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4-11-14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89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8962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章
「如何?這可是我最新的得意力作喔!」龍耀礬洋洋得意道。
唉,就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嘛!當時要不是隼衛沒頭沒腦地闖進來,事情老早就結束了。
「你不覺得做得太誇張了點嗎?」孫獨行完全不能認同。
區區一個機關,浪費了一堆武器刀具,是想對付誰啊?
重點是,剛才那陣無差別攻擊,差點連他們也一起砍個精光啊!
「是嗎?唔……」龍耀礬打量了下眼前的凌亂慘況,不由得搔搔腦袋,受教地反省。「好吧,是還有改良的空間,畢竟這也只是我一時心血來潮無聊設置的。」
雙龍堂的機關,原是為了防禦外敵而設,現在則演變成了他個人的獨特興趣。
無聊……就只為了他無聊!
孫獨行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接着朝一旁狠瞪,這是怎麼回事?
接收到訊息的隼衛,則是很無辜地掩面。
別問他,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可以放開我了嗎?」一直被人緊摟、且被遺忘存在的若冰,悶悶地自某人懷中抗議出聲。
「啊,抱歉。」龍耀礬連忙鬆手檢視她的狀況。「你沒受傷吧?」
因為對自己的速度有絕對的自信,絕對能夠在機關啟動的當下及時離開射程範圍,所以才敢做出如此舉動,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等到確定將若冰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后,才通知隼衛啟動機關,就是為了避免誤傷她。
不過,沒有親眼證實,還是不能放心。
「我沒事。」若冰淡然應聲,隨即推開他,步履蹣跚地朝那堆凌亂走去。
「若冰?」睇見她不尋常的神情,龍耀礬連忙警戒地跟在她身後。「怎麼了嗎?」
若冰不發一語,逕自凝視着倒卧在那其中的血糊屍體。
……那的確是寒露沒錯,她,真的死了……
願你,能代我結束這場悲願……
不該存在的血脈,就讓它徹底消失吧!
雪族的血脈,至此正式斷絕。
一切,都結束了。
這樣,您可以安息了吧,霜姨……
徐然合眼,她頓時恍若被抽走全身的力氣般、癱軟地向後倒去--
「若冰!」
一覺無夢醒來,若冰雖仍感到渾身疲憊,精神卻是異常輕鬆。
一切,都結束了……
「你醒了嗎?」
熟悉的細聲輕喚令她驀然一怔,徐緩將目光移向一旁--
映入眼帘中的熟悉面孔,如今雖已失去了那頭艷色紅髮,但那模樣卻依舊分毫不差地與記憶中的印象重疊……
「秋姐姐……」若冰徐然揚笑。「終於見到你了。」
聞言,秋彼岸總算露出一抹釋懷的微笑。
「原本聽說你失去所有的記憶,看樣子,情況應該沒那麼糟才是。」
「不,」若冰緩緩撐起身子坐起,半靠在床頭與她對望。「確實曾經那樣糟過。」
秋彼岸微微地蹙眉。「你失控了?」
「嗯。」若冰點頭承認。
千年寒玉,是雪族先祖的魂魄結晶,具有最純粹且強大的凍氣。
因為是魂魄聚合,所以殘留着不完全的自我意識--它,是為詛咒這無情的世間、冰封眼前所有的一切而存在。
雪族的冰心,則是為了鎮壓這股龐大的能量而存在。
然而,不具冰心資格的她,則是透過儀式,強行將千年寒玉封印在體內的寄宿之軀。
毫無力量的她,即使曾自寒霜身上習得些許操控雪之力,還是難以完全壓制住寒玉的凍氣,一旦心志不穩,使得寒玉之力凌駕於意識,心就會被凍結,進而被寒玉奪走掌控。
人們只在乎千年寒玉不老不死的能力,卻從未了解過那是付出靈魂的代價,冰封所有的情感與知覺,只能猶如行屍走肉般地活着……
所幸那次的失控還沒嚴重到那等地步,那次的她,被冰封的只有記憶中的部份情感,以至腦海中的回憶無法對應能與之共鳴的心緒,只能如同旁觀者般看待一切,卻無法產生認同。
「不過,既然你能夠重新記起,就表示你得到了足以令你產生熱情的羈絆吧。」秋彼岸微笑道。
也只有強烈的炙熱情感,能夠消融被冰封的心了。
「羈絆嗎?」若冰不由得苦笑。「我想,應該只有我那麼認為吧……」
畢竟,那頭熊給予的承諾,實在很難教人認真地把它當一回事啊。
至少,在被騙了那麼多次后,她是無法再輕易相信了。
「也許只是因為想法不同,所以才讓你感到難以體會吧。」秋彼岸淡笑。「我看他是真的挺在乎你的。」
那時的他所表現出的焦急,是因為曾經經歷過相同的束手無策,才會如此不顧一切地一心想阻止,只為不再重蹈覆轍啊。
若冰的雙頰驀然微紅。
「才怪,一定是你看錯了。」
秋彼岸伸手輕撫她的頭,淡笑不語。
「秋姐姐……會回山裏嗎?」她忽問。
「不會。」秋彼岸坦言.「那裏,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人事物了。」
「這樣啊……」若冰落寞地垂首。
「你想回去嗎?」秋彼岸問。
「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座冰封的山頭,是她唯一的棲身之所,可若回去,就只能夠繼續面對無止盡的孤獨……
「難道,你沒想過留下來嗎?」
聞言,她無助地睇向秋彼岸。
他是唯一一個發現了她、並正視她存在的人,甚至願意接納她、給予她暫棲之處。
然而這裏,終究不屬於她……
確實,她也曾經私心地想要繼續賴著不走,卻無法忽視自己曖昧不明的突兀……
最初之所以會前來此地,是為了要見秋彼岸一面、確定她過得好,後來是因為失去記憶才不得已留下;如今,她已恢復記憶,也已如願與她見上一面……
她已經沒有能夠繼續待下來的理由了。
即使不想離開,也不得不離開……
良久,秋彼岸微微一笑,率先打破沉默。
「要不,你就繼續同我一道,和我一起走吧。」
「咦?」突如其來的提議,令若冰驀然一愣。
「畢竟,你和我,原本就是相依互存的啊。」恬靜笑靨中,帶了些許淡淡的感慨。
是啊,也只能這樣了吧!這對她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對此,若冰不禁開始思考其可能性--
「別想隨便把人拐走,你這個……女人!」龍耀礬忿忿不平的嗓音,隨着幾道人影一同出現在房門前。
呼!差點又讓「妖」字脫口而出,幸好幸好!
對於突如其來的抗議,秋彼岸僅是朝聲音來源淡瞥了眼。
「她是我妹妹。」
簡潔明了的語意,頓時堵得龍耀礬啞口無言。
可惡!這算什麼啊!
「可是、這……娘子,這樣不太好吧!」另一位關係人士明顯對於她的提議慌了手腳,不得不出面為自己爭取權益。「畢竟,咱們的屋子太小,實在無法再多擠一人啊!你不妨聽聽為夫的建議,讓寒姑娘繼續留在雙龍堂如何?保證衣食無缺,吃穿用度都有人張羅,而且還有丫鬟伺候,這豈不挺好?」
開玩笑!若是將她接回去,他原本開心愉悅的兩人世界豈不就此風雲變色?他可不想往後都過着跟小姨子爭寵的日子啊。
「就是說啊!留在這兒不好嗎?為何非得要離開不可?」龍耀礬順勢接話,不悅地緊盯着一臉心虛縮在姐姐身後的若冰。
這傢伙,當真都把他的承諾當耳邊風了嗎?為何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堂主,您是真的不了解,還是在裝傻呢?」端著葯碗走進來的小紅注視着眼前的情況,不以為然地插上一句。
「啊?」莫名被指責的龍耀礬只覺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
小紅哼了哼,走上前去將葯碗交給秋彼岸后,回身怒瞪着他。
「您若真有心要負責的話,就該先給人家姑娘一個名分吧!」
「……啥?」他依舊是一臉茫然。
負責?負什麼責?他做錯什麼了嗎?
「您還不承認!」見到他的反應,小紅頓時將禮儀規矩全數拋諸腦後,憤怒地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咆哮道:「明明都已經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凈了,卻想不認帳,你還是個男人嗎你!」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聽眾瞬間異口同聲地尖叫大喊。
「耀礬,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第一聲撻伐。
「鼎鼎大名的雙龍堂堂主,竟然是這般隨意玩弄純潔少女的野獸,真是教人不齒!」第二聲。
「口口聲聲希望人家姑娘留下來,卻又不肯給個交代,您究竟是何居心?」第三聲。
「不、不,這個、我……」龍耀礬霎時毫無反擊之力地被叮了滿頭包。
冤枉啊!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啊,不,不能說是什麼也沒做,因為他確實是有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什麼」,但事情真的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樣啊!
當初明明是為了力保她清白,才強忍着自己的慾念沒有更進一步,卻還是被誤認為趁人之危了嗎?
可惜對手人多勢眾,他就算想為自己的冤情辯護,也使不上力啊!
「那個……」在一連串的撻伐聲中,細細地插入了一聲疑惑:「小紅,你說誰被吃了?」她是不是漏了什麼重點沒聽清楚?現在是在討論大熊男吃人的問題嗎?
剎那間,嘈雜的批鬥大會來到中場暫停。
小紅倏然回身衝到床前,緊握若冰的雙手。
「姑娘放心,小紅說到做到,絕對會替姑娘討回應有的公道!」
「呃……」所以說,到底是什麼公道啊?
面對一臉憤慨的小紅,若冰依舊毫無頭緒。
「好,停,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無故被成堆撻伐聲打趴在地的龍耀礬終於豎起白旗投降議和。「總而言之,只要我迎娶她、給她個名分,她就願意留下,是這樣吧?」
雖然還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冷靜想想,既然有個能夠順理成章強迫她留下來的理由,倒也沒什麼不好就是了。
畢竟,他真正想要的,就是留下她,不顧一切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就這樣?你所謂的負責就只是這樣?」然而,秋彼岸對此依舊感到不滿,氣勢凌人地居高臨下睥睨他。「你該不會是在想,反正男人坐擁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就算隨便讓她佔個小妾的位置也無所謂吧?」
倘若他真是打這算盤,她頭一個就不答應!
「那個……娘子,為夫的可以對天立誓,對娘子絕對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終其一生只會擁有娘子你一個……」被遺忘在一旁的某人連忙跳出來替自己的忠貞發聲。
「你閉嘴!」秋彼岸不耐煩地低斥,面頰卻是微微泛紅。
這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無視一旁哭喪著臉要寶的孫獨行,龍耀礬正經肅然地望向她。
「我承諾,這一生,只會有她這麼一位妻子。」
過往的背叛經驗,讓他對於複雜的關係敬謝不敏。
所以,一旦認定,就會是唯一。
沉默地對峙良久,秋彼岸終於吁了口氣。
「那麼,我妹妹就拜託你了。」
一向給人種秘危險印象的雙龍堂,近日內忽然低調地張燈結綵,瀰漫着一股久違的喜氣。
然而,身為主角之一的寒若冰,到了自己的大喜之日,卻依舊搞不清楚狀況。
不,也不能算是完全搞不清楚,她知道今天是自己成親的日子,她知道小紅為了幫她籌備這些事物,已經雀躍興奮了好一段時日,她也知道今天的另一個主角,正是那個大熊男……
但,她卻沒有參與其中的實質感,總覺得自己是在欣賞別人的婚禮似的,而大熊男要娶的人也不是她……
思及此,心頭驀然狠狠一抽,彷佛有根刺直孔在她的胸口般。
雖說當時她的存在被所有人忽略不計,那番激烈的討論她也沒有任何發言權,但依舊全程參與其中。
所以她知道,大熊男是被強押上架、硬逼着娶她的。
雖然明白,可她卻順水推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因為,這是唯一能夠名正言順留下來的機會。
但,他的感受呢?
對於小紅那番不知從何誤會而來的指責,他的想法又是如何?
萬一,他因此對她產生厭惡了呢?
總覺得好不安……
「在想什麼?」
「咦?」突如其來的詢問,將她從紊亂的思緒中喚回神。
她茫然抬頭,這才發現紅頭蓋不知何時已被揭開,佇立在她眼前的,是同樣穿着一身大紅、英挺氣派的龍耀礬,然而他的表情,卻是不悅地緊蹙眉頭……
一股哀怨驀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雖然從沒奢望他會喜歡她,但她也不希望他因此討厭她啊!
覦着她那一臉無助的哀怨,龍耀礬心底不禁湧起一股濃濃的不悅。
虧他滿懷期待地揭開頭巾,看到的卻不是預期中新娘嬌羞的表情,反倒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沉悶……
嫁給他,當真有那麼為難嗎?
「回答我,你在想什麼?」他再度冷聲問。
「我……」若冰不由得瑟縮了下。「我只是在想……」她怯怯地低聲道:「現在退婚……還來得及嗎?」
假如娶她當真令他感到如此難堪不悅,倒不如就此放手吧。
雖然,她真的不想離開……
退、婚?!龍耀礬的額側倏然暴出幾道青筋。
他有沒有聽錯?在此時、此刻、他的洞房花燭夜裏,他的新娘竟然對他提出退婚!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事到如今,就算她後悔,他也不允。
就算必須使用強迫的手段,他也不會讓她自他身旁離開!
突如其來的暴喝,令毫無心理準備的若冰霎時嚇得花容失色,隨之而來的粗暴對待,更是護她手足無措。
「等、等等!大熊……」她徒勞無功一手捉著被扯開的喜服,一手推拒著停留在她胸前胡亂狂吻的頭顱,滿臉驚恐地喊停。
「不可能!」他不耐煩地將她阻拒的雙手箝制在她頭上,雙眼犴亂地瞪着她。「這一生,你休想離開我身邊!」
若冰怔愣地盯着發怒的他,隨即淚眼汪汪地哽咽了起來。
「我、我也不想離開啊!可是、可是你又不喜歡我,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繼續討厭我嘛……」
語意模糊的嗚咽聲,令原本的如雷暴火隨之平息。身處上方的他,從一開始的暴怒,轉為平靜地凝視着泣不成聲的她。
不一會兒,他鬆開對她的箝制坐起身,一把將她拉起緊擁入懷中。
「唔……」搞不清楚狀況的若冰,只能怔愣地任他緊擁,不曉得該做何反應。
「我可不記得我有說過『討厭你』這種話啊。」無奈的嗓音自她頭頂緩緩響起。
「可是、可是你明明就在生氣……」她無辜地反駁。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沒頭沒腦的突然說要退婚的關係!」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火。「你到底對嫁給我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啊!」
「呃?」嫁給他的不滿?「沒、沒有啊……」她很高興啊!哪有什麼不滿?
「那為什麼想退婚?」他逼問。
聞言,她驀然一臉黯然。
「因為,你不是心甘情願的啊……」
龍耀礬不禁啞口。
到底誰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那一位啊?
他們之間,到底是產生了什麼樣的誤會啊?
「畢竟,你是因為小紅的那番話,才被逼着娶我的不是?」她落寞地低喃。
「你很在意?」
「在意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說着說着,淚水再度不由自主地滾了出來。「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因為這樣的原因被迫娶我為妻,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應該會吧!」她凝咽低泣,沉浸在自己胡亂臆測的思緒里,完全沒發現他古怪的神情。
「所以,只要我真的『做了什麼』,你就不會覺得我是被迫的了吧?」這到底是在繞哪門子的圈子啊?
「是嗎?」她驀然止住淚水,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地望向他。「只要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是被逼的,就不會討厭和我成親了?」
他被她的邏輯搞得有些昏頭了。
「我從沒說過『討厭你』這句話。」他重申立場表明清白。
「那,到底是要做什麼,你才不會討厭我?」她依舊卡在自己的思緒里轉不出來。
凝睇著一臉無辜的她,龍耀礬徐徐揚起一抹奸笑。
「要做什麼啊……很簡單的,只要你不反抗就沒問題了。」
只要這樣就行了?
「嗯,好。」她乖巧地點頭。「然後……唔……」
一個深吻,堵住了她沒能出口的疑問。
好戲,現在才要開始呢。
【全書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