個姿容不錯的女人喝得醉醺醺的,莫名其妙沖向她,「妳沒死?不對!妳死了,那現在我看到的是鬼了……哈哈,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妳也被他甩了……」

「俞娟,妳少發酒瘋了,沙皇娶別人又不是世界末日,別這麼想不開嘛!」那群人走過來拉俞娟。

「抱歉,她的前愛人明天結婚了,新娘『又』一次的不是她,所以神智有點失常。」

「我當然知道,娶別人就娶別人,我可以等他們離婚!」俞娟在朋友的推推拉拉下,邊走邊大喊。

「怎麼回事?」喬治和知加子問。

「沒什麼,認錯人了。」樊媞媜低喃道。

俞娟,她認得俞娟,是沙皇眾多情人中之一,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仍為他痴迷,但是俞娟為什麼看到她像是看到鬼一樣?!

難道沙皇嫌分手還不夠絕情,所以當她死了般的詛咒嗎?

***

天公作美,給了沙皇一個好天氣,萬里晴空。

電視一家有線節目特地從高空以直升機跟拍制播婚禮盛況,新娘定妝,車子接往飯店,各界賓客也陸續移往喜宴廳。

儀式直接在飯店舉行,樂隊現場彈奏,將由慕教授牽着新娘走過紅毯,交給新郎。

「沙皇!沙皇出來了!」

沙勍顤一身的燕尾禮服,髮絲往後光亮梳攏,顯得倜儻不群,他只這麼事不關己的一站,就吸引了所有在場人的注目焦點。

「禮成!我們請幾位朋友說些祝福的話。」

「郎才女貌,珠聯璧合,衿芩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子,又是出自書香世家、知書達禮的,她一定能成為沙先生的賢內助。」

「就是恭喜啦~~不曉得還要講什麼。」

「這婚禮太教人感動了,以後要是我女朋友也要求一樣的排場,那我可慘了,永遠也娶不到老婆。」

「哼!看能不能先撐過三……個月再說……」有人出言不遜,不過沒敢當面對着沙皇放話。

「一大早就看這幹嘛?」知加子啪地按掉遙控器,「趁今天……啊呀!蒂芬妮,妳怎麼回事?臉色好像不太對勁,是不是時差還沒調過來?我記得妳最會暈機、暈車、暈船,天啊!什麼都暈。」

「是嗎?」摸摸臉,憶起舊人,讓她難免有些感傷罷了。「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樊媞媜擠出笑容,強振精神給自己打氣。

滿桌子的數據資料,一看就知道她忙了整晚沒睡。

「不行、不行,妳臉色一看就好像家裏死了人一樣,今天妳別再工作了……喂,喬治,你也勸勸她。」

喬治從書房走出來,一看臉也皺起來了。「蒂芬妮,千萬別勉強,如果不想看醫生,待會兒我和知加子去現場查探,妳待在這裏休息。如果等我們回來還是那麼不舒服的話,那醫院是一定要去的,這樣好嗎?」

她想工作,她必須有事情忙碌,否則心思老會轉回電視里的畫面……

「你們真的過於擔心了,我只是好久沒回來,有些觸景傷情,你們讓我閑閑沒事發獃,反而更不好。」

「妳確定?」喬治仔細的看着她。

知加子反對,「哎呀!你不要聽她的……」

「早一點開始進行也好,檢查資料等回來妳再找時間研究,如果身體有不舒服就隨時說一聲。」

「好,沒問題。」樊媞媜捏捏知加子,向她保證自己沒問題。

「不可以勉強喔!妳就是太固執了……」

「是,雞婆媽媽。」還是樊媞媜拉着她才出門。

***

化工廠附近的水流,採樣測試皆符合標準值。

「是不是?這其中肯定有鬼。」知加子對這些大量製造污染的工業,一向抱着極端厭惡的態度。

「也或許這幾家真的有依照廢污水處理……」

「我要是相信就是白痴,像MAX這種爛公司在廢污水處理上會照章行事嗎?」

「知加子,妳太偏激了。」喬治搖搖頭,記錄着時間及檢驗的數據。

「反正我就是卯上了,每天嚇嚇他們也好,少一點污染排放出來貽害附近居民。」說着氣沖沖的朝工廠而去。

「知加子!這個人真是的。」喬治屢勸沒有效果,轉對蒂芬妮道:「妳先回去整理所有資料,我盯着她,免得鬧得不可開交。」

「好吧!你快追過去。」樊媞媜一點都不希望他耽擱時間,知加子急公好義的火爆個性一點也沒改,是很容易弄僵場面的。

這附近地區空氣這麼乾淨清新,其實知加子的焦慮也非無的放矢,他們看過太多像這樣大自然的人間天堂逐漸消失,沒多久后就成了污染重地。

「樊媞媜小姐,蒂芬妮?」

她剛回國,並未告訴任何人,是誰這麼巧呢?

「是樊媞媜嗎?」背後的人又極其訝異地走近,差不多和俞娟相同程度的驚嚇表情。

樊媞媜一僵。

剛好喬治和嘴裏罵個不停的知加子開車過來,「蒂芬妮,幸好妳還沒走遠,趕快來跟這個瘋女人講講道理,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就滾,我和他們辯論得好好的,你幹嘛莫名其妙硬拉我出來?」

車子在蒂芬妮身旁停下,她上車前看了一下後面小跑步過來的男人。

可愛又老實的法蘭克,始終在沙勍顤身邊招呼她來去,但是有些故事終結了,他們實在也沒有必要再話舊。

「知加子,妳喊滾的人可是我們親愛的老闆哪!」她分神的戲謔了一下。

知加子頓時泄氣了。

樊媞媜可以看見那個男人一瞧清楚她的臉,驚喜不信的疾步朝這邊奔跑,車子開動,距離愈拉愈遠。

有人這麼不怕煙塵的追在車子後頭,引起他們的注意。

「蒂芬妮,後面的人是妳的朋友嗎?」喬治望着後視鏡。

「是啊~~他一直在招手耶!」知加子轉過身看。

樊媞媜勉強一笑,「嗯,好像是。」

「那要不要停下來?」

「不!不用了。」想想又解釋道:「大家好久好久沒聯絡了,見面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許多往事已不復記憶最好……不堪回首。

***

意大利威尼斯

「鈴……」尖銳的電話鈴響在三更半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柔和的燭光,充滿眩媚的馥郁香水瀰漫在空氣中,慕衿芩解開沙皇的襯衫,細細的舔吻着他壯碩的胸肌。

「顤,吻我。」

他俯頭親吻新婚五天,卻一臉怨婦樣的妻子,「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自己逛街打發時間。」

「我好想你……」慕衿芩搖搖頭,雙手急於脫去他的西裝褲。

蜜月第一天,沙皇就忙碌公事,在義、法兩國穿梭,早出晚歸,她怕他好不容易抽空回來,而她卻出去了,錯過夫妻相聚時光,因此,一步也沒敢離開這棟華屋。

結了婚,這還是他們第二次能親密的相擁親熱,她無法不急切,或許下一分鐘又有公事來打擾。

沙皇緊握她覆在他的堅碩上挑逗的手,嚴肅地盯住她看。「婚前契約書里說得很清楚,三個月內,若是任一方覺得不合適,雙方無異議離婚。我不希望妳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妄想用法律上的名義,像個長不大的女孩黏在我身邊。」

他允諾婚約就像是兩相情願的交易,當作補償她們浪費在他身上的感情,但也絕不多給予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

「我沒有這個意思……」儘管委屈,她仍然焦急的分辯,「做妻子的不能想念她的丈夫嗎?就算是只有三個月的婚姻關係。」

嬌軀抖顫的磨蹭着他,溫舌探向他的耳輪試着媚惑他。

「妳想要?」沙皇放開箝制,沒道理不讓她得到滿足。

「嗯……」

火熱的交纏隨着衣物紛紛飄落倒入水床,慕衿芩雙腿主動迎向,勾勒住他精壯的腰臀……

「鈴……鈴……」那堅持的尖銳鈴響穿透她情慾模糊的聽覺中。

不要、不要接電話!

慕衿芩恨死了他那些無止境的公事,將他拉離她身邊,害她的蜜月簡直像守活寡。

沙皇瞄了一下時間,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這麼晚了,擾人清夢。」她語氣不敢過於抱怨,身子卻加快速度試着使他無暇兼顧。

他果不其然的刺激歡愉。

可是在下一刻,另一隻手卻拿起話筒。

「總裁?」法蘭克在另一端有點膽戰心驚的喊。

「顤?求求你……」

他翻轉姿勢為仰躺,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總裁?」久沒聽到聲音,法蘭克又喊了一聲。

「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眉緊蹙,對部屬那種什麼事都十萬火急的判斷力完全不抱希望。

這次半夜鈴聲若是響得太離譜的話,他真要考慮把法蘭克丟給傑克好好調教一番再任用。

就算是隔着千萬里的電話線,法蘭克也可以聽得出老闆不太爽的語氣,尤其又有嗯嗯啊啊的呻吟伴奏。

「怎麼?特地打來發獃的?!」他怒斥。

「不、不是,但是我不確定該不該報告總裁知道這件事!」正新婚呢!這樣打斷人家的好事不知道會不會招來噩運?一猶豫,自己做事果然太不經大腦思考,難怪傑克的薪水老是三級跳,而自己呢?

「既然不確定,那還打來幹嘛?」沙皇的口氣更不耐煩了。

那……還是說吧!

如果法蘭克沒記錯的話,雖然事已過七年,但老闆也許……應該會感興趣的……呃,應該會吧?他也不能確定那自己幹嘛這麼興匆匆的,不經過腦袋再三斟酌呢!

「我說了,總裁也許會嗤之以鼻,但是我實在是太驚訝了,考慮好久才決定對你稟報。」不過箭在弦上,他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要事可以報告。

都是傑克啦!老是灌輸他一些危言聳聽的謠言,害他愈想愈不對,歸納起來老闆的反常幾乎和樊媞媜小姐空難的時間差不多;這下好了,雞婆是沒關係,如果破壞老闆的好事,就在他新婚燕爾之下,一怒將他派到落後偏遠的地區去喂鯨魚就不妙了。

哼!到時死也要拖着傑克一起下海!

「法蘭克,你再吞吞吐吐下去,就自己吞掉舌頭,滾回美國當啞子。」搞什麼鬼?

「我馬上說……」

「你等等。」沙皇突然拿開話筒。

「啊──」慕衿芩顫抖的喊叫出聲。

「Hello?總裁,你還在嗎?」好怕喲~~

「顤……」高亢的呻吟充滿了極樂又像是痛苦般。

「總裁、總裁……」

「……顤,我愛你,我好愛你。」

真煩!他沒有表情的繼續用力衝撞……彷佛感官的激情只是一件該完成的例行公事。

好吧、好吧!老闆生氣了,但他好歹還是把事情報告完畢。「總裁,我看到她了!真的,蒂芬妮甚至轉頭來看了我一眼!」

法蘭克對着沒人應聲的電話大聲亂喊。

「顤,我……」

沙皇霍然停止,慕衿芩不明所以,扭曲著欲求不滿的身體抗議著,焚燒着難耐的慾望。

「顤?」

***

「總裁,我看到她了!真的,蒂芬妮甚至轉頭來看了我一眼!」法蘭克的叫嚷聲在他耳中迴繞。

法蘭克看到樊媞媜了?

不可能!她早已消逝,化作風、化作雨的飛上天,離開他到他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永遠都無法回到他身邊。

「總裁……」法蘭克哆嗦著輕輕叫喚。

沙勍顤翻身坐起,有半晌動也不動。

「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沙皇突然斥聲。

法蘭克要是所報不實的話,他絕饒不了。

理智上,他不禁存着些許的希冀,卻又擔心這個驚喜萬一到頭證實卻是假的,那將會讓他再次從天堂墜入地獄,他會無法忍受的。

即使事過境遷多年,那痛處仍蠻強的佔據他心口的位置,掌控着他的呼吸,抑制着他的血液流動。

「顤,怎麼了?」慕衿芩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顧不得赤裸著身,趴在他背後緊抱住,好怕他不要她了。

他不帶感情地扳開她,拿着話筒離開床。「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的口氣平穩,只有急速的心跳、冒汗的掌心清楚顯示着他內心的強烈激動。

「五天前,我看到她了,是蒂芬妮沒錯,長得一模一樣,而她聽到我叫她的名字時,也回頭看了我一眼。」法蘭克原以為斷訊了,結果老闆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五天前的事,你現在才說!你幹什麼去了?!」他憤吼。

該死、該死的!

哦喔?大事不妙!法蘭克縮縮脖子,原來老闆真的還惦記着樊小姐呢!

「是嗎?她一點都沒變……」會不會是看錯人了呢?

不會的!法蘭克一直都跟在他身邊,不可能會誤認樊媞媜。

心情忽上忽下,他渾身都吶喊著狂烈的思念。

他要見樊媞媜!

他要親眼看到樊媞媜!

這樣才能親自確認他的樊媞媜是完完整整的,沒有意外、沒有悲劇、沒有分手!

法蘭克以為是在問他,連忙將功補罪的猛說好話,「對啊!年輕依舊,更漂亮了呢!」

「顤,到底是誰?」慕衿芩過於尖銳的聲音跑至他面前,慌張的瞧見沙皇眼底凝聚著一種她不知所以的光芒。

「不關妳的事。」他的嗓音陡地變得冷漠,讓慕衿芩愕然鬆手。

縱使清楚的知道他尚未愛上自己,可他娶她了,疏冷但不失溫柔,慕衿芩完全無法理解,不過就是一通電話而已,不是嗎?

慕衿芩有着無可言喻的恐慌,是誰說了什麼,或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就讓他瞬間改變了?

她看到他甚至已經快速的在着裝。

「告訴我一切詳細的情況,她穿什麼?臉上是什麼表情……」沙皇反反覆覆地為聽到的消息而慌亂、而急躁。

「不用了,你馬上安排座機,一切等我回去再送上詳細資料。我要她所有的近況資料,你要是再搞砸,後果自負,清楚嗎?」

什麼、什麼?「歐洲那邊會議不是仍有……」法蘭克一時跟不上老闆跳躍式的結論。

「派美國的人過來接替。」

他一摔掉電話,慕衿芩已經披上晨褸,急急忙忙追趕上他的步伐。「顤,你要回台灣了?等我,我馬上就可以準備好。」

「不必,妳安排的假期還沒結束,儘管留下來玩。」

「但是我只想跟在你旁邊……」

沙勍顤轉身看向她,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妳不用想辦法黏着我,需要我再一次提醒妳我們的婚前協定嗎?」

「我只是……」不管他如何刺痛她的心,慕衿芩始終愛慕他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回台灣時,到傑克那兒一趟,把這場鬧劇結束掉。」他忽道。

慕衿芩聞言,霎時面色變得一片慘白。「好,我不跟你回去……我都聽你的,你不要生氣……」

他返身輕拍她的肩,長嘆道:「妳毋需這麼低聲下氣,我的決定和妳無關。」

「沒關係,我太不懂事了,你有工作要忙,我還在這邊瞎攪蠻纏討人厭,虧我還信誓旦旦的要當你的賢內助呢!」她完全失去自我的懇求着。

「衿芩,不要這樣!我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

「但是我做錯了什麼?我們的蜜月就這麼結束了……我可以改、我願意改,你說出來。」

「絕對和妳個人無關,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他們也才結婚不到一星期,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厭倦她的,衿芩,妳要冷靜、要沉得住氣。

「顤,這麼突然……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不如這樣,你現在急着趕飛機,我們下次再談好嗎?」

他不過是心情不好,才會脫口而出說氣話,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不要緊的……

沙勍顤注視她佯裝出來的笑顏,不忍再逼她。「好吧!等妳回來再談。」

「嗯。」她就知道,他依然對她溫柔。

慕衿芩像個小妻子般甜甜的送丈夫出門,沙勍顤卻沒時間給她扮演幸福家庭的假象,推拒她整領帶的好意,匆匆坐上轎車。

連頭也沒回一下。

「Bye~~一路順風。」她目送到車子變成黑影,剛才的堅強全脫離了身軀,乏力的癱坐在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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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年前,她也曾像慕衿芩一樣,小鳥依人,溫順得總在害怕他發怒。

「顤?」樊媞媜畏怯柔細地喚他。

沙勍顤僅抬眼一瞥,目光又回到桌上的企畫書上。

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她佇立原地良久,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沒話要對我說就出去,不要影響我辦公。」

他為什麼一副不太認識她的神色?他向來對她是溫柔呵護的,那個老愛逗她的沙勍顤到哪裏去了?

「我……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妳有什麼事需要道歉?」

「上星期……」

「不要再提上星期的事,我已經全部忘了!」用力一拍,他面色不善的走出辦公桌后。

她大吃一驚,練習多時的說辭全都卡在喉嚨里。「可是那天……」

「我說我忘了,已經不重要了,妳聽清楚沒?」他沖着她大吼。

「對不起。」她不停低聲道歉,彷佛將當日的羞辱又再次重溫,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以他沙勍顤的身價,要什麼女人沒有?多少女人等着他一通電話隨傳隨到,她──樊媞媜竟敢拒絕他!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青澀未乾,還在念大一,什麼都不懂,隨便哪個女人都比她聽話、會撒嬌。

「除了道歉,說對不起,妳還有什麼事?」

「……沒、沒有了。」她被吼得囁嚅。

沒有?!沙勍顤狂怒的按著內線叫人,「法蘭克!」

「不關法蘭克的事,我看他不在,就直接進來找你了。」樊媞媜拉住他軟言道,睜著秋水瞳眸不知所措。

他心軟下來,卻又不甘這麼便宜她。

「那……那我……先去上課了,你不要怪法蘭克。」看他臉色那麼難看,她走向門邊,吞吞吐吐的說着。

「妳兩點才有課,急什麼?先把話講清楚!」他火大的把門上鎖,惡狠狠的瞪她,要是她再繼續笨下去,他不敢保證不會先把她給勒死。

「說什麼?」

「說妳來幹嘛?說妳道歉個什麼勁?」

她像是嚇壞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脾氣,一個星期沒見,無論如何,他今天就要把事情搞定。

說不定他心情一好,還可以考慮不懲罰她。

「對不起……」一見他凶,她唯一記得的只有下意識的向他道歉。

「又說對不起,可不可以換個詞兒?」

「因為你在生氣。」

「如果妳要再對不起下去,妳會見識到我更生氣的樣子。」從沒交到這麼「有禮貌」的小女人,可惜他沒多大耐性剩餘了。

「哦!我……是想來告訴你,我不是我搖頭的那個意思,我喜歡你,很多、很多,我不想跟你分手……」

他一副等她結巴完的惡劣姿態,一點也沒打算幫腔。

樊媞媜感覺很像在自說自話,愈緊張愈不知所云。

但她是很真心想表達自己的心情,以及一直掛懷着他上星期突然向她求婚時,她因為太過驚訝,以致不曉得該如何反應的就直覺搖了頭。

他當時鐵青著臉,一語不發的表情,連送她回家時都是冷冰冰的。

聽她這麼說,沙勍顤臉上的冰霜稍融……

「這一個禮拜想不想我?」

「很想、很想,想到晚上睡覺都哭。」

她單純而直接的表達,讓他笑開了臉,「傻瓜,那還隔了這麼多天才來。」他親昵的耳語。

「我喜歡你這樣喚我。」充滿呵護與愛憐。

「妳喜歡做個傻瓜?」他的笑意加深,俯首舔吮她紅潤的芳唇,恣意溫存翻攪着她嘴內的香甜,勾惹她給予相同的回應。

她虛軟的在他熱吻的魅惑中……

「我喜歡當你的傻瓜。」她沖着他無邪的嬌笑,天真的這般回答。

初戀甜滋味,又是沙勍顤這樣的調情高手,輕而易舉便霸佔了她所有的少女情懷。

「哧。」有時候她就是容易惹他發笑。

不過該算帳的還是要討回來,這小妮子竟然有膽搖頭,雖然他脫口說出「妳嫁我好了」後來自己也有些震驚。

可是她接下來的反應又教他更為震怒,首次嘗到自尊心受損的滋味,反而激起非要她點頭應允不可的好勝心。

「又笑我。」

「因為妳好笑。」他輕點她的鼻頭,攬着她雙雙坐下,「說吧!給妳三十分鐘時間。」

而法蘭克剛好敲門進來,「啊~~抱歉,不過二十分鐘后,僑傑公司的人會準時到,開會資料準備好了。」

「那你還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她調皮的糗他。

「為妳讓他們等十分鐘無所謂。」

聽他一說,她才不好意思呢!「這樣不好啦~~我不需要那麼久時間,待會兒也要趕公車到學校。」

他緊緊抱着不放人,哄她道:「我讓司機送妳,快說。」

耳鬢廝磨,她嬌羞地偎入他的懷裏,可一想到那晚他絕情的神色,又不禁畏顫委屈。「你那天都不跟我說話就生氣的開車走了,我愈想愈難過,可是你都不聽我解釋,所以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那我不氣了,妳說清楚那天為什麼搖頭?因為妳不愛我?」

她連搖好幾次頭,「如果是這樣,我就不用難過了。那時候太突然了,我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啦!」

他淺笑的輕捏她的下巴,「現在想通了就好,上次是我開口的,這次換妳。」

「我?」

「對啊!這樣才公平。」其實是他的男人虛榮心作祟,往後還可以戲謔樊媞媜,是她主動向他求婚的。

「好吧!」一心想彌補他上次受傷的驕傲,她學他道:「你嫁我好了。」

「妳皮在癢了……」俊臉邪氣的俯首,偷襲她柔軟的酥胸,一徑而下,頭枕在她腿上吸取她馨甜的體香。

她笑得渾身都發軟了,慵懶無力。

「快說,我等著。」他假咬一口她的腰側。

「別打斷我,我這不是要說了。」樊媞媜深吸口氣,努力正經八百的不笑出來,「沙勍顤先生,請問你還願意娶我嗎?」

「嗯,我考慮考慮。」

她的心吊在半空中,忐忑不安。

可是他好像睡着似的,都不說考慮得怎樣了,一定是舊怒未消,故意回報她上次不由分說的猛搖頭。

好吧!誰教她上次傻傻笨笨的,是她自己活該,他要是故意想處罰她也沒辦法。「那你慢慢想好了。」

她吶吶的道,想推開他站起來。

「這麼快就沒耐心了?」他拉手將她按回。

「你待會兒還要開會,反正不急嘛!」才怪,他這樣,肯定她上課都無法專心了。

什麼不急,他才急咧!

沒有預期會求婚,可是一旦話說出口了,他卻急切起來,想着未來有她參與的恩愛婚姻生活。

「我沒妳那麼壞心,我現在就回答妳肯定的答案。YES!」

他們終於言歸於好了,樊媞媜松下擔憂的表情逗樂了他。

「謝謝。」她親他一下。

他偏頭攫獲她頰吻的嫣唇,細細勾畫后,狂吮深入。「小媞媜,妳真令我心動……」隔着薄薄的洋裝撫弄玉峰,反身埋向她的腿間……

法蘭克提醒的敲門聲適巧中斷了即將點燃的熱火。

他長嘆一聲,眷戀廝磨良久后才坐起身,溫柔的整理她的衣服及頭髮儀容。「上工去,妳呢就乖乖去上課,我五點接妳到珠寶店挑選戒指,然後再去餐廳……怎麼了?」

「挑戒指?可是……可是……」她才大一呢!

她愛他,也認定他、非他莫嫁,但現在……這麼快嗎?

他的俊臉一變,「樊媞媜,不準妳說出來,在妳考慮清楚後果前,不要輕易說出口。」他絕不容許她第二次的違背他的指令。

「我會嫁你,可是……」

「沒有可是。」

「以後……」

他不再輕鬆調笑,口氣變得冷硬無情,「也沒有以後了!如果妳現在再一次找借口的話,我不會任妳耍得團團轉。」

***

時空乍時掉入北極寒圈,樊媞媜嚇壞了,對沙勍顤的喜怒無常感到無所適從。「我沒有,可是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而且我才念大一……」

「答應或是不答應?」二選一。

「我們等感情穩定……」

「出去!」

「顤,你不要生氣,給我時間考慮……」

「出去!」

她哭得柔腸寸斷,他只是狠下心朝外吼,「法蘭克!你死到哪裏去了?以後不準隨便放外人進到我的辦公室。」

他不再理她,直接走去開會。

兩天後,樊媞媜幾次試圖找他,卻都被推阻。

而他盛怒且欲表現自己的不受影響,那天大半夜,他刻意讓俞娟跟他回家,卻見到樊媞媜哆嗦的等在他家門口。

「這是幹什麼?」

雨絲飄落在她身上,頭髮、衣服濕黏着,可見她等了很久。

「顤,我有話要……」

突然看到俞娟從他的車子裏走出時,她漂亮的眼睛慢慢睜大,飽受傷害的凝回他。

他為什麼身邊有着別的女人?

樊媞媜腦海里不停迴繞着這個疑問,他都是她的男朋友,甚至已論及婚嫁,為什麼還可以摟着別的女人?

「哇──好冷!為什麼停在這裏?我們趕快進去。」

「回去!」他斥罵自己心中湧現的不忍。

敢不掂斤兩的拒絕他,就該加倍嘗嘗這種痛苦!

「對啊!還不快回家抱着媽咪痛哭,顤最討厭女人死纏爛打……哦?不,妳看起來像個高中小女生,那他就更不可能對做保母有興趣了。」情敵對陣,樊媞媜當然不如俞娟的尖酸刻薄。

沙勍顤放任俞娟勾着他的胳臂往家門走去,樊媞媜的一張小臉在雨中逐漸模糊。

「我叫妳回家,聽到沒有!」他終究不忍她在寒夜裏形單影孤,於是怒斥的趕她離開。

隱約聽見她的啜泣聲,以及低喊着他的名字……

俞娟使出渾身解數,挑勾所有男人都無法抗拒的敏感點;他則是若有所思的牽掛於心,根本沒辦法辦事。

推開身上急切的女人,幾次在窗前眺望,雨愈下愈大,他最後還是不放心的衝出去看。

這笨妮子最好不要笨到還守在他家門口!

沒人?!

頂着磅礴的大雨,他四處找人。

確定人已經走了,他的怒火又起,責怪她為什麼不是進來躲雨,或是要求他送她回家?!

端著面子,幾天沒再聽到她有找過他,他是更不可能吃回頭草。哼!

然後是她從機場寄來一封離別信……她將到美國專心念書,怎麼?待在台灣,他就會去擾亂她嗎?

雖然這是事實,因為他總是忍不住的想見她、逗她,不過現在是敏感時刻,他死都不肯承認。

然後──

新聞快報:台北飛紐約的航班失事,在空中爆炸。

確定她的名字有在搭乘的旅客名單中!

他們這一別,卻是永隔天日。

他起初不信,當是老天開的一場無聊玩笑,沒多久她就會出現他的面前對他巧笑倩兮。

他不信,也不接受這個事實──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的心肝像是被腐蝕般一天天的空洞起來,這才頓悟,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機會穿上白紗做他的妻子,只因為她該死的要分手,該死的坐上那班致命的班機!

他再也不能感受她溫暖的體溫,他再也聽不到她嬌嬌憨憨的道歉。

所有、所有一切回憶都來不及了……

沙勍顤坐在頭等機艙里,仍然感到那股揪心的痛楚。

痛得要他命!

「我來了。」他堅決的低喃,藉著雲海遙遙傳送至台北。

***

「呼~~」換氣后,樊媞媜又潛入水底,快速滑動,倩影優遊有致,觸碰到池邊牆壁又竄彈出去,優美得好像美人魚。

第十趟。

連身泳衣烘托出她姣好的身段,她邊走邊擦拭耳里的積水,對周遭欣賞的眼光潛意識的感到害羞而膽怯。

但從外人眼光是看不出來的,她為此訓練了許久,包括自我催眠、減敏感法,到美國許久后,才慢慢的不再扭捏,而像大家一樣的活潑大方。

「樊小姐,不好意思,可否跟妳講幾句話?」也是這社區固定晨泳會員的阿潘已經注意她好久。

「好啊!有什麼事嗎?」

「……」她一直很親切的對人打招呼、微笑,阿潘也幾次和她聊過幾句,不過不像這一次,他結巴得半天講不出話來。

「沒關係,不要緊張,你慢慢說。」她鼓勵道,很能體會別人害羞時的無措。

阿潘整個臉都紅起來,瞥了一下旁邊朋友的噓聲打氣。「是這樣的……」

「是不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我只是想說,妳游得很好。」阿潘隨便衝口隨便亂講,隨即不好意思的掉頭就跑。

「謝謝!」她雙手在嘴邊圈起來喊,真是可愛的小男生。

到女子沖浴間門口,阿潘又被朋友拱出來,滿臉的期待。

「有事忘了說?」她忍住笑。

「ㄟ,他們問……妳願不願意哪……天禮拜六一起去看……電影什麼的?不過妳沒空也沒關係,我回去告訴他們……」

「阿潘,我都還沒說話呢!你怎麼知道我沒空?你是不是隨便問好玩的,其實不歡迎我?」呵,原來逗人挺好玩的,難怪以前自己老是被當成眾樂樂的對象。

他像是難以置信般的轉過頭來,「沒有、沒有,妳有空?」

「對啊!你們約好再通知我好了。」

「好耶!耶、耶、耶!」

喊住興匆匆要回去復命的阿潘,「不過,你們知道我其實年紀大你們很多嗎?」她可不想欺騙人家的少男心。

「妳應該頂多念大二或大三吧?我們也都剛進大學,不會有代溝的啦!」阿潘反而有着被看扁的激動,他們哪有看起來很小?

「但我已經二十六了,畢業后工作很多年啰!」

「騙人!」

「真的!我可以給你們看我的駕照。」

聽她這麼一說,阿潘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但隨即又振作起精神。「沒關係啦~~我們只是出去看電影。」看來,他還沒死心。

「好吧!如果帶個大姊姊出門,你們無所謂的話,改天再確定時間?」

「OK。」

遠遠的,她可以看見他們一伙人萬般懷疑的頻頻向她這邊張望的目光,一個個扼腕、可惜的表情不一,真好玩……

***

樊媞媜洗頭時就察覺好像有人要進來,她瞇開一隻眼睛檢查門鎖,摸索著確定有按下鈕,才放心的繼續搓洗著身體。

陡地,一道邪佞且低柔的嗓音如催眠般響起。「嗯,妳的確長大了不少。」

她驚愕的急轉過身,洗髮精泡沫滴入了眼瞼。

「你……」不對,看錯了,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我。」沙勍顤玩味的親她一記,沾得滿嘴的泡泡。

在她嚇得呆愣之際,他的唇角揚起,蓮蓬頭陡地開到最大,水柱倏然衝擊而下,她被打得哇哇叫。「你在幹什麼?」

「幫妳洗澡,這些泡泡挺礙事的。」他理所當然的解釋。

小心地抹去她眼睛的洗髮精,幫她把小臉洗乾淨后,瞬即印上自己的薄唇,狂妄熱情地直接向她索吻。

霎時間,過往的甜蜜悸動一一再次浮現。

她腿軟的倚向他,有一瞬間迷茫得不知身在何處,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讓她思念了多久!

然後她突然清醒過來的推開他,「你不可以這樣吻我!」

他怎能在他倆分開七年多,再見時卻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分離過的對她恣意妄為?

「為什麼不行?妳是我的。」好心宣告后,他沒有再多加堅持,離開她的紅唇,但是雙掌仍圈繞着她的纖腰摩挲。

聽聽他在亂說什麼?他是瘋了,還是得了什麼失心症?

「你沒穿衣服!」終於看到他一身赤裸,她羞紅著臉,眼睛只敢往上瞄。

「妳也是。」他惡意的回嘴,始終笑睨地凝賞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毫。

她怒目嚷道:「我在洗澡。」

「我幫妳洗。」

「不用……」

「可是我洗得很高興。」他賴皮的說。

「你……」

「很惡劣?」他嘴裏逗她,男性的指摩挲着她細滑的身軀,像是重溫、像是巡視領土的佔有姿態。

樊媞媜防備的直跳腳,「不要碰我!」

因為以往的悸動全都躍上心頭,讓她情不自禁需索他的戀眷……可她不能這樣呵!

他笑謔勾畫着她雪膩的喉頸,教她發顫,哪裏也躲不了。「你討厭……」氣極,她卻仍然說不出罵人的話。

「妳這樣只會讓男人更加的氣血澎湃。」他狎笑,語氣卻絲毫沒有一點同情。

「你不要欺負人!」熱水沖淋過的肌膚變得柔滑暖手,而她含嬌欲嗔的嬌態更是令他的熱血沸騰。

他誇張的更是搖頭嘆息,轉過她的身體,一手置放在她的丹田處,一手舉起她的右臂直指前方。

「妳必須氣運丹田,這邊……」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小腹壓了壓,「然後呢!目光兇狠的瞪着對方,我看看……」

她斜瞪他。

「不要跟我撒嬌。」他輕捏她一下,在她的耳邊柔聲低哄。

氣死人了,「我才沒有!」

「好吧!沒有就沒有。」他擺出一副安撫那種正在無理取鬧的小孩般的口吻。

她扭身掙扎,「放開人家!」

「我說過,妳沒學會罵人的嬌嗔,只會勾引男人氣血澎湃。」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瞧?」他下身猛然抵向她的臀溝。

「放、放開……」她掙扎得更厲害。

他氣息濃濁,低喘的貼着她的臉,雙手舉抱起她,避免意外傷害。

「你出去啦!我在洗澡……」

「我也在洗澡,所以我們一起快點洗完,就可以快點離開這間見鬼不舒服的狹窄淋浴間。」

那他是不準備讓她有私人空間了?樊媞媜知道他那臭死人的執拗脾氣,說一是一,說分手就分手,無情得可惱。

***

「可愛的小媞媜。」低嗄輕笑,他舌舔着她的肩頭,一路暈濕細頸,戲耍般的在她柔滑的香腮上咬噬著。

「不要那樣叫我!」她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

「別動,讓我好好幫妳沖洗。」

她又非無知的幼童,「我自己會……」

身體突地一僵,而他則是愉悅的嘆息。「我就說我來吧?」

不過,他也不反對她多磨蹭幾下,他已經好久沒有嘗到這種慾火焚身的滋味了。

果真不同凡響,他整個人像是蘇活過來,亢奮欲起。

「我和人有約,拖太久出去,他們會覺得奇怪。」被夾在牆壁與他中間,她無計可施地拿別人充當擋箭牌。

「哦!遲到失約的確不是好習慣。」黏在她裸背的摩挲卻是慢條斯理的,「但是今天例外。」

她惱怒的瞪視,凝上他灼灼的柔光。

窺見她垂下眼的表情,人畢竟還是有些習慣不會有所改變。「妳還是那麼害羞。」

他含笑吻住她,極盡纏綿的與她一起重溫舊夢。

彷佛這七年多的分離,只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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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2: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沒想到經過七年刻意的遺忘,對他的眷戀與深情仍是輕易地被勾引出來,就像前進的生命動態,永恆地在大地成長,天空的浮雲、曠野的風沙、拍岸的浪花那麼的無休無止、無日無夜,沒有留意就不會察覺到,有朝一日卻隱約從思念深處望見,有個影像正默默的、悄悄的呼喚著。

她四肢虛軟,沙勍顤幫她穿好衣服,抱進座車示意司機上路。

「你一直在笑。」樊媞媜睜開眼睛,微弱道。

「有嗎?」

「這裏,還有這裏……」她食指畫過他半弧形的嘴形,和上揚的眼尾。

他的心情奇佳,倒是沒有發現自己原來已是喜形於色。「抱着妳讓我很開心。」

有些愕然,沒想到他的甜言蜜語竟也修練得不同於以往,已上乘到出神入化,討女人歡心於無形的境界。「說謊不打草稿,你去抱個四十六公斤的重物在腿上幾小時試試看,等腳麻透了,記得你現在說過的話。」

「誰幹嘛沒事抱個累贅的東西?我說的是妳讓我很開心,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他惡質地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捏也捏不出幾兩贅肉,妳三餐難不成只喝白開水配麵包?」

「哼!」她才不予置評,要是肥了又被嫌腫胖,需要上媚登峰。

見她懶洋洋的不理睬,他戲謔地托着她的雙峰揉捏,「倒是營養全都集中到這裏了,還可以。」

「沙勍顤先生,請你不要動手動腳,光天化日下這麼色。」

「這是隱蔽的空間,外面看不見裏面,誰管得着?」所以他的手沒必要挪開,他挺滿意現在的位置。

剛來回遊完十圈,隨後又徹底的歡愛一場,她幾近虛脫得沒力,只能靠着他小憩。

而他正好為所欲為,低首吹拂的熱氣交纏着她均勻的呼吸。

「我要休息。」她喃喃抱怨,不想在與他重逢的此刻,凝聚意志力抗拒。

抗拒他,最重要的是──也抗拒自己驚覺到方才附着於歡愉的每次呼吸中,某種隱晦不明的情意。

等她重新恢復后再來打仗,否則,她自知絕無勝算。

「唔。」嘴裏應聲,又離不開的舔吻着她的臉蛋。

「叩、叩」。

沙勍顤按下車窗,法蘭克討好的笑望着他們兩個。

「蒂芬妮好像很累……」在老闆的瞪視下,法蘭克收回目光。

「什麼事?」

「沙先生,恭喜你們重逢,那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算將功補罪了?」因為五天遲報的罪過,總裁一看到自己,臉色說有多陰沉就有多沉,讓人嚇得心驚膽跳。

真委屈耶!女人他跟着不曉得看過多少,何況都事過七年了,從不曉得老闆竟是這般的痴情種,還丟下一切公務連夜為她拚回來。

「你還算聰明,不用裝那死人臉了。」一下飛機,所有樊媞媜這幾年來的資料都收集齊全,準確地放到他的面前,還用最快的速度將他載到她的身影前。

「謝謝老闆,總裁英明,公司的事請放心。」法蘭克順便拍拍馬屁,「請代向樊小姐問好。」

明天就周六了嘛!過了今天,明天就休假,當然不會有問題。

「嗯,回頭再多加你薪水。」沙勍顤在笑罵聲中隔絕了外面的吵鬧,看她睡得沉,壞心的頂開她的唇,舌頭鑽入恣意遊玩。

她吸了吸,他哼了聲,下腹的躁熱感又起。

「不要吵人啦!」皺皺鼻,這兩天她既睏倦又老是睡不好,忍不住用略帶哭音的喃聲抗議。

「都是法蘭克不好,我把他趕走了。」他趕緊將罪過推給別人,果真安分的讓她睡覺。

活生生的嬌軀擁在懷裏,這個感覺真好,她真的回來了!

他的樊媞媜真的回到他身邊了。

***

睜開眼是一片昏黃燈光,模糊可見傢具的形狀位置,樊q媜捂著額,帶着逃避心態的又閉上眼。

記憶慢慢一件件的清晰起來。

「唉……」真希望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沒有預期會再遇見他的!

但一切不但突如其來,而且他霸道依舊,害得她暈頭轉向,來不及消化久別重逢的震撼,隨即又發生……

「一醒來就哀聲嘆氣?」沙勍顤也已經起來了,撐起身側看她。

事實上,他一直沒睡,看着她,直到方才瞇了一下。

摟抱她柔軟的身軀,撫摸她細緻的曲線,嗅聞她久遠卻熟悉的馨香,他仍然有種置身幻夢的感覺。

彷佛她隨時都還是有可能消失,就像七年前那樣,教他撕心裂肺般的失去蹤影。

她扭亮床頭燈,對上沙勍顤的眼。

溫柔的雙眸笑着對視,讓兩人的目光交纏。

「妳完全沒變。」醇厚嗓音吹拂,他五指撩開她細柔的長發,神情像是回到過去的甜美記憶。

「人是不可能不變的。」他才是得天獨厚,歲月的增長似乎更增添了他成熟的魅力。

他嬉笑地勾下她狂吻,「哦~~沒錯,妳變得脾氣更拗了。」

「而你有些奇怪。」光說回頭找她這件事,就很令人不可置信。

相較於他多采多姿的情史與婚姻紀錄,她很慶幸自己這幾年來沒有想不開的作繭自縛,當個現代「苦海女神龍」。

「我現在在哪裏?你的新家嗎?」

「還是老地方,妳不記得了?有些擺設換了,壁紙……妳要去哪裏?」他瞇起眼。

樊媞媜身上穿着的是他睡衣的上半身,扣子是解開了一半的,她一時之間找不到她自己的衣服。

「我問妳要去哪裏?」他的聲音強硬冷冽了起來。

生氣嗎?

但,她何必怕他?

她再也不是七年前的她!一看到他變臉,就會嚇得膽戰心驚;如今她會擺好架式跟他對抗的。

只是一看到他赤裸著胸膛跳起來,她卻不好意思的掉轉頭去,所有七年曆練出來的女強人氣勢,如今像是全都功虧一簣了。

「啊哈~~害羞了。」他從背後圈住她,上身根本就沒穿,因為睡褲和睡衣可是一套的。「我們以前不都這麼穿的嗎?」

她不想回答。「我的衣服和泳衣呢?」

「大概清潔婦拿去洗了,妳晚餐想吃什麼,或者我們出去吃好了……」

她冷靜截斷他的自作主張,「我哪裏也不去,我要回去我住的地方。」

「難怪妳瘦不啦幾的,原來是三餐不正常,不如我讓廚房先燉些補品給妳暫時滋補一下。」他仍自顧自的做安排。

「不用費事,我……我要走了!」那高亢的音調在無聲的夜裏,彷佛還有迴音。

「為什麼這麼急?」語音微揚起的聲調教人不寒而慄。

為自己突然的失序行為靦觍地找借口想掩飾,問題是:她幹嘛隨便就被他激得沒了理智?

「我……我和人有約,呃,早上約定的……」

「游泳池那群小鬼?」

「你怎麼曉得?」她瞠目的表情寫在臉上。

他一個一個扣子幫她扣回去,傾前與她的鼻子磨蹭了一會兒道:「妳這樣會誘惑我想入非非的。」

「我自己來。」她拍開他的壞手,「我想穿回我的衣服,可不可以麻煩你問一下你的傭人?」

沙勍顤無可無不可的坐下,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怎樣?」

「拜託我。」

「什麼?」

「妳聽到了。要不要來一杯?」

「拜託你幫我問一聲。」她忍氣道。

「真乖,妳確定不要喝一點?」他繼續逗弄她。

「不要!不要!」

他站起來,卻不是拉鈴或走向房門處。

樊媞媜冷不防被他摟住,聽到耳畔的他漾出笑聲,「他們放假了,等改天看到他們時再問吧!」

「大騙子!」她氣呼呼的轉過頭罵他,卻正好被他等待的唇給吻住,任他輾轉的吸吮。

左右閃躲也避不了他如影隨形的需索……

***

彷佛多年前初戀時光的朦朧純美,樊媞媜有幾秒的時間沉醉在兩唇纏綿的溫存中,然後又清醒過來,非常氣憤自己的無法自我控制。

「而妳是個小騙子。」眸光柔醉的輕斥,他退開些許距離,長指摩挲着她紅腫唇瓣。

「我騙你什麼?」迴避那帶有魔力且會影響她思考的凝視,心裏可不認為他的胡亂指控有何根據,不像他……

「先說眼前的事好了,妳真的和群小鬼頭訂好約會了?」

「這只是……」禮貌性的一種借口,他難道聽不出來嗎?

「所以妳承認沒說老實話?」

「反正我就是有事要處理,你這邊怎麼可能沒有半個傭人留下來,我自己去找。」

沙勍顤無所謂的跟在她的身後下樓。

「真的沒人……」

「我早告訴妳了。」

「不對,你剛剛不是說有廚房……」

「廚師將東西做好就下班了,應該是在爐子上熱著吧!」他掀開一隻鍋蓋,「喏,好香,坐下來吃點。」

整天還沒進食過,摸摸肚子的確早餓了,她坐下就自行開動,狼吞虎咽的,順便還要服侍身邊那位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大老闆。

「那我怎麼回去?」

「妳不回去。」他細嚼慢咽着她從冰箱裏搜括出來的水果,姿態從容的回答。

「開什麼玩笑,我不能……」

「明天是周末,接着是國慶日連續假期。」

「我有自己的計劃,不勞你費心。」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她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唯他是從。

「取消它。」他斷然命令。

她火大的拿起電話想求援。

「我剛才忘了告訴妳,為了怕有人打擾到我們度假,我讓人把電話線暫時切斷了。」他漫聲道。

她拿着話筒呆愣住了。

「這三天妳想要怎麼過?」

「誰管你想怎麼過!」就算穿成這樣,她也要離開。

沙勍顤則是快一步的在門口攔住她。

「放開我!」

「不放,永遠不放!」

他到底還想怎樣?非要她和他太太撞個正著,尷尬無措,看她後悔難過的狼狽樣子才能甘心嗎?

「神經病,這是你們的新房,萬一你太太回來怎麼辦?」

沙勍顤笑了笑,寵溺地摟着她搖晃。「原來妳是在意這個,慕衿芩人在意大利不會回來,妳不用擔心會有妳想像中的尷尬場面。」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發現到掙扎無益,她開始不言不語。

他圈環着她,膩在她的肩頭哄道:「妳在生氣是嗎?那就來算算我們之間的帳吧!妳這個小壞蛋別想一走了之。」

算帳?負心寡情的他竟然還有臉跟她算帳!

「我欠你什麼?」真是非常奇怪。

「七年前妳沒搭上原訂班機飛到紐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這指控更是莫名其妙!「我們已經分手,我為什麼要向你報告我的行蹤?」何況他的女友眾多,他有空聽嗎?

分手?!沙勍顤聽到這個字眼就要發怒,但強自逼迫自己隱忍了下來。

樊媞媜被他凌厲的目光看得心底七上八下的,卻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他啊!

「那個航班在半空中爆炸,飛機上的人無一倖免!」隱藏在爆吼背後的是他深層的悲痛,他緊箍的手力幾乎擠光她胸腔中不多的氧氣。

「天!我不曉得……難怪俞娟看到我像見鬼一樣!」難得他們分手,他還記得關心她?

俞娟?他的腦海里幾乎沒有這個名字的印象。

「我以為妳死了七年,七年多的時間!」而他,會連本帶利的向她索回。

「對不起,我上機前臨時反悔,改轉機到另一個朋友家……」他對她如此的記掛,真是讓她感動莫名。

對於身為孤兒的她,在這世上還有人多年來一直對她挂念不忘,簡直是奢求。

可當時的她亟需療傷止痛,所以幾乎是與世隔絕,過着隱士般的生活,因此並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空難新聞。

「所以說,讓妳陪我三天是很過分的要求嗎?」他進一步誘發她的愧疚之心,樊媞媜就像只善良無辜的小動物,只能乖乖就擒。

她果然深覺過意不去,可是實在不想待在這個屬於別的女人的地方……

「這麼為難嗎?」不管同意與否,他抱牢的手根本無意鬆開。

「不是,或許我們這三天並不必一定要待在這裏?」

他弄懂她的顧忌,雖然那是不必要的。「好,隨便妳想去哪兒都行。」

這下問題解決了,但是穿着怎麼辦?

沙勍顤像是變魔術般的秀出她的運動服,還一副得意洋洋貌。

他這個人……真是太狡詐了。

***

「還不快點從實招來!」知加子參加工業區環保會議回來,就不停追問蒂芬妮這四天來都失蹤到哪裏去了?

「我每隔半小時就撥一次電話,妳根本就不在,沒人接電話。」

過去四天共聚,她先取得了沙勍顤的約法三章,他不再以兩人親昵的關係變相的影響或控制她。

而她也和他聊起了她這些年來在美國的生活,以及畢業后的工作。

愛情呢?他當然也曾追問過。

但這是樊媞媜最不想跟他一起分享的話題,最後她閃爍地回答,「難道你認為我會沒有其他人追求嗎?」

舉凡他想知道的事,他一定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但當她好奇於他那豐富的結婚紀錄時,他卻猛打太極,只會說「離就離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來回應她。

才一恍神,知加子已大動作的想來對她嚴刑逼供,「拜託手下留情,我衣服都快被妳扯破了。」

喬治看着這幅母獅子爪下的可憐綿羊圖,「說不定蒂芬妮有難言之隱,她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還怕迷路嗎?」

「好朋友間有什麼事是不能開誠佈公的?你個人龜毛是你的事,請不要影響我們兩個女人的友誼。」知加子不太甩他。

喬治直搖頭,「妳太自我中心了,即使再親近的人,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也是必要且基本的禮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知加子勃然大怒,生氣的問蒂芬妮,「妳說呢?難道我關心妳不對了?」

樊媞媜夾在中間,說什麼都不對,何況知加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我知道我們大家都彼此關心,畢竟共事一段時間了,不要因此而傷感情好嗎?」

「哼!我才沒有那麼小心眼,明明是他愛挑毛病。」

喬治聽了能有什麼反應,只好不與她計較。

「說吧!到底這幾天妳都去哪了?我看到有輛不得了的豪華名車載妳回來,那個人是誰?」兜來轉去,知加子仍不忘記追問。

「是……位朋友,有關MAX,我想沙勍顤……」在桌下的雙手不由絞扭,要是坦言說沙皇否認EPI的懷疑,是否會讓知加子誤以為她是在袒護?

知加子察言觀色,臉色急轉直下。「那個人就是他對不對?怎樣?他找妳關說,妳想幫他撇清嫌疑對不對?太過分了,妳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沒有這種事……」樊媞媜連好好解釋都沒機會。

「不用說了,難怪妳一回國,看到他結婚的新聞就臉色不佳,原來你們是舊識;如果妳還有一點是非觀念,也還承認我這個朋友,就不要說出任何一句幫沙皇辯解的話來。」

好友的疾言厲色很教她感到難過,沒想到知加子萬分不屑的又繼續用苛刻的言語刺激她。

「而且奉勸妳一句,相信妳自己也很清楚,他可是個有婦之夫,妳自甘受他的美男色誘惑沒關係,不要到時候成為介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而連帶導致EPI的名譽受損。」

「不、不會……」面對嚴厲的指責,樊媞媜說不的同時,心也不由的抽痛了。

沒錯,他已婚是事實,而她更無意改變什麼現況,但是……原以為心不會再痛,可胸口那喘不過氣來的緊縮又是為什麼?

蒂芬妮無辜痛苦的模樣,稍微緩解了知加子的憤怒,表情一變,又是正氣凜然但不忍好友的表情。「我就曉得朋友不是交假的,沙皇那個有錢人,唯一不缺的就是錢和女人,我是為妳好才不得不提醒妳。」心裏的盤算卻不自覺的顯露出來。

喬治注意到知加子的言行,不贊同的緊皺起眉頭,不過並未多言,只是好意岔開蒂芬妮被困的窘境。「大家吃完早餐后,先討論一下工作進度。」

「MAX太狡猾了,沒有一次突擊成功,我非常確定他們內部有人買通眼線。」知加子有意無意對着蒂芬妮發火。

「這還有待調查,沒有證據,我們很難促使有關單位施行公權力。」

證據?就是因為苦無證據,才會拿MAX沒辦法,三人逐一考量對策都碰到死角,陷入僵局。

「再半個月要是沒有任何進一步的線索,我們就必須放棄,回美國進行下一個案子。」

「怎麼可能有什麼進度?」知加子很少嘗到敗績,當然不願意輕易投降,「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破壞生態,把地球污染成垃圾場……」

喬治示意知加子稍安勿躁,「繼續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視實際情況再作處理。」

「是喔!是等上百個人或動物死亡,還是等影響人體健康的確切統計數字出爐,我們再想辦法?」

「妳對我發火也沒用,事實就是如此,面對現實吧!」

知加子的眼神一瞟,「蒂芬妮,妳為什麼都不發表意見?妳已經因為私人因素而放棄這個案子了對不對?」

「妳誤會了……」

「這些報告都是妳來了之後自己整理的,難道妳敢摸著良心否認MAX的數據漂亮得很可疑?」

以專業眼光來看的確可疑,可是,樊媞媜很不喜歡知加子的暗示。「難道妳懷疑我被買通了?」

「買通倒不至於,可是被男人騙得團團轉卻不無可能,也許沙皇哄幾句……」

「夠了!知加子,工作不順利,心情煩躁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需要去捕風捉影,傷害別人。」

樊媞媜緊抿雙唇,面色憂鬱,知加子這才停止了胡亂髮飆並道歉。

「對不起啦!我完全是就事論事,並非針對妳,請妳不要放在心上。」話語一轉,又窮追猛打。「既然妳沒有要袒護MAX,也不會被沙皇的美男計所惑,我們倒不如反將一軍,由妳去做內應,套他們的口風,查出這邊有誰受賄,也可以證明妳的清白。」

閃耀在知加子臉上的是詭異的興奮。

「知加子……」沒犯什麼錯,她何需證明?

況且對沙皇採用美人計?樊媞媜低喟,知加子太看得起她了。

「就這麼說定,大家分工合作,本來妳的任務就是支援性質,這樣剛好。」繼之遊說鼓吹,隱隱強勢加以脅迫。

直到連串的電鈴聲響起,他們向窗戶一看。

「我就說吧!昨天他才剛送妳回來,今天一早又來接妳,可見我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的。

「他像是不耐煩了,蒂芬妮,快去,記得我們說的,眼睛、耳朵都睜大點,注意觀察,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說話的同時,不由分說推她出去應約,連讓樊媞媜分辯的機會也沒有。

門「啪」地關上。

喬治站在窗前看到蒂芬妮垂首不動了好一會兒,才緩步向車子走去。

「太好了,這下子看誰斗得過誰?」知加子在那頭鼓掌叫好。

「我以為她是妳的好朋友?」

「那當然,我也是把她當成好朋友啊!哈,他們走了,有好戲看了,MAX你們等着我揭開你們邪惡的勾當吧!」詭異的笑容異常的亢奮,知加子似乎變了。

「但妳剛把妳的好朋友推向火坑。」

知加子滿臉不悅的轉過來,一副準備應付他找碴的架式。「你是什麼意思?」

但是喬治沒再多說什麼。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又沒有教她下海應召,或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憑什麼如此指責我?」莫名其妙的傢伙,一點都沒有行事的魄力,空有專業知識又有啥用?

像碰到MAX這種難纏的角色,就要使出非常手段,苦等多年這種難得的機會,知加子決定要卯足全力拚倒MAX不可。

為了工作,她相信蒂芬妮也是如此的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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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沙勍顤接了樊媞媜后就直接進公司。

「你上班,我來這裏幹嘛?」

「我想隨時都能看到妳。」

她奇怪的看看他,以前是有聽過他難得說上幾句的甜言蜜語,不過那是七年前了,且就算當時處在熱戀時也沒這麼露骨。「你在動什麼歪腦筋?」

禮多必詐,她的懷疑絕對不是多心。

「這裏該質疑對方動機的人,恐怕是我吧?」他一邊工作,還能一邊分神調侃她。

她心虛地抬頭看他,而沙勍顤噙著笑意也目不轉睛的瞅睇她。

「明明就是你硬要載我過來的……」

「這倒也是。」他很好打發似的,沒再繼續追根究柢。

他就這樣算了?太奇怪了,她曾親眼看過他將一個出賣公司情報的資深經理逼至痛哭流涕而求饒的情形;所以,沙勍顤的魄力能快速衝到今天的成就並非奇迹,樊媞媜更不敢想他會突然變得心軟了。

像是感覺到她探索的目光,他有趣地挑起眉,「甜心,我是不介意妳這樣挑逗我,可是我還有公事沒做完。」

還很不正經的以目光上下掃描她的曲線,在她心跳急速起伏的上圍頻頻逗留。

「誰挑逗你了!」她忙將小臉轉向別處,感覺紅熱的燒度從頭竄至腳底。

「現在妳又拿那誘惑的側影想害我無法專心。」

什麼嘛……別理他,像這樣扯下去,她沒一次能在嘴皮上佔得了便宜,樊媞媜乾脆拿起商業雜誌閱讀。

彷佛隔着薄紗,引人急於窺探背後的麗容,「記得嗎?當初我第一眼看上妳,就是因為妳飄垂著一頭烏溜溜的秀髮,簡直迷死人了。」他性感的低柔聲調教她心悸,宛如重回那一天。

然而可以想見的是,後來無可救藥的陷入情網的人卻是她。

雖然他有求婚,肯定她在他心裏別於其他女人的地位,但那都不是她要的。

戀愛期間,她並不真的了解他所有的一切,只知道他的脾氣不好,沒耐性,一點也不肯聽別人的解釋。

每次約會,她雖雀躍卻又畏縮,她總是痴痴等著、望着,笨拙的乞討他能給予的一點真心。

不過,在長久的期盼下,心終究還是漸漸的垂落。

那一個雨夜的決裂畫面,她雖然刻意不再記起,但卻早已沉澱在她的心房;曾經她有過數不盡綿綿亘亘的思念,斷然轉化為日以繼夜的幽怨。

「是嗎?想不到沙皇對這種陳年往事的記憶這麼好。」她也喜歡自己的秀髮,又好整理,沒道理因為和男友分手就動念剪短。

他很清楚,她是故意想惹惱他。

「還有鬧脾氣的時候,嘖、嘖……妳現在也是想惹我多注意妳嗎?」

胡說八道!但算了,像他這種唯我獨尊的人是不會懂得何謂溝通的,接下來她起碼換了好幾種姿勢,偏偏他怎樣都有一番說詞,她索性站起身觀賞牆壁上的名畫。

「妳真會逼我發瘋……」他低嗄的嗓音突然緊貼在她的頰畔吹拂,將她臉上的嫣紅渲染成一片晚霞。

她嚇得前進一步,「你不坐在辦公桌前……」

「還不都是妳!故意在我面前扭來扭去的,是正常男人都會不由自主,特別是我。」講得還頗理直氣壯的。

他舔啃她的嫩頰后,又貪戀的滑溜至她柔膩的頸項。

「我沒有!」她羞怒地拍開他的魔手。「沙勍顤!你自己好色,就請有擔當一點,不要扯任何借口。」

「是嗎?」他可惡的笑聲低低的響起,掌覆壓在她下腹的同時,他下身的男性亢奮已挺向她,「好吧!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我承認。」

「那你還不放手……」

「不是我承認了,妳就願意滿足我了嗎?」他故作驚訝。

害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暈,「滿足你?!你有沒有搞錯?」

他很正經八百的點點頭,表示他沒搞錯。

「我為什麼要滿足你?你又不是沒老婆、沒女朋友,為什麼我要滿足你這個自大、無恥、卑鄙、下流又好色、無聊的大男人!」很溜的罵完,看他臉色難看,才把未竟的陳年舊怨吞回去。

哼!好女不吃眼前虧,況且她還有求於他。

沙勍顤變臉很快,沒想到小妮子這幾年沒有他就近看管,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樣的溫順可愛。

此刻,細觀她變換萬千的表情,他心裏是既驚奇又感新鮮,但是天生惡霸慣了的他,可不習慣自己的女人老是跟他耍脾氣。

不過……適度給予彈性讓她撒撒嬌倒是無所謂。

***

「好,既然是妳先提起的,那我們就來談個清楚。」

「談什麼?」剛才除了罵他,她有提到什麼嗎?

「請問妳是幾號回台灣的?」

雖然他現在的表情很無害,可她才不會輕易上當,以靜制動方為上策。

「就在我結婚的前幾天是吧?」

然後呢?

「報章雜誌刊登那麼久,就算妳剛回國,也不可能沒看到吧?」

「那又怎樣?」

沙勍顤笑得更是和藹可親,完全聽不出聲調的高低起伏,「那又怎樣?是啊!那又怎樣是吧?」

「你到底要幹嘛?」笑得教她毛骨悚然。

「我哪有要幹嘛,現在是我在請問妳到底想怎樣才對吧?」

她根本有聽沒有懂。「沙勍顤……」

沒等她氣嘟嘟的反駁,他先發飆,「妳回來,也看到新聞了,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你都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還要我去找你報到?」她拉高尾音,實在是被他氣到不行,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不?我告訴過妳,我以為妳發生了空難記得吧?」

「但這跟你結婚,跟我回國后就得去找你報到有什麼相關?你是想要一個分手的前女友去你的婚禮鬧場嗎?你是嫌你自己的緋聞還不夠多嗎?難道你每一個前女友結婚,你也非要去攪和一下不可嗎?!」憤恨的訴說着她心底的不滿。

「妳少顧左右而言他,我們是在說妳,妳扯上其他人做什麼?」

「既然你不會比照辦理,那你為什麼要求我就該聽你的話去做每一件事?分手就分手了,我才不會做那種『勾勾纏』丟臉的事情,就算……」

「我會!」

她一時愣住,「你會什麼?」

「如果我愛一個人,不管她發生什麼事,不管她即將要跟誰結婚,甚至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是好幾個孩子的媽,我愛她就會不計一切的搶回她。」

「不計一切的搶回她?」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感情是這麼的熾烈,所以有些驚訝、有些遺憾,更有些失落,因為他對她就沒有這般……勢在必得,不然那時他們也不會連婚都結不成就分手了。

一看就知道她又鑽進死胡同里,根本無法消化他剛才的告白,所以趁這時候……當然是多加利用啰!

先來個法式深吻好了……嗯、嗯,她還傻傻獃獃的沒反應過來;再來個意大利式的激吻,還是南美洲式的吻法也不錯,接連的熱情攻勢,就算「閉俗」的小媞媜也會幹柴烈火,激發出她為他而狂野的本性。

「咦?」他們剛剛不是在辯論嗎?

「中場休息時間,剩下的以後再說。」現在他大少爺的嘴啊手的都沒空。

她根本說不過他,比力氣沒可能,何況她已經被他無法無天的上下其手,搞得頭暈腿軟。

她從來就學不會如何拒絕他……

他極其纏綿的吻她,下一秒鐘她人已經躺在床上,被他熱情的佔有,他猛力而強悍的挺進她的身體。

他非要他們密不可分不可!

「我到底在做什麼?」樊媞媜打心底自問。

他溫柔地將她摟入他汗濕的懷裏,憐惜萬分的親啄她額際,「累了在這裏睡一會兒,我去辦公。」

她眼睛凝睇着他光裸的身體,看着他從容優雅地進浴室沖澡,眷戀的心激起陣陣的迷惘。

七年的時光並沒有讓她成功抹去對他的記憶,過去的歡愛是因為彼此間還有愛,但如今人事已非,不管他這個人對婚姻的道德觀有何想法,問題是,她怎可容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對她?

***

甜蜜往事──

炎熱夏日,剛考進知名國立大學的樊媞媜剛從冷氣教室里出來,格外覺得外面就像烤爐般的焦熱天氣。

「保持那樣,不要動!」

突然,一記黑影擋住她頭上的艷陽,那聲霸道的命令懾住她要束起馬尾的動作。

她很想看看是誰這麼莫名其妙的干涉別人,心裏卻又不禁懷疑是否自己太神經質,人家根本不是在說她。

但是,擋在前面的銅牆鐵壁始終都不讓她過。

她抬頭一望,人就呆住了。

那一剎那,她的心就陷落了。

從沒看過這麼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英挺鼻樑,黝深神秘的琥珀瞳眸正沉默地凝視她。

那眼底跳躍的火花,令她雙頰無法剋制的暈紅開來。

「我喜歡妳頭髮這樣自然的垂下,柔細、溫馴。」隨着他低吟般好聽的嗓音俯向她,她不自覺口乾舌燥,舌尖舔了舔。

「美麗的小姐,夠了,妳迷倒我了……」他瘖瘂低吟一聲,帶欲瞳眸像無數電量匯流擊向她。

她想告訴他,她什麼也沒做,也不曉得如何去誘惑一個像他這般偉岸神採的不凡男子。

「你……」可是話哼出嘴裏,卻虛弱得像小貓叫。

他直接將人拐向暗巷。「沙勍顤,叫我顤。」

性感的唇冷不防的覆上她的,如舔噬上好雪糕甜點般一下下的吮嘗着她粉唇的滋味。

「張開嘴……」他痛苦的呻吟。

她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般,劇烈的心跳全依附在他男性的氣息里,一種不曾經歷過的陌生戰慄電流從腳底直接強力衝擊到心臟。

「你不舒服嗎?」她驚訝的眨開迷濛大眼,眼裏邊寫滿了對他的擔心,無疑令他自滿。

「一會兒我們會一起搭乘雲霄飛車……」他允諾般的低語。

魅惑的舌鑽入她愣開的雙唇,激情的與她的香舌嬉戲,緊緊卷勾住又鬆開,誘導她伸進他的嘴裏繼續纏綿熱吻。

他們要去遊樂場嗎?她疑惑的想。

他在她的頸動脈啃咬着,引起她的一陣哆嗦。

沙勍顤志得意滿笑了,「妳叫什麼名字?」雙手拇指輕輕的在她的短TShirt衫內揉着。

「樊媞媜。」她連腳都快站不住了,很好奇自己是怎麼了?他是在她的身上施了什麼魔法?

明明害羞的個性絕不會容忍人家輕薄,何況是不認識的陌生男子,但儘管如此,在他這樣恣意妄為的親吻她時,她除了任由羞紅、難堪蔓延,心脈卻因腎上腺素激升,鮮活激躍地鼓動着。

「我一定是變壞了。」才會這麼不知羞恥,反而陶醉在他的吻中,好像巴不得永遠都不要停。

他一瞄她慚愧自省的可憐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卻沒有稍加安慰,反而變本加厲的邪肆親啄,一下又一下。

她全身已經燒紅的肌膚更紅透了,幾乎就要哭出來。

「哭哭啼啼的女孩很讓男人討厭喔!」他略顯不耐,故意出言警告,也不管那有多刺傷人。

「我不需要你喜歡。」樊媞媜的個性突然冒了出來,擦擦淚水,轉頭就要走開。

沒想到青澀羞怯的小妮子也有脾氣呢!他的興味愈濃,愈發惡意的逗弄她,好像不看到她愈哭愈厲害就不過癮似的。「口是心非,妳嘴裏那甜甜的滋味還留在我的唇齒間,年紀輕輕的就記憶力不好,妳剛才的熱情呢?」

好過分!明明是他主動誘惑她的。

他瞧她緊握小拳,肌肉繃緊,活像個自由小鬥士般的勇猛,「這樣就生氣啦?還是想撒嬌?喏,我的肩膀可以借妳。」

「不希罕。」

他橫攔向她,嬉皮笑臉的說:「那換我希罕成不成?妳吃完我的口水就翻臉,還想拍拍屁股走人,這說出去會讓我很沒面子耶!」

「什麼……吃口水?!」她差點先被自己的唾液梗死。

這個不要臉的厚臉皮,真是太壞了!

她垂著頭想繞過他離開,可他偏沒安好心,跟着她往左、往右的擋在前面。「你到底想怎樣啦?」

她跺腳無措,從沒碰過這種人家說什麼都無所謂又愛「勾勾纏」,兼嘴巴百無禁忌的大爛人,讓她一時氣急攻心,反應不過來,只能站在那裏委屈的落淚。

看她是真的不曉得該如何和男人打情罵俏,沙勍顤摸摸下巴,食指接住她滴落的淚珠。「又哭了?」但不知不覺的憐惜已蘊涵在他的話語里。

「我要回家。」

「好、好,來,上車。」

「我自己會坐公車回家。」她被他戲弄得有些戒心。

他就像對付不乖的小孩般捏捏她的鼻子,「要回家就上車,不然我不保證下一秒鐘會不會改變主意。」

「我回我家,你改變什麼主意?」老講奇怪的話,她聽得一知半解,莫名其妙。

「乖乖上車就對了,我的美人兒甜心。」他還很無奈的嘆氣呢!

壓根也沒想到今天塞車,眼光無意中向外一瞥,立刻為之一亮。

大概是天熱,見她撩起長發,有時發分兩手抓向兩邊搧涼樣,就好像是洋娃娃一樣可愛,他的心一動,突然有股急切想一親她芳澤的衝動。

所以才會下車攔住她。

那時他應該也沒多想,女人之於他通常都不需太費心力,樊媞媜只是個小女孩,能吸引他多久?

連法蘭克都暗自竊笑,直嚷着他在荼毒未成年少女。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後來她真的讓他感興趣了,她的嘴甜、味兒甜,就連喜怒嗔顛的模樣兒都甜。

雖然有點笨笨傻傻的,反應太過羞澀……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他沙勍顤就這麼栽在這個既不是風情萬種,又很愛哭哭啼啼的小女人身上。

而且,這一栽就沒完沒了……

那傻丫頭臨別時甚至還不解地問他,「你為什麼會想要帶我去坐雲霄飛車?」

唉~~他的樊媞媜還真是惹人發噱。

***

從以前開始,他們之間的主導權向來都是握在他的手上,就算她的年紀如今已增長七年,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樊媞媜的腦筋打了好幾個圈,還是想不出主意要如何要求他協助EPI的調查。

每個高級主管進總裁辦公室,都會好奇的瞄一下樊媞媜,當然資深一點的員工以前都曾見過她,也會友善的和她點頭致意。

最逗的是法蘭克,老是和她擠眉弄眼的,半途輪到別人報告時,他就小聲偷找她嘰哩咕嚕,沙勍顤已經瞪他好幾次。

她眨眨眼想傳遞情報,可是法蘭克講得太盡興,大概自認為幫老闆找到心上人,所以居功厥偉到忘形。

「散會。法蘭克協助陳協理接收台碩木業紙漿公司的財務評估、市場預估、人事整頓……所有營運狀態都列入下次的晨間會報。」

「蒂芬妮,妳都不曉得……什麼?」

陳協理拍拍法蘭克,「走吧!特助,我們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先擬定計劃、安排進度。」

「我和你?」總裁特助哪要幫協理做什麼鬼工作?說是監督才對吧!

「老大命令的。」陳協理幸災樂禍的將頭往後面一偏。

法蘭克越過他的肩看向老闆。

「下次的晨間會報,做不好就自請處分。」沙勍顤面無表情的重複一次,「之後開會,你就會記得專心了。」

我哪有不專……哦~~法蘭克哀怨至極的瞅視樊媞媜。

「我走啦~~下次有機會再聊。」

她擺手祝他好運,察覺沙勍顤凝注的視線,「你在惡整他,法蘭克的專長不是在邏輯分析上。」

「那他現在該學了。」沙勍顤脫掉西裝,鬆開領帶。

「早上才……」他一走過來,她立刻坐得離他遠點。

「妳這是在做什麼?」他嗤笑,忍不住戲謔她道:「啊哈,原來妳的腦里在想……」

「我什麼也沒想!我只是奇怪你幹嘛脫衣服?」

「瞧妳臉這麼紅,而且我才不是在寬衣解帶……不過,如果應觀眾的要求,我很願意再表演一次。」

他簡直是在嬉皮笑臉的戲弄她嘛!看她羞窘有這麼好玩嗎?

「是挺有意思的。」有力的臂彎將她拉回,對着她細吮纏綿,然後才咧開嘴道:「天氣太熱了。」

「在中央空調冷氣里?」真會胡掰。

「說吧!妳要什麼?」他突然道。

樊媞媜雙手絞緊夾在雙膝間,「我要什麼?是你強硬的載我來的耶!」

他瞥了一眼,拉開她絞成麻花的雙手,環上他的腰。

「這不代表什麼……我早已經改掉這個壞……習慣了,只是有……時會沒事喜歡練練指頭靈活度而已……」

他扳直放在他腰上緊張捏拳的小手,將她的掌心貼在唇上輕吻,澄朗的俊瞳凝視着她低垂瞼簾。

他根本是看穿她了。

「是有關MAX。」就覺得是個壞主意,她哪有可能從他精明的眼底做什麼內應?

「我找人查過了,妳的環保同事想利用妳進一步取得MAX的配合?」

「他們不是利用我,其實這也是我在美國的工作,我負責分析檢驗數據,呈現污染的可能性。」樊媞媜靠在他的懷裏解釋。

跟商業場上素稱大鯨魚的沙皇談企業環保、地球綠化等概念,似乎有些好笑,但與其扮小丑偷偷摸摸的竊聽消息,在他面前,她寧願一切公開。

「叫我名字,我就幫妳。」

卻萬萬沒料到,他竟這麼輕鬆的就允諾?

「不是嘴巴張這麼開,我的名字就能自動發聲出來。」

她急忙闔上嘴。「叫你的名字就好?這樣你就會幫忙?」他是不是又在戲耍她,她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

「妳聽到了。」他要她像從前那樣毫無保留的愛他、信任他。

「顤?」

「要有感情一點,發自肺腑。」他的食指從她的嘴巴滑下喉嚨,繞過左乳,平掌貼在她的心臟部位。

「甜心,妳心跳得好快。」吮含她輕喃的紅嘴,索探她所有動情的悸動。

「我就說吧!妳嗲得教我腿都軟了,記住妳點了火,就要負責滅火。」他橫抱起她,直步踢開後面套房的門。

「我哪有……是你要我叫你名字的……」她怕掉下地,慌張地伸手交勾住他的頸后。

「可我沒說要發出這麼酥人心骨的誘媚呻吟,一個正常男人能忍受的是很有限的。」他低啞地在她胸前熨燙出一個又一個濕熱的黏吻。

拜託!到底是誰在誘惑誰啊?

他整個人將她壓倒向床上,與她繾綣。

樊媞媜急喘,在他的熱情呢誘中漸漸失了魂,只能隨着他飄浮向火花四射的雲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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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先前化工廠的惡劣阻撓,公家單位行文的刁難,全都因為沙皇的一句話而順利通行。

喬治等三人會同相關單位在晚霞餘暉,一般工廠輪值班替換的排放廢水時間,順利的檢驗著取樣的水質。

一名平頭,中等身材的男子結巴發音不正確的英文,示意喬治一邊檢查、一邊說話。

「史密斯先生,針對MAX的申訴,本署已經應你們的要求同意讓你們不定時的來抽驗,但是始終沒有查獲任何證據,如果EPI仍莫名堅持下去,MAX決定採取法律抗爭,控告環保署和貴單位造成我們的名譽損失,嚴重影響公司員工工作情緒,我們長官因此承受上頭相當大的壓力,希望……」

喬治舉手打斷他的發言,「我曉得,很感謝王專員在這段時間的協助,EPI自有評量。」

「哪裏,這是應該的。由於我們的政府非常重視環保、綠化以及各種保育議題,不時會藉著廣告或海報向民眾宣導,如果貴單位真的持有任何確實的證據證明我們有違法行為,歡迎檢舉;否則我們會採取法律行動制裁的。」

一群人還有記者媒體們全都鎩羽而歸,現場頓時變得毫無人聲。

樊媞媜對這種結果既是欣慰也有着擔心,結果代表MAX是乾淨的,但知加子恐怕難以接受。

「我們回去吧!整理一下報告,準備回去做結果簡報。」喬治着手收拾檢驗的器具。

樊媞媜一直擔心的站在知加子旁邊,孰料知加子突然像是發了狂似的,向他們兩人潑水抗議。

「妳這是做什麼?」喬治怒問,壓力誰都會有,但不是用這種方式發泄。

「狗屎!全都是他媽的狗屎!」

「知加子,不要這樣……」

「滾啦!這就是妳的計劃,我們任務失敗回去,妳好留下來繼續假期,和沙皇玩不倫的噁心把戲。」

喬治的臉色當下變得不悅,凝聲制止,「什麼都不要說了,妳已經失控,不要講一些自己會後悔的話來。」來台灣后,知加子完全不對勁了。

這個案子知加子始終過於涉入,就算這次有抽查出違反標準值,他也考慮呈報回去將她調派任務。

知加子更是大聲叫罵,「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讓MAX贏,任意危害別人嗎?」

「那妳想怎樣?拿把槍衝進去殺光所有人,這樣妳才會感覺比較舒坦些,這樣才能讓妳高興嗎?」

「喬治,不要這樣。」樊媞媜搖頭希望他不要再說了,這兩個人現下全都在氣頭上,愈說愈火爆。

「哼!」顯然喬治的重話刺激了知加子,讓她稍微冷靜下來些,不過樊媞媜卻遭了池魚之殃。

「妳這笨蛋,我就說沙皇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結果他隨便說說妳就信,現在好了,所有事情全都被搞砸,希望妳這下子滿意了。」

「他向來說話算話,不玩這種偷偷摸摸的把戲……」樊媞媜不知道為什麼要急着為沙勍顤辯解。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妳說這種話更好笑。」

樊媞媜知道知加子的臉色不對,說的話根本不能當真,可是還是問了。「為什麼這麼說?」

「一個已婚的男人在外面亂搞關係,妳還說他不玩這種偷偷摸摸的把戲,是妳這個被玩弄的第三者或第五者、第八者搞不清楚吧!」

換句話說,知加子等於是奚落她淪為沙勍顤的玩物,雖厘不清自己與沙勍顤的關係,但是被人以這般惡意的口吻批評,她真的很難過。

「要我不說可以,妳將功贖罪,故意動動手腳,讓他們的馬腳曝光,反正他們本來就全都有罪,這樣算是替天行道,可以吧?蒂芬妮,妳可以為我這麼做,沒問題吧?」而且箝制樊媞媜的意味相當濃厚。

「住口!我們馬上回去。」喬治擋在她們之間,肢體有些粗魯地拿開知加子手上的水杓。

說這是什麼話?知加子竟然神智不清到公然唆使蒂芬妮偽造證據入人於罪,這簡直是是非不分,自以為是上帝的裁判者嗎?

「這都怪蒂芬妮能力不足,或者她是故意的,拿工作的特權跟沙皇交換條件。說啊!他是不是有給妳什麼承諾?是他會離婚娶妳嗎?還是他保證心裏最愛的女人只有妳?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知加子,不要再說了。」樊媞媜被她失控的惡意攻擊給嚇到,知加子從沒有這樣失控過……

「沒有人能阻止我辦MAX,沒有人!」

「妳在說些什麼瘋話?我們的職權只能客觀調查……」

「客觀個屁,沒有投入,沒有不顧一切的勇氣,我們能有什麼成果?」知加子舀了一杓水,「要是妳相信MAX奉公守法,妳敢喝下這口水嗎?妳敢喝下去嗎?證明啊!妳敢證明這些排放的水是沒有毒的?」知加子強灌著要把濁水讓樊媞媜喝入口!

「知加子,冷靜一點,妳再這樣子,我要生氣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妳不要再把過錯歸罪在我身上,妳已經讓個人的偏執意見影響到專業的判斷了。」

但知加子似乎聽而不聞……

瘋了!她真的瘋了,喬治一巴掌甩過去;知加子失去平衡撞到車子的擋風玻璃,憤而捶打引擎蓋泄恨。

喬治憂心的看着蒂芬妮,「妳還好嗎?」

「我沒事……」可是下一秒,樊媞媜蹲下腰嘔吐。

「把水吐出來,要死了,妳喝進去多少?」

樊媞媜搖搖頭,又是一陣發惡,卻什麼也吐不出。

喬治大力拍她的背部,「有沒有好一點?趕快上醫院檢查吧!」

「惡、惡……」頭有些暈,但那只是心理作用吧?樊媞媜心想,「惡……咳、咳……我……」

「來,舌頭伸出來。」喬治將指頭伸進她的咽喉,頓時,一堆穢物斷續被她嘔出,濺髒了兩人的衣服,「繼續。」

「對……不起……」

「不要說這些了,我扶妳上車到醫院。」

但下一瞬間,喬治被猛力的甩開,臉上的眼鏡也被打飛到老遠。

「顤?」在初時頓愕后,樊媞媜馬上怒質沙勍顤,「你幹嘛打人!喬治,你有沒有怎樣……糟!」

喬治的右臉迅速紅腫。

「你怎麼這麼粗魯?!喬治是我主管……」

「就算他是妳的上司,也不行碰妳!你們剛才抱着是在幹什麼?!」沙勍顤渾身冷冽肅寒,似乎一拳不夠,沖步還想繼續狠揍喬治.史密斯。

「不要,你住手!」樊媞媜從后腰死命的抱着他。

「放手,我要揍倒這個……呃,甜心,妳好臭。」

感謝臭味,總算拉回他一點理智,她自我調侃的想着。「我不舒服,喬治想幫我;而且你憑什麼無緣無故揍人?還有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不是說今天要飛新加坡?」

他皺眉看着她面色青白,一身的嘔吐穢物。「上車,我們馬上到醫院。」

「等等……」

「膽汁都要吐出來了,還等什麼?」沙勍顤不由分說的抱她朝車子走去。

她倒沒想到沙勍顤穿着一身昂貴的西裝,竟然不怕污穢,可現在不是自我陶醉的時候。

天啊!她在想什麼?「喬治,沙先生會送我到醫院,知加子就麻煩你了。」她只好大喊,「對不起。」

「妳跟他對不起什麼?」

她不理他責問的語氣,兀自說道:「喬治,你不要怪她,知加子是無心的,她有苦衷,你千萬不要怪她……」

「砰」地關上車門的同時,BMW也快速駛出。

***

「我話還沒說完!」樊媞媜氣呼呼的轉向他。

沙勍顤凝眉的模樣看起來比她更凶,「妳剛剛跟那個男人對不起個什麼勁?」

「你揍了人還理直氣壯?」她是幫他道歉耶!居然還這麼凶。

「只是因為他被揍歪臉而已?」

「不然還有什麼?」

不過起碼她的答案還算令他滿意,他不再臭著臉對她咄咄逼人,莫名其妙的亂髮脾氣。

懶得理他了,身上的腥臭連她自己也受不了,她拿毛巾倒了些礦泉水擦拭,被他一把搶去丟到椅下角落。

「是太累嗎?看妳的臉色可以當牆壁抹了。」他一顆顆解開鈕扣。

「我……不小心喝到一點污水,你脫掉我衣服,我光溜溜的要穿什麼?」那噁心感仍隱隱在胃裏翻攪。

沙勍顤動作一頓,怒火衝天,「別撒謊,是那個激進派的日本女人存心想整妳對不對?」

「你不要想找她的麻煩啦!我們是好朋友,我了解她。」

「好朋友是幹什麼的,專門毒死妳?」他一生氣,整件衣服從中撕裂,鈕扣散落四處。

「你毀了我剛買的襯衫……」冷氣掠過她光裸的胸前,單薄的蕾絲內衣根本無法保暖。

「難道妳寧願一直聞着這臭味道,熏得我臭死了,丟掉!這個也脫掉……」他伸手拉扯她那唯一的屏障。

她交叉雙手護衛著前胸,「不要。」

「該看的我都看過了,妳的肌膚都冷得起雞皮疙瘩了,快脫下來。」

「內衣上只有沾到一點點氣味……」

沙勍顤完全當她無作主的能力,徑自強扯掉她所有的衣物,然後脫掉自己的西裝先覆蓋在她身上。

「這樣腿涼涼的……」

他像變魔術一樣,從椅子下面拿出一件亮色小禮服,樊媞媜還來不及讚歎,他已經讓她雙腳套進去,往上拉至肩頭,綁好系帶。

「我們上醫院檢查,要是不影響健康的話,直接就飛往新加坡。」

「我不行。」她拿他當瘋了似的瞧。

「護照有沒有隨身攜帶?」

「有……但這不是重點,」她是怎麼回事,還回答得這麼順口!「我明天就要跟他們回美國了。」

「妳說過妳的假期尚未結束。」

「回去也一樣能度假。」

「在美國又沒有任何妳的親人,我應該是這世界上妳唯一最親的人了吧?所以說,我們去新加坡,不要再惹我生氣。」

她岔氣,「誰在惹你生氣?我的工作明明就在美國啊!」卻為他說的那句「我應該是這世界上妳唯一最親的人了吧」感到心動不已。

沙勍顤緊勒着她的腰,不容她反抗,「我不會讓妳一個人到任何地方的,這話題就到此為止。」

「我的工作不行隨便……」他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甜心,接受事實就是了。」他強行親吻她左右躲閃的小臉。

「我在生氣!」

「我親親就不氣了。」

「別當我是小孩子哄。」

沙勍顤呵呵大笑,「甜心,妳沒看到我的確當妳是個成熟的女人般疼愛妳嗎?」臉賴進她柔軟的胸前磨蹭。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妳喔!那拗性子偶爾會發作一遍,我早習慣了。」

當然,依樊媞媜不知道預先設防的個性,沙勍顤三兩下就搶走她的護照,由他保管。

***

沙勍顤是夠了解她沒錯,可是對於回美國一事,樊媞媜像是把所有拗脾氣全堅持在這回。

「妳到底要跟我鬧脾氣到什麼時候?」

「你不讓我回美國,我就繼續這樣擺臉色下去。」

「美國那裏到底有什麼吸引妳的?有妳的男人在那裏嗎?」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真粗俗。

「不關你的事……」但是沙勍顤開始要發飆的時候,她馬上識時務的轉口,「是沒有啦~~可這不是重點。」

「對我來講,這才是重點。」這女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但是我的重點是,再怎麼說,慕小姐也是你的妻子……」

「又來了,妳想這是誰的錯?」

啊?

沙勍顤非常不耐煩的解釋著,「上次我就已經跟妳說得很清楚,妳何必故意拉個不相干的第三者進來攪局?」

「不相干的第三者?」那個女人是他明媒正娶進門的妻子耶!他有沒有搞錯?

說到第三者,應該指的是她才對吧!

「不然妳想怎樣,妳自己搞出來的烏龍,還全都怪我嗎?」

樊媞媜再一次的啞口無言,真不敢相信,他們分手了,然後他交了很多的女朋友,也娶過三個妻子,然後他們再次因緣際會的重逢,此時的他竟將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

請問這是哪一國的邏輯?

「沙先生,你學過因為A所以B的因果關係概念吧?」

「那請問樊小姐,妳大學學過統計學變異數分析的正相關、負相關理論吧?兩個變項有相關,不見得有因果關係。」

他求婚,她莫名其妙想拖延,再來默不吭聲的想一個人飛到美國;接着他誤以為她空難往生,讓他產生了滿腔的悔悟,卻再也無法彌補她,但在他身旁女人卻相繼糾纏着他,讓他只好將慾望那部分隨便的分給其他死纏着他的女人。

哪想到她根本就待在美國活蹦亂跳的,回到台灣也沒想到他,才害他又糊裏糊塗的娶了慕衿芩。

所以歸根究柢,這到底是誰的錯?

然而樊媞媜卻因為他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和慕衿芩離婚,就顧忌東、顧忌西,打死不肯好好認分的跟着他,難道她不反省這全都是她自己惹來的大烏龍嗎?

「沙勍顤!我不要跟你說了。」有理說不通,反正他就是一意孤行,根本不管其他人會怎麼難過。

在這裏跟他朝夕相處,她根本無從擺脫得了他、忘了他,她不想任自己沉淪下去。

當時的悸動猶在,甜蜜釀成了幸福,但這幸福卻不應該也不屬於她,誠如知加子所言,充其量她只是個第三者,雖難聽但卻中肯。

數年前,她拒絕他提婚約時,就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現在她偷得的時光,等於是破壞另一個原本該享有他一切疼寵權利的女人──現任的沙太太。

所有讓她情不自禁沉緬的柔情,宛如回到以前他們交往的深摯初戀情懷,但回憶畢竟是回憶。

嫁給沙勍顤,相信慕小姐已有無止境的不安,樊媞媜能了解其中的煎熬,別的變數她無法控制,但她希望自己起碼不會是加深她痛苦的因素之一。

但她的決心再強,卻被沙勍顤的一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不說就不說,難道妳不想深入查探MAX內情?」

***

結束身不由己,飽受誘惑與煎熬的三天後,樊媞媜回去同喬治、知加子商談沙勍顤的承諾,至於他要脅交換的條件則保留地沒有全盤說出。

喬治持保留態度,「沙先生本身佔有MAX絕大多數的股票,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不管怎樣,這都是個機會。」異常躁慮的知加子情緒已失去控制,她始終抗拒回美國。

知加子的反常也是喬治憂心的一部分,如果真要進行下去,那也要想辦法讓她先回去。

「我絕對不會這樣認輸回去的。」隨便猜猜也知道喬治在想什麼。

「這是命令,不是協商。」

「那我請假,留職停薪也要繼續下去。蒂芬妮,妳告訴他!」

事實上,樊媞媜比誰都擔心知加子的情況愈來愈惡化,她已失去以往的聰黠、活潑、樂觀,這也是樊媞媜無條件支援的原因,就怕好友對MAX的心結再度鬱積成疾。

念大學時,知加子家中突傳噩耗,父母在日本就是因為在MAX工作的司機不慎撞死他們,事後不僅沒有下車搶救,將傷者送到醫院,還泯滅良心的倒車輾壓數次,企圖確認他們的死亡。

回去奔喪,目睹父母死後血肉模糊的慘狀,知加子的性情大變,是直到這一年多才漸漸恢復。

或許是因為彼此當時都有難以釋懷的傷痛,所以她們也更互相憐惜。

「知加子……」不是樊媞媜不願意幫口,也許知加子先離開較容易恢復先前的平靜。

知加子的視線看過喬治后又看樊媞媜,然後憤怒的衝進屋子隨意打包。「既然我已經被留職停薪,那我愛待在哪裏也不關你們的事,好朋友!」

不理會他們着急的呼喊,知加子恨聲諷刺后,甩門招了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完全變了個人。

事到如今,樊媞媜不得已將知加子慘痛的經驗略述。

「妳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或許一開始我就會防止讓她涉入MAX的案子,況且成員本身對個案存有偏見或是個人恩怨,無論調查結果如何都將有失公允,存在太多的爭議。」

「對不起,我沒想到,現在知加子這樣負氣出去……」

「等她冷靜下來,自然會想清楚,大家都是為了她好,我已經決定把知加子的現況告知總部,先讓她停職觀察,除非她能好好接受精神治療,否則EPI實在沒辦法繼續聘用她。」

「喬治,這樣對知加子太殘忍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必須公事公辦。」

「但是……我以為你……你不是喜歡知加子嗎?」好詫異。

「我是對她有好感沒錯,不過還沒機會進一步交往,現在她又表現出這個樣子,我想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何況私底下,喬治其實挺懷疑知加子的性向,看知加子對蒂芬妮的態度就不由得不令人起疑。

「是這樣子嗎?」樊媞媜總天真的以為感情應該是無條件的接納,無怨無悔,沒想到她的感情觀和別人相差甚遠。

「別一副好像我是負心漢的表情。」看她要否認,喬治聳聳肩,「其實男女之間不就是這麼一回事,看得上眼就交往看看,就算前一刻喜歡得很,可是下一秒鐘,如果看到美女形象破滅,像是笑得嘴巴大張,看到裏面的蛀牙或鑲嵌的銀牙,又或者是接吻時聞到對方有口臭,可能一倒胃口,好感就消失無蹤了。」

「這不是太現實了嗎?如果老是要保持虛偽的形象,那兩人怎麼能生活一輩子?」

「誰跟妳說到一輩子了?我只是說到欣賞、交往的階段而已。妳們東方女人動不動就喜歡將一輩子掛在嘴裏,跟男人上個床就以為是犧牲奉獻、被佔便宜,難道在過程里,自己都沒享受到嗎?

「在歐美,多得是女人光明正大的徵求『性義工』以累積性經驗,男女雙方事先都說得一清二楚,看要變什麼花樣或是怎麼玩都行,不會事後反悔再來要求男方負責。」

性義工?樊媞媜咋舌,雖聽過,但從沒和友人大剌剌的討論過。

看出蒂芬妮的尷尬,喬治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至於沙先生的提議,好吧!除了時間外,反正我們也沒有損失,妳的想法呢?」

「試試看吧!我希望真如知加子所判斷的,至少做最後確認也好,這樣大家都能安心。」

喬治輕觸隱隱作痛的右頰,「妳知道我問的不是那方面。」沙皇對蒂芬妮似乎有着強烈的佔有慾。

「他都是已婚的身分了,我不認為……」樊媞媜黯然低語。

「既然這樣,不如妳提早走吧!免得牽扯愈深,這些事情留給我。」

「他提出的條件是要求內部調查必須由我負責。」

「我們不需要拿妳當作貢品交換。」喬治皺了一下眉。

「可是我想為了知加子這麼做。」

喬治溫暖的眸光充滿深思,「蒂芬妮,妳是不是不想離開他?」

「當然不是!」大聲強調,搞不清是想對別人,還是向自己否認,「事情一結束,我──就會回美國。」

「是嗎?妳自己要想清楚,我們可以現在就收手,等日後有狀況時再改派其他小組過來。」

樊媞媜心中挂念的反而是知加子,深怕她因一時過於偏激,而做出什麼傻事。「你不要擔心我了。」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過去曾有的糾葛,不過妳有沒有想過,全世界人口這麼多,能碰到真愛的比率有多麼低,何況妳和沙皇竟有第二次的機會!

「有時,愛是需要克服道德感的作祟,靠自己努力爭取,而不是輕易放棄,依我看,與其成全一對怨偶,倒不如成就一對真正能獲得幸福的人。」

***

在沙勍顤擁有絕多數股權的強力介入下,樊媞媜得以順利自由出入MAX工廠,並可隨時要求任何工作人員的配合。

照理說,調查應該可以進行迅速,但是卻忽略了唯一的阻礙。

因為他不時會無賴的要她陪伴,否則會心情不好……可能會無心工作……也許一時不小心把MAX的股票給賣了……

一堆可笑的借口,即使如此,樊媞媜也無法拒絕,因為他是個沙皇,是大男人主義的典範,有着他皇室祖先基因里的唯我獨尊,與後天養成的呼風喚雨的霸勢。

至今護照押在他手上,拿也拿不回來。

「公事管不夠,連女人的什麼事都愛管,去哪兒要管,睡多久、吃多少都要管,你要保重點,免得過勞死。」

沙勍顤親昵的向她討了一個熱吻,狎嘲道:「更正,是妳我才想管,我可不想上床躺在旁邊的女人瘦骨如柴。」

哼!「我希望早一點證實MAX是否有行賄的事實,以致逃避環保罰責,而且能儘快澄清不是對MAX更好,洗刷對外黑名單的形象。」

「那也不用這麼拚死拚活,害我整天都見不到人……」

他這樣常有意無意的暗示,她只覺得自己的芳心正一吋吋地被融化,「我每天都待在這裏好幾小時。」

「還是不夠……」沙勍顤正欲加把勁誘拐她下午不要出去,李秘書內線的聲音傳出。

「總裁,慕教授人在樓下大廳接待處,請問是否請他上來?」

沙勍顤厭煩地翻身躺在樊媞媜的腿上。

「總裁、總裁?」

她拉拉他,「讓長輩久等不好吧?」那可是他的岳父大人呀!

「莫名其妙跑來,還會有什麼好事?」

這位不被歡迎的長者畢竟是慕小姐的父親,「我也該走了。」

「嗯……好香、好舒服,我不想起來。」沙勍顤故意重壓着她,臉更深埋進她的小腹處,無賴的偷香。

這真是……「沙勍顤!」

「除非妳答應整天都留下陪我,我就起來。」

「趕快請人家上來。」除了妥協,樊媞媜實在怕他又提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主意。

「才剛答應我,妳又想上哪兒去?」他的臉色不悅。

她猶豫半天,不想解釋自己的難處。

其實如果他細心的話,應該可以猜想得到,但是顯然的,他大概以為每個人都如同他這般「不拘小節」吧!

而慕先生已經在上來的電梯里了,她只能急促的隨便抓了個理由,「我要去洗手間,順便小睡一下。」

「妳還好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她點點頭。

沙勍顤定定的凝視她,秘書已經在敲門了,樊媞媜更是焦急地想抽回手。

「好吧!睡一會兒也好,晚上我們去賞夜景。」他在她的唇上輕啄后,幫她打開休息室的門。

隨即,她在門后聽到他對來人說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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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沙勍顤雖娶了慕衿芩,可是不管是結婚前或結婚後,他和慕家都不太有來往,所以慕教授進來后,兩人生疏客套了一番才進入主題。

「今天來有什麼事要找我談,不妨直言好了。」

慕教授咳了咳,看他一眼道:「我聽說你讓國際環保小組進入MAX調查,對於這件事,據我所知,引起很多董事們的反彈,所以他們希望我來跟你談談,看能不能改變這項決定。」

「若沒有的事,何必怕他們查?」沙勍顤輕鬆地為自己倒杯酒。「喝酒嗎?或咖啡?」

「不,我一會兒還有課。勍顤,這件事我認為還是有必要再仔細評估一下,環保署的調查已經干預了MAX工作進度,這對整個公司的成本、利潤都有不良的影響,股價下降,人心惶惶。」

「若是如此,那些主管就該檢討了,連這麼點危機處理都無法勝任,下面的人看上面的人沒半點擔當,當然會盡量混水摸魚。」

慕教授擺着岳父的身分來找他談,可沙勍顤卻是擺出這種冷淡的反應。

慕教授不免有些動氣,「你這樣做會遭到其他人抵制,不得已可能會臨時召開股東大會來討論這件事的處理。」

「他們愛玩這些把戲就去吧!可別忘了,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權仍在我的手上。」沙勍顤依舊「老神在在」,蹺起二郎腿淺啜。

「何必鬧得大家不得安寧呢?就算給爸爸一個面子可以嗎?」慕教授忍住怒氣,拉下臉商量,心想沙皇至少要顧慮到姻親的關係。

「抱歉,這有關我個人的原則問題。」

沒料及沙勍顤會完全不留顏面的加以拒絕,平素享有高學術地位的慕教授何曾碰到有人如此的不看佛面,這簡直是難堪的奇恥大辱。「難道說,我這個做岳丈的沒資格要求自己的女婿退一步,讓事情圓融解決,不至於大家惡臉相向?我這是在為你着想,在商場上留點餘地,以後見面不是更好?」

沙勍顤覺得有些好笑,「那就謝謝好意了,不過不勞你為我費心,你不是還有課要趕着上嗎?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你、你真是太不會做人了。」慕教授當然受不了被人家下逐客令,怒氣騰騰的轉身離去。

樊媞媜坐在門邊的地板聽完,沙勍顤推門進來,還一臉色迷迷的伸出魔掌,完全不受剛才爭執的影響。

「如果查出MAX確實有內情,你不怕自己受到牽連嗎?」

他反問:「妳認為我和事情沒有關聯嗎?」

「我不曉得,可我卻知道慕教授是你的岳父,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說過,不用浪費精神介意她。」沙勍顤收起調笑。

他不懂所以不在意,因此被他傷了的心也只能自己暗吞。

以前她被求婚時感到惶恐不安定,在意他有眾多的紅粉;現在他們之間的感情觀一樣橫隔着無法溝通的鴻溝。

「算了,我不想談。」

他卻像螃蟹般的橫行霸道,四肢全箝制住她全身上下,「我們今天一次談清楚,我不要妳心裏有疙瘩。」

「你已婚,這就已經是疙瘩了。」

他怒質,「我向妳求過婚,兩次,記得嗎?」可她都拒絕了,所以她怎麼可以怪他接受別的女人的慰藉?

事隔多年,樊媞媜終於有機會將自己未曾說出口的擔憂講出來。「當時我年輕,對未來沒有安全感,而且,你看起來也不像有成為已婚男人的準備。」

「什麼已婚男人的準備?!」

他要求服從的霸性更形突顯,「我受妳吸引,從來沒有女人像妳那樣讓我有想結婚的念頭,我們在一起一直非常快樂,可是當我求婚時,妳卻馬上拒絕,難道妳以為我不會生氣嗎?」

「如果你真的在意,為什麼當我想找你好好談時,你卻可以冷酷抱着別的女人進屋去?」

那一幕至今仍撕痛她的心──

***

那一晚,寒流過境,細雨紛飛,增添了許多愁緒。

樊媞媜忍着寒凍,在試過好幾次到他辦公室被人擋於大樓外,她只能抱着微薄的希望試這最後一次。

可當沙勍顤帶着俞娟回家時,她的心就碎了。

而他頭也不回和女人溫存繾綣時,她還不死心的認為他不會這麼狠,毫不顧慮她一人在寒夜裏受凍。

直到意識模糊……

她痛哭得蜷縮著倒地不起!

夜巡的警車經過,緊急送她到醫院,她在醫院裏昏迷了三天才醒轉,形單影孤的沒人照顧,滿室蒼白的病房讓她徹底對他斷了念。

她還年輕,應該追求更美好的人生,不該在這充滿藥水味的地方,凄慘、悲涼、孤獨的飲泣。

直到那時、那刻,她痛了的心才開始有了感覺,是麻木讓她頓悟,決心要活出亮麗的自我。

沙勍顤不忍她臉上因回憶而糾結的悲意。「妳拒絕我,我傷了妳,所以我們將這些往事一筆勾消。」

他有愧地強詞奪理,斷不可能為此讓她有了借口離去。

「消不了……」他竟敢大言不慚,好像只要用橡皮擦一抹,就能讓傷心化為灰屑隨風飄逝。

沙勍顤堅持道:「我會讓妳忘記。」

樊媞媜似乎神遊遠方……

「蒂芬妮!妳聽到我說的沒有?」只有在他氣她的時候,他才會叫她英文名字。「走吧!不上班了。」他煩躁的一把粗魯拉起她。

「去哪裏?」

「吃飯、賞夜景!我剛說的妳又忘了?妳看妳,妳從沒有認真聽過我說一句話。」

他這麼生氣幹嘛?

車途中,她望向窗外,他突然生氣發瘋似的猛力拍打方向盤,然後急踩煞車停在路邊。

「如果妳七年前在國外曾想過跟我聯絡一次,一次就好,讓我知道妳還活着,妳現在在乎的這些阻礙就都不會存在!即使我想,我也無法讓時光倒流,或是把事實變不見。」而他所做的這些「出軌」行為也都不會發生。

「那時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你的行為、態度,都讓我以為你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我當然不會一相情願的還枉作白日夢。」

「總之,最慢三個月,妳起碼欠我這個,妳再等我三個月。」她既然在乎,那麼他會把所有阻礙與困擾都掃乾淨,不讓她再有任何借口推開他。

「然後呢?我不相信三個月能改變什麼。」她是不在乎要等他多久,問題是,他對女人的寡情令人不敢多有期望。「再說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不是要去吃飯?」

她倒是對他的篤定感到十分懷疑,即使他向慕小姐提出離婚要求,對方也不見得願意啊?

她別想雲淡風輕的將他撇得一乾二凈?「我會讓妳知道有沒有意義!」哼!他發動車子,再一次往餐廳的方向行進,沒再多吭一聲,周遭附近好像都埋了地雷。

他是在氣什麼啊?娶了三個老婆的人是他耶!她才該哭呢!

***

隻身在意大利熬過無數寂寞的日子,慕衿芩再也忍受不住思念他的煎熬,父親的一通電話打來,她立刻搭機回來。

「沙先生?沙夫人……」法蘭克諂媚的聲音又來試探,一心想脫離苦海,那合併企畫的案子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糟糕。

「沙夫人是我媽,她人現在沙氏別莊安度晚年。」

時機好像不好,因為沙勍顤的口氣很兇狠。

「抱歉,是慕小姐。」

「她又打來了?她要什麼你去處理。」

法蘭克怕慕衿芩不自在,掩住話筒小聲說道:「不是,她現在就站在我辦公桌前面。」

「她回來了?總算;讓她進來,順便找到傑克,要他馬上過來。」想了想,又快速交代,「如果樊媞媜來了,留她在你那裏聊天。」

說到這個,法蘭克就不禁怨嘆,能聊什麼?什麼是可以聊,而不會遭到老闆的怒氣的?

上次就是因為不夠警覺,和樊小姐多說了幾句話,不過就是許久不見,想親切點歡迎蒂芬妮嘛!壞心眼的老闆明知他生平無大志,結果慘遭他強迫「升職」,操得有夠厲害,半夜都會嚇醒。

「沙先生正在等妳,已經知會過秘書了。」

咦?老闆同時約找傑克?那不就代表現任的沙太太即將走入歷史了?

有史以來最短的一任,法蘭克的心裏直打鼓,不禁同情地起身送她走進直達電梯。

慕衿芩一聽到沙勍顤在等她,心情頓時飛揚,甫見人便不禁輕飄飄的投向他的懷抱。

「旅程還平順嗎?」他拍拍她,隨即站起來。

她闔上眼,期待的吻上他,這麼久時間的遙遠相隔,太多的熱情、慾望以及愛戀幾乎都要從她的胸腔迸發出來。

可是一秒、二秒……

「顤?」她疑惑的睜開眼,他已端坐在前面的單人沙發上。

「坐下吧!我們談談。」

慕衿芩當下感到緊張不已,笑容微僵,「我很想你,在意大利逛了好多地方,我還幫你挑了一些新款領帶。」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牽動,好像忍耐著等她講完。

難道爸、媽說的全是真的?他又有新的女人了!

蜜月丟下她,趕着離開意大利的那一晚,他那在乎的神色,宛如噩夢不停的揪扯她疲弱的神經。

這個女人會是那天足以讓她防備的人嗎?!

「你說,我在聽。」知己知彼,在這一刻,慕衿芩武裝起來,絕對不肯讓恐慌亂了她的分寸。

她知道,顤一向最厭惡女人的歇斯底里。

沙勍顤看了她一眼,有着片刻的遲疑。

因為這一點顧慮,她的心不禁為之振奮,她相信他至少對她仍有情分在。

不用緊張、不用害怕,妳是法律上保障的沙太太,慕衿芩不斷的為自己打氣。

「這事也許不是妳所預期的,可是我想我們還是儘早把事情解決,不要再拖拖拉拉下去了。」他冷硬的直視她,「我們現在就離婚。」

「顤,你是開玩笑的吧?」慕衿芩慌亂的整整頭髮,拉整衣服上的皺褶,檢視完美的蔻丹,就是不願面對他丟下的殘忍事實。

「為什麼?我們才結婚不到一個月,我們的蜜月剛結束……」甚至聚少離多,比婚前相隔更遠。

「我知道這會對妳造成很大的名譽傷害,妳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我會讓傑克盡量符合妳的願望,加倍補償。」

「我的願望就是不要離婚……我……」

沙勍顤冷硬地截斷她,「除了這點之外,婚我是一定要離的。在簽下婚前協議書時,妳就該有心理準備。」

「可是我以為我至少有機會能留住你,我不要,我不離婚!」

「妳已事先簽了離婚協議書,由不得妳。」真是麻煩,「何必在這邊不幹不脆的鬧笑話,一點都不像妳的個性。」

他有真的了解過她嗎?「為了你,為了維持我們的婚姻,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妳寧願守個空殼子當活寡婦,也不肯順從我的意願?」那時自己怎麼會失心瘋的同意成全這個女人的生日願望,簡直是自討罪受。

哼!要是那時小媞媜能多愛他一點……現在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想到這裏,他就更生氣!

「顤,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唱反調,可是……」

「那妳就聽話,把婚離一離,妳還是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就是我的幸福。」慕衿芩一說完,他馬上翻臉,她急得以雙手握住他,「好、好,只要你別生氣,我答應離婚。可是……」

那聲可是,把他焦急離去的腳步又拉回,「可是什麼?」他的臉上已不再對她留有半點情分。

「我們像從前一樣,我仍然是你的情人,這樣好不好?」或許像以前那樣,只是情人,她就不會這麼快的被遺棄,慕衿芩異想天開的盤算著。

「一點都不好!結束了,就是徹徹底底的結束。」

她都如此委曲求全,甚至甘願隱身為地下情人,他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的擊碎她微渺的希望?

她不懂他們才結婚,他為什麼就急着擺脫這段關係?

「那我不答應!」與其現在離婚,從此再沒有機會,她寧可把握住任何希望,即使是自討苦吃也好。

「妳現在不離,明年一月,協議書還是會生效!」該死!小媞媜根本不可能等他到明年一月。

什麼第三者的罪惡感?

他認為小媞媜根本不夠愛他,而另一個女人則是愛他愛得死纏爛打,煩得令人生厭。

「那我就好好把握住這剩下的兩個月。」慕衿芩拍拍裙角,笑顏盈人的說道,「我先回家了,剛回來,有好多東西沒整理。」

傑克飛車趕來時,她已經準備要離開,一如往常笑笑的向他打招呼。

***

顯而易見的,沙勍顤一腦子火漿就要噴發出來。

「老闆,傑克到了。」法蘭克來通風報信。

沙勍顤怒瞪他們,「還記得要來,真是有效率。」

「我已經儘快了,沙大人。」傑克四肢大張,癱坐在沙發上直喘氣。「看來,慕小姐不肯答應。」

法蘭克心裏氣得牙痒痒的,為什麼傑克會知道要稱呼「慕小姐」?這個目中無人的高雅痞子。

「那就是你的工作了,不然我每年花天文數字請你是閑嗑牙的嗎?」

「對嘛!傑克那麼能幹,一定會有辦法的。」法蘭克賊笑的想陷害他。

傑克慢條斯理的喝個茶,再吃點蛋糕,之後才溫吞的說道:「辦法是有啊!我不用花腦筋想到的就有三個。」

騙誰啊?只要慕衿芩堅持不同意提前離婚,法蘭克才不信傑克有那麼神!「你說啊?」

「第一,就是她死了;第二,是她瘋了,喪失行為能力……」

「廢話,難不成要找人殺了她,還是裝神弄鬼逼瘋她?一個人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照你說的說死就死、說瘋就瘋。」

「你只問我方法,至於計劃內容,我是律師,不幹宵小非法之事,那應該是你的責任了。」

「你實在是太令人唾棄了!」為保萬一,法蘭克還是趕快找老闆澄清,要不真的要他去做殺人放火的不法情事,那就糟了。「老闆,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他這個人瘋了。」

可沙勍顤早已撈起西裝,準備出去。「我和樊媞媜吃午餐去,她現在在哪裏?」

「嘿嘿,我正想跟老闆報告,」法蘭克被傑克一鬧,差點忘了上來的目的,「樊小姐來電說,今天有事不過來了。」

唉!法蘭克很有心理準備會被挨罵,以及被傑克無恥的訕笑。

沙勍顤果然發出河東獅吼,他們全被轟出總裁辦公室,灰頭土臉的,大哥就別笑二哥。

「總之,把事情搞定!」門后,沙勍顤咆哮道。

***

知加子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聯絡,討論完MAX資料的疑點,喬治也陪樊媞媜找了好幾處地方。

「知加子那麼關切MAX的結果,只要調查有了新發展,相信她很快就會現身的。」

「希望如此。」樊媞媜忙了那麼多天,如今已相當疲累。

計程車坐到租賃公寓門口,沙勍顤倚在外面牆上冷冷的看着他們。

她訝異地停在他前面,「你怎麼會在這裏?」還一副心情很惡劣的樣子。

「你們去哪裏,弄到這麼晚?!」

「職責所在,不方便透露。而且,我認為毋需回答你這個侵犯個人私隱的問題。」喬治就事論事,口氣也不太客氣。

「職責?是嗎?原來你們都在MAX盡職呀!」

沙勍顤諷刺得極為明顯,兩個男人都長得高頭大馬,活像鬥牛似的一觸即發,忙了一整天,她可沒那精神應付。

她先一步拉住他解釋,「喬治和我六點就走了,然後去找另外一位同事知加子。」

她話剛說完,沙勍顤馬上就變臉。「妳現在跟我回去!」

「回去哪裏?我暫時就住在公司租的這棟公寓裏。」

喬治擋在中間,想幫她掙脫束縛,「沙先生,你沒有權力妨害別人的行動自由。」

「你最好立刻放手!」

「我有義務保護同仁的安全。」上次被揍一拳之怨,喬治似乎也動氣了,不肯退讓。

下一秒鐘他們可能就要動起手了,樊媞媜乾脆撲向沙勍顤,轉身抱住他。

「有話好好說,幹嘛要打架呢?」

有她擋在前面,喬治就算想打也沒辦法;而沙勍顤可就樂了,不發一語的摟着她回身往車子走。

「那麼晚了,我真的不想去任何地方,改天好不好?」她很累耶!

「如果妳想繼續剛才的火爆場面,就盡量試試看,那個男人是什麼身分?竟然想管我們的事。」

她無奈地瞪他一眼,「喬治是我上司,要說幾百次?」

而且要關心他們事的人多得是:慕小姐、警察、法官,還有所有不容婚外情的社會人士,都可能會湊上一腳。

「沒看過哪個上司這麼多事,除非他別有企圖。」沙勍顤不屑道。

「他只是怕我被欺負,哪裏多事了?」轉頭探出窗外說:「喬治,不好意思,我跟他回去,你不用擔心,我們明天早上見。」遠遠的還可以看見喬治目送的身影。

一路上,他都沒完沒了的吵著,讓她很沒轍。

一回到家,沙勍顤很沒風度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的懷中箝制。「妳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現在就只有你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

可以想像接下來他一定又會亂髮飆,然後沒完沒了,她可沒那多餘的力氣多討苦吃。

「忘記了。」

「妳是故意忘記告訴我的吧?總之從今晚起,妳都跟我住在這個家裏。」

「我……」

「不要說什麼同事住一起,可以方便討論工作,另外一個日本女人愛怎樣就怎樣,我管不著;如果是妳,我有可能答應嗎?還有,這房子一直以來就只屬於我們兩個,慕衿芩是不可能會踏進一步,沒借口了吧?安心住下來。」他把她堵得死死的。

「但是我會落人口實,變成破壞人婚姻的女人,如果你真的了解我的個性,拜託你不要這樣為難我。」

沙勍顤為之氣結,但卻無法反駁,只得轉換口氣。「訂立婚約時,我另外買了棟房子給她。」

那從來不是他所謂的婚姻關係,只不過是讓她們開心,他又無傷的一種世俗形式。

「是啊!你有錢嘛!不在乎香巢多築幾個。」跟他這個沙豬是怎麼說也說不通,還不如把握時間洗去一身疲累,拍拍枕頭睡個好覺。

「我只是說……樊媞媜?妳有在聽嗎?」一看才知道她已經睡得香甜,他們話還沒說完,她竟然倒頭就睡!「我們就試試看,我會允許妳和那個喬治單獨同住,我就不姓沙。」

她只是嘴兒微啟,睡得香酣。

沙勍顤不甘願的熱烈吮吻紅唇。

樊媞媜呼吸不順地發出呢喃抗議,他才惡作劇得逞般躺下,摟抱着她一起進入夢鄉。

***

「沙勍顤!沙勍顤!」

「我怎麼不知道妳的脾氣這麼大?一早就鬼吼鬼叫的。」他涼涼的看她跳上跳下的身姿。

樊媞媜在那邊氣得直跳腳。「那也是你害的,為什麼這兩個人說,沒有你的允許,我哪裏也不能去?」

「因為那是我交代的。」沙勍顤使個眼色,讓昨晚過來待命的隨身保鑣先出去。

「然後呢?」

「然後什麼?」他湊過去想要親吻她,她差點沒賞他五指山。

「我和喬治約好了,今天要和MAX的會計師見面,事情應該很快就有眉目,你還鬧?我一定得馬上趕過去。」

「那妳最好請他們改期。」

樊媞媜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瘋狂!

「趕快過來吃早餐,有妳喜歡的新鮮葡萄汁。」看她氣得團團轉,他只是悠哉地喝咖啡、看報紙。

「那你可不可以吃快點?」

「甜心,妳沒聽清楚我的意思,妳呢得留在這裏,是我一個人去上班,今天妳不用陪我工作了。」

「留在這裏?一整天?我待在這裏幹嘛?我要工作!」他不可能真的要將她軟禁吧?那才是真瘋了。

「如果無聊,我不介意妳做好豐盛的午餐等我回來吃。」

他並非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她驚愕的大叫,「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拜託!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這麼做?若是為了昨晚的事情,算我不對好了,我不應該沒告訴你一聲,害你擔心,這樣可不可以?」

「沒錯,妳是不應該,而且我昨晚因為找妳而沒吃晚飯!」他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對不起,那你現在吃好了嗎?」她鬆口氣。

但是他的神態好像沒有這麼簡單似的。

「你還在想昨晚說的事?可是……」唉!他真是個固執的人。

嗯哼!總算開點竅了,沙勍顤嘉獎地朝她一笑。

「我保證喬治對我沒意思好嗎?住這裏……」

「不許找借口,而且甜心,妳不了解男人,所以最保險的方式就是讓妳寸步不離的跟着我。」這樣她也不會有機會想東想西的,萬一哪天再來個私自奔赴美國,他豈不嘔死!

降低風險絕對是他行事的最基本原則。

她難得憤怒,與他對峙,不肯退讓,「我總會有辦法出去的。」

「妳試試看!如果妳堅持回去的話,那我只好迫使另一個人滾開了。」他也很強硬。

「你要對付喬治?我的天啊!你是不是失去理智了?」怎麼她睡一覺起來,世界全變了?

還是她從沒認真想過沙勍顤到底是在執着什麼?

來回踱步考慮好一會兒,她才剛要開口,他就直接打斷。「除非妳答應待在這裏住下來,否則我不保證什麼。」

「待多久呢?」

他沒說,她也該知道,還問這問題氣他。

她的眸子一轉,哼!就光會使蠻,可是她就是想聽到他親口說出那俗氣的「一輩子」啊!連這都不懂。

「都讓你佔上風了,我還能有其他答案嗎?」她拿了皮包就拉他出門,真的要遲到了。

而他志得意滿的樣子,真的是難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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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27 00:03: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苦等數天都沒見到沙勍顤,找法蘭克也沒用,他甚至不肯給點暗示,她可以假裝是在那兒巧遇呀!

這棟花費許多心思裝潢佈置的別墅空蕩蕩的,醒目的紅色雙喜字格外刺眼,慕衿芩完全失去新嫁婦的喜悅。

只是倍感滄桑而凄冷。

她只想做好他的太太呀!為什麼他一點機會都不給,就判她出局?

整個房子好像擠壓過來,她窒息的匆匆開車出去,沿路不停的開,或許真能見到他也說不定。

連老天都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最後累了,她才發現自己竟將車子開回娘家了。

「衿芩啊!妳回來了。」女兒回娘家,慕教授當然開心。

「爸。」她全部的委屈心酸一古腦的湧上,好想傾訴。

可是慕教授似乎沒有注意到女兒的憔悴,只顧著叨念她許久沒回他電話,「怎樣?妳有沒有問沙皇有關MAX的事?」

慕衿芩的眼淚流了出來,搖頭,都這種時候了,她怎麼還可能過問其他問題呢?

「這MAX的事情,我已經答應妳媽公司那邊的人了,連這點事妳都做不好,搞什麼?」

「爸,我……」

「不管如何,妳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答應,聽到沒有?不然連妳媽都會有事!」慕教授只顧著勃然發怒。

慕衿芩卻崩潰了。「爸,你聽我說完行不行?他要離婚你知道嗎?他已經不要我了,你叫我怎麼跟他說?」

慕教授看女兒聲嘶力竭的哭嚷,總算看清事實。「先別哭了,確實嗎?還是妳胡亂猜測的?」

「我回來去找他,顤他親口提出的。」

「這該死的混蛋,他把妳當什麼了?簡直是將婚姻視同兒戲,以後我們的臉要擺到哪裏?妳答應了沒有?」

「我不答應,我相信只是因為我們太久沒在一起,所以他才會……沒想那麼多……」

「有可能,想當初他不是為了妳就二話不說的投資巨額,挽救MAX一時周轉不靈的困境嗎?所以他不可能對妳沒感情;可是男人的感情也是會說變就變,妳可不能掉以輕心。

「尤其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傳,沙皇正和另外一個女人打得火熱,兩人非常親密,有可能這個女人隨便撒嬌幾句,他就依了。」

這根本不可能,從來只有女人愛他、纏他,哪輪得到女人來影響他?就算結婚了也不會遏止。

「那女人是誰,爸知道嗎?」但這個女人是她唯一能讓自己不至於絕望的目標,自我說服顤只是犯了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

「他把她保護得很神秘,不過依爸的猜想,這次緊咬着MAX不放的國際環保組的一男二女,其中之一的女性應該就是那個女人,不然沙皇沒道理會突然強制命令MAX台灣分公司配合他們接受調查。」

「好,我知道了,我曉得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還有衿芩,妳一定要想辦法讓妳先生回心轉意,不然事情到最後真的會很難看,會變得不可收拾的。」

「爸!我的婚姻都快要保不住了,我連他的人都見不到,你還在擔心這個!」她爸到底關不關心她?

「妳放心,爸爸會幫妳的,下星期有個高官舉行的酒會,慶祝高齡母親大壽,到時一定會邀請你們夫妻聯袂出席懂嗎?妳要好好把握機會,夫妻倆好好說清楚。」

***

光天化日下,喬治被拖入一輛不明的箱型車,然後失蹤了,直到隔天才遍體鱗傷的被人在荒郊野外發現,而緊急將他送醫急救。

「我沒什麼,我們的工作本來就很容易得罪人,這也不算意料之外,只表示我們的方向沒錯,他們已經感受到威脅,才會急於恐嚇調查的進行。」急診室外,喬治微弱的安慰著蒂芬妮。

「可是……」也許沙勍顤不在乎MAX,可他那日的恐嚇加威脅,她可沒敢忘,喬治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有時候簡直會恣意妄行。

「妳擔心是沙先生派的人?」傷口牽動內傷,他又吐出血來,醫師、護士忙趕人出去,喬治咳了咳拉住她。「我想不太可能,打我的人目的只是想要拖延調查,甚至讓我們放棄;而幫我們進行到這個地步的,卻是沙先生他本人……」

「小姐,請不要妨礙我們醫治病患,麻煩妳到外面等。」

好吧!她願意相信沙勍顤應該不至於隨便找人攻擊喬治,至少她大多時間都是乖乖的跟他同進同出。

心裏慌慌的,樊媞媜於是撥電話告訴沙勍顤,告知她人在急診室。

不多久,他便神色倉皇的趕來。

在廊道看他焦急擔心的神色,她的心裏五味雜陳,下一瞬間已經被擁入他堅毅的懷抱。

***

衣香鬢影,樊媞媜卻顯得心不在焉,這種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她根本不適合參加,尤其是和沙勍顤公開出現。

「甜心,妳很漂亮,要是不皺着眉頭會更迷人,已經有很多人想過來跟妳打招呼,卻被妳嚇跑了。」

她誤以為真,「那我自己到旁邊坐好了,免得影響你跟人家應酬。」

他摟着她,彎身嗤笑,唇瓣故意不小心摩挲過她細嫩的紅頰。「應酬是法蘭克的工作,我只需注意妳就好了。」

「別尋我開心……」賓客有意無意好奇的注目,她靦觍的推開他些許距離,「這裏這麼多人,不要再製造騷動了。」

那些官夫人和名紳富家太太,因忌於沙勍顤,全都不動聲色的假裝禮貌的歡迎她,但她們那圈社交中心彼此交換的眼色,卻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大概對她們而言是司空見慣了,一些鎂光燈集中的焦點不是今天做壽的老太夫人,也不是那些官員、官太太,而是搶拍從不曝光的沙皇以及他的新任情人。

奇怪的是,沙皇最厭惡記者騷擾,但這次卻任由媒體將他和樊媞媜形影不離的幸福模樣拍個過癮,然後才狀似愉悅的攜同身畔佳人周旋於宴會中。

搶到這麼大的新聞,有些較機警的傳媒已經擬好稿連同照片傳回雜誌、報社、電視公司,預留報導的版面。

更勁爆的賣點則是當新任沙夫人由她的父親陪同抵達時,當下全場一片哄然──老婆和情人同時出現在一個社交場合。

「你太太來了!」樊媞媜實在不想引起尷尬的場面,都是他這個罪魁禍首,他反而一點都不受影響。

「她愛來是她的事,妳想回去了?」他低頭看進她的眸里。

「我想先去跟她打個招呼比較好。」一直想認識雜誌里所看到的幸福新娘。

沙勍顤挑了挑眉,沒說什麼,陪着樊媞媜一起走過去。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通道直抵慕衿芩前面。

慕衿芩愛戀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顤,你忙,所以我請爸爸陪我出席。」明眼人一聽,哪會聽不出她在自欺欺人。

他要說什麼,可是樊媞媜抓住他的手緊張得直發抖,所以他輕捏她的腰按摩,親昵的附耳開玩笑道:「妳腳軟了,我剛好就近抱妳找房間親熱,我從上面看到不錯的風景,妳的乳溝……」

樊媞媜嗆紅臉,手伸到他後面,狠力偷掐一把。

慕教授在女兒旁邊嘀咕。

「想必這位就是樊小姐了?我常聽顤提起,目前從事調查MAX的工作,辛苦妳了。」慕衿芩妒紅著雙眼說。

因為沙勍顤把樊媞媜的手圈繞住他的腰,所以她雙手沒辦法絞扭,那個動作可以減緩她的緊張。

「哪裏,都是靠沙先生幫忙。」人是看到了,慕衿芩漂亮依舊,卻已失去當初新嫁娘的光彩,樊媞媜心底有着說不出的苦澀。

沙勍顤調侃的低聲學她講話,「哪裏,都是靠沙先生幫忙,妳根本不必這麼低聲下氣的。」

「這是禮貌,不然我要怎麼說才好?」尷尬難堪的人不是他,他就只會說風涼話!

沙勍顤要她起碼錶現出想捍衛他的強勢,但樊媞媜表現得就好像是個對不起人家的小媳婦,實在令人不爽。

「走了。」再看下去,他會吐血。

「顤?」慕衿芩傷痛的懇求他,希望他有點憐惜。

看得出來,對方是用真心對待沙勍顤,而他呢?樊媞媜不齒他如此薄倖,卻又無法說服自己──若他憐惜慕衿芩,難道她的心裏就會好過些嗎?

沙勍顤只給慕衿芩一句話,「等妳同意了,我隨時會準備好。」摟着樊媞媜離開已然控制不住嘈雜的盛會。

***

「妳想上哪兒去?」

下了陽明山區,樊媞媜只想趕快下車。

「宴會我陪你參加了,既然我們離開得早,我擔心喬治,想到醫院去探望他。」一方面也想讓她亂烘烘的腦子冷靜下來。

沙勍顤怒斥,「開口閉口喬治、喬治的,妳煩不煩?」

「是你自己要問的。」

「不準去!」他命令司機直接將車開回家。

「先讓我下車。」她敲著前面的玻璃,但是車速沒有減緩的跡象,她生氣的罵道:「我自己可以叫計程車去。」

「妳要是想讓喬治傷重好不了的話,那就儘管去。」

「你又威脅我?」

他用着那令人冷栗的陰狠嗓音輕柔道:「甜心,不要想挑戰我的耐性,我會不擇一切手段的。」

「冷血……壞蛋……」她氣得發抖。

「妳忘了,在商場上,大家會無緣無故稱我為『沙皇』嗎?」

他這樣不講理算什麼?「我不想跟你講話。」

「正合我意,我們剛好直接上床去,從這上面看下去的春光,妳這身禮服已經快逼瘋我了,以後不準再穿這種質料的衣服。」貼身得玲瓏有致,分明是故意引人注目。

拜託!他也不想想這件禮服是誰買來硬逼她穿上的?他這個人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老是恣意妄為,連她的行動自由也被箝制。

於是一時口不擇言地說:「如果我早知道沒搭上那架飛機,今天卻要忍受你變態的控制,我寧願那時乾脆死了乾淨。」

沙勍顤聞言,立刻勃然狂怒。「收回去那句話!」

她賭氣不低頭,「我說的是實話。」

「收回去!」

「不要!」

他氣得舉起手……

樊媞媜嚇得趕緊抱住頭,他的臉色變得好恐怖。

她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氣話太傷人,可是他若不要那麼蠻橫不講理,她也不會這樣。

當他粗魯的拽起她的胳臂時,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然後人就躺在軟綿綿的床上了。

他要……

「我不要!」在這樣的盛怒中,根本就不是愛的結合,而是動物本能的宣洩。

「妳以為我要強暴妳嗎?睡覺!」哼!他比她更擔心自己會在盛怒中誤傷到她。

怒吼震得她的耳朵嗡嗡迴響。「可是你抱得太緊了……」

她真的怕他會氣得冒煙,但是兩人這樣似麻花捲般的纏在一起,哪有辦法睡得着?

「蒂芬妮,閉嘴!」發完脾氣不打緊,還以頗為懷念的口吻地念念有詞,「還是以前的妳可愛多了,不會老想着跟我頂嘴、作對。」

他生氣,可是她更生氣,滿懷怒氣的兩人卻擁抱在一起,氣怒、熱氣、心跳、汗水全都混雜在一起。

「那是因為我那時年幼無知。」

「妳現在就有長智慧嗎?」很瞧不起人的口吻,他氣的是,她心裏明明愛着他,卻不肯乾脆點和他雙宿雙飛,這像是聰明人的行為舉止嗎?

她生氣的瞪他,「你這人實在是……」

「太優秀?太了不起?太無與倫比?太……」隨着每個形容詞被她搖頭否認,他咬牙切齒的假笑,「太寵妳,將妳寵得一點都不怕我的滿清十大酷刑了嗎?嗯──」

她差點笑出來,她揉揉眼,才不想在這個時候領受他的滿清十大酷刑,只怕天亮了,他都還不放她安穩的睡覺。

所以到最後,她只得投降放棄抗辯,不過可別指望她會心悅誠服的順着他,她只記得自己最後的一絲清明意識是他的橫眉豎眼,然後終於迷迷糊糊的墜入夢鄉。

縱使睡着也僵硬著身子,「拗脾氣。」沙勍顤罵道。

***

樊媞媜被胸前的搔癢吵醒,原來是沙勍顤饑渴地用力吸吮、啃囓,讓她尖挺的乳峰麻癢得引起她全身哆嗦。

「妳醒了,正好趕上。」他性感的沖着她一笑,舔舌鑽入她的口中深吻。

「嗯……清晨四點多?」拜託喔~~

「我等不及了,而且妳也準備好了。」

她只能隨他搖擺激狂的旋律,攀升絢麗的天堂……

雲雨後,他趴在她身上粗喘,汗水淋漓,然後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又體力不支的睡著了。

等樊媞媜再醒來時,枕旁已沒有他的身影,樓下卻傳來女人和他的談話聲。

沙勍顤看起來好像很不耐煩,待她下樓時才有點笑容,招手要她下來。「甜心。」

「你有客人。」樊媞媜有些顧忌。

「她們很快就要走了。」他不以為然的說。

在座兩位女子都很漂亮,嫵媚又不失端莊的穿着,氣質非常優雅,不輸給慕小姐。

「妳們好。」樊媞媜感覺到她們挑剔的眼光,又是他欠人家的情債嗎?

或許有她在場,她們不方便談話吧?樊媞媜想上樓去,可是沙勍顤勾摟着她不放。

「既然妳們的廢話都說完了,那就可以走了。」小媞媜介入的時機剛好,他不客氣的準備送走不速之客。

「顤,她就是報導上你現在的新歡?」兩個女人問道,眼睛卻仍在打量樊媞媜。

沙勍顤絲毫沒有興趣滿足女人的好奇心或是嫉妒心。

著灰色裙裝的小姐嬉笑,「別這麼翻臉無情嘛!好歹我們也曾是你的前妻,先來熟識一下未來的姊妹也不為過吧?」

「少來攀親帶戚的,小媞媜是孤兒,沒有姊姊,也不需要臨時冒出來的妹妹。」

「這麼小氣,慕衿芩那裏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勸勸?」君佩早已習慣他的無情了,雖然離婚後已經交有知心男友,是個理想的對象,那個男人比她愛他還多,可是在她心裏,最在意的還是這個不把自己放在心裏的前夫。

「我倒覺得可以先跟樊媞媜姊妹做個婚前輔導。」詠琴是心理醫生,有意無意挑撥別人的心理弱點可是很簡單。

什麼姊妹?「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照顧,不用妳們費心,妳們全離她遠一點,少來多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沒想到沙勍顤竟會為了樊媞媜對她們撂狠話,不過,她們誰也沒有立場責怪他的無情,畢竟人家早就言明遊戲規則,是她們自己私心妄想,再說他究竟曾在她們最困難潦倒的時候給予過大方的幫助。

等她們落寞離開后,樊媞媜很為她們感傷,「你不要老是隨便威脅人。」

他輕佻的親一下她仰瞪半天高的俏鼻,「妳幹嘛老是為別人擺臉色給我看啊!」

不過剛才她們倒是提醒他不可輕忽的一點,「嫉妒的女人有時會做出誰都無法預料的瘋狂行為。」心裏倒也有一番計較,嗯哼,再加上喬治遇襲,小媞媜的安全問題不能不防。

***

在MAX的秘密通話──

「你說過事情你會負責擺平,現在EPI的史密斯先生已經照會過單位,開始正式申請環保署會同檢調單位深入調查,這下子你們打算怎麼辦?」粗暴的中低男聲火大的質問。

「我很抱歉造成這樣的麻煩,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在想辦法了,一切都會立刻恢復原狀,不再有那些死盯着礙事的傢伙。」

「哼!那最好,我只能再為你們拖延一天,之後不管你們要如何善後,記住我跟這一切都沒有關聯,你們好自為之。」

電話掛斷,三方通話的另外兩人,紛紛表達不滿。

「大家現在都同搭一條船,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收錢的時候就沒看他手軟過,出了事就想撇得一乾二凈。」口氣比較四海,像是混過道上的其中之一的中年男子發狠道。

「我就說嘛!那時候就該讓那個外國人死個透,你們這些有着婦人之仁的人偏要阻止我,好啦!人家爬到頭頂上來要讓大家混不下去了……」

「那就一次了結好了。」剛剛講電話的人突然出聲。

「總算有人開竅了,怎樣?這次沒人有意見了吧?」

「不能想其他不傷人命的辦法嗎?沙皇或許可以……」

「可以個屁啦!老董,你等著瞧,那個不上道的傢伙很快就不能再插手多管MAX的閑事。」

「什麼意思?」

「哼!我私底下正在進行收購他手上的股票,你以為我要把他給做了?老董,現在講這些都沒用了,環保署和警察後天就要來勒令停廠,所有事情一到他們手上就全爆了!我最好先去找群兄弟們,你們不要再三心二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那位被稱老董的人,聽得冷汗直流,「我們真的把事情搞砸了對不對?那時候要是不要起貪念,老老實實做生意,現在也不會要賠上一切了,名譽、地位……」

「我不可能冒着失去我現在的地位,一旦身敗名裂,這個社會可就沒有我立足之地了,我沒辦法承擔這種風險。」

「我們不都是嗎?唉……」一失足,一念之差,回首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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