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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吳婉瑀一身男裝的踏出房間,衛廷琛看得傻眼。
她穿的是他十六、七歲時的衣服,當時他沒長那麼高,也瘦了點,衣服只要稍微修改長度和肩暗寬度她就能穿了,她還像男子般束了發,纏了胸,看起來直有幾分男人樣,但仍稍嫌秀氣,為此,她要繡兒替她畫上濃濃的眉,也貼了汪總管給的假髮碴,好添點男子氣概。
「這樣還認得出我是女人嗎?」
吳婉瑀在他面前轉了圈,只見衛廷琛臉色古怪,像是憋著什麼。
她雙手摀住臉,「別笑啦,我也知道我這樣很奇怪,可是不畫濃眉、不貼鬍子根本不像男人。」
他收斂了表情,「你是大家閨秀,平時鮮少出門,禮部的官員都沒見過你,只要小心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不過蘇冠文不是禮部的嗎?」她知道這次招待外賓事由禮部協助他。
「他向禮部告了長假,不會出現。」自古從來沒有女譯官的先例,加上皇上並不知情,任用她有欺君之嫌,但只要蘇冠文不出現,她被發現是女兒身的機會就小得多了。
吳婉瑀鬆了口氣,繡兒在這時候靠過來,說:「小姐,你不用擔心,你真的很俊,是個美男子呢!」
「我想,只要少夫人聲音低一點,走路大步一點,會更像男人。」汪總管示範起走路的姿勢給她看。
「咳、咳……」她試著調整說話音調,學汪總管闊步走路,練習了一會兒。
天快亮了,僕人們都快起來了,衛廷琛不希望太多人撞見,便讓她迅速搭上馬車,雖隨行的待衛看到她都認出她的身份,但不敢談論,而他們都是衛廷琛的得力心腹,衛廷琛並不擔心他們會洩露出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了驛宮,比起謹王府,驛宮的建築更是金碧輝煌,像是用黃金砌出來的,讓吳婉瑀看得眼珠都快掉了。
在衛廷琛的部署下。驛宮內外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大殿門口的待衛群一見到衛廷琛,立即整齊一劃的向他行禮,看到吳婉瑀時,則是不免多看了眼,畢竟鮮少看到這麼漂亮的男人。
吳婉瑀心虛的怕是鬍鬚掉下來,抬手壓了壓。
進了大殿後,她終於如願見到東瀛人了,他們都穿著青色和服,束著馬尾,腰間掛把刀,活脫脫像從電視裡踏出來的人,為首的東瀛使臣姓田中,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衣著比其他人都精緻,為人看起來不拘小節。
衛廷琛看她看入迷了,不悅地咳了聲,吳婉瑀這才回過神,用他在馬車上教過她的禮儀,朝田中自稱她叫吳宇,並為衛廷琛傳達寒暄問候之意。
田中大使個性爽朗、大方,還關心的詢問起昨天病倒的柳譯官的病情。
吳婉瑀聽完衛廷琛的說明,便將柳譯官無恙的消息逐字不漏的譯成東瀛文,傳達給田中大使,起初她還很緊張,聽得出她語調顫抖,但一來一往後,漸漸地她說得流暢多了,畢竟田中大使話很多,又說得很長,她得專心聽,也沒空緊張了。
「你做得很好。」
衛廷琛在她耳邊小聲鼓勵,吳婉瑀則很高興能幫得上他的忙。
之後,田中大使想去遊湖,衛廷琛在部署人馬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光待衛及暗衛就有二十多人,搭船時,四周還有多艘小船圍繞保護,遠處也有弓箭手盯著,對田中大使的安全戒備可說是做得滴水不漏。
船上,衛廷琛介紹起週遭景觀,吳婉瑀得立即翻譯說給田中大使聽,有點累,但氣氛很好,且她難得能出遠門,像是在郊遊般,她的情緒一直很興奮高昂。
田中大使似乎很喜歡她,不時拍打她的肩,衛廷琛雖不太愉快,也只能忍下。
忙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一行人才回到驛宮,吳婉瑀也才有機會讓說了一天話的喉嚨休息一下。
她和衛廷琛一人一間房,縱然外頭看守的是他的下屬,但他們還是得避嫌,他安排她住他隔壁房,已經很貼心,知道她累,特別為她準備溢潤嗓子的枇杷茶,還有熱騰騰的熱水沐浴。
吳婉瑀喝完枇杷茶後,盤起長髮,並脫去全身衣物漫入熱水,在熱水裡洗去她的疲憊,她舒服的一歎時,這才發現衛廷琛人還在房裡。
「你、你怎麼還不走!」她害臊的往木桶裡縮,她脫衣服時,該不會光溜溜的神他看到了吧?
「你個姑娘家沐俗很危險,我幫你看著。」他久正詞嚴道,視線卻盯著她冒出水面的肌膚不放,灼熱到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也是男人啊……」她小聲低喃。
衛廷琛跨步往水桶走,拿起瓢子,「沒丫鬟服侍你不方便,我來幫你舀水。」
他還真是服待她服待得理直氣壯呢!吳婉瑀臉一熱,真想將全身埋入熱水。
淋在肩上、背上的熱水很溫暖,她頓覺困意襲來,不禁合上了眼,不知衛廷琛看著她的目光加深了。
「那藥膏真有用,真的一點都不留疤呢。」
他的大掌貼向她細緻的頸子,一路往下滑,滑過肩膀,湧入水裡,在她的美背上來回撫模,真到他困惑她怎麼都沒回應時,這才發現她早就睡熟了。
見狀,他不禁失笑,用指腹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拿了塊大布,將她撈了起來,擦拭完身子後為她穿上乾淨的衣服。
最後,他在看了她的睡臉一會兒後,踏出了房間,喔咐外頭的待衛看守好。
第二天,吳婉瑀對譯官的工作俞來愈上手,也和田中大使變得熟絡,聽起他提起在東瀛的趣事,要不是衛廷琛瞪著她,她肯定會追問下去。
今天禮部請了舞姬團來獻鋰,蒞臨的官員很多,當吳婉瑀看到一個身影時,全身僵住。
衛廷琛發現她的異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竟看到蘇冠文也來了,臉上的瘀青都退了,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
「我可沒聽說過他復職的事。」他眼一瞇道。
「他會認出我嗎?」吳婉瑀低下頭,十指絞緊,她對於蘇冠文的窮追不捨,還有意圖強暴她的事仍存有恐懼,讓她真不知道,當初寬容的放過他是對是錯。
「冷靜點,有我在,就算他認出你,敢對你做什麼?何況他還欠你一份人情,要不是你為他說話,他現在還當得了官嗎?」衛廷琛語氣銳刺,森冷目光瞪著在遠處的。
吳婉瑀想想也是這個理。決定以平常心面對,頂多小心點。
她倒沒想到,蘇冠文會主動朝他倆走來。
在吳婉瑀以為她會被他發現身份時。他卻像是沒注意到她,直接朝衛廷琛謙卑的彎身低下頭。
「世子爺,我很愧疚因為一時對表妹的迷戀而做出那麼糊塗的事,害世孫陷入火場。也害表妹受了燒傷,這段日子,我每日都在反省,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悔恨,也想親自向世孫和表妹道歉,但我想,表妹她不想見我吧,她肯原諒我,我就該滿足了,還請世子爺為我轉達,我不會再去打找她了,家父已為我定下門婚事。」
「真是恭喜了。」蘇冠文會說出這番話,衛廷於著實大驚,但他將所有的驚訝吞下,又道:「看來,你的傷也好多了。」
蘇冠文會說出這番話,衛廷琛著實女驚,但他將所有的驚訝吞下,又道:「看來,你的傷也好多了。」
「是的,我想快點回到禮部工作,我耽誤太多工作了。」
衛廷琛試圖從他臉上表情看出端倪,看他是否還有怨恨,但沒有,只有真誠,他真的改過了?
吳婉瑀同樣吃驚,天呀,這真的是蘇冠文嗎?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你就好好努力吧。」衛廷琛冷淡道,看不出情緒,但那雙鷹隼般的眸子卻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
「是的,我會好好努力的。」蘇冠文一臉欣喜道,這時候才像是終於注意到吳婉瑀的存在,疑惑對著她道:「你是新任的吳譯官嗎?」
終於來了!吳婉瑀全身繃緊的迎向他,「是的,我叫吳宇。」
蘇冠文聞言笑,「聽說前天柳譯官病了,譯所裡的譯官都吃壞肚子,我還在擔心該怎麼辦才好,於是想要為世子爺出臂之力,幫忙找譯官,今天還帶來了,沒想到世子爺早巳找好譯官,吳譯官看起來是個優秀譯官,真的是太好了!」
吳婉瑀聽他說了一大串話,只厘出一個結論他不認得她,她鬆了口氣。
衛廷琛卻從他的字語間嗅到端倪,眼神一黯,「你找了哪位譯官來?」
「世子爺,我請他們過來。」蘇冠文一揮手,兩位中年男子走來,「這是民間的葉譯官和呂譯官,東瀛文可不輸給譯所的譯官,吳譯官若是累了,可由這兩位譯官代勞。」
葉譯官?呂譯官?那不是他昨天找不到,無故失蹤的那兩位?
衛廷琛忽然起了個念頭,想那柳譯官病倒,譯所裡的譯官們都吃了不潔的膳食由毒,該不會都跟蘇冠文有關,目的是想讓他找不到譯官而手忙腳亂,最後觸怒使臣,驚動到皇上,但他沒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只知道,蘇冠文這個人的肚子裡肯定還藏有壞水。
接下來,悅耳的絲竹樂起,舞姬們揮撒著綵帶擺動纖細的腰,田中大使看得如癡如醉,多喝了幾杯,也要吳婉瑀一起喝。
吳婉瑀在盛情難卻下喝了兩杯,便感覺到臉很熱,有點頭暈,幸好衛廷琛說有葉譯官和呂譯官在就好,要她先回房休息。
衛廷琛盼咐了待衛陪她回房,但她還想在庭院吹吹風,所以途中就要待衛先回去,但現在她後悔了,她走不回房間,不知該往左還是往右,她竟迷路了……
「表妹,你打扮成這樣還真好看,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背後冷不防傳來一道聲音,吳婉瑀瞬間僵硬,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只能聽著腳步聲朝她走來,動不了。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剛才我都裝作不認得你了,不是嗎?」說完,蘇冠文走來她面前,笑得和顏悅色。
吳婉瑀看著他的笑臉,本能的感到不安,「謝謝你,表哥。」
他露出苦笑,「那些道歉的話,我都是認真說的,我真的很愧疚,對你和世孫做出那種事。」
「表哥想通就好,我也很高興你訂親了。」她假笑響應,暗暗掄起拳,逼迫自己冷靜,終於,她的腳往後半退步,太好了,她可以動了……
「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會東瀛文?」
她又瞬間僵住,被他狐疑的目光盯得背脊發訐,「這……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或許是我爹娘請去子教我的……」
「並沒有這種事。」蘇冠文堅定地說。
她感覺心蛀快話生生跳出來,立即道:「啊,我知道了,因為我差點死了,從陰曹地府走遭回來,突然有了天賦……只要稍微諒過東瀛書,就全懂了呢!」
「是嗎?」他依然狐疑的盯著她。
「我有點不舒服,告辭。」吳婉瑀閃避他的眼,退了幾步,拔腿就逃,天呀,他會懷疑她嗎?
蘇冠文注視著她奔跑的背影,表情深沉,百思不解為何她會說出那麼流利的東瀛文,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關係嗎?
她失去記憶後,還真是完全變成另個人……
思及此,他打了記冷顫,莫非……現在的她真不是表妹?
只有這般推論,才能合理解釋她會東瀛文,且個性大變。
也唯有換了魂魄,才會讓原本恨透表妹的衛廷琛,對她由恨轉愛吧,那衛廷琛趕來救她時,可是將他的感情表露無遺。
原來,現在的洪婉瑀有可能是另一個人……蘇冠文陰陰笑了,太好了,他又捉到一個把柄了,他要一邊揭穿她藏在洪婉瑀身體裡的真面貌,他要一邊讓衛廷琛跌入地獄的深淵,讓他們無法雙宿雙飛!
衛廷琛不會想得到,之所以找不到譯官是他暗地裡搞的鬼,他暗中找人在譯官們的膳食裡下毒,還帶走了民間的譯官。
原以為衛廷琛會手忙腳亂,這事會傳到皇上耳邊,但沒想到洪婉瑀竟會說東瀛文,不僅為他化解危機,且說得真好,讓自己今天帶譯官來亳無用武之地,無法聽到衛廷琛親口感謝他,但沒關係,接下來他會給他最致命的打擊……有洪婉瑀在,他可以好好利用她這個棋子。
衛廷琛打出生就尊貴,這種人,一定沒有嘗過屈於下風的游味,他會讓衛廷琛狠狠摔一跌,讓衛廷琛在皇上面前失去寵信,再也爬不起來!
吳婉瑀慌慌張張的跑走後,也不知道怎麼走的。走回了房間,一踏入房裡,意外見到衛廷琛也在。
-看到她,衛廷琛忍不住責問:「你去哪了?竟要待衛別跟著,就不怕遇上蘇冠文嗎?」
聞言,吳婉瑀撲入他懷裡,肩暗顫抖著說:「我剛剛真遇到他了,他早認出我了,還說……」她說不出口了,要怎麼說,蘇冠文懷疑她不是他表妹?
「他說什麼?」
吳婉瑀咬著唇,選擇出她能說的,「他說,他不會說出的女扮男裝充當譯官的事,會替我保密,可是我很不安,總覺得他不會那麼簡單放過我。」
衛廷琛摟緊她,雙眸迸出精銳光芒,「我懷疑譯官集體中毒的事與他有關,我巳經命人去了,相信能捉到他的把柄,你不想待著的話,我讓你回去。」
但吳婉瑀終究沒走,縱然有其他譯官在,但田中大使更重用她。
蘇冠文接下來都沒做出可疑之事,表現得很得體,深受禮部老臣替賞,衛廷琛不能無故將他攆走,只能更加小心防範。
又相安無事過了一天,吳婉瑀見蘇冠文沒反咬她一口,態度一直是恭謙客氣,暗自鬆了口氣。
再一天,田中大使就要返回東瀛了,反對和東瀛人有邦交往來的激進人太似乎都沒有動作,此事或許能夠平靜落幕。
吳婉瑀樂觀地想,不知不覺卸下防心,但她萬般沒想到自己會被暗算,在她和待衛走在走廊上時,她臨時托待衛到她房裡替她取東西來,就在她個人獨處的時候,她被人從背後摀住口鼻。
是誰要捉她,該不會是蘇冠文……
「唔、唔……」她奮力掙扎著,想大聲呼救,卻不敵帕子上的迷藥,一下就渾身無力,只能被扛著帶走。
但她沒有完全昏迷,腦袋雖暈暈沉沉的,睜不開眼,出不了聲,卻還能隱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藥有下足夠吧,可不能讓她太早醒來。」
「蘇郎中,請你放心,起碼能讓她暈上半天。」說話的人說到一半,發現吳婉瑀的鬍鬚掉了,吃驚道:「原來這鬍子是假的,是個漂亮女人,難怪蘇郎中會想捉她當餌……用這個鬍子好了……」
「她可是最好的棋子啊,能引衛廷琛上勾,對了,我砸了大錢請你這個仙水宮的殺手來,這次定要讓衛廷琛跌入地獄,永不翻身!」
她的身子被放下,然後兩人的聲音俞來愈小,腳步聲也離她遠了,她知道他們離開了。
果然是蘇冠文捉她的,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打算做什麼,將她當成餌引衛廷琛過來,再藉機讓仙水宮的殺手殺了他嗎?
不行,她得快點通知衛廷琛才行,要快……
然而,此時吸入她體內的迷藥發揮作用了,她的思緒倏地中斷,陷入昏迷。
婉瑀不見了!
當衛廷琛知道這件事時,巳經是兩刻後的事,是負責保護她的待衛主動向他稟報請罪,回來後她就不見了,他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沒看到好。
她會上哪去?衛廷琛沒驚動禮部,私下派了自己的人馬分頭去找她,還怕田中大使擔心,進而謊編她病了,由其他譯官代替她的工作,而他也繼續待在田中大使身邊招待賓,沒一絲怠慢。
然而,當一個時辰過了,仍找不到吳婉瑀時,衛廷琛無法冷靜了,因為連駐守在驛宮外的待衛們都沒人見到她,她就像是從這座驛宮消失了。
人不可能無端消失,他敢肯定,好是在某個地方出了意外。
是她迷了路?出了意外?還是遭人迫害?
衛廷琛第一個找上的人就是蘇冠文,他從吳婉瑀失蹤的那一刻起就懷疑蘇冠文了,但他沒有證據,只能派人跟蹤,偏偏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他最懷疑的人仍是蘇冠文,他忍不下了。
「世子爺,你說我表妹不見了,怎麼會?我得找些禮部的人一起來找……我表妹會是上哪了?真是讓人心急啊,希望她平安無事材好。」蘇冠文一副慌張的模樣,像是對表妹真的關心。
「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嗎?」衛廷琛瞇著眼,亳不掩飾對他的懷疑。
「我如果知道,就會帶世子爺去找了!」
衛廷琛雙手捉住他的領子,眼眸裡泛著如寒冰般的冷意,緩緩掀唇警告,「別想耍花樣!」
「世子爺,我豈敢,你可以輕易殺死我的……」蘇冠文瑟縮道,一副害怕衛廷琛又會痛打他一頓的樣子。
衛廷琛想看出他的破綻,但蘇冠文臉上只有害怕,看不出藏有什麼詭計,他只好大力鬆開他的領子,要人繼續盯住他。
衛廷琛沒發現,他一轉過身,蘇冠文的唇角便揚起。
不久後,田中大使知道了吳譯官失蹤的事,充分表現出對他的關心,還要衛廷琛不用招待他,趕快尋人要緊。
聞言,衛廷琛很感激,但也不敢鬆懈對田中大使的保護,只撥了部分人手去找。
一刻鐘後,一個小鍋來向衛廷琛亶報,他頭低低的,教人看不清他的臉,「世子爺,我撿到一封奇怪的信,上面寫著「人在密道裡」,也不知是不是指吳譯官,還有信封裡有這假鬍子。」
衛廷琛趕緊接過來看,信裡沒寫上名字,只寫了他重要的人在密道裡,要他速到,以免後悔等等的話,而信封裡所附的假鬍子,就像是吳婉瑀戴的那副。
不過一下子,他便冷汗涔涔,臉色繃緊的朝他的部屬問:「這裡有密道?」他甚少出入驛宮,根本不知道有密道的存在,也沒聽禮部的人提起。
「不,我們所有地方都搜遍了,沒看到有什麼密道……」待衛們面面相覷。
其中有個人靈光一現道:「對了,屬下昨天聽這兒的下人說,這裡以前有個逃生用的密道,但因為密道裡出過意外有鬧鬼的傳聞,巳經作廢多年,平日根本沒人會進去……」
就是那裡了!衛廷琛立即要人去找那個下人來帶路,然後在密道外頭留下幾個人待命,其畬的二十幾個人隨同他進密道救人。
密道很長,帶有極重的陰濕之氣,不被油燈照亮的暗處像是躲著魑魅魍魎,衛廷琛一路上小心戒備,就怕敵人埋伏,射來冷箭。
然而,密道裡似乎沒躲著人,他感覺不到一絲危險氣息的存在。他很順刺找到她了,她就躺在一張石床上熟睡著,手腳沒被縛綁,四周沒有人看守,讓他心生怪異,他似乎太輕鬆就找到她了。
「婉瑀、婉瑀,你快醒醒!」衛廷琛衝到她身邊,用力搖晃她。
吳婉瑀被他大聲叫喚著,從昏睡中緩緩甦醒,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臉,含糊道:「廷琛……」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是誰捉你來的?他們人呢?」他焦急問道。
衛廷琛一連拋下那麼多問題,她剛清醒,腦袋裡就像一團漿糊,回答不上來,她望了望四周,對這地方感到很陌生,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只聽到……
對,她聽到了什麼!
仔細回想,她耳邊似乎響起了什麼聲音,然後她慢慢想起了前因後果,她激動捉住衛廷琛的手道:「我是被蘇冠文下了迷藥,被帶來這裡的!」
「蘇冠文?!」他咬牙道,額頭冒出青筋。
「他要對你不利,你得阻止他。」她將聽來的都告訴他。
衛廷琛鬼情陰沉的聽著,心想,蘇冠文把她擄來是為了引他進這個密道,好讓仙水宮的殺手對他痛下殺手嗎?
可是,他總覺得蘇冠文說要讓他跌入地獄,永不翻身,不是殺死他那麼簡單,而且想殺他的話,現在不會那麼平靜無波,完全不見那個仙水宮的殺手來,蘇冠文倒像是只想將他引來這個地方…
該不會……蘇冠文想殺的人其實是田中大使,只是以洪婉瑀為餌的支開他,再讓仙水宮的殺手對田中大使痛下殺手,到時田中大使死,這責難他首當其衝,他會無法向皇上交代,也會讓靳陽王朝與東瀛交惡。
這招聲東擊西,可真的能讓他永不翻身啊!
「快走!田中大使有危險!」衛廷琛立即要屬下撤出密道,並將仍昏沉沉的吳婉瑀橫抱起來,往外跑去。
蘇冠文在迷昏她後,讓她消失幾個時辰,是故意吊著他的心,讓他心急如焚,好讓他在看到信時,不假思索,片刻不停的趕來,真的是太卑鄙了!
靠在他懷裡的吳婉瑀這麼一聽,隨即變色,也猜出他們上當了,蘇冠文真正的目標是田中大使,現在她只能祈禱田中大使平安無事。
在眾人的撒出密道時,卻發現密道外聚集了眾多待衛。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衛廷琛朝為首的待衛長責問道,他們應該待在田中大使的身邊保護,不該出現在這裡。
「世子爺,我們接到一個待衛的通知,說是在這裡有大批刺客想行刺世子爺,世子爺你現在有生命危險……」
聞言,衛廷琛臉上佈滿冰霜怒道:「你們該保護的人是田中大使,不是我!仙水宮的殺手要殺田中大使,快趕回去!」
此刻他確定,那名傳信和傳話的待衛是蘇冠文的人!他太大意了,竟沒確認信的來源和那名待衛的身份!
所有人聽都變了臉色,知道田中大使一死,他們也難辭其咎,急忙趕回去。
衛廷琛並不想讓吳婉瑀身陷危險,一回正殿,傳要待衛護送她回房,吳婉瑀無法置身事外,當她發現迷藥退得差不多時,便偷偷甩開待衛,跟了過去。
田中大使的寢宮外有大量打鬥的痕跡,寢宮內,刀創交鋒聲不斷,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招招都刺向田中大使,幸好被田中大使的屬下以及宮內的侍衛阻擋了,但只擋得了一時,黑衣人的武功明顯居上,遲早會殺了所有人,再殺田中大使。
而此刻,蘇冠文正站在不受刀劍波及的一端,握著他受傷的左臂,冷眼旁觀這一戰。
他這手傷是作戲用的,他早和假冒激進派人士的仙水宮殺手套好了,要讓他受點傷,這麼一來,田中大使雖然死了,皇上看在他受傷的分上會嘉獎他,但衛廷琛就不一樣了,他是急著去救心愛的女人,保護不周的他肯定會失了皇上的聖心。
現在,他只要等著使者被殺死就好了。
快了,就快要被殺死了……
「救出大使!刺客留話口,不可殺!」
衛廷琛冷肅威嚴的嗓音冷不防地響起,蘇冠文滿臉錯愕,不敢相信他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帶了那麼多待衛來救人。
在派人去援救田中大使後,衛廷琛眼神冷厲的望向蘇冠文道:「蘇冠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吳譯官迷裡藏在密道裡,讓我疲於奔命,再找仙水宮的人來行刺大使。」
「不,不是我,世子爺,我怎麼敢,我不是還受傷了嗎?」蘇冠文表面鎮定,心裡直打冷顫,衛廷琛怎會知道他的計劃,還知道他請仙水宮的人來暗殺大使?!
該不會……被聽見了,洪婉瑀當時並沒有完全昏迷……
衛廷琛看一臉陰晴不定,看出他滿腹的心虛,左臂的傷恐怕是故意的,冷笑道:「你不敢嗎?蘇郎中,我倒想好好聽你向我解釋。你想讓我怎麼墜入地獄、永不翻身!」
蘇冠文臉色一白,洪婉瑀那個賤人!
他現在只能希望仙水宮的殺手技一籌,能盡快殺死大使,大使一死,無論如何,衛廷琛還是有保護不周、未盡職責之罪。
沒想到他轉過身去看,他絕望了,他花了大錢請來的仙水宮殺手,竟不敵宮由待衛的圍攻,原居於上風的情勢被逆轉,甚至被打得落花流水。
可惡,他還以為他這個計劃百無一失,沒想到還是對付不了衛廷琛,被反將一軍了。
「將蘇郎中和仙水宮殺手押下去看守好!」
衛廷琛一發出命令,蘇冠文便雙眼呆滯,腿軟了,因為他知道他逃不了了。
待衛們立即捉住他,連同仙水宮的殺手一塊拖出去。
田中大使獲救了,朝衛廷琛走來,想好好向他答謝,突然間卻臉色一變,痛苦的摀住了胸口。
衛廷琛看到了,快步跑去,下一刻,田由大使竟往前倒下,臉朝地動也不動。
在場所有人都嚇住了,衛廷琛和其他人連忙翻正他的身軀,想叫醒他,然而,田中大使仍動也不動,雙眼閉緊。
衛廷琛幾乎是顫著手探他的鼻息,臉色凝重的搖頭。
斷氣了
「田中大使死了!他竟胸口一痛就斷氣了!」有個待衛驚駭喊出。
東瀛人也在探了田中大使的鼻息後,面色激動的大喊大使的名字。
蘇冠文被羈押著,他腿軟了,走得很慢,在他欲踏出寢宮時聽到了狀況,回頭一望,還試圖想掙開束縛往前看清楚點。
吳婉瑀越過蘇冠文快步跑了進來,她一直都在寢宮外偷偷觀看,沒想到前一刻她還在為了田中大使的平安、為逮到蘇冠文和仙水宮殺手鬆了口氣,下一刻竟聽到田中大使死去的消息。
胸口一痛就斷氣?是心臟病發作嗎?
「讓開、讓開!」她大喊著,驅走圍在田中大使身邊的人,蹲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衛廷琛看到她,對於她沒有安分待在房間十是不悅。
吳婉瑀無暇說話,忙不迭先幫田中大使清除口由穢物,然後對著他進行人工呼吸,再按著他的胸口做心肺復甦術。
這一幕太驚世駭俗了,所有人都震住了,衛廷琛也深深震驚著,無法相信她竟對個男人、還是個死人做這種事。有東瀛人覺得她的行為對他們的大使很不敬,想向前拉開她。
衛廷琛拉住了東瀛人,朝對方搖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阻止,但他相信她這麼做定有她的原因。
其他人見衛廷琛阻止,都靜觀其變,彷彿她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來。
吳婉瑀在反覆的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術後,終於,在眾人的見證下,奇蹟發生了,田中大使睜開眼,起死回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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