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變了

ryang

有一天早晨，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打開門看，一個衣著整齊、相貌英俊的小伙子站在門外。我原先以為可能是做生意廣告的，我正猜疑著，他笑著說：「妳不認識我了？我是本傑明啊！」我愣了一下，也吃了一驚。


本傑明是我過去的房客，那時候他還不到二十歲，他一來看房子時就決定搬進來，我問他做什麼工作？他說新工作是家庭看護者。我知道這個工作，擔任此工作的人很多都是新移民，英文不熟練，而且多半是女性。
我再看看他，他留著長髮，背個吉他，像一個白人文藝青年，怎麼也不像是搞居家護理工作的人。他來的那天，剛好我的鄰居喬治也看到了他，他告訴我，這些年輕人是靠不住的，不但不能保證交房租，還會製造問題。


本傑明家住在紐約，家人要他好好讀書，像他的猶太家族一樣將來事業有成，他卻想搞流行音樂，做自己喜歡的事，因此他和家裡鬧翻了，跑到西雅圖來。


半個月以後，他對我說他辭職了，原因是他的工作對象是個男同性戀，經常對他暗示著什麼。他說會另外找工作，如果找不到，他會向爸爸借錢付我房租。那時，我想到鄰居喬治的提醒有道理了。


過幾天後，有天早上我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後，本傑明闖了進來，進到他房間拿了一個小提袋，那是他所有的家當。他迅速地說，前晚半夜他回到租屋處時，找不到鑰匙，因太晚了他不能打擾我，所以就躺在門前草地上睡著了。


早上五點，鄰居喬治出門時見到他，據本傑明說，喬治對他很不客氣，語氣充滿譏諷。本傑明先不理他，後來喬治伸手拉他，本傑明用手臂大力抵抗了一下，喬治站立不穩差點跌下去，喬治一邊跑回家一邊大叫：「你等著，我要打電話給警察說你打我。」


本傑明吞了吞口水說：「如果老頭把警察叫來可能對我不利，我得趕快走，以後再跟妳聯繫。」說完他就一溜煙似地跑走了。那時我又記起喬治說過的話，可不是嗎？本傑明欠我房租不說，還鬧出事情。那天喬治沒有報警，可是對我很不滿。


幾年過去了，再看眼前的本傑明，剪掉了長髮，看起來很陽光帥氣，再也不像過去頹廢浪蕩的模樣。本傑明說，後來他回到紐約老家，去上了一些課程，並考到房地產執照，現在工作還算順利。


我問他：「你還搞音樂嗎？」他回答：「當然，我的工作是我的職業，我的音樂才是我追求的事業，現在我們家沒有人反對我了。我今天來這邊看朋友，順便拜訪妳，我覺得妳是個很好的房東，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回來再租妳的房子。」他把一個信封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有五百美元。「這是？」「妳忘記了？這是當年我欠妳的房租，我那時很荒唐，給妳造成麻煩，真是對不起啊！」他說道。


我想起一句話：「一個人要是努力，全世界都會為他開路。」希望他愈來愈好。後來我和鄰居喬治談到本傑明，喬治早就釋懷了當年他們發生的衝突。他說：「我理解這些年輕人，在一段時間內幾乎都做過傻事。」我深感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