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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寧靜-【惡君(劣帝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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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1: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寧靜 - 惡君(劣帝傳之一)

這世上有沒有一本叫「第一次當美人就上手」的書?
別人被送到他國當美人,是享盡榮華富貴,受君主寵愛;
唯獨她褚寒水,在路上差點凍死不說,還要被這惡君嘲諷,
不公平啊!誰來告訴她要怎麼取悅這個壞脾氣的好色皇帝?
好歹她也受過一番訓練,美色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看他直瞅著她不放的模樣,就知道她已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啦!
豈料這好色皇帝還喜怒無常,一轉身就罰她當女奴去侍奉太上皇,
她忍氣吞聲乖乖聽話,沒想到他卻嫌她服侍得太周到,
惡狠狠地警告她,除了他之外,不准對其他男人那麼好!
冤枉啊!話都他在說,皇帝了不起啊?
剛在心裡偷偷罵他,就見他臉色凝重地從殿外走來,正想逃跑,
卻被他一把捉住,然後緊緊抱著她──流淚?!
沒關係,她來給他「秀秀」,用溫柔體貼來收服他難搞的性情,
待他淪陷之後,嘿嘿,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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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1:2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北方,瑞雪霏霏,絲毫沒有止歇的跡象,為大地覆上一層白幕。

  一隊驃悍的鐵騎兵,在視線不良的天氣裡,與敵方戰隊廝殺,兵刃交擊與震天價響的尖銳嘶喊聲,幾乎貫穿眾人的耳朵。

  身著玄色戰甲的北越國騎兵們,個個人高馬大,訓練精良,士氣如虹地一路佔領敵方的城池。

  不消一日光景,便已兵臨敵方的王城之下。

  「陛下,咱們的騎兵已經衝破敵方層層防衛,再過不久,就能攻佔王城。」副將躬身稟報。

  前方傳來撞擊城門的聲響,巨大的音量幾乎蓋過士兵們奮戰的殺伐聲。

  「很好,進城之後,把敵方將領留給本王,本王要親自拿下他。」被稱為陛下的男人沉聲交代,聲音宏亮,炯炯有神的墨黑瞳眸閃過幽黯的微光。

  身為北越國的君王,他赫連威烈一向習慣御駕親征,在他過去數不清的戰役之中,還沒有過失敗的紀錄,由他帶領的鐵騎兵,一向是常勝軍,讓北越國的疆域不斷往外擴展。

  修長結實的長腿往馬腹一夾,他策馬向前奔馳,冷風從他剛毅冷峻的臉龐呼嘯而過,長髮隨風飛散,狂野中帶著一股不羈的霸氣。

  他手執長矛,單手執韁,高大的身形隨著坐騎而上下起伏,幾乎與馬兒結為一體。馬兒在他的操控之下風馳電掣地往前奔騰,騎兵們自動讓出一條通道,讓主帥通過。

  見到敵方將領,他以長矛與他交鋒,出手又重又狠,招招都足以讓對方致命。

  「還不快束手就擒!」他大喝一聲,長矛直指著對方的要害處,深知該攻擊哪些部位,足以使人一招斃命。

  敵方將領震懾於他勇猛的氣勢,不僅節節敗退,連兵器都被打飛出去,落在一旁的雪地上,為求保命,連忙翻身下馬,顫巍巍地趴跪在地上求饒。「饒命……陛下請饒命。」

  他連頭都不敢抬,不斷地磕頭,額頭敲擊著雪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赫連威烈翻身下馬,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哼!戰敗了就只知道求饒嗎?」他冷嗤一聲,黑眸中夾帶著鄙夷及不屑。

  他麾下的士兵,每個人都被他訓練成擁有視死如歸的精神,即使落敗,也會戰死在沙場,絕不會輕易投降或出賣自己的戰友。

  「陛下,小的願意大開城門,恭迎陛下進城,但求陛下饒小的一命。」他卑躬屈膝地請求,身子趴伏得更低,臉都快與雪地平貼了。

  「很好,讓你麾下的士兵全都棄械投降。」他收起長矛,欲跨上馬背。

  這座王城,他是要定了。

  沒想到,敵方一躍而起,拔出藏在靴子上的短匕,從他的背後刺去。

  赫連威烈倏地轉身,眸中閃過一抹厲芒,拔起腰間的長刀,手起刀落,才一眨眼的工夫,敵方將領就身首異處。

  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捏死一隻螻蟻般簡單容易。

  這時,副將又前來稟報。「啟稟陛下,我方鐵騎兵已經攻下王城,城門已開,請陛下入城。」

  赫連威烈嘴角微彎,閃動著燦亮光芒的黑眸熠熠生輝。「好極了,將敵方將領的首級懸掛在城門之上,眾騎兵隨本王入城!」

  他躍上馬背,馬兒揚蹄飛奔,他隨手拔起插在地上一面代表北越國的黑色火龍旗幟,讓旗幟隨風飄揚。

  眾騎兵跟隨在他的身後入城,口裡高喊著:「陛下萬歲!北越國萬歲!陛下萬歲!北越國萬歲!」

  赫連威烈仰天狂笑,笑聲張揚又猖狂。

  勝利的喜悅將他臉上的戾氣消減了一些,他得意的笑聲迴盪在風中。

  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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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1: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北越國京城埕都

  無極殿內,飄揚著絲竹管樂聲,數十名美女跳舞助興,慶賀著由赫連威烈帶領的北越國鐵騎兵大獲全勝。

  舞孃們身形曼妙,舞姿優美,隨著樂曲舞出精湛高超的舞技,微醺的赫連威烈衣領敞開,坐臥在軟榻上,雙眸微瞇,欣賞著眼前美女成群、賞心悅目的畫面。

  數名嬪妃圍繞在他的身邊,或斟酒或替他扇涼,表面上和氣,私底下卻在互相較勁爭寵。

  「大王,這是來自邊疆的瓜果,滋味特別香甜,您嘗嘗看。」纖纖素手拿著一片滴著汁液的瓜果,往赫連威烈的嘴裡送。

  他一面品嚐,邪肆的目光流連在姣好的臉龐上,末了,還順勢舔了下美人的手指。美人發出嬌笑聲,雙頰染上酡紅的色彩。

  「甜,真甜。」他一語雙關,逗得美人心花怒放。

  另一頭的美人不甘示弱,手裡拿著酒杯,嬌聲向君王敬酒。「大王,這是來自江南的女兒紅,味道香醇濃郁,保證您喝了之後讚不絕口。」

  赫連威烈拉住美人的手,將酒杯裡的液體喝得一滴不剩。

  他豪邁地以手背抹了一下嘴。「好酒!不過,若是你用另外一種方式讓本王喝下,想必滋味更加香甜。」

  他曖昧的話語,讓美人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心情大好的他,左擁右抱,讓美人坐在他盤起來的大腿上。

  他時而嗅聞著美人的粉頸,時而在美人的芙頰上偷香,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人的軟膩嬌語比烈酒更加醉人。

  正要仰首再飲下一杯酒,貼身太監前來稟報。

  「啟稟陛下,從各國送來的美人此刻已經來到皇宮,正等著覲見陛下。」太監小心翼翼地稟報。

  他微瞇起漆黑的雙眸,聲音聽起來平板而沒有溫度。「帶進來。」

  太監領命,趕緊讓侍衛將美人一一帶進來。

  美人們排成一列,低著頭魚貫走進來。每個美人都各有特色,並擁有沉魚落雁之姿。

  赫連威烈拿著酒杯,信步走到這群美人的面前。

  「你們全都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他的神情及臉色皆帶著戲謔。

  很明顯的,這群美人怕他,不過無妨,反正他的惡名遠播,這早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他倒想看看這群美人,能替他帶來什麼樂子。

  「既然你們是各國精挑細選出來的美人,那就讓本王瞧瞧,你們有什麼過人之處。」他銳利的鷹眸一一掃過眾美人的臉龐。

  「寒水願為陛下獻舞。」

  一道嬌美柔弱的聲音驀地響起,引來赫連威烈的注意。他走到她的身旁,停下腳步,審視她低垂的小臉。

  「你,給我抬起頭來。」他冷聲道。

  褚寒水費力地抬眸正視他,但因不適應北越國酷寒的天氣,再加上水土不服,全身虛軟無力。方才為了搶得先機,幾乎用盡了僅剩的力氣喊出那句話,此時只能再度垂下眼,草草地行禮。「寒水見過陛下。」

  赫連威烈全身散發著一股天生的霸氣,眉宇之間英氣勃發,不怒自威,眼神晶亮有神,僅只一瞥,她就認定,他必定是很難應付的男人。

  那盯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掠奪性,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她強迫自己必須打起精神面對他。

  赫連威烈盯視著褚寒水好一會兒,才撩袍轉身,邁步往自己的座椅上走去。

  「跳吧!」他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宮裡的舞伎不少,鮮少有讓他眼睛一亮的美人,他漫不經心地支手撐頰,想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沒想到,當他抬眼時,目光馬上被剛才那名大膽自薦的美人給吸引住,完全移不開視線。

  她的舞姿雖然沒有高超的技巧,但動作流暢優美,妖嬈的身段及炫目的舞步,讓她一舉手一投足,皆帶著萬種風情。

  他喜歡她自然不做作的舞姿,及優雅迷人的魅力。這名美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會如此與眾不同?

  他召來太監,朝他低聲吩咐。「將那名美人帶上來給本王瞧瞧。」他指著褚寒水。

  當太監將她帶到赫連威烈的面前時,她依然低垂著頭,不敢正視赫連威烈。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朝她走去,大掌自然地捏握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頭面對他。

  只一眼,便緊緊攫住赫連威烈的目光,無法轉移。

  好美的女人。

  即使,她澄澈的水眸半瞇,長而捲翹如羽扇般的長睫因為無力而斂下,光滑如絲緞般的黑髮散亂地披洩在肩背上,秀氣白皙如瓷器般的臉頰蒼白而無血色,眼睛下方還有著淡淡的黑影,卻仍然無損於她的美麗。

  她的肌膚雪白如凝脂,翦水秋瞳彷彿滴得出水來似的,黛眉如遠山、紅唇如櫻桃,面如芙蓉、腰若柳枝,她纖細得彷彿不存在人間的仙子。

  她的氣質跟北方佳麗完全不同,全身像是用水做的一樣,柔若無骨。

  尤其是她那一雙眼睛,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他的驚艷僅止於一瞬間,轉瞬馬上斂下眼,藏住自己所有的思緒,換上冷峻的臉龐。「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

  褚寒水紅唇微啟,然而,喉嚨卻像是被烈火灼燒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我……」她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來。

  「你說什麼?本王聽不見。」他沉下臉,望著她那蒼白的臉頰,胸口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莫非她要考驗他的耐性?

  太監眼看情勢不對,趕緊走到他的身邊稟報。「陛下,此名美人叫褚寒水,是東離國的人。」

  「東離國?」他咬牙,深吸一口氣。

  眼看著陛下目光轉冷,太監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害怕被君王的怒火波及。

  但預期中的怒火並沒有瞬間被點燃,赫連威烈只是用複雜難測且幽深的眼神覷了她一眼。

  為什麼她偏偏是東離國的人?

  「來人!將褚寒水送回東離國!」他不加思索地下令,側轉過身,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聽到赫連威烈的話,褚寒水雙膝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

  這一路舟車勞頓、水土不服不說,好不容易來到北越國,卻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馬上前來無極殿獻藝。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褚寒水忍住不適,主動獻舞,憑藉著意志力支撐,但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可惡,東離國竟敢送來一名病美人,分明是不將本王看在眼裡!這筆帳,本王記下了!」他握緊雙拳,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原本,他驚艷於褚寒水的天姿國色,心裡對她甚為喜愛,誰知,她不僅是東離國的人,還是一名病美人。

  這樣的女人,他要來何用?

  「快將褚寒水帶走!」他不耐煩地撇嘴。

  「小的遵命。」太監站起身,轉而扶起褚寒水,想盡快將她帶出無極殿。

  沒想到,褚寒水突然直起身子,邁力地爬到赫連威烈的腳邊。「陛下,請不要將我遣送回國,我沒有生病,可能只是水土不服,只要讓我休養個幾天,我絕對會恢復元氣的。」

  赫連威烈定定地直視她,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

  若換做是他國的美人,或許他會心軟,給對方基本的禮遇,只可惜,她是東離國的美人,光憑這一點,他就恨不得立刻將她趕出北越國。

  「還不快點帶她離開!」他的耐性已經快要用罄。

  褚寒水再次趴伏在他的腳邊請求。「陛下,且……慢,如果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再為陛下獻舞,只求陛下讓我留下來。」

  「怎麼?你還能夠跳舞嗎?你不怕再次昏倒。」他的話語夾帶著一絲訝異與嘲諷。

  她的聲音雖然已經嘶啞,但她話中堅決的語氣,讓本質優美的嗓音再添一分嫵媚,任何男人聽了她的聲音,都會沉醉其中而無法自拔。她的聲音就如同她的人一樣,擁有一種魔力。

  「陛下……不能將我送走。」她說得理所當然。

  她的腳還使不上力,只能坐臥在地上,由下而上仰視赫連威烈,他高大威猛得宛如天神降臨一般。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天生的王者氣勢與霸氣,盯著他看的黑眸銳利而冷峻。傳聞,他好大喜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性情暴躁易怒,只不過,她不能退縮,她一定要想辦法接近他。

  因為,她是奉命前來取悅他、服侍他的。

  「不能將你送走?憑什麼?」他低笑,笑意卻未達眼底,眼中甚至寫滿嘲諷與鄙視。

  若她以為他會畏懼於東離國的國威,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東離、西粱或南雁國,他全都不放在眼裡,而且,這些國家遲早會成為他的囊中物,被他所攻佔。

  「陛下,若你將我遣送回國,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你會發現我的與眾不同。」她不畏不懼地迎視他。

  「你真的這麼想待在本王的身邊?」他很想誇讚她膽識過人,畢竟,伴君如伴虎,不是任何人都能勝任。

  「只要陛下答應讓我留下來,我會盡我所能地服侍你。」她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渴望,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倏地扯住她纖細的手腕,高大的身子往前傾,一道暗影隨即覆在她的身上,讓她備感壓迫。

  他身上的氣息朝她直撲而來,讓她感到一陣暈眩。

  「本王要你跳一段胡旋舞,你若能辦到,本王就讓你留下來。」他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冷峻的黑眸閃過一道幾不可見的惡意光芒。

  想待在他的身邊,就得付出一點代價來。

  「胡旋舞?」她微微皺了一下秀氣的眉頭。

  並非她不會跳這種舞蹈,而是,此刻的她根本沒有體力跳這麼費力又激烈的舞蹈。這種舞蹈必須一直轉圈、旋轉,還得保持平衡,她沒有把握能夠做得到。

  見她似乎面有難色,他的語氣更加冰冷。「怎麼?不會跳嗎?若是不會跳,本王不會勉強你。」

  言下之意是,若不會跳他指定的舞蹈,她就別想繼續待在北越國。

  褚寒水緊咬著下唇,強忍不適堅決道:「好,我跳。」

  此刻,她根本亳無選擇的餘地。跳了,她就能繼續留下來;不跳,就會被趕出宮去,並被送回東離國,她怎麼能讓自己無功而返?

  「很好,跳吧!本王等著看。」他往後退了幾步,雙臂抱胸,一副等著看她出糗的表情。

  她的回答夠爽快,就不知道能不能辦得到?

  「獻醜了。」她牙根一咬,抬腳往前躍出一步,開始舞出優美流暢的動作。

  雖然她的迴旋與跳躍力道不足,姿勢也不夠完美,甚至還有點吃力。可是,她揮汗如雨的樣子,卻意外地揪住他的視線,攫住他的目光。

  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激賞。因此,即便她已經快倒下,她仍然以意志力在支撐,除非他喊停,否則,她會一直沒命似地跳下去。

  過了一會兒,她的腳步開始凌亂,身子也漸漸支撐不住,但她的舞蹈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依然繼續舞動著。

  她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就在她即將倒下的前一刻,赫連威烈大手一伸,纏上她的腰,止住她的跌勢。

  「夠了!不必再跳了。」赫連威烈直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解。「你發誓你會當個柔順的小女人,並且永遠不會背叛本王。」他的黑眸迸射出銳利的光芒。

  過近的距離,讓她感到胸口一陣窒悶,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男人身上過於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只不過,早在她出發前來北越國之前,她就抱持著為國犧牲的打算,不論用什麼方法,她一定要待在他的身邊。

  「陛下怎麼說,寒水就怎麼做。我一定會順從陛下,絕對不敢違逆。」她的語調很輕很柔,語氣中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很好,本王就喜歡乖順的女人。」他語帶讚賞。「本王會讓你待在宮中,只不過,你的表現若有一點差池,本王會要你付出代價。」

  他勾唇,扯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期待著她將會有的反應。

  「我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即便聽出他話裡的嘲諷之意,她卻仍然維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發火的意思。

  為了她心愛的國主,她必須忍耐。

  她絕對要達成國主交付的任務--迷惑赫連威烈。

  褚寒水在宮中休養一段時間後,身子已經完全康復,她雖然被留在北越國,卻苦無機會接近赫連威烈。

  但她沒有放棄,反而想盡辦法,甚至買通赫連威烈身邊的太監及宮女,讓她有機會服侍他。

  一大早,當她捧著一盆水前來給赫連威烈盥洗時,他納悶地抬眼望著她。

  「你是新來的宮女嗎?本王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他覺得她似曾相識,卻又想不太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她。像她這麼美的女人,他應該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的。

  「陛下不記得我,真是讓我感到傷心。」她柳眉微蹙,櫻唇微啟,即便一臉哀傷,仍然別有一番風情。

  赫連威烈直盯著她的小臉,不斷地在腦海中搜尋著有關她的記憶。

  「想當時,陛下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跳舞呢!若不是因為我身子不適,我的表現一定會更好。」因為窘迫,她的雙頰染上紅霞。

  一想起先前她趴伏在他的腳邊請求的模樣,她的心就傳來一陣揪疼。

  若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必須千方百計地待在他的身邊,她又何必做出這種自取其辱的事。

  「聽你這麼一說,本王倒是有些印象。」他微挑著眉,直勾勾地看著她。

  當日,他一定是酒喝多了,才會將這樣的絕色美人給忘了。

  「陛下能夠想起我,實在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她故意朝他綻開一朵絕美的笑靨。

  赫連威烈被她的笑容吸引住,心中一震,覺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擁有一種魔力,她的言談舉止更散發出有別於其它女人的魅力。

  他伸出大掌,捏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你長得真美,而且,很像本王認識的一個女人。」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但隨即隱逝。

  所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事,都是他想徹底遺忘的過去,若不是因為她真的很像那個女人,他怎麼樣也不願想起她。

  「真的嗎?我真的與陛下認識的女人很像?」她無法辨識出,他說這些話時,眼中複雜的神色代表什麼意思。

  他這麼說,是否在暗示些什麼?

  「嚴格說來,你們只有長相很像而已,個性上是南轅北轍,你的性子比她溫柔多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

  她的眸子有一瞬間變得黯淡,隨即又展露笑顏望著他。「陛下,讓我來侍候你梳洗吧!」

  她壓下心中對他的厭惡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悅而昂揚。

  她並非真心想伺候他,只不過,礙於使命,必須表現出溫柔順從的樣子。像他這種男人,一向是她最討厭的典型,如果可以,她壓根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

  「你不需要這麼做,這種小事由宮女代勞即可。」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言不由衷,事實上,他也想看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心甘情願服侍陛下。」她滿心歡喜道,眉眼間全是迷人的笑意。

  赫連威烈的黑眸一黯,神情有著一閃而逝的狡黠。「本王想做足浴,你去準備一下吧!」

  褚寒水愣了一下,但隨即泰然自若地回答。「是,寒水這就去準備。」

  當她轉身離開時,臉上的笑容馬上垮了下來,換上一張冷漠不易親近的臉龐。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對他的厭惡感,當她再度捧來一盆熱水,唇邊已再度掛上美麗的笑容。她蹲跪在地上,將赫連威烈的腳放進熱水中,小手在他的腳踝處又揉又捏。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美人兒,你的手還真巧。」他真心讚美。

  褚寒水扯了個僵硬的笑容,依舊低著頭專注而認真地替他揉捏腳底。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有多麼地不甘願。

  她必須緊咬著下唇,才能勉強壓抑住自己想起身離開的衝動。

  跟他在一起,她全身緊繃著,一點都不敢大意與放鬆,深怕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任何不合宜之處。

  「陛下過獎了,假以時日,陛下一定會發現,寒水不只手巧,連心思都玲瓏剔透呢。」她輕聲地說,眼中則蘊滿複雜難解的多變神色。

  在取悅他的同時,她怨恨這麼虛偽的自己。

  為了達成國主交託的使命,她絕對要沉得住氣,不能讓赫連威烈發覺出她有任何異樣,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她已經成功地待在他的身邊,下一步,她必須讓他愛上自己,並且取得他的信任才行。

  赫連威烈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語氣輕快。「本王拭目以待。」

  他滿意地仰首大笑。

  褚寒水忿恨地盯著他,眸中的怒火像是能燒穿人似的,周圍的氣息瞬間變得沉重而危險。

  她心下暗忖,她要與他周旋到底,一定要成功達成國主交代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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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赫連威烈躺在露天浴池裡,結實的雙臂往兩旁伸展,隨意擱放在由石板砌成的浴池畔。

  這是他在處理完繁忙的國事後,用來放鬆自己的方法之一。

  當他往後仰躺,抬頭仰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時,腦海中出現的是褚寒水絕美的面容。

  她的外表看似溫順,但神情舉止卻隱隱透露出桀驁不馴的傲氣。她越是難以看穿,他就對她越有興趣。

  就在思索的當口,一陣腳步聲從入口處傳來,赫連威烈從浴池中站起身,大手往放在浴池畔的衣服摸去,找尋藏在衣服底下的匕首。

  氤氳的熱氣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當來人逐漸靠近他時,他一躍而起,迅速飛縱到來人身後,並以匕首架在來人的脖子上。

  「來者何人?」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由對方的身形看來,應該是個女人。

  「奴、奴婢褚寒水,若有冒犯陛下之處,請陛下見諒。」她嚇得瑟縮著身子,嗓音微微顫抖。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陛下沐浴時前來打擾,可是,她想不出來該在什麼時候接近他比較妥當。

  「你來做什麼?」他的聲音冷冷的,大手已經鬆開對她的箝制。

  隱含著怒火的黑眸,直直地盯著她纖細的後背及肩膀。

  褚寒水可以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盯著她,她不敢轉身,只能低著頭小小聲地回答。而且,赫連威烈現在全身赤裸,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他。

  「奴婢是前來侍候陛下沐浴的。」她屏住呼息,一口氣說完。

  她幾乎可以感受到背後傳來一股溫熱灼燙的氣息,她緊張到手腳虛軟,差點就站不住腳了。

  她的確不應該一聲不響地接近他,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此刻是他最放鬆的時刻,也是他最沒有防心的時候,只要她能夠好好地表現,一定能夠輕易地魅惑他。

  「本王沐浴時,從來不喜歡別人打擾。」他不疾不徐地道,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只是在陳述一項事實。

  對於她不敢轉過頭的舉動,他感到頗為耐人尋味。不知她是太看重禮節,還是壓根在害羞?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沒有趕她走的打算。

  「奴婢只是覺得,或許陛下會想做點改變,享受一次有人服侍時的感受。」她輕聲細語地說,就像輕拂過水面的一陣微風。

  赫連威烈有點沉淪在她彷彿低喃般的話語之中,所有的不悅早就煙消雲散,胸口湧起一股想近一步親近她的渴望。

  她就像是一朵美麗而盛放的花朵,等待有心人採擷。

  他朝她靠近,故意附在她的耳郭旁低語。「你想在此伺候本王沐浴,本王豈有拒絕之理,只不過,你一直背對著本王說話,根本就是不將本王放在眼裡。」

  溫熱的氣息從他的嘴裡呼出,吹拂過她的耳郭,讓她全身不由得輕輕顫抖著。

  鼻端盈滿他身上的男人氣息,她的呼息變得不太平穩,胸口傳來有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陛下此刻未著寸縷,奴婢不敢轉身,怕冒犯陛下。」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能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致於太過慌亂。

  她雖然是一名經過訓練的美人,但遇上像赫連威烈這樣富有侵略性的男人,實在沒有辦法輕鬆地面對他。

  看著她微微顫抖的雙肩,赫連威烈嘴角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

  她的生澀與慌張,挑起了他的興致,決定好好地陪她玩一玩。

  對他來說,她美則美矣,在情事上卻顯得太青澀了些。如果經過他的調教,她或許會變得更加美艷動人。

  「本王在沐浴,當然得光著身子,你的解釋說不通。」他低首淡笑。

  他寧願她告訴自己,她是因為害羞,才不敢轉身面對赤裸的他。

  這小女人不止性子倔強,還會玩口是心非的遊戲,他赫連威烈豈能容她隨便糊弄過去。

  「奴婢只是覺得非禮勿視,而且,陛下是天子,豈容奴婢褻瀆。」她想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非逼不得已,她壓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離他離得遠遠的。

  赫連威烈又朝她挪近了幾寸,成功地發現她敏感的身子微微地瑟縮了下。「如果你現在不肯面對本王,將來如何在床榻上伺候本王。」

  他的嗓音嘶啞,隱隱透露著一絲興奮,他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敏感而纖細的女人。

  他已經可以想像出,當她躺在他的床榻上,那幅景色會有多麼地誘人。

  褚寒水被他給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紅唇微啟,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咬著下唇,試著以笑容化解此刻的尷尬。

  半晌後,她察覺出從背後投射而來的視線越來越灼熱,彷彿要將她燒穿似的。

  她悄悄地輕歎一口氣,不情不願地說:「是,奴婢這就服侍陛下沐浴。」

  當她選擇前來伺候他時,她就沒有退路可走了,只能硬著頭皮面對他。即便她有多麼地不甘願,她也必須忍下。

  兩人四周的氣息突然變得緊張而曖昧,連呼息都顯得小心翼翼的。

  褚寒水緩慢而不自在地轉過身子來,並盡量讓自己的雙眼直視前方,視線不敢隨便亂飄。她感覺到自己的雙頰逐漸發熱發燙,像是快燒起來了一樣。

  怕他看出自己的羞澀,她力持鎮定呼氣及吸氣,以掩飾自己慌亂不安的情緒。

  赫連威莞爾一笑。「你的表情好像即將要行刑一樣,本王讓你這麼嫌惡嗎?」

  他調笑的口吻讓她聽起來格外不舒坦。他不知道她得付出極大的自制力,才能讓自己待在原地而不跑開。

  「陛下真愛開玩笑,您的身材好得讓人驚歎。」她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胸膛及腹部,但不敢繼續再往下看去。

  她說的話並不是搪塞之詞,而是真心話。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被他的身材給吸引住目光。

  他身上的肌膚是古銅色的,肌肉結實而勻稱,完全沒有一絲贅肉,即使身上帶著幾道傷疤,卻無損於他那一身健碩的肌肉。

  若非長期練武,不可能造就出如此完美的身材來。

  「你的恭維本王收下了,現在,我要再進入浴池中,你下來服侍吧!」他半命令地說,眼角餘光捕捉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掙扎與猶豫。

  她說要服侍他,難道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陛下,奴婢就蹲跪在浴池邊替你刷背好了。」她扯唇,勉強一笑,悄然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害怕他會強拉著她的手一起進入浴池中。

  對於她明顯抗拒卻又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赫連威烈也不點破,他倏地一腳踩進浴池裡,直挺挺地站著,讓褚寒水方便替他刷背。

  她開始拿起厚方巾,用力地替他擦拭著背部。她的力道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甚至輕柔得泛起一陣癢意來。

  「陛下,奴婢的力道還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深怕自己的表現不好。

  「行。」他簡短地回答。

  雙眼閉上,享受著她輕柔的撫摸。然而,僅只是替他刷背,並不能滿足他的慾望。

  他倏地站起身,抓住褚寒水的手臂。「陛下,你怎麼了?」

  她察覺出他的雙眼中散發著極度強烈的渴望,那神情,好像要將她吞吃入腹一樣地可怕。

  「本王一個人沐浴太孤單,你就下來陪一陪本王吧!」他的大手一使勁,她馬上落進他的臂彎中。

  他幾乎是抱著她,讓她緩緩地浸入浴池中。

  褚寒水原本想掙脫他的懷抱,卻又不希望讓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白白浪費,即使她有多麼地不願意與他一起沐浴,她也必須隱忍著,而且不能露出破綻。

  赫連威烈緊緊地抱著她,將她的小臉往自己的胸口壓去。

  「陛下,請你放開我。」濃烈的男人氣息直竄進她的鼻端,讓她的呼息變得不平穩。

  他身上濃烈的氣息,害她臉紅心跳,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她明白自己應該狠狠推開他才對,只是,他的懷抱好溫暖,讓人捨不得離開,甚至想一直待著。

  她被自己不堪的念頭嚇得幾乎彈跳起來。

  他是敵人,不是她能親近的人。

  她往後退了一步,卻因為沒站穩,差點沉入浴池之中。見狀,赫連威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至於因為身子不穩而沉入浴池中。

  但由於他一直緊擁著她,讓兩人的距離靠得好近,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敵不過心裡對她的渴望,他低首,薄唇封住她的紅唇,貪婪而狂肆地需索著。

  他的唇舌沿著她紅潤的唇瓣吮吻著,力道時輕時重,反覆來回舔吮著她甜美誘人的紅唇,捨不得放開她。

  這是他有始以來嘗過最美好的滋味,他像是上了癮似的,吻到欲罷不能。

  褚寒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彷彿剛從雲端往下墜落似的,四肢虛軟,連站都站不穩。

  「你太生澀了,需要好好地調教一番。」他勾唇淺笑,故意以指腹滑過她微啟的唇瓣。

  她的確很青澀,一點技巧都沒有,只能被動地承受他的吻。只不過,吻她的滋味很美妙,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再者,她對他的吻並不排斥,這更加深了他的自信心。他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收服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女人。

  「寒水讓陛下失望了。」她扯出一抹虛假的笑容,眼睫往下垂,藉以掩飾眼中顯而易見的厭惡及無奈。

  剛才他的強吻,讓她感到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應,只能任由他恣意索求。雖然他的吻讓她暈眩,甚至有點迷失了自己,但她知道自己是排斥他的吻的,只是,礙於任務,她不能隨意地推開他。

  她很怕自己的表情洩露了內心的情緒,所以,她一直帶著笑,想用笑容瓦解他的心防,徹底地迷惑他。因為,她無法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出自己是不是表現得不夠好,是不是有露出什麼破綻來。

  她不能讓自己的任務還沒執行就失敗了,於是,她打算乘勝追擊,把握機會讓他愛上她。

  「本王沒有對你失望,相反的,本王很期待你將來的表現。」他心情愉悅,眉眼間全是笑意。

  他很滿意她如此順從的態度,讓他享受到身為男人的優越感。

  不管她說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願意繼續與她周旋,挖掘出她潛藏在心裡的真正意圖。就算她是不懷好意地接近他,他也無所謂,因為,他有信心讓她愛上自己,並且再也離不開他。

  心思各異的兩人,彼此深深地注視著,彷彿兩人有多麼地迷戀著對方。

  事實上,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心裡的想法。

  這場角力戰,現在才要開始而已。

  沐浴過後,赫連威烈感到一陣舒坦,同時,心中對褚寒水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一想起剛才的吻,他血脈賁張,下腹湧起一道熱流。若不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到更多的樂趣,他可能會當場要了她。

  正在沉思之間,他不經意地轉頭,眼角餘光瞥見寢宮門口有一抹纖細的身影慢慢走來,腳步不疾不徐,而且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定睛一瞧,才發現褚寒水竟然出現在他的寢宮入口,臉上帶著魅惑人心的笑容。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就寢?」他的嗓音嘶啞,黑眸定定地望著她,像是想透視她的企圖一樣。

  而且,她的出現,再次挑起他對她身子的強烈渴望。

  「奴婢只是想在陛下入睡前,替陛下帶來一點消遣。」她柔聲說,唇角悄悄地往上彎起,很滿意見到他驚訝的表情。

  他沒有馬上拒絕她,那就表示,他欣然接受她的出現。

  這是個好現象,這就表示,他對自己有好感,他願意親近她。

  無論他是貪戀她的美色,還是圖個新鮮,她都得好好地把握這個得之不易的機會,她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讓他愛上自己,否則,她就得繼續待在北越國,待在他的身邊。

  她願意迷惑他,卻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因為他太危險,渾身上下都充滿著魅力,想誘惑他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喔?本王沒料到,你是這麼體貼的女人,簡直出乎本王意料之外。」他誇張地挑了挑眉,眼中寫滿興味。

  對於她不怕自己的那股勇氣,他由衷地佩服,這讓他對她的看法有了微妙的轉變。他不能低估她看似青澀的挑情手段,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管她的秘密是什麼,他都很有興趣知道。

  「陛下,你沒料到的事可多著呢。」她微抿著唇,眼尾往上揚起,未著鞋子的白皙蓮足緩緩往前走了幾步。

  她走到他的面前,小手開始解開包裹著身子的披風。當披風落了地,赫連威烈睜大眼,眼珠子差點瞪凸了。

  她的上身穿著一件薄薄的,近乎半透明的肚兜,讓胸前的凸起若隱若現的,下身則穿了一件同色系的長裙,露出纖細的足踝。

  她雪白的肌膚光滑誘人,他忍不住震懾於她的絕色姿容。

  「褚寒水,你真是讓本王驚喜。」他直言不諱,毫不掩飾眸中渴望的神情。

  他從沒見過任何女人打扮地這麼誘人,卻又同時散發出純真無邪的氣息,就像是集女孩與女人於一身般的完美,完全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陛下,奴婢現在就為你獻舞。」她眉眼含情地望了他一眼,神情極富挑逗與魅惑。

  「好,你跳。」

  當褚寒水開始跳舞時,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神帶著一股侵略性。從他的眼神及表情中,褚寒水察覺出自己的計策奏效了。

  他應該已經被她給迷住,只是,他身經百戰,又擁有後宮三千佳麗,若想讓他對自己徹底迷戀,她得再加把勁才行。

  她越跳越賣力,不停地旋轉舞動著,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力道及張力,舞姿更是變化萬千。她跳得香汗淋漓,汗水從她的額際往下滑,沿著粉頸再落入鎖骨,那誘人的模樣,令赫連威烈為之心神一蕩。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來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了,停止,別再跳了。」

  他的嗓音沙啞,全身都感到躁熱。

  褚寒水被他突如其來的喊停給搞得一頭霧水。「陛下,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奴婢跳得不好,壞了陛下的興致?」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剛才他看她的表演看得如癡如醉的,應該是感到很滿意才對,難不成是哪裡出了錯嗎?

  「你才侍候過本王沐浴,現在又賣力地跳舞,這麼積極地取悅本王,我無法不做出其它的聯想。」他直言不諱地道。

  他不明白,她之所以如此積極取悅他的目的是什麼,而她的表現,確實讓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說不準,她接近他真的是別有所圖。

  不管她圖的是什麼,他都會找出真相,挖掘出她心中的秘密。

  他曾經嘗過被女人背叛的滋味,這慘痛的教訓,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陛下是不是……不喜歡奴婢侍候你?」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依照常理判斷,經過剛才一番挑逗,他應該會迫不及待地要了她的,怎麼他的反應卻是趕她走?

  這實在讓她疑惑不解,甚至懷疑起自己的本事來。但她明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慾望,她不會看錯的。

  「你多心了。」他邊說邊輕佻地以長指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長得國色天香,性情溫順聽話,還盡心盡力討好他,讓他的確沒得挑剔。只不過,她太好強,太積極討好他,反而讓他察覺出不太對勁之處。

  他吻過她,發現她在情事方面很生澀,吻技有待加強,但她魅惑他的手段卻不太像是新手,這其中存在著矛盾之處,實在令人費解。

  她的一切讓他沉迷,但另一方面,太美麗的女人,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提防之心。

  「陛下,奴婢看得出來你有點言不由衷,既然你不樂意見到奴婢,奴婢還是離開得好。」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哽咽,小臉低垂,眼眶泛紅,澄眸中盈滿水霧,纖細的肩膀上下抖動著,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心想,如果他已經對她起疑心,那她還是先離開比較妥當,免得他對自己產生厭惡感,那就不好了。

  就在她即將轉身之際,赫連威烈突地拉住她的手腕。

  「你都已經來到本王的寢宮,本王是決計不會讓你走的。」他逐漸加重手中的力道,黑眸緊緊鎖住她的水眸,想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女人就像水做的一樣,很容易讓男人卸除心防。不管她是真的傷心,還是假裝出來的,他都會讓她露出廬山真面目。

  她一心想取悅他、討好他,滿足他心裡的渴望,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原本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但此刻,她越討好他,他就越覺得可疑。

  他是人人懼怕的惡君,像她這麼積極討好他、親近他的女人並不多見。

  他緩步走向她,冷不防地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微微顫抖的紅唇,動作蠻橫且帶著強烈的索求。

  僅是淺吻並無法滿足他強烈的渴望,他逐漸加深這個吻,滑溜的舌尖鑽進她的檀口,尋找到她軟嫩的粉舌,熱切地與她交纏著。

  他吻遍她口中每一寸敏感的芬芳,酥麻而溫熱的暖流在她的口中蔓延開來,讓她感到四肢虛軟無力。

  她錯愕地張口,腦子昏沉沉的,但隨著他的深入,她再也無法忍受,便使盡力氣推開他。

  「陛下,請等一等。」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與他靠得太近,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他的氣勢太強,她根本招架不住。

  他吻她的舉動,彷彿她是即將被吞吃入腹的獵物一樣。

  赫連威烈的喉嚨發出不滿的低吼,拉下臉,不悅地問:「怎麼?不喜歡本王吻你?」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臉上的線條變得僵硬而不自然。

  「沒、沒有的事,只是,奴婢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感襲來,怕站不住腳,壞了陛下的興致,才會不得不推開陛下。」她心虛地解釋。

  她垂下眼睫,不敢正視他。

  赫連威烈沒有戳破她蹩腳的謊言,反而故作不捨地歎了口氣。「看來,你的身子還沒有調養好,改天,本王吩咐御膳房,做幾道藥膳,給你補一補身子。」

  聞言,褚寒水急急地搖手推卻。「陛下,萬萬使不得,奴婢才進宮沒多久,就承蒙陛下的寵愛,恐怕會替奴婢帶來麻煩。」

  若一進宮,就遭到眾嬪妃的排擠,對她的計劃而言,只有阻力而沒有助力。

  「寒水,若想待在本王的身邊,總得付出一點代價,更何況,本王看你也不是怕事之人。」他一語雙關,話中有話。

  他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她不要耍什麼把戲,否則下場將會很淒慘。

  「陛下,奴婢只是不希望後宮因此而亂了秩序。」她急中生智,想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希望他能專寵自己,只不過,不是現在,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太過急躁只會壞了大事。

  「本王想寵誰,沒有人敢有意見,若後宮的嬪妃誰敢有微詞,本王馬上將她攆出宮去!」他握緊雙拳,下巴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額際的青筋隱約可見。

  「陛下請息怒,奴婢說錯話,惹陛下生氣,奴婢罪該萬死。」她屈膝往地上一跪,表情帶著驚慌。

  其實她心裡並沒有那麼驚恐,一切都只是在作戲而已。她知曉他喜歡柔弱順從的女人,既然如此,她就要投其所好,表現出他想要的那個樣子。

  對於她突然下跪的舉動,他感到有點意外,再者,他很讚賞她的能屈能伸。最起碼,她的反應取悅了他,滿足他身為帝王的優越心態。

  他主動扶她起身。「起來吧!被你這麼一跪,本王什麼氣都沒有了。」

  他半真半假地低笑,大手往她的腰上一放,打橫抱起她,往床榻的方面走去。

  褚寒水心中一慌,整個身子小小地顫抖了一下。

  「陛下,你這是……」她怯生生地詢問。

  就這麼毫無心理準備地被抱在他的懷裡,她想掙扎,掙脫他的懷抱,卻又怕再度惹怒他,只好咬住下唇,逼自己鎮定下來。

  這麼輕微的反應,都落進了赫連威烈的眼中。

  只是,他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你的身子不舒服,不能一直站著說話,先在本王的床榻上躺一下吧!反正,你遲早得習慣睡在本王的床榻上。」

  他朗聲大笑,胸膛隨著笑聲而上下起伏著。這樣逗弄她,看她慌張的模樣,實在是一件挺有樂趣的事。

  他喜歡溫順的女人,但他更喜歡具有挑戰性的女人。他摸不透她的心思,卻對她更有探究的心態。

  從古至今,美麗又神秘的女人總是能挑起男人征服的慾望。

  「陛下,奴婢身份卑微,不適合躺在龍床上,那對陛下不敬。」當她的身子碰到柔軟的床榻時,她反射性地直起背脊。

  赫連威烈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往下推,語氣帶著勸哄。「你的臉色很難看,最好先躺一下。」

  她無法抵抗,只好又繼續躺下來。看著他在眼前放大的俊容,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赫連威烈見她想反抗卻又不敢反抗,大手惡意地撫摸著她冰冷的臉頰,想讓她露出馬腳。「先小睡一會兒,本王會叫醒你。」

  她睜大眼,眼中的驚恐顯而易見,但隨即又被她給壓抑住。「多、多謝陛下,奴婢逾矩了。」

  她閉上雙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感覺到週身傳來一股屬於他的味道。躺在他的床榻上,好像被他緊緊抱住,害她緊張地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到底是一名什麼樣的君王?

  她甩了甩頭,希望能趕快入睡,忘了自己身處在無極殿的寢宮裡。

  只可惜,她雖然如願睡著了,夢裡卻還是出現赫連威烈的身影。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連在睡夢中都還擺脫不了他。

  之後的幾天,褚寒水很慇勤地每晚都來到無極殿為赫連威烈獻舞。

  赫連威烈對她的表現很滿意,便差人送來一些珠寶首飾、玉石珍玩等,要她挑一些自己喜歡的寶物留下。

  她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拿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怎麼辦?

  當赫連威烈前來她的寢室探望她時,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寒水,這些寶物你若喜歡,本王可以全部賞賜給你。若不喜歡,本王再派人到海外或者異域去搜尋更加奇特的寶物。」

  對於女人,他向來大方。別人盡心侍候他,他也會同樣地回以等值的報酬。

  「陛下,奴婢不值得你這麼費心思。」她急急地勸說。

  他對她越好,她越是顯得良心不安。她接近他是別有所圖的,不值得他如此對待。

  「本王的無極殿擺不下這些東西,才搬一些過來這裡,你別想太多。」他故意說得雲淡風輕。

  這些珠寶珍玩,擺著也是擺著,不如送給用得到的人。而且,他希望藉此試探她,看她是不是與別的女人不同。

  倘若她貪得無厭,那麼,往後他也不需要特別在意她。

  褚寒水抿著嘴,不發一語,眸中的神色複雜而深沉。

  如果,他對待女人的方式能夠做點改變,相信會比送禮物來得有用處。

  「陛下,這些寶物奴婢一樣也不要。」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怎麼?這些寶物,你沒有一樣看得上眼的?」他微訝地瞠目。

  不過無妨,他對付女人向來很有自信,總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

  「奴婢只想要陛下身上的一件東西。」她篤定地直視他。

  「你想要我身上的東西?」他的表情充滿興味,伸直兩臂,將自己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他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恐怕就是繫在腰上的祖傳玉珮。

  他主動解下玉珮,擱放在她的手上。

  「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本王辦得到,絕對會滿足你。」他爽快地允諾。

  為了見到美人真心的笑容,他甘心為她一擲千金。

  褚寒水看著手中價值連城的玉珮,臉上沒有喜色,反而心情更加複雜起來。

  他對她越好,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為什麼心情反而變得沉重?心上彷彿被一塊重石壓住似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對他的厭惡,似乎正在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她享受著他對自己的疼惜,同時卻也為自己越來越習慣被他捧在手心上疼寵的感覺而心驚。

  赫連威烈沒有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複雜而多變的神情,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急欲探知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怎麼?還是不喜歡?你想要什麼,乾脆直接開口明說,本王一定會想盡辦法送到你的面前。」他沒有動怒,反而急欲得知,她究竟想要什麼?

  對於自己這麼不識相地拒絕赫連威烈的刻意討好,她感到有點心虛,卻也驚訝地發現到,從剛才到現在,他居然還沒有發怒。

  他高傲自大,沒有耐性,主觀意識強,這些全都是她在這些日子裡暗中觀察得到的。

  「陛下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她挑眉詢問。

  「當然不是。」他想也不想地駁斥,他赫連威烈豈是這麼濫情的人?

  「陛下為何對奴婢特別好?」她深感納悶。

  「你就像一個謎團,讓本王急欲解開,你有一種特質,是在其它女人的身上看不到的,在本王眼中,你是獨特的。本王的身邊曾經有一位像你這樣特別的女人,本王曾經很愛她,只可惜,最後她背叛了本王。」他原本燦亮的雙眼,瞬間黯淡下來,寫滿深沉的傷痛。

  褚寒水有一點動容,被他話語裡的真誠感動。

  從他的談話及表情中看來,他一定曾經很愛那名女人。她無法想像,他也有專情的一面。

  這讓她對他的看法,有了些許的轉變,原來,他也是有優點的。

  「我很抱歉觸痛陛下的傷心往事。」她垂下眼,神情若有所思。

  「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挺直背脊,拉回遠揚的思緒。「你還沒告訴本王,你究竟想要什麼東西?」

  「陛下真想知道嗎?」

  「想。」他充滿興味地盯著她。

  她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慢慢地抬起小手,指著他的胸膛。「我只要陛下的心,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心,而這也是她來到北越國,並且接近他的目的。

  「想要本王的心,你就得付出代價。」他的話是警告,也是宣示。

  她的答案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大膽地說出想要他的心這種話。

  她的坦率,讓他覺得很有挑戰性。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想要陛下的心。」她定定地直視赫連威烈。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纏,誰也不想先離開對方。

  「好,有本事,我的心等著你來拿。」

  他倒要看看,她會用什麼手段得到他這名惡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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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2: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日,褚寒水在御花園裡見到一隻五彩斑斕的彩蝶,為了多看它幾眼,卻不小心在宮裡迷了路,誤闖進「離塵殿」。

  「請問……」她見到廊道下坐著一名老人,似乎正遙望著遠方想事情,便打算向他詢問路徑。

  老人抬眼一看,見到褚寒水時,倏地瞪大雙眼。

  他情緒激動地問:「是你?你沒死?」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老伯伯,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我才剛進宮沒多久,是東離國來的美人。」

  她如實告知。

  因為老人的臉龐看起來很慈祥,還讓她有一種熟悉感,她直覺地認為他只是一名無害的老人家。

  老人在聽到她的述說之後,神情瞬間回復平靜。

  「啊!抱歉,是我認錯人,人老了,就犯糊塗了。」他自我解嘲,原本發亮的雙眸轉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看到他落寞而哀傷的神情,褚寒水不禁興起一絲同情心來。

  這座宮殿的外表有點頹廢,幾無人煙,簡直就像冷宮一樣冷清,一名孤單無依的老人何以會住在像這樣的宮殿裡?

  他到底是誰?

  「老伯,你怎麼會獨自居住在這座宮殿裡?」基於好奇及憐憫的心態,她不加思索地詢問。

  他一定是太過寂寞,才會將她誤認成是他的舊識。

  不知為何,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及親切感,想跟他多說幾句話。

  「既然姑娘問了,我也不隱瞞你。老夫叫赫連天齊,這座宮殿是離塵殿,姑娘想必是迷路了,才會誤闖離塵殿,否則,烈兒決計不可能讓你來這裡。」他說得有氣無力,眼睫微微下垂。

  「赫連天齊?那您不就是……太上皇?」她驚訝地摀住嘴,老人的性情溫和,與個性暴躁的赫連威烈一點都不像。

  「不,應該說是一名無用的老人。」他自嘲一笑。

  被放逐到最偏遠的宮殿,他的日子過得異常煩悶枯燥,連想找個人說說話都難如登天。

  確認老人的身份後,褚寒水趕緊朝他福了福身。「奴婢無知,若有冒犯太上皇之處,請太上皇恕罪。」

  「姑娘千萬別多禮,老夫已經失去權勢,跟一般的老人家無異,你肯跟老夫說話,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怪你。」他慢慢地道。

  「您的情況,跟我相像的不一樣。」她納悶地眨著長睫。

  身為太上皇,不是都該享盡榮華富貴、退居深宮頤養天年的嗎?怎麼他的情況反而相反?

  「姑娘,你來自東離國,是否曾經聽過宋晨煙這個名字?」望著眼前這張相似的容顏,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與她聊天,讓他有一種錯覺,彷彿宋晨煙就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宋晨煙?」她驚訝地張大眼。「宋晨煙是我的姨母。」

  因為太上皇一臉落寞,又看似沒有惡意,她便坦白道出自己與宋晨煙的關係。

  她曾聽娘親提起過,姨母曾經是北越國國君的嬪妃,但後來不知是何緣故而香消玉殞。

  太上皇激動地拉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麼?你說……宋晨煙是你的姨母?難怪老夫見到你,會有一種熟悉感。」由於太驚訝,他的話語帶著微微的顫抖。

  「太上皇跟晨煙姨母是什麼關係呢?」她小心翼翼地探問。

  其實,她或多或少已經猜出兩人的關係匪淺,只是,她不太明白太上皇在提起姨母時,為什麼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赫連天齊低下頭,思緒陷入悔恨及自責當中,當他想開口時,眼尾卻瞥見赫連威烈急急地邁步而來。

  「寒水!」他人未到聲先到。

  褚寒水被他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轉過身來面對他。

  「陛下。」她恭敬地低頭行禮。

  「你怎麼會來到離塵殿?」他的眼中燃燒著一小簇怒火。

  任何人都能來離塵殿,唯獨她不能。

  尤其,剛才見到兩人有說有笑,讓他不由得憶起當初,宋晨煙如何背叛他,暗地裡與太上皇勾搭上的情景,胸口的怒火就越燒越旺。

  「我、我不小心迷了路,才會誤闖離塵殿。」她據實以告。

  「以後不許再踏進離塵殿一步。」他厲聲命令。

  剛才兩人說話的那一幕,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

  「為什麼?太上皇一個人待在偏遠的離塵殿,日子一定很寂寞,有機會的話,我想多陪他聊天解悶。」她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本王命令你不能再踏進離塵殿,你必須聽從!」他一臉憤怒。

  嫉妒的情緒幾乎蓋過他的理智,他無法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只能用命令的口吻要她遵從。
  再者,她竟然當著赫連天齊的面質疑他的命令,讓他的怒火竄升到最高點。

  「陛下,求您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她柔聲請求。

  「你喜歡待在赫連天齊的身邊是嗎?好,既然你希望待在離塵殿,本王就將你賜給他當女奴,反正他的生辰快到了,本王就將你送給他好了。」他無情而冷漠地宣佈。

  聞言,褚寒水感覺到背脊竄起一股涼意,散佈到四肢百骸。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而他對太上皇為什麼有這麼深的恨意?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後的幾天,赫連威烈時常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悄悄造訪離塵殿,每次見到兩人和諧的互動,他的心裡就感到不是滋味。

  這天,日陽不烈,微風送暖,褚寒水攙扶著太上皇在前院散佈,想讓他曬曬日陽,不要一直悶在屋裡。

  她扶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寒水,老夫還沒到走不動的地步,你不必扶著我。」太上皇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

  「你是長輩,又是陛下的父皇,奴婢服侍你也是應該的。」她溫和的笑意比微風還要溫暖。

  自從得知陛下與太上皇因為姨母而產生的嫌隙之後,她對太上皇的同情是有增無減。

  他是真心悔改,覺得自己對不起姨母跟陛下。只是,陛下根本無法原諒他,對他一直懷有恨意。

  這本是他們的家務事,她不便插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陪伴著太上皇,把他當成尊長般盡一份孝心。

  「你與老夫這麼親近,萬一被烈兒看到,他可是會暴跳如雷的。」他一臉憂心忡忡。

  「陛下真是這麼不通情理之人嗎?他既然命令奴婢侍候你,應該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發怒吧!」她還是堅持扶著他的手臂散步。

  沒想到,話才說完沒多久,她就見到赫連威烈滿臉怒容地朝她走來,她心下一驚,不知道該放手還是繼續扶著他。

  赫連威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拖離太上皇好幾步遠。

  「陛下?」她不解他為何如此粗暴地對待她。

  「你給我離太上皇遠一點!」他神情冰冷地命令,黑眸中的火焰燃燒得熾烈,雙眼好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當他見到兩人和諧溫馨的一起散步時,胸中的妒意再也隱藏不住。

  原本,他有點後悔自己衝動地將她送給太上皇,想將她帶回無極殿,但見她與太上皇相處得很愉快,對她的憐惜馬上消失無蹤。

  憑什麼他煩悶得幾乎無法喘息,她卻與太上皇愉快地聊天散步,教他氣得頭頂幾乎冒煙了。

  褚寒水無懼於他的怒氣,理直氣壯地反問:「是陛下將奴婢送給太上皇的,奴婢若離他遠一點,該怎麼侍候他?」

  她真的搞不懂,他為何會變得如此蠻不講理?在她的認知裡,他的性子雖然暴躁易怒,卻還不至於存心刁難的地步。

  赫連威烈瞠大眼,眸中寫滿不可置信。

  想不到,她現在有了太上皇當靠山,對他的態度就變得無禮而不屑。

  「照做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借口。」他神情嚴肅地冷哼一聲。

  對於他的命令,從未有人膽敢質疑,但褚寒水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他。她變了,不再是那個順從溫柔的她。如果這才是她的真性情,那麼她的表現,已經挑起了他莫大的征服欲。

  看她生氣發火,似乎比看她唯唯諾諾地順從他,還要來得有趣。

  「陛下,恕寒水無法遵旨,這實在強人所難。」她堅持己見,不想再順從他無理的要求。

  若他不希望自己接近太上皇,當初就不該將她送給太上皇當禮物,而她雖然奉命取悅迷惑他,卻還是保有自己的骨氣。

  「褚寒水,你不要激怒本王,否則,遭殃的可是太上皇。」他瞟了一眼悶不吭聲的赫連天齊,意有所指地暗示。

  「陛下,這件事跟太上皇無關,你要降罪的話,就處罰奴婢吧!」她急急地勸阻。

  她這麼著急地阻止他,無疑是一心為太上皇設想,這點讓赫連威烈更加不滿。

  「只要你肯求饒,求本王寬恕你,本王就不再跟太上皇計較。」他的語氣及神情皆冰冷而不帶溫度。

  他存心刁難她,要她臣服在自己的威勢之下。但他沒想到,她竟然肯為了太上皇,向他低頭示弱。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帶著不情願的口吻。「奴婢知錯,請陛下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一人做事一人擔,她不能讓自己的無禮態度連累到太上皇。

  她的求饒,非但沒有讓赫連威烈平息怒火,胸口的妒意反而越來越高漲,怒濤像海浪一樣幾乎淹沒他。

  「很好,你願意為了太上皇付出一切是嗎?你這麼袒護他,本王真的該對你另眼相看。」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他僵直地轉過身,逕自拋下了一道命令。

  「褚寒水,你若是罔顧本王命令,堅持繼續親近太上皇的話,那就別怪本王無情。」話畢,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錯愕且面面相覷的兩人。

  「寒水,是老夫連累了你。」太上皇語帶歉意。

  「太上皇,這不是您的錯,奴婢不該直言頂撞陛下的。如果可以,奴婢會想辦法,替你們兩人化解誤會。」她輕歎一口氣。

  剛才的她,情緒有點失去控制,才會惹怒赫連威烈,現在想來,她感到有點後悔。

  赫連天齊垂下眼,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與兒子的誤會若能解開,他也不會放逐到離塵殿,一住就是好幾年。他現在擔心的是,父子之間的嫌隙,拖累了褚寒水,害她也跟著遭殃,他的心裡對她很過意不去。

  過了幾天,當赫連威烈又悄悄造訪離塵殿,見到兩人有如家人般地愉快用膳,他內心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褚寒水,敢情你是將本王的話當耳邊風了。」他的口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她不但沒有跟赫連天齊保持距離,反而跟他越來越親近。這麼溫馨的景象,再次觸怒了他,讓他想起自己被宋晨煙背叛時那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不該一再地傷害他,而且還是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他。

  他原本是想折磨兩人,看兩人痛苦,沒想到,最痛苦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陛下,你的命令太不近情理,請你收回成命。」她直言勸諫,沒有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本王身為君主,豈容如此反覆?況且,當天離塵殿的宮人們都聽見了本王的話,卻放縱你們抗旨,視為共犯!來人,把離塵殿裡所有的宮人都押下去!」他揚聲吼叫。

  褚寒水往前踏出一步,雙眼不畏不懼地直視他。「這一切都是寒水的意思,跟宮人們無關,陛下要罰就罰寒水一人。」

  她的話說得理直氣壯,眼中的神情堅決而篤定,讓他微微愣了一下。此時她的眼中帶著怒意,雙頰漲紅,別有一番風情。

  「你不要以為本王不敢罰你。」他咬牙怒瞪著她。

  「陛下,不論你想怎麼處罰奴婢,奴婢都不會有怨言。」她用著認命的口吻回答,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倔強與傲氣,連累到無辜的人。

  赫連威烈瞠眸,不敢相信她如此捨己為人,先是他最痛恨的太上皇,再來是無足輕重的宮人。

  她到底還有沒有將他看在眼裡?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觸怒他,值得嗎?

  他不懂,難道自己真的不如父皇?不如那些卑微的宮人?

  怒火再次侵襲他的理智,只不過,他並沒有當場發怒,因為,他得想出一個能夠制住她的萬全之策。

  最後,他決定將褚寒水強行帶走。

  「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地位崇高,想怎麼處罰奴婢,自然不會有人干涉。

  但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若您只是為了折磨我,這樣強行將我帶走,恐怕會落人口實,貽笑千秋。」她沒有掙扎地擺脫侍衛的箝制,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銳利而堅決。

  她明亮的水眸染上一抹怒意,雙眼閃爍著異常燦亮的光芒,顯示出與他抗爭的決心。

  這般倔強不屈的她,讓他想征服她的慾望再度加深。

  他壓抑住心頭奔騰的蠢動,微瞇著眼怒斥。「住口!你膽敢一再的激怒本王,無禮犯上,本王可以馬上要了你的命!」

  他想利用自己的威勢嚇阻她,但她仍然是直直的望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這樣的她,讓他不由得血液沸騰,情緒高漲,他要征服她,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有挑戰性的女人,他要走了。

  這時,坐在一旁始終不敢吭聲的赫連天齊吶吶地開了口。「皇兒,你放了褚姑娘吧!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全宮裡只有她肯盡心服侍我。」

  兒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瞭解,只是,就算他付出關懷,他對自己仍然不屑一顧,他對自己的恨早已深植心中永難抹滅。

  「閉嘴!你都自身難保了, 還敢管別人的事?她是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夠決定她的生死。」他怒瞪著他當成仇人的赫連天齊。

  他對他的恨意太深,讓他只想折磨他,讓他嘗到痛苦的滋味,不能怪他不孝,實在是他先前的所做所為令人髮指。

  「皇兒,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不該遷怒到褚姑娘的身上,她畢竟是晨煙的外孫女,你……」

  話未竟,他就惡狠狠地努道:「住口!不准提起那個女人,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他的眼中燃燒著兩簇怒火,像是想用怒焰將他的身子燒穿一樣。他不該在他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那只會讓他對他更加厭惡。

  他一再的提起從前的事,不就是想看到他難過痛苦?他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他朝赫連天齊走近,黑眸中彷彿醞釀著一股風暴。

  褚寒水深怕他對自己的父皇不利,做出讓自己悔恨終生的事,連忙掙脫侍衛,飛奔到赫連天齊的面前,伸出手臂護著他。

  「你想做什麼?他是你的父皇,你不能傷害他!」她揚聲低吼,聲音中隱隱帶著一點抖音。

  假使他真的想對自己的父皇不利,憑她的力氣,根本阻止不了他,但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他做出逆倫的事來,她雖然畏懼他、痛恨他,但她無法真的對他置之不理。

  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他並非極惡之人,他的內心是脆弱、孤獨的,冷漠絕情只是他的假面具而已。

  赫連威烈倏地扯住她的手腕,咬牙迸聲地斥罵。「憑你這副瘦弱的身子,風一吹就倒,想保護赫連天齊,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她的行徑徹底激怒了他,讓他氣紅了雙眼,臉色變得鐵青。

  眼前的她變成了宋晨煙,他彷彿看到了宋晨煙拚死也要護著父皇的一幕,他的胸口像是被揍了一拳,狠狠地悶痛著。

  不管是宋晨煙還是褚寒水,全都是一個樣。她們全都只會違逆他,讓他感到痛苦而已。

  胸口的怒氣無法平息,他加重手中的力道,在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勒出了一道紅痕。

  赫連天齊急急地喊著。「皇兒,你放了褚姑娘,有話好好說,你有什麼氣就出在父皇的身上,不要傷害褚姑娘。」

  他邊說邊咳了幾聲。

  褚寒水急急地喊著,語帶關懷。「太上皇,寒水沒事,請您不要過來。」

  她真的很怕赫連威烈會因為一時衝動,失去理智傷害了他的父皇,做出令自己抱憾終生的事來。

  雖然,皇宮裡弒父殺子,骨肉相殘的慘事層出不窮,但她鎮定不希望赫連威烈是如此凶殘嗜血之人,更不希望自己成為父子反目成仇的始作俑者。

  「不要過來?原來,你希望離我遠一點?既然如此,你就不該來到北越國。給本王聽清楚,你既已來到北越國,就永遠都不可能讓你離開。」他傾身,帶著怒意的俊容不斷地朝她逼近。

  天殺的女人,竟然敢一再的激怒他。

  褚寒水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給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小小聲地回答:「我、我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待在東離國國主的身邊,即使當一名微不足道的奴婢,她也不在乎。

  「你身不由己?好一個身不由己。」他突然大笑出聲,並且甩開她的手。

  她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得他無話可說。

  就像他當初追問宋晨煙,為何要當父皇的嬪妃,她的回答是情不自禁,她們同樣以簡單的幾個字,就將他傷得遍體鱗傷。

  從前的他太多仁慈,才會讓自己被傷得體無完膚。現在,他不會再重蹈覆轍,傻傻地被女人欺騙。

  他再次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前拖行了幾步:「走,你跟本王回去無極殿。」

  這次,他不會再縱容她,絕對要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讓她明白,從今以後,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不容違逆。

  他不會再對她有一絲憐惜之心。

  褚寒水心下一驚,以另外一隻手用力拍打著他的手臂。「不!我不去無極殿,我要待在離塵殿。」

  她不想天天與他怒目相向,況且她在離塵殿,還能保有自我及行動的自由,若去了無極殿,她……還能維持清白之身嗎?

  她不想將自己的身子交付給一名惡君,雖然,這是她肩負的任務。

  看出她眼中的畏懼,赫連威烈心情大好。「不准你拒絕大王,你敢再說一個不字,本王就馬上將太上皇關進地牢裡……以誘拐帝王的嬪妃為名。」

  他獰笑著,笑聲猖狂而刺耳。

  他若想對太上皇定罪,理由可以有千百個。他是一國之君,任何人都不可以忤逆他。

  「你、你不能這麼做,我不是你的嬪妃,你不能這麼對待我!」她揚聲大喊,身子不停地掙扎著。

  無奈,他的手臂就像是鐵圈一樣,牢牢地箝制著他,讓她怎麼甩都甩不掉,只能任由他粗魯地拖著她往前走。

  她的手好痛,心中好驚恐,只是,沒有人可以幫她,她也無法逃離他。她的命運就是被送給赫連威烈,迷惑他,讓他愛上她,沒有其它的選擇。

  充其量,她只是一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

  多悲哀!

  多無奈!

  赫連威烈見她不停地掙扎,乾脆一把將她扛在肩膀上。

  「你遲早會是我的嬪妃,勸你還是不要掙扎,省得待會兒沒有力氣承受我。」

  他冷笑,話中有話地說。

  他的笑聲,讓她全身泛起一股寒意。

  他剛才說什麼?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他該不會是想……搶佔她的身子?

  「你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她不停地拍打著他的肩背,不顧自己會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摔下來。

  「省點力氣,你逃不掉的。」他的語氣輕快。

  她的拍打,對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他蠢動的慾念,他已經等不及看她在他的身下低聲求饒的模樣。

  這麼潑辣的女人,一定承受得了他的需索無度。

  嘗起來的滋味肯定銷魂蝕骨。

  他加快腳步,往無極殿而去,不管肩上的女人如何叫囂,他充耳不聞。

  叫吧!喊吧!盡情地釋放心中的恐懼吧!

  待會兒,他會讓她虛弱到沒有力氣喊出聲音了。

  一回到無極殿,他便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拋在龍床上,柔軟的大床馬上傾陷一角。

  她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大床上,形成一幅美景,引起他下腹猛地一緊,黑眸暗沉了幾分。他單膝跪在床上,偉岸的身子朝她逼近。

  「你不要過來!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恨我,既然如此,又為什麼硬要強佔我的身子?」即使心中驚恐,她仍然力持鎮定地詢問。

  事情已經演變到這種地步,她只能祈求老天,讓他還有一絲天良。

  「本王想要臨幸你,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他漆黑的眸子落在她上下起伏的胸膛上,唇角甚至勾起一抹邪惡的淡笑。

  看她不再對他張牙舞爪,他的心情立時變得愉悅起來。

  女人畢竟是女人,即使個性再潑辣、再剛烈,在床上不都是一個樣兒,只能嬌聲討饒罷了。

  「你只是想讓我害怕,想利用我來這麼太上皇的心,是嗎?」她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迎視他。

  他深邃的黑眸又神秘又深濃,彷彿有一小簇幽微的光亮在隱隱閃爍著,讓她感到既害怕又好奇。

  那緊盯著她的眼神,甚至帶著赤裸裸的慾望,教她嬌軀微顫,身子不自覺地往後縮。

  「既然你已經察覺,我就不需要再明說了。」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大手開始解下自己的衣袍。

  褚寒水吞了口口水又問:「你、你到底有何意圖?」

  他撇嘴嗤哼。「告訴你也無妨,本王要好好地玩弄你,等到玩膩了,再將你丟回給赫連天齊,本王要親眼看著他痛苦!」

  他說得咬牙切齒。

  這次,換他看著自己的父皇痛苦,他要父皇償還欠他的一切,總不能讓他永遠處在下風。

  「你卑鄙、無恥、下流!」她恨恨地咒罵,完全忘了在她眼前的是一國之君,且殘暴專佞。

  「你就盡情地叫吧!本王保證,你待會兒就會沒有力氣喊叫。」邪佞的笑意在他的嘴角邊擴大。

  「你、你齷齪、沒人性、禽獸不如!」她咬緊下唇,雙手交抱,環住自己的身子。

  「還有嗎?繼續罵吧!你的咒罵聲聽起來還真悅耳。」他悠哉愜意地微瞇著雙眼。

  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雙眼看起來格外璀璨耀眼,點亮她的小臉,讓她看起來更加動人。

  他的心跳頓時漏跳了兩下,恍惚間被她迷惑,無法思考。但他隨即收斂心神,黑眸變得陰鶩,神情越來越冰冷。

  他絕對不會承認有一剎那的心動,他只是想征服她而已。

  因為,之前那個假裝成溫順聽話的她,早已消失無蹤,眼前這個桀鶩不馴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不畏不懼地頂撞他雖然讓他感到怒火中燒,但眼前倔強不服輸的她更讓她才是真正的她。

  褚寒水見他將衣服脫得精光,她的胸口急速鼓動著,呼吸變得紊亂。

  他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賁起的肌肉,古銅色的肌膚,顯示出他是長期曝曬在陽光下的男人。

  她不由得羞紅了雙頰,別開臉去,不敢直視他。赤裸著胸膛的他,讓她感受到更強大的壓迫感。
  
  「不、不要過來!」因為驚慌,她變得有點結巴。

  赫連威烈充耳不聞,仍然繼續緩慢地朝她逼近。他將她逼到床角,雙手壓住在她的身側,軟 馬上跟著下陷,害她重心不穩地往下躺著。

  「這麼自動地躺下,真配合。」他伸出大手想撫摸她。

  她伸出小手,推拒著他結實的胸膛。

  「你走開!快走開!」她的喊叫聲尖銳而刺耳。

  隨著他的逼近,她心中的恐懼感不斷地擴大,他的胸膛就像銅牆鐵壁一樣,她誰都推不動。

  他的黑眸鎖住她的嬌靨,眸中的幽光一閃,倏地將她的兩手往上按壓住,俯首攫住她水潤的紅唇,粗重地輾壓著。

  他的吻又狂肆又激烈,肆虐著她的每一處細緻的肌膚。她無法喘息,只能被動地承受他狂暴的吻。

  陌生的情慾來得又急又猛,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濕滑的舌就趁她張口喘氣時,猛地鑽進她的檀口中,探尋著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軟地帶。

  濕熱的舌尖糾纏著她的粉舌,逼迫她做出回應。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思緒漸漸模糊,胸口越來越悶,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見她似乎沒有排拒他的索吻,他低笑,「原來,你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嘴裡說不要,身體卻做出相反的回應。

  褚寒水的雙頰因為憤怒而漲紅,緊咬的下唇看起來更加艷紅,讓他有股想再吻她一次的衝動。

  「你混賬!不配做一國之君。」她揚聲斥罵,眼中寫滿恨意。

  她的吻,竟然被赫連威烈這個惡君給蠻橫地奪走了,她的吻,應該給予心愛的男人才對。

  她感到既悲傷又憤怒,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你不必故作矜持,其實你很期待本王的表現,不是嗎?」他揚揚得意地問,長指故意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動作看起來很輕佻。

  「我不明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別開臉,聲音聽起來淡漠而冰冷,心中卻升起一股惶惶然的感覺。

  他的話中有話,讓她不由得感到心驚。

  「你若想誘惑本王,就該大方地獻身給本王,何必再扭捏作態,那未免太矯情了。」他字字句句都帶著嘲諷與羞辱。

  他已經看穿她的伎倆,不打算再與她玩把戲。

  「陛下多心了,我完全沒這個意思。」她的嗓音微微顫抖,不相信他竟然這麼快就識破她的目的。

  他真是一名危險的男人,可恨的是,她無法不繼續面對他。

  「本王相信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勸你別玩火自焚,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你自己。」他冷冷地告誡。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自大狂,離我遠一點!」她使盡力氣想推開她,他卻將她箝制得更緊。

  「先別急著罵本王,精彩的還在後頭。」他不以為意地哼笑。

  她越說憤怒,他的情慾就越高漲。

  這次,他是要定她了。

  他的大手罩住她胸前的渾圓,在頂端用力地揉捏著,另一手則不停地往她的下腹探去。

  她感覺到小腹竄過一股暖流,心下著慌,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制止他繼續在她的小腹上遊走。

  「求求你,別這麼做?」她的雙眼瞬間染上淚霧,鼻頭也紅通通的。

  她突然低聲下氣地向他求饒,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女人的眼淚一向對他無效,可是,見到她眼中含淚,他的胸口竟然沒來由得感到一陣悶疼。

  他不該對她產生憐惜之心的。

  這是他不該有的情緒,這樣的情緒,只會害苦了他自己而言。對他完全沒有益處可言。

  他握緊雙拳,內心在天人交戰,他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直,不知該就此停手,還是繼續未完之事。

  直到她的眼淚流下臉龐,抽泣聲幽幽地在殿內響起之時,他終於頹然地垂下肩膀,結束這場折磨。

  就這麼硬生生地喊停,對他來說是殘忍的懲罰。可是,見到她的淚水,他又無法置之不理,視而不見。

  算了,就當他一時大發慈悲好了。

  「嘖!女人真是麻煩,動不動就哭,讓人倒盡胃口,」他低咒幾聲,快速地翻身下床,隨手套上一件外袍,往外走去。

  褚寒水不敢吭聲,只敢偷偷望著他僵直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她悄然吁出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她心想,或許,赫連威烈並不如傳言中的那麼壞。

  或許,她看錯他了。

  他有可能對她產生憐惜之心嗎?他不是想折磨她跟太上皇的嗎?躲得了這次,躲得了下一次嗎?

  對於未來,她感到茫然與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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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2: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赫連威烈在西境狩獵時,不慎受到鄰近小國派出的刺客暗算,肩膀中了箭傷。

  個性好強不服輸的他,親自加入搜索隊伍,非得靠自己的力量揪出膽敢暗算他的刺客不可。

  折騰了一天,再加上沒有好好地處理箭傷,他的傷口發炎流血,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

  他不以為意,喝了幾瓶烈酒後,大步來到褚寒水的寢殿「煙水閣」。這座煙水閣曾經是宋晨煙的寢宮,現下,由她的外孫女來住,似乎是理所當然。

  對於他出其不意地出現,褚寒水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但還是無法適應。

  「你似乎很害怕見到我?」他逕自往內走去,大刺刺地在她的床榻上落坐。

  褚寒水戒慎恐懼地盯著他,不自覺地拉緊衣襟,深怕他又做出想強行佔有她的事來。

  見他高大的身軀落坐在她的床上,整張大床瞬間看起來變小了許多。

  「整座皇宮都是屬於你的產業,你愛來就來,我沒有資格發表意見。」她冷言回道,故意別開臉不看他。

  他的身上帶著酒味,肯定喝了不少酒。至於,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喝酒,她壓根沒興趣知道。

  「看來,你已經認清事實,知道自己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他的語氣帶點輕快,不再一字一句都帶著刺。

  原本,他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煩悶,來到煙水閣見到她之後,心中的鬱悶竟然一掃而空了。

  他不是應該憎恨她那張臉的嗎?怎麼反而迷戀起她那張酷似宋晨煙的臉?

  「我聽宮裡的太監說……你被刺客暗算了?」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她將視線移到他的肩膀上,赫然發現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裂開,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你這是在關心本王,還是幸災樂禍?」他仔細端詳著她臉上的表情,半響,他自嘲一笑。「本王根本就百問了,不用想也知道你希望本王死。」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但隨即隱逝。

  這世上,希望他死的人很多,會為他擔心的人,卻一個都沒用。

  褚寒水默不作聲,以沉默代替回答。

  此刻的她,怎麼回答都是錯,不如不要回答來得好。她對他的感覺很複雜,複雜到連她自己都無法理清。

  片刻後,她慢悠悠地道:「身為一國之君,本來就會面臨許多危險的事,若想國家長治久安,必先以仁德治民。」

  言下之意是,他尚武輕文,終會導致民怨沸騰。

  「難得你今天有興致陪本王聊治國之道。」他似笑非笑地說。「莫非,你是想借此轉移本王的注意力,讓本王忘記該讓你成為本王的女人。」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逐漸由白轉紅的白皙臉頰。

  她的雙頰染上誘人的紅霞,令人心蕩神馳,差點迷失了心魂。他伸出手,想觸碰她軟嫩的雙頰。

  「不要!你的傷口--」她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凝在那又滲出血珠的傷口。

  他現在受了傷,不該隨便亂動,萬一不小心扯到傷口,疼痛的是他自己。

  她為自己竟然擔心起他的傷勢而嚇了一跳,更害怕在這種心情不被他碰觸。她怕自己被他一碰,會連心也跟著淪陷,終究成為他真正的女人,一生都待在他的身邊,再也離不開他。

  她的心,應該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才對。

  但是,她越來越覺得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怕一旦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就會完全的偏向他。

  到那時,她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要趁著一顆心還沒淪陷的時候,努力堅持住自己的意念。

  此刻的她,還無法確實的執行國王交付的任務。

  「看在你對本王還有一點關心的份上,本王今夜不會碰你。」他的嗓音嘶啞,眼神渙散,思緒彷彿飄得老遠。

  「你保證?」她實在無法相信,他會突然間良心發現,而且,他今天看起來有點奇怪。

  「今天是晨煙的忌日,所以,本王不會碰你。」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眼底眉梢帶著淡淡的愁緒。

  他來煙水閣,不是想強行佔有她,也不是想找她發洩怒氣,他是來緬懷宋晨煙的。

  老實說,那女人雖然背叛他,傷了他的心,但他還是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甚至連她已經死了,他都還是無法將她忘懷。

  聞言,褚寒水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心口的跳動越來越急促。

  難得他今夜肯對她說出自己的內心話,讓她一時間無法做出反應來。

  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文武全才,像他這麼充滿霸氣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名背叛他的女人而傷感。

  「陛下……已經原諒姨母了嗎?」她小心翼翼地探問,偷覷著他臉上的表情。

  明知不該問這種禁忌的問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表面上,他對晨煙姨母恨之入骨,但事實上,他說不定還愛著她,否則,他怎麼會來煙水閣緬懷她。

  赫連威烈難得沒發脾氣,只是以深邃又神秘的黑眸直直地望著她。他那帶著眷戀的深沉眼神,讓她恍然有種錯覺,彷彿他將她錯當成晨煙阿姨。

  「原諒?我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非三言兩語就能道盡,我恨她,但我也……忘不了她。」他坦白告知。

  也許是因為有點醉意,所以今夜的他變得坦白許多,卸下冷漠狂暴面具的他,其實只是一名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男人罷了。

  「陛下,你、你的……」她朝他走近,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他的傷口好像在流血。

  她該對他釋出善意嗎?

  正在猶豫的當口,赫連威烈踉蹌地來到她的面前,大手一伸,直接攬住她的脖子。「晨煙,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黑眸轉深轉沉,大手一使力,將她拉向自己,薄而暖熱的唇倏地封住她因為驚訝而微啟的紅唇。

  一陣酒氣直撲而來,再加上他身上獨特的男人氣息鑽進鼻端,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時間腳步不穩,小手不自覺地攬住他的脖子,尋求支撐點。

  她主動攬住他,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地狂吻著她。

  他的吻像狂風暴雨一樣,肆虐著她的唇舌,讓她毫無招架的餘地。她的唇舌,被他一遍又一遍地品嚐,他那又濕又熱的舌尖,攪和得她頭暈目眩。

  她用盡力氣推了他的肩頭一把,卻不慎觸碰到他的傷口。

  他悶哼一聲,倏地放開她柔軟芳馥的身子,一手按壓在肩膀上,滲出鮮血的傷口讓他痛得齜牙咧嘴。

  「該死!你分明是故意的。」因為疼痛,他的俊臉變得有點扭曲。

  褚寒水有些無措,但一想到他對自己無禮,便不願同情他。「誰教你無緣無故地吻我,這叫做報應。」

  無意間的小小報復,讓褚寒水心情豁然開朗,愉悅的銀鈴笑聲不自覺從她的紅唇中逸出。

  她的笑靨就像春天盛放的花朵一樣,迷人又嬌艷。

  他出神地盯著她的臉,瞬間忘了傷口的疼痛,也差點忘了改怎麼呼息。

  褚寒水被他盯得雙頰染上霞色。

  她輕咳了聲,暗斥自己不該幸災樂禍。就算再怎麼很他,也不該無視他的痛苦而置之不理。

  她放緩語調勸道:「你的傷口流了不少血,最好趕快讓御醫看一下,萬一發炎可就不好了。」

  「你在關心我?」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雖然醉了,卻還不至於神志不清。

  「我只是提醒你。」她糾正他的說詞,然後別開臉,故意不看向他。

  即使是醉了,注視著她的那雙黑眸仍然深濃得讓她心跳紊亂,呼息急促。

  「你明明是在乎本王的。」他邊說邊朝她靠近。

  褚寒水不停地往後退去,直到退至桌邊,退無可退時,小手往後抵著桌角,卻不慎將一張宣紙撥到地下。

  她掩嘴驚呼。「糟了!」

  那張宣紙上,有一首她剛才親自寫上的詩詞。

  赫連威烈察覺出她神色有異,便彎下身,將宣紙撿起,嘴裡誦讀著紙張上頭的詩詞。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鞠花開,鞠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李煜的長相思。說!你在思念誰?」他咬牙迸聲怒問,氣憤地將宣紙揉成一團,重重地丟棄在地上。

  她是屬於他的女人,心中怎能有其它男人?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我在思念誰,你管不著。」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堅決而篤定地宣示。「不管在你心中的男人是誰,你最好趕緊忘了他,因為,你遲早會是本王的女人!」

  不管她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也不管肩上傷口的鮮血滴落而下,他氣怒地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朦朧月色中。

  褚寒水撿起被揉成一團的宣紙,貼放在自己的胸口。

  她對國主的思念,豈是一厥詞可以表達的。

  淡淡的喟歎聲自她口中逸出,她好怕,怕自己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心愛的男人一面。

  赫連威烈到北方領地視察,堅持要褚寒水待在他的身側,以方便他隨時召喚。

  適逢雪季,道路及兩旁都積滿厚厚的冰雪。即使待在屋裡,都會冷得直發抖,更何況是在天寒地凍的外頭。

  一路上,待在馬車裡的褚寒水都異常地安靜,而赫連威烈騎著花鬃馬在前頭領路,無法分心注意她的狀況。

  他只當她是在與他賭氣,並未發現她的異狀。

  一抵達領地後,她就因為太寒冷而病倒了。她不停地發抖,全身虛軟無力,臉色及雙唇皆蒼白而無血色。

  夜晚,在帳篷裡,赫連威烈命人搬來火爐,她卻還是無法清醒過來。

  他氣急敗壞地吼著,焦急得連額際都冒出汗水來了。「來人!再搬來幾個火爐進來。」

  長年待在北方,他早就適應北方寒冷的天氣,但他沒想到,褚寒水從南方來,壓根無法忍受北地凍寒的天氣。

  她的個性剛烈,即使身子不適,卻什麼也不說,她這樣頑強的個性,實在會害死她自己。

  他們兩人的脾性相似,碰在一起,只會硬碰硬,誰也不肯先向對方低頭認輸。

  只是,這次她真的太過火了,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不停地拍打著她的臉頰。「褚寒水,你醒過來!本王命令你馬上醒過來!」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如此掛心及不捨過,唯獨對她,他首次嘗到心疼及心痛的感覺。

  她寧願死,也不肯向他開口求助嗎?

  她想死,他偏不讓她死。

  「出去,你們全都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准進來。」他憤怒地低吼。

  隨行的軍醫抖著聲勸說:「大王,褚姑娘她……」

  「本王自會處理,你們全都出去,本王不會讓她死的。」他的雙眼發紅,下巴緊繃,雙拳握得緊緊的。

  當一干人等都離開後,他的大掌捏握住她的下巴。「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本王一定要救活你!」

  他雖然氣紅了雙眼,但力道卻又輕又柔,不敢弄疼她。

  難道,她真的如此厭惡他,厭惡到不想活了?她就真的這麼不甘願待在他的身邊?

  他對她的佔有慾已經越來越大了,先前失去宋晨煙,已經讓他痛心疾首,如果再失去褚寒水,他肯定會瘋掉的。

  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頓時慌了,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情急之下,他突然靈光一閃,開始脫起自己的衣服。

  「你等一等,本王馬上讓你暖和起來。」

  脫完自己的衣服之後,他又開始脫她的衣服,然後,趕緊用毛毯將兩人的身子包裹住。

  他將她抱得緊緊的,緊到兩人之間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他要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她。

  片刻後,褚寒水眨動著羽扇般的長睫,微瞇著雙眼,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冷……這裡……是哪裡?」她氣若游絲地問。

  「你醒了?咱們在帳篷裡。」他溫聲回答,雙眸直直地盯著她,暗自慶幸,她終於醒了。

  「帳……蓬?」

  她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箝制住。低頭一看,她倒抽一口涼氣,心跳漏跳了一下。

  他們……怎麼全都沒穿衣服?

  原來,壓制在她身上的一堵堅硬又暖熱的牆,是他結實的身體。

  她不敢往下望,視線飄忽,雙頰飄上紅雲。

  他怎麼……沒穿衣服抱著她?難道……他趁著她無力反抗時,想強行佔有她?

  意識到此種可能性,她困難地蠕動著身子,卻發現自己壓根動彈不得。

  赫連威烈感覺到她的掙扎,猜出她的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他沉聲勸道:「別動,本王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會趁人之危,只是你再繼續亂動,考驗本王的定力,後果自負。」

  他的嗓音暗啞,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美人在懷,他當然會有慾望及反應,但眼前最重要的不是享受,而是讓她的身子趕快溫暖起來。

  「我、我已經沒事,陛下可以起身了。」她的小手推著他堅硬的胸膛,他卻一動也不動。

  他的身體是鐵打的嗎?怎麼會這麼硬?

  雖然想掙脫他的懷抱,但她卻不自覺地貪戀著他帶給她的溫暖。她有股衝動,想將他抱得更緊。

  她真的好冷,冷到腦子都無法思考了。

  她甚至覺得這只是一場夢,赫連威烈怎麼會突然對她這麼好?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他可以完全不管她的死活的,他這麼做,難道是因為他擔心她嗎?

  意識到此種可能,她的心跳因為激動而倏然加快,胸口湧上一股喜悅之情。

  「你想死,本王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他神情肅冷地警告。

  她的身子才剛暖和起來,如果接觸到外頭冰冷的空氣,肯定又會冷得直發抖,他當然不能冒著失去她的風險而放開她。

  「我、我沒有想死的意思,我從來都沒用過這種念頭。」她垂下眼,身子不再亂動,安靜地待在他的懷中。

  就算要死,也得等到任務完成之後,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他雖然口氣不善,面容兇惡,但她感受得到他霸道的語氣之下所表現出來的柔情,以及寫滿關懷及珍視的眼神。

  他火熱的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著,隱隱透露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沒有最好,若讓本王發現你想以死逃避,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做。」他嚴厲地警告。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她回答的口吻堅決而篤定。

  她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這以牽連他人來威脅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斷然不會為了自己一時私心,而拖累無辜的人。

  她可是經過長期訓練的美人,凡事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再做決定。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他冷嗤一聲,深邃的黑眸看起來複雜難解。

  「陛下,我已經夠暖和了,你可以將我放開了。」她扭動身體,在他的懷中掙扎著。

  越是依偎在他的懷裡,習慣了他身體的溫暖,她越是不想離開,甚至對他產生莫名的眷戀。

  她知道自己不該產生這種安心、依賴的念頭,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依然貪戀著他灼熱的胸膛,不想移動自己的身子。

  赫連威烈默不作聲,只是定定地盯著她。

  大手在她的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動作自然而流暢,好像她是屬於他的所有物一樣。

  她安靜順從地躺在他的懷中,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真的已經擁有她了。

  他對於此刻溫馨平和的氣氛感到滿意。

  如果,這份美好的感覺能一直延續下去,不知道該有多好。

  褚寒水回望他,迷失在他充滿哀傷而複雜的眼神之中。

  她思忖著,他在想些什麼?

  他跟她是否有一樣的感受?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嗎?

  「你不瞭解失去的痛苦。」他突然有感而發。

  當年,他為了擴張北越國的疆域,長期帶兵打仗。父王為了顧全與他的父子親情,忍痛將宋晨煙賜死。當他回國的時候,得到的是宋晨煙自殺的消息。

  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那時,他當場崩潰。

  後來,他繼承皇位,多方打聽之下,才從宮裡的老太監口中得知,她是被父皇處決了。

  自此以後,他痛恨父皇,更痛恨有人背叛他,或者自殺。因為,這些事都會讓他想起宋晨煙,想起過往痛苦的回憶。

  褚寒水見他黑眸中似乎隱約閃動著淚光,她知道他陷入回憶當中。

  原來,他是一名重感情的男人。

  他曾經被傷得遍體鱗傷,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吧!

  他伸出手,想觸碰他線條緊繃的臉龐,卻又覺得不妥而收了回來。

  卸下冷漠面具的他,其實並不可怕,甚至帶著點可親的特質,對他的恐懼感也一點一滴地消逝。

  赫連威烈正了正心神,嘶聲說:「你必須喝一點東西。」

  「我不喝……」

  才想拒絕,他已經一把將放在一旁的酒壺拿起,仰首灌下一大口。

  她在心裡咕噥著,原來是自己想喝酒,還以為他是體貼她,要拿水給她喝。

  正在出神的當口,他俊美的臉龐朝她逼近,大手一伸,攬住她的頸項,她被迫仰首,承受他以口哺餵她喝下烈酒。

  他哺喂的動作很慢,讓她不至於嗆著。

  烈酒夾帶著他口中的溫熱氣息,帶來一股奇異的感受,醺得她兩頰開始染上紅暈。

  眼前的一切,變得曖昧而不真實。

  她不知道他餵她喝了多少酒,只知道,由他親自哺餵她喝酒,酒中多了一分溫暖與甘甜。

  「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明日,咱們就啟程返國。」他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睫,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窩在懷中的柔軟身子,讓他捨不得放手。

  「可是,你的視察行程不是還沒結束?」她疑惑地盯著他莫測高深的臉龐。

  他是為了她,才打算提前返國的嗎?

  「北方領地這些小國尚不成氣候,沒什麼好擔心的,諒他們也不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作亂。」他嗤哼一聲,態度高傲而不可一世。

  然而,他冷峻的臉龐卻沒有嚇著她。

  她反而語帶笑意。「多謝陛下。」

  她實在一刻也不想待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提出什麼要求。

  他的決定,讓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謝什麼?本王並不是為了你才做出這個決定。」他板著冷臉駁斥。

  他可不會為了女人,而耽誤正事。只不過,她對他來說身份特殊,為了她,他做了許多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事。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如此掛心過,她是第一個。

  「我很感謝陛下今夜為我做的事。」她由衷地道謝。

  她雖然也是頑強的脾性,卻還懂得感恩圖報。還有,她今夜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覺得很驚奇。

  「囉嗦!快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他口氣不善地斥道,不習慣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溫馨和諧。

  他要的,可是她的臣服及畏懼。

  褚寒水不再答腔,只是將身子往他的胸膛再偎近。

  與他如此親密地摟抱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聲,與他胸膛上下起伏的有力節奏。

  她感覺到自己突然與他更加貼近了。

  就在墜入夢鄉前,她聽到他含糊的話語。

  「明早,把本王的狐裘穿上吧!免得又凍昏了。」他沉聲叮嚀。

  她微微勾唇一笑,陷入更深沉的夢境當中。

  回到北越國後,赫連威烈一連數日都在忙著處理國事,沒有餘暇理會褚寒水。

  某日深夜,赫連威烈夢到了宋晨煙,她淚流滿面地向他賠罪,懺悔自己不該貪慕榮華富貴,背叛他,投向赫連天齊的懷抱。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他磕頭認錯,無論他怎麼叫喚她,她就是不肯停下來,她的額際留下鮮血,臉色變得蒼白,卻仍是一直磕頭。

  他被夢魘糾纏住,痛苦地吼叫著。

  最後,他掙脫夢魘驚醒過來,直起身子睜大眼,全身冒著冷汗。他俯額低歎,並且大口喘著氣。「是夢?」

  他自我解嘲。「宋晨煙早就死了。」他低聲提醒自己。

  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褚寒水了,一股想見她的渴望油然而生。

  他隨便披了一件外袍,匆匆來到煙水閣。他要守衛噤聲,不要通報他的到來,放鬆腳步來到褚寒水的寢室。

  她已經躺在床榻上睡著了。

  她的睡容恬靜安詳,像孩童一般天真單純,又像不沾染塵世的仙子一樣,出塵又脫俗。

  他伸出大掌,想撫摸她的臉龐,卻又猶豫著會不會不小心吵醒她。

  他的內心在掙扎著,想碰她卻又不敢碰。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引起他內心潛藏的恐懼感。他深怕她會像宋晨煙一樣,猝不及防地突然離開他。

  思忖良久,他終於還是順從內心的渴望,大手輕撫著她的面頰。

  他的動作輕柔,眼中寫滿柔情與珍視,內心更是漲滿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她就在他的眼前,看得到,也摸得著。

  褚寒水嚶嚀一聲,眼睫眨動了幾下,便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後,她驚嚇地幾乎彈跳起來。「陛、陛下?」

  他來做什麼?為什麼神情看起來不太對勁?

  她滿心疑惑地盯著他,小手往上抬起,想觸摸他寫滿哀傷的臉龐。

  他的黑髮有點散亂,胸前的衣領敞開一大半,眼神有點渙散,神情複雜地望著她,瞧得她不自覺地彆扭了起來。

  「陛下……」她鼓起勇氣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關懷之情。

  她對他感到好奇,更想知道此刻他的想法。

  他沉默不語,盯著她的眼神更加複雜難解。

  她想再次伸出手觸碰他,他卻突然伸出大手,猛地一把將她抱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大掌撫著她的頭髮及肩背,一路往下,動作順暢又自然。

  她雖然想推開他,卻又眷戀著他溫暖的懷抱,只能一動也不動地任由他抱著,甚至想伸出手回抱他。

  「陛……」

  話未竟,她的聲音就被打斷。「別說話,讓本王抱一下。」

  她噤聲不語,感覺今夜的他似乎不太對勁。

  他到底是怎麼了?

  「陛下,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她看出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他的眼神一向肅冷,且夾帶著霸氣,此刻,他的神情卻帶著一點茫然與迷惘。

  他輕歎一口氣,那聲音非常細微,若不是因為寢殿夠安靜,她可能會聽不出來。

  只是,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會歎氣?

  他在煩惱什麼?

  「我……夢見你跪在地上,一直向我求饒,你不停地磕頭,即使頭破血流,也不肯停下來,我一直阻止你,你卻什麼也聽不見。」他的聲音飄忽而幽遠,聽起來不太真實。

  「我沒事,我一直待在寢殿睡覺。」她輕聲解釋,內心更加疑惑不解。

  若只是惡夢而已,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覺得有點怪,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幸好你沒事……」他如釋重負地輕喊。「晨煙。」

  大手仍然在她的背上輕撫著,唯有抱著她,才能讓他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平息。

  聽到「晨煙」這兩個字,褚寒水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將她錯當成宋晨煙了。他夢到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宋晨煙。

  意識到這個事實,她的心中居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心裡空空洞洞的,好像用什麼東西都填不滿似的。

  她不停地說服自己,他將自己錯當成晨煙姨母很正常,只是,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坦。

  她不喜歡被人當成替身的感覺。

  她倏地推開他,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陛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宋晨煙,我是褚寒水,請你看清楚。」她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楚地說著。

  她的小臉因為微溫而漲紅,只可惜,煙水閣光線昏暗,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經由她的提醒,赫連威烈突然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剛才,由於太過心急,他居然將褚寒水錯當成宋晨煙。

  該死!他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他將自己的錯誤歸咎於褚寒水長得太像宋晨煙,還有,其實煙水閣已經棄置好幾年,但裡頭的擺設,完全沒有變動。

  因此,他才會一時錯亂,誤將褚寒水當成宋晨煙。

  「我……我最近大概是忙昏頭了,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他隨口搪塞。

  當他轉身欲走時,突然瞥見桌上有一雙男人的鞋子,鞋子上頭還繡上青龍的圖案。褚寒水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赫然發現,自己忘了將要送給太上皇的鞋子收好。

  此刻要收,恐怕會顯得欲蓋彌彰了。

  她懊惱地擰眉,閉上雙眼暗自喊糟。

  「你在繡鞋?應該是要送給本王的吧?」他挑眉詢問。

  大跨步走到桌子旁,在她想收好鞋子前,快速地一把將鞋子給奪下,他拿起其中一隻想套上,卻發現尺寸太小。

  他怒拍了一下桌子,還褚寒水差點驚跳起來。

  「這雙鞋子,是做給哪個男人的?」他將鞋子用力地丟到地上。黑眸中的怒火在跳躍,神情卻冰冷得有如千年冰山一樣。

  她頓時感覺四周的氣息瞬間變冷了。

  「我……」她支吾其詞,不敢說實話。

  「快說!如果你敢說出一句假話欺騙本王,本王就馬上把你趕出北越國,再也不讓你踏上北越國的土地!」他的話語嚴厲而決絕,濃密的眉毛緊鎖,黑眸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褚寒水沒想到自己居然又惹他生氣了,她根本無意這麼做。

  她怯怯地回答道:「這雙鞋,是要做給……太上皇的,因為,他的鞋子又舊又破,堂堂一名太上皇,卻穿著舊鞋,豈不是要被人……」

  「看笑話」這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赫連威烈就惡狠狠地截斷她的話。

  「你真的不怕死!本王曾經三番兩次告誡你,要你別在本王的面前提起赫連天齊,偏偏你每次都明知故犯!」他怒拍著桌子。

  桌子震了一下,差點被他的力道給劈成兩半。

  她驀然察覺到,他真的很生氣,甚至氣到想殺死她吧?

  「是你要我說的……」她無辜地垂下眼,小小聲地辯解。

  「住口!不准回嘴,不要以為你長得像宋晨煙,本王就會一再縱容你。」他直視著她,眸中寫滿憤懣與不滿。

  不管是宋晨煙還是褚寒水,心裡都只有太上皇,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他不懂,自己到底是哪裡比不上赫連天齊?

  「陛下,請息怒,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實在是因為,太上皇真的需要一雙鞋子。」她柔聲解釋。

  「為了他,你就肯低聲下氣地跟本王說話?」他冷哼,挑眉暱著她。

  她從來不肯在自己的面前示弱,卻肯為了一名無足輕重的老人求情。

  「陛下,我並非故意觸怒龍顏,我對你也是存有敬畏之心的。」她將頭垂得更低。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他吵架。更何況,今夜的他,少了一分霸氣及狠戾,讓她莫名地感到有點親切。

  她不想破壞兩人之間難得的和諧氣氛。

  見她態度恭敬,絲毫沒有挑釁的意味,他斂下臉上的慍色,吁出一口氣。

  其實,他也不想每次見著她,都要發火,他想看的是她的笑容,不是她戒慎恐懼的模樣。

  「本王……要你也做一雙鞋子送給本王。」當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做了無理的要求。

  他是王,要什麼沒有,何必向她索討一雙鞋?

  「陛下--我做的鞋哪有工匠做的鞋舒適?」她婉轉地推辭。

  「本王就要你做的鞋,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做。」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除了生母之外,還沒有人親手做過任何東西給他。

  他只是覺得新鮮而已,沒什麼其它的意思,他絕對不是想得到她的關注。

  褚寒水低頭抿唇,隱忍著笑意,不敢笑出聲來。赫連威烈此刻的樣子,還真像名討不到糖吃的孩童一樣。

  她突然有點感慨,覺得他……有點可憐。

  他高傲自負,妄自尊大,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取笑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好。

  赫連威烈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不想親手替他做一雙鞋,他沉下臉,表情相當難看。

  身為帝王,他擁有比一般人還要強的自尊心,無法在別人面前低聲下氣請求。

  只有褚寒水,能夠讓他破例。誰知,她一點都不顧慮他的尊嚴,選擇以沉默代替拒絕。

  這口氣,他怎麼也嚥不下。

  「大王,我……」她張口欲言。

  赫連威烈卻急急地截斷她的話。

  「算了,你若覺得為難,本王不想勉強你。」他繃著臉,眼中逐漸籠罩著一道陰霾。

  「不,不是,我沒……」

  她急欲解釋,赫連威烈卻像一陣風似的,瞬間消失無蹤。

  她垂下眼,心中感到悵然若失。

  他一定是誤會她了,否則,不會這麼急匆匆地掉頭離開。

  她好怕自己的遲疑,害他會錯意。她不是存心要傷害他的。只是有點不知所措而已。

  他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傷心,甚至開始冷落她?

  她的心頭充斥著濃濃的不安感,不停地猜測著他的想法。

  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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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隔天深夜,赫連威烈便與國師申泰璽在無極殿共同研究敵國的地形圖。

  兩人談論到深夜,仍然沒有研究出攻堅良策。

  褚寒水不知無極殿中有其它人,她端著一碗人參茶,前來侍奉赫連威烈,想討他的歡心,著實希望能盡快改善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當她來到無極殿時,馬上垂下眼、蹲下身盈盈一福,柔順地說:「陛下,您深夜尚未就寢,忙於國事,寒水特地端來一碗人參茶給您提神醒腦。」

  赫連威烈及申泰璽同時抬首看向殿門口,見到嬌美纖細的褚寒水,頓時被迷住了心神。

  「寒水,你來了。」赫連威烈瞠大眼,雙眸熠熠發亮,寫滿喜色。

  難得褚寒水願意主動前來無極殿找他,這是否代表著,她想主動示好,並為那天的事情向他道歉?

  她應該也認為自己不該一心偏袒父王,甚至為父王親手做了一雙鞋,她真正該討好的人是他才對。

  他為這個猜測而欣喜若狂。

  同時,褚寒水則正大眼望著他身後的男人,紅唇微顫,水眸漫上一層霧氣,雙手也微微顫抖著。

  那個男人……為什麼長得那麼像東離國國主?

  她心神恍惚,手一滑,茶碗「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赫連威烈趕緊衝上前,緊張地察看她的雙手。「寒水,你怎麼樣?有沒有被燙傷?」

  他仔細而認真地審視著她的小手,從手心到手背,甚至手腕都一一檢查了。

  「多謝陛下關心,我沒事。」她不甚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還偷覷了一眼他身後的男人。

  申泰璽的目光剛好對上她,她漲紅著臉,別開眼。

  「寒水,你真的沒有被燙著嗎?」赫連威烈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他與她先前關係不好,兩人時常針鋒相對,但他知道自己對她的迷戀越來越深了。

  今晚,她肯主動前來,讓他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即使,無極殿還有別的男人在,他也不在乎,只想積極地與她培養感情。也唯有她,讓他想主動付出真心。

  「陛下,我真的沒事。」她再次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那個男人的存在,讓她感到很不自在,彷彿國主就在她的眼前,盯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似的。

  「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

  她閃身,避開了他的碰觸。

  「感謝陛下關心,我很好。」聲音聽起來平板而不帶一絲溫度。

  赫連威烈不明所以,胸口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她是在耍著他玩嗎?

  深夜主動前來無極殿關心他,見到他之後卻又表現得冷冷淡淡的,簡直把他當成傻子在戲耍,這口氣,他怎麼都嚥不下去。

  「褚寒水,你……」

  正想開口罵人,擅於察言觀色的申泰璽率先開口告辭。

  「陛下,夜已深,微塵也該告辭了。」他畢恭畢敬地彎身行禮,狹長而黑亮的雙眼有意無意地瞟向褚寒水。

  傳聞,東離國來的沒人擁有天姿絕色,容貌出塵脫俗,宛如天上的仙子一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後宮佳麗他曾經見過,沒有任何女人及得上她,難怪陛下會對她特別迷戀。

  即便她的態度倔強高傲,也沒見陛下真的降罪於她,足以證明,她在陛下的心目中佔有一定的地位。

  「愛卿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議。」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申泰璽離開後,褚寒水悄然吁出一口氣。

  直到申泰璽離開,赫連威烈才發覺,或許她的矜持,是因為有其它男人在場的緣故,心中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他主動拉住她的小手。「今夜,你肯主動前來見本王,本王和高興。」

  「陛下,我再去泡一杯人參茶來給您喝。」她撥開他的大手,轉身想走。

  此刻,她的心情好亂,沒有心思再與他繼續周旋。

  她沒想到,在赫連威烈的身旁,竟然有一名長得與東離國國主神似的男人,這是在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她甚至懷疑,那個男人會不會與國主有什麼血緣關係?抑或是國主特地派來監視她的人?

  她微擰眉,心思紛亂,卻被赫連威烈誤解為擺臭臉。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樂意見到本王,你走吧!本王不奢望你的虛情假意。」

  他沉下眼,滿腔熱情頓時被澆熄。

  「陛下,不是,我、我是因為……」她倏然止住了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怎麼能夠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情,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人。

  她的支吾其詞,讓赫連威烈頗感不悅。直到現在,她居然還不肯對他說真話,這讓他氣惱又無奈。

  但是,若要讓她對自己心悅誠服,絕對不能再繼續用強。

  「你回去吧!本王想就寢了。」他背轉過身去,不再看向她。

  他感覺得出來,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褚寒水盯著他僵直的背,緊咬著下唇,紅唇開合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本意是想改善與他之間的關係,可是,卻還是搞砸了。

  輕歎一口氣,她轉身離開,寂寞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

  她不知曉,赫連威烈一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地看了好久好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當褚寒水在御花園賞花時,申泰璽也正好路過。

  「褚姑娘,真巧,又見面了。」他扯唇一笑,笑容有如春風般和煦。

  褚寒水的胸口微微一震,眼眶也熱熱的,瀰漫上一層水霧。她想親近他,卻礙於身份,不敢直視他。

  「國師也來賞花?」她悄悄將垂在身側的小手緊握,隱忍著心中激動的情緒。

  她下意識地將他當成國主看待,卻又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異狀。身處北越國,她必須處處小心,不能做出逾矩的事來。

  「下官只是正好路過,並無心賞花,只是,無意中發現人比花嬌的褚姑娘,忍不住駐足觀看,若有得罪之處,希望褚姑娘見諒。」他直言不諱,毫不掩飾心中對她的愛慕之意。

  幾乎是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被她的靈秀之氣給深深吸引了。

  「國師謬讚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他直白的誇讚,讓她的小臉悄悄爬上一層緋紅,模樣更為嬌俏可人。

  申泰璽彷彿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為什麼咱們兩人不能早一點認識?」他輕聲低喃,黑眸複雜又幽深。

  即便對她有好感,但她的身份是東離國的美人,不是他能覬覦的對象。

  「國師,你剛才說什麼?」她聽不清楚他的話,挪動腳步往前走去。

  卻沒見到前方有一處小水窪,腳滑了一下,猛地往前倒去,申泰璽眼捷手快地扶住她,穩住她的跌勢。

  「褚姑娘,小心!」他的大掌扶在她的腰際。

  這一幕剛好被前來找褚寒水的赫連威烈撞見,黑眸瞬間燃起熊熊怒火,他怒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園裡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他的話語冰冷,像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一樣。

  一個是他心儀的女子,一個是他信任的國師,這一幕幾乎刺痛他的眼,讓他憶起過往痛苦的回憶。

  胸口傳來一股悶痛感,讓他的呼息變得沉重而濃濁。

  「皇上請息怒,剛才,褚姑娘不小心滑了一跤,微臣趕緊伸手扶住她,僅此而已。」一見情勢不對,申泰璽趕緊出聲解釋。

  他可以感受得到,赫連威烈有多麼地在乎褚寒水。

  「真是如此嗎?」他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游移,最後落在褚寒水的臉上。

  她的神色不太對,似乎心神不寧。若不是做了虧心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緊張又慌亂的神情。

  難不成……她真的像宋晨煙一樣,背叛他,然後愛上別的男人嗎?

  她怎麼可以背叛他?

  他不准!

  「陛下,我剛才真的差點跌一跤,是國師扶住我,我才不至於跌倒。」她低垂著臉,小小聲地回答。

  她好怕,她的異狀會被赫連威烈看出來。她心中的秘密,絕對不能被他看穿。

  她怕他會認為她是一名輕浮的女子,怕他對自己的看法會因此而改變。萬一他惱羞成怒,將她趕回東離國,那麼她的任務將會功虧一簣。

  她試著想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一些他的想法,但他的表情平靜無波,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赫連威烈抿唇不語,黑眸中若有所思。半晌後,他淡淡地道:「國師,你先去匯吧!本王有話要對寒水說。」

  他揚手一揮,沉下眼,暫時掩去眸中隱藏的怒氣。

  雖然心中感到憤怒,但他是王,不能表現得像個妒夫一樣。

  申泰璽擅於察言觀色,又深知他倔強霸道的脾性,遂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行禮退下。

  國師走後,赫連威烈馬上朝褚寒水強硬地命令。「你聽好,沒有本王的准許,以後不准私下見國師。」

  他的話帶著不容人反駁的氣勢與霸氣。

  「陛下,這樣的要求太強人所難了,恕我無法答應。」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難道一進宮,她連自由也失去了嗎?

  「本王的話就是聖旨,從來沒有人敢違抗。」他意有所指地提醒。

  「若是公平的規定,任何人都有權利不遵從。更何況,這不是我單方面能控制的。」她仰首迎視這他,雙頰被怒氣染上酡紅的色彩。

  「你……你好大的膽子!若惹火本王,你知道下場會如何。」他冷冷地哼道。

  他的脾氣,她已經領教過了,卻還是明知故犯,真不知她是特意挑釁,還是真的無知。

  「我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點公平的對待,我雖然不是北越國的人,但我也需要人權。」她不畏不懼地抬眼直視他。

  「人權?你忘了,在本王眼中,你只是女奴。」他以銳利冰冷的眼眸射向她。

  原先他只是想將她當成報復赫連天齊的工具,但這陣子相處下來,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態度漸漸在改變。或許,他只是將她當成宋晨煙的替身,但心裡隱約覺得,她們兩人之間有很大的不同。

  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在乎她尤其國師無意中與她見面之後。他發現,自己居然產生了嫉妒心。

  「你……你簡直冷血無情!」她氣憤地怒罵。

  「隨便你怎麼想,你只要記住,千萬別惹惱我,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是警告,也是宣示,他無法容忍自己一再的被女人戲耍。

  就算他有多在乎她,他也絕對不會再繼續縱容她,今後她的喜怒哀樂,全都要由他來掌控。

  自從兩人爭吵過後,褚寒水對赫連威烈不理不睬,態度更加冷淡,兩人的關係又回復到最初。性子倔強的兩人,誰也不肯先向誰低頭認輸,只是任由緊繃的氣氛一直延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赫連威烈受不了這陣子的思念,主動前來煙水閣看她。

  他遠遠地就看到她在低頭作畫,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示意屬下噤聲,不要通報他的來到,並從她的身側,慢慢地靠近她。

  她低著頭作畫,下筆流利順暢,一縷髮絲落到她額前,略微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有一股衝動,想伸出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卻又怕驚擾到她的作畫情緒。

  他就這樣靜靜地待在她的身側,欣賞著她作畫時恬靜淡雅的模樣,他心想,如果她的脾氣能夠溫和柔順一點,他們兩人或許就能夠和平相處。

  當她完成畫作時,她鬆了一口氣,滿意地扯唇一笑。「終於畫好了。」

  她把這陣子以來的煩悶心情,全都發洩在作畫之中。

  她盯著畫作看了好半晌,腦中浮現的人影卻是赫連威烈。她甚至想起了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勾起。

  她正了正心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該想的人不是國主嗎?怎麼會變成赫連威烈?

  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

  「你畫了什麼?讓本王看看。」

  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她的身側傳來,她驚嚇地幾乎彈跳起身,下意識地趕緊將畫作藏到身後去。

  「陛、陛下,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帶著抖音,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

  他們兩人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她一直以為他還沒氣消。

  「怎麼?我不能來嗎?」他不答反問,銳利的黑眸直盯著她藏在身後的畫作。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她怯怯地回答,一半是心虛,一半是害怕。

  「把畫作拿來,讓本王瞧瞧。」他繞到她的身後,想奪下她手中的畫。

  她轉過身去,不讓他看畫。

  她那帶著防備的動作,讓他濃眉微蹙,心裡感到納悶。她究竟畫了什麼?竟然不敢讓他看見。

  「只是遊戲之作,上不了檯面的,之所以不肯給陛下看,是怕你見笑。」她心虛地別開眼,不敢直視著他。

  她怕畫作被他看見之後,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以為畫裡的人,是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她把所有對他的思念,全都傾注在這幅畫之中,每一筆每一劃,都代表著她深深的思念。

  「你越是不想給本王看,就越挑起本王的好奇心。」他非看不可。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在她欲將畫作撕毀前,快一步搶了過來,仔細地端詳一番。

  越看,他的臉色變得越鐵青。

  「你畫的這個男人是誰?是國師申泰璽?」他憤怒地將畫作甩開,丟到地上,恨不得一腳將畫紙給踩爛。

  畫紙裡的男人,面容及神韻跟國師好像。她之所以將國師畫進畫紙裡,難道是因為……她喜歡他?

  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胸口就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我……這個……」褚寒水頓時啞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萬一讓他察覺自己真正愛著的男人是國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說不準,他在一怒之下,會馬上將她遣送回國。

  不如,就讓他誤會到底好了。

  「你畫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國師?」他不死心地再問,非得問出她心心唸唸的男人到底是誰?

  震懾於她的怒氣,她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誠如陛下所猜測的,我畫的人的確是國師。」

  她別開視線,不敢直視他因為憤怒而染紅的雙眼,因為被他銳利的眼神一瞪,她會嚇得連腳步都站不穩。

  「你喜歡他?」他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讓她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我……請陛下不要妄自猜測我的想法,那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雖然身在皇宮,行動受到限制,但我的思想是自由的。」

  在這瞬間,因為他的質疑,她突然瞭解到,她喜歡他勝過於國師。而且,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的嗓音因為驚訝而微微發抖著。

  明明知道說這些話會惹怒他,但她還是不得不說,因為她看不慣自己被他當成禁臠一般看待。

  無論失去什麼她都不在乎,但她最不想失去的是骨氣及真心。

  「好,很好。」他咬牙怒瞪著她,黑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今日,你要為自己所說的這番話付出代價,本王決計不會再縱容你。」

  他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他非得給她一個終生都無法忘懷的教訓不可。

  「你……你想怎麼樣?」她嚥了口口水,心中隱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眼看著他氣到快要發狂的模樣,她猜測自己大概是踩到他的底線了。

  「本王要將你關到永巷去,直到你知錯了為止。」他故意放慢語調,一字一頓地說著。

  他的話語雖然輕柔,卻讓褚寒水聽了忍不住渾身直冒冷汗。

  永巷?

  她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關閉有罪宮女的地方,終年不見天日,與世隔絕,環境腐臭又骯髒。被關進那裡,就算不瘋也會發狂。

  一想起自己即將被關進永巷,她的身子就止不住地顫抖著。

  看到她倏然發白的小臉,他察覺出她在害怕。

  剛才幾乎是話一出口的同時,他就後悔了,但他是一國之君,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除非……她肯低聲下氣地求饒。

  「怕嗎?如果你現在求饒,本王說不定會改變心意。」他意有所指地暗示。

  他原本就只是想嚇嚇她罷了,並沒有真的要將她關進永巷的意思,但他又拉不下臉輕易地饒恕她。

  「陛下,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求饒的。」即使害怕,她也沒有求饒的意思。

  她褚寒水什麼沒有,就是有骨氣,不會輕易向人低頭求饒,明知自己該做個溫順的女人,但她就是做不來。

  再者,她不該對他產生感情的,這是不對的事,她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被關到永巷去,也許是遠離他的唯一方法。

  「你當真不怕死?」他又問,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的身子這麼纖弱,若被關進永巷,根本承受不住。

  「不是不怕死,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她語帶挑釁。

  待在北越國,她的命就像螻蟻一般的不值錢,既然無法完成任務,她也沒有臉回去見國主了。

  在發覺自己對他已經產生感情時,她的任務就已經宣告失敗了。被關進永巷,至少不必在煩惱該怎麼面對他,也可以讓她好好地反省自己,收拾自己的情感,

  赫連威烈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她,完全沒料到她的性子會這麼剛烈。「既然你是個硬骨頭,讓你到永巷磨練一下也好。」

  他氣怒地下令。「來呀!將褚寒水關進永巷裡,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准私下放了她。」

  侍衛馬上架住褚寒水,將她往永巷的方向帶走。她沒有哭叫,也沒有掙扎,只是木然地往前走去,像具布娃娃一樣,任人宰割。

  她對國主不忠,被關到永巷是她應得的的懲罰,她一點怨言都沒有,反而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受。

  她沒有回頭,更沒有低聲下氣求饒的意思,是她惹的禍,就得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

  反倒是赫連威烈握緊雙拳,有點懊惱自己太過衝動。

  當他看著她被侍衛架走的時候,他的胸口好像被人揍了一拳般,隱隱悶痛著。

  原本想要教訓她,沒想到,難受與不捨的人居然會變成了自己。

  他心情不佳地回到無極殿,想清靜一下,但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約莫過了一天一夜,國師聽到風聲,趕來無極殿覲見他。

  「國師,若本王沒記錯,這個時間你不該出現在無極殿。」他冷冷地說道,視線並未投注到他的身上。

  「啟稟陛下,微臣是為了褚姑娘而來。」他據實以告。

  「想必國師應該知道,她被本王關進永巷裡,如果你想替她求情,本王勸你別做徒勞無功之事。」他冷哼一聲。

  「陛下,永巷是什麼地方,想必您比微臣更清楚。以褚姑娘剛烈的性子,她在永巷裡會被折磨死的。」他好聲好氣地勸說,深知赫連威烈吃軟不吃硬。

  赫連威烈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像她那麼頑強的女人,死了也好。」

  明明心裡已經有點擔心,但他嘴上仍然硬要逞強。

  「陛下,褚姑娘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需要被關進永巷?」他著急地詢問。

  「她……以無禮的言語頂撞本王。」他微偏著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最讓他生氣的不是她說出口的話,而是他目中無人的態度,她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

  「陛下,褚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她只是在說氣話,根本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請您網開一面,饒了她。」

  「不可能!本王已經一再的縱容她好幾次,這次,本王絕對不會輕饒她。」他說得堅決而篤定。

  這次,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輕易饒恕她。

  申泰璽原本想再積極地勸說,卻見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

  「什麼事?」赫連威烈沉聲問。

  太監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之間他愀然變了臉色,並且,流星趕月一般地往外走去。

  申泰璽趕緊尾隨在他身後。「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威烈蹙眉抿唇。「褚寒水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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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3: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走進永巷,迎面撲來一陣難聞又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即便是男人,也無法忍受這麼骯髒又污穢的環境,更何況是嬌滴滴的女人。

  赫連威烈皺眉,嫌惡地撇嘴,當下非常後悔自己竟然將褚寒水關進永巷。

  在還沒找到她前,有一群宮女認主他是當今皇上,沒命似地衝到他的面前,撲跪在他的腳旁。「陛下,求求您大發慈悲,放了咱們。」

  宮女們全身髒污,散發出一股惡臭味,臉上也有污漬,她們的髒手不斷地在赫連威烈的身上及衣服上撫摸,他隱忍的怒氣終於爆發。

  「滾!再不滾開,本王就將你們通通處死!」他憤怒地咆哮。

  不顧她們尚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他大跨步往前走去,宮女們則全都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又哭又喊,聲音淒厲而可憐。

  在太監的領路下,他終於找到楮寒水。

  此名太監是他在永巷布下的眼線,負責向赫連威烈報告她的情況。

  當他見到楮寒水時,她就躺在一塊草蓆上,身上的衣服被撕碎,全身上下佈滿青紫色的瘀傷,讓人看了於心不忍。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感覺胸口掠過一抹刺痛,心中的悔恨讓他不覺地擰緊眉頭。

  「回稟陛下,楮姑娘她……被宮女們排擠,沒有飯吃,沒有水喝,還被……圍毆。」太監越說越小聲。

  「混賬!」他忍不住啐了一聲。

  太監馬上驚嚇得跪在地上,頻頻磕頭請罪。「陛下,是您交代過,若楮姑娘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再通報您的,小的不敢隨便出手阻擋。」

  「沒用的傢伙,滾遠一點!」他眼一瞪,大手一揮,太監馬上抖著身子消失在他面前。

  「陛下,得趕緊將楮姑娘帶回宮裡醫治。」申泰璽躬著身,出聲提醒。

  赫連威烈隨即將她抱起,火速回到無極殿。

  回到無極殿後,他找來太醫為她診治。

  當她被洗淨身子並躺在軟綿綿的床榻上時,她終於悠悠地醒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永無止盡的惡夢,夢中的她好冷、好餓、又好評,她待在暗無天日的永巷裡,身子被毆打,還不能叫出聲來。

  她驚叫一聲醒過來,赫連威烈馬上奔到她的床沿,溫聲詢問。

  「寒水,你醒了,身子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他忙不迭地關心問候她。

  楮寒水別開臉,不發一語。「寒水,本王知道這個懲罰對你來說太嚴厲了,以後,本王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他好聲好氣地哄道。

  她仍是一逕地沉默。

  他輕歎一口氣,並未發火,拿起宮女們準備的小米粥,好聲好氣地哄著。「寒水,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先喝碗小米粥暖暖胃。」

  「我不想吃。」她啞著聲開口,感覺喉嚨有如烈火在灼燒一般。

  「要不,你先喝口水。」他耐著性子勸哄。

  「我不想喝。」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原本決定對她改變 態度的赫連威烈,胸中的怒火逐漸被挑起。「楮寒水,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為她焦急、憤怒、心疼及不捨,無奈,她仍是我行我素,對他的真心視而不見,他從未對任何女人這麼牽腸掛肚,就算是宋晨煙,也無法如此牽動他的心緒,讓他反覆地被複雜難解的情緒所折磨。

  「你不該救我的,你應該讓我死在永巷,這樣,對我們兩人來說,才是一種解脫。」她揚聲喊叫,聲音淒苦又刺耳。

  既然要將她關進永巷,何苦又要救她?她不會感念他的恩澤,她只會越來越惱怒他。

  他霸道、殘忍、專制又獨裁,不把她當人看,她不會向他妥協,絕對與他對抗到底。

  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女人。

  他的到來,對她來說不是解脫,反而增加她的懊惱及痛苦,引發她心中潛藏的罪惡感。

  「楮寒水,你不要以為本王在乎你,你就目中無人,你想死,本王有千萬種方法可以折磨你。」他惡狠狠地盯著她。

  若不是看在她身子虛弱的份上,他早就不留情面地責罰她。

  他對她重視的程度,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完全地不由自主。

  「陛下,要不,你就處死我;要不,你就放我走。」她正色地直視著他,表情無比認真。

  他們兩人大概是犯沖,根本無法心平氣和地相處。

  她更不應該背叛國王,愛上身為敵方的他。

  他對她的關心,只會造成她心裡更沉重的負擔。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必須遠離他,而且離得越遠越好。

  「你寧願死,也不肯待在本王的身邊嗎?」他咬緊牙關,怒目瞪著她。

  她這副對他心灰意冷的模樣,比任何難堪狠毒的咒罵還要讓他來得痛苦。

  在她的心中,對他真的一點留戀都沒有嗎?他越來越搞不懂,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得到她的心?

  楮寒水的回答是沉默地點點頭,心口劃過一道尖銳的刺痛感。

  她不能讓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這是不對的。如果她的冷漠與絕情能讓他對自己徹底死心,甚至結束這段感情,那麼她願意狠下心來傷害他。

  她的沉默等於承認了他的臆測,胸口的怒火陡地爆沖而出,他憤怒地紅了眼,額際的青筋猛烈地跳動著。

  「你想死,本王偏要讓你痛苦地活著。」他的聲音極輕、極冷,帶著一股狠絕的氣勢。「你若是不聽本王的話,本王就馬上出兵攻打東離國。」

  他沉聲威脅,既然她軟硬不吃,他就只好對她使出終極手段。

  「不!你不會的!」她惶恐地搖頭,臉色蒼白如紙。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為了一名女人而大動干戈,這實在太不值得了。

  「本王會不會,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他傾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想讓她將自己的話聽得更清楚。「本王之所以攻打那些小國,都只是暖身而已,本王的最終目標是一統中原。」

  他絲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及企圖。

  聞言,楮寒水環起雙臂,不自覺地發抖著,他說得沒錯,她很清楚他不是開玩笑的。

  赫連威烈好戰是眾所周知的事,他攻打那些小國,絕對不只是擴展疆域這麼簡單,他最終的目的是攻打其它三大國,以便完成一統中原的願望。

  國王一定是察覺到他的野心,才會將她送來北越國,藉以牽制他。

  她不能讓國王失望,不能在這個時刻破壞國王布好的局。悄然吁出一口氣,她決定暫時妥協。

  「陛下,寒水先前的態度及言語不夠恭敬,若有得罪之處,請你見諒。」她低垂著小臉,腿膝一彎,往地上一跪。

  見她的身子搖搖欲墜的,他趕緊伸出大掌扶住她。

  「小心!」他的黑眸閃過一抹深幽的光芒,但隨即隱逝。

  腰際突然傳來一股暖熱,讓她想起先前,他替她取暖的情景,眼眶驀地一熱,眸中盈滿一層水霧。

  面對他,她又氣又怕,除此之外,還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受,兩人之間彷彿有著一條看不見的線,將彼此緊緊牽繫著。

  「陛下,求求你,不要出兵攻打東離國。」她苦苦哀求。

  她的骨氣,及不上他一句威脅的話,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固執,害了國主及東離國的子民們。

  「起來吧!只要你乖乖聽話,本王就不會輕易出兵。」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讓她坐在床沿上。

  「好,我聽你的。」她哽咽地回答。

  為了東離國,她一定要忍耐。就算自己會成為任人擺佈的布娃娃,她也別無選擇。

  她唯一的希冀,就是不能讓國主對她失望。今後,無論任何難關,她都會咬牙忍下去。

  為了國主。

  之後,兩人相安無事一陣子。

  赫連威烈繼續南征北討,收服零星小國,而助他擴展疆域的人就是國師。

  國師助他攻破西方蠻夷,論功行賞時,他說出了一個讓赫連威烈感到震驚的要求--將楮寒水賞賜給他。

  當著眾大臣的面,他不好當面拒絕他,只說會考慮。事實上,他心裡很清楚,他壓根不想將楮寒水賞賜給任何人。

  只不過,他想起日前,她為申泰璽畫的一幅畫,胸口的妒火再次狂燃不止,他心想,該不會兩人早就安通款曲了?否則,申泰璽怎會無緣無故地向他開口要人?

  他決定找楮寒水問個清楚,順便試探她對申泰璽是否有感情。

  一下朝後,他馬上要太監傳喚楮寒水到無極殿。

  她施施然前來,福了福身。「不知陛下傳喚寒水,有什麼事嗎?」

  她的態度冷漠,語氣淡然,讓人有種莫名的距離感。

  「怎麼?本王沒事不能傳喚你嗎?你似乎很不樂意見到本王?」見到她不願靠近,他只好自己往前走,與她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陛下這麼說有失公道,您是王,寒水怎敢違逆您的意思,萬一陛下一個不高興,又將我關到永巷,我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用。」她意有所指地說。

  一想起她被關在永巷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打哆嗦。

  他也真夠狠的,為了懲罰她,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竟然將她丟到人人聞之色變的永巷,害她差點沒命。

  這口怨氣,她怎麼都嚥不下。

  「原來,你還在怨本王將你關到永巷的事,本王承認,那次的事件是本王思慮不周。」他難得承認自己的錯誤。

  「陛下,您貴為一國之君,想怎樣就怎樣,我怎麼敢埋怨什麼。」她垂下眼,眼中卻閃過一抹不馴的光芒。

  「本王傳喚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他刻意轉移話題,不希望兩人再次為了已經過去的事情而爭吵。

  「陛下有什麼事情想問我,不妨直說。」她擰眉望著他,不解他也會有難以啟齒的事。

  「今日早朝,本王就本次征戰論功行賞,國師申泰璽厭功甚偉,要求本王將你賞賜給他。」他深邃的黑眸倏然變得幽暗而混濁。

  楮寒水則倒吸一口涼氣。

  「你說什麼?國師要你將我賞賜給他?」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國師與她只見過兩次面,為什麼會要求陛下將自己賞賜給他?這是陛下對她的考驗與試探,還是,國師真的對她有意?

  假使陛下將她賞賜給申泰璽,那麼她就不必再面對赫連威烈,甚至與他針鋒相對,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照理說,她應該覺得開心的,只不過,她不但開心不起來,反而覺得心情很沉重。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驚訝?還是,你心裡正在暗自竊喜,希望本王能夠真的將你賞賜給國師?」他語帶嘲諷。

  從她臉上的表情判斷,她或許並不希望自己被賞賜給國師。不過,他不敢妄下論斷,畢竟,女人心海底針,難以捉摸。

  「陛下,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就擅自猜測我的想法,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特地傳喚我前來問話?」她的話夾帶著濃濃的諷刺。

  她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試探她什麼?

  身為東離國送給北越國的美人,她根本沒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你不反對本王將你賞賜給國師?」他不自覺地揚高聲量。

  如果,你真的反對這件事,她應該會極力阻止的,不該是這麼平靜無波,像是與她毫不相干的表情。

  難不成,她真的希望自己被賞賜給國師?

  「陛下,在你的眼中,寒水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你想怎麼做,我完全沒有置喙的餘地。」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她下意識想抗拒自己對他的感情,所以,不管她到什麼地方,只要能遠離他,她都不會有所埋怨,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不管去任何地方,都比待在他的身邊好。被送出宮去,才是最適合她的下場。

  因為不想再度惹他生氣,她只好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以她的身份而言,不論她到哪個地方,都不可能會有好日子過的。

  她只是一枚棋子、一個工具,沒有人會真正在乎她。

  「楮寒水,你想到國師的身邊,本王偏不讓你稱心如意!」他下巴繃緊,臉部的線條僵硬,全身更是因為怒氣而僵硬。

  她的態度,讓他感到心寒。

  一顆熾熱的心彷彿瞬間掉入冰窖一樣,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枉費他為了她而牽腸掛肚,她卻希望投入別人的懷抱中,這致他情何以堪?

  他無法忍受自己的真心與尊嚴,一次次被她跺在腳底下。

  「陛下,你這麼說不公平,我什麼都沒表示。」她急急地想解釋。

  他卻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本王,你選擇國師,根本不需要什麼解釋,更何況,你不是早就很欣賞他,甚至還因為思念他而畫了一幅畫?」

  一想起這件事,他就火冒三丈,胸口沒來由得感到氣悶。

  「陛下,你根本就是獨斷獨行,隨意曲解別人的意思。」她懊惱地跺腳,一臉無奈。

  赫連威烈也許因為太害怕失去她,所以才會變得患得患失起來,甚至沒耐心給她解釋的機會。

  「從今天起,你就待在本王的寢殿,哪裡都不准去!」他突然沉聲命令。

  只要他限制她的行動,她就算想離開他,也沒法子。

  他絕對不容許心裡在乎的女人背叛他,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陛下,你不能將我軟禁。」她握緊拳頭抗議。

  「為什麼不行?你是屬於我的女人,本來就該待在我的寢殿,還是,你希望本王將你關進地牢?」他惡質地問道。

  不意外地見她身子顫抖了一下,為了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任何卑鄙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

  他認定的女人,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氣怒地斥罵,趁他不注意時,拔腿往殿外的方向跑去。

  無奈,他的行動比她敏捷快速,他的大手由她身後抱住她,讓她幾乎動彈不得,身子騰空,只能用小腳徒勞無功地亂踢。

  「沒有本王的准許,你哪裡都不能去!」他霸道地命令。

  楮寒水拚命地掙扎,卻還是無法掙脫他的束縛。

  她絕望地想,或許,她永遠都無法完成任務了。她與他的關係鬧到這麼僵,想改善彼此的關係,似乎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楮寒水面對一桌的珍餞佳餚,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被軟禁在無極殿,行動無法自由,心情鬱悶,一天比一天消瘦。

  每天一下朝,赫連威烈就趕緊回到無極殿查看她的狀況,但她對他不理不睬,甚至視而不見。

  赫連威烈沒法,只好以威脅的手段逼她吃下東西。

  「楮寒水,再不吃東西,你會體力不支的。」他惱怒地斥喝。

  「我吃不下。」她的回答有氣無力的。

  現在的她,真的成為名副其實的女奴了。沒有自由,整天被幽禁在無極殿,即便她不吃東西,藉以折磨自己,但肉體的痛苦,壓根比不上心靈的掙扎。

  她甚至覺得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微微地疼痛感。

  「你想活活讓自己餓死不成?」他挑眉怒瞪著她。

  她已經夠瘦了,再瘦下去就真的會變成皮包骨。

  「餓死就算了,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她的表情淒苦,眼中有著深深地絕望感。

  他對她越好,她就越無法面對他,越想跟他唱反調。

  她不能過著如此安逸逍遙的日子,她已經差點迷失在他神情繾綣的情網當中,逐漸失去自我,忘記自己身負重任。

  她必須盡快覺醒,早點認清事實,否則將有負國王所托,再也沒臉回去見他。

  「你給我起來吃東西!」他惱怒地拉起她的手臂,將她拖到矮桌旁。

  當她聞到食物的味道時,反而頻頻作嘔。

  「我真的沒辦法……」她無可奈何地閉上雙眼。

  由於心境影響心情,現在的她,看到或聞到食物,就 會產生排斥感。

  「本王命令你吃東西,你若是不吃,本王就處決無極殿的宮女,一天一個,知道你願意吃東西為止!」他揚高音量,惡狠狠地喊著。

  既然她不吃,他就讓她愧疚到不得不吃。

  「你簡直是沒血沒淚的魔鬼!」她握緊粉拳,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隨便你想怎麼罵都無所謂,本王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本王就不相信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宮女們,因為你的任性而冤死。」他扯唇冷笑,眼中的銳利光芒狠絕而不帶一絲溫度。

  楮寒水憤怒地站起身,揚手朝他的臉上甩下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寬敞的無極殿裡,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冰冷而沉重。

  宮女及侍衛們被嚇得紛紛噤聲不語,並且趕緊飛奔到殿門口守著。

  赫連威烈的黑眸不斷地瞠大,神情憤怒而猙獰,他不自覺地揚起一手,然而,伸在半空中的大手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楮寒水抬頭挺胸,不畏不懼地仰視他,最後索性閉上眼,準備承受他的怒氣。

  赫連威烈儘管臉孔扭曲,怒火染紅了雙眼,但他的大手始終落不下來,最終只能擱放在身側緊握雙拳。

  她已經將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他怎麼忍心再打她一巴掌。

  楮寒水等待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動靜,她微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痛苦而複雜的臉龐。

  他沒有打她,是因為對她手下留情嗎?

  依他的個性,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她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為什麼……不打我?」她微擰眉,語帶不解。

  她以為他會狠狠地打她一巴掌的。

  「就算打你也無濟於事,打你,難道你就會乖乖地聽命於我嗎?」他無可奈何地輕歎一口氣。

  「如果,本王答應國師,將你賞賜給他,你是不是就會停止自我折磨?」他壓低聲音詢問。

  看她痛苦,他比她更加痛苦。

  折磨她,實非他所願。假如,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他再強求也沒用。

  眼睜睜看著她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卻什麼也沒法做,這種無力感簡直比殺了他還教他難受。

  若她真的如此恨他,不如放手讓她離開。他願意讓她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楮寒水抬眼凝視著他,紅唇開合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想離開他,但她一點兒也不想到國師的身邊。但她也不想在他的面前坦白心意,只好以沉默代替回答。

  「你不想說是嗎?是不是怕傷了本王的心?哼!本王並沒有那麼脆弱,只不過是失去一名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別開臉,故意說得雲淡風輕。

  「陛下,我……」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並不想被賞賜給國師,她想要的只是自由及基本的尊重。

  但她不想明說,她要他自己體會。她要讓他領悟,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用強取的手段得到,想要人家對他付出真心,他必須先改變自己的作風才行。

  「你得先吃點東西,免得國師埋怨本王凌虐你。」語畢,他就握拳轉過身去。

  「待會兒,我就派人通知國師,要他明日前來接你出宮。」

  他閉上眼,神情痛苦而扭曲。

  以後,他們兩人就再也無須彼此折磨了。離開他,她應該會過得更快樂才對。

  對她,他是徹底沒轍了。她軟硬不吃,頑強不怕死,執意跟他抗爭到底,他首次遇到像她這麼固執的女人。

  即便他是身經百戰的一國之君,面對她,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偏偏,他又捨不得讓她死,只能一次又一次屈服在她消極的抵抗中。

  「陛下,我真的沒胃口,你請宮婢將所有的東西撤走吧!」她幽幽地說著,視線凝視著遠方,若有所思。

  「不行!本王不准你虐待自己,就就算吃不下也得吃!」他霸道地命令!

  他寧願自己受折磨,也不忍心見她餓肚子,她已經瘦得身上剩沒幾兩肉了。

  「我不吃!不吃、不吃!」她惱怒地伸出手,一把將矮桌上的菜餚全都掃到地上去。

  陶瓷碗碟頓時碎裂了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簡直不知好歹!」他咬牙,額際的青筋隱隱浮現。

  楮寒水睜大眼,驚駭地望著他,害怕他會突然控制不住脾氣,對她做出更嚴厲的懲罰。

  只不過,他只是目眥盡裂地瞪著她,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邁步走到殿門口,對著守在外頭的宮婢吩咐。「快將裡頭的碗碟碎片收拾乾淨,再吩咐御膳房煮些清淡的小米粥過來,快!」

  「奴婢遵旨。」宮婢們領命,趕緊依令行事。

  「記住!一點碎層都不能留下。」他沉聲叮囑,因為,他不希望她不小心踩到這些碗碟的碎片。

  楮寒水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明白他為何未動怒?以前的他,可不會這麼有耐心地與她周旋,早就下令懲罰她了。

  不一會兒,宮婢們迅速地端來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啟稟陛下,小米粥送來了,奴婢馬上侍候楮姑娘吃下……」

  「不必了,把小米粥放下,你們全都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准進來打擾。」他眼色一冷,奴婢們馬上躬身退下。

  「就算你教人煮了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她冷冷地嗤哼。

  他之所以對她這麼好,只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你當真不吃?」他的聲音帶著壓抑,顯然耐性即將用罄。

  「我就是不想吃,請你不要強逼我。」她存心挑起他的怒氣。

  她故意激他,希望他能被激怒,將她趕出宮去,這樣一來,她就不必到國師府去了。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吃是不吃?」他的黑眸蘊藏著複雜深沉的微光,聲音聽起來壓抑而低啞。

  「不管你問一百次還是一千次,我都不會吃的。」她執意與他周旋到底,不想示弱。

  她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有沒有吃東西?她就算餓死,也不干他的事吧!

  「既然你不肯聽勸,本王只好動手了。」他端起小米粥,緩步朝她走近。

  「你、你想做什麼?」她慌張地吞了口口水,雙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喂你吃東西。」他說得理所當然,深邃的黑眸閃過一道莫測高深的光芒。

  「喂我吃東西……」她不解地低聲喃念著。

  這時,赫連威烈含了一大口的小米粥,大掌捏握住她的下巴,薄唇封住她因驚訝而微啟的唇瓣,順利地將口中的小米粥全數餵進她的口中。

  他的動作雖然看似粗暴,但實際上卻沒有弄疼她。

  楮寒水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張口結舌地呆立在原地。

  他強行餵她吃東西的舉動,讓她嚇了一跳,但卻沒有讓她產生反感,反而從胸口油然而生一股暖意。

  這股暖意,讓她的雙眼發紅髮熱,心口有著隱隱的悸動。

  他這麼珍視她的舉動,完全讓她出乎意料之外,卻又滿心感動。

  「如何?從本王口中餵給你吃的小米粥,是不是感覺比較美味?」他低笑,被她呆愣地表情給逗樂了。

  可以達成目的,還能一親芳澤,他很樂意多餵她幾次。

  他不忍心見她傷害自己,那比她傷害他還要來得難受。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阻止她繼續頹喪下去,就算會被她厭惡也無所謂。

  「你、你無恥!」她羞惱地漲紅臉,視線變得飄忽。

  照理說,她應該很厭惡他以口餵食的舉動的,可是,她的心裡卻沒有排斥的感覺,反而胸口流淌過一道暖流。

  他的舉動讓她不禁想起之前,他曾經以自己的身子替她取暖時的情景,心中溢滿一種複雜的感覺,雙頰也逐漸發燙髮紅。

  詭異的是,她居然因為他的餵食而有了一點食慾,她真不知該感謝他還是斥責他。

  「聽話,多吃一點東西才會有體力,否則,本王就一口一口地餵你吃,直到你吃完為止。」他半勸哄半威脅。

  「好,我吃,我吃就是了。」她無奈地妥協,深怕他又二話不說地吻住她。

  她低著頭,悶悶地吃小米粥,不時偷偷地覷向他,見他神情專注地盯著她吃東西,她突然感到一種被珍視、疼寵的感覺。

  他們兩人有沒有可能融洽的相處呢?

  其實她好喜歡此刻溫馨平和的氣氛,她幾乎可以確定,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吃了東西才有體力,本王希望明日國師見到你時,你能擁有好氣色。」他低聲喃念著,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聽他這麼說,她的胸口閃過一抹小小的刺痛,對於明日的分離,她居然有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濃濃的離別愁緒充斥在她的心中,讓她難受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陛下……」她抬眸望著他。

  心裡吶喊著,她並非真的想出宮。此刻的她,只想繼續待在無極殿,待在他的身邊。

  只是,她無法大聲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望。

  沒想到,當她終於發現自己對他的愛意時,他們兩人卻必須面臨分離的痛苦。

  早知兩人會分開,她應該盡量遠離他才對,如今她已經無力改變一切。

  赫連威烈嗤哼一聲。「你放心吧!本王不會反悔,你不必害怕本王會繼續將你留在身邊。」

  看她一臉懼怕及惶恐不安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好諷刺。

  他們兩人也相處好一段日子了,就算沒有情分,她好歹也該表示一下感激及不捨之情。

  但她什麼都沒說,讓他徹底寒了心。

  過去對她的在乎,她似乎一點兒都不領情。他的自作多情,簡直是自取其辱。

  對於她來說,他應該是她的一場惡夢,離開他,她才能得到真正平靜的生活。

  只是,沒有她的日子,他真的能若無其事地過下去嗎?她若離開,怕是連他的心也會一併帶走吧!

  難道他就注定過著孤單無依的日子?

  他被背叛一次還不夠嗎?為什麼老天爺還要懲罰他,讓他再忍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他錯了嗎?放手讓她走,才是對兩人最好的選擇?

  只是,他的心好痛!

  直到她要離開,他才赫然體會到……他是愛她的。

  他好希望時間能救此停留住,他不想讓她走,他要她永遠待在自己的身邊,他願意付出一切,只求他們兩人能多相處一點時間。

  只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兩人注定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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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更深夜靜,無極殿的燈火幽微,床榻前,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聲。

  月光映照的赫連威烈剛毅的臉龐上,隱約可見他眉間有著淺淺的褶痕,銳利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線照射下柔和了幾分,厚薄適中的雙唇緊抿著,看似心事重重。

  他坐在床榻邊,視線未曾移動分毫,一直落在床上酣睡中的美人兒身上。

  她側躺著,露出半邊的小臉,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無法掩飾她完美又曼妙的曲線,烏黑如瀑的長髮披洩在白色的床單上,捲翹如羽扇般的眼睫在光線的投射下形成一道弧度,眼窩底下有著淡淡的黑影,頰邊的眼淚已干,卻仍然留下些許痕跡。

  他坐在她的床沿許久,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因為,他這這樣光明正大看著她的機會已經不多了。明日,他就要讓她出宮,到國師府去,成為國師的女人。

  即使,他的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為了她,他不得不做出這個無奈的決定。

  照理說,他應該寵她、愛她的,怎麼會搞到每次都與她針鋒相對,甚至吵到面紅耳赤呢?

  追根究底,大概是因為他在乎她了,所以才會害怕失去她。

  他以霸道的手段,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以為這樣就能留住她,誰知,她的心反而離他越來越遠了。

  直到此刻,他才察覺自己錯了。

  他一直以為自已,將她當成宋晨煙的替身,以折磨她、羞辱她為樂。卻沒有發覺,那是因為他太喜歡她,才會越來越在乎她,甚至以強硬的手段逼迫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渴望愛,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真愛。

  多可悲。

  他的地位高高在上,但心境卻是淒涼無助。他的孤單,有人可以體會。

  突然間,褚寒水翻了個身,發出一聲嚶嚀,赫連威烈緊張地幾乎彈跳起來,頃刻後,發現她仍然在沉睡著,他才又坐回床沿,直直地盯著她,心中若有所思。

  他情不自禁地執起她的手,溫聲道:「寒水,如果可以,本王真的不希望讓你出宮,只想將你永遠留在身邊。」

  他的聲音極輕極小,但在空蕩的寢殿卻清晰可聞。

  他依舊自言自語,彷彿陷入回憶當中。「你知道嗎?本王一直以為自己將你當成宋晨煙的替身,卻直到後來才發現,本王只是害怕失去你,才會以惡劣的態度對待你。」

  他輕歎一口氣。「自從國師出現以後,本王才察覺,自己愛你有多深,深刻想將你永遠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再也不讓你離開。但本王卻也不願見你痛苦地自我折磨,不得已之下才放你走,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緊到連自己都沒發覺弄痛了她。

  他自顧自地說著,說到後來,聲音變得有點哽咽。

  「本王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再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自從晨煙死後,我就再也沒有為任何女人動心過,唯獨你,讓本王放不下,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一想到你離開後,我又將孤單一人,那種淒涼的心境,你一定無法體會。」說著說著,他又輕歎一口氣。

  然後,殿內又陷入一片沉寂,只聽得到他沉重而壓抑的呼息聲。半響後,他站起身,深深地凝視她一眼,便萬般不捨地離去。

  他的腳步聲很輕,沒有仔細聽,幾乎聽不出來,但他的內心卻很沉重,彷彿被千百斤重的巨石壓住,無法喘息。

  他離開後,寢殿內又傳來一聲細微的低歎。

  原本躺在床上的褚寒水掀被起身,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出神。她訝異地摀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赫連威烈愛她?這是真的嗎?

  若不是手上還有他剛才留下的餘溫,她會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境。

  原來,他先前那些惡劣的行徑,都只是因為愛她,害怕失去她,才不得不使出的手段。

  在他殘忍霸道的表相下,隱藏著一顆孤寂的心。

  高高在上的他,卻沒有人肯真心對待他。

  他剛才那番話,深深地打動了她,讓她的內心感到震撼不已。

  如果他肯早點說出這些話,他們兩人就不會每次見面都要爭吵,非得把氣氛弄僵、弄擰不可。

  若是他肯坦白心意,他們兩人也不必繞了一大圈,還在彼此敵對與仇視。

  她捫心自問,自己真的能做到對他沒感情嗎?

  答案是否定的。

  若能對他沒感情,她就不會這麼心痛,若能不喜歡他,為什麼在聽到自己要被賞賜給國師時,她的心情會無比沉重,甚至感到難過與不捨。

  想起先前他小心翼翼呵護她的情景,她的心境就越來越清明。

  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就已經漸漸地喜歡上他了。只是,彼此都不願意坦白自己的心情,在一次又一次的誤解之下,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將要離開他,她才發現自己的感情,這樣會不會為時已晚?

  難道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嗎?

  他們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

  「不!我不要出宮,不要去國師府。」她握緊小手,難過地吶喊。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不能讓兩人的誤會繼續加深下去。

  他明明就不希望她離開,為什麼不肯早點對她說出真心話,非要等到最後關頭才肯吐露真情?

  明日,她就要離開他了。然而,她真的能無牽無掛,若無其事地出宮去嗎?

  「不!我不要離開你,我想留在你的身邊。」她吶喊著,流下傷心的淚水。

  當看清自己真正的感情後,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地捨不得他。原來,那些痛苦與折磨,全都是因為自己已經愛上他的緣故。

  她在自責與悔恨的情緒中度過漫漫長夜,殊不知,赫連威烈也跟她一樣睡不著覺,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

  隔天,當赫連威烈通知國師申泰璽前來接褚寒水出宮時,她卻不見了。

  宮裡的侍衛及太監全部出動尋找,連赫連威烈也親自加入尋人的行列。

  然而,宮裡前前後後幾乎全都比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褚寒水的蹤影,她像是突然從人間消失了一般,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深夜來臨,侍衛前來無極殿稟報。「陛下,屬下在宮裡找了一整天,全都找不到褚姑娘的身影。」

  侍衛低垂著頭,戰戰兢兢地躬身行禮。

  赫連威烈因氣怒而下顎緊繃,額際的青筋爆凸。「混賬!找不到人就繼續找,直到找到了為止,若是找不到,你們今晚就全都甭睡了。」

  此刻,他心急如焚,深怕她遇到什麼危險。

  「寒水,你到底在哪裡?你非得這樣折磨本王不可嗎?」他氣怒煩躁地握舉。

  「確定宮裡前前後後都找遍了,無一處遺漏的地方嗎?」

  他突然想到,褚寒水絕不可能就此憑空消失,她一定是躲起來,而且躲在眾人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啟稟陛下,除了永巷之外,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侍衛如實稟報。

  「永巷?」他突然瞠大眼思忖。

  他曾經將她關進永巷裡,害她備受折磨,照理說,她絕對不可能再次回到令她恐懼害怕的地方。

  只是,她是褚寒水,擁有剛烈倔強的脾氣,越不可能會去的地方,她就越有可能會去。

  她這麼聰明,一定會躲在眾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來呀!跟本王一起到永巷找人。」他揚手一揮,率先往永巷的方向走去,就算要把皇宮全都翻一遍,他也要把褚寒水找出來。

  他不知道,她故意搞失蹤,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是在抗議他的決定,還是存心跟他唱反調?

  無論如何,他都會盡全力將她找出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永巷,並且逐一搜尋,每個宮女都不放過。最後,終於找到把自己全身塗黑,一身髒污的褚寒水。

  起先,她不肯跟他回宮,他軟硬兼施,她還是不為所動,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將她強行帶回宮裡。

  命令宮女將她洗淨,並遣退一干人後,他惱火地質問她。「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搞一出失蹤的戲碼?你是存心讓本王對國師失信是嗎?你真這麼怨恨本王?」

  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複雜難解,有懊惱、憤怒、煩躁,還有著一點點失而復得的喜悅。煩悶了一整天的緊繃情緒,因為見到她而徹底放鬆了。

  她對他的影響,大到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儘管,此刻的他,有一股衝動想將她擁入懷中疼惜,但一想到她故意鬧失蹤,搞得宮裡上上下下差點人仰馬翻,他就一肚子氣,不想這麼輕易就饒恕她。

  「寒水知錯,請陛下降罪吧!我不會有所埋怨的。」她爽快地回答,一點也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只要能讓她繼續待在宮裡,她不在乎赫連威烈怎麼責罰她。

  她的爽快認罪,反而讓他驚訝又狐疑地挑眉。罩膽那麼快就認罪了,反而讓他感到不習慣。

  「寒水不是不明理的人,我真的知錯,也願意接受懲罰。」她恭敬地垂下眼。

  「既然你已知罪,那麼,本王將你關進地牢裡,你可有異議?」他面無表情地宣佈。

  褚寒水想也不想地回答。「陛下,我沒有異議。」

  赫連威烈訝異地抬眼看她。「你該不會又想玩什麼把戲吧?」

  他壓根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地認罪,而且,對於他的責罰一點意見都沒有。

  「陛下,只要您不將寒水趕出宮去,我什麼責罰都願意接受,毫無怨言。」她說得堅決且篤定。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轉變,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為什麼不想出宮?你不是對本王恨之入骨,巴不得早一點離開本王馬?」

  他別開眼,痛苦地蹙緊眉頭。

  若不是兩人的關係已經搞到很僵的地步,他根本不想將她賞賜給國師。難道她看不出來,他這麼做事為了她好?

  「我沒有對你恨之入骨,那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測而已。」她急急否認。或許,她曾經很恨他沒錯,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自從昨夜聽到他的表白,瞭解他掙扎的心情後,她的心境就豁然開朗,再也不會憎恨他了。

  取而代之的,是對他滿滿的愛。

  她真的不想再繼續與他交惡下去,她要真心地對待他,填補他心裡的缺憾,讓他不再感到孤寂。

  「褚寒水,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他狐疑地盯著她,不相信她竟然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溫順。

  她緩步走近他,握住他的一隻大手。「陛下,讓我待在你的身邊服侍你,讓我愛你。」

  她說得真心誠意,眼中漫上一層水霧。

  赫連威烈驚訝地甩開她的手,一時接受不了她的坦承表白。「你瘋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看著她的眼神複雜難解,心裡因她的話語激盪不已。

  「陛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昨夜聽到你真心表白後,心裡感到很震撼,所以,我才會躲起來,不想被送出宮去。」她由衷地說著。

  昨夜,她想了很久,才發現,原來自己對他的放不下與矛盾,是因為早就已經漸漸愛上他的緣故。

  「昨夜?」他睜大眼,臉龐閃過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昨夜,她不是睡著了嗎?這麼說,他說的那些話她全都聽到了?

  「你的那些表白,我全都聽到了。」她直言不諱,雙眼直盯著他變幻莫測的臉龐。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尷尬的表情。

  基於身為一國之君的尊嚴,他選擇裝傻。「昨夜我沒有說什麼,你一定是在作夢。」

  他故意別開臉,視線飄忽,不敢正視她。他絕對不會在她的面前示弱,坦誠自己說過的那些脆弱的話。

  褚寒水緩緩走近,充滿堅定地凝視著他。「陛下,需要我重複一遍昨夜你說過的話嗎?」

  她微勾唇角,綻放絕美的笑靨。

  首次嘗到佔上風的感覺,這種機會實在太難的了。撇開身份的問題不談,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住口!不准說!」他伸出大手,想摀住她的嘴巴,卻被她利落的閃開。

  「昨夜你說……」

  話尚未說出口,他就突地封緘她的紅唇,將她未竟的話全數吞進口中,她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噥聲。

  他緊緊地吮吸著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細細描繪著她形狀優美的菱唇,感受細緻的肌膚帶來的奇妙感受。

  他的吻由一開始的輕緩,漸漸變得急遽激烈,宛如一場狂風暴雨,襲捲著她的理智,奪取她的呼息。

  他的氣息與味道鑽進她的口中,讓她感到迷醉及暈眩。

  一波波奇異又酥麻的感受,衝擊著她的感官,她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中,任由他霸道地需索著。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小臉,不停地加深這個吻,盡情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及甜美味道。

  他越吻越捨不得放開她,狂肆地在她口中與她的舌交纏,誘引著她的回應,怎麼都不肯停下來。

  直到她的呼息越來越急促,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以額抵額,嗓音低啞。「記住,以後若敢再挑釁本王,本王就用這種方法處罰你。」

  他的眉眼帶笑,威脅的話說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看著她雙頰酡紅的嬌美模樣,他有再狠狠吻她一次的衝動。

  「這樣太不公平了。」她握緊小手抗議。

  雖然,她一點都不討厭這種懲罰,但她還是會覺得羞人。

  「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麼做,你沒有反抗的餘地。」他以長指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唇瓣上來回游移著。

  「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人了?你不是說,我只是一名女奴?」她瞠怒地噘嘴。

  自從她來到北越國,就沒有受到公平的對待,這讓她覺得好委屈。

  「從今以後,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會再將你當成女奴看待。」他正色地宣示,只差沒指天誓日。

  他從未對任何女人如此珍視過,女人在他的眼中,一向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但褚寒水帶給他很大的影響力,連思想觀念都跟著改變。

  「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她半信半疑地詢問。

  他有可能會為了她而改變?他真的肯為了她而改變。

  「需要本王以行動來證明嗎?」他深邃的黑眸閃動著一小簇火苗。

  「不!不必了,我想……」

  話未竟,他又封住她的紅唇,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以纏綿的吻,證明自己以後會真心對待她。

  「本王要你說,你是愛我的。」他霸道又堅決地命令她。

  她沉默不語,他的黑眸一黯,逐漸加深這個吻。

  她只好求饒地說:「好,我說,我、我是愛你的。」

  她羞赧地低垂著小臉,不敢看向他。他以長指托住她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起頭來。

  他以深情款款的語氣說:「我也愛你。」

  此刻,他已經理清自己的心情,他是愛她的,比愛宋晨煙還要深、還要濃。

  他甚至覺得,今生今世只想與她相守。

  他不停地吻著她,彷彿怎麼吻都吻不夠似的……

  一連幾日的清晨,褚寒水都從赫連威烈的臂彎中醒過來,他微勾著唇角,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醒了?」他低問。

  褚寒水看到他似笑非笑的俊顏,瞬間紅了臉。「我躺在你的臂彎裡睡覺,你一定很不舒服吧?」

  「一點也不,軟玉溫香在懷,美人在抱,本王感到很滿足,舒服得很。」他語帶。

  她害羞地低垂著小臉,不敢相信自己與他的關係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

  她作夢都想不到,他會這麼寵愛她。

  雖然,他還沒真正地碰她,可是,她感覺得到他呵寵她的心情。

  「是真的嗎?」她吶吶地問。

  他該不會只是在哄她吧!

  「當然,本王喜歡抱著你睡。」他眉眼帶笑,一臉滿足。

  「我的睡相是不是很醜?」她忐忑不安地扭絞著雙手。

  「很醜……」他故意拖長音,吊她的胃口。

  她馬上噘嘴擰眉,瞠怒地瞪著他。

  「才怪。」他趕緊補上這一句。

  褚寒水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你好可惡,故意戲耍我。」

  他輕捏了捏她的俏鼻。「你的睡相很可愛,讓我差點想一口吃了你。」他頓了一下,接續道:「不過,你好像在夢囈,嘴裡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聞言,褚寒水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我……我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你有聽出來是什麼名字嗎?」

  她緊張得額際冒出冷汗。

  慘了!她該不會連作夢也喊著國主的名字吧?赫連威烈有聽出來她喊了什麼名字嗎?

  她嚥了口口水,倉皇不安地望著他。

  他慢慢地開口。「我沒有聽清楚你喊了誰的名字,不過,本王希望你夢到的人是我,喊的名字也是我。」

  「我、我夢到的人當然是你。」她隨口搪塞。

  「你夢到的人真的是本王嗎?」他狐疑地盯著她。

  他明明記得,她喊著一個含糊又陌生的名字。

  他心想,她一定有事瞞著他。

  褚寒水故意拉住他的臂膀,小臉埋在他結實的胸膛裡。「我都已經躺在你的懷中睡覺了,你就不要計較我夢到誰了嘛!」

  她好怕他發現自己心裡一直在乎的人。她要把這個秘密永遠地藏在心裡,不讓任何人發現。

  他捧住她的小臉,語氣及眼神都帶著霸氣,強硬而堅決地命令。「以後,你的心裡,眼裡只能有本王一個人,不許有別人,知道嗎?」

  「知道了,專制又霸道的陛下。」她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她從沒想過,他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像是將她當成不容許別人覬覦的玩具一樣。

  赫連威烈突然一把將她抱住,抱得緊緊的,彷彿害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陛下,你怎麼了?你弄痛我了。」她輕推著他如硬鐵般的胸膛,察覺出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本王要封你為後。」他以命令的口氣說。

  事實上,不管她答不答應,他早就打算封她為後。後宮雖佳麗無數,但讓他想獨寵的人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褚寒水緊張地掙脫他的懷抱。「陛下怎麼會突發奇想,想冊封寒水為後?」

  她不安地輕咬著下唇。

  「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本來就有此打算,本王想廝守終生的,只有你一人。」

  他說得斬釘截鐵。

  她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急急勸阻道:「陛下,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他的黑眸中逐漸醞釀著一股風暴。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任何人敢阻止他。

  「寒水不是北越國的人呢,更不是皇親貴族,若陛下擅自冊封我為後,恐怕會引起朝臣及人民的不滿。」她冷靜地勸阻。

  發現自己真正心意前,她或許會為了任務而答應封後。但此時他們已經互訴衷情,她能陪在他身邊,已經是最大的滿足。她只願平靜得伴隨他,單純地享受與擁有他的寵愛。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本王想冊封誰為後,沒有人敢有意見。」他冷嗤一聲。

  身為一國之君,有權決定由誰來當皇后,其它人完全沒有置緣的餘地。

  褚寒水慍怒地握緊雙手。「陛下,你若執意這麼做,等於是在逼寒水離開北越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冷茫。

  「意思就是……寒水不想被冊封為後。」她直言不諱,絲毫不怕會惹怒赫連威烈。

  他的臉突然變得鐵青。「這事由不得你,本王堅持冊封你為後。」

  褚寒水突地曲膝往地上一跪。「陛下,我保證會待在你的身邊一輩子,但求求你不要冊封我為後。」

  她真的不想成為北越國的皇后。除了不希望加諸壓力在自己的身上之外,更不希望這段感情增添複雜的因素。

  「若你不願被冊封為後,朝臣們會勸諫本王立董貴妃為後。」他忿而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

  深怕她無法適應後宮的爾虞我詐,他才希望立她為後,保護她,給她權力。

  為什麼她無法體會他的用心良苦?

  「請陛下順應朝臣的心意,冊封董貴妃為後吧!」她真心地請求。

  「你……你又要違抗本王的命令!你知不知道本王想冊封你為後,都是為了你著想。」他氣急敗壞地低吼。

  他一心一意為她設想,她卻一點都不領情。

  「若陛下真心為了寒水著想,請陛下維持現狀吧!」她幽幽一歎,仍然堅持己見。

  赫連威烈被她氣到語結,只能以飽含怒氣的雙眼直直地瞪著她。

  半響後,他撂下簡短一句話。「隨便你。」

  隨即,忿而甩袖離開。

  既然她無法體會他的真心誠意,他又何必多管閒事。

  隨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不想管了。她的心太難以捉摸,就算他能留住她的人,未必留得住她的心。

  還有,他隱約感覺得到她的心中有人。

  那人究竟是誰?她是否還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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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4 00:03: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最近,褚寒水常常在想,她對赫連威烈的感情比較深,還是對國主的感情比較深呢?

  答案連她也不知道。

  她原以為,自己應該比較愛國主的,但此時此刻,她只想和赫連威烈長相廝守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只是,她的心可以背叛國主,但她卻無法若無其事地待在北越國當皇后,她欠國王太多,今生恐怕都沒辦法償還了。

  她若有所思,沒發覺赫連威烈已經走到她的身旁。

  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嚇一跳,整個人差點彈跳起來。

  「陛、陛下。」她驚魂未定地朝他福了福身。

  「你在想什麼?竟然連本王來了都不知道。」他漆黑如墨的雙眸直盯著她倉皇不安的笑臉。

  「我、我沒有在想什麼。」她心虛的別開臉。

  「本王前幾日的提議,你想通了沒有?」他沉聲開口,目的是為了刺激她,希望她能夠回心轉意,同意當他的皇后。

  他思忖,經過這麼多日的沉澱,她應該想通了才是。

  「陛下,汗水的心意不變,希望你能冊封懂貴妃為後。」她仍然堅持己見。

  赫連威烈怒而拍桌,神情變得有點扭曲猙獰。「你怎麼這麼固執,堅持不肯當本王的皇后。」

  如果她真的愛他,就應該接受他的安排,而不是跟他唱反調。

  「陛下,請原諒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的沒辦法當北越國的皇后。」她低垂著頭,狀似為難。

  他一定認為,她很不識相,可是,堅持不被冊封,是如今唯一可以補償國主的選擇,她必須堅守自己的信念。

  即使成為北越國的皇后的確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但她確認為自己沒有資格獲得這份榮耀。

  接受冊封,就等同徹底背叛國主,這種事她真的做不來。她寧願當一名卑微的宮女,也不願被東離國的人民恥笑她背叛祖國。

  更何況,她的爹娘都還留在東離國,她 不能害他們被東離過的人民唾棄,還他們抬不起頭來。

  「你真的不在乎本王冊封董貴妃為後?」他的嗓音低嘎,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的決定讓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不夠愛他。他對她好,她卻不肯接受,這讓他心生疑惑。

  他從來沒看過任何女人,願意把加諸在身上的寵愛與榮耀無條件讓給其她的女人。

  「陛下這幾天不是都待在董貴妃的寢宮嗎?陛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無權過問,再者,我的想法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朝野的意見。」她平靜的道。

  在得知他這幾日都夜宿董貴妃的寢殿時,曾經讓她感到心痛與難過,甚至食不下嚥,但一思及這是自己所選擇的,她只好把所有的痛苦都往肚子裡吞。

  她是個普通的女人,也會有嫉妒及心酸的感受,只是,她不能讓這些情緒干擾她,她必須堅持自己的原則。

  她已經無法完成肩負的任務,不能再讓國王及爹娘對她失望。

  「你這麼無所謂的態度,讓本王懷疑,你說想永遠待在本王身邊的諾言,根本就是言不由衷的搪塞之詞。」他的濃眉緊鎖,一臉不悅。

  「我會用行動來證明,請陛下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像晨煙姨母一樣背叛你。」

  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她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

  她雖然固執,但他也不遑多讓,倏地抓住她的手腕道:「本王不需要你用什麼行動證明,本王只要你接受冊封。」

  「陛下,請不要逼迫我。」她苦苦哀求。

  他氣怒地加重手中的力道。「寒水,告訴本王,你心裡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你之前畫的那幅畫作裡的男人,究竟是誰?」

  原先,他以為她畫的男人是國師審泰璽,但仔細一想,畫裡的男人充滿狂野的霸氣與獨特的氣質,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莫非,她堅持不肯接受冊封是因為那個男人的關係?

  「陛下,請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的心裡只有你一人而已,請你相信我。」她心急地解釋。

  她好害怕,怕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好不容易才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她不想將目前溫馨甜蜜的氣氛給搞砸了。她主動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赫連威烈也用雙手環抱住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兩人之間緊得沒有一絲縫隙。

  她主動投懷送抱,讓他緊繃焦躁的心情,稍微的放鬆了一點。

  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將她永遠留在身邊的方法。

  「寒水,你不想接受冊封也行,但本王要你替我生下子嗣。」他的黑眸轉深轉沉,閃動著晦暗不明的火苗。

  只要她懷上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就會牢牢的繫在他的身上,再也不會想離開他。

  他想要她的全部,要她對自己絕無二心。只要她有了孩子,他的煩惱就會全部煙消雲散。

  褚寒水看到他的黑眸染上情慾的色彩,慌亂的在他的懷裡掙扎著。「陛下,求求你不要這樣。」

  他黑眸中掠奪及勢在必得的眼神,讓她感到害怕。她不要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之下懷上他的孩子,他想留住她,卻用錯了方法。

  他不該用這麼強硬的手段逼迫她留在他的身邊。

  「寒水,本王要你……現在就要你。」

  他的聲音低啞,大手捧住她的小臉,逕自長驅直入。

  他狂肆地需索著,時而輕緩時而猛烈,用舌尖糾纏住她的粉舌,奪取她口中甜美的味道及氣息,卷席她口中每一寸敏感而細緻的肌膚。

  他狂猛地掠奪讓她感到渾身酥麻無力,只能虛軟地癱在他的懷中,任由他一遍又一遍地輾轉允吻,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差點停止運轉。

  她的雙眼迷濛,魅惑迷人的模樣,徹底地勾起潛藏在赫連威烈體內的慾望。

  他的一手罩住她胸前的渾圓,一手逐漸往下探,越來越靠近她的神秘禁地。

  她感受他不安分的大手,倏地用力推開他。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她痛苦地低喊,秀氣的眉宇緊緊眾攏,眼眶泛著惱怒與羞恥的淚水。

  他怎麼能用這麼強硬的方式對待她?他不該逼迫她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交付自己的身心,這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他根本沒有顧慮到她的心情,只會一味的用強。

  「寒水,本王這麼做都是因為太愛你的緣故。」他情不自禁的又抱住她。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感動她,卻適得其反。

  見她眼眶懸淚,他的胸口揪緊,疼痛不已。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她惱怒地地喊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臉龐。

  她只是想好好地愛他,為什麼會這麼難?

  以他們兩人同樣剛烈的脾性,難道不適合相愛嗎?

  「你真要本王走?」他沉著臉,神情陰鷙。

  他已故意冷落她好幾日,她居然還是無法想通。難不成,他們注定要互相折磨永無休止嗎?

  「你走……」她痛苦又失望的閉上眼,雙手緊緊的環住自己的身子。

  此刻的她,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與他相處。

  兩人暫時不要見面比較好,可以彼此冷靜一下,思考該怎麼繼續走下去。

  「既然這是你希望的,如你所願,本王走!」他憤怒的低斥一聲,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離開後,褚寒水雙膝一軟,倏地跌坐在地上。

  她掩面哭泣,喃喃的道:「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

  她傷心的啜泣,肩膀一上一下的抖動著。

  好不容易兩人才瞭解彼此的心意,為什麼關係又變得這麼僵?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她想要被他寵愛與疼惜。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們兩人才能打開彼此的心扉,真正的接納對方?

  她衷心希望那一日能夠早點來臨。

  就在赫連威烈心情不佳的時候,北方的小國以謀求長治久安為名義,送來一批美人,進獻給他。

  這些小國先前曾經興起謀反之心,意圖群起謀反,脫離他的掌控,現下卻突然送來一批美人,其心可議。

  為了搞清楚這些小國的真正意圖,他還是接受了這些美人,並在無極殿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歌舞表演。

  他命令一些嬪妃前來無極殿觀賞歌舞表演,褚寒水也是其中之一。她不情不願的坐在角落,故意離他離得遠遠地,不想直接面對他。

  她為了他而煩惱痛苦,他卻還有心情飲酒作樂。

  她生氣、惱怒、不平與心痛,卻又無了奈何。他是王,有權利想過他想要要過的生活,她根本無權干涉。

  見他與眾嬪妃及美人們開心的調笑,她覺得胸口悶悶的,喉嚨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

  如果他是為了懲罰她的不識抬舉,那麼他做到了。

  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到每一次呼吸都難受不已,如果可以,她寧願不看不聽、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也許會好受一點。

  當殿內響起悠揚的音樂,美人開始使出渾身解數,無處曼妙的舞姿、希翼吸引赫連威烈的目光。

  表面上,他專心一意地欣賞歌舞、欣賞美人,事實上,他真正注意的人是褚寒水。他注意到她神情疲憊,意興闌珊,實現飄忽地望向前方,怎麼就是不肯正眼瞧他。

  他心想,她一定還在生他的氣。

  之前所以逼迫她參加這種無聊的歌舞表演,目的是為了刺激她,讓她吃醋,並且正視她對自己的感情。

  只不過,他的目的尚未達成,到頭來受苦的還是自己。

  正在尋思的當口,眼角餘光瞥見她倏然站起身,似乎想離開,他大跨步朝她走來,大手一伸,攬住她的去路。

  「本王沒讓你走,你就不能走。」他居高臨下睨著她,口氣不善。

  只要一面對她,他就不自己覺的在心裡築起一道高牆,與她隔絕開來。

  「寒水身體不適,請陛下讓我先回寢殿休息。」她直視前方,淡淡地說。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卻讓赫連威烈的胸口莫名的湧起一把無名火。她表現得越不在乎,就表示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他。

  「就算不舒服也不能走,今日的歌舞表演十分精彩,難得一見,你的看完才能走。」他強硬地命令。

  她隱忍著怒氣輕歎一口氣。「陛下怎麼說,寒水就怎麼做。」勉強扯起一抹虛弱的笑容。

  今日又太多的嬪妃在場,她不想惹事,讓他的面子掛不住。

  她雖然氣他,但她不是不知分寸,不識大體的人。

  「你跟我來。」他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的座位旁邊。「你就坐在本王的旁邊觀看。」

  她不假思索的拒絕,扭動手腕掙扎著。「我不要。」

  要她近距離看他與眾嬪妃及美人們調笑,那還不如拿把刀將她殺了比較快。他一定是存心刁難她,才會命令她坐在他的旁邊。

  察覺他以熾熱而深幽的眼神盯著她瞧,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悄悄往後挪,企圖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沒想到,他卻一把拉住她,將她整個人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聽到四周傳來一陣微小的抽氣聲。

  「不准亂動!乖乖坐好。」他故意附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地命令。

  她扭捏不安,額際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他肌膚傳來的熱力,四周還有無數嫉妒又怨恨的視線射向她,她簡直坐如針氈,冷汗直流。

  赫連威烈見她坐立難安的扭動著身子,頓時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他惡意地將大手擱放在她的腰上,馬上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輕顫了一下。

  他喜歡將她抱在懷裡的感覺,唯有此刻,她才不得不乖順的倚靠在他的懷中,像只溫順的小綿羊。

  「陛下,能否請您……放開我?」她輕咬著下唇,輕聲詢問。

  「不行!」他拒絕得斬釘截鐵。

  這個惡劣的男人不但不放開她,反而將他摟抱得更緊。

  她氣憤地偷捏一下他的大腿,沒想到他不僅不痛不癢,還對她咧開嘴,笑得一臉開心。

  不久後,一名身懷絕技的美人開始表演舞劍,美人慢慢的接近赫連威烈,眼神及身體皆帶著挑逗,全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魅惑力。

  赫連威烈凝神看著美人的一舉手一投足,實現完全被她給吸引住。

  這名美人的舞劍技巧純熟,態度從容、不慌不亂,顯然經過一番苦工練習。美人將沒有持劍的那隻手放在赫連威烈的胸口,以食指繞圈圈,似乎想跟他又肢體上的接觸。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表情帶著極度的渴望。

  察覺出她眼神表達的含義,赫連威烈倏地將褚寒水挪抱到一旁,黑眸直盯著美人。

  被推到一旁的褚寒水忿恨的瞪著他,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推開她?難道是為了親近美人,怕她礙事,才將她推到一旁?

  他的行徑,讓她徹底心寒,覺得自己愛錯了人。

  她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中,越想越心酸,忍不住紅了眼眶。趁他聚精會神欣賞舞劍時,她悄悄地挪到角落,想躲他躲得遠遠地。

  沒想到,就在她低下頭沉思的時候,正在舞劍的美人突然眼泛凶光。並且高舉長劍,往毫無防備的赫連威烈胸口刺去,他憑著敏捷的身手躲過這一劍,沒料到美人將劍尖指向褚寒水,他原本可以輕鬆躲開美人的行刺,卻為了保護褚寒水,不慎被美人刺中他的肩頭。

  兩旁的嬪妃及宮女見狀,紛紛花容失色地尖聲喊叫。「有刺客!有刺客!陛下受傷了。」

  嬪妃們四處逃竄,殿內頓時亂成一團。

  褚寒水則倒抽一口涼氣,小臉變得蒼白而無血色,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般的虛軟無力。

  守候在外頭的侍衛馬上衝進殿內逮人,舞劍的美人終究寡不敵眾,束手就擒。

  「陛下、陛下受傷了了!快、快傳太醫!」

  嬪妃們除了喊叫,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的突發狀況。只有褚寒水力持鎮定地走上前,觀察著赫連威烈的狀況。

  她見他臉色發白,嘴唇有點泛紫,心下猜測。「這劍有毒。」

  她蹲下身,拉近與他只見的距離。

  「你要做什麼?」他納悶的盯著她。

  「你的傷口上有毒。」她冷靜的道出事實。

  「那又如何?本王死不了。」這種小傷小毒,他壓根不放在眼裡。

  「讓我先為你吸出毒液。」她半蹲著身子。

  「不行!太危險了。」他斷然的拒絕。

  他不可能讓她以身試險,萬一她也跟著中毒,他會心疼死的。「陛下,我會很小心的,請你放心。」她的態度堅決,語氣堅定。

  「本王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別開臉,語氣不善的極力阻止。

  褚寒水不理會他的逞強,倏然低下頭,以唇貼在他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將傷口上的毒液吸出,再吐掉,如此反覆動作幾次。

  知道傷口上的血恢復鮮紅,她才用乾淨的帕子替他綁住傷口。

  同時,太醫也提著藥箱急匆匆趕到。

  侍衛將赫連威烈抬到床榻上躺著,太醫馬上替他診治傷口並把脈。

  「太醫,我的傷怎麼樣?是不是很嚴重?」他暗中朝太醫使眼色,示意他能配合自己的說詞。

  他在戰場上所受的傷,比現在這種小傷來得嚴重多了,他只是想利用這次受傷的機會,逼出褚寒水的真心來。

  太醫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猜得到,陛下手上這件事並不單純,依陛下身經百戰的經驗,不太可能躲不過刺客的刺殺。

  「呃……這個嘛!依微臣只見,陛下的傷最好有人在一旁細心的照顧,否則,隨時可能會發膿發炎,這樣就不好了。」太醫選擇最安全的說法,視線還不時地往褚寒水的身上飄去。

  「可惜,本王身邊的嬪妃及宮女們全都是粗枝大葉的,實在讓人無法放心。」他慨然一歎,無奈的搖頭。

  「陛下,在微臣趕到之前,褚姑娘已經先替你的傷做了妥善的處理,因此微臣認為,褚姑娘絕對有能力細心照顧陛下的。」太醫躬身回答。

  「寒水,你願意照顧本王嗎?」他故意假咳一聲。

  為了她,不惜使用苦肉計,如果她不答應照顧自己,那他肩上的傷就白受了。

  「陛下受傷,寒水自當義不容辭的隨侍在側。」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親眼見他被刺傷,她心痛得無法忍受,恨不得那把劍是刺在自己的身上,她願意代他受罪。

  即使心裡如何氣他、恨他,還是無法改變她深愛著他的事實。

  「寒水,本王就知道,你絕對不會不理本王的。」他握住她的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得知她是真心擔心他的傷勢,他心裡的苦悶與懊惱全都煙消雲散了。她一句關心的話,低得上任何嬪妃的阿諛奉承。

  「陛下,你先躺著休息,寒水會緊守在你的身旁,一步也不離開。」她信誓旦旦的承諾。

  「好,本王相信你。」他依言閉上雙眼。

  褚寒水握緊他的手,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經過這次刺殺事件,她更加珍惜與他相處的機會,也更加認清自己的感情。

  過往那些誤會與衝突,此刻她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眼下她唯一的希望,是他的傷口趕緊好起來。

  她就這樣坐在床沿,不眠不休的一直陪他一整夜。

  深夜,他突然全身直冒冷汗;口中喃喃自語。「寒水,不要走……不要離開本王的身邊。」

  他的臉龐有點扭曲,表情痛苦。

  褚寒水伏低身子,附在他的耳畔說:「陛下,寒水沒有走,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

  「寒水……寒水……」他則重複低喃著她的名字。

  褚寒水見他似乎被惡夢糾纏,為了減輕他的痛苦,她拿了一條濕帕子,替他擦拭汗濕的頸項及胸口。

  她的動作讓赫連威烈突然間驚醒過來。

  「寒水!」他倏然坐起身,眼神空洞茫然。

  直到意識自己身在何處,他才看清楚褚寒水就坐在床沿,以擔憂的眼神望著他。

  「陛下,你做惡夢了嗎?」她秀氣的眉打了個淺淺的結。「你的傷口怎麼樣?還疼嗎?我這就去請太醫過來。」她作勢要起身。

  赫連威烈趕緊拉住她的手。「不!別走,我想跟你說話。」

  「陛下想說什麼?」她耐著性子柔聲詢問。

  「寒水,如果我有個什麼萬一……」

  話未竟,褚寒水就急急的以小手摀住他的嘴巴,眼眶泛紅,「陛下千萬別說不吉利的話,你是傳說中的「極惡戰王」,你不會有事的。」

  她為他的傷勢擔心,他還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分明就是想讓她更焦急。

  赫連威烈握住她的手,神情溫和。「我是說,萬一……我的傷不治,你就回東離國去吧!」他嘶聲說著,還皺了皺眉頭。

  他的傷雖然痛,但還不至於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之所以裝痛,目的就是為了測試她的真心。

  「不!我不要回去!萬一……你真的怎麼樣,寒水就跟著你去,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她急切地表明心意。

  她的眼中瀰漫著一層水霧,鼻頭也紅通通的,聲音變得低嘎哽咽。

  「寒水,有你這些話,我就感到心滿意足了。」他一把抱住她,讓她的小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卻不小心觸碰到傷口。

  他咬牙悶哼一聲。

  「陛下,你怎樣?很痛嗎?」她急切得就快哭出來了。

  「是有點痛,不過……」他故意停頓一下。

  「不過什麼?」

  「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痛了。」他咧開嘴,亮出一口白牙。

  「你喔……」她啞然失笑,被他逗得小臉通紅。

  「快啊!傷口還疼著。」他急聲催促。

  褚寒水彆扭地答:「好啦……」

  雖然不甘願,但為了讓他止痛,她只好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赫連威烈不滿意這種蜻蜓點水似地輕吻,他的大手捧住她臉龐,給了她一記綿密又纏綿的深吻。他把對她所有的愛意,全都傾注在這一吻當中。

  片刻後,他才依戀不捨的放開氣喘吁吁的她。

  「寒水,我愛你……」他真心道,大拇指的指腹來回摩挲著她誘人的唇瓣。

  她輕聲回應。「我也愛你。」雙頰瞬間染上酡紅的色彩。

  他又情不自禁地吻上她。

  這次,他再也不願放開她,決定好好地吻她吻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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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9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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