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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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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 -【棄妃二嫁(嫁到古代當人妻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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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4 02:32: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當吳婉瑀一身男裝的踏出房間,衛廷琛看得傻眼。

她穿的是他十六、七歲時的衣服,當時他沒長那麼高,也瘦了點,衣服只要稍微修改長度和肩暗寬度她就能穿了,她還像男子般束了發,纏了胸,看起來直有幾分男人樣,但仍稍嫌秀氣,為此,她要繡兒替她畫上濃濃的眉,也貼了汪總管給的假髮碴,好添點男子氣概。

「這樣還認得出我是女人嗎?」

吳婉瑀在他面前轉了圈,只見衛廷琛臉色古怪,像是憋著什麼。

她雙手摀住臉,「別笑啦,我也知道我這樣很奇怪,可是不畫濃眉、不貼鬍子根本不像男人。」

他收斂了表情,「你是大家閨秀,平時鮮少出門,禮部的官員都沒見過你,只要小心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不過蘇冠文不是禮部的嗎?」她知道這次招待外賓事由禮部協助他。

「他向禮部告了長假,不會出現。」自古從來沒有女譯官的先例,加上皇上並不知情,任用她有欺君之嫌,但只要蘇冠文不出現,她被發現是女兒身的機會就小得多了。

吳婉瑀鬆了口氣,繡兒在這時候靠過來,說:「小姐,你不用擔心,你真的很俊,是個美男子呢!」

「我想,只要少夫人聲音低一點,走路大步一點,會更像男人。」汪總管示範起走路的姿勢給她看。

「咳、咳……」她試著調整說話音調,學汪總管闊步走路,練習了一會兒。

天快亮了,僕人們都快起來了,衛廷琛不希望太多人撞見,便讓她迅速搭上馬車,雖隨行的待衛看到她都認出她的身份,但不敢談論,而他們都是衛廷琛的得力心腹,衛廷琛並不擔心他們會洩露出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了驛宮,比起謹王府,驛宮的建築更是金碧輝煌,像是用黃金砌出來的,讓吳婉瑀看得眼珠都快掉了。

在衛廷琛的部署下。驛宮內外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大殿門口的待衛群一見到衛廷琛,立即整齊一劃的向他行禮,看到吳婉瑀時,則是不免多看了眼,畢竟鮮少看到這麼漂亮的男人。

吳婉瑀心虛的怕是鬍鬚掉下來,抬手壓了壓。

進了大殿後,她終於如願見到東瀛人了,他們都穿著青色和服,束著馬尾,腰間掛把刀,活脫脫像從電視裡踏出來的人,為首的東瀛使臣姓田中,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衣著比其他人都精緻,為人看起來不拘小節。

衛廷琛看她看入迷了,不悅地咳了聲,吳婉瑀這才回過神,用他在馬車上教過她的禮儀,朝田中自稱她叫吳宇,並為衛廷琛傳達寒暄問候之意。

田中大使個性爽朗、大方,還關心的詢問起昨天病倒的柳譯官的病情。

吳婉瑀聽完衛廷琛的說明,便將柳譯官無恙的消息逐字不漏的譯成東瀛文,傳達給田中大使,起初她還很緊張,聽得出她語調顫抖,但一來一往後,漸漸地她說得流暢多了,畢竟田中大使話很多,又說得很長,她得專心聽,也沒空緊張了。

「你做得很好。」

衛廷琛在她耳邊小聲鼓勵,吳婉瑀則很高興能幫得上他的忙。

之後,田中大使想去遊湖,衛廷琛在部署人馬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光待衛及暗衛就有二十多人,搭船時,四周還有多艘小船圍繞保護,遠處也有弓箭手盯著,對田中大使的安全戒備可說是做得滴水不漏。

船上,衛廷琛介紹起週遭景觀,吳婉瑀得立即翻譯說給田中大使聽,有點累,但氣氛很好,且她難得能出遠門,像是在郊遊般,她的情緒一直很興奮高昂。

田中大使似乎很喜歡她,不時拍打她的肩,衛廷琛雖不太愉快,也只能忍下。

忙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一行人才回到驛宮,吳婉瑀也才有機會讓說了一天話的喉嚨休息一下。

她和衛廷琛一人一間房,縱然外頭看守的是他的下屬,但他們還是得避嫌,他安排她住他隔壁房,已經很貼心,知道她累,特別為她準備溢潤嗓子的枇杷茶,還有熱騰騰的熱水沐浴。

吳婉瑀喝完枇杷茶後,盤起長髮,並脫去全身衣物漫入熱水,在熱水裡洗去她的疲憊,她舒服的一歎時,這才發現衛廷琛人還在房裡。

「你、你怎麼還不走!」她害臊的往木桶裡縮,她脫衣服時,該不會光溜溜的神他看到了吧?

「你個姑娘家沐俗很危險,我幫你看著。」他久正詞嚴道,視線卻盯著她冒出水面的肌膚不放,灼熱到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也是男人啊……」她小聲低喃。

衛廷琛跨步往水桶走,拿起瓢子,「沒丫鬟服侍你不方便,我來幫你舀水。」

他還真是服待她服待得理直氣壯呢!吳婉瑀臉一熱,真想將全身埋入熱水。

淋在肩上、背上的熱水很溫暖,她頓覺困意襲來,不禁合上了眼,不知衛廷琛看著她的目光加深了。

「那藥膏真有用,真的一點都不留疤呢。」

他的大掌貼向她細緻的頸子,一路往下滑,滑過肩膀,湧入水裡,在她的美背上來回撫模,真到他困惑她怎麼都沒回應時,這才發現她早就睡熟了。

見狀,他不禁失笑,用指腹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拿了塊大布,將她撈了起來,擦拭完身子後為她穿上乾淨的衣服。

最後,他在看了她的睡臉一會兒後,踏出了房間,喔咐外頭的待衛看守好。

第二天,吳婉瑀對譯官的工作俞來愈上手,也和田中大使變得熟絡,聽起他提起在東瀛的趣事,要不是衛廷琛瞪著她,她肯定會追問下去。

今天禮部請了舞姬團來獻鋰,蒞臨的官員很多,當吳婉瑀看到一個身影時,全身僵住。

衛廷琛發現她的異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竟看到蘇冠文也來了,臉上的瘀青都退了,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

「我可沒聽說過他復職的事。」他眼一瞇道。

「他會認出我嗎?」吳婉瑀低下頭,十指絞緊,她對於蘇冠文的窮追不捨,還有意圖強暴她的事仍存有恐懼,讓她真不知道,當初寬容的放過他是對是錯。

「冷靜點,有我在,就算他認出你,敢對你做什麼?何況他還欠你一份人情,要不是你為他說話,他現在還當得了官嗎?」衛廷琛語氣銳刺,森冷目光瞪著在遠處的。

吳婉瑀想想也是這個理。決定以平常心面對,頂多小心點。

她倒沒想到,蘇冠文會主動朝他倆走來。

在吳婉瑀以為她會被他發現身份時。他卻像是沒注意到她,直接朝衛廷琛謙卑的彎身低下頭。

「世子爺,我很愧疚因為一時對表妹的迷戀而做出那麼糊塗的事,害世孫陷入火場。也害表妹受了燒傷,這段日子,我每日都在反省,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悔恨,也想親自向世孫和表妹道歉,但我想,表妹她不想見我吧,她肯原諒我,我就該滿足了,還請世子爺為我轉達,我不會再去打找她了,家父已為我定下門婚事。」

「真是恭喜了。」蘇冠文會說出這番話,衛廷於著實大驚,但他將所有的驚訝吞下,又道:「看來,你的傷也好多了。」

蘇冠文會說出這番話,衛廷琛著實女驚,但他將所有的驚訝吞下,又道:「看來,你的傷也好多了。」

「是的,我想快點回到禮部工作,我耽誤太多工作了。」

衛廷琛試圖從他臉上表情看出端倪,看他是否還有怨恨,但沒有,只有真誠,他真的改過了?

吳婉瑀同樣吃驚,天呀,這真的是蘇冠文嗎?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你就好好努力吧。」衛廷琛冷淡道,看不出情緒,但那雙鷹隼般的眸子卻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

「是的,我會好好努力的。」蘇冠文一臉欣喜道,這時候才像是終於注意到吳婉瑀的存在,疑惑對著她道:「你是新任的吳譯官嗎?」

終於來了!吳婉瑀全身繃緊的迎向他,「是的,我叫吳宇。」

蘇冠文聞言笑,「聽說前天柳譯官病了,譯所裡的譯官都吃壞肚子,我還在擔心該怎麼辦才好,於是想要為世子爺出臂之力,幫忙找譯官,今天還帶來了,沒想到世子爺早巳找好譯官,吳譯官看起來是個優秀譯官,真的是太好了!」

吳婉瑀聽他說了一大串話,只厘出一個結論他不認得她,她鬆了口氣。

衛廷琛卻從他的字語間嗅到端倪,眼神一黯,「你找了哪位譯官來?」

「世子爺,我請他們過來。」蘇冠文一揮手,兩位中年男子走來,「這是民間的葉譯官和呂譯官,東瀛文可不輸給譯所的譯官,吳譯官若是累了,可由這兩位譯官代勞。」

葉譯官?呂譯官?那不是他昨天找不到,無故失蹤的那兩位?

衛廷琛忽然起了個念頭,想那柳譯官病倒,譯所裡的譯官們都吃了不潔的膳食由毒,該不會都跟蘇冠文有關,目的是想讓他找不到譯官而手忙腳亂,最後觸怒使臣,驚動到皇上,但他沒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只知道,蘇冠文這個人的肚子裡肯定還藏有壞水。

接下來,悅耳的絲竹樂起,舞姬們揮撒著綵帶擺動纖細的腰,田中大使看得如癡如醉,多喝了幾杯,也要吳婉瑀一起喝。

吳婉瑀在盛情難卻下喝了兩杯,便感覺到臉很熱,有點頭暈,幸好衛廷琛說有葉譯官和呂譯官在就好,要她先回房休息。

衛廷琛盼咐了待衛陪她回房,但她還想在庭院吹吹風,所以途中就要待衛先回去,但現在她後悔了,她走不回房間,不知該往左還是往右,她竟迷路了……

「表妹,你打扮成這樣還真好看,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背後冷不防傳來一道聲音,吳婉瑀瞬間僵硬,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只能聽著腳步聲朝她走來,動不了。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剛才我都裝作不認得你了,不是嗎?」說完,蘇冠文走來她面前,笑得和顏悅色。

吳婉瑀看著他的笑臉,本能的感到不安,「謝謝你,表哥。」

他露出苦笑,「那些道歉的話,我都是認真說的,我真的很愧疚,對你和世孫做出那種事。」

「表哥想通就好,我也很高興你訂親了。」她假笑響應,暗暗掄起拳,逼迫自己冷靜,終於,她的腳往後半退步,太好了,她可以動了……

「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會東瀛文?」

她又瞬間僵住,被他狐疑的目光盯得背脊發訐,「這……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或許是我爹娘請去子教我的……」

「並沒有這種事。」蘇冠文堅定地說。

她感覺心蛀快話生生跳出來,立即道:「啊,我知道了,因為我差點死了,從陰曹地府走遭回來,突然有了天賦……只要稍微諒過東瀛書,就全懂了呢!」

「是嗎?」他依然狐疑的盯著她。

「我有點不舒服,告辭。」吳婉瑀閃避他的眼,退了幾步,拔腿就逃,天呀,他會懷疑她嗎?

蘇冠文注視著她奔跑的背影,表情深沉,百思不解為何她會說出那麼流利的東瀛文,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關係嗎?

她失去記憶後,還真是完全變成另個人……

思及此,他打了記冷顫,莫非……現在的她真不是表妹?

只有這般推論,才能合理解釋她會東瀛文,且個性大變。

也唯有換了魂魄,才會讓原本恨透表妹的衛廷琛,對她由恨轉愛吧,那衛廷琛趕來救她時,可是將他的感情表露無遺。

原來,現在的洪婉瑀有可能是另一個人……蘇冠文陰陰笑了,太好了,他又捉到一個把柄了,他要一邊揭穿她藏在洪婉瑀身體裡的真面貌,他要一邊讓衛廷琛跌入地獄的深淵,讓他們無法雙宿雙飛!

衛廷琛不會想得到,之所以找不到譯官是他暗地裡搞的鬼,他暗中找人在譯官們的膳食裡下毒,還帶走了民間的譯官。

原以為衛廷琛會手忙腳亂,這事會傳到皇上耳邊,但沒想到洪婉瑀竟會說東瀛文,不僅為他化解危機,且說得真好,讓自己今天帶譯官來亳無用武之地,無法聽到衛廷琛親口感謝他,但沒關係,接下來他會給他最致命的打擊……有洪婉瑀在,他可以好好利用她這個棋子。

衛廷琛打出生就尊貴,這種人,一定沒有嘗過屈於下風的游味,他會讓衛廷琛狠狠摔一跌,讓衛廷琛在皇上面前失去寵信,再也爬不起來!

吳婉瑀慌慌張張的跑走後,也不知道怎麼走的。走回了房間,一踏入房裡,意外見到衛廷琛也在。

-看到她,衛廷琛忍不住責問:「你去哪了?竟要待衛別跟著,就不怕遇上蘇冠文嗎?」

聞言,吳婉瑀撲入他懷裡,肩暗顫抖著說:「我剛剛真遇到他了,他早認出我了,還說……」她說不出口了,要怎麼說,蘇冠文懷疑她不是他表妹?

「他說什麼?」

吳婉瑀咬著唇,選擇出她能說的,「他說,他不會說出的女扮男裝充當譯官的事,會替我保密,可是我很不安,總覺得他不會那麼簡單放過我。」

衛廷琛摟緊她,雙眸迸出精銳光芒,「我懷疑譯官集體中毒的事與他有關,我巳經命人去了,相信能捉到他的把柄,你不想待著的話,我讓你回去。」

但吳婉瑀終究沒走,縱然有其他譯官在,但田中大使更重用她。

蘇冠文接下來都沒做出可疑之事,表現得很得體,深受禮部老臣替賞,衛廷琛不能無故將他攆走,只能更加小心防範。

又相安無事過了一天,吳婉瑀見蘇冠文沒反咬她一口,態度一直是恭謙客氣,暗自鬆了口氣。

再一天,田中大使就要返回東瀛了,反對和東瀛人有邦交往來的激進人太似乎都沒有動作,此事或許能夠平靜落幕。

吳婉瑀樂觀地想,不知不覺卸下防心,但她萬般沒想到自己會被暗算,在她和待衛走在走廊上時,她臨時托待衛到她房裡替她取東西來,就在她個人獨處的時候,她被人從背後摀住口鼻。

是誰要捉她,該不會是蘇冠文……

「唔、唔……」她奮力掙扎著,想大聲呼救,卻不敵帕子上的迷藥,一下就渾身無力,只能被扛著帶走。

但她沒有完全昏迷,腦袋雖暈暈沉沉的,睜不開眼,出不了聲,卻還能隱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藥有下足夠吧,可不能讓她太早醒來。」

「蘇郎中,請你放心,起碼能讓她暈上半天。」說話的人說到一半,發現吳婉瑀的鬍鬚掉了,吃驚道:「原來這鬍子是假的,是個漂亮女人,難怪蘇郎中會想捉她當餌……用這個鬍子好了……」

「她可是最好的棋子啊,能引衛廷琛上勾,對了,我砸了大錢請你這個仙水宮的殺手來,這次定要讓衛廷琛跌入地獄,永不翻身!」

她的身子被放下,然後兩人的聲音俞來愈小,腳步聲也離她遠了,她知道他們離開了。

果然是蘇冠文捉她的,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打算做什麼,將她當成餌引衛廷琛過來,再藉機讓仙水宮的殺手殺了他嗎?

不行,她得快點通知衛廷琛才行,要快……

然而,此時吸入她體內的迷藥發揮作用了,她的思緒倏地中斷,陷入昏迷。

婉瑀不見了!

當衛廷琛知道這件事時,巳經是兩刻後的事,是負責保護她的待衛主動向他稟報請罪,回來後她就不見了,他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沒看到好。

她會上哪去?衛廷琛沒驚動禮部,私下派了自己的人馬分頭去找她,還怕田中大使擔心,進而謊編她病了,由其他譯官代替她的工作,而他也繼續待在田中大使身邊招待賓,沒一絲怠慢。

然而,當一個時辰過了,仍找不到吳婉瑀時,衛廷琛無法冷靜了,因為連駐守在驛宮外的待衛們都沒人見到她,她就像是從這座驛宮消失了。

人不可能無端消失,他敢肯定,好是在某個地方出了意外。

是她迷了路?出了意外?還是遭人迫害?

衛廷琛第一個找上的人就是蘇冠文,他從吳婉瑀失蹤的那一刻起就懷疑蘇冠文了,但他沒有證據,只能派人跟蹤,偏偏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他最懷疑的人仍是蘇冠文,他忍不下了。

「世子爺,你說我表妹不見了,怎麼會?我得找些禮部的人一起來找……我表妹會是上哪了?真是讓人心急啊,希望她平安無事材好。」蘇冠文一副慌張的模樣,像是對表妹真的關心。

「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嗎?」衛廷琛瞇著眼,亳不掩飾對他的懷疑。

「我如果知道,就會帶世子爺去找了!」

衛廷琛雙手捉住他的領子,眼眸裡泛著如寒冰般的冷意,緩緩掀唇警告,「別想耍花樣!」

「世子爺,我豈敢,你可以輕易殺死我的……」蘇冠文瑟縮道,一副害怕衛廷琛又會痛打他一頓的樣子。

衛廷琛想看出他的破綻,但蘇冠文臉上只有害怕,看不出藏有什麼詭計,他只好大力鬆開他的領子,要人繼續盯住他。

衛廷琛沒發現,他一轉過身,蘇冠文的唇角便揚起。

不久後,田中大使知道了吳譯官失蹤的事,充分表現出對他的關心,還要衛廷琛不用招待他,趕快尋人要緊。

聞言,衛廷琛很感激,但也不敢鬆懈對田中大使的保護,只撥了部分人手去找。

一刻鐘後,一個小鍋來向衛廷琛亶報,他頭低低的,教人看不清他的臉,「世子爺,我撿到一封奇怪的信,上面寫著「人在密道裡」,也不知是不是指吳譯官,還有信封裡有這假鬍子。」

衛廷琛趕緊接過來看,信裡沒寫上名字,只寫了他重要的人在密道裡,要他速到,以免後悔等等的話,而信封裡所附的假鬍子,就像是吳婉瑀戴的那副。

不過一下子,他便冷汗涔涔,臉色繃緊的朝他的部屬問:「這裡有密道?」他甚少出入驛宮,根本不知道有密道的存在,也沒聽禮部的人提起。

「不,我們所有地方都搜遍了,沒看到有什麼密道……」待衛們面面相覷。

其中有個人靈光一現道:「對了,屬下昨天聽這兒的下人說,這裡以前有個逃生用的密道,但因為密道裡出過意外有鬧鬼的傳聞,巳經作廢多年,平日根本沒人會進去……」

就是那裡了!衛廷琛立即要人去找那個下人來帶路,然後在密道外頭留下幾個人待命,其畬的二十幾個人隨同他進密道救人。

密道很長,帶有極重的陰濕之氣,不被油燈照亮的暗處像是躲著魑魅魍魎,衛廷琛一路上小心戒備,就怕敵人埋伏,射來冷箭。

然而,密道裡似乎沒躲著人,他感覺不到一絲危險氣息的存在。他很順刺找到她了,她就躺在一張石床上熟睡著,手腳沒被縛綁,四周沒有人看守,讓他心生怪異,他似乎太輕鬆就找到她了。

「婉瑀、婉瑀,你快醒醒!」衛廷琛衝到她身邊,用力搖晃她。

吳婉瑀被他大聲叫喚著,從昏睡中緩緩甦醒,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臉,含糊道:「廷琛……」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是誰捉你來的?他們人呢?」他焦急問道。

衛廷琛一連拋下那麼多問題,她剛清醒,腦袋裡就像一團漿糊,回答不上來,她望了望四周,對這地方感到很陌生,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只聽到……

對,她聽到了什麼!

仔細回想,她耳邊似乎響起了什麼聲音,然後她慢慢想起了前因後果,她激動捉住衛廷琛的手道:「我是被蘇冠文下了迷藥,被帶來這裡的!」

「蘇冠文?!」他咬牙道,額頭冒出青筋。

「他要對你不利,你得阻止他。」她將聽來的都告訴他。

衛廷琛鬼情陰沉的聽著,心想,蘇冠文把她擄來是為了引他進這個密道,好讓仙水宮的殺手對他痛下殺手嗎?

可是,他總覺得蘇冠文說要讓他跌入地獄,永不翻身,不是殺死他那麼簡單,而且想殺他的話,現在不會那麼平靜無波,完全不見那個仙水宮的殺手來,蘇冠文倒像是只想將他引來這個地方…

該不會……蘇冠文想殺的人其實是田中大使,只是以洪婉瑀為餌的支開他,再讓仙水宮的殺手對田中大使痛下殺手,到時田中大使死,這責難他首當其衝,他會無法向皇上交代,也會讓靳陽王朝與東瀛交惡。

這招聲東擊西,可真的能讓他永不翻身啊!

「快走!田中大使有危險!」衛廷琛立即要屬下撤出密道,並將仍昏沉沉的吳婉瑀橫抱起來,往外跑去。

蘇冠文在迷昏她後,讓她消失幾個時辰,是故意吊著他的心,讓他心急如焚,好讓他在看到信時,不假思索,片刻不停的趕來,真的是太卑鄙了!

靠在他懷裡的吳婉瑀這麼一聽,隨即變色,也猜出他們上當了,蘇冠文真正的目標是田中大使,現在她只能祈禱田中大使平安無事。

在眾人的撒出密道時,卻發現密道外聚集了眾多待衛。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衛廷琛朝為首的待衛長責問道,他們應該待在田中大使的身邊保護,不該出現在這裡。

「世子爺,我們接到一個待衛的通知,說是在這裡有大批刺客想行刺世子爺,世子爺你現在有生命危險……」

聞言,衛廷琛臉上佈滿冰霜怒道:「你們該保護的人是田中大使,不是我!仙水宮的殺手要殺田中大使,快趕回去!」

此刻他確定,那名傳信和傳話的待衛是蘇冠文的人!他太大意了,竟沒確認信的來源和那名待衛的身份!

所有人聽都變了臉色,知道田中大使一死,他們也難辭其咎,急忙趕回去。

衛廷琛並不想讓吳婉瑀身陷危險,一回正殿,傳要待衛護送她回房,吳婉瑀無法置身事外,當她發現迷藥退得差不多時,便偷偷甩開待衛,跟了過去。

田中大使的寢宮外有大量打鬥的痕跡,寢宮內,刀創交鋒聲不斷,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招招都刺向田中大使,幸好被田中大使的屬下以及宮內的侍衛阻擋了,但只擋得了一時,黑衣人的武功明顯居上,遲早會殺了所有人,再殺田中大使。

而此刻,蘇冠文正站在不受刀劍波及的一端,握著他受傷的左臂,冷眼旁觀這一戰。

他這手傷是作戲用的,他早和假冒激進派人士的仙水宮殺手套好了,要讓他受點傷,這麼一來,田中大使雖然死了,皇上看在他受傷的分上會嘉獎他,但衛廷琛就不一樣了,他是急著去救心愛的女人,保護不周的他肯定會失了皇上的聖心。

現在,他只要等著使者被殺死就好了。

快了,就快要被殺死了……

「救出大使!刺客留話口,不可殺!」

衛廷琛冷肅威嚴的嗓音冷不防地響起,蘇冠文滿臉錯愕,不敢相信他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帶了那麼多待衛來救人。

在派人去援救田中大使後,衛廷琛眼神冷厲的望向蘇冠文道:「蘇冠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吳譯官迷裡藏在密道裡,讓我疲於奔命,再找仙水宮的人來行刺大使。」

「不,不是我,世子爺,我怎麼敢,我不是還受傷了嗎?」蘇冠文表面鎮定,心裡直打冷顫,衛廷琛怎會知道他的計劃,還知道他請仙水宮的人來暗殺大使?!

該不會……被聽見了,洪婉瑀當時並沒有完全昏迷……

衛廷琛看一臉陰晴不定,看出他滿腹的心虛,左臂的傷恐怕是故意的,冷笑道:「你不敢嗎?蘇郎中,我倒想好好聽你向我解釋。你想讓我怎麼墜入地獄、永不翻身!」

蘇冠文臉色一白,洪婉瑀那個賤人!

他現在只能希望仙水宮的殺手技一籌,能盡快殺死大使,大使一死,無論如何,衛廷琛還是有保護不周、未盡職責之罪。

沒想到他轉過身去看,他絕望了,他花了大錢請來的仙水宮殺手,竟不敵宮由待衛的圍攻,原居於上風的情勢被逆轉,甚至被打得落花流水。

可惡,他還以為他這個計劃百無一失,沒想到還是對付不了衛廷琛,被反將一軍了。

「將蘇郎中和仙水宮殺手押下去看守好!」

衛廷琛一發出命令,蘇冠文便雙眼呆滯,腿軟了,因為他知道他逃不了了。

待衛們立即捉住他,連同仙水宮的殺手一塊拖出去。

田中大使獲救了,朝衛廷琛走來,想好好向他答謝,突然間卻臉色一變,痛苦的摀住了胸口。

衛廷琛看到了,快步跑去,下一刻,田由大使竟往前倒下,臉朝地動也不動。

在場所有人都嚇住了,衛廷琛和其他人連忙翻正他的身軀,想叫醒他,然而,田中大使仍動也不動,雙眼閉緊。

衛廷琛幾乎是顫著手探他的鼻息,臉色凝重的搖頭。

斷氣了

「田中大使死了!他竟胸口一痛就斷氣了!」有個待衛驚駭喊出。

東瀛人也在探了田中大使的鼻息後,面色激動的大喊大使的名字。

蘇冠文被羈押著,他腿軟了,走得很慢,在他欲踏出寢宮時聽到了狀況,回頭一望,還試圖想掙開束縛往前看清楚點。

吳婉瑀越過蘇冠文快步跑了進來,她一直都在寢宮外偷偷觀看,沒想到前一刻她還在為了田中大使的平安、為逮到蘇冠文和仙水宮殺手鬆了口氣,下一刻竟聽到田中大使死去的消息。

胸口一痛就斷氣?是心臟病發作嗎?

「讓開、讓開!」她大喊著,驅走圍在田中大使身邊的人,蹲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衛廷琛看到她,對於她沒有安分待在房間十是不悅。

吳婉瑀無暇說話,忙不迭先幫田中大使清除口由穢物,然後對著他進行人工呼吸,再按著他的胸口做心肺復甦術。

這一幕太驚世駭俗了,所有人都震住了,衛廷琛也深深震驚著,無法相信她竟對個男人、還是個死人做這種事。有東瀛人覺得她的行為對他們的大使很不敬,想向前拉開她。

衛廷琛拉住了東瀛人,朝對方搖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阻止,但他相信她這麼做定有她的原因。

其他人見衛廷琛阻止,都靜觀其變,彷彿她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來。

吳婉瑀在反覆的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術後,終於,在眾人的見證下,奇蹟發生了,田中大使睜開眼,起死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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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蘇冠文派刺客暗殺東瀛使臣,置東瀛使臣深入險境,滋事體大,皇上在隔日午時親審。

經過衛廷琛一夜的偵訊,蘇冠文罪證確鑿,仙水宮的殺手承認是蘇冠文要他冒充激進人士暗殺田中大使,葉譯官和呂譯官也坦承遭蘇冠文威脅,而在譯官的膳食裡下毒的人也捉到了,宣稱是蘇冠文指使,當蘇冠文聽到皇上判了他流放邊疆十年的刑責後,他磕著頭不動,看不出他心情為何。

接下來,吳婉瑀被叫進大殿,第一次踏入皇宮的她嚇得發抖,雙腿無力跪下。

她女扮男裝當譯官的事被皇上發現了,皇上要審她,她沒想到會有個禮部官員以前在洪家見過她,並認出她,還將這件事傳到皇上耳裡。

她很怕,蘇冠文被判了流放邊疆十年,她呢,不知會被關多久,她不想離開衛廷琛和晉兒他們。

突然間,左手被輕捏了下,她往左望去,看到衛廷琛陪她一塊跪,他的眼神既溫柔又堅定,讓她安心,她覺得自己冷靜多了,朝他點了頭。

「洪婉瑀,靳陽王朝裡從來沒有女譯官,你女扮男裝充當譯官,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可知罪?」龍椅之上坐的是當今皇帝,威嚴的質問她。

「我……」在皇上面前不能用我,吳婉瑀隨即改口,「民女知道不該,可是民女是不得巳的,民女必須幫世子爺的忙。」

她這麼說也是頂撞、不認錯,對皇上是不敬的,可她真的不認為自己有做錯,她只是想幫衛廷琛而巳。

「大膽,還敢狡辯!」

見吳婉瑀嚇得頭更低,衛廷琛出了聲,「皇上,蘇冠文對所有譯官下了毒,要不是她,臣也不知如何是好,若說有罪,臣也有罪!而且,恕臣斗膽說一句,王朝裡雖然沒有女譯官的先例,可也從未禁止女子從事譯官,臣不認為她犯了罪。」

「衛廷琛,別以為你是朕的佷兒,就能出口無狀!」

吳婉瑀真怕衛廷琛會為了她觸怒皇上,但見他挺著背,不卑不亢,讓她心裡更生了力暈。

「亶皇上,謹王爺求見!」太監高聲通傳。

「告訴他,朕不見他|」皇上十分不悅,居高臨下的冷睨著吳婉瑀,「連謹王爺都想來為你求情了,洪婉瑀,你竟然有本事能讓這對父子向著你……你給朕抬起頭來!」

皇上一威嚇,吳婉瑀只好打著冷顫抬起臉來。

皇上瞇著眼仔細看她,雖然只見過她一次,但印象中,是個心高氣傲的美人,然而此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張有著溫馴,畏懼眼神的臉,跟過去的她完全不同。

琛兒就是迷戀她這個模樣嗎?

「朕問你,你失了記憶後,是學了什麼妖法,讓朕的佷兒一直拒絕賜婚,非娶你這個下堂妻不可,現在還陪你一塊跪在地上!」

「哈哈……」

忽地,跪坐在吳婉瑀右側的蘇冠文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皇上見他在大殿上還如此不敬,大怒道:「這人怎麼還在這裡,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仗!」

蘇冠文笑得更大聲了,甚至指著吳婉瑀說:「皇上,這女人確實會妖法啊,在她宣稱失去記憶後,竟會說口流利的東瀛文,可是臣知道,她的娘家並沒有讓她學過東瀛文,臣還知道,昨天田中大使因心絞痛斷氣,不是御醫救他的,而是這個女人!臣親眼所見,這個女人朝田中大使的胸口壓了幾下,又口對口渡氣給田中大使後,人就活了!恕臣大膽直言,臣懷疑她不是洪婉瑀,不是臣的表妹,她是不知從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昨天田中大使斷氣得突然,他還以為能將衛廷琛拖下水,豈知,他竟親眼見到洪婉瑀對田中大使渡氣,按胸口後,田中大使就復活了,他感到不可思談,毛骨悚然,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他深信這定有什麼怪異之處。

的確,他將被流放邊疆,說了這事對他也沒有好處,但他突然心生想與她同歸於盡的念頭。

他對付不了衛廷琛,對付這個女人也能讓衛廷琛痛苦!

吳婉瑀臉色白,瞪著在她右側的蘇冠文,他都被判流放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竟對皇上說她是孤魂野鬼,要是皇上信了怎麼辦?

衛廷琛心一凜,吳婉瑀救活田中大使的事,他早對在場的人囑咐不准張揚,卻防不了最大的禍害,蘇冠文當時也看到了。

「皇上,這妖女不知還會怎麼作祟,定要找道士來收了她才行!」蘇冠文又故意舔亂。

皇上並不相信蘇冠文所言,這世上哪有渡氣就能救活人的事,但他想釐清這是怎麼一回事,「琛兒,你說。」

衛廷琛沒有否認蘇冠文的指控,隱瞞也沒有用,皇上若想知道實情,方法多得是,「婉瑀她不是妖女,但她救活田中大使是事實,要是田中大使死了,後裡就不堪設想了。」

皇上聽這話知道衛廷琛是默認了,便對著吳婉瑀厲聲道:「說,為什麼你會東瀛文?還會用渡氣救人?把你真正的身份說出來!」

「民女、民女……」吳婉瑀結巴到說不出話,汗水滴落在手背上,若說出來,她肯定還是會被當作妖女殺掉。

「皇上,婉瑀不是妖女,她是個善良的人,才會救了田中大使,請看在她立了功,是田中大使的救命恩人的分上,饒恕她吧。」衛廷琛為她挺身說話。

吳婉瑀不禁熱淚盈眶,從昨天看到她救活田中大使後,他對她仍是一句質問都沒有,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完全護著她。

他真的沒有懷疑她過?不,或許在知道她會東瀛文時,他就心知肚明了,而他從不問她,是因為他愛她,所以他不在乎她是誰,她是從哪裡來的。

有一天,她會對他說的,毫不保留的將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告訴他,如果他們可以一起平安回家的話……

「你閉嘴!」

皇上坐在龍椅上發出雷怒聲,衛廷琛和吳婉瑀臉色都繃著,興風作浪完的蘇冠文正低著頭竊笑。

「皇上,田中大使來見!」宮門外的太監揚聲亶報。

皇上還沒說要召見,田中大使竟不顧皇宮禮數的踏進宮殿,身邊還帶著一名譯官。

田中大使先朝皇上行禮,再握住吳婉瑀的手,朝她說出一串答謝的話,並要譯官翻語給皇上聽。

田中大使的一番話,教吳婉瑀聽得眼眶濕紅。

譯官隨即翻譯,「皇上,田中大使說,洪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洪姑娘他早就死了,希望皇上能看在他的分上,饒恕洪姑娘犯下的欺君之罪……他也聽說洪姑娘曾有差點死去的經驗,在他的家鄉,有人曾因為瀕死有了特殊能力,他相信洪姑娘能用渡氣救他,是上蒼賜給她的神力,讓她來救助世人的,他相信洪姑娘是神明的化身!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她是神明啊……吳婉瑀雙淚眼對上了衛廷琛,衛廷琛朝她欣慰微笑,神明也好,什麼都好,田中大使在這時候來,真是幫了他們大忙。

「田中大使還說,他第一次遇上會說東瀛話的姑娘,他很欣賞洪姑娘,希望下次再踏人靳陽這國土時,能再由洪姑娘當他的譯官。」

譯官代田中大使說了很多洪婉瑀的好話,皇上動搖了。

田中大使都這麼為她發聲了,他能不顧大使的顏面嗎?何況洪婉瑀擔任譯官並救了田中大使是事實,足以讓她將功抵過。

他又何曾見過佷兒為一個女人下跪,拚了命求情……如果洪婉瑀是個心懷禍害的妖女,那麼佷兒萬不會冒著觸怒他的風險想保護她……

衛廷琛見皇上臉深思,便知有機會了,再磕頭求情,「皇上向來有寬恕仁愛之心,請看在婉瑀救了田中大使的分上,寬恕她。」

蘇冠文著急了,自從那個東瀛大使出現,局面都變了,不,他不讓他們兩人稱心如意!「皇上,她是妖女,皇上千萬不要著了她的道!」

皇上利眼望向蘇冠文,把他歹壞的心眼看在眼裡,他真的能信這個人嗎?

被皇上一瞪,蘇冠文嚇得低下頭,一個字都不敢再提。

衛廷琛、吳婉瑀和田中大使都屏息等待皇上的決定……

最後,皇上讓吳婉瑀將功贖罪,並命令她得有始有終的做完譯官的工作。

田中大使在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對她可熱情了,硬是多留了兩天,見她對東瀛很嚮往,還熱情地間她要不要隨他去東瀛,衛廷琛聽得臉色極差,真怕她跑了,待田中大使踏上船後,他才重重鬆了口氣。

送走田中大使後,他們兩人隨即返回王府,預定在午時抵達,只是他們人還沒到,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可都在等著他們,汪總管不時拉長脖子在門邊盼著。

「爹娘要回來了嗎?」衛子晉等不及了,在門邊陪汪總管一塊等,大吉也湊熱鬧的坐在小主子身邊,頗有模樣的等候。

「欸,世孫,天氣熱,你在裡頭等好了。」

「不要,我要等爹娘!」衛子晉流露希冀,後頭的下人怕小主子熱,便一人替他撐傘,一人拿著扁子為他扇起風來。

「小姐……」繡兒站在衛子晉身邊等候,思思唸唸著多日不見的吳婉瑀。

終於,馬車到了,衛廷琛先下車,扶著吳婉瑀下來,衛子晉隨即衝了過去,兩人含笑抱住兒子,吳婉瑀也對著守候的僕人們微笑示好。

衛子晉一手拉著他爹、手拉著他娘踏入王府,好不開心,兩旁下人見狀,也都圍了過來,一句句慰問吳婉瑀是否安好,讓吳婉瑀好窩心。

大廳裡,謹王爺淡定如昔,謹王妃早早耐不住性子探望門外,看到他們回來,連忙端正坐好。

在踏入大廳時,地上有個小炭盆,吳婉瑀知道那是用來過火去霍氣的,和衛廷琛起踏過去,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對著上首的王爺、王妃道:「我們回來了。」

謹王妃哪有辦法再沉穩的坐著,向前緊緊握了兒子的手,再握住吳婉瑀,「平安回來就好,快吃碗豬腳麵線去去霉氣。」

蓉兒早端來在一旁等候了,偷笑道:「這可是王妃剛剛在廚房裡煮的呢,王妃很久沒露身手了。」

「哎呀,你這丫頭,幹嘛說出來。」謹王妃害臊了。

「王妃……」吳婉瑀眼眶泛紅,心裡十分感動。

謹王爺也從位子上站起,站在謹王妃身側,朝她點頭道:「平安無事就好。」

「王爺……」她知道,王爺還特別進宮要幫她說情,她對他很感激。

其實她感激所有人,她神乎其技讓田中大使起死回生、擁有神明眷顧的事,早從皇宮傳出,一定也傳進了王府,卻沒有人問她這件事,也沒有人覺得她奇怪,只是關心她好不好,這讓她好高興。

姜齊來慢了一步,見衛廷琛和吳婉瑀早吃完麵線踏出大廳,他欄住他們,先是慰問,然後忍不住問了吳婉瑀。

「婉瑀,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讓那個東瀛使臣復話的嗎?」

吳婉瑀知道姜齊會問是出於醫者父母心,並沒有影響她愉快的心情,也誠實回答,「姜大哥,那是一種叫心肺復甦術的醫術。」

聽到是醫術,姜齊眼睛一亮,「可以教我嗎?我想親眼瞧瞧,把它學起來救人!」

她覺得這是件好事,頻頻點頭道:「好啊。」

衛廷琛聽了可受驚了,他親眼所見她對別的男人按壓胸口,再口對口渡氣,這樣怎麼可以讓她教姜齊!「絕對不行!」

三個月後,衛廷琛和吳婉瑀經由皇上賜婚成親了,吳婉瑀的二嫁轟動了全國,明明幾個月前是個被謹王府逐出的棄婦,現在又回去當世子妃,這峰迴路轉的過程和發生在她身上的神跡,讓人律律樂道,更別說現在的她溫柔體貼,是夫君眼中的好妻子,公婆眼中的好媳婦,孩子眼中的慈母,完美得無可挑剔,聲勢扶搖直上,有好多人都想見她一面。

反倒是蘇冠文有害人之心,在兩個多月前被流放邊,算是惡有惡報,但吳婉瑀覺得舅舅何辜,特地去拜訪他老人家,沒想到舅舅沒有一點怨恨她,還說兒子不受教,讓兒子反省反省也好,再看她個性大變,溫和得像是變了個人,便說起她爹娘想見她的事。

原來洪婉瑀的爹娘在趕走她後,日子一久也氣消了,只是礙於顏面不敢接她回娘家,後來聽到她失了記憶重回謹王府,並與世子爺復合事,他們更不敢主動朕系,生怕會多出想藉著女兒重回朝廷的難聽話。

吳婉瑀在得到衛廷琛的同意,經由舅舅的牽線,終於和兩老見面。

她在現代已失去了雙親,能在這個時空擁有父母,她很高興,她願意為洪婉瑀好好孝順父母,而兩老一見到她,看她變得那麼懂事,萬分欣慰,還叮嚀她要常回娘家,後來在她和衛廷琛的婚歸上,他們和她舅舅一塊來了。

婚後,他們去了蜜月旅行。

這是成親前吳婉瑀對衛廷琛提出的三個要求之一,說什麼這是婚前協議,而第一個要求就是--她希望能去度蜜月。

衛廷琛沒聽過「蜜月」這個詞,經由她解釋,他才知道這是夫妻兩人在成親隔天的出遊,倒不反對,便向皇上告了長假,打算帶她出門玩個十天半個月。

然而,沒想到的是,兩個人的蜜月,最後因為衛子晉吵著跟,變成一家人全去,王爺、王妃、姜齊,還有一干僕人加護衛,浩浩蕩蕩二十多人一塊去了,連大吉都跟去了,只有汪總管悲情的留守在王府。

衛廷琛最恨姜齊一塊來,這傢伙賴在王府好一段日子了,遲遲不走,最近還做了假人,要他妻子教那個叫心肺復甦術的醫術,讓他看了礙眼,就連這次旅行,也得忍受看到這傢伙。

想到這,衛廷琛廣將吳婉瑀拉到一塊岩石後,不讓姜齊打擾,他們來到的是一個風景勝地,有溪水綠地,衛子晉他們在溪邊烤肉玩水,充滿笑聲。

「我要說出我另外兩個要求。」吳婉瑀對著與她並肩而坐的丈夫說。

「你說。」只要他辦得到,他一定會為她做到。

「我知道爹娘很希望再抱孫子,但我想晚幾年再生。」她終於說出口了,有些擔心的看他的反應。

「為什麼?」衛廷琛確實很錯愕,他以為她喜歡孩子,應該會很想快點懷上孩子的。

吳婉瑀斂下眸,說出她的疑慮,「我以前對晉兒不好,晉兒是好不容易才等到我的母愛,我怕太早有孕,到時候我分心照顧他的弟弟妹妹,會讓他認為我不愛他了,所以我想等他大點再懷孕。」

聽到她為兒子設想那麼多,他欣慰笑道:「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爹娘若有意見,我會幫你說話的,那你第二個要求呢?」

得到丈夫的支持,她鬆了口氣,再說下去,「你說明年要讓晉兒讀書是吧。」

「明年他六歲,是該請先生了,也要請人教他規矩禮儀才行,讓他收收玩性,不能那麼愛玩。」衛廷琛說得理所當然,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而且他五歲就請先生了,他已經很寬容兒子了。

吳婉瑀幽幽睇著他說:「照你這個方法教孩子,晉兒長大後會變成你這個樣子的。」

「我什麼樣子?」他怎麼覺得她在罵他?

「冷冷冰冰,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總用眼睛瞪人,而且沒有點幽默感。」

她果然是在罵他,「幽默感是什麼?」他不甚愉快的址址唇。

「不會說笑。」也不管他怒眉一挑,她繼續說道:「我希望晉兒不只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我還希望能將他教養成一個有愛心、有同理心,對任何人都溫柔體貼的人,這是我的最後個要求。」

說完,她才開始感到緊張,畢竟在這個以夫為天的社會,女人是不能插手孩子的教肓問題,他會答應嗎?

衛廷琛聽著她說,她口中那樣的人,跟他真是天差地別。

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有那麼不好嗎?」

吳婉瑀掩嘴一笑,回看他時,眼神多了羞怯,「你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吧,我喜歡你這個樣子。」他沒有直接拒絕她,算是有商量的餘地吧。

「娘!快來吃烤肉!」

聽到兒子在叫她了,吳婉瑀站起身,拍拍裙子道:「去吃烤肉吧!」

或許是方纔的告白教她害羞了,她沒等他,很怏就跑了,衛廷琛淡淡一笑,慢慢走在她後頭。

讓晉兒成為像她一樣溫柔體貼的人也不錯,他心裡響起這句話。

走到一半,他看到有個僧人從對面走來,穿著破舊的道服,看起來是個在山上修行的苦行僧,他的妻子一看到對方,立即送上乾糧。

僧人對她的舉動似是很訝異,在她回到家人身邊後,竟味深長的盯著她的背影看,衛廷琛以為妻子做了不敬的事,連忙向前道歉。

僧人盯著他,冒出句話,「你的妻子不是這個現世的人。」

衛廷琛一臉震愕,像是在問他怎麼會知道。

「她是從很玩的地方來的,但是她的根在這裡,她會待在這裡一輩子。」憎人用超出凡塵、看透一切的了然眼神對著他說,然後舉起手上的乾糧,又豪邁笑道:「真是個好心的姑娘呀!」他邊笑邊大步往前走。

衛廷琛回頭看看那個僧人,再轉過身望向圍聚在一塊烤肉的妻子和家人,當他朝他們的方向踏去時,他感到神情氣爽,步伐輕鬆。

他早就知道妻子是從哪裡來的,在新婚之夜時,她就對他開誠佈公了,但直到這刻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下意識擔心她會消失。

太好了,照僧人所言,她會永遠待在他身邊。

七年後。

一個五旬婦人從水井提水上來,正要提去前頭的花圃澆花,一道白色身影無預警地接近她,幫她提起另一邊,和她一塊走到花圃前。

水桶放下後,婦人一臉受寵若驚,「哎呀,怎麼好讓世孫幫忙呢,這是老奴的工作。」事實上水並離花園並不遠,她可以自己提。

「我娘教我的,她說,遇到姑娘家有難時要主動幫忙,才是個紳士。」衛子晉有條有理的道,十二歲的他身子抽高了,圓要可愛的臉變尖,五官更為俊俏,說話也變得沉穩,有乃父之風。

「老奴又不是姑娘。」可她還是聽得臉紅了,開心得很,「不過,紳士又是什麼?」

「紳士就是好男人,我想成為好男人。」娘要他學習溫柔跟體恤人,還要熱心助人,尤其是對姑娘家要特別好,娘說,現在他慢慢學習,等他長大後就會變成好男人了。

聽到世孫說要當個好男人,婦人不禁想世子妃教得真好吶,「世孫,你真有心,再過幾年,一定有許多小姑娘會喜歡上你的!」

他一楞,「可是,我只要妹妹喜歡我就好了。」

這世上,還有哪個姑娘比他妹妹可愛?

「呵呵,世孫真可愛。」這話把婦人逗笑了,「世孫功課做完,要去看小姐了吧。」

「是的,我先告辭了。」他有禮的朝婦人道別,然後往他爹娘的房間走去,他真想用跑的,但不行,他爹會生氣。

爹對他的禮儀管教很嚴格,讀書也是,每天都要他背詩,並要求他每天要習完多少字才能歇息,娘不一樣,娘要他隨興一點,總會對他說唸書有努力過就好了,在爹要求他時辰還沒到前不能離開書房時,娘會為他送上涼茶甜點,會拉著他到外頭跳種叫伸展操的舞蹈,還要他不要聽他爹的,說會變成書呆子。

可是,儘管爹對他很嚴格,他還是喜歡爹、崇拜爹,他長大後想像爹一樣的優秀,不過他也喜歡娘,想要成為娘心目中的好男人,這兩個目標,他都要達到。

當他走到爹娘的房間前,他好迫不及待看到妹妹。

他剛滿兩歲的妹妹好可愛,會跟他撒嬌,會流著口水喊他哥哥,只要被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的心就融化了。

他向前推開門,正巧看到妹妹坐在地毯上,想將玩具往嘴巴吞,爹不讓她吃,搶走玩具,她不高興的想搶回。

娘看到他了,朝他微笑。

娘好溫柔。

他一直以為娘都是這麼溫柔的,後來他不經意聽到下人搢起,其實娘以前是個壞女人,對他很不好,對爹、爺爺、奶奶和很多人都不好,後來因為掉進河裡,失去記憶才變成現在這樣,但無論他怎麼回想,都想不起那個對他很壞的娘,在他記憶裡,只有這個溫柔的娘。

「晉兒,快過來!」

娘在叫他了!

他綻開笑容,踏入房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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