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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虹 -【眷戀女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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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大早,蝶兒就發覺珠兒的古怪,瞧她一會兒盯著她發呆,一會兒又欲語還休的,弄得蝶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珠兒,妳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說?」蝶兒望了望珠兒,乾脆問道。

  「是……是那個……唉,也沒什麼事啦!」珠兒吞吞吐吐地,看了看門邊,又看了看蝶兒,好似話梗住了喉嚨似的,這讓蝶兒的疑心更大了。

  「到底是什麼事,妳就直說了吧,咱們情同姊妹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嗎?」蝶兒輕輕蹙眉看著珠兒,心底隱約閃著不安。

  珠兒遲疑再三,還是開不了口,她緊張地搓揉手掌,望向窗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急道:「蝶兒,外頭的風景好漂亮,咱們出去走走可好?」

  「可是龍顓交代,今天就要回宮,他說……」

  「別管他說什麼啦,我們就先出去走走再說!」珠兒反常地推著蝶兒走到門旁。

  一到門邊,珠兒便急急地開了門,門外的青宇沒料到門會突然開啟,一時閃避不及愕然地與蝶兒對了面,他慌張地低下頭去不敢多瞧。

  「蝶兒姑娘。」這是他第一次就近見著她,青宇暗想她果然美得動人魂魄。

  「這位是?」蝶兒疑惑地看向珠兒。

  珠兒走近青宇身旁碰了碰他,細聲道:「你自個同她說。」

  青宇睨了珠兒一眼,怪她辦不了事。

  珠兒索性不理會青宇責怪的眼神,她向蝶兒介紹道:「蝶兒,這位是青宇大俠,是湘王爺的貼身護衛,你們在地牢裡見過面的。」

  經珠兒一提醒,蝶兒馬上想了起來。「喔,是了,咱們確實見過面,是蝶兒眼鈍認不出了。」

  「蝶兒姑娘好說。」青宇忙說,沒想到她人長得美,就連性子也這般謙遜,莫怪二皇子要這般喜歡她了。

  珠兒又以手肘撞撞他,他又瞪了珠兒一眼。

  蝶兒詫異的眼光在兩人身上看了看,大致也看明白這兩人之間是怎麼回事了,她輕咳了咳後道:「珠兒,妳辛苦了一早,也該回去休息休息了,我看,就有勞青宇大俠幫我護送珠兒回房可好?」蝶兒自以為善解人意地說道。

  珠兒沒想到蝶兒會這樣說,當下整張臉漲得通紅,她睨了不甚自在的青宇一眼後嬌道:「蝶兒,妳在胡說些什麼?」

  她跺了一下腳後,急著澄清道:「是青宇有話要同妳說!」

  「珠兒,妳……」青宇狠狠地瞪著珠兒。

  珠兒也扠起腰來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說你自個說,這種事我說不出口。」

  蝶兒見原本情意暗動的兩人,怎麼轉眼間就要吵了起來,她急勸道:「好了、好了,究竟是什麼事,到我房裡來說吧!」

  青宇見機不可失,連忙上前說道:「這兒不方便,能否請蝶兒姑娘借一步說話,咱們到外頭走走。」

  蝶兒點頭,示意他領路。

  三人來到庭園的一處涼亭,旁有楊柳垂枝,小橋、流水、假山點綴其中,景色非常綺麗。

  但三人均不曾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格外凝重,與四周的風景極不協調。

  最後還是蝶兒受不住沉悶的空氣,先開口問道:「大俠有什麼事要同蝶兒說?」

  青宇表情既猶豫又為難地。「蝶兒姑娘不要同在下客氣,直接喚我青宇便是。」

  見蝶兒點點頭,他沉了沉聲後又道:「我今天說的話要是得罪了姑娘,請姑娘儘管怪罪便是,青宇一人擔了,但姑娘千萬不可以為這是大哥的意思,誤會了大哥那可不好。」

  蝶兒又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青宇的說法。「你儘管說便是,蝶兒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面對這樣一個善良美麗的好姑娘,青宇接下來要說的話就顯得更為難了。他唇角連動了幾次,在內心極度掙扎後,他終於開口了。

  「我希望蝶兒姑娘能勸大哥答應相府這門親事,正式迎娶霽鈺小姐過門。」

  「你說什麼?!」

  蝶兒驚嚇地往後退了幾步,珠兒連忙上前攙扶,雙眼怨懟地瞪了青宇一眼。

  青宇默然地望著她,他心底並不見得比蝶兒好過,半晌後,他才緩緩道:「自古皇子間為了爭奪儲位而引發的慘事不絕於耳,姑娘對此應不陌生,大哥當日便是因龍禔暗施詭計,才得以與姑娘相識。」

  他停下了話,面對臉色發白的蝶兒殘忍地續道:「大哥雖不戀棧權貴,但眼見大皇子龍禔為奪皇位專權驕縱,暗結黨羽,苦刑天下,他能不過問嗎?

  「天生賦予的職責不容他心生逃避,他與龍禔對峙是指日可待之事;但如今朝野滿佈龍禔的暗棋,大哥更是不得不步步為營。

  「倘若此時,他又為姑娘得罪了丞相大人,失去了這唯一的機會,讓丞相大人心生怒氣,反與龍禔連結,那無疑是火上添油一發不可收拾,其結果不用在下明說,姑娘可想而知!」

  蝶兒頓時震驚的倒地。

  她不知道啊!

  她從來就沒想過這些,龍顓一個字也不曾提起。

  天啊!她究竟做了什麼?

  她竟然為了成全自個的愛戀,陷他於危境之中?!

  「不……」

  她搖頭吶喊,彷彿又看見當日躺在血泊當中的龍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快!告訴我!」

  「蝶兒姑娘的意思是……願意成全?」青宇不甚肯定地問。

  蝶兒點頭,淚流滿腮。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湘王爺,蝶兒姑娘出事了!」珠兒在迴廊上奔足狂喊,到了書房前也未叩門,一頭就撞進了書房。

  龍顓由案桌上霍然站起,心口猛一跳,瞪著珠兒急問:「出了什麼事?」

  「是……是……是……」

  等不及珠兒喘過氣來,龍顓狠瞪珠兒一眼後,直衝出房門。

  繞過了迴廊,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突然之間好似蝶兒的房遙隔千里般,龍顓是愈奔愈慌,愈奔心愈亂,終於……終於……好不容易……到了蝶兒的房間。

  「蝶兒!」

  龍顓大吼,破門而入,但一進門立即愣住了。

  「妳……這是幹什麼!」

  「別再過來!」蝶兒拿了把刀架在自個的脖子上,那模樣說有多駭人就有多駭人。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她作勢就要劃上喉嚨。

  「不!」他吼。

  「快把刀放下,有什麼事我都可以為妳解決,妳千萬不可以做傻事!」龍顓急得額上佈滿斗大的汗珠。

  「你當真什麼事都願意為我解決?」

  「這是當然。」

  「那麼……我要你娶霽鈺為妻,你也能做得到?」蝶兒的目光凝在龍顓臉上。

  事實上,從他一進屋,她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他,他們的視線交纏,似乎正用著眼神交談著。

  他蹙緊兩道濃眉,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為什麼?是誰逼妳這樣做?」他滿腔的怒火瀕臨爆發邊緣。

  是誰?!

  是誰膽敢逼迫他的蝶兒?

  他非要了那人的命不可!

  「沒有人,沒有人逼迫我,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蝶兒急忙辯解。

  「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因為有人告訴我,如果你不肯娶霽鈺,那麼你即將喪失皇位……」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他以為是他聽錯了,但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堅決,有一瞬間他感到站在眼前是個陌生的女子,但很快的他就回復鎮定道:「蝶兒,妳聽我說……」

  「不,你先聽我說。」她又一陣搶白。

  「我過怕了以前那種窮日子,你瞧現在多好,睜開眼就有人服侍,每天是穿不盡、用不完的錦衣玉食,這種日子多麼安逸快樂……但這一切卻有可能因你不娶霽鈺而煙消雲散,所以……」

  「所以妳要我娶霽鈺為妻?!」龍顓大聲咆哮,聲浪欲震瓦碎。

  「是的,我要你娶霽鈺為妻,否則……」她又將刀子劃上喉嚨,這回還劃出了一道血口。

  龍顓瞪著她喉間那刺目的火紅,攢起兩道濃眉。「那麼妳的『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呢?」

  他的聲音聽來異常的沉靜,恍若在頃刻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她脫口而出。

  「我一直以為我瞭解妳,看來我又錯了!」

  那種無力的說辭比尖刀還要銳利,割得蝶兒心頭血跡斑斑。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冰冷、那麼憤怒的表情,她無意識地退了一步,感到週身的冷意。

  「現在瞭解我還來得及。」她咬牙回道,希望她的聲音別洩露了情緒。

  他沒有耐心再與她對話,他要證實她所言可屬真心,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求證法。

  他像餓虎撲羊似的朝她撲了過去,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刀甩向門旁,然後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床,當然也將她喉嚨劃上一道更大的血口。

  他發了瘋似的攫住她,吻她。

  幾乎是立即的,她融化了。

  他用舌頭舔去她頸上的血口,一雙深情的黑瞳瞅得她心痛,她別過頭不敢看他,怕醞釀著淚水的雙瞳終將洩露了心意。

  倏地,他站起身,她驚慌地回過眸來看他。

  就在她的注視下,他飛快地解下衣褲,她沒有移開視線,她顫抖著,因慾望而顫抖著。

  他朝她伸出手拉起她,緩緩地解下她的羅衫,他的眼神一度溫柔含情,但很快的又起了變化,突然他蠻力一使,將她用力一帶,使她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間,而他的一隻腿則伸在她的雙腿之間。

  「蝶兒,我愛妳。」他一手揪著她的長髮,強迫她仰起頭來看他。

  她頸間的血是止住了,但那條刺目的紅依舊在那兒,似在昭告著她的虛榮,他憤怒地以另一隻手攫住她的豐盈,故意要弄疼她。

  「我從來就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

  淚水自她的眼眶滑下。「我……也愛你。」

  「那我們就去做一對山野儷人,即使我再如何不得志,也還能讓妳溫飽。」

  多麼情深意重啊!

  多麼誘人啊!

  蝶兒就要開口應了他,但答出來的話卻催斷人腸。

  「不!我做不到。」

  「可以的,妳可以的。妳想想看,在一處沒人識得我倆的地方,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們可以過著平凡無憂的生活,每個晨昏相伴依偎,朝朝夕夕白頭偕老,只有我倆,以及我們的孩子……」他一面誘哄著她,一面在她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這個倨傲的男人,竟然對她說著這麼溫柔動人的話?

  她知道她就快要屈服了,但她絕不能半途而廢,她負擔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性。

  一旦他失去了權勢,極有可能立刻遭人謀殺,這種事情並不是不曾發生過……

  蝶兒強迫自己發出嘲諷的笑聲,只是它出了口,卻變成苦澀的笑聲。

  「然後呢?我必須再像從前一樣打水、掃地、炊煮,最後還要加背著個孩子,手上也牽了一個,還必須彎身燒柴火?不!在我可以住在金碧輝煌的宮殿,每天錦衣玉食,睜開眼便有僕人伺候之時,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甩開她,其勢之猛、之快,彷彿突然發現她是一條帶著劇毒的蛇似的。

  「妳……」

  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之後才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再問妳一次,妳確定要我娶霽鈺為妻?」

  他剛才那一甩,將她甩得撞在牆壁上,使她有好一會頭昏眼花,沒法呼吸,不過也幸好如此,她才沒能看見他的表情,否則她肯定要後悔說出那樣的話來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是的。」

  「妳真的認為錦衣玉食的生活,會比我們的愛情來得珍貴?」

  蝶兒強迫自己迎視他的目光。「有時候光有愛是不夠的。」

  「所以妳寧願選擇綾羅綢緞,也不在乎我們的愛情同人分享?」

  他眼中的表情使她感到害怕,她連吞嚥了幾口口水後才用力地答道:「對。」

  「哈哈哈……」

  他一反常態地仰天大笑,那氣勢比深谷颶風更為可怕。

  半晌後,他收住了笑,換上的表情冷冽得比霜雪更令人懼寒。「妳記清楚今天所說的話,日後可別反悔!」

  拾起床上的衣物,他動手著衣,並朝外大嚷:「青宇,備轎回宮,咱們回去準備盛大的婚禮,迎娶霽鈺過門!」說著,他甩門而去。

  青宇站在門前,一臉為難與歉疚地看著蝶兒,「對不起,蝶兒姑娘。」

  蝶兒揮一揮衣袖,示意青宇離開。

  青宇默然地注視著癱軟在床沿的她,此刻再多的愧疚也不能彌補些什麼,他只能默然地離開。

  蝶兒從床沿站起,她眼前一花,身體一晃,眼見又要倒下,珠兒及時由門外奔了進來扶住她。

  「蝶兒……」珠兒雙眼紅通通地,想必已在門外哭了好一陣子了。

  蝶兒拍拍她的手背,試圖對她扯出一抹笑來,但實在為難最終只好作罷。

  「沒事了,都已經沒事了。」蝶兒反而安慰她道。

  「蝶兒,妳怎麼會這麼命苦,原以為出頭天了,誰知道……誰知道……怎麼會又變成這個樣子?」珠兒愈哭愈大聲,愈哭愈催斷人腸。

  此刻的她已心力交瘁,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了。

  她的心好痛!

  痛得像是上了絞刑台,剁碎了心頭肉啊!

  龍顓,你怎麼能懂我是如何的愛你?

  你怎麼能瞭解我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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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龍顓像著了魔似的要讓蝶兒後悔。

  在回宮不久後,他果然以盛大的迎娶方式將霽鈺迎進宮中,並讓她住進了他的「仰德苑」,隨後他又以「順道」之便,將蝶兒也接進宮中,並安排她住在西郊離冷宮最近的「長春宮」。

  但他雖將蝶兒的住處安排在靠近冷宮的地方,可對她的生活起居卻反其道而行,他幾乎派了上百位的宮女僕役給她,又在她的宮中興建了一座「月影池」。

  「月影池」周圍約十頃,池水浩渺,平日可弄舟於池上,鳥語花香,美不勝收,池畔另建有望鵠台,可於夜間觀看皎潔明月映入漣漪水中。

  他還在月影池對岸以巨石堆砌出一座假山,高約三丈,奇峰、怪石穿梭其中,又以金石雕刻各種珍禽異獸,真可謂極盡奢華之能事。

  「哦,老天!這地方可真美!」珠兒連連讚歎著,目不暇給地觀看這座有如世外桃源的宮苑。「我看咱們是多慮了,瞧瞧這兒,就可看出湘王爺對妳是多麼寵愛了。」珠兒以羨慕的口吻欣慰道。

  然,蝶兒可不是這麼想的,她明白龍顓是在懲戒她。

  他這麼做無非是要她明白,再如何富裕的物質生活,也代替不了精神生活上的空虛。

  他讓她過得愈安逸、愈空閒,她的精神也就愈痛苦。

  沒有了平日忙碌的生活,精神上的渴求就會愈迫切,倘若渴求無法得到滿足,則愁結便生,終至鬱鬱糾結,化解不開……

  故而,如畫的風景、錦衣玉食的生活、如雲的僕役,不過成了徒增悲情的因素罷了!

  蝶兒呆立於池畔深思,久久難息心中的隱憂,直到珠兒怪異地瞧著她並推了她一把,她才由恍惚中回過神,略微哀傷地扯出一抹笑來。

  「咱們進屋吧!」說著,逕自走入房內。

  ※※※※

  蝶兒果然猜對了,她已進宮三個月了,龍顓卻連一次也不曾來到長春宮,而她卻好幾次瞧見了他與霽鈺同游御花園。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背著珠兒偷偷地拭淚,她不想讓珠兒替她難過,但她又無法對此視而不見。

  白天,她想念著他,想著往日廢墟中的種種情景、想著她是如何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龍顓、想著他是如何溫柔地對待自己。

  夜裡,她愁怨滿腹,守著冷冷的大床整夜無法入睡,她思念他大掌輕撫她的方式,她渴求著龍顓的撫慰……

  難堪寂寞的深閨讓她短短三個月度日有如千年,從最初的期盼到失望,直到最後的萬念俱灰,龍顓始終沒有出現。

  他就像忘了她這個人似的,連一聲簡單的問候都沒有,蝶兒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連她這個人也給忘了……

  但任憑她再如何不堪,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總不能讓珠兒面對一個整日淚潸潸的人吧?她何其忍心讓珠兒來與她共同承擔?

  於是,她變得更堅強了,她瞭解到唯有完全封鎖住自己的心房,學會不思、不想、不覺、不恨,方能日覆一日的度日,畢竟這極可能將是她往後至死都要承受的。

  明白了這點之後,蝶兒反倒平靜了許多,她開始學著將心思轉移到花花草草、鳥獸飛禽上,日子雖過得寂寥倒也平靜無波,反倒是珠兒成日喊悶,變得有些鬱鬱寡歡了。

  「蝶兒,妳說這是怎麼回事?湘王爺到底想把妳怎麼處置,好不好他總得說說話吧?」

  珠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揮走身旁的宮女。

  「這些人真討厭,每天在這兒走來走去的,擺著一張臉不說也不笑地,教人看了就心煩。」珠兒看了一眼眾多的僕役,煩躁地抱怨著。

  「別這麼說,當初咱們也是伺候人的,那種畏懼主人的心理,咱們倆心裡是有譜的。」蝶兒不重不輕地勸著。

  這麼說珠兒可不服了。「那怎麼能比?當初咱們是任人欺負,當然是要懼怕主子了,但現在瞧咱們待她們多好,她們還不肯領情哩!這哪叫懼怕?她們分明是看不起咱們,明著恭順暗裡嘲笑。」

  「那也是受命行事,不得已啊!」蝶兒對著一隻飛鳥笑道:「不知道牠能不能飛過那座假山?」

  珠兒又接不上蝶兒的話了。「妳說什麼?」

  「飛鳥啊!妳瞧。」她指著那隻連試了幾次仍翻不過山的笨鳥。

  珠兒翻了翻白眼。

  「蝶兒,我在和妳談正經事呢,妳還有那種閒情雅致賞鳥。」

  蝶兒聽出珠兒真生氣了,連忙收回視線看向珠兒,淺笑著:「賞鳥、賞月,就是咱們現在的正經事啊!」

  「蝶兒!」珠兒大吼。「妳再這麼下去,不趕緊想想辦法,那與被打入冷宮有何差異?」

  「有啊!這兒比冷宮漂亮多了。」她依舊是不輕不重地。

  「蝶兒!」珠兒又吼,拉扯蝶兒的藕臂。「妳給我起來,咱們去找湘王爺說清楚,看他到底想把妳怎麼樣?好不好他總得給妳一個交代!」

  「交代?」蝶兒苦笑。「他不是已經『交代』了嗎?」

  望著珠兒那摸不著腦的模樣,她解釋道:「我要錦衣玉食,他給了;我要眾僕如雲,他也給了;我要享受豐裕的生活,他更給足了,那妳認為他有哪樣還沒對我『交代』的?」

  珠兒聽得一愣一愣地。「可……可是……他……他……」

  「他怎麼了?他沒來看我,是不是?」蝶兒的笑更淒冷了。「是我自己對他說,綾羅綢緞遠比愛情珍貴,現在又怎麼能怪他呢?」

  蝶兒的左手不知自何時起,就緊緊握著懸掛在胸前的玉珮,或者她時時刻刻都是這麼握著的吧!

  不知道,好似只要是緊握著玉珮,心好似就不會感到那般痛了。

  哎!有時能怨要比不能怨暢快,有時能哭要比不能哭幸福,而像她這麼怨不得、哭不得、思不得、想不得,才真叫人間煉獄啊!

  「蝶兒……」

  珠兒一聽完蝶兒的話,馬上哭得浙瀝嘩啦的,她到現在才明白,當日她與青宇竟對蝶兒做出了如此過分的要求,她害了她一生啊!

  「該死的,都是那該死的青宇害的,我要去扒了他的皮。」說著,珠兒已朝御花園的朱門跑去。

  「珠兒,妳等等,妳聽我說呀……」蝶兒也跟著追了過去。

  珠兒才到朱門口,便撞見了三個月不見的青宇,她一見到他就朝他胸口猛打。

  「該死的,都是你,全都是你害的!」珠兒哭得不得自已。「看你把蝶兒害成了什麼樣兒,虧我還……虧我還……還對你……對你……」

  青宇一把抓住了珠兒的手腕,用力地緊握。

  「對不起。」他沉著聲道。

  「你現在才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珠兒趴在他的胸前猛哭著。

  三個月寂寥的生活,她真是過怕了,一想起往後必須這樣過一輩子,她就心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愈哭就愈傷心了。

  「湘王爺邀蝶兒姑娘前往『暢音閣』觀戲。」青宇突然朝蝶兒正色道,眼底依舊掛著一抹不難察覺的愧色。

  「真的?」珠兒收住了哭聲,抬起一張淚臉驚喜地望著青宇,只見青宇為難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珠兒放開了青宇奔向蝶兒。「快,快,咱們快回房梳妝打扮去!我要把妳打扮得比天仙還美,這回說什麼也得挽回湘王爺的心。」她拉起蝶兒的手奔跑,神情比蝶兒還要興奮。

  突然珠兒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朝青宇喊道:「青宇,你可別走,要在那兒等會啊!」

  「是的,我知道。」

  珠兒爽朗一笑「「快走!」拉起蝶兒朝房裡而去。

  相對於珠兒興奮的神采,蝶兒的反應要算是怪異了。

  她疑惑地一再回頭看向青宇,似有許多疑問欲問出口,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隨著珠兒的腳步茫然地走著。

  ※※※※

  「什麼?!又失敗了!」龍禔震怒地拍案而起。

  自龍顓回宮後,龍禔又多次施暗計,意欲將他除之而後快,但連著幾次的失敗後,聽聞皇上已經開始注意此事,使得情勢對龍禔愈來愈不利,尤其是龍顓迎娶丞相之女霽鈺後,讓他又失一重大臂力,無怪乎他要大發雷霆了。

  「我養你們這些人到底有何用?」殺機閃露在龍禔陰冷的眸中。

  「齊王爺饒命、饒命啊!」跪在龍禔面前的數位黑衣人不斷地求饒著。

  龍禔冷哼一聲,由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大力一揮。

  「啊……」一陣驚悚叫聲後,數顆人頭馬上跟著落地。

  一旁見狀的文士深恐龍禔將怒氣轉至他們身上,紛紛私下商議起計謀,半晌後,其中有一人站出來道:「臣等有一妙計,不知能否採用。」

  龍禔橫眉一挑。「說來聽聽。」

  「聽聞湘王受難期間,曾寵愛一名女子,名為蝶兒,此次回宮他更將這個姑娘迎入宮中,甚至為她重建長春宮,聽聞雕樑畫棟的程度直可媲美蓬萊宮,足可見她在湘王心中的份量不可小覦,又聞此女貌比天仙……」

  龍禔拍案,耐心盡失。「廢話少說,說重點!」

  「是,是!」文臣囁嚅道:「依臣等之見,此女必為湘王的唯一弱點,只要殺了此女,必能重損湘王,想必失去所愛的他再也無心戀政,那麼到時天下不就是齊王您的了嗎?」

  「好主意!」龍禔拍案站起,「馬上派個人去將她殺了!」

  「不,這事急不得,不過臣倒是想到了個主意。」

  「快說!」

  「聽聞湘王今日邀此女前往暢音閣觀戲,依臣等之見,今日應為最佳的下手時機,美色在旁湘王必失其警戒,只是時機得宜,說不定連湘王都可一併解決掉。」

  「是嗎?」龍禔專注凝聽,狡黠的黑眸一閃。「還不快將詳細情形給我說清楚!」

  幾顆頭顱靠在一起喁喁對話,惡毒的陷阱已然成形。

  ※※※※

  暢音閣是座專為宮裡的皇子、嬪妃看戲時所打造的戲台,整座戲台坐南朝北,為三層樓高的建築物,最上層叫「福台」、中層叫「祿台」、下層叫「壽台」。

  戲台上除了有木樓梯可供上下外,每層還都設有機械裝置,演神鬼時戲子可以從上層降至下層,或從地下升至上層。

  另外,壽台檯面下的中央和四角共設有五口井,平時不演戲時蓋上地板,用時才打開,外人看上去總瞧不出個端倪。

  戲台對面另建有閱事樓,那是棟座北朝南的二層樓房,樓內設有寶座,平日皇帝及后妃便是在此觀戲,今日座上則是龍顓與霽鈺,而蝶兒則被安排至另一旁王公丞相的圍房內。她與龍顓相離數尺之遙,此安排無疑更加拉遠了她與與霽鈺之間的差距。

  霽鈺見龍顓這般安排,自是心花怒放好不威風,心想今日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讓蝶兒知曉誰才是龍顓心中的正主兒。

  龍顓壓根兒要刻意忽略蝶兒,打從他坐上寶座後,根本就不瞧蝶兒一眼,好似她根本就不存在般,讓蝶兒一顆心頓時落入谷底……

  霽鈺豐腴的身子整個偎進了龍顓的懷中,勾魂似的眸子不停地在他眼前眨動著,一雙不安分的手則在他厚實的胸膛劃著圈圈,那模樣可真是百般挑逗。

  而蝶兒是打從走進這座戲檯子,她的神魂便離了身,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洞洞的軀體呆坐在那兒,目光直鎖著左方的寶座上頭。

  「蝶兒,別瞧了,看戲吧!」珠兒含著淚彎身在蝶兒耳邊哄勸著,她愈是這個樣,就愈教人見了心酸。

  珠兒恨恨地瞪著左方寶座上頭那雙儷影。

  這哪叫看戲?

  湘王爺分明是要讓蝶兒痛不欲生!

  瞧他與霽鈺那般恩愛的模樣,簡直比剛出爐的熱包子還火熱。虧霽鈺也是堂堂的丞相府千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地將身子全偎進了湘王懷中。

  只見霽鈺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是笑的,龍顓安撫地輕拍她的肩,不時低下頭詢問著,恍若身無旁人般好不氣煞人。

  「真是太過分了!蝶兒,我們回去算了,這戲咱們也別看了!」珠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都快要嘔死了。

  蝶兒緩緩地收回了視線。

  「看戲吧。」她幽幽地說。

  那略帶鼻音的楚楚哀戚聲,比台上虞姬唱得更教人心酸哪!

  蝶兒直盯著戲檯子,等到虞姬唱到悲傷處時,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地滑下她細緻的面頰,教人看了好不心憐,珠兒不禁也在蝶兒身後默默拭淚。

  突地,青宇出現在珠兒身後。「蝶兒姑娘,湘王請您移座。」

  「他又想怎麼樣?」珠兒擋在蝶兒身前,「蝶兒,妳不要過去!」這回珠兒可不再天真了,她瞪著青宇,好似所有的壞事都是他一人造成的。

  「蝶兒姑娘?」青宇十分為難地。

  蝶兒以袖口拭去淚痕,起身。

  「珠兒妳留在這兒,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她朝青宇點頭。

  「那怎麼行?他要是再欺侮妳怎麼辦?」

  「那就表示他心裡還有我。」蝶兒強作歡顏,「再怎麼樣,能見總比不見的好。」蓮步輕移,蝶兒已步出王公大臣的圍房。

  「都是你!」珠兒瞪著青宇怒罵。

  「蝶兒姑娘說得對,能見總比不見好。」青宇安慰著珠兒。

  他在看了一眼左方寶座後又說:「大哥心裡是在乎蝶兒姑娘的,我想等事情再明朗一些,我會找機會向大哥請罪,這段時間也只能委屈蝶兒姑娘了。」

  「那也來不及了,你沒看見湘王爺看霽鈺的眼神,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蝶兒?」珠兒咕噥著。

  青宇思索了一下後才回道:「大哥自迎娶霽鈺小姐回宮後,就一直忙得沒時間回房。」

  「呃?你是說……」

  青宇點頭而後離去。

  珠兒聞言心中暗喜,這麼說他們根本沒有圓房?那也就是說在湘王心裡,一直就只有蝶兒一個人囉?

  ※※※※

  蝶兒揣著一顆怵惶的心,在緩步間心思百轉千回,她想著待會見到他後,她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

  想必他會刻意為難她吧?

  那麼她又該如何以對?

  還是不要進去吧!

  徘徊在圍房外的蝶兒舉足難定,經過三個月的相思煎熬,絕望的情緒早已讓她失去了昔日的勇氣。

  她望著面前那張紅色的幕布,有如一頭噬人的猛獸般更令她感到畏懼,然想見他一面的心又是那麼地沸騰,真是寸心萬緒,咫尺千里。

  在心思翻轉的瞬間,紅色幕布出其不意地被撩起,終於摧毀了蝶兒一切的顧忌。

  他就站在那兒,默然不語。

  那對曾經蠱惑她的黑眸放射出凜冽的寒光,她微微瑟縮了下,幾乎就要窒息在那雙眼的蹂躪之下。

  「青宇說你要我過來?」她怯怯地開口,深怕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錯的。

  他幾乎就要被她那含情柔弱的眼神所擊潰,但心一凜,眼神又是難以理解的高深莫測。

  「長青宮可還住得慣?」

  「你要我來是為了問這個?」她不假思索地開口。

  龍顓的神色在一瞬間鐵青不已,雙瞳若利刃般地直射向蝶兒絕色的臉龐。

  「看來我連關心都是多餘的,像妳這種戀慕虛榮的人,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後,還會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嘲諷地。

  蝶兒知道他又誤會了,正想對他解釋清楚時,他已怒氣騰騰地扯住她的手往帳內甩去。

  「進去!想要享受宮裡的榮華富貴,就得先學會宮裡的遊戲規則!」他嗤道。

  龍顓坐入寶座,一手將霽鈺攬入懷中倚靠在軟墊上,伸手就往她豐滿柔軟的豐盈探去。

  「哎呀!有人在看。」霽鈺嬌呼著,雙手卻緊勾著龍顓的頸背不放,「人家會不好意思哪!」話雖這麼說,但她卻對蝶兒做了一個得勝的表情。

  「妳不要?」龍顓揚了揚聲,舉起手就要喚其他宮女。

  霽鈺趕緊按下他的手,嬌道:「性子這麼急躁,人家哪是說不要,人家只是覺得羞罷了!」

  「把衣服脫了!」

  他的命令讓霽鈺倒抽一口氣。

  而蝶兒的臉色也在瞬間慘白。

  「哎呀,這怎麼行啊?人家不依……」

  刷的一聲,龍顓一把扯破霽鈺的衣衫,並且將她推入軟墊,就要往她的褻褲探去。

  「住手!」

  蝶兒終於受不住地吼了出來,她只覺得整個心被撕裂成千萬碎片。

  不,他不能這樣殘忍!

  要她忍受他的身旁還有其他女人已經夠殘酷了,而現在,他竟然要在她的面前與其他女人歡愛?!

  她如何能承受?

  龍顓由蝶兒的吼聲中抬起頭來,犀利的目光射向蝶兒。

  「怎麼,妳也想玩嗎?一道過來吧。」他低嘎道。

  蝶兒駭退了數步之遙。

  「不……你不能這麼待我……」

  「不能嗎?」他朝她逼進,「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用任何方式來決定我所要的女人,只要是我的嬪妃,我便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樂趣,難道妳到現在還不明白?」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則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直到再無任何退路,直到被逼進了牆角。

  龍顓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由地上拉起,另一手則隔衣捏握住她的豐盈,大掌恣意地揉捏,兩指還故意捏住她頂端的蓓蕾,他是故意要弄疼她。

  「啊……」

  她痛呼出聲,眼前的龍顓彷彿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驚懼地望著他,從來就沒想過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

  霽鈺見龍顓又將心思轉向蝶兒,一時之間慌了起來,她可不能讓蝶兒搶去她的風采,於是她上前由後摟抱住龍顓。

  「顓,別讓這女人壞了咱們的樂趣,來嘛……人家……受不了了……」她將玉乳往龍顓的厚背擠壓,嗲媚地在他耳畔膩聲道。

  他鷙冷的一笑,大掌一揮,掃開身後煩人的霽鈺,銳利的黑眸則盯著蝶兒。「妳呢?妳也迫不及待了嗎?讓我瞧瞧!」

  就在蝶兒驚駭間,他的大掌隔著裙子探入她的雙腿間摩擦著,纖薄的身子則被撲倒在軟墊上,胸口更被他高大的身軀壓得險些岔了氣。

  他……他想在眾目睽睽之下?

  驚愣過後,她開始猛烈地掙扎,不顧一切絕望地掙扎著。

  「我知道你恨我,那你何不讓我自生自滅?你何苦來招惹我氣惱自己?放了我吧?就算是我求你,放了我吧!」

  淒楚的低泣聲顫動了龍顓的心弦。

  放了她?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恨她,恨她貪慕虛榮、恨她絕情寡義。

  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卑賤低下的女人,而他貴為王爺,要什麼女人沒有?但可笑的是他竟然放不開她……

  該死!她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

  由不捨而激發出的狂烈躁欲、心裡的惶然加上怒氣,沸騰成排山倒海而來的狂暴。

  他拉住她的烏絲往後扯,讓她的臉仰起向著他。「想求我?那也得看看妳能用什麼方式?」

  在她還來不及分辨以前,柔軟的唇瓣便猛然被吞噬在紛亂而狂烈的吻中。

  龍顓帶著洩憤的怒氣噬咬著她的紅唇,毫不憐惜地吮出她腥熱的血,吞噬她的一切。

  「再求我啊,開口啊……」

  蝶兒撇開眼咬住牙,不再作任何無謂的掙扎,既然他存心要她難堪,那麼她多求也無益,現在她只想保住最後的一絲尊嚴。

  她可以忍受他刻意的傷害,以及他粗暴的對待,她能體諒他此刻的憤怒,她也願意如數承受。

  對他,她沒有任何的怨懟,但一思及昔日與他的濃情蜜意,卻因現實的作弄而變成今日這般的局面,她就心如刀割、傷痛欲絕。

  他捏握住她的唇角,逼迫著她張嘴。

  「不准咬著唇,聽到沒有!」該死的她,看著她下唇因死咬而滲出血來,他的憤怒就愈加高張,他一個俯身又攻佔她的紅唇,將舌探入她的口中,讓她再也沒有機會緊咬著唇。

  喘息間,她微弱地低喃:「何苦?你這又是何苦……」

  他冷酷的眼神中有著絕大部分的殘忍,以及連他也無法理解的情緒。

  「閉嘴!苦的人是妳,我自在逍遙得很,哪來的苦?」

  可惡!為什麼她總能看穿他的情緒?

  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對她絕情?

  「妳以為妳是什麼身份?我會為一個卑賤的女人而苦?妳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他鷙冷的眸逼視著她。

  驀地,他踢起身旁的長劍,長劍一飛劃破了布簾,布簾落下恰巧覆蓋住兩人的身子。

  「妳只是一個女人,我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是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偶罷了。」他冰冷的手掌捏住她細白的頸項,緩緩地觸摸著她光滑細緻的肌膚。

  她全身顫抖,為他眼底的憤怒而顫抖。

  她不敢去想像他接下來的動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頭失去控制的狂獅,當他無情地撕毀她的衣衫後,她徹底的絕望了……

  她全身一顫,再次咬破了唇。

  他在她身上刻意製造的羞辱,遠比身上的痛還令她感到心痛,心中隱隱淌著血,無語地仰頭問天,他究竟恨她有多深?

  他竟然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待她?

  她咬著唇,任胸肺間的痛楚幾欲爆裂,她毫不掙扎,只是默默地承受……

  霽鈺呆愣在一旁,過度的震驚讓她完全噤了口,但稍微回神之後,她才狼狽地發現,不管龍顓有多麼怨恨蝶兒,他自始至終要的也只有蝶兒一人,而她……她只是龍顓用來報復蝶兒的工具罷了……

  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狠狠地瞪著蝶兒,那鋒利的目光似要將她撕成千萬片般。

  突然風雲乍起,所有的暗算皆出其不意……

  「小心!」

  青宇驚喊,由帳外奔了進來,只見由台上發射出數枝飛箭,越空朝龍顓直射而來。

  陷於狂欲而無法自拔的龍顓壓根兒沒料到,戲台早已佈了暗棋,蝶兒敏感地出於護衛他的直覺反應,力道竟大得將龍顓反轉,想以自身接下暗箭……

  龍顓在飛箭僅差一吋便刺入蝶兒背部之時,大臂一掃將飛箭掃落並緊急起身,用布簾包裹住她護於身後。

  瞬間,由台上五口井中飛竄出數名黑衣人,整座暢音閣頓時成了殺戮戰場。

  在風馳雷掣間龍顓對青宇急喊:「帶蝶兒離開,保護蝶兒要緊!」他將蝶兒推向青宇。

  蝶兒驚恐地目睹這一切,她怕這一離去就再也見不到龍顓了,於是她又奔了回來,而這時另一個黑衣人則擋住了青宇的去路。

  另一角落的霽鈺目光凶狠地瞪視著蝶兒。

  她恨死她了,在她興高采烈地嫁給龍顓之後,原以為他真的不再愛戀蝶兒,但他竟然讓她守了三個月的活寡,現在臨遇危難又只想到護著蝶兒,而她呢?她又算什麼?

  她愈想愈恨,霽鈺不經思索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箭,朝蝶兒衝了過去……

  龍顓瞥見一道黑影衝向蝶兒,緊接著一道鮮血自蝶兒身上迸出,龍顓的胸口如遭重搥,他驚喊:「蝶兒!」

  瞧見蝶兒身上的血跡斑斑,他眼裡不自覺地聚起狂怒,再也沒有比此刻更令龍顓憤怒以及發狂了。

  「該死的!」他怒吼。

  霽鈺當場瑟縮了下,聽出龍顓吼聲中的殺意,她驚慌地轉身想要逃走,但身後突然飛來一箭穿透過她的腹部。

  她瞪著腹中的箭,不敢置信地看向龍顓,在吞嚥下最後一口氣時,飄浮在她腦海的念頭竟是……

  她千不該、萬不該動了殺機,傷了蝶兒。

  但她為什麼會輸給一個卑微的女僕,這點是她至死仍不能理解的。

  龍顓擊出疾如雷電的招式,對付不斷湧上的黑衣人,他心繫著躺在血泊當中的蝶兒,但黑衣人不斷阻擾他的去路,他招招凶狠斃命,而青宇很快的即加入了反擊的陣容。

  「大哥,這兒交給我,你快去看蝶兒姑娘要緊。」

  龍顓不再遲疑,凌空一躍,抱起蝶兒飛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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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暢音閣的暗殺事件驚動了皇上,在刺客供出策畫之人為龍禔後,皇上為之震怒,立即下令將龍禔斬首,到此皇子間爭奪儲位之爭算是告一段落。

  ※※※※

  長春宮

  所有的人都亂成了一團,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後,蝶兒仍未清醒,御醫不斷地來來往往,但在診斷的結果後不是搖頭就是低頭離去。

  龍顓狂怒地抓著一位正欲搖頭離去的御醫,「到底怎麼樣,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清醒?!」

  御醫在龍顓的狂怒下身子顫抖不已,抖了半天的唇角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依……依臣看……看,蝶兒姑娘是……是……沒救了!」

  「該死!」一個拍掌響得驚天。

  「誰敢說她沒救?!她如果真是救不了,你們一個一個也別想活了!」龍顓早已亂了方寸。

  「是……是……二皇子息怒,臣……臣再去想辦法就是……」御醫們個個面有難色,有苦不敢言。

  床上那位姑娘明明命在旦夕,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轉世,也未必救得了她,更何況是他們?

  但他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哪,將來極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就屬這位功高業大的湘王了,所以更是得罪不起。

  但……唉,難道他們真的得陪著這位姑娘人頭落地?

  青宇見蝶兒依舊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心底對她的愧疚也就愈加地深沉。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當日若不是他的一席話,蝶兒也不會遭到大哥的誤會,那麼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暢音閣事件,蝶兒若真因此而命喪,那他就該為蝶兒償命。

  想至此,咚地一聲,青宇雙膝脆於龍顓面前。

  「大哥,你就殺了我吧!」

  龍顓見青宇突此作為,驚愕地彎下身攙扶。「這是做什麼!你是嫌我還不夠煩嗎?」

  他氣惱著,心急著床上命危的蝶兒。

  「是青宇不好,是青宇害了蝶兒姑娘,大哥你就一刀將我殺了吧,免得我活著心裡難過。」青宇哽咽著。

  這話引起了龍顓的疑竇,他的視線由躺在床上的蝶兒轉至青宇臉上,瞬間冷著一張臉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蝶兒姑娘絕非貪圖榮華之人,她當日之所以逼迫大哥迎娶霽鈺小姐,全是青宇一個人的主意。」

  「你、說、什、麼?!」龍顓咬著牙,憤怒得全身發抖,他大步一跨,揮出腰間的長劍抵著青宇的喉頭。

  「為什麼?!」

  珠兒見狀,也跪地爬了過來。

  「湘王爺你別殺他啊,他會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你啊!」她哭著抱住龍顓的腿懇求著。

  「別多話,我是死有餘辜。」青宇怒斥珠兒。

  「不!你不該死,蝶兒也不該死,你們全是好人,你們全都不能死,你們要是死了,那就是老天爺不長眼了……」

  龍顓愈聽愈迷糊,愈聽愈心驚,他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他……他誤會了蝶兒嗎?

  「珠兒,妳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抓起珠兒的手臂急問。

  珠兒一邊抹著淚一邊娓娓道來:「湘王爺,你完全誤會蝶兒了……」

  龍顓聽珠兒緩緩訴說著事實的真相,這才知道蝶兒竟然為他受了那麼多的苦,而他卻連她的用心都不曾猜疑,只是一味地責怪她薄情寡義、貪戀虛榮……

  他是何等的無知啊!竟然無法體會她用情之深!

  回想起他對她展開的報復行為,她守著長春宮三個月的孤寂,更憶起出事前他惡劣的對待……想必她當時必定痛徹心肺……

  「大哥!」

  青宇急急抓住龍顓的手腕,他剛剛沉浸在自責中,差點就要握斷自個手腕處的心脈。

  「是我不好,你就殺了以我償蝶兒姑娘的命吧!」青宇亦泛紅了雙眼。

  龍顓單膝跪地,用力地抱住青宇的肩頭。

  「不!你不該死,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太過愚昧,才會看不清事實的真相,才會讓蝶兒白白受了這麼多的苦,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全是我一個人……」

  鐵漢柔情最是令人動容,房內的每一個人聽到龍顓這番話,均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驀地,床上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珠……珠……」

  龍顓第一個發覺,他驚喜地奔了過去。

  「蝶兒!妳醒了嗎?我就知道妳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龍顓哽咽難言,眼眶更是醞釀著喜極而泣的水霧。

  蝶兒聽見有人呼喚,勉強半開了眼。

  模模糊糊的影像在她眼前晃動,她吃力地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是顓……」她氣若游絲地問著。

  「是,是我。妳還好嗎?」

  龍顓用力地將她的雙手包裹在他的兩掌之間,那用力的程度好似他只要一鬆手,蝶兒就要消失不見般。

  再次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唇勉為其難地往上勾起。

  「真好,在我臨死之前還能聽你說說話……」

  「不許胡言!妳不會死、不能死!」龍顓咆哮,俯身將她攬入懷中。

  「死並不可怕,」一串珠淚滑下蝶兒的面頰。「能死在你的懷中,我覺得很幸福……」

  「胡說,妳不能死,妳必須實現妳的諾言,當日是誰說『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的,現在妳怎麼可以反悔?!」

  蝶兒亦哭亦笑著,「你還記得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她伸出手來觸摸他。

  「你哭了!為我這麼一個貪圖榮華的女人,值得嗎?」

  「不!妳不是,青宇和珠兒都告訴我了,為什麼?為什麼妳會這麼傻?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帝位天下,我早就對這一切感到厭煩了,妳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平白無故的受這麼多苦?」

  她的雙眸鎖住他。

  「只要你能平安,再苦都值得,只是到了後來……到了後來……我好怕啊!」說著,蝶兒貼入他的胸膛。

  「怕什麼?」龍顓的肝膽就快裂了。

  「怕你恨蝶兒,更怕你……忘了蝶兒。」

  龍顓哽咽難言,雙手摟緊了她。

  「不會,我絕不會忘了妳!」

  蝶兒聞言仰起頭注視著他,然後她發現屋裡站滿了人,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懸掛著淚珠。

  「你們怎麼全哭了,難道我真的快死了嗎?」她平靜的問著,音調中聽不出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戀戀不捨的離情。

  聽蝶兒這麼一說,龍顓狂怒地轉向所有人。

  「是誰讓你們哭的?不准哭!誰敢哭就給我拉出去斬了!出去、出去,全都給我出去!」

  經龍顓這一吼,能逃的、該逃的全都逃了。

  現在屋內只剩下珠兒與青宇,珠兒俯在青宇的胸前抽搐流淚,青宇則一臉嚴肅地輕拍她的背。

  蝶兒柳眉微蹙,小手拉了拉龍顓的衣袖,「別那麼大聲,留點時間和我說說話,否則就快沒機會了……」

  「不!」龍顓急急地打斷她的話,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

  「妳瞧,現在妳不是能夠好好的說話嗎?沒事的,妳就快沒事了!」

  龍顓激動地緊擁住她,回頭又是狂怒。

  「人都到哪裡去了?快,快找人過來看看她!」

  青宇領命隨即奔了出去。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身子輕飄飄的,好像就快飛了!不過,我捨不得走,我想再多聽聽你的聲音……」蝶兒搖首。

  她疲憊不堪地閉了一下眼,又勉強張開。

  「顓……我愛你……」勉強地說出這句話後,她的身子立即癱軟了過去,再度陷入昏迷。

  「蝶兒?蝶兒!蝶兒……」

  御醫隨著青宇奔了進來,急急上前為她把脈。

  當每個人的心口都揪得快窒息時,御醫終於吁了一口氣說:「蝶兒姑娘只是昏過去了!」

  「那趕快救她,快救她!」龍顓推著御醫,整個人全慌了。

  御醫為難地囁嚅道:「啟稟湘王爺,這……臣等醫術不精,實難救治蝶兒姑娘……」

  「你說什麼?!救不了她,你也別活了!」龍顓狂怒的抓住御醫的肩頭,一掌就要劈下。

  御醫趕緊跪了下來,雙手合掌求饒道:「湘王爺,您聽微臣往下說啊,微臣雖醫術不精,但蝶兒姑娘卻不是無人能救……」

  「誰?誰能救治蝶兒,快說!」突逢生機,龍顓喜出望外。

  「人稱聖華佗的聖大夫……」

  「青宇,快去把他找來!」

  「不、不,聖華佗不在宮中,他喜雲遊四海,想找他仍需靠機緣。」御醫囁嚅道。

  「什麼?!」龍顓咆哮。

  見龍顓一掌又要劈下,御醫緊接著急道:「秦王與聖華佗交情甚好,或許可以問問他。」

  「三皇弟?」

  「我立即去找他。」青宇馬上奔出房去。

  不久,秦王即趕到長春宮。

  「二皇兄,有急事找我?」走入房門的是一翩翩美少年。

  龍顓見到秦王立即上前。「聽聞三皇弟與聖華佗感情甚好,不知皇弟可知他人如今身在何處?」

  秦王走上前靠近床榻。原來這就是蝶兒姑娘,生得好標緻啊!難怪二皇兄會視她如珍寶。

  他轉身回道:「知道是知道,不過他這人脾氣古怪得很,我可沒有把握能不能見到他。」

  「那快帶我去!」

  秦王一聳肩。「好吧。」

  ※※※※

  一行人來到山野僻林之間,秦王突然停下腳步對林中大喊:「老頭子,我來找你喝酒了。」

  一夥人環顧四周,依舊不見任何風吹草動。

  「三皇弟,這是怎麼回事?」龍顓急問。

  「別急、別急,再等會。」

  再等?!龍顓都快急死了,怎麼等得下去?

  「喂!快給我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龍顓立即朝林中大聲吼叫。

  「啊?」秦王來不及阻止龍顓,龍顓就已大吼而出。

  秦王無奈地搖搖頭,「皇兄,你這麼急會壞事的。」

  「壞事?如果蝶兒死了,我就要他一起陪葬。還不快給我出來!」他厲聲又吼。

  倏地,一陣風劃過了樹梢,吹落滿地落葉,落葉如龍捲風般捲起,在眾人急擋怪風之時,一名白眉老人已然站在眾人面前。

  眾人驚歎此人神出鬼沒,武功造詣怕是天下無幾人能敵。

  「叫、叫、叫,這麼大聲,吼得我耳朵都快聾了!」白眉老人兩道白眉聚攏,「剛剛是誰一會說要找我喝酒,一會又是要我的命哪?」

  龍顓急急上前拱手。

  「剛才晚輩不敬之處請見諒,這兒有位姑娘生命垂危,煩請聖大夫急治。」

  白眉老人看了看他,轉問秦王。「小伙子,這個人是誰?」

  「我的二皇兄,受傷的則是他摯愛的女人;老頭子,你就行行好趕快救人吧!」

  白眉老人走上前看了一眼蝶兒後,轉身對龍顓說:「我能救這位姑娘,不過你必須和我交換條件。」

  「只要能救蝶兒,什麼條件我全答應。」龍顓驚喜萬分。

  白眉老人一挑眉。「是嗎?那我若告訴你,你將有五十年的帝位可坐,你可願拿它來換這位姑娘的性命?」

  「我不要什麼帝位,我只要蝶兒。」龍顓回答的斬釘截鐵。

  白眉老人滿意地露出笑容。「這話可是你自個說的,老夫可沒逼你。」

  「廢話少說,快救蝶兒!」

  「性子這麼急,還是別當皇帝的好,皇帝還是讓小伙子來做吧,他做事待人都比你圓融多了。」白眉老人口裡自喃著。

  「老頭子,你可別亂說話,壞了我們兄弟的感情。」秦王急道。

  此次暢音閣事件才剛平息,父皇如今都還在震怒中,老頭子沒事又把他拉進來攪和,這不是想把事情愈鬧愈大嗎?

  開玩笑,他才不要蹚這渾水哩!

  白眉老人笑吟吟地看了秦王一眼,「放心吧,你會是個好皇帝。」說著,便由腰間取出一粒黑色的丹藥,他將丹藥交給龍顓並提醒道:「可別忘了你對老夫的承諾!」

  龍顓看了他一眼,一把搶過老道手中的丹藥奔向蝶兒。

  ※※※※

  三年後   先帝駕崩,三皇子秦王即位

  在西陵五回嶺一帶,那地屬北京的南邊,四季氣候宜人,就連山上的草也長得很高,風一吹,草偃如汪洋一片,頗為美麗壯觀。

  山下蓋了幾間廬舍,附近有清澈山泉流成一道小溪,彙集在廬舍旁邊又形成一畝小湖,岸上蘆葦新生,槐柳成林。

  在池面上浮著五、六十隻鵝掠水嬉戲,山坡上更有羊群成堆,羊的毛和鵝的羽翅都像雪一樣雪白,遙遙相照,相與爭輝。

  這個地方平日鮮少人來,在左旁的盧捨裡,住著一位美麗絕塵的少婦,以及俊逸非凡的男子,右旁的盧舍另住了一對夫婦相伴而居。

  此刻兩位少婦正在小湖旁浣紗,二名男子由山坡上的羊群中走了下來,美麗絕塵的少婦一聽見腳步聲便急急回頭,起身迎了上去為那位俊逸非凡的男子拭汗。

  「顓,累了吧?坐下歇歇。」

  蝶兒細心地為他整理沾了羊毛屑的衣衫,一雙含情脈脈的秋瞳晶亮而眷戀地瞅著他。

  龍顓反握住她的手,珍愛地湊到唇畔輕啄。「真正累的人是妳,瞧妳手冰涼的……」

  他以雙掌為她溫熱。

  珠兒走近青宇身旁,撞了撞他。「喂,瞧瞧人家少爺對蝶兒多好,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你還學不會?」珠兒既羨慕又埋怨地。

  青宇看了她一眼,「是啊,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妳一點都培養不出溫柔的氣質?」

  「好啊,你居然敢嫌我?」珠兒說著,作勢要打青宇。

  青宇突然捉住她的手,貼近她的耳畔道:「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咱們進屋去。」

  珠兒臉一紅,嬌道:「大白天的,進屋幹嘛?」

  「妳以為呢?」青宇大笑,他這個娘子雖然不夠溫柔,不過呢……他挺滿意就是!

  蝶兒笑看著珠兒又打又罵地讓青宇抱進屋內,才又深情款款地回視龍顓。

  「聽說秦王即位了。」

  龍顓深深地看著她,突然問道:「妳後悔跟了我嗎?倘若如今妳身在宮中,自可不必做這些事……」他瞧著她稍嫌粗糙的小手。

  她與他同時注視著自己的掌心,然後抬頭對他微笑,「倘若我身在宮中,就必須與三千佳麗爭寵,蝶兒可是自私得很,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最好。我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得到你,再也不用擔心你會遺忘蝶兒,所以蝶兒覺得這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倒是你,放著皇帝不做,卻為了我跑來放羊,你後悔了嗎?」

  他攬她的肩入懷,「第一次聽到妳說『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只覺得新奇,畢竟我看慣了後宮佳麗無數,在潛意識裡只覺得男人擁有眾多佳麗實屬正常,愛情不過是女人家鑽研的瑣事罷了,然放逐妳於長春宮三個月後,我竟然發現再也無法對其他女子產生興趣。

  「之後我又差點兒失去了妳,頓時只覺得生命再也無任何樂趣,直到聖華佗對我提出要求,我才發現今生所求的莫過於妳……」俯下身去,他吻上了她的唇。

  「你可知當年聖華佗為何會提出這種交換條件?」蝶兒問著她一直以來的疑惑。

  龍顓凝視著她,輕撥她的髮鬢。「歷代皇室總難脫後宮之爭,而妳絕非善於此道之人,再說美人容易誤政……」

  「咦,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

  龍顓哈哈大笑,「其實咱們何須討論這個問題,我對現在的日子相當滿意,況且,我也深信三皇弟必定是個好皇帝,這樣就行了,其他的咱們也別追究了。」

  「嗯。」她輕應一聲,再度回到他的懷中。

  滿山的春色旖旎,春風搖曳,羊群鵝群成雙嬉戲,幸福無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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