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528|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林曉筠 -【前妻變女僕(舊愛麻煩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24-10-28 00:00: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林曉筠 - 前妻變女僕(舊愛麻煩之一)

他那是什麼表情?對,她的工作是家務管理員,
用的是早該被市場淘汰的零元手機,但那又怎樣,
至少她什麼都靠自己,日子過得很充實,
何況他們六年前就已經離婚了,他為何還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請她去打掃他家,這是工作,她可以公私分明,
可他又是遞水又說要幫忙就很不對勁,以前也沒見他這麼做過;
現在的她除了養活自己,還要照顧相依為命的溫奶奶和溫小妹,
住的房子雖舊,但五髒俱全,他偏自作主張替她們換高級家具,
甚至把照顧一老一少的責任攬在身上,只為了替她分擔。
他心里依然有她,也表明希望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然而她始終沒有忘記離婚的痛,更沒忘記前婆婆有多厭惡自己,
所以她必須盡可能的推開他,以免再次受到傷害,
只是為什麼當他真的離開她的生活,認識背景相當的女人時,
她的心會這麼的受傷……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24-10-28 00:00: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項芸將一頭烏發藏在工作帽之下,加上戴了口罩,穿著打掃的工作服,如果不細看,實在很難把她和美女這樣的名詞連在一起,又因為穿了工作用的塑料鞋,看不太出原本高的身形,隨身帶著的清潔用具,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般的女人,一個……不會令人想要多看一眼的女人,但如果可以和她眼神接觸,那麼就可以感受到她的靈秀、她的細膩。

    這棟辦公大樓一向是項芸的家務公司所負責的範圍,一家貿易公司撤離後,新搬進來的據說是一家網絡公司,在美國賺了大把大把的美金之後,回台灣來開,並且一口氣就用現金買下了兩層的辦公大樓,財力驚人。

    對項芸而言,開什麼公司都好,只要她有錢賺,只要她在乎、所愛的人生活可以無虞,那麼不論是網絡公司或其它什麼性質的公司都沒差,只要不把公司內弄得太骯髒、不好清理,她都OK。

    清理工作一般是選在公司下班之後,才不會影響到員工上班,項芸是先來考查環境,再決定需要派多少人手過來,她已經對這些內容駕輕就熟,幾乎馬上就可以評估出要多少人力。

    听到這間網絡公司的一間大辦公室里還有聲音傳出來,心想在高位或是領高薪的人,本來就是要辛苦一些,哪有那種下午三點一到就刷卡下班的好康,現代有很多男人是工作狂,把工作當成娛樂或是生活的重心,好像只要有工作,人生才有意義。

    沒關系,她先從員工的區域開始清理起,這一層看起來有一、兩百坪的公司,光是從頭到尾掃一遍,也要花上半小時,她喜歡這種拋光地磚,可以掃、可以用吸塵器吸,她最不喜歡地毯,藏污納垢又不是很好清,對呼吸道非常不好。

    「我不要听借口,Rightnow!」中英文夾雜的咆哮聲由大辦公室里傳了出來,听得出來說話的男人很不爽。

    好熟悉的嗓音,項芸整個人不由得一震。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听到這聲音了。

    「時差?賺錢有時差嗎?我們是網絡公司耶!」又是毫不客氣的吼叫。

    項芸沒由來的覺得一陣涼,雖然公司里有開空調,而且室溫是涼爽的,但是她的「涼」是一種冷、一種好像自己的血管里被倒了冰塊的感覺。

    不可能,六年了……她一直把這個世紀發生的事,當成是上個世紀的事,好像她這麼歸類了,傷痛就不會那麼深、那麼磨人,好像她把時間拉長、拉遠了,自己就不會在意。

    「別逼我飛去洛杉磯,那樣大家都不會很好看,我最討厭別人和我唱反調!」

    她發現自己的腳步不自覺的朝公司的大門口移動,她一向是個敬業認真的人,哪怕只是打掃的工作,她也會投入全部的心力,但是這聲音糾纏著她、擾亂著她,令她想逃……

    「給我搞定,五分鐘之後我要有個結果。」接下來是摔電話的聲響。

    項芸告訴自己要逃,她可以晚一點再過來,或是找其它人員。听听自己心里的那個聲音,有麻煩了,她的耳朵和她的心不會騙她的,只是她還來不及離開,那個男人就已經走了出來。

    嚴希焰的臉上掛著憤怒,一雙眼楮又火又冷,頭頂上好像在冒煙,緊抿的唇看似極度的不悅,再配上他高人一等的體型,即使他是一個帥到令上帝都要嫉妒的男人,他看起來還是像身上貼了張「生人勿近」的標簽般,令人生畏。

    他不懂,只是件權利金那麼小的事,就得花那麼多時間溝通,真不知道洛杉磯那邊的人在搞什麼?這些年下來,他脾氣其實已經收斂了不少,不再像年輕氣盛時那麼沖,實在是這件事早該搞定,不該再讓他煩心。

    講到口干舌燥,想到茶水間倒水喝,忙了幾個小時,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還沒吃午餐,即使在洛杉磯的網絡公司已經很成功了,但是回來自己的家鄉開設新公司,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項芸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想象,這人真的是——

    馬上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她背對這個男人,心想以自己目前的「裝扮」,他不可能認得出她,而且六年了……搞不好他連她的名字都記不得,更何況是人。

    嚴希焰看到一個來打掃的人,本來他已經從她身側走過,可是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停下了腳步,他說不上來,他完全無法掌握這名打掃人員的長相,但是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項芸不敢動,她不敢做任何動作。不可能,她頭上戴了帽子,臉上還有口罩,一身工作服、塑料鞋,除非是光機,不然……

    「你是……」嚴希焰站到她的身後問。

    「我……打掃。」她刻意壓低了音量。

    「你一個人?」

    「我……先來了解環境,並做……初步的打掃。」她要自己別說太多話,說太多容易露餡。

    嚴希焰認為是自己的錯覺。一定是!才回來台灣沒多久,項芸那個名字居然又出現在他的腦中,好像「它」從來沒有消失過,但是都六年了,他和她早就沒有關系了,他是在發什麼傻。

    「那你忙吧!」他說完便一個轉身。

    項芸隨即露出一個「好加在」的表情。幸好他沒有再多問些什麼,而且他更沒有把他剛剛在辦公室里的怒氣帶到他倆的談話中,他沒有刁難她,如果是以他六年前的火爆脾氣……

    就在她以為他已經走遠,再加上在想事情而松懈了戒心,當她一個轉身,帽子底下的雙眸和嚴希焰的眼楮「四目相交」時……他是什麼時候又「無聲無息」的走回到她的身後。

    項芸愣到無法響應。

    如果她化成了灰,或許他會認不出來,如果她去做大整形,他或許會遲疑,但是那一雙眼楮……那一雙他只要一眼盯上就不會弄錯的眼楮……

    依然晶瑩透亮。

    依然充滿了靈氣與智慧,光是她的一雙明眸,就會令人不可自拔,並且深深愛上她,什麼叫「眼楮會說話」,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

    「項芸。」不是疑問句或是試探句,嚴希焰是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除非她會玩什麼魔術大師的隱身術,或是有平空消失的本領,不然……她也只能勇敢的面對他。

    項芸摘下了頭上的帽子,一頭長發傾泄而下,像是一條緞面瀑布,她亦拿下了口罩,是那種即使素顏依然閃閃動人的女人。

    他的前妻。

    項芸……六年前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面發生……

    但事實是,她不可能知道,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不會相信這種巧合會發生在她和嚴希焰的身上,台北市有這麼多棟辦公大樓,有數都數不清的家務清潔公司,偏偏他們卻踫上了……

    嚴希焰用眼神示意她跟著他進辦公室,她能說不嗎?以前在他面前,她就一向「唯命是從」,一來是因為她愛他,覺得他也愛她,所以他說的事、他下的命令,她都OK。

    二來……他是那種性格比較急、比較暴烈的人,他認為是對的事或是他下的決定,大家就得照單全收,所以當有人不買帳時,他就會像是一只受傷的老鷹或是暴跳如雷的大熊。

    以前哭過、吵過、屈服過,但是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妻子,他們的婚姻在六年前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一並結束。

    「我該先問候你嗎?」說實在的,項芸眼前的處境令他心痛又心煩,她……堂堂一個大學畢業生……她應該有讀完吧?而且又這麼年輕,不過才二十六、七歲,居然成了「清潔人員」

    「我很好。」項芸主動的說。其實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好,生活只要簡單快樂,有自己愛的人圍繞在身邊,那就是「很好」。

    「你說你‘很好’?」嚴希焰一點也不覺得。「你是……打掃的,沒錯吧?」

    「職業不分貴賤。」她平靜的說。

    「當年你是想當幼兒園老師的!」他沒有忘記她的願望和目標。

    「不是每一個願望都會成真,也不是每件事都會盡如人意。」項芸不想和他針鋒相對,所以只能以退為進。「你看不起打掃的?」

    「不!」他吐出一個字。

    「那你的反應……」

    「項芸,這不是你該做的!」嚴希焰沉痛的說著。「如果你是中年婦人,如果你是二次、三次就業,如果你只想做花勞力的工作……」

    他還沒有說完,她就點點頭。「我是想做只花勞力,並且工作時間很有彈性的工作。」

    「為什麼?」他像子彈一樣的快速發問。

    「嚴希焰,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他突然有種滄桑的感慨,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咄咄逼人的質問。「項芸,你沒忘記我們還是夫妻吧?」

    「我們離婚了。」這是她的回答,六年前她曾經陷入深淵,好像從地獄走過一遭,可是她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她自認她的傷口已經結痂。

    「離婚代表什麼?」嚴希焰問著她。「所有的關系都一刀兩斷,不能再有關心嗎?」

    「我告訴你我很好啊!」站在他的辦公室里,她雖然不是手足無措,但總有一點不自然,看他現在的模樣,他是成功了,當然他本身的家世就不錯,可是六年前當他為了她和他的家人決裂,他就擺明了說要靠自己打拚,不拿家里一毛錢。

    她為他的成功祝福,但是……那就是他的成功,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項芸,你的價值觀似乎異于常人?」

    「那麼是不是我也要開一家公司,賺進大把的鈔票,我才算成功?」她反問,不帶火氣。

    嚴希焰一時啞口無言。

    「是不是我要穿得光鮮亮麗,坐在辦公室里,才算是符合一般人的要求?」

    「項芸,至少不是……」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做清掃工……是大材小用。

    「打掃的。」她替他把話說完。

    「當年離婚我沒有給你什麼,現在——」嚴希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補償她,現在他有能力了,他可以給她一大筆錢。

    「今天如果你沒有遇到我,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們依舊各過各的。」她和他講理。

    「但我們遇到了。」他硬生生的頂回去。

    「這只是個巧合,你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當做沒發生過」

    「嚴希焰,我們沒有關系了。」她不要他的錢,哪怕今天他是台灣首富,她也不要他一塊錢,婚都離了,沒什麼好再糾葛的,今天的踫面……就當是一次意外,她知道他成功了,那就好了。

    「你一定要把我們的關系分得這麼清楚嗎?」他一直都以為女人比較放不下,但是項芸……六年之後的她怎麼可以如此冷絕、獨立?

    「我們不是夫妻了!」

    「至少……」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般,嚴希焰不想和她「什麼都不是」,他居然一點都不想,在經過了六年,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踫到,她竟然還能牽動他的情緒。「可以當朋友。」

    「朋友……」項芸露出一個「可以接受」的表情。「但是我不需要錢。」

    「項芸,你可以不當清潔工!」

    「有人稱呼我們是‘管家’,或是有人會叫我們‘家務管理員’,很少有人會直接叫我們清潔工了。」她平平順順的說。

    「還不是一樣!」見她依舊這麼固執,他的語氣不禁變得有些急切。

    「至少我並不輕視我的工作。」

    「項芸,不要逞強或是賭氣!」他「警告」她。

    絕非逞強,更不是在賭什麼氣,而且她學到了只能自己靠自己,不能依賴任何人,她絕不會再讓自己垮一次,之前那一次就夠了。

    「我還得把工作做完。」項芸回他一個很認真的表情。「時間不早了!」

    「你一定要打掃這里?」他眼神一變。

    「除非你不滿意我的工作,想要找別人——」

    「項芸,你是在堅持什麼?」他被惹惱了,他明明可以解救她,只要她肯讓他救。

    「一個原則。」她回得輕聲而慎重。

    「那是什麼?」

    「自立自強。」

    雖然四周是高樓大廈,算是台北的精華區,但是項芸卻彎進一條小巷子,里面是一排老式平房,看得出來年代很久了,這里住的大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比較沒有謀生能力的,想要重建房子比登天還難,于是一天拖過一天,至少還可以擋擋風、遮遮雨,可以安身立命,不至于連片屋瓦都沒有。

    「奶奶,我回來了!」項芸邊進門邊叫喚。這個地方是連小偷都不會想來光顧的,所以連大門都不必鎖,左右鄰居大家都熟,守望相助反而比什麼鎖都好用,一個陌生人或是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吼個一聲,馬上就能有個照應。

    「我剛熱好湯,你多少再吃點。」溫秀真總會算好項芸回家的時間,幫她熱點湯,給她當消夜。

    「小媛睡了嗎?」她放下皮包,想尋找小女生的身影。「我有糖果要給她。」

    「她九月就要進小學了,我現在在訓練她要早睡早起。」快七十歲的溫秀真無法在經濟上提供什麼貢獻,但至少可以把自己的孫女照顧好。

    「那我明天再把糖果拿給她。」

    「吃糖會蛀牙又花錢!」

    「同事給的。」

    溫秀真笑笑。項芸的同事人都不錯,知道家里有小孩,總是會給她一些零食、文具什麼的,通常愈沒錢沒勢的人,反而比較有感情,比較能體諒別人的處境,不會用鼻孔看人。

    接著她從皮包里拿出了一個薪水袋,直接交到了奶奶的手里。

    「奶奶,上個月的薪水。」她愉快的笑說著。

    「項芸,你給我一部分就好,這是你辛苦賺的!」她每個月都要和項芸推來推去一次,這個女人真的完全不見外,把她當做是自家人一般看待。

    「奶奶,我還有獎金,而且我吃住都在你這里,除了搭捷運要加值,我沒有什麼花費!」她一向非常節儉,不該花的絕不花。

    「女孩子總要買買衣服……」

    「你會買給我啊!」知道那些衣服是菜市場牌的,但奶奶的心意她能感受。

    「不是什麼好衣服!」溫秀真有點汗顏。

    「衣服好穿、耐穿就可以,我又不是要去參加選美。」項芸安慰溫奶奶。

    「那化妝品呢?我看你連口紅都舍不得買!」

    「我天生麗質啊!」

    「項芸……」每個月都會向她「道歉一次」。「都是我和小媛拖累了你。」

    「奶奶,你又這麼說了!」她摟著奶奶的肩膀。「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每個月拿薪水給你時,你就會感傷一次,看來我要幫你在郵局開個戶頭,然後直接把薪水匯到里頭。」

    「項芸,那多麻煩……」溫秀真不習慣和郵局或是銀行的人打交道,又得填提款單,那對一個老人家來說是折騰。「好!我不說了。」

    「這才對嘛,你是要和我分什麼分,沒有你和小媛就沒有今天的我,我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這一點她絕對是無怨無悔。

    「但是你的青春……」又要感慨一次。

    她沒打算提今天遇到嚴希焰的事,也沒有必要提,反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沒什麼好回頭的,有些人的緣分就是這麼短,強求不來,她會和他保持距離,反正她和他早已是兩條並行線。

    「奶奶,我還這麼年輕……」項芸逗著溫奶奶。「再等個十年都OK啦!」

    「那時你都三十六歲了!」溫秀真擔心的皺眉。

    「是現代人所謂的‘輕熟女’啊!」

    「但我們這個年代的人會說是‘老姑婆’。」

    「老姑婆就老姑婆!」她不以為意。「這年頭的女人沒有男人不會死,搞不好還可以活得更好。」

    「項芸,溫奶奶是在替你煩惱啊,十年後我可以‘走了’,小媛長大了,那你……」

    「我還是會活得好好的!」自信的一句。

    「但女大當嫁——」

    「湯要涼了。」項芸一副肚子餓的表情。「填飽肚子比找個男人重要。」

    「項芸……」溫秀真露出一個慈祥又不舍的笑容。如果沒有項芸,她和小媛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日子過,但是總不能一直拖著這個好女孩,可是……她沉沉一個嘆息,走一步是一步了。

    寇霆風是嚴希焰網絡公司的合伙人,也是他的好哥兒們,兩人一路從洛杉磯打拚回台灣,一起分享「功成名就」,一起創造財富,他的體型雖然沒有嚴希焰挺拔高壯,但是多了一些文人氣息,不太像是生意人。

    不知道嚴希焰是因為什麼而分心,只知道自己在和他對帳時,他的視線老往辦公室外面看,明明大家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一、兩個員工而已。

    「希焰,我錯過什麼了嗎?」寇霆風是好奇他的好友在「找」什麼。

    他的確是在「找」,在想項芸今天會不會來打掃,因為不確定她是否會出現,所以他的心反而變得不踏實,七上八下的,又希望看到她,又不是那麼希望,總之他的情緒很復雜。

    「我在看……打掃的人。」一時找不到任何借口,所以嚴希焰便實話實說了。

    「打掃?」額頭頓時出現三條線。

    「霆風,快點對帳吧!」他只想速戰速決。

    「是你分心。」寇霆風喊冤。

    嚴希焰也不辯解,反正他這一會的心思不是在那些阿拉伯數字上。

    「上個月的廣告收益令人振奮。」

    「很好。」

    「瀏覽我們網站的人數破表。」

    「好。」嚴希焰仍在往外面瞧。

    「有人和我聯絡,想要將我們公司上市或上櫃。」寇霆風面帶笑容道。如果成真,那真的就是印股票換鈔票,可以吃香喝辣幾輩子。

    看到有人帶著清潔用具走進公司的玻璃門,一樣的工作帽、口罩、工作服,嚴希焰馬上起身沖了出去,好像他的辦公椅著了火,他的**被燙著了似的。

    「希焰!」寇霆風傻眼了。希焰一向鎮定自若,他從沒見過好友如此慌亂失措的模樣,打掃的事或人有這麼重要嗎?

    他馬上知道來打掃的人不是項芸,雖然體型差不多,但是那一雙眼楮……那不是項芸的眼楮。

    「項芸呢?」他劈頭就問。

    「她在別的地方打掃。」來的人不解的回道。

    「哪里?」

    「內湖的科技園區。」

    「這里不是她負責的範圍嗎?」嚴希焰的語氣已經有點像在質問了。「給我她的手機號碼!」

    「我們不能……」

    他早就懊悔不已,問過公司的副理,清潔人員是一、三、五才來打掃,除非有特殊需要,而他前天竟忘了問項芸的手機,那時他真的完全沒有想到會再見到她。

    「我和項芸是朋友。」他簡單表示。

    「對不起,我不能隨便透露同事的電話號碼。」

    嚴希焰不想再為難這個無辜的人。項芸不來……或許有她的考慮,可是他只感到一股憤怒,她以為他會就這麼算了嗎?

    一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寇霆風馬上迎了過來,一頭霧水的問︰「希焰,怎麼我好像是在狀況外?到底怎麼了?」

    「霆風,這是我的事!」

    項芸工作完畢得回公司打卡,「人人家務中心」位于市區某棟大樓的二樓,在這間家務中心里,她年紀雖輕,但已經可以算是「資深」員工了。

    當她一走進去,一名歐巴桑馬上過來說有人在會客室里等她。

    美其名叫「會客室」,其實只是他們這些家務人員休息或是交換工作心得的地方,喝杯茶、吃點點心,吐一吐苦水,好像就不那麼辛苦了,本來生活中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結果她一看到等她的人竟是嚴希焰時,她驚嚇得連忙後退一步。他居然找到這里來了?為什麼?

    嚴希焰看得出她臉上的疲憊,還有那被汗浸濕的工作服。她可以開口向他要求什麼的,畢竟他們曾當過一年的夫妻……

    可是……她為什麼不開口?

    「嚴希焰,你到這里來做什麼?」等一下一定會被大家問東問西的。

    「你為什麼沒去我公司打掃?」

    「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所以如果我沒意見……你會繼續去打掃?」

    「這是我的工作。」項芸回答得非常坦然。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24-10-28 00:0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她的工作……

    嚴希焰知道她已經在自己和他之間劃出了一條界線,她沒有想要從他這里撈到什麼好處。在這一點上……她一直是沒有變的。

    「不只是我的公司,我家也缺一個……」不想用鐘點工人或是打掃人員來稱呼她的工作,他看了看這間公司的招牌。「家務人員。」

    「你要我去打掃你家?」項芸略微驚訝的張大嘴。這不在她預料之中,她……「我們家務中心有很多的員工,我可以介紹——」

    「我要你!」他堅決的一句。

    這一句話……很有想象和曖昧的空間,但是她不想往那方面多想,畢竟他們只是單純的討論公事,現在很多家庭都會請家務人員去幫忙,六年了……說不定嚴希焰早已有自己的家庭,她瞎擔心什麼。

    「我就要你!」好像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如果你拒絕,那麼我公司的清掃工作,我也會找別家。」

    「這是威脅嗎?」她是無所謂,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關系影響到公司。

    「而且我可能會放風聲……」嚴希焰暗示。

    「你想散播謠言?」

    「‘人人家務中心’無法滿足客戶的要求。」為了要「幫」她,或是說補償,他一定要讓她來為他工作。

    「希焰。」即使他是她的前夫,她也願意和他和平相處,不必見面就像見到仇人似的。「或許你是好意,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我沒有什麼企圖。」嚴希焰回她一個坦蕩蕩的表情。「我就是需要一個家務人員。」

    「好。」項芸不再拖拖拉拉。「我去!」

    「你對打掃家里……一向很有心得。」在他們有婚姻關系的那一年里,她總是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幾淨,水槽里永遠是干干淨淨的,沒有一個髒碗,衣服也總是隔天就洗,地板更是天天都要擦一遍,那時她還在念書,卻總能抽出時間做這麼多家事。

    不能說是潔癖,反正她就是喜歡舒舒服服、干干淨淨的環境,但是一個家收拾得再好,她的婚姻還是沒有維持下去……

    一聲輕嘆,惹來嚴希焰一道銳利的目光。他要問!他無法一直放在心里。

    「項芸,你現在……一個人嗎?」

    「這就要看你對‘一個人’的定義是什麼了。」

    「你沒有再婚吧?」他的眼神緊繃。

    項芸回看他。她其實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她的事,可既然他問了,那表示他想知道,反正也不是什麼不能公開的事。

    「沒有。」她直視他,但是隨即又加了一句,「不過我不是‘一個人’。」

    嚴希焰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五味雜陳。她沒有再婚,但也不是一個人,那表示……明明六年了,可是此刻他心中卻仍涌起一股醋意。

    「你呢?」她「禮尚往來」的問著。

    「我一個人。」他下巴一揚。

    「你……沒有交往對象?」項芸實在無法相信,不過她不會把他的「一個人」看成是他對她余情未了,事實上,如果她沒有去打掃他的公司,如果他們沒有踫巧遇到,他們還不是就結束了。

    「你很關心我有沒有對象?」他調侃的問道。一想到她不是一個人,他就有點不爽。

    「不!那不干我的事。」

    項芸有點訕訕然,畢竟她現在沒有任何資格可以過問他的事。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她知道很多人等著進來休息,她不能一直佔用會客室。

    「你吃過晚飯了嗎?我們——」

    「我一向回家吃。」她不等他說完,立刻婉拒。

    他知道她的老家在台中,她父母……也就是他的前岳父、岳母是很單純的公務人員,她不可能是回台中吃飯,那表示……

    算了,她的生活也不干他的事。

    「我會要我的助理和你聯絡,她會告訴你我家地址並且幫你開門。」他決定公事公辦。

    「好!」

    「薪水她也會和你算。」

    「知道了!」明知道是自己拒絕了他,但听到他如此冰冷生分的說話方式,不知怎的,她感覺心莫名刺痛了一下,可是這樣的方式很好,沒有糾葛又清清楚楚。

    嚴希焰起身,邁開腳步往外走。他為什麼要來這一趟?如果真需要安排家務人員,他交代給助理就好了,他為什麼要來?

    如果項芸貪婪一些,如果她知道他飛黃騰達之後向他獅子大開口,他或許還會好過一些,他還可以完全的放下,但是她就是和他保持一種和平、淡淡的距離,教他一顆心懸著。

    「如果有什麼問題……」一想到他沒有她的手機號碼,他馬上停下腳步旋身。「我要你的手機號碼!」

    「不用吧,我會和你的助理聯絡。」她擺明不想和他多牽扯。

    「手機!」他強硬的表情。

    項芸只好拿出自己那支過時、沒有攝影功能、幾乎只能撥、接、發發簡訊的老舊手機,現在幾乎人手一支iPhone或觸控機,她的○元手機,早該被淘汰了。

    嚴希焰的感覺是不舍與憤怒。如果她沒有出外工作,她或許只要一個最簡便的手機就好,但起碼……她該用個功能多一點的手機吧!

    「算了!」由于心中已有了其它主意,所以這會兒他反而不急著想知道她的手機號碼了。

    項芸覺得好尷尬。手機能用就好,他為什麼要瞧不起她的手機,有錢買最新型的手機就高人一等嗎?

    「你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他痛心的脫口而出,眼神復雜。

    「我過得很快樂。」她昂首道。

    「那麼……」他嘲弄的扯扯嘴角。「你一定是精神上的滿足。」

    隨便他說,反正日子是她在過,她不必向他解釋什麼,只是回他一個「不送」的表情。

    「我助理很快會和你聯絡。」

    「我等著!」

    般不懂一個人干麼要住這麼大的房子,又是在房價飆漲的信義區,他是在炫富嗎?他是想要告訴她,他的網路公司有多夯、多賺嗎?

    他的助理雖然長相平凡,可是說起話來卻很客氣,在幫她開了門之後,好像就很放心把整個家交給她似的離開了,不知是不是嚴希焰事先交代過。

    將整個屋子繞了一之後,她確信這是單身漢的家,因為只有一把牙刷,很多用品也看得出是大男人在用的,這屋子沒有女性的氣息、女性的用品,雖然寬敞大器,但真的只有一個人住。

    項芸馬上就知道該先從哪里開始打掃,她一向習慣先刷洗浴室及廁所,然後再由地板開始掃起或吸塵,當然窗簾和玻璃都要擦過,廚房也要洗洗刷刷,到處都要擦拭過一遍,如果有衣服,她也要順手幫他洗起來,反正這些……她以前都做過。

    家務工作就是要做口碑,這樣下一次人家才會再雇用,不會只來一次就成拒絕往來戶,她項芸沒有什麼投機取巧的招數,就是用心,認真的把客戶的家里打掃干淨,工作才會源源不絕。

    而就在她用吸塵器在吸客廳地板時,嚴希焰突然回來了……

    她不會認為他在「監視」她,只是不解。「你忙你的。」他隨意道。

    當然她會做好她的分內工作,于是她專心吸著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怎知當她突然一個直起身,一杯白開水隨即湊到了她的面前。

    「你——」她嚇了一跳。

    「喝杯水吧!」

    「渴了我自己會去倒。」

    「但是我都端到你面前了。」

    如果他還是她的老公,那麼她會感動他的貼心,但現在他是付她薪水的人,所以那種感覺非常的不對勁,她還是婉拒。

    「我現在不渴。」她堅持。

    「我可以幫上什麼忙嗎?」把白開水放到一邊,他特別提早回來就是要幫她,以前……他沒有幫她做過家事,因為每次當他回到家,她早已做完了所有家事,現在他得付錢,他卻發自內心想要幫她。

    「你什麼忙都不用幫,這是我的工作。」她不知道他是哪里搞不清楚?她不需要他的幫忙,更何況哪有雇主像他這樣的!

    「你一個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打掃工作?」

    「我可以。」

    「如果得爬高呢?」

    「椅子不夠高的話,我就向你借把梯子,如果你家沒有梯子,那我也可以把抹布綁在長竿子上擦,你指的是玻璃吧?」項芸以為他在質疑她的專業,其實她什麼狀況都踫過。

    「爬上爬下不危險嗎?」他合理的推論。

    「每一樣工作都有它的風險。」她不解他為什麼會如此操心?六年來……沒有他在身邊,她不也是這樣過日子。

    嚴希焰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態是什麼,婚都離了,大家早已各過各的,可是當命運安排他們再次相遇,他就是覺得欠了她什麼,尤其她現在的工作是「家務人員」,讓他有深深的內疚。

    「反正我家,我能做的就交給我。」他邊說邊卷起了襯衫的袖子,想要用行動向她證明他不是只嘴上說說而已。

    項芸露出一個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表情。他們又不是夫妻,根本不必分工合作做家事,她也不要這種「親密感」,好像他們是一對「齊心協力」的夫妻。

    「嚴希焰,麻煩你讓我專心做我的工作好嗎?」她正色的要求。「你在耽誤我的時間。」

    聞言,他忍不住有些變臉。

    「還有妨礙。」她又說。

    「項芸,就算是朋友——」

    「我不需要你的‘一臂之力’,我說過這是我的工作,你愈早走開,我愈可以早一點完成,然後可以早一點回家休息,所以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幫忙,那……」她比了個「走開」的手勢。

    嚴希焰一個深呼吸。如果他現在和她唱反調或是激怒她,搞不好她真的不會再來了。

    「我去收E—Mail。」他不得不走開。「需要我時就大喊一聲!」

    「我不需要你。」她沒多想的就回他。

    氣氛不能說是瞬間凝結,可是的確有些不尋常的火花在空氣中飄動,項芸只是表達她的感覺,可是嚴希焰血液中一些不服輸的因子卻被挑了起來。

    「你不需要我?」他一語雙關,目光冷冽。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她還是沒有改變她的回答。

    「但是謝謝你的好意。」面對她的客氣、禮貌,他實在無法再和她辯下去,只好轉身,可是離開前他不忘撂下一句——「項芸,你變了。」六年前的她還會向他撒嬌,很多事還是依賴他、需要他,可是現在……她可以很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意念。

    項芸只是聳聳肩。

    「有必要這麼‘獨立’嗎?」他頭也沒回的說。

    「有必要。」

    「這些年來你遇到了什麼事?」他微微側轉身。

    「我要忙了。」她播然的回話,不想和他聊這麼多。「以後如果有空……」

    知道她在應付他,所以他沒再多說。以後如果有空……對嘛,「以後」。

    當嚴希焰不在她的身邊打轉,她的確可以比較快完成工作,不然他一下子出來泡咖啡、一下子出來講電話,一下子又出來上廁所,明明他的房間里就有衛浴設備,更夸張的是……他還會出來看看大門的門鏈有沒有扣上,教她不禁傻眼。

    這是關心嗎?

    她不想這麼認為,如果她蠢到自我感覺良好,那日後如果不幸又再受一次傷,那就是她自己活該,怨不了任何工作完成了,她覺得在離開前至少要跟他打一下招呼,畢竟這是做人應有的禮貌,于是她來到他的房門前,輕敲了下門。

    「我要走了,剩下的細節我會和你助理——」

    她話還沒說完,房門卻打開了,接下來的畫面養眼到一個不行,他好像是才剛洗完澡,身上只圍了一條大浴巾,發梢還閃著水珠,結實有力的六塊肌充滿了男人味,如果他要去拍男性用品廣告,例如香水或是沐浴乳……

    項芸逼自己把視線別開。她當然記得他的身體,她曾經……可是六年過去,他的身體似乎更加精壯,像是鍛鏈過一般,令人可以一眼就感受到那股強勁、實在的力道。

    曾經她可以踫觸、膜拜這副身軀,但現在她沒資格,他已經不是她的丈夫。

    「我都做完了。」她平靜的說。

    「我剛洗完澡。」他雞同鴨講。

    「我要走了!」她得立刻閃人。

    「我還有事!」似乎不認為只裹一條大浴巾和她說話有什麼不對,他的態度是非常的自然,好像……沒有那六年的空白。

    「你可以找你的助理和我說!」她很迅速的表示。

    「是我和你的事。」

    「我們之間——」她不得不正視他,不得不用最正確的態度提醒兩人之間的關系,然而嚴希焰,拿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回視她,感覺眼底竟是興味,好像是在測她的反應。「沒有什麼事!」

    「有。」他霸氣道。「你是要到客廳等我呢?還是要站在這里看我穿衣服?」

    「我去客廳!」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和她過不去?

    「其實我不介意你留下來看我穿衣服。」他沒有表情的說,好像他沒有任何一點誘惑她、挑逗她的企圖。

    「我介意。」

    「這副身體你又不陌生。」

    「嚴希焰……」她知道分寸和那一道防線在哪里。「我只等三分鐘,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

    「那我只好快一點!」他直接要抽掉大浴巾。

    項芸一個轉身就往客廳沖。六年了……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任何人都不能再影響她的情緒,不能再左右她的心境,但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也許嚴希焰是真的不在意,也許他在任何一個女人面前都可以如此談笑自若,但不是她!她不是那任何一個女人,她被他傷過,跌倒過,然後重新站了起來,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親昵」。

    她一跑開,嚴希焰的表情反而是令人玩味的。如果她不是「一個人」,她現在和男人有親密關系,那她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知道她三分鐘一到真的會走人,所以他隨便套件T恤和休閑褲,手里拿了個盒子,就很快的往客廳走去。

    項芸沒有坐著,她站著的地方離大門很近,好像隨時打算奪門而出。

    「你是在怕什麼?」他涼涼的口氣問。

    「我沒有在怕。」她當然不會承認。「那你過來坐下。」他用手指了指沙發。

    「你要做什麼?」

    「項芸,你到底是怕我會吃了你還是咬你?」他搖了搖自己手里的盒子。「我們當過夫妻,我不是心理不正常或變態。」

    她知道他不是,只是……為了不讓他覺得她在怕他,所以她兩個大步就往沙發走去。嚴希焰不需要使詐或是用暴力的方式對待女人,他本身的條件好得很,難怪當年他的家人覺得她配不上他。

    「我要送你一樣東西。」他宣布。「我說過……」

    「實用的啦!」他打開了盒子,從盒子里拿出目前最夯的iPhone手機,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然後要她拿出她的舊手機。

    「你那支0元手機可以放進博物館了,我幫你買的這支iPhone有最先進的功能……」

    項芸馬上站了起來,一臉無法置信,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謝或是驚喜。

    「你把舊手機拿出來,我幫你把記憶卡——」

    「誰告訴你我要換手機了?」她不用提高音量,光听語氣就足以令人警覺。

    「項芸,你的手機……」他一個無法忍受的表情。他自己搞網路的,和科技、資訊、流行全扯上邊,他不能想像她那麼年輕、這麼現代的女性,卻用著老奶奶級的手機。

    「我愛。」她定定的回他。

    「iPhone是目前最夯的,每個人都想擁有的!」他不解她為什麼不喜反怒。

    「那你去送別人!」

    「我是為你買的!」

    「為什麼?」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買最新型的手機給她,是同情?是可憐?嚴希焰也同時問著自己,為什麼看到她的O元舊手機他會那麼生氣,會想要馬上幫她換手機?他雖說可以把她當做一般朋友,但是他的心卻做不到,那天在家務中心見完面,他馬上去了一趟通訊行,只為了幫她買手機……

    就算她是他的前妻好了,可是……他對她還有很深很濃、割舍不下的感情嗎?

    「一支手機對我而言……」他邊說邊斟酌著用字。「沒有什麼!」

    「所以你會幫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換最新的iPhone手機?」項芸挑高一邊的眉毛問。

    嚴希焰不能說謊,所以他無言。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這是她第二次對他這麼說了。

    「項芸,這對我是九牛一毛,就算你拿我一支iPhone手機,也沒有什麼!」

    「我可以回家了嗎?」她的眼神變得很冷播。「我要你收下。」他強制性的說。

    「我不需要。」

    「項芸……」以前一向是他說了算,那時二十歲的她,完全是遵照他的每一個指令在過日子,戀愛中的兩人,硬是排除萬難去公證的兩人,都是由他告訴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現在……她完全不甩他,把他的命令當空氣。

    「你又耽誤了我很多時間。」她只想趕快回家,希望在小媛入睡之前可以陪她玩一會。

    「我可以送你回去。」這麼簡單的事,難道會有什麼問題嗎?

    「不用。」她又拒絕他。

    「你住在深山或是荒郊野外嗎?還是你家在海邊?得開上一、兩個小時的車嗎?」把iPhone往沙發上一砸,嚴希焰想要吼幾句,「我可以送你!」

    項芸還是搖搖頭。

    「你當我是仇人嗎?」他冷問。

    「不,你不是仇人。」

    「不想再有牽扯的前夫?」他挖苦道。

    「如果你要這麼說!」

    「當年的離婚——」

    「我還有事。」這會兒是千軍萬馬都拉不住她,她直接就往大門走。「如果你不希望我再來這里打掃,請你助理通知我。」

    比她更快的,他一手撐住了她想要打開的大門,眼神冷冰冰的瞅著她。他一直對她釋出善意,一直想要彌補,一直想要給她一些什麼,但是她完全不領情,她把他的好意全部丟回了他的臉上。

    「項芸,這對你而言很難嗎?」他微微失望的搖頭。「前夫想要對你好……」

    「我說了我可以靠自己。」

    「還是……你真的已經有了其他男人?」這是他第二次提出這個疑問。「如果是你不想讓他誤會,我可以理解。」

    項芸只是一個飄忽的笑容。

    「有這個男人嗎?」

    說完,她撥開了他的手,然後打開了他家大門,用離開來回答他的疑問。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24-10-28 00:01: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如果項芸希望和他保持距離,那麼嚴希焰決定照她的意思,反正她認為自己夠能「獨當一面」。

    于是他只在她來打掃時默默的看著她,盡量不著痕跡的看看她有什麼需要,但是他不會再遞水,不會再開口問她需要什麼協助,或是提議送她回去,她想「公事公辦」,那就順她的意。

    在家是如此,但是在公司,本來嚴希焰並沒有發現寇霆風在項芸的身邊逗留,直到他看著那個少爺合伙人竟然拿著抹布在擦拭窗戶時,他怔了一下。

    他沒有和寇霆風提過他和項芸之間曾有過的夫妻關系,因為他不認為有那個必要,但是現在看著寇霆風的舉動,他覺得是時候該讓他了解一下狀況了。

    「霆風,我沒有看錯吧?」嚴希焰站在合伙人的身後,看著他合伙人非常勤快的擦著公司的玻璃。

    「我在擦玻璃。」他似乎樂此不疲。

    「這是你的工作嗎?」

    「反正我現在沒事。」

    知道項芸是非常專心在做自己的工作,他也相信她沒有想要引人注意的意思,但她那雙明眸是遮不住的,他相信這也是他的合伙人為什麼如此熱心的原因了。

    「我們已經請人打掃了。」嚴希焰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項芸仍是他的女人。

    「當運動嘛!」

    「震風,你會不會太熱心了?」

    「希焰,有什麼不對嗎?」寇霆風停止了擦拭的動作。「我這麼做不OK?」

    「你好歹也是老板之一。」嚴希焰只能胡亂找個借口。「被員工看到總是有些不妥。」

    「會嗎?」寇霆風一向是洋派作風,很隨性。

    「她人呢?」

    「她去買個東西,說清潔劑剛好用完了。」

    不是項芸的問題,嚴希焰自己很清楚,但是他的心就是不舒坦,就是覺得不對勁,他無法淡然視之,失去了平常心。

    「希焰,你別找她麻煩啊!」寇霆風看到自己好哥兒們的那一張臭臉,忍不住立刻跳出來替項芸護航。「我自己要幫她的!」

    寇霆風不出這個頭還好,他一為項芸發聲,嚴希焰就更加不爽了。

    「霆風,如果你有多余的時間,為什麼不去看看那個新的程式?」

    「新程式怎麼了?」

    「有點問題,好像會重復扣款。」他隨便說說。「有人打電話來抗議過。」

    馬上放下手中的抹布,寇霆風就要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我立刻處理!」

    「謝了!」嚴希焰露齒一笑,沒有太多罪惡感,反而有種搶回了什麼的得意。搶回他所有物的這種感覺嗎?

    匆匆走出電梯,項芸在離開家務中心前忘了要先檢查一下清潔用品,才會事情做到一半得去添購,她在回到網路公司門口時,只見嚴希焰已等在那,他的表情有點看不出冷熱。

    本想擦身而過,或許他不是在等她,或許他是有其他的事,但是他的視線是直直的投向她,直接鎖定了她的前進方向,她只好停下腳步。

    「有事嗎?」

    「寇霆風是你的助手嗎?」嚴希焰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表示。

    「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是你的合伙人。」

    「你們聊過?」眯著眼,更加不是滋味了。

    「只講了一下話,他很友善。」

    「‘友善’?」

    不知道嚴希焰為什麼要一副「大驚小怪」的表情?她和寇霆風的確是只講了一下話,而且都是他在說,她客氣的听听而已,因為別人對我們禮貌,我們就要回以禮貌,不對嗎?

    「你剛剛問說他是不是我的助手,怎麼回事?」項芸只想談正事。

    「寇霆風剛剛在幫你擦公司的窗戶。」

    「我沒有要他這麼做!」她馬上急著澄清。「我要他什麼都別做的!」

    「那麼他顯然是在和你唱反調。」嚴希焰冷冷的說︰「他非常樂意幫你做任何事。」

    這句話有一點是在「加油添醋」,好像不把事情搞大一些,他不甘心似的,他明明可以很理智,當成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來處理,但他刻意放大,是真在找她的碴,挑雞蛋里的骨頭。

    「我再和他談談好了。」項芸嘆口氣。

    「你是在給自己制造機會嗎?」嚴希焰又有問題了,臉又拉了下來。

    「我只是想把話說清楚!」她很忍耐的說。「不然我以後都不要來了。」

    「項芸,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魅力無邊?」他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似的。

    「我不自戀。」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那一雙眼楮會勾人?」

    「嚴希焰,你在講什麼?」

    「你是不是認為只要和你互視一眼,大家就會被你迷惑?」嚴希焰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了他真正的想法。「即使是像霆風這麼優秀的男人?」

    項芸氣到了。他這種無中生有的指控令她很不舒服,她有錯,她可以認,但如果是硬要把罪名栽贓到她頭上,她可吞不下。

    「嚴希焰,我是來工作,不是來找男人的!」她正色而且厲聲的表示。

    「你不用找,男人會自己送上門。」嚴希焰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吃醋的丈夫。

    「你的說法很骯髒!」

    「別忘了,你還有其他男人哦!」他怕她忘了似的提醒道。「項芸,我知道現在是個開放的年代,但女人含蓄一些還是比較好。」

    「教訓完了嗎?」以前她的個性是會逆來順受,只要不是天大的委屈,她都可以笑笑不介意,但是現在她不要當個只會被「欺負」的角色,她可以表達、可以捍衛自己的權利。

    「我不準你亂勾引別的男人!」他沒有資格了,但是他順著自己的心吼出。項芸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不理智的話,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寇霆風就像是我自己的兄弟!」

    「你以為……」項芸硬是忍住沒有把話說完,她知道如果要接下去,那話就很難听了,她不想污辱了自己。「嚴希焰,你可不可以當地球上已經沒有我這一號人物?」

    他下巴一揚。

    「還是我以後改成一大清早或是三更半夜再來打掃?」她提出不同的方案。

    嚴希焰當然知道自己是有點「不可理喻」,他真的好像是在「欺負」她,于是忿忿的一個轉身。他是在干什麼啊?他的世界里多得是女人,只要一通電話,提出一個邀請,還怕沒有女人嗎?

    他要記住,項芸只是他的前妻,是他在年輕沖動、以為只要有愛就可以度過一生的天真想法下所短暫擁有的女人,那一切都過去了!

    結束了。

    項芸看著他的背影,也在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六年前就不屬于她了,六年後他還是不在她的這個世界里,別看、別想,放他走吧!

    杜嘉梅今天可是刻意打扮過,她上了美容院,又是洗頭、做發型,還做臉、請美容師上妝,而名牌衣服、配件、皮包、鞋子,這些她自己有,反正為了今晚的約會,她讓自己像是要去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般,那麼的慎重、煞有其事。

    一向都是她主動打電話邀嚴希焰,但他通常的回答是忙、很忙、非常忙,如果不是雙方家長一直在敲邊鼓,而且看在他自己白手起家,不靠父母卻搞了一家超能賺的網路公司,她一顆心早就冷了,可現在卻是他主動找她吃飯……

    看來事情有起色了。

    嚴希焰其實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有多炙手可熱、行情看漲,他可以和名媛約會,可以和千金小姐吃飯,不是只能眼巴巴的跟在一個家務中心員工的身後。

    不過,他並沒有很在意今晚的聚會,不禁領帶沒打,袖扣沒戴,連該去修剪、整理一下的頭發也沒理,他看起來像是在應付一件事,連吃的地方他也只是隨便挑了一家麻辣鍋店,因為他記得項芸愛吃麻辣鍋。

    哼!為什麼他又想到她?

    明明他今天是約杜嘉梅來吃飯,而且瞧她那一副該去台北一一頂級餐廳吃飯的打扮,他愈看愈覺得格格不入。

    「你太隆重了。」他淡淡一句。

    「沒關系。」杜嘉梅的笑容有點僵。如果她早知道要來吃麻辣鍋,她會穿得輕便一些。「我不知道你愛吃辣。」

    「我是不愛吃辣。」嚴希焰一副好像在和人賭氣的表情。但項芸愛啊!「不過小辣勉強可以接受。」

    「那就自便了。」他說。

    這家麻辣鍋店是采自助式的,除了鍋底由店家送上之外,其余的得靠自己,想吃什麼就拿什麼,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她以為嚴希焰會為她服務,但他只是一直坐著,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杜嘉梅只好自己開口問。這個男人似乎不太體貼。

    「沒有。」嚴希焰回答得很干脆。

    這算什麼回答!

    「我並不餓。」他又說。

    「還是多少要吃一點吧!」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是他約她來的,是他說要吃飯的,現在是怎樣!「或者我們去喝咖啡好了,如果你不餓。」

    「不,吃麻辣鍋很好。」以前他和項芸打牙祭的方式就是吃麻辣鍋,那時他們都沒有太多的錢,尤其是他娶了她之後,家中的金援就斷了,所以能吃一次吃到飽的麻辣鍋,他們倆就很開心了。

    杜嘉梅搞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他的心思如此難捉摸,是在整她嗎?

    嚴希焰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杜嘉梅,他不能那麼糟糕,明明是他自己約了她,但還滿腦子想的都是項芸。

    「你愛吃什麼就去拿,還是我來?」他想到了自己要有風度。

    「嚴希焰,你今天為什麼約我?」她已經沒胃口,但即使被整也要問個明白。「我們父母不是很希望我們一塊吃飯嗎?」

    「就為了這個?」

    「我剛好也想吃麻辣鍋。」

    「但你看起來就一副不想吃的樣子。」

    這的確是很矛盾,他是想著項芸,好像只要吃項芸喜歡吃的東西,就能抓回一些舊有的時光,可是這並沒有令他感到安慰,反而有點心痛,因為逝去的,有些是真的回不來了。

    「對不起,杜嘉梅。」他向她道歉。

    女人就是這麼好哄,尤其是對自己心儀的男人,哪怕對方表現得再混蛋,只要他一句對不起,天大的罪都可以原_「如果你想分享,我很願意听。」她柔聲的表示。

    「只是有點情緒。」他回她。「我可以當你的垃圾桶。」

    嚴希焰並不需要垃圾桶,他也一點都不想吃這頓飯,不過鍋底都送上來了,他還是掏出皮夾要付錢。

    「要走了?」杜嘉梅錯愕。

    「今天晚上我可能不會是一個很好的伴,sorry!」他再次致歉。

    「我不介意!」她很快的表示,「哪怕是去吃路邊攤,我都會很開心!」

    「改天吧!」他招來服務生結帳。

    「嚴希焰!」她萬分不甘心。

    他這會是想著……現在都是誰在陪項芸吃麻辣鍋?她最愛吃海鮮、鴨血、油條、米血,每一次吃完麻辣鍋,她就會像是一只饜足的小貓咪,如此迷人討喜……該死的!

    餅去六年他都沒有這麼想她,但是當思念、在乎的盒子一打開,自以為遺忘、不介意都失敗了,原來他在心中一直替她留了個位子,可他偏偏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沒有忘了她。

    溫秀真習慣煮一鍋大雜燴,肉啊、菜的全都放進去,既省瓦斯,營養也顧到。反正項芸和自己的孫女一向都不挑嘴,有什麼吃什麼,畢竟要靠項芸一個人撐起三個人的開銷,不容易啊!

    而項芸偶爾會為大家加菜,有時買個半只烤鴨,有時是牛肉卷餅或切些鹵味,反正日子是人在過,只要能找到一點小小的樂趣,日子就會快樂許多。

    今晚項芸帶了麻辣臭豆腐回來,夜市很多攤在賣,一百來元,偶爾解個饞,滿足一下口欲。

    「我愛吃臭豆腐!」才六歲的溫小媛其實幾乎什麼都愛吃,連臭豆腐都是。

    「謝謝芸媽咪。」她從小就是這麼叫,也知道項芸不是她真正的媽咪,但是對待她卻比真正的媽咪還要好。

    「你這麼愛吃,我明天再買!」

    「項芸,不要浪費了,你這麼寵她會害她不肯乖乖吃我的大雜燴鍋了。」溫秀真笑著說。

    「小媛,我們約定好,一個星期最多只能三次,芸媽咪沒有買東西回來時,要乖乖的吃奶奶煮的菜。」項芸和小女孩約法三章。

    「好!」溫小媛也很爽快的答應。「那明天你還會買東西回來嗎?我想要吃甜不辣和鳥蛋。」

    「沒問題。」

    「項芸,你太寵小媛了!」

    「誰教她叫我一聲‘芸媽咪’。」

    「芸媽咪,我們幼稚圜舉行畢業典禮時,你和奶奶都要來哦!」小女生一臉認真。「很多小朋友他們全家都會去的!」

    「我和奶奶一定去。」

    「可惜爸爸……」溫小媛看看牆上爸爸的遺照。「可惜爸爸在天堂里渡假,不能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如果他能來……」

    溫秀真不想哭,可卻忍不住老淚縱橫。沒有什麼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痛的事,幸好兒子還留下了一個小媛,她們又踫上了項芸,三個人互相打氣扶持,不然怎麼撐得到今天?

    「溫奶奶,你不要哭!」項芸輕輕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你還有我們!」

    「我只是不甘心,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本來是等著讓他為我送終,沒有想到……」

    「奶奶,不要哭!」溫小媛感染到大人哀傷的氣氛,說話也帶著鼻音。「我不該提爸爸讓你傷心的,我壞壞!」

    「小媛……」溫秀真哭得不能自抑,一想到自己的命運,還是忍不住汞從中。項芸沒有跟著一起哭,如果她再加入,那麼三個人抱在一起哭得沒完沒了,她不要這樣哀戚的生活。

    「小媛,我答應你!」她用很樂觀的語氣朗聲說。「我一定找一個‘爸爸’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真的?」溫小媛馬上眼楮一亮。

    「項芸,你不要隨便騙小孩,現在的小孩沒那麼好騙,而且小媛並不笨。」她知道項芸是個規矩、潔身自愛的女人,臨時要去哪里找一個男人?

    「溫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辦到的!」頂多找個認識的人來扮演一下,這有什麼難?要不然花點錢,找個臨時演員也可以。

    「芸媽咪!我們勾勾手指頭,如果你騙人的話,你的鼻子會變長,像小木偶一樣!」溫小媛是認真的。

    「芸媽咪沒有說謊,我的鼻子會永遠這個樣子!」

    「所以我會有爸爸嗔?」

    「這……」她有點擔心了。

    「項芸……」溫秀真搖搖頭。「你這個承諾可真是太大了。」

    本來沒打算再踫釘子,但項芸那一張疲憊的臉又令他硬不下心腸,她每在他家打掃一次就要兩、三個小時,除非是機器人,不然都會累的吧。

    「有人來接你嗎?」嚴希焰站在大門邊,他現在只要一看到項芸,心情就會愈來愈脫序,所有的判斷和常理都派不上用場。

    「我可以一個人……」

    「我送你。」既然沒有人接,那麼什麼話都不必再羅唆。「我拿個車鑰匙。」

    「嚴希焰,不必了。」

    「就當我自己想開車晃晃。」

    「真的……」不必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24-10-28 00:01: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拗不過某人的強勢,項芸還是坐上了嚴希焰的車。

    在車子里的兩人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們曾當過一年的夫妻,陌生的是這六年的空白,如果兩人都願意,他們可以回憶那一年的婚姻,也或者可以談這六年來彼此的改變。

    但是不知為何,他們始終沉默著。

    嚴希焰好像很專心的在開著車,項芸則是很專心的看著窗外,好像她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台北夜色,如果她能拒絕,她真的不需要他送,哪怕用走的回家,都比讓他送自然。

    「談談那個人吧。」終于還是由嚴希焰率先打破了沉默,因為他受不了這樣快室息的氣氛。

    「那個人?」她不解的轉頭看他。

    「你說過你不是‘一個人’。」

    「所以呢?」

    「那麼‘那個人’是誰?」他打破砂鍋想要問到底,迫切的想知道。

    項芸本來還弄不清楚,可是從他那凌厲的目光,她再蠢也知道他是在間什麼。

    「你為什麼在乎?」她笑了笑的問。他如果真的在乎,未免又好笑了一點,他和她之間的空白是六年,可不是六個月。「男人的好奇心。」他故作灑脫的表示。「而我一定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項芸,除非‘那個人’是見不得人或是不能公開,不然,你為什麼要神秘兮兮的?」他有點在逼她。「身為你的前夫,我至少可以關心」下,並且送上我最真的祝福吧?」

    「這是我的私事,如果——」

    「項芸,你確定自己真的遇見對的人嗎?」他搶白道。

    她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塞一個男人給她?好像她是那種不甘寂寞的女人!他為什麼不能想想別的可能,為什麼不問問她離婚之後何去何從?他可以問她很多很多,卻只會挑最令她不愉快的。

    「如果我說……並沒有‘這個人’呢?」她的眼神變得幽遠,好像有些失落。

    「項芸,你不會沒有人追,你的感情生活不可能是一片空白,說吧!我沒有資格評斷你什麼。」

    「你本來就沒有資格了。」她微微垂下頭。「那就說!」他非知道不可。

    「和你無關的人,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我剛剛說了……男人的好奇心。」

    「左轉。」項芸只是指著方向。要下車了,她馬上就可以解脫。「靠邊停。」嚴希焰踩了煞車,當他發現這是一片破落而好像被遺棄的小社區時,他不禁有點納悶。台北市總是有幾處類似的地方,明明前後左右盡是高樓大廈,但是隱身在之中的,卻好像是另一個地區,不能說是貧民窟,可是就很不搭。

    「你住在這?」他有點不舍。

    「不然你以為我是被金屋藏嬌?」項芸終于說了重話。他似乎一直想要把她往最糟的地方想。

    「不!如果你是被‘照顧’或是被包養的,你就不必當家務人員了。」

    「謝謝你沒有丑化我。」

    「但你也不至于淪落到……」嚴希焰盯著她。「你是不是有苦衷?」

    「你就當做是連續劇情節,看看就算了吧……」說完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寧可她向他哭訴委屈,或是向他示弱,那麼他才可以對她伸出援手,才能當個拯救她的男人,但是她不給他這個機會。

    「你不用下車,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她打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這種地方安全嗎?」他馬上跟著要下車。

    「都是老鄰居了,而且以前沒人送,我還不是好好的?」不是在挖苦他,她只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這里安全得超乎你的想像。」

    「項芸,我可以買一棟房子給你!」他脫口而出。「什麼?!」她差點摔一跤。「就當是補償你,你可以換一個……」

    「不必!」這好像是最近她常常會對他說的話,溫奶奶的房子已在眼前,她拿出了鑰匙。「我已經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讓我進去坐坐。」他想了解她住的環境。

    「很晚了……」其實現在才九點,也不能算是太晚,但是她沒打算讓他進去。「讓我見見‘那個人’,如果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嚴希焰,我說過——」

    簡陋而且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大門在此時被打開來,一個小女生鑽了出來,並且立刻抱住了項芸。

    「芸媽咪,你回來了!」

    媽咪?!

    那個小女生叫項芸媽咪?

    嚴希焰的腦海中幻想過形形色色的男人,或許是老頭子,或許是中年男子,更有可能是比項芸小的小男人,但是一個小女孩……

    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女孩?

    他的神經猛地繃緊,難道、難道是他和項芸的女兒?那小女生緊緊抱著她的大腿,那母女之間的親密和感情,這……他的血液頓時往腦門直沖。他有女兒了嗎?不自覺伸出手,緊緊的扯住項芸的手臂,在這一刻,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叫他安靜、當沒事的轉頭走開,除非天空下紅雨。

    「嚴希焰!」在小孩子面前,項芸不希望有任何的沖突場面,因為那會在小孩子的心靈上留下陰影,不必這樣解決事情。

    「她是我的小孩嗎?」嚴希焰單刀直入的問。

    「不是。」

    「不要騙我!」這個小女孩的年紀,明明就可以當他和她的女兒。

    「嚴希焰,你以為這種事可以隨便說說或是開玩笑的嗎?」項芸一張臉蛋是非常的嚴肅。

    「芸媽咪……」她不知道芸媽咪和這個陌生叔叔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即使她年紀還這麼小,也會下意識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媽咪。「你是誰?你想要對我的媽咪做什麼?」

    嚴希焰不想嚇到這個小女孩,但是他也沒有放開項芸,他只是換了一個比較沒有殺傷力的眼神,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小媛。」小女生不怕的說。

    「這個人……」他指了指項芸。「她是你的媽咪?」

    「她是我的芸媽咪啊!」

    「那你的爸爸呢?」

    「我的爸爸在天堂啊!」小女生沒有特別的哀傷,只有一種童稚的純真。「他在天堂渡假,他已經在天堂里很久很久了。」

    「項芸……」嚴希焰眼前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抓狂了。但是再細看這個小女孩,除了年紀之外,她的長相和他及項芸……似乎沒有任何遺傳上的相似之處,他和項芸都是雙眼皮、大眼楮,而小女生……是單眼皮,眼楮又小。

    「她不是你的小孩!」項芸再強調一次。

    「是你的嗎?」

    「小媛當然是我的小孩!」怎麼可能在孩子面前說她不是她的小孩,就算她們沒有血緣關系,但她始終把小媛視如已出,而小媛也當她是她的媽咪,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項芸!」嚴希焰此刻無法厘清自己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好像突然顛倒過來了。

    「你該回去了。」她想從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別在小孩的面前把事情鬧大!」

    「你要我就這樣離開?」

    「不然呢?」她仍是平靜的回應。

    還好這時溫秀真推開紗門走了出來,她在蔚房里听到交談聲,本來以為只有項芸,可是當男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不免有些擔心,走出來關切。

    「項芸,怎麼回事?」她不禁打量著那個高大、氣宇不凡、非常有權威感的強勢男人。「他是……」

    「奶奶,沒事,他是我的雇主。」項芸心一橫,咬牙說明,「我現在在打掃他的公司和家里。」

    听到她如此撇清和自己的關系,嚴希焰的肩膀不禁一硬。

    「那他來……」

    「奶奶,你先帶小媛進去,我和我的雇主還有事要談。」知道嚴希焰不可能善罷甘休,看來話是一定要講開的。

    「沒問題吧?」溫秀真極為關切。雖然她是個有如風中殘燭的老人,但是為了保護項芸,她也是可以拚那麼一下的,沒在怕!

    「奶奶,不會有事的,放心……」

    即使都走到了巷子底的這座超迷你公園,嚴希焰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臂,好像是怕她會突然跑掉,還是飛了般。

    她了解他的個性,在他的性格中,沒有一點軟弱,半途而廢或是輕易屈服的因子,不然,他七年前又怎麼會義無反顧的和她結婚。

    「我的手臂都要被你捏腫了。」項芸淡淡的像在開玩笑,但其實她的手臂被他抓得好痛。

    嚴希焰低下頭看了一眼,這才慢慢松開手。他明白自己的力道有多重,但是比起他帶給她的只是肉體上的疼痛,他此刻心靈上所受到的沖擊與震撼,可不是她能夠想像的。

    「她是誰的小孩?」他一定要馬上知道答案,不然他會整個抓狂。「小媛是溫奶奶的孫女。」

    「我問的是小媛的爸爸!」

    「六年前就過世了。」

    項芸這一說,他的心馬上就安了七、八分。這不會是項芸的女兒,或許和她有牽扯,但絕不是從她肚子里蹦出來的。

    「到底怎麼回事?」嚴希焰語氣終于放軟了。

    她其實並不是很想談,更不想再回憶一遍,因為那就好像是已經結痂的傷口,又要強迫再撕開一次,那是一種痛上加痛的感覺,可是不說……

    「離婚之後……有一次我發高燒去掛急診,在急診室踫到了也正在發高燒的小媛,那時她才剛出生不久,但是爸爸突然車禍過世,媽媽也出走下落不明,溫奶奶一個人帶著她急診,因為同病相憐……後來溫奶奶知道我無處可去,就邀我到她家住。」項芸試著沒有任何情緒的說。

    「你沒有回家?」他的心猛然一抽。「那時我問過你,你說你要回去的!」

    「我有臉回去嗎?」她苦笑反問。

    「離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對,離婚並不可恥,這年頭有很多夫妻都會離婚。」項芸抬頭看看高掛在天際的月亮。「但是結婚前,我爸媽阻止過我,要我三思而行,所以……」

    「你就因為這樣沒臉回去?」

    「我打過電話給我爸……」雖然都過了這麼多年,她現在說起來,鼻頭還是忍不住一酸,心頭一陣苦澀。「我告訴他我離婚了,而他只是……淡漆一句‘早告訴過你’了。那句話我消化不了,于是就把電話掛了,沒再和家里聯絡。」

    「所以這些年來,你都沒回台中過?」

    「每年我會寄給他們一張賀年卡,父母生日時,我也會回去偷偷把禮物放在門口,讓他們知道我有好好活著,但是我們……沒有見面’沒有通電話。」說來仍是心如刀割。

    嚴希焰的氣勢和氣焰在瞬間被打到了谷底。他好想把項芸抱入自己的懷中,六年前……他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虎,完全沒有好好善後,他當了兵,接著出國去深造,可是她呢?

    「你有完成學業嗎?」

    「沒有……」

    他極為自責,沒有想過她一個人過得竟是這樣辛苦。「項芸,我一直以為你會沒事,我一直認為你可以過得很好,你告訴我你可以的!」

    「我是以為我可以。」她把視線重新定在了他的臉上。「但是想像和實際有一段好大的距離,我以為我可以承受離婚和失去你的痛,不過當我發現我回不了自己的家……」現在再回想起來,她心中還是有好深、好沉的遺憾。

    「當年我該陪你回去面對的!」嚴希焰有無限的悔恨。其實他的前岳父岳母人非常好,只是他們不想自己女兒高攀他。

    「那會改變什麼嗎?」她澀然的問。「至少你不會有家歸不得。」

    「就算回得去,你以為當我父母面對我,或者是我面對他們時,大家可以當沒有這回事,可以很坦然的每天照常過日子嗎?」

    嚴希焰無言以對。他突然覺得自己欠了她好多好多,他愛過這個女人,但也重重傷害了她,對比今日的結果,就算他向她說上一百次、一千次道歉,都不足以彌補。

    「項芸,我——」

    靶覺得出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她伸手阻止,好像以前的事,她早已經完全放下了。

    「嚴希焰,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因為人生就是這麼回事,有得有失,上帝關了一扇門,袖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再為你開一扇門,永遠都有生路。」

    「所以是剛剛那個奶奶收留了你?」他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是要怎麼好好報答那位老人家。

    「奶奶她年紀大了,一個人要照顧小媛很吃力,加上看我很可憐、沒有地方落腳……」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和這一老一小住在一起?」

    「對,三個人相互扶持。」項芸很驕傲的說。「而且我們過得很好。」

    「你會選擇當……」差點又說出「打掃的」那樣沒水準的話。「家務人員,也是因為她們?」

    「時間有彈性,而且不需要勞心,那時的我……根本也無法去找什麼正職,小媛小時候狀況也多,我常帶她跑醫院,也曾經背著她工作。」現在回想起來卻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非常感動自己能為她們做些什麼。

    「背著她工作?」他以為這是古時候或是鄉下才會發生的情節。

    「奶奶要看病,一些慢性病需要定時回診。奶奶無法照顧時,我又調不開排定的時間,只好背著小媛一起去工作了。」她自豪的回憶道。

    項芸臉上那堅毅的神情還有眼中那永不服輸的熱情,再次打動了嚴希焰的心。在這女人身上,他看到了性、堅決和勇氣,再苦的情況、再難堪的環節,她都咬著牙挺過去了。

    「項芸……」他動容了。「所以沒有奶奶和小媛,也就沒有今天的我!」

    「所以你會照顧她們一輩子?」

    「我當然要這麼做!」她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她們的存在,我就沒有打拚的勇氣和信心,是她們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嚴希焰一個輕輕的點頭。

    「還有什麼問題嗎?」把深埋在心中這麼久的過往掏出來,項芸現在覺得整個人更加疲累,只想快點回去休息。

    「這些年……你一直單身?」這是他再度見到她後,最在意的問題。「你以為我還會想再談戀愛或是結婚?」她給他一個「用膝蓋想也知道答案」的表情。

    「我給你的傷害,真的……這麼深?」

    「不,或許該說,我是真的長大了,知道人生是怎麼一回事。」項芸頗有禪味的說。

    「你恨我嗎?」他突如其來的一問。

    「我試著對你不再有任何情緒。」她很有意思的回話。「沒有愛也沒有恨。」嚴希焰的心直往下沉,很不舒服。

    他寧可她恨他,咬牙切齒的恨,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頭,但他就是不要她對他沒有「任何情緒」,那只表示他在她心中無足輕重。

    「清楚了嗎?」她邊問邊看表。

    「清楚了。」

    「所以,以後我們……」她一時無法用言語完整的表達,但她的意思該是「你不會再煩我了吧?」

    「可以當對方是普通人了吧?」之類的。

    「普通人?」

    「就是一般人!」

    「項芸,你想當我是‘一般人’?」他忽然笑了,從在公司見到她到現在,他此刻才是真正的豁然開朗,才明白自己對她是何種感情’何種心態,六年前的糾葛與這一刻的,是全然的不同。

    項芸是一個全新的人……

    他也是。

    而他也知道自己將會和她展開一段新的關系。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嚴希焰的笑容有點詭異,甚至有點壞壞的,但之中好像又夾著篤定和確認,好像他突然弄懂了什麼事。「嚴希焰,我很享受我現在的生活!」

    「那你很幸運。」

    「所以不要來打擾我!」她挑明了說。

    「Sorry,恕難從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24-10-28 00:02: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一接到溫奶奶的電話,項芸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幾乎是用飛奔回家的。

    家具?電器用品?

    她沒有訂這些東西啊!

    而且听溫奶奶的口氣,那還不是「普通貨色」,雖然她們的生活不寬裕,用的東西也是普通牌子,可是溫奶奶一把年紀了,她還分得出好東西和貴東西,所以她才會要項芸回家一趟。

    這是怎麼回事?她既沒有中獎,也不可能花得起這筆錢,結果一進家門,果然看到新舊家具並存,工人想要搬走舊的,可是溫奶奶不肯,而一些新的電器用品則尚未拆封,她還看到有好大的電視和雙門大冰箱。

    「芸媽咪,我好愛這台大電視,螢幕看起來超大!」溫小媛是興奮的。「快拆其他的!」

    「小媛,芸媽咪沒有訂……」

    「但是電視和東西都在這里了!」她好擔心新的大電視會被搬走,不免有些緊張。「不是我們的嗎?」

    「小媛,我們大人沒有訂!」溫秀真看著項芸。「這是怎麼回事?」

    沙發看起來是真皮的,又時髦又舒適,可是和這破舊、簡陋的屋子完全不搭,好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項芸看到一個手里拿著收據的工人,她馬上把目標轉到他身上。「是誰要你送東西過來的?」

    「錢付清了。」工人說。「我是問這些東西是誰訂的?」

    「一位姓嚴的先生。」

    「嚴……」她早該心里有數的。

    但她有些生氣,他怎麼可以這麼唐突、這麼自作主張。

    「小姐,其他這些電器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安裝好,有些電線需要再換新,冷氣——」

    「還有冷氣?!」項芸都快吐血了。

    「工人等下會載過來。」

    「我們要有冷氣了,耶!」溫小媛只差沒手舞足蹈。她知道有冷氣這個東西,但是她們家只有電風扇,因為奶奶和芸媽咪說她們不怕熱,不過,天氣明明就很熱啊!

    「小媛,我們……」實在不忍心讓一個小女生失望,可是她怎麼能……她不能讓嚴希焰花這些錢,不管他是什麼心態,有錢是他的事,她們三個人又不是乞丐,不需要他施舍。

    「項芸,是那個男人吧?」就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奶奶……」她不知從何說起。

    「他真的只是你的雇主?」溫秀真是老了,但是眼楮並沒有瞎。「奶奶……」項芸一個千頭萬緒的表情,可是現在她並不想交代她和嚴希焰的關系。

    「好,我不問,但是這些東西……」一定要有個處理的方法,不然屋子里連走路的空間都沒有了。

    「我……我晚一點再決定,我先出去一趟!」她一定得當面和他說清楚。「項芸,我和小媛都不是重享受的人。」

    「我了解。」

    「如果你不想接受,就不要勉強。」

    「奶奶,小媛她……」

    「小孩子很好哄的,情緒一下子就過去了,就算回到原來的生活,她也是可以的,她有我和你,那比任何的物質生活都重要。」溫秀真的話听起來不是什麼大道理,可卻是最真實的實在話。

    「奶奶,我知道。」項芸突然覺得沒有這麼煩了,她覺得自己有勇氣和智慧去面對嚴希焰了。

    「快去快回,不然我怕我和小媛會被這些新東西淹沒……」

    嚴希焰知道項芸一定會來找他,所以他一個下午都沒有安排事情,只是隨便的上上網、看看一些新的企劃,他在等她,而且確定她一定會來,只是不知道她的反應是感激,還是火冒三丈。

    項芸來了。

    但是出乎嚴希焰的預料,她既沒有感激之情,也沒有火冒三丈,她的反應令人摸不著頭緒,他發現自己對這樣的她愈來愈好奇。「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直接就問。

    怕寇霆風臨時闖進來礙事,所以嚴希焰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門輕輕帶上,並落了鎖。

    「你不用關門,我問清楚就馬上走。」她並不想耽誤到他的上班時間。

    「這還需要問嗎?」他一個自在、懶洋洋的表情。

    「我有這個能力,而且雖然我沒有進到屋里,但是我相信里面的東西都該汰舊換新了。」

    「該不該汰舊換新是你決定的嗎?」

    「項芸,只是小事一件!」

    「如果你愛心泛濫,你可以捐錢給育幼院或是紅十字會之類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他笑著反問。「那很好,我們不需要那些東西,所以——」

    「你不接受。」他插嘴替她說完。

    「我憑什麼接受!無功不受祿,你又是家具又是電器,那些東西沒有好幾十萬是買不到的,即使我想耍帥付你錢,我也沒有這麼多錢,所以請你都載回去!」

    「錢都付清了,你要我把東西載到哪里?」

    「那是你的事,不要問我。」

    「你不希望那個奶奶和小媛過好一點的日子?」

    「如果我有能力,我當然——」

    「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完成!」他一個實際而且專制的表情。「她們照顧你、陪伴你度過你生命中的黑暗期,所以就算現在我為她們做些什麼,那也是合情合理,一點都不超過。」

    項芸有點感傷,雙眸頓時蒙上一層薄霧。那是在他需要報答溫奶奶的情況下,但是他沒有理由要這麼做。

    「嚴希焰,就算要報答,那也該由我來,不是你!」她和他分得很清楚。「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已經走過來了!」

    「項芸,是我害你受到傷害的。」他自責。

    「不!是我自己!」她擔起了責任。「是我被愛沖昏頭,是我不听老人言,怎麼會是你害的?我說過了,我早就釋懷了!」

    「但我沒有!」嚴希焰坦承。「如果沒有踫到我……」

    「對!如果沒有再遇到你,或許我們之間都不會再有任何糾葛,但我相信,老天安排我們再見面,一定有袖的用意。」嚴希焰一個熾熱的凝視。

    她可以理解他想要補償以及那種愛屋及烏的心理,可是他要做多久?他能做多久?一輩子?一陣子?溫奶奶和小媛又要怎麼面對突然出現的他?

    「嚴希焰,你真的不把那些東西載走?」項芸極為煩惱,她知道一旦他決定的事,就會堅持到底。

    「你要我把全新的東西都載去資源回收場?」

    「這很浪費,可是——」

    「那你們就安心的享受吧!」

    「好!」就算自己無所謂、不需要,但為了溫奶奶和小媛,她可以破例一次,就當……嚴希焰是在報答溫奶奶當年對她伸出援手,當做這個男人是在減輕自己的罪惡感。「那麼只此一次!」

    「什麼叫只此一次?」他故意裝出一個迷糊,完全听不懂的表情。

    「就是不要再有第二次。」她嚴正表明。

    「項芸,為什麼我做得到,而且是輕而易舉的事,你要阻止我?為什麼奶奶和小女孩明明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你卻要剝奪她們的權利呢?」

    「因為,我們三個人並不是你的責任,」項芸明白的說清楚,「你什麼都不必為我們做。」

    「但是如果我想,我就要這麼做呢?」

    「你為什麼一定要介入我的人生?」

    「因為我已經抽不了身了……」

    ***

    很顯然的,嚴希焰並沒有把她的話听進去,在家具和電器事件之後的第三天,不知道他去哪采買了一大堆日用品,吃的、用的、甚至是小媛穿的,讓下了班回家之後的她,又再一次傻眼。

    這一回嚴希焰人就在現場,而且他和溫奶奶與小媛好像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建立起了感情,一副熟得不得了的樣子,教她很不是滋味。

    他總是能很快打進她的生活,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就是能輕易收服她身邊的人,回到她的生命里。

    「這又是怎麼回事?」項芸不得不沉著臉問。夠了吧!他到底要怎麼影響她的世界啊!

    「芸媽咪,叔叔買了好多東西來!」溫小媛興奮得像一只小鳥,吱吱喳喳的,長這麼大,她第一次了解什麼是「富足」,食物堆得像座小山的感受。

    溫秀真則是無奈的看著項芸。

    嚴希焰擺出他最無辜、最燦爛的笑臉。「溫奶奶今天要弄獅子頭給大家吃。」

    「嚴希焰,你該出現在這里嗎?」

    「我不是已經在這里了?」

    「我是問‘你、該、嗎’?」

    「項芸,這有什麼好玩文字游戲的?我人就在你面前了,還有什麼該不該?」就算再怎麼陪笑,他骨子里大男人的基因還是不會變,都已經確定要做的事,怎麼可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退縮,更何況,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手了。

    「芸媽咪,叔叔還送了我好多玩具!」溫小媛開始向她報告,「有芭比娃娃、有公主指甲機,還有彩虹小馬。」

    「小媛,我不是說過—」

    「叔叔說你不會罵我!」小女孩的表情瞬間變得好委屈。「但是你問過叔叔,他為什麼要送你禮物嗎?」項芸和顏悅色的看著她,發脾氣沒用。

    「因為我認為小媛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懂事的小女孩,可惜叔叔沒有女兒,不然我真希望自己有一個像小媛這麼棒的女兒。」他說的是真心話,項芸和溫奶奶把這個小孩教得很好。

    听他這麼說,項芸真的接不下去了,因為她責備也不是,反對也不是,嚴希焰已佔了上風。

    「芸媽咪,如果你不高興……」勇敢的告訴自己要抵抗這些玩具的誘惑。「我就不要了。」

    「小媛……」她怎麼舍得。

    「項芸,你不要給孩子這麼大的壓力!」

    「是你跑來擾亂我們的生活——」她咬著牙,帶著非常僵硬的微笑回道。她得極力克制,才不至于讓自己在小媛面前發火。「我只是買了一些東西過來。」

    「一些?我以為你搶了整個大賣場!」

    「不過COSTCO里的東西還真不少。」

    看著嚴希焰那張掛著滿足笑容的臉,好像他為她們做這些,他自己有多高興似的,他的神情令她無法再去挑他的毛病,還有小媛……她怎麼能傷她的心,她今天可是比過生日還要快樂。

    「項芸,我去準備吃的,你陪陪嚴先生吧!」

    「奶奶,叫我希焰吧!」

    「好。」溫秀真打從心底真心接納這個年輕人。對她而言,他還真是年輕,而且和項芸似乎有密切的關系,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不必擔心項芸日後的生活了。

    項芸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嚴希焰和溫奶奶認識多久了!

    「小媛,叔叔買的那些洋裝,你要不要去試穿一下?」他提醒已經快樂昏頭的小女生。

    「對吼!還有衣服!」

    「如果太大了,叔叔再拿去換。」

    「我馬上去試!」小女孩是用跑百米的速度回到她和奶奶的房間,不是生日、不是過年就有新衣服穿,簡直就像是在作夢。

    項芸嘆了口氣。小孩子最容易被收買、被打動,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沒有買你的。」

    「我不需要。」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沒給自己找釘子踫!」嚴希焰苦笑了下。「你不是奶奶也不是小媛,她們和我沒有過去的恩怨。」

    「我們哪來什麼恩怨?只是個性不合離婚了,而且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沒有告訴溫奶奶這些吧?」項芸眉毛一皺。「我沒提那些!」

    對她而言,是真的和「恩怨」扯不上邊,她自不量力的嫁給了他,又年輕、又不懂人情世故,剛開始的甜蜜被後來的現實、爭執和彼此之間的鴻溝所取代,因為還年輕,他們選擇各分東西,只是他成功了,而她只有溫奶奶和小媛。

    但她沒有怨、沒有恨,人生就是如此,每個人得到的東西不一樣,很難判定誰得到的多,誰失去的多,完全取決于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那你現在又打算如何?當溫奶奶和小媛的救世主嗎?」項芸只問眼前的。「對她們好,難道是一件錯誤的事?」

    「我們已經過得很好了。」她一再強調。「我們沒有餓著、沒有冷著,我可以照顧她們!」

    「那麼讓我來分擔一些你的責任,行嗎?」

    「嚴希焰,你有你的人生,何必硬要和我扯不清……」項芸沉重一嘆,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又要攪和進來。

    「項芸,不一樣了,你看不出來嗎?」

    她看了他一眼,不太懂他在說什麼。

    「六年前,我無法保護我的女人、我的婚姻,因為我能力不夠、我不知珍惜︰但是現在,我有能力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你看不出來嗎?」嚴希焰筆直的站在她面前。「項芸,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許我們可以試著……」

    「試著怎樣?」她一定要問明白。

    「先從朋友開始,我們可以朝老朋友、熟朋友的關系努力,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嚴希焰此時的表情極為柔和。「現在一切從頭。」

    項芸的心無可避免的被他打動了,雖然這陣子她極力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常用冷言冷語想逼退他,但是他所做的、他所表現出來的,其實她都可以深切感受到他的誠意,她對他並不是真的沒有情緒,可是她害怕,害怕再次投入又會遍體鱗傷。

    況且以他們目前天差地遠的身分,一個是網路公司的老板,一個只是家務中心的清掃工,這太懸殊了,她要怎麼面對未來的事?再加上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的感受,奶奶和小媛都還需要她……

    太累。

    太辛苦了。

    「我可以想一想嗎?」項芸使出緩兵之計,現在不和他硬踫硬。「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停止這樣的舉動?人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們家正好相反!」她有點受不了屋子里這些豪華、精致的家具。

    「好的東西耐用,如果你們想搬家——」

    「我們不想搬!」她立刻打斷,生怕明天迎接她下班的,是一棟全新的豪華別墅。

    「那就用好一點的家具。」

    「那個什麼德國制的烤箱,我和奶奶都不會用。」項芸真受不了他花了大錢,卻買到不實用的東西。

    「我可以叫他們派人過來教你們。」嚴希焰馬上說︰「你講一聲就是了。」

    「我是要你別再花冤枉錢!」

    「如果你學會怎麼使用,這烤箱可以端出千變萬化的食物來。」他極為推崇。「項芸,好東西一定有它的存在價值。」

    辯不過他又阻止不了他再次進入她的人生,她已經受過一次傷,她能再承受第二次嗎?

    她懷疑……

    孫品儷是那種典型年近六十,卻依然風韻猶存,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貴婦派頭的婦人,手拿限量的名牌包款,身上的套裝是香奈兒的,脖子上隨便一條珍珠項鏈就要好幾十萬。

    之前是老公照顧她,現在兒子發達了,非常孝順的嚴希焰,也會每個月獻上零用金,對她這種身分的人來說,現在唯一擔心的,就只有兒子的婚姻大事……沒錯,就只有這一回事,所以在她和杜嘉梅的媽媽喝完下午茶之後,她一定要來兒子的公司一趟,因為她實在按捺不住了。

    看到自己老媽出現,嚴希焰自然露出最真誠、最開心的表情,哪怕他知道她會在上班時間出現一定沒好事。

    「你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來?」他迎上前,並且扶著母親的手臂,引她坐到沙發上。

    「煩惱啊!不來解決不了。」孫品儷外表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卻一副好像自己已老到快入土的感傷。

    「希焰,我怕我等不到了。」

    「媽,你等不到什麼?」

    「等不到抱孫子。」

    嚴希焰就知道又是這些老梗,今天項芸正好不用來打掃,不然如果這對昔日婆媳見了面,母親不知會做何反應。

    「我剛剛和嘉梅的媽媽喝了下午茶。」見兒子不搭腔,孫品儷又往下說。

    「下午茶應該喝得很愉快吧!」

    「一點也不愉快。」她對兒子抱怨。

    「怎麼了?」

    「人家在等著我們上門提親。」

    「媽,我和杜嘉梅只是朋友。」

    「什麼叫做你們‘只是朋友’?!」孫品儷急了,只差沒有扯開喉嚨罵。「我們雙方家長都0K了,只等你們年輕人跟我們說個確切的時間,要不十月十號如何?百年雙十,多棒的數字!代表十全十美的百年好合。」

    嚴希焰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頂撞自己的母親,他現在的脾氣好多了。

    「你們不用擔心訂飯店的事,只要你們決定了,飯店的事我們會去搞定。」就算要她買下一家飯店,她也會讓兒子在好日子那天結成婚的,飯店的問題真的是最小最小的事。

    「我不擔心這個。」他一派的氣定神閑。

    「那麼……」她笑眯了眼,以為自己和兒子談妥了。「我們可以去進行了。」

    「進行什麼?」

    「你和嘉梅的婚事啊!」

    「我有說要娶她嗎?」

    「你不娶她要娶誰?」孫品儷一驚。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她又要開始血壓高了,七年前這小子莫名其妙要娶他學妹,門不當戶不對,兩人連書都沒有念完,可是做父母的愈反對,孩子就愈堅持,結果兩人自己跑去公證結婚,她平白多出一個媳婦,她怎麼會接受一個完全配不上她兒子的女生!

    然後幸好,一年後他們離婚了,沒有小孩、沒有一大堆麻煩的條件,居然說離就離,她真是松了一口氣,現在好不容易她可以挑到自己想要的媳婦,兒子卻又一點都不急。

    「希焰,你快三十歲了,是個大男人了,不會再沖動或是腦袋不清吧?」孫品儷的語氣忍不住微微顫抖。

    「媽,我的腦袋非常清楚。」嚴希焰播播表示。

    「那你會娶嘉梅。」

    「我不會!」

    「希焰……」做媽的臉色有些發白。她不知道項芸是不是真的從這世界、從兒子的生命中消失,她真是有點惶然。「人可以沖動一次,可以做錯一次決定,可是如果錯第二次……」

    「媽,這是我的婚姻,我的人生。」他會做個孝順的兒子,但不是愚孝。

    「你不會還對那個……」孫品儷不想說出她名字。「我不要她!」

    「媽……」嚴希焰一個兩難的表情。「我只要項芸當我的媳婦!」

    連母親都阻止不了他,項芸的意願更不會令他怯步,他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會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24-10-28 00:02: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星期天的早上,他又像是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溫奶奶家。

    家中三個女性其實都醒著,溫奶奶本來要出門去買菜,而因為家里換了好家具、好家電,所以項芸打算來個大掃除。外表可能看起來破爛、老舊,可是屋子里絕對可以像是天堂般的舒適,而她的小革手是小媛,但是嚴希焰一出現,她就知道今天八成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叔叔……」溫小媛一看到嚴希焰,簡直就像是看到自己的爸爸一樣,興奮得不得了。

    「小媛,早。」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

    「因為我要帶你出去玩啊!」

    「去哪?」她笑著尖叫。「我好久都沒有出去玩了,只有陪奶奶去買菜和上幼稚園。」

    「所以我們今天出去玩!」

    項芸看著這一幕,實在很不想當壞人。但是,如果都照著嚴希焰的劇本演,那麼如果有一天他不想玩了,小媛會有多失望’多傷心,她一定要假設這個可能的發生,並且事先預防。

    「嚴希焰,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安排。」她出聲,不想讓他來主宰她們的生活。「溫奶奶,你說呢?」他尋找盟「我要買菜。」溫秀真決定保持中立。「但是如果你們年輕人講好了,我也不堅持。」

    「小媛,你們本來要做什麼?」

    「芸媽咪說,我們要大掃除。」溫小媛看著項芸。如果芸媽咪一定要留在家里打掃,她會和芸媽咪一起。「我要留下來幫她。」

    「項芸,什麼時候都可以打掃,但今天是星期天,是個踏青的好日子。」嚴希焰表示,「我的車子上還有野餐籃,是我要我的助理準備的,有三明治、果汁、飯團、新鮮水果,去郊外走走對小媛的眼楮很好,看看綠色、看看大自然,對身體也很不錯!」

    「嚴希焰,你該先問過我們。」項芸試著推拒。

    「我專車接送,東西都準備妥當,你們只要坐上車就行了。」他要讓她沒有借口拒絕。

    「這叫‘強迫’。」她瀆瀆表示。

    「不是壞事嘛!」

    「嚴希焰,我不喜歡這樣!」

    「那如果我保證我下次一定事先通知呢?」他順著她的意思。「今天就不要和我計較了,溫奶奶和小媛平常一定沒有什麼機會出去,你就不要和我唱反調,大家開心出游吧!」

    看著奶奶和小媛,她實在不忍掃她們的興,而且對嚴希焰的好意……她發現這個男人變了,他變得會替別人著想、願意付出。

    「大掃除等玩回來我再幫你!」他真是面面俱到,每件事都顧及到了。

    「芸媽咪,叔叔會幫我們!」

    「項芸,我看……」連溫秀真都招架不了嚴希焰的磨功和誠心。「去吧!」

    「奶奶……」項芸苦笑,知道她們都倒戈了。「這下你還有什麼借口?」

    「好,但下不為例!」她表明自己的態度。「下次你要做任何事之前,請先讓我知道。」

    「沒問題!」嚴希焰回她一個滿意的笑。

    「叔叔,那你可不可以來參加我幼稚園的畢業典禮?」溫小媛像是忽然想到。「別人家都有爸爸、媽媽可以去,芸媽咪也說過會幫我找一個叔叔去,但是我不要別的叔叔,我想要你去!」

    「小媛——」項芸睜大了眼。這孩子實在是太急了,而且……根本不該提出這個要求的。

    「芸媽咪,你剛剛不是說,要先讓人家知道嗎?」溫小媛一臉無辜,她只是照她的話去做。

    「我是……」真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沒問題,小媛,叔叔一定去!」他馬上答應。

    「萬歲!」這下再也不用煩惱畢業典禮的事,她已經有叔叔可以出席了。項芸的視線對上了嚴希焰的,她的眼中寫著滿滿的抗議。他不該介入她們的生活如此深!

    他帶著得意的笑,先移開了視線,改看向溫奶奶和溫小媛。「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夠嗎?」

    「我很快!」溫小媛馬上說,並且立刻沖回房間準備。

    「我看我……」溫秀真不想當電燈泡。

    「奶奶,你一定不能缺席。」嚴希焰先把話講在前頭。「這是家庭野餐,一個都不能少!」

    「好……」她笑開懷,活力和精神彷佛瞬間回到她的身上,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充滿元氣了。「我也很快!」

    項芸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孤軍奮戰」,可她似乎並不是嚴希焰的對手,只能照著他的口令走。

    「項芸,你不用再那麼辛苦了。」待祖孫倆離開後,他突然感性的這麼說。

    「嚴希焰,你能持續多久?」她問到了重點。

    「我不想許一些空洞的承諾,但是我會一直做下去!」他的眼神異常堅定。

    「如果有天你消失了……小媛和奶奶會很傷心的。」項芸艱澀的說出她心中最大的隱憂。

    「我為什麼會消失?」

    「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永遠。」她自己就有切身之痛。「你現在玩這麼大,讓小媛和奶奶以為你會一直停駐在她們的生命中,萬一有天你必須離開,我受得了,但是她們呢?你想過沒有?」

    「我不是一定得離開。」他正經八百的回答她。

    項芸嘆了口氣,再深深的看著這個男人,告訴自己絕不能再愛上他,哪怕他做得再多、付出再多,她都不能讓自已又一次淪陷……

    寇霆風觀察了好久,算準了項芸打掃完的時間,然後事先等在電梯口。今天希焰有事先走,所以他可以在沒有任何「打擾」的情況下,展開他的追求攻勢,之前只要希焰在,他就覺得背後好像有人在監視他,害他綁手綁腳,完全放不開。

    項芸已摘下了工作帽和口罩,她看起來清麗脫俗卻又很有個性,清潔用品已擺進公司的貯藏室借放,這一會她只想趕快回家休息。

    「寇先生。」看到站在電梯前的他,她想到了嚴希焰之前對她的指責,所以決定和他的合伙人保持非常遠的距離。「再見。」

    「等一下!」寇霆風馬上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可不是要和她說一句「再見」才站在這里的。

    「有事嗎?」她禮貌的問道。

    「我……想請你喝杯咖啡!」他不拖拉的邀請,反正他是這麼打算。

    「對不起,我要趕回家。」她婉拒。

    「十分鐘都沒有關系!」他很有彈性的。「反正一起喝個東西。」

    「我很累了,只想回家休息。」因為他一直對她很友善,所以她不想失禮。

    「我可以送你回去!」寇霆風更高興了。

    「謝謝你,但是不方便。」她又說得更明白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項芸,你還是單身吧?」他有小小打听了一下,明明她就沒有男朋友或是丈夫,何必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喝個咖啡、交個朋友也不錯啊!

    「寇先生,我想這是我的隱私,和我的工作無關,我不需要告訴你。」

    「但是我要追你耶!」寇霆風一口氣的表白,「如果不先弄清楚,不是會給你造成困擾嗎?」

    「你要追我?」項芸傻了。

    「這不稀奇吧,一定有很多男人想追你!」雖然項芸是個家務人員,但是只要有眼楮的男人都可以看到她的秀外慧中,她的踏實努力,她不以自己的工作為恥,做人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他已經欣賞她好久了,覺得她是一個好對象。

    她笑著搖頭,覺得很抱歉。「寇先生,謝謝你的抬舉,但是我們不可能!」

    「不可能?我這個人不勢利、不現實!」

    「你很好,我相信,但是……」她還是搖頭。

    「那就不要拒絕我,給我一個機會。」他極力爭取。「不交往看看,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不可能?」

    「嚴先生……」項芸決定搬出這個致命的擋箭牌。「我想他會不高興。」

    「你是在擔心他?」寇霆風不解。「我是說……公私混在一起不好吧!」

    「項芸,這不是你要去煩惱的事。我對你的追求也和公司無關,希焰不會管其他人的私事。」他明顯是狀況外。

    她真不想說嚴希焰現在和她及溫奶奶、小媛就像是一家人,雖然她不願意,但他明顯已加入了她們的生活,一起吃飯、一起出游、一起坐下來聊天,好像沒有距離,好像他們一直如此。

    他嘴上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他對她的態度,明明是仍把她當成「他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如此明目張膽要追她……

    「寇先生,你和嚴先生先談談好嗎?」

    「你要我先和希焰談?」

    「是,大家以後都會踫到面,先了解一下情況……免得尷尬。」她點到為止。

    「你是說……希焰也想追你?」寇霆風以為是這麼簡單的事,頂多大家公平競爭。

    「你和他談過了再說吧。」她只想走人。

    「項芸,我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先講。

    她只是微笑的越過他走進電梯。這年頭……好像每個人都不會輕易放棄。

    「你向項芸告白?」嚴希焰從自己的辦公椅上彈了起來,臉色極度鐵青。

    「我喜歡她,不可以嗎?」寇霆風一頭霧水。「你干麼這麼吃驚?」

    嚴希焰也不全然是吃驚。如果他會愛上項芸,那表示她有魅力擄獲大部分男人的心,更何況他不只愛過她,他還娶過她,所以今天自己的哥兒們會傾心于項芸,他真的不該吃驚。

    但項芸是他的女人,雖然他們已經沒有婚姻關系,可是這些日子從他與她及小媛、奶奶的相處情形看來,他們就像是一家人,他很享受那種「家庭」的溫馨與幸福,小媛就像是他們倆的女兒,那種「為人父」的滋味,他已經愛上……

    所以對自己的好哥兒們要來和自己競爭,他真的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爽。

    「不行!你不可以喜歡她!」嚴希焰決定把事情整個攤開來說。

    「給我一個理由。」寇霆風也不急著發飆,先弄清楚再說。「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項芸……是我前妻。」

    「什麼?!」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正在刷廚房水槽的項芸,听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知道是嚴希焰回來了,但是她仍默默的做著手邊的工作。她不曉得寇霆風有沒有找他談過,反正一切就等他自己說吧。

    嚴希焰一放下公事包,直接就走到廚房。項芸固定每星期三會來家里清掃,他站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她俐落卻又不失優雅的洗著水槽,那模樣難怪會打動霆風,一個連在打掃時都可以令男人心動的女人,可見要愛上她有多麼容易。

    「霆風找我談過了。」他直接切入主題,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刷水槽的手沒有停,好像她不是很在乎這件事的結果,繼續工作著。

    「我告訴他,你是我的前妻。」嚴希焰又說。

    「他有沒有嚇到說不出話?」項芸仍然刷著水槽。

    「他當然有被嚇到。」

    「因為他發現這世界原來這麼小。」

    「不!是因為他想像不到,我居然會讓你從我的手中溜走。」他拋出了一顆震撼彈。

    她這時終于停下了動作,忍不住轉頭看著嚴希焰。他可以不說這一句話的,因為寇霆風就算真的說了,他也可以不必轉述,說了又怎樣,他是想表達什麼?想要和她再續前緣嗎?

    「我沒有想過寇先生會向我告白,我只是請他和你先談談,就這樣。」項芸平順的語氣,很明顯是想告訴他,她沒有受到他的話影響。「而我之所以告訴霆風,你是我的前妻,就表示他不必再浪費時間。」嚴希焰表明了她不管現在是什麼身分,仍然是他嚴希焰的女人的霸氣。

    項芸忽然嘆了一口氣,因為她感受到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種糾葛。

    「嚴希焰,是寇先生不能追我,因為他是你的合伙人、你的好哥兒們,那情況有點尷尬,還是……任何男人都不能追我?」她想要問明白,不想要有任何模糊的空間,造成誤會。

    「我不要任何男人追你。」他干脆講白。

    「為什麼?我們沒有關系了。」

    「項芸,我想再和你有關系!」他順著她的話,既然都講到這里了。「我希望你再成為我的妻子」

    她手上的菜瓜布滑開了,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不順,有點喘不過氣來。「我無法將你置之腦後。」嚴希焰沒有變換任何姿勢,他仍像一開始那麼緊繃的站著,他不管這算不算告白,反正他要對她說出心里的話,他不想只能把對她的感覺放在心底深處。「項芸,我做不到。」

    項芸咬著唇,心中五味雜陳。「我無法對你視而不見。」

    「或許我該走得遠遠的……」她對自己低喃。

    「哪怕你走得再遠……」嚴希焰一個自嘲的表情,嘴角一扁。「你也無法將自己從我的心中連根拔除。」

    「既然如此,六年前你為什麼不要我?」她可以說是走過了死亡的幽谷,離婚令她好似墜入了十八層地獄,如果不是踫到了溫奶奶和小媛,如果不是這一老一小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今天他又怎麼會再有機會對她說這些話。

    「當時有很多因素,使得我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他覺得很難過,那確實是發生了,但人只能往前看。

    「而現在你覺得那些因素都沒有了?」

    「項芸,我知道自己不一樣了,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我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或是關系,任何人都不可能再輕易干擾或是扭轉我的人生了。」嚴希焰表示。

    她也知道他不一樣了,而她更知道自己對他的那一份愛……只是深埋,並不是消失,可是……她終究還是覺得他們倆是不同世界的人。

    「希焰,你或許是一個更好的人了,不過……」她頓了下。

    「說完。」他命令。

    「我只想要現在這樣簡單的生活。」

    他不懂,他現在不是也算進入她的生活中了嗎?「有溫奶奶和小媛……」她打住。

    「沒有我?」他的眼神一緊。

    「沒有你,我的日子才會簡單。」

    「項芸,你是在拒絕我?」

    「嚴希焰,我不敢再對你有任何奢望了。」她說出自己心底真正的心聲。「或許我就是不夠格能擁有像你這樣的男人!」

    「項芸……」他移動了腳步,走向水槽,站在她面前,距離近到和她幾乎是臉貼臉、身體貼著身體,他低頭凝視「你夠格!我說你絕對夠格!」

    她迎上他的視線,沒有閃躲、沒有回避,這六年來的生活歷練,教她要直接迎向任何一個挑戰,而不是畏縮、退怯。她學會了只有正視問題,才能夠真正的解決問題。

    「你媽媽現在就會接受我、喜歡我了嗎?」項芸沒有忘記她的前婆婆有多麼討厭她。

    「目前可能不會,但是你們如果有機會再接觸……」他會想辦法克服這一個問題的。

    「不要自我催眠了。」

    「項芸,你父母一定也恨透了我!」

    「所以我說的簡單生活里,並沒有把你算在里面。」

    「但你也無法把我排除在外!」嚴希焰一個自信的笑。「我已經在里面了!」

    「你何苦這樣為難我……」她嗟嘆。

    「因為我一定要贏回你!」

    杜嘉梅很怕自己等到地老天荒了,嚴希焰還是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于是她決定采取主動。

    既然媽媽這麼鼓勵她,連嚴媽媽也催促她不要「什麼都不做」,誰主動都沒有關系,只要有一個好結果就行了,那她又何必堅持。

    所以她下午來到了嚴希焰的網路公司,心想如果她和他結了婚,那她就是半個老板娘,先來這里走走看看,應該不過分。

    嚴希焰不知道她會沒事先通知一聲就來,可是又不能不接待她,起碼大家是朋友,基本的修養還是要有。

    「你怎麼來了?」他還是請她入座。

    「來突襲檢查啊!」她自以為俏皮。

    嚴希焰不覺得好笑,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要公司小妹泡杯咖啡進來,然後坐到她面前的沙發上。

    「你很忙嗎?」她刻意用聊天的口吻問著,想讓氣氛輕松一點。

    「很忙。」他給了她答案。

    「忙到沒有時間約我?」她有點是在抱怨。

    「你也知道搞網路公司……」他攤攤手。

    「你沒這麼缺錢吧!」她自以為幽默。「杜嘉梅,你今天來……」他決定節省時間。

    「你既然忙到沒有時間可以約我見面,那麼很閑的我就自己來讓你看了,我怕你會一忙就忘了還有我這個人,所以我是來‘喚醒’你的記憶的!」她用輕快的態度表示。

    杜嘉梅想要「宣示」的意思很明顯,好像她只要走了這一趟,她就證明了什麼一般,但其實她該清楚嚴希焰對她並沒有什麼計劃或是企圖。

    「杜嘉梅,我想你可能有點誤會了。」再次確認自己對項芸的感情之後,他更覺得他該和杜嘉梅把話講明,不能再讓她對他有過多的期待和幻想。

    「我誤會?」

    「我們可以是好朋友沒有錯。」他只認了這種「好朋友」關系。

    「好朋友……」她的臉一塌。「對!就只是好朋友。」

    杜嘉梅的嘴角有點僵,連想硬擠個笑容都做不到。「你不知道我們雙方家長的期待嗎?」

    「期待可以,但是實際上……」他對她搖頭。「我們不可能,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會錯意,或是耽誤了你的時間,我鄭重向你道歉,我只能把你當朋友。」

    「但你媽媽明明說你在找對象。」杜嘉梅吞不下這口氣。她真的覺得很丟臉,她都主動來找他了,居然還被他當面拒絕?!「難道她在耍我?」

    「我媽媽並不清楚我的感情世界。」

    她幾乎要坐不住了,當公司小妹端來咖啡時,她也因為隱忍著怒氣雙手顫抖沒辦法好好拿起咖啡杯,差點打翻,如果不是嚴希焰一個起身箭步上前趕忙接過,公司小妹就有得收拾了。

    「你有對象了?」她除了不甘心,還有一種被耍弄的不堪,之前他什麼都沒有暗示過,害她一個人一頭熱。

    「我的心里面已經有人了。」

    「我可以知道是誰嗎?」她咄咄逼人。「杜嘉梅,你知道了又怎樣?」

    「因為我要知道自己是輸在哪里。」

    這種千金小姐一旦受刺激,通常不會很理性,他可不希望她去找項芸的麻煩,他和她的事也不該牽扯到項芸,他要保護項芸。

    「杜嘉梅,你的條件這麼好,我相信你一定還有其他更好的對象。」捧她總比傷她好,他希望事情可以圓滿,不要樹敵。

    「但我不信邪,如果我的條件這麼好,你是哪里有問題,為什麼不選我?」千金小姐的性子一來,可以刁鑽、可以不可理喻。

    「感情不是這麼算的。」

    「對方條件比我更好?」她就是要追根究底。

    「別把她扯進來!」

    「已經這麼護著她了……」杜嘉梅真的咽不下這口悶氣。「如果有了正大光明的對象,你為什麼不帶回家見父母?這樣你媽媽也不用打電話催我要積極些,害我上門來自取其辱!」

    「對不起,如果我造成你有不舒服的感覺——」

    「我是不舒服!」她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而且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我有一種被耍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那……」嚴希焰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她總不會希望他向她磕頭認錯吧?他的姿態已經擺得夠低了。「那我們連朋友都不必勉強做了。」

    「你是什麼意思?」杜嘉梅所有的怒火都在瞬間被點燃。她興匆匆的來,結果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

    「嚴希焰,你太過分了!」她突然吼他。「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杜嘉梅,我沒佔過你便宜,沒有對你做過什麼過分或是不合宜的事,我沒有欠你吧。」他亦站直身軀面對她。

    「我承諾過你什麼嗎?」

    「你……」她更覺得受辱。

    「是你不想當朋友的!」

    「我才不想當你的朋友,我們雙方父母也沒打算讓我們只當朋友!」她真的是氣炸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不知怎麼平息她的怒火,他只好請她回去,自己想辦法消消氣。

    「嚴希焰,你不能這麼耍我,你主動約過我耶!」

    「我當你是朋友。」

    「不!我不相信!」

    「那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讓你產生這種誤會。」

    寇霆風由隔壁辦公室來到了嚴希焰的辦公室。不是他要偷听,而是只有一牆之隔,再加上那位小姐嗓門不小,好像是要來討——情債的,所以他把後半段的話全听進去了。

    嚴希焰站在落地窗邊看向外頭的街景,要不是室內禁煙,不然他此刻真想來根煙。杜嘉梅這一回去,如果她想,可以把他父母那邊弄到雞犬不寧。

    「你很搶手嘛!」寇霆風出聲,有點「隔山觀虎斗」的揶揄心情。

    「你都听到了?」嚴希焰轉過身。

    「現在是怎樣,」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冷然。

    「你不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吧?」嚴希焰有點失望。

    「霆風,你是這麼看我的嗎?」

    「所以我追項芸0K?」

    「項芸是我前妻!」

    寇霆風在震驚過後也想了很多。「希焰,項芸只是你的前妻,並不是你的財產或你的專屬物,必要時我可以帶她回洛杉磯生活,如果她接受我的話,我可以帶她到沒有你的生活圈子。」

    嚴希焰立刻一個肅然的表情。「我說錯了嗎?」

    「霆風,項芸是我的!」

    「你忘了加上‘前妻’兩個字。」寇霆風決定該爭時就要爭,沒有什麼好客氣的,更何況現在事關自己的終身幸福,就算對手是自己最好的哥兒們,他也不能輕易退出。

    「霆風,你真的這麼喜歡項芸?」嚴希焰實在不願意和自己的合伙人兼哥兒們弄到翻臉或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她獨立、成熟、明理、落落大方,現在要在一般女人身上找到這些優點……同時都具備哦,你知不知道有多難?」所以他才不在乎項芸是誰的前妻,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光。「項芸是個好女人,她值得一個好男人把她娶回家!」

    「霆風,那我們之間的友誼呢?」嚴希焰不爽了。「你沒有一點顧忌?」

    「所以我說我回洛杉磯啊!」寇霆風坦然的說。「帶著項芸!」

    「項芸不會跟你回去!」他敢打包票。

    「世事難料!」

    「項芸不會愛上你。」

    「希焰,你不是項芸肚子里的蛔蟲吧!」

    「她會選擇我!」嚴希焰強悍的宣示。

    寇霆風頂了回去,「是你太高估自己,還是你太低估了項芸?」

    「霆風,一定要這樣嗎?」真的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他一直把霆風當成自己的兄弟。「天底下那麼多的女人,為什麼你偏偏堅持只要她?」

    「你說的對,所以既然你已經錯失了你的機會,是不是該讓別人試試看了?」寇霆風展現他的魄力。「而且你別忘了,你還有剛剛那位愛大吼的小姐。」

    「她只是朋友。」嚴希焰澄清。「當心‘朋友’的殺傷力!」

    「霆風,你再想想好嗎?」總不希望和自己的好哥兒們走到那一步。

    「希焰,我想過了。」寇霆風也平靜的表示。「就因為我好好的想過,我才會堅持!」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24-10-28 00:02: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幼稚園畢業典禮這天,嚴希焰真的出現了。

    別的小朋友或許只有爸爸、媽媽出席,但是溫小媛有奶奶、芸媽咪和叔叔,當她上台要領畢業證書時,是嚴希焰在台下為她拍照並且大力鼓掌,不知情的人,會真以為他是溫小媛的爸爸。

    項芸不曾看過她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無憂無虎。其實以小媛成長的背景來說,有時小媛是自卑畏縮的,但自從嚴希焰加入了她們的生活之後,小媛就變得不一樣了。

    對這樣的結果與發展,她不知道是好或壞,尤其是今天嚴希焰參加了小媛幼稚圔的畢業典禮,他在小媛心目中的地位已無法撼動,將來如果有一天他得消失,她完全不敢想像將會對小媛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嚴重的傷害。

    溫秀真看著這一幕,真是感慨萬千,紅了眼眶,她開始覺得老天待她並不薄,雖然兒子英年早逝,媳婦下落不明,但是老天又補給了她一個項芸,接著又一個嚴希焰,她此生已經沒有遺憾了。

    「奶奶,你該開心的。」項芸悄悄遞了一張面紙給她,在這種時候,大家都該笑的。

    「我好感動!」溫秀真哽咽。

    「好快喔,小媛已經幼稚園畢業了……」項芸想起她第一次和小媛見面時,小媛還只是個在襁褓中的小娃兒,沒想到轉眼間,她已經要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快上小學了,這一切好不真實。

    「項芸,如果沒有你……」

    「奶奶,別說這些!」

    「現在又有了希焰。」溫秀真滿足的笑著。「上天對我是何其寬厚。」

    項芸搭不了腔。溫奶奶現在覺得他們四個人就像是一家人,但對她來說,這一切都只是假象,嚴希焰……並不是她們生活中的一分子啊,他只是短暫停留,就算他口口聲聲保證,但又有誰能真正確定接下來不會再有任何阻礙?

    「項芸,奶奶,我來幫你們三個漂亮的女生照一張!」嚴希焰吆喝。

    「我都老掉牙了……」溫秀真笑得闔不攏嘴。「您一點都不老,是‘熟女級’的代表。」

    「那我是小美女!」溫小媛馬上自己往臉上貼金。

    「芸媽咪是年輕美女!」她抿抿唇笑。嚴希焰真是厲害,把她們三個人都哄到、捧到了。

    「一會我請人幫我們四人照一張,留下這美好的一刻!」嚴希焰邊幫她們照,邊說著。

    項芸的笑開始有一點點勉強。美好的一刻……不可能成為永久吧!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所以溫小媛要求芸媽咪和叔叔兩個人一起哄她才肯睡,她偷偷在心里把他們想像成自己「真正的」爸爸和媽媽。

    項芸和嚴希焰都親吻了她的額頭之後,她才肯放他們離開,而來到客廳時,溫奶奶也已洗完澡,就等著要陪孫女入睡。

    「希焰,謝謝你了!」溫秀真向他道謝。「別這麼說,我很高興我參與了。」

    「幸好有你和項芸!」

    「奶奶。」項芸不要溫奶奶這麼多的感謝,她是真心希望看到奶奶和小媛開心的。

    「我先去睡了,晚安。」她知道要趕快閃人,留一些空間和時間給年輕人。

    「奶奶晚安。」嚴希焰敬重的道晚安。

    溫奶奶一進房間,項芸覺得有些事必須和他說清楚,她用下巴指了指屋外,並且率先往外走。如果現在嚴希焰走出她們的生活,她們雖然會痛苦,但還可以撐下去,畢竟感情還沒有那麼深,但如果再糾纏下去……

    嚴希焰伸了個懶腰。今天雖然累,但是他覺得非常充實,忽然好想有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有妻子、有小孩、有他所愛的人……

    「項芸,我——」他想要告白,想要探探她的心意。

    「嚴希焰,到這里為止吧……」項芸搶在他之前把話說出口,表情異常凝重。「什麼到這里為止?」他的雙臂忽然僵在半空中。「你說清楚一點!」

    「你的公司和家里,我都不過去打掃了。」她顯然已經醞釀了一段時間。「這我接受,你不必這麼辛苦,我可以照顧你。」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她的意思應該不是如此。

    「我希望……」項芸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把想要說的話說完,「你也不要再出現在這里。」

    「項芸,你是中暑還是腦袋突然不清楚?」

    「我不能再讓奶奶和小媛有無謂的希望存在,以為……我們四個人可以長長久久。」她必須快刀斬亂麻,在還只是小痛時,就勇敢的接受那一刀。「我希望一切回到最開始。」

    「最開始?」

    「沒有你的生活。」

    嚴希焰差一點就要大發雷霆,但是他極力控制自己的脾氣,他要讓她知道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他要試著去了解她的想法。

    「項芸,我知道你和我的家人可能處不來。」他含蓄的表示,「如果時間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那我可以帶你去洛杉磯生活。」

    她有點意外,嚴希焰真的想到那麼遠?難道他對她是真的放不下?「霆風對你很有好感,我知道,但是我並不打算再讓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如果你點頭,我可以放下台灣的一切,帶你去美國!」

    項芸整個人當場說不出話來,目光呆滯無法反應。

    「當然奶奶和小媛的事我得再做安排,但是項芸,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再從我的手中溜走!」嚴希焰一個堅定的眼神。

    「你都自己決定好了……」她又感傷又感動,但事實可能不如他所想的那麼輕松。

    「交給我!」

    「但是你有沒有問過我……我是否願意,是否還愛著你?」她必須把心一橫,長痛不如短痛。

    「你當然願意,你一定還愛著我!」他自信滿滿道。「項芸,只要有我,你再也不必吃苦、不必再煩惱任何事,我會——」

    「我對你已經沒有愛了。」項芸突然語氣平淡的打斷他。嚴希焰一震,目露疑問的瞪著她。

    ***

    他不相信。

    他絕不相信項芸對他已經沒有愛。

    「除非你是真的這麼認為,不然不要輕易這麼說!」嚴希焰怕再一次的決裂、再一次的分隔兩地,他們都為了曾經的沖動和錯誤付出了代價,如今好不容易有再在一起的機會,他不想再錯過了。「項芸,你一定還愛我!」

    項芸的頭搖得緩慢卻堅定。她不要嚴希焰和她一起扛責任,她的人生她自己來負責。

    「別再出現了……」她要求。「項芸,你有把人氣炸的本事!」

    「那就不要在我身邊停留。」

    嚴希焰不想說了,他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是一輛坦克車般,他直接付諸行動,伸出大手,一把就將好像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項芸揣入懷中,接著他捧起了她的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狂吻下去……

    這個吻沒有保留、毫不收斂,完全是他想怎麼吻就怎麼吻,他釋放了自己對她的所有熱情、所有意圖,他的不顧一切、他的堅持到底、他的真心付出。

    項芸昏了。那是一種無法抗拒、像是被雷擊中般的強烈感覺,她發覺自己此時此刻根本無法思考,好像突然有電流竄過全身,令她整個人一陣酥麻癱軟,甚至忘了要推開他……

    如果不是顧虎到屋子里的溫奶奶和小媛,嚴希焰早就放縱自己的心和身體,但是他不能,不是在這個地方,不是在這種情況,于是他緩緩將唇離開了她,粗喘著氣,非常用力的壓抑對她的渴望。

    項芸這時才回過神來,她的雙頰微微泛紅,又羞又惱,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因為她要讓自己痛、自己清醒,她必須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不能因為一時的錯覺而亂了腳步。

    「你對我真的沒有愛了嗎?」他再一次問她。

    「嚴希焰,那只是……」

    「生理反應?」他搶先一步開嗆。

    「我沒有什麼反應。」她當然不承認。

    「你剛剛回吻我了!」

    「那是因為你強吻我。」

    「你的雙手纏在我的脖子上!」

    「不然你要我的雙手放在哪?」

    「你的身體有反應了!」

    「你的身體沒有嗎?」項芸開始回嘴。他當過她一年老公,即使已事隔六年,她也很清楚他身體的所有反應。

    「嚴希焰,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你曖昧,我也很清楚我們不可能一起攜手,你看不出來嗎?」

    「項芸,六年了,我們現在都是不一樣的人了,我們比六年前更有勝算,你不覺得嗎?」嚴希焰知道她性、堅毅的一面。「只要你能突破自己的心防,我們有什麼辦不到的?」

    項芸不接話。也許他說的真有可能做到,但過去那一段真的已經夠了,傷口雖然結痂,但並不表示不痛了,現在的她,真的只想要簡單的生活。

    「我不會告訴你王子和公主從此就可以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王子和公主的生活中會有波折’沖突,但那才是人生,王子和公主必須一起牽著手,勇敢的度過每一個難關!」嚴希焰是真的成熟了,懂人生、懂婚姻是怎麼一回事。

    「你六年前,為什麼不這麼告訴我?」她痛心。

    「那時我太年輕了!」

    「所以你以為現在一切重來就會不一樣?」

    「項芸,我們都不一樣了。」他再一次重申。「現在再踫到任何狀況,我會多一份耐心’多一點包容和諒解,我不會再自以為是。」

    項芸的心頓時一緊。這個男人……比六年前好太多、太多了,如果沒有發生後來那些事,或許……但他們婚都離了,人生再也不一樣了。

    「嚴媽媽好嗎?」項芸不敢直接叫她「媽媽」,因為這個婆婆從來沒有真的將自己當成是她的媳婦。

    「我媽很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到?

    「她一定催你趕快結婚吧?」

    「我媽她當然……」

    「她一定很著急的要幫你介紹對象……」她是了解她「前婆婆」的,有些人並不難了解,相處個幾回,就知道對方的要求、態度,哪怕她那時才二十歲,她也知道她「前婆婆」對她的看法。

    「項芸,這是我們倆的事!」

    扁是從嚴希焰這樣的回答,項芸就知道很多人是變了,但很多人是永遠也不會變。

    「你回去吧。」她露出一個多說無益,反正改變不了任何現況的表情。「我該說的都說了。」

    「項芸,那我們說了半天,你要收回你那一句話嗎?」他沒有補上還有那一吻,因為他不想在這時把他們身體上的感覺扯進來。

    「不!我不收回!」她篤定的回答。

    此時他再也難以壓抑心中的惱火,震怒的望著她。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都做了這麼多,也如此真心真意的保證,可她卻還是無法相信他!

    「我替小媛和溫奶奶謝謝你所做的一切,但是……」她的一顆心很清楚,她若硬要了這男人,硬讓他留在她們身邊,大概也不會多長久。

    嚴希焰在她停頓時,並沒有打斷她,因為她會說出來的話,大概也不是他想听的,所以他只是一直盯著她瞧。現在的她身上散發著一種沉穩、執著的力量,現在的她渾身充滿了成熟、智慧的美。

    「別再出現了。」內心即使翻騰、撕裂,她告訴自己也要挺過去。「項芸,你真的要我離開你們的生活?」

    「是。因為你不是那個可以一直陪我們走下去的人。」她說出自己的認為。

    「你不怕你自己想錯了?」

    「想錯的話,我也只能認了。」

    「你不後悔?」

    「人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只有選擇。」項芸堅強的注視著他。「而我選擇我的人生中不再有你。」

    「好!」嚴希焰的心房就算是銅牆鐵壁,這一刻也要崩塌了,他沒想到她竟把話說得這麼決絕。「我離開。」

    「謝謝你。」

    「項芸,我希望你的選擇沒有錯。」他的態度異常平靜。

    「至少我不會後悔!」

    「行!」他冷然道。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死皮賴臉或是死纏爛打。「我希望你真的不後悔。」

    寇霆風軟硬兼施、好說歹說,反正他就是要把項芸給約出來。

    從希焰暴躁,難以溝通的模樣,他就猜到事情一定有些不對勁,再加上家務公司也換人來打掃,那麼……情況就不如希焰預期的那麼樂觀。

    完全不是趁人之危的心態,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況,不用想也知道從希焰那邊問不出什麼消息,所以他只好找項芸談了,他真的關心她。

    項芸這時已經找不出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只好不是很情願的赴約,寇霆風對她一向友善客氣,那麼就赴一次約,以後她也不欠他什麼,更何況,她若不去他們的公司打掃,日後大家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你真不好約。」為她拉開椅子,紳士的請她入座之後,寇霆風有點辛苦的表示。

    「就是不希望你約啊!」她有點嘲弄。「你知道我是誰的前妻吧?」

    寇霆風坐定,一臉坦然與無所謂,他先是瀟灑的聳肩,然後雙手一攤。「你不會覺得怪怪的?」

    「哪里怪?離過婚的人不是人嗎?」

    「但是我的前夫是你的合伙人又是好哥兒們。」項芸微笑的說。她不相信這世上有哪一個男人的風度可以破表,真的不介意。

    「那跟我想追你有什麼關系?」

    「見了面不尷尬嗎?」她納悶。

    「那你跟我去洛杉磯,我們在美國定居!」

    又一個男人可以帶她去洛杉磯,好像去了洛杉磯,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洛杉磯又不是天堂,任何人到了那里就可以遠離一切紛擾!這些男人的想法為什麼如此天真、自我?

    「我不會去洛杉磯。」她挑明講。

    「為什麼?」

    「那里既沒有我的親朋好友,也沒有我愛的人,我為什麼要去那里?」項芸暗示的意味很明顯,她不會喜歡上他,更不可能和他一起去任何一個地方。「寇霆風,我想你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項芸,你只是還沒有喜歡上我!」

    「我不會喜歡你!」

    「為什麼?」寇霆風發現自己一直在問她為什麼。「你給過我或是你自己一個機會了嗎?」

    「寇霆風,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明明有一大堆比我更好的女人讓你去挑,為什麼你偏偏要選我?更何況你完全不了解我,你怎麼知道你平常所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她盡量讓語氣听起來客氣平穩,不想和這個男人撕破臉。「你真的只是一時昏頭。」

    「你對希焰還有感情?」他也不羅唆,直接切入重點。

    「你沒有立場問。」項芸再溫和也有自己的原則。「但是我可以回答你……沒有。」

    「講沒有……會不會心虛?」明知可能會惹她不開心,但是他要知道。「寇霆風,我不會生氣,因為我和嚴希焰已沒有關系了,至于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也不會影響我的心情。」她很雲瀆風輕的說。

    「既然你和他沒有關系,我為什麼不能追求你?」寇霆風也有他頑固的一面。「你就是吸引我嘛!」

    「不可能!」

    「你這人有點刻板哦,天底下哪有不可能的事!」

    「你以後不會再看到我,或許——」

    「我不會死心。」他下戰帖。

    「你是很想和嚴希焰撕破臉嗎?」項芸想不通。「你們的情誼和一起開創的事業,對你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嗎?

    你一點都不會猶豫嗎?」

    「今天不是我橫刀奪愛或是從中破壞,而是你們已經沒有法律上或是感情上的牽扯,你自己說你對他已經沒有感情,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追你?我的心中沒有任何芥蒂啊!」他自覺是很光明正大的。

    她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是多余的。

    「你為什麼不試著和我交往看看?或許是出乎你的預料哦!」寇霆風開始鼓吹游說。

    項芸搖頭。

    「好吧!我也沒有預期你會很好追。」他一副打死不退的堅定。「所以,我和你拚了!」

    「寇霆風,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你傷不到我的!」

    「我不會再答應和你見面,還會把你的電話列為拒絕來電。」她不客氣了。

    「沒關系,我有我突圍的方法!」

    「你一直對我很好,我真不想……」她情緒低落。

    「隨便你想怎麼對我!」寇霆風反正已經打定了主意,他不是那種別人三言兩語恫嚇一下,就會夾尾巴逃的男人。「不要考虎我的感覺,做你想做的,反正我不撤退!」

    項芸一嘆。寇霆風,你早晚要撤退的,因為你一點勝算也沒有。

    嚴希焰是被騙來吃這頓飯的。

    他本來以為只是母子之間的晚餐,因為他自己住,不是天天能陪母親吃晚飯,所以當母親一通電話來要他去吃飯時,他能不赴約嗎?到了餐廳,他才知道杜嘉梅和杜媽媽也在場。

    既不能掉頭走人也不能擺臭臉,一來他是晚輩,二來他人都來了,咬一下牙,一頓飯就過去了,雖然這場飯的用意太過明顯,但是嚴希焰就是故意當成是普通聚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希焰,杜媽媽真希望能常常和你吃飯。」杜嘉梅的媽也是貴婦一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但是我們嘉梅說你好忙!」

    嚴希焰的回答是一個干笑。「我也很會做菜,哪天你到家里來吃。」

    「謝謝杜媽媽。」

    「要不要先約個時間?」

    「我很忙。」他一貫的借口。

    「再忙,該辦的事還是得辦一辦。」孫品儷和外人是同一陣線。「希焰,你只要把婚結了,剩下的事我和杜媽媽都會搞定,你們可以繼續過你們的兩人世界,不管嘉梅是想和你一起工作,還是她想當少奶奶,我們兩個媽媽都支持!」

    杜嘉梅馬上笑靨如花,似乎事情已成定局一般。

    嚴希焰不想反駁,因為他怕如果他說出心里話,場面會很難堪,氣氛會僵掉,好歹他要給自己媽媽和杜嘉梅媽媽留點顏面。

    「希焰,要不要趁現在把事情談定?」孫品儷決定打蛇隨棍上,當事人在場,當事人的媽也在。

    「媽,什麼事?」他裝傻。

    「婚事啊!」

    「品儷,如果你們0K,我們這邊也沒有問題!」杜嘉梅的媽馬上瞧著自己的女兒。「嘉梅,你是同意的吧?」

    杜嘉梅只是微笑,她當然同意。

    對這樣的「造成事實」,嚴希焰是有點反感的。這幾個女人為什麼就弄不懂,如果他對杜嘉梅真的有意思,那麼還會需要出動到兩位老人家嗎?他自己就會搞定所有的事……

    但他對杜嘉梅就是無法產生任何興趣,說得更難听一點,就連只是當朋友他其實都覺得累。

    「杜媽媽,我現在還沒想到結婚的事。」他還是表達了自己的心聲。「一來也忙,二來……我還不到三十,不用那麼急。」

    「希焰,嘉梅是好對象啊!」如果可以,孫品儷恨不得現在就直接訂下杜嘉梅這個媳婦。

    「那麼她一定追求者眾,選擇很多。」嚴希焰一個獻上祝福的表情。

    杜嘉梅的表情瞬間一垮,感到難堪。這種明褒暗貶的話,令人非常不舒服。兩個長輩也不是沒有見過大風大浪、不懂人情世故的老天真,孫品儷自然不能當場飆兒子,因為說什麼都得給兒子面子,可是杜嘉梅的媽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希焰,你對我們嘉梅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杜媽媽,我沒有。」

    「那你就要展開熱烈追求啊!」

    「我沒有時間。」

    「那就訂下婚事,你們婚後再慢慢去熱戀。」

    「杜媽媽,您真愛說笑!」

    「我和你講真的!」

    嚴希焰瞄了杜嘉梅一眼,希望她能出個聲,阻止她媽媽和他這種「可笑」又「不切實際」的對話,但是杜嘉梅只是以一個旁觀者姿態看著這一切,彷佛就在等著看他要怎麼接招,畢竟兩個老人家今天是豁出去了。

    「杜媽媽,我和嘉梅只是朋友,但是若要扯到結婚,好像還太遙遠。」他選擇不當鳥。

    「遙遠?」老人家低呼。

    「我的人生規劃中——」那一閃而逝的身影抓住了嚴希焰的所有注意力。一樣的工作帽、一樣的工作服、口罩,可是那一對和他不經意交錯的眼楮,絕不會錯!項芸也在這家餐廳打掃,他不自覺起身。

    「希焰!」孫品儷低吼了一句。

    「我去上個洗手間!」他急欲離開。

    「你……」她沒轍,只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走人。這算是尿遁嗎?兒子會一去不回嗎?

    杜嘉梅心里直覺有鬼,要不然就是嚴希焰見到了鬼,反正她要找出原因,她說什麼都要知道自己是敗在哪里,于是她跟著起身。

    「嘉梅?」

    「我也去上洗手間!」

    「你們倆……還真有默契!」杜嘉梅的媽不知道在高興什麼。「真希望你們可以結成連理。」

    「媽。」杜嘉梅有點不耐。

    「只是講出你心里的話,你在板什麼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24-10-28 00:03: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項芸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嚴希焰和自己的前婆婆,其實在座還有別人,但是看看那場面,大概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

    一眼瞄到自己的前婆婆對那個女人又是夾菜、又是笑容滿面,那情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的前婆婆沒有這麼對過她。

    嚴希焰會在這里出現,那表示他是真的要走出她的生命,或許他是打算接受他媽媽的安排,為自己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他開始相信自己和她是不可能交叉在一起的兩條直線……

    她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樣最好,而且一開始就是她要求他離開的,但是為什麼她的心會隱隱作痛?好像有一道傷口一直在滲著血,而且那股濃得化不開的醋意,一直在腐蝕著她的心,教她痛到喊不出來。

    原來她在乎!

    原來她還是放不下!

    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她的一顆心已經武裝得很好,什麼事都攻不進她穩固、牢靠的城池,可是她高估「自己,原來她是這麼輕易就受到影響,只是一個女人……就可以令她心碎萬分。

    項芸一路跑到餐廳廚房的後巷。她今天來早了,如果再晚個半小時,餐廳打烊了,她就不會看到那一幕,她的人生還是可以繼續。

    但現在……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背挺不起來,好沉重又好無助的挫折感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真的要失去這個男人了,她要他離開,他真的照辦了……

    「項芸!」嚴希焰追了過來。

    她這下不得不拿掉口罩,摘下工作帽。他發現了她,上一回她這種打扮,他也是一下子就可以看出她是誰。

    「嗨!」她假裝輕松,逼自己當他是朋友而不是前夫,這樣她的心情會好過一些。

    「你也在這家餐廳打掃?」他是心疼她的。

    「很久了,這家餐廳不錯,有時剩下的菜,他們會讓我打包回去。」項芸不怕丟臉。「當然是干淨、沒有人踫過的菜。」

    當然知道她辛苦,為了溫奶奶和小媛,可是她依然沒有遲疑的把他趕出她的生命。

    「你……相親嗎?」項芸想要表現出自己的灑脫。「我看到了……你媽媽。」

    「稍早認識的,只是一起吃個飯。」

    「只是吃飯?」她下意識嘴快的質問。

    「你在乎?」嚴希焰的眼中有喜色。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她故作堅強。

    嚴希焰無奈一嘆。項芸啊項芸,哪怕他們前面的路不是一片平坦,但是只要有他在,她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就是了,但是她不願意,她想要自己一個人撐,她不想成為他的包袱或是責任……

    「祝你早日找到幸福。」見他沉默無言,項芸只好再加上一句,雖然話里酸意好重。

    「項芸,你想太多了!」

    「我是真的祝福你!」她逞強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我們沒關系了。」都已經「堅強」了這麼久,她不能在這一刻被擊潰。「嚴希焰,我真的希望你早日找到屬于你真正的幸福,你媽媽……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女孩,這一次應該不會錯了……」

    「所以你還是不要我出現在你的生活里?」

    她當然得點頭。「你快回去吧!不然她們搞不好會報警尋人。」

    「項芸,事情不是一定得這樣……」嚴希焰實在覺得她的頑固沒有道理。「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換個方向去想呢?」

    「嚴希焰,我要開始工作了。」項芸趕人。

    站在廚房後門邊的杜嘉梅這一會悄悄的轉身。雖然她不是很清楚嚴希焰和這個女人的關系,但是她會查出來的,如果這個女人礙到她……她也會毫不考虎的把她鏟除。

    嚴希焰無法再久留,不然他媽搞不好真會弄得天下大亂,他必須回去。

    他感性的告訴她,「項芸,如果你後悔你之前的選擇……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我一直會在那里!」

    項芸頑強不妥協的瞅著他。

    「告訴溫奶奶和小媛……」他還要她帶話,「我很想她們。」

    「嚴希焰,夠了!」她的表情瞬間一冷。

    「我是真的很想她們……」

    溫秀真接到巷口海產攤老板娘打來的電話,馬上就往海產攤趕去。果然是老街坊,左鄰右舍有個什麼狀況,大家都會互相照顧,她一听到項芸在海產攤上喝酒,只能嘆氣又嘆氣。

    不敢也不想多問,但是嚴希焰沒有再出現是事實,連小媛也會一直纏著她問,為什麼叔叔不出現?為什麼不再帶她們出去玩?為什麼不再來家里和她們吃飯、聊天、看電視……

    來到了海產攤,她看到項芸坐的位子桌面上,已有幾瓶空的啤酒瓶,知道項芸完全不會喝酒,所以只是啤酒也能打敗她。

    「項芸,我們回家吧!」溫秀真想要去扶起她。「你不能再喝了。」

    「奶奶……」她是在看到溫奶奶出現時,整個人才再也忍不住估潰,傷心的淚水直流。「奶奶,我要喝!」

    「喝酒只是傷心、傷肝……」

    「但是我好痛苦,我受不了了!」她只是抓著溫奶奶的手,然後又哭又抱怨。「我一直以為那樣做是對的,我要他走!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好痛——」

    「那就把希焰找回來!」

    「不行!他有其他女人了!」項芸嚷嚷。「希焰不是那種人,他愛你。」

    「才不!他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項芸,你喝多了……」

    「奶奶,我以為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會很大方的祝福他,但是我錯了……」她又吼又叫。

    溫秀真當下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他是接到溫奶奶的電話才趕來海產攤的,正好看到項芸在和溫奶奶「盧」,一個平日那麼理性、那麼成熟的女人,喝醉以後怎麼會變得這麼任性又不可理喻。

    「就說我沒有喝醉,這是啤酒,這是飲料!」項芸的臉上還有淚痕。

    「心情不好喝一點酒有什麼關系?」她邊說還邊揮舞著手。

    溫秀真一臉莫可奈何,但是一看到嚴希焰出現,她馬上就放心了。

    「你來了……」

    「溫奶奶,交給我吧!」

    「希焰,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項芸喝酒。」她有感而發。「以前她從來不踫含酒精的東西。」

    「溫奶奶,沒事!」

    「她好像很傷心……」

    「她可以不傷心的。」

    「幸好你來了。」她一副把項芸交給他的表情。「小媛一個人在家……」

    「那您快回去吧,這里有我。」嚴希焰表示,「您放心,項芸不會有事的,我可以照顧她!如果不是她太倔強、太自我,又怎麼會弄成這樣……」

    溫秀真沒有再多問,點點頭就離開了。反正希焰來了,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看到嚴希焰在自己的面前坐下,項芸滿臉困惑。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指著他,好像以為是自己眼花。「真的是你嗎?」

    「是我。」

    「真的?」她再次確認,「那你要不要陪我喝酒?一個人喝酒好無聊!」

    「我要開車,不能喝酒。」他溫柔的說。「那就坐計程車嘛!」

    「我不想喝,因為我要照顧你。」

    「我又不是小Baby,我才不要你照顧!」

    「項芸,沒有人可以永遠當強者。」

    一句話好像勾出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她望著他,本來已經收住的淚水,這一會又開始奔流。她也不想要這樣,但門戶之見的苦,她已受過」次,和他就是注定沒有結果的,如今要她依靠他而活,一旦再分離,她絕對無法承受得住,才毅然選擇斷絕來往……

    嚴希焰見她又開始哭了,抽了一張桌上面紙盒里的面紙,輕輕的為她擦去眼淚,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她哭得這麼慘了。

    「都是你……」她忍不住埋怨,「都是因為你!」

    他沒有回話,只是專注的為她擦眼淚。

    「我都已經痊愈了,都已經康復了,是你又來撕掉我傷口上的痂!」項芸泣不成聲,「你害得傷口又開始流血了……」

    「對不起……」

    「我討厭你跟我說對不起!」她一副發狠的模樣。「這三個字是全世界最沒有用的、最沒有意義也是最諷刺的,說了對不起之後呢?傷痛就會被撫平?傷害就會消失?」

    知道這時沒辦法和她講理,所以嚴希焰只是安靜的陪她,只是沉默的听她說。

    「喝嘛!」她向他勸酒。「我今天不醉不歸!」

    「好!」他順著她,但只是口頭上答應,並沒有真的喝。

    「人不能太壓抑,你知道嗎?」她突然咯咯笑的對他說︰「有時要懂得釋放自己!」

    「對!」他完全同意。

    「以前當我還是你老婆時,我就是太壓抑了……」算是酒後吐真言吧,她在這種時刻可以說出自己心里真正想說的。

    「項芸,我知道。」他的聲音深沉。

    「其實我好愛、好愛你……」

    嚴希焰立刻眼神一緊。如果不是她喝了酒,大概也吐不出這樣的真言。

    他馬上握著她的手,或許她酒醒之後不會記得,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要跟她說︰「項芸,我也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她眨著閃爍的淚眼看他。

    好像作了一場春夢……

    在夢中,她和嚴希焰軀體交纏,兩人全身都是汗水,好像是兩頭饑渴了好久的野獸,他們瘋狂、不顧一切的要著對方,那種渴望彷佛即將世界末日般的強烈,他們像是要融入對方的身體,也像是想把對方融入進自己的身體一般,那不是**,而是一種激烈的付出與得到,他們兩人似乎真的合而為一了……

    這是夢——

    項芸一直告訴自己她是在作夢,她已經離婚六年,她沒有其他男人,不可能有**,但是雙腿之間的疼痛,還有全身的骨頭好像要散了般的不舒服,她不知道作夢竟然可以「真實」到這個程度。

    還有她的頭……她的頭好痛、好脹,她一定是喝了酒,然後八成摔得很慘,才會有這種好想在床上躺個三天三夜的需求。

    床上……

    本來只是微微睜著眼的項芸,這會干脆瞪大了眼楮。她打掃過嚴希焰的房間,記得他房間的樣子,而他的那」張大床……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身下,好像就是這一張大床。

    天啊!她做了什麼?!

    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全luo的,但還是看一眼確認一下吧!說不定這也只是她的錯覺——

    「天啊!」項芸這次真的驚嚇得叫了出來。在被單之下的她,真的全身光溜溜的。

    嚴希焰這時剛好推開房門走進來,他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新鮮柳橙汁還有烤過的白吐司。

    「早!」他神清氣爽的瞅著她,感覺精力十足。

    「這是你家?」

    「不然呢?你以為是汽車旅館?」

    「我喝了酒……」她呻吟。「我記得溫奶奶……」

    「她應付不了你,所以打電話叫我過去。」嚴希焰把托盤放到了床上,自己也往床沿一坐,他已經洗了澡,穿上了家居服,一派的滿足。

    「喝點果汁吧!」

    「你把我帶回你家?」

    「難道你要溫奶奶和小媛看到你醉得一塌糊涂的樣子?」

    「我們……」她的聲音高了八度,急著要求證,「嚴希焰,我們是不是……」

    「我們當然上了床。」他即使想要說謊也掩蓋不了這麼明顯的事實,證據就在眼前,凌亂的床單,散落一地的衣服,還有她的神情……她那嫣紅、甜美、滿足的臉部線條……

    這一會項芸沒有尖叫,恢復清醒的她,維持住的理性不容許她大驚小怪,她只是把頭埋到雙掌里,非常懊惱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

    「項芸……」嚴希焰輕柔的叫喚她。

    她沒回應,一直在做深呼吸,一直在想自己要怎麼從這一團混亂中脫困。

    「這不是世界未日吧……」他又說話了。

    她抬起頭,哪怕這一會頭痛得好像剛動完腦部手術,麻藥正退去,但她還是直視著嚴希焰,不理解他怎麼可以讓這樣的事發生!

    「你也喝了酒?」

    「我滴酒未沾。」

    「那你是突然神智不清?」

    「項芸,我一直很清醒,你這話——」

    「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欲哭無淚。「你沒有喝酒又沒有神智不清,你大可以把我安頓在你家客房,要不然你也可以把我丟在溫奶奶家的院子里,你為什麼要和我上床?」

    「項芸,我們會發生關系……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嗎?」嚴希焰不知道她在驚駭什麼。

    「自然?」如果此時她有穿衣服,她一定會激動得馬上跳起來。「我們有婚姻關系嗎?我們是一對情侶嗎?還是這算一夜情?」

    「項芸,就算我們現在不是夫妻,我們好歹‘也曾經是’夫妻!」他的好心情正被她一點一滴的摧毀。「你為什麼要一副天好像要塌下來的表情?」

    她不敢問他有沒有做避孕措施,她真的不想問,而且做都做了……

    「我要起來了!」她的聲線變得僵硬死板。

    「要我扶你嗎?」他以為經過了一夜的「激戰」,她會虛脫無力。

    「不!我要你出去!」她用頭指了指門。

    「項芸,現在再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有點矯情?」嚴希焰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你全身上下還有哪里是我沒有踫過、沒有看過、沒有親過的?」

    如果這一刻世界末日真要來臨,她絕不會怨天怨地,不會怪自己二十六、七歲就得上天堂,因為她和他竟意外的纏綿上了床,她心里想著真是不該發生,但又莫名的、矛盾的感到一絲甜蜜從心窖脫逃浮起!

    「嚴希焰,請你給我一點隱私。」項芸呻吟,「你家有百服寧嗎?」

    「你需要幾顆?」他微笑。

    嚴希焰轉身。他一點也不急,反正來日方長,在他和項芸跨出了這一步之後,他已經有了九成的信心,項芸是他的!她一直都是他的,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心更是他的,她依然愛他。

    頭痛藥是吃了兩顆,但並沒有緩解項芸的不舒服,在嚴希焰送她回家的途中,她的頭仍時不時的抽痛著。不過這是她的報應,活該她要喝了酒和嚴希焰上床,頭痛……只是老天給她的小懲罰。

    嚴希焰雖然專心開著車,但是他也想和項芸好好談談,走到這一步了,他們不能不面對。

    「現在呢?」他把決定權交給她。

    「我是在問……」嚴希焰一個寵溺的眼神看過去。這女人當過他的老婆,可是他卻好像不曾好好的寵過她,現在只能盼以後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項芸把頭轉開。她沒有答案。「我又回到你生命中了。」

    「嚴希焰,我們只是上了床。」她把頭轉回來,雖然這個動作令她的頭好像是要應聲折斷,可是她沒有逃避。

    「你還是得0S!」

    「那昨夜算什麼?」嚴希焰也不動怒。

    「意外。」她給了定義。

    「意外?」

    「我們都沒有預期,但它就是發生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喝醉,不知道奶奶會找你來,不知道你會把我帶回你家,不知道接下來……」她正在努力逼自己說出「酒後失身」的過程。「我不怪任何人!」

    「謝謝你不怪我!」嚴希焰揶揄。

    「就當……」項芸偷貓了他一眼。「這一切沒有發生過,它並不存在我們的記憶中。」

    這下如果不把車停下,他不保證不會出狀況。方向盤一扭,切換了幾個車道之後,他將車停在了路邊,熄掉了引擎,拔下了車鑰匙,他需要延長一些時間來沉澱自己的情緒。

    項芸知道他現在一定非常憤怒,哪怕他沒有大吼大叫,但她知道他在生氣,他的唇緊抿著,他的眼楮微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

    「沒發生過?」嚴希焰稍稍側身瞪視她。

    「就當……」她接不下去。

    「我只是作了場春夢?」他的目光冷然。

    「隨便你。」

    「項芸,那麼真實火熱的觸踫、那麼深刻的情感交流,你居然敢說只是一場春夢?!」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要她正視他。

    「嚴希焰,這事本來就不該發生,我們都……」她沒有畏縮。「講好了。」

    「講好什麼?」

    「你不會再出現……」她自己都講得有點煩了。

    他甩掉她的手。那種感覺真的很差、很差,和自己還深愛著的前妻上床,結果她告訴自己就當做是夢一場,這簡直教一個大男人抓狂,難道他是被「用過」之後即可拋到腦後的「玩物」……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灑脫的嗎?

    項芸在心里鄭重警告自己,絕不能再喝酒,喝酒既澆不了然也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情況不是更復雜、更不堪?她是不是該買個「事後避孕丸」……

    「項芸,你真的不願意努力一下嗎?」

    她想到了自己喝酒的原因——他明明就在和新對象認識啊,而且再次見到她的前婆婆,她那種恐怖、不太敢面對的情緒瞬間翻涌而上。

    項芸輕輕搖頭。「算了。」

    「你不怕昨夜留下了什麼‘後遺癥’?」嚴希焰希望有,因為他什麼避孕措施都沒有做。

    「那你先載我去藥局好了。」她非常實際。

    「項芸,我們再結一次婚!」他終于受不了的反彈,不再以她的想法為想法,不再以她的考量為考量。「你想過這個可能沒有?」

    「再結一次婚?」她真的有點嚇到了。「只要你點頭,其他的事就由我來處理!」

    項芸呆了。嚴希焰真的說了結婚?

    「只因為我們上了床?」她必須殘忍一點,自己對自己殘忍……總比別人對她殘忍來得好。

    「不!是因為我們還深愛著彼此!」他說出了強而有力的一句話。

    幸好自己有顆很強的心髒,不然一听這麼甜蜜的話,馬上兵敗如山倒,被他強佔了去!可一談到婚姻,絕不是她點個頭,其他就由他去處理,沒有這麼簡單。「我沒想過這個可能。」她很誠實。

    「那你現在好好想想這個可能,好嗎?」嚴希焰不逼她,他已拋出了風向球,也已表明了自己的意願。「項芸,我們之間還有好濃、好深的愛!」

    「開車吧。」她只輕輕說了一句。

    「項芸,你可以把結婚列入你的選擇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24-10-28 00:03: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芸媽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溫小媛一早起來找不到項芸有些著急,一看到她,一顆不安的心才放下。現在已經看不到叔叔了,如果再沒有芸媽咪,她會活不下去。

    「芸媽咪有事。」她有點慚愧,抱著小媛,覺得自己失職又行為不檢。「打掃的事嗎?」

    「是……」項芸只能這麼應付。

    「那你一定很辛苦!」溫小媛非常貼心。「我去幫你倒豆漿、拿饅頭,奶奶今天早上有煎荷包蛋,我幫你把蛋夾在饅頭里,你想不想洗個澡,我幫你放熱水,芸媽咪,我來照顧你!」

    項芸眼眶一紅,差一點飆淚。她怎麼可能放得下這麼窩心又懂事的小孩,還有已經年邁又衰老的溫奶奶,她做不到啊!

    溫秀真在孫女轉身去張羅早餐時,走到了項芸面前,畢竟是她把她交到嚴希焰手中的。

    「項芸,你還好吧?」她關心的問。

    「奶奶,我很好。」因為心虛而臉紅,在外面待了一夜,又是和一個大男人,那種曖昧情況,即使是像溫奶奶這樣的年紀,大概也心知肚明吧。「我只是醉了。嚴希焰……」

    「項芸,知道你很好就好了。」她不是老古板或恐龍時代的人。「奶奶,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再喝酒。」

    「項芸……」溫秀真拉著她的雙手,出自肺腑、語重心長的說︰「你為我和小媛做得已經夠多了,如果找到了你的幸福,不用考虎我們,放心去追求你的未來,不要讓我和小媛成為你的絆腳石,小媛大了,我們可以撐過去的!」

    「奶奶,你在講什麼?」項芸反握住溫奶奶的手。「我們三個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不,我和小媛不是你的拖油瓶,你不要管我們!」

    「奶奶……」她笑著搖頭。「你們倆才不是我的拖油瓶,你們是我生命中的支柱。」

    「項芸……」溫秀真忍不住哽咽。

    「我們會在一起……」她的眼神堅定而且執著。「奶奶,我保證我們三個人一定不分開。」

    杜嘉梅來到了「人人家務中心」。她必須自己來這一趟,必須親眼所見,因為她無法想像嚴希焰竟然會和一個清潔工搞在一起,就算這個清潔工真的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好了,但那又如何,清潔工就是清潔工。

    項芸才剛打完卡,不知道這麼早誰會來找她,但即使那晚只是瞄了幾眼,她還是認出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那天在餐廳和嚴希焰吃飯的女人,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找到這里。

    彷佛和自己是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個女人時尚又嬌貴,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有錢人家出身的架式,反觀自己……

    但是她並不自卑,她的肩膀依舊挺直、態度依然從容。有錢不代表高尚或是高人一等,更何況錢也買不到尊嚴和尊敬。

    「我是杜嘉梅。」她一副先聲奪人的姿態。「你是項芸?」

    「我是。」項芸不卑不亢的回視她。「你找我有事?」

    杜嘉梅實在很不想坐下來,但是一直站著說話又很怪,不符合她千金氣勢,所以她勉為其難的自己找了張椅子入座,好像自己的身分被眨低不少。

    項芸知道自己躲不掉這場「災難」,既然對方會找上門,顯來不是來聊天、培養感情的。

    「你想說什麼?」隨便找了張椅子就坐,她沒那麼多閑工夫和她大小姐耗。

    「你和嚴希焰是什麼關系?」因為不想久待,所以杜嘉梅也很直接的問,不浪費口舌和時間。

    「你為什麼不問嚴希焰?」

    「我才不讓他知道我來找你!」那表情極為不屑。

    「你最好也別透露出去!」項芸並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來者是客,她也不想表現得太沒有風度,于是臉上仍然掛著淺淺的笑容。

    「那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和嚴希焰是什麼關系嗎?」她禮貌性的問。

    「我們……」杜嘉梅肩膀一抬。「男女朋友。」

    項芸懷疑的將眉毛微微往上一挑。

    「不像嗎?」哼問一聲,為了堅定自己的謊話,脖子忍不住拉長了些,增添點氣勢。「我們就是男女朋友,我們雙方家長都很熟。」

    「是哦。」不予置評。

    「你和希焰為什麼會扯在一起?」這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那天我看到你們在餐廳廚房後面的巷子交談,我要知道希焰為什麼會和一個打掃的女人扯在一塊,你們不該有交集。」

    項芸眨了幾下眼楮,對于她的鄙視很不以為然。

    「你不準隱瞞,我就是要知道!」杜嘉梅一副自己是大老婆,她好像是介入別人感情的小三般無理取鬧。

    「如果我說,我和嚴希焰沒有什麼關系,你相信嗎?」項芸仍是不動肝火的平靜姿態。

    「我當然不信!」自己又不是腦殘,那晚的情形,她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那我無話可說。」對方的態度令她反感。

    「你們倆明明就不像是泛泛之交的關系。」

    「我們沒、關、系。」

    「你想騙誰啊?」杜嘉梅只差沒有拍桌子。「我可是先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你和嚴希焰有什麼可能,他媽媽可是非常中意我,已經把我當成媳婦,你別自不量力來自取其辱!」

    「恭喜你了。」項芸祝福。

    「我們兩家是門當戶對!」彷佛怕她不知道似的,一直強調。

    「那麼是天作之合了。」

    「所以你不要肖想!」杜嘉梅指著她的臉警告,「嚴希焰是我杜嘉梅的!」

    「好,他是你的。」她完全不爭。「請你以後別再來煩我,嚴希焰是你的,我听到了。」

    杜嘉梅反而有些錯愕。怎麼這麼簡單就把小三給請走了?

    「不管你或他……」項芸最後一句,「都別來煩我!」

    ***

    寇霆風雖然一再被拒絕,但是他講手機時,並沒有出現沮喪或是憤怒的表情,反而非常樂觀,而且帶著無比的信心,他深信自己可以打動項芸。

    「這個禮拜你若是都沒空,我下星期再約你。」

    「我會繼續關心你、約你。」

    「項芸,你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受傷的男人!」

    「你總有對我說‘Yes’的一天!」

    「我斗志高昂!」

    嚴希焰不是故意要站在寇霆風的辦公室門邊听他講電話,是他自己音量不小,而且完全不避諱的敞開辦公室的門,看到他站在門邊,更沒有要收斂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講給他听。

    「好,不打擾你工作,我晚點再打給你!」寇霆風自我感覺良好。

    嚴希焰皺著眉。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哥兒們,這一會他是真的很想翻臉。

    「希焰。」把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放,和他合伙人兼哥兒們打了聲招呼。

    「項芸?」明知道偏又故意多此一問。

    「關心她一下。」

    「霆風,你真不死心!」

    「我為什麼要死心?」

    嚴希焰當然不會說出他和項芸已經上床這件事,但是站在多年交情的立場上,他又不想寇霆風浪費這麼多冤枉時間。像霆風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如果他追的不是項芸,其他女人應該早就點頭答應了。

    「霆風,是兄弟才勸你不要再陷下去,項芸永遠不會接受你的追求。」他正色的勸告。

    「兄弟,你不要來亂了,我不會退出的。」

    「你沒有機會!」

    「是項芸要你這麼跟我說的?」

    「她不會跟我說到你,但是——」

    「那就只是你自己的偏見!」寇霆風又沒中什麼樂透,但是他感覺爽透了。「你瞧,項芸都沒說,那表示她還在思考、選擇,就算她現在還沒有喜歡上我,你怎麼知道她以後不會。」

    「她就是不會!」真希望能有什麼方式可以讓霆風清醒,不知道如果沖上去揍他一拳有沒有用?「起碼這輩子不會!」

    「希焰,我不喜歡你這種口吻,項芸早就不是你的了。」寇霆風一哼。

    嚴希焰懶得再辯,正要轉身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從口袋里撈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接听,「奶奶?」

    「希焰,麻煩你現在過來一趟。」電話那一頭,溫奶奶語氣很惶恐、很害怕。

    「我馬上去!」他立即沖出了辦公室。

    當嚴希焰趕到溫奶奶家時,那群黑衣人已經走了,听溫奶奶說,雖然她住的這間老房子又破又舊,但這塊土地牽涉到大建商的利益,只要她不簽字,這個社區大建案就很難進行,當然不只她,還有附近幾戶上了年紀的老伯伯、老奶奶,他們並不想要變動,只想守著自己住了多年的老房子。

    于是,就有黑手伸了進來,之前已經有人打過電話給溫奶奶,並且提出了搬遷費,還有以後房屋抽成的事,但是溫奶奶覺得自己老了,不想那麼麻煩,所以她婉拒了,也沒有再多提……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奶奶,不要急!」

    「那些人好凶,口氣好狠!」

    「這是一個法治國家,他們不敢怎麼樣。」

    「不,他們是一群流氓!」

    他知道溫奶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連忙安撫,還好小媛趁暑假期間先去上小學的先修班,不在家,不然家中的一老一小一定會被嚇死了。

    「我哪里知道這個破房子會值錢……」

    「奶奶,不是房子值錢,是土地值錢,你這塊畸零地是在黃金地段。」嚴希焰解釋。

    「但是我們拿了搬遷費要搬到哪里?更何況屋子一蓋要好多年,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變化!」她就是不想再有變動,很滿意現在的日子。「項芸知道了嗎?」

    「我打給她了,她應該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吧!」

    「奶奶,不要怕。」嚴希焰坐到了溫秀真的身側,擁住她的肩。「沒有這麼可怕,那些人可能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們知道我們家沒有男人,他們還對我兒子的遺照冷笑。」她忍不住哽咽。「沒事的,我在這里!」

    「還說如果我敢報警,他們知道小媛現在在哪里上課……」溫秀真連聲音都在顫抖。

    「交給我,奶奶,我來處理。」

    「希焰,你可以嗎?」

    「我會負責!」

    項芸在這時沖了回來,當她一眼看到嚴希焰也在,心整個就安了。起碼……有個男人在,起碼有個堅硬的肩膀可以靠。

    「奶奶!」沖到了她的另一邊,抓著老人家還在發抖的手。「怎麼回事?」

    「我來說吧。」嚴希焰看著項芸。

    她一嘆。他真的是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總有事可以將他由遠拉近。

    听完了嚴希焰的敘述,項芸很快就明了這是怎麼回事。報紙、新聞都有過類似的報導,財團為了暴利,往往不惜威脅利誘,而總有幾戶「釘子戶」,怎麼都不願搬遷,于是黑白兩道就會進來角力,說穿了……都是為了一個「錢」字。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說話,因為房子和土地的所有權是溫奶奶的,她只能提供一下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但不能決定。

    「溫奶奶很擔心。」嚴希焰補充,「你們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換地方住?哪里?」項芸隨口問。「我家。」

    「你家?」她還真沒有想到嚴希焰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你要我們三個人去和你住?」

    「有何不可?」

    「嚴希焰,我們講過——」

    「項芸,現在不要再和我扯那些廢話,那些人如果不能達到目的,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嗎?如果他們天天來‘拜訪’或是來鬧事,你真以為警察可以保護你們嗎?」嚴希焰並不是想要嚇她,但情況很有可能會是這樣。

    她難掩沮喪,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你們可以先搬來住一陣子,看看到時情況如何再做打算。」他又說。

    項芸沒有接受他的提議,她是真的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尤其是在杜嘉梅來向她「宣示主權」之後。

    「就算這樣,我也可以去找其他地方住。」她就是不要他的協助。「項芸,明明現在就有現成的地方可以住,我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三個人可以住得很舒服。」

    「我就是怕太舒服了。」

    「項芸,你是想當‘女強人’嗎?」

    「我可以照顧溫奶奶和小媛,不需要你。」她當然會煩,但是哪有人活著是每天無憂無虎的,踫到麻煩,解決就是了。「我會先和里長及左右鄰居談談,听听看大家的決定如何。」

    「你一個年輕女人,你以為那些人會理你?」他毫不客氣地說。

    「但奶奶畢竟是這里的老住戶了,說話總有點分量吧?」

    「溫奶奶只是一個孤苦的老人家,你要把她推上火線,那太殘忍了!」嚴希焰否決。

    「所以你的意思呢?」

    「我可以請我的律師出面全權處理。」

    「但是律師費……」她要先知道得花多少錢。

    「項芸,你付不起的。」嚴希焰直截了當地說,省去一些廢話。「但我可以,而且這也不是為你做的,我是為了溫奶奶和小媛,就算有人欠我,也是她們,不是你,你不必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她還要堅持什麼?只要有嚴希焰在,好像天塌下來她都不必眨一下眼楮。

    「項芸,對你自己好一點,明明就有我在,你可以卸下肩上的一些負擔。」

    「溫奶奶和小媛和你沒有直接關系。」

    「但我已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家人。」

    「嚴希焰,你有這份心很令人感動,但是……」她不得不提醒他,「如果你真正的家人知道你這麼在乎兩個‘外人」,他們應該會很不高興吧?尤其是這兩個人又和我有密切關系。」

    「項芸,你想講什麼?」他听出了不對勁。

    「有人找過你嗎?」

    知道自己騙不過他,她只好點點頭。

    「不是我媽。」嚴希焰自己就先過濾、剔除。如果他媽媽知道他和項芸又見到面了,早就和他吵翻天,怎可能到現在還按兵不動……對了!還有一個女人。

    「是杜嘉梅?」

    「看來你和她很熟。」項芸一笑。

    「我和她沒有那麼熟。」他解釋,「但她認為她和我的未來很有可能。」

    「不是這樣嗎?」

    「不是!」

    「嚴希焰,她和你很配。」

    「項芸,這是挖苦嗎?」

    其實這不是挖苦,這是吃醋!但她哪里會讓他知道她在吃醋,尤其是經過了那一夜,她才知道不只是她的心記得他,連她的身體也忘不了他,她又不是醉到不省人事,如果她不想和他上床,她就絕不會讓事情發生,既然事情發生了……那表示她的身心其實都渴望著他。

    「我沒有要霸佔你或是纏住你,希望你讓那位杜小姐知道。我沒有跟她說我是你的前妻,就讓她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打掃工人。」項芸眼神哀傷。「你還是去找個真正適合你的女人吧!」

    「項芸,我沒有打過你吧?」嚴希焰突然說。

    「啊?」她不免有些錯愕,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了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不要逼我動手。」他警告她。

    「你想打我?」她無法置信。

    「如果你再講這些讓我听不下去的話……」他提出了嚴重的警告,「我不知道哪一天我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項芸,我愛的人是你啊!」

    她差點咬破自己的嘴唇,他這麼赤luo、直接的告白,令她手足無措。

    「不可能是其他女人,也不可能再有女人,可以像你這樣打動我的心。」他講白了。

    「你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的。」項芸不信他這麼痴情。

    「我是有,但我選擇了你!」

    「嚴希焰,那一夜只是……」她想要完全抹煞那一夜一就只是「性」。

    「反正我一定要讓你回到我的生命中來!」

    這是嚴希焰第二次主動約杜嘉梅。她本來還以為自己的「主動出擊」奏效了,但是她的沾沾自喜在見到他時,完全成了泡影。

    他和她約在她家門口,本來她還認為他怎麼那麼貼心,會主動要來載她,原來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是圖個方便,打算說完就走。

    「別再去煩項芸。」開門見山。「杜嘉梅,你不是她的對手。」

    「你是說,我比不上一個清潔工人?」她差點瘋狂大吼。「嚴希焰,你敢這麼羞辱我!」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他,直以來都盡可能的保持風度,但既然現在她敢直接找他最愛的女人嗆聲,那他又何必留情面給她?

    「那個項芸是哪一點強過我?」

    「我愛她。」

    「你……」杜嘉梅馬上潰不成軍。

    「光這一點她就強過你不知道多少,她有我的愛。」嚴希焰不再有任何顧忌,他豁出去了。

    「但是你媽媽……」

    「我媽媽不是我,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人是項芸,不是我媽,我會做一個孝順的兒子,但我無法孝順到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我既不可能愛上你,又怎麼可能和你過一生。」他坦言。

    就算她再怎麼欣賞、喜歡這個男人,就算她臉皮再厚,當他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之後,她到底還要堅持什麼?不過……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嚴希焰,你過不了你媽那一關的!」

    「那是我的問題。」

    「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明明我的家世背景就這麼好,你偏偏要去選一個完全配不上你的女人,你的眼光到底有什麼問題?!」杜嘉梅不想再討好他了。

    「無論如何,反正你別再去煩她!」

    「我不去——」她勾起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就怕會有其他人去!」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2-26 19:5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