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0] 諸神遊戲 (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章　狂怒之龍

　　狂風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但他至少能推理。

　　“思觸！是思觸對嗎？思觸無所不能，你直接用思觸做到的！”他大喊。

　　他的身上裝有監測，可以讓後方的人看到他所看到的，聽到他所聽到的。他之所以拼了被催眠，死亡也要直面原辰飛，就是因為和原辰飛這樣的對手作戰，不管後果如何，都必然會有進益——飛沙族從來沒有小看原辰飛，只是他們更清楚推到一個BOSS能夠帶來的好處。

　　哪怕只是交談。

　　大群的飛沙魔像已經和原辰飛製作的魔像戰成一團。

　　原辰飛則依舊淡定，他說：“是，也不是。”

　　“怎麼說？”狂風直問。

　　原辰飛回答：“我告訴過黃離了，我的目的，是感受這世界。而煉金術士，其實就是系統化的科技運用，兩者有著直接的關聯。當你對這個世界的理解足夠深刻時，就好比你明白了物理法則，就能製作出對應的機械裝置一樣，製作出魔像，也不奇怪。”

　　狂風立刻道：“可是懂得物理，依然需要相關的機械知識和手段，而煉金術跳過了這一點，這是系統的力量，是科技無法彌補的。”

　　“所以才說是也不是啊。幫我跳過步驟的，是思觸，但是對它的設計，則來於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原辰飛回答。

　　狂風恍然大悟。

　　原辰飛的確不是煉金術士，但是從最底層層面解析了萬物法則的他，借助於思觸，的確可以實現一切煉金術士才能做到的事。

　　狂風看看那碩大的飛沙魔像，那是他們族中最頂級的煉金大師都無法製作出來的，卻被原辰飛輕輕鬆松就製作出來。

　　只此一點，便足以傲視整個飛沙族。

　　狂風喃喃道：“想不到，你對本界的理解，已經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深？”原辰飛奇怪的看他一眼：“我理解的是世界，區區一座魔像，和整個飛沙界相比，也配稱強？差得遠了。”

　　狂風倒吸口氣：“你難道還想把整個飛沙界都煉化嗎？”

　　“如果足夠深層，理論上是可以的。當然，現在的我還做不到。但至少……我能做到這個。”

　　他將手放在地上，一片片光輝以他的手心為原點，向著四面八方竄去，如蛛網般快速張開，很快就蔓延全城。

　　“不！”狂風嚇了一跳，隨後他看到，整座狂怒之城都動搖起來。

　　“不能讓他成功！”狂風大叫。

　　遠方天際一道道光柱沖來，落在狂怒之城上，試圖中和掉原辰飛的手段。否則若讓他把整座城都化成魔像，那將會演變成災難。

　　原辰飛卻搖頭：“你們錯了，我沒打算那麼做。雖然我的確能做到，但我的身體，支撐不起這負擔。”

　　原辰飛的思觸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身體的壓制，卻讓他實際承受不起過多運用思觸力量的後果。

　　正因此，原辰飛其實一直在極力避免過度運用思觸。

　　如果狂風知道他塑造先前的超大魔像消耗的思觸大概只相當於一個剛入過晉升之門者的消耗，絕對不敢相信。

　　然而這就是現在的原辰飛，對世界的理解，讓他越來越可以四兩撥千斤，只需很少的力，就能做到足夠大的事。

　　即便現在也是如此。

　　當那些光柱落在狂怒之城上時，整座城市開始搖顫，建築在猛烈的衝擊下搖搖欲墜。

　　原辰飛卻視若無物，只是道：“解脫吧，狂怒之龍。”

　　吼！

　　那背負著城市的狂怒之龍已朝天發出巨吼，城市的封印在它的背上崩塌，狂怒之龍龐大的身軀開始立起。

　　“不可能！這不可能！”狂風激動的身體打起擺子。

　　不是不知道狂怒之龍也屬於異獸，但這是飛沙族用最強大的封印手段控制的，即便是飛沙族之主聯合十二個大長老也難以突破。

　　但現在，原辰飛以一介凡人之力卻做到了。

　　不，是他利用了所有阻撓他的力量。

　　他故意製作飛沙魔像，就是讓大家誤以為他要把城市化成魔像，出手阻止，但實際卻是借用了對手的力量衝破封印。

　　至於說他怎麼知道封印節點的，這反而不奇怪了。

　　正如原辰飛所說，他是以整個飛沙界為探索目標，在這個大目標下，其他的一切都顯得無足輕重，甚至唾手可得。

　　伴隨著那驚天動地的吼聲，狂怒之龍終於立起。

　　它解脫了！

　　擺脫了千年的壓制，終於獲得了自由。

　　然後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狂風吐出烈焰。

　　那是仿佛太陽內部的高溫焰流，焚化一切。

　　狂風哀嚎著，在超高溫焰流下化為飛灰。

　　如其所願，他死了。

　　不過憤怒的巨龍顯然還不滿意，它向著遠處天邊發出咆哮，看樣子還要繼續挑戰。

　　原辰飛拍拍它道：“不要衝動，只憑你，不可能是飛沙族的對手。趁他們還沒對你產生威脅，離開這裡，你可以獲得永恆的自由。當然，如果你非要洩憤，不惜一死，我也不攔著你。”

　　以狂怒之龍的性子和仇恨，它自己做決定的話，多半是力戰至死的。但是原辰飛的說話卻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讓狂怒之龍漸漸冷靜下來。

　　它揚起巨大的龍頭，轉頭看向原辰飛：“你是對的，仇要報，但是更要珍惜得來不易的活命機會。你說吧，我們怎麼做？”

　　“離開這兒，去那些有更多生機的地方。”

　　“在那裡，你能夠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原辰飛一笑：“對我來說，在哪兒都一樣。但至少那樣可以讓他們有所顧忌，也可以讓我們省些麻煩。”

　　“明白了，如果可以，我到是更願意來些麻煩。”狂怒之龍嘟囔了一聲，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開。

　　他們就這麼走了？

　　遙遠之地觀望著這一切的飛沙族，一個個目瞪口呆。

　　對原辰飛的試探終於有了結果，這是這結果卻如此苦澀。

　　反倒是黃離道：“他已經手下留情了，如果他願意，他本可以在我們全面撤出之前就動手的。至於現在，我們至少少了一個蠢貨。”

　　用黃沙壘起的城市不值錢，唯一值錢的大概也就是那條龍了。

　　只是這刻，大家都自動沉默，不願再提這個話題。

　　一聲歎息悠遠傳來：“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聰明人總是懂得何時該選擇放棄的。

　　——————————————

　　狂怒之龍載著原辰飛一路悠悠哉哉在飛沙界又走了半個月。

　　一直來到一處異界之門，原辰飛拍拍狂怒之龍道：“好了，我的老朋友。我對這個世界的探索，已經差不多終結，現在該要離開了。那麼你呢？”

　　“我想要自由，更想要復仇。”狂怒之龍回答。

　　狂怒之龍是自由不羈的，即便感恩原辰飛的釋放，卻也不願就此為僕。

　　原辰飛對此並不奇怪，更不在意。

　　他已經過了渴求一切力量的階段，聽到狂怒之龍的話，他笑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我會的。”

　　原辰飛跳下狂怒之龍，向異界之門走去。

　　狂怒之龍注視著原辰飛離開，這才調頭回走。

　　現在，是它復仇的時刻了。

　　它走向一座飛沙族的城市，就在將要靠近的時候，無數飛沙族飛了過來。

　　一名飛沙族頭戴皇冠，面容古樸，手持權杖：“狂怒之龍，真令我驚訝，你竟然沒有選擇跟原辰飛離開？”

　　“非明！”狂怒之龍發出低聲怒咆：“沒有殺掉你，我又怎麼會離開？”

　　那飛沙族之主笑道：“愚蠢的選擇，我能鎮壓你一次，我就能鎮壓你第二次。上！”

　　無盡飛沙族戰士已向著狂怒之龍沖去。

　　狂怒之龍再次吐出烈焰。

　　不過飛沙族戰士早有準備，一道道光輝呈現，阻擋著狂怒之龍的烈焰，儘管在這烈焰下，許多飛沙族戰士還是無可避免的犧牲，死去，但是源源不斷的飛沙戰士用來，在這漫天黃沙的世界，掀起滔卷天際的沙塵狂暴。

　　面對無盡的飛沙大軍，就算狂怒之龍再強，也終究有失敗的一刻。

　　飛沙之主仿佛已經看到，在飛沙戰士的力拼下，狂怒之龍再次戰敗封印的局面。

　　但就在那時，狂怒之龍突然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你們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啊。感謝你的愚蠢，非明，你會知道，你的選擇是怎樣的失誤。”

　　所著它的說話，飛沙族發現那些漫捲的狂沙竟然再不受他們的控制，逆襲而來，如利箭般穿透他們的身體，將他們打成篩子。

　　怎麼會？飛沙之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狂怒之龍是火龍，什麼時候能控制飛沙了？

　　“不要動搖，繼續攻擊！”領軍的將領大喊。

　　即便是狂怒之龍展現出不屬於他的力量，飛沙族也不畏懼，更多的飛沙戰士還在湧來。他們入飛蛾撲火，但是足夠的屍體，都能淹沒這火焰。

　　面對無窮無盡的飛沙大軍，狂怒之龍似乎也有些撐不住了，飛沙族再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狂怒之龍卻笑道：“我今天已經殺的夠多了，所以，再見了，諸位。等我恢復了體力後，我會再一次過來找你們的，我們之間的戰爭……將永無休止！”

　　隨著它的說話，狂怒之龍龐大的身軀已緩緩陷入沙土中，就這樣消失不見。

　　“土遁？它什麼時候會土遁了？”飛沙之主不敢相信的大叫。

　　一個擁有土遁隨時可以撤離的狂怒之龍，這就太可怕了。

　　突然間他明白了過來。

　　是原辰飛！

　　是他提升了這只狂怒之龍。

　　他竟然能做到進化狂怒之龍這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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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邀請

　　離開飛沙界，原辰飛看到自己已來到一片鳥語花香的世界。

　　這裡是？

　　原辰飛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他現在是隨緣走法，走哪兒算哪兒。

　　好在異界之門不遠處就有一座城。

　　原辰飛直接向城市走去。

　　尚未走到，就見裡面飛出一群異族，只是看對方模樣，原辰飛知道是誰了。

　　鯨鳥族。

　　鯨鳥是一種體型碩大的鳥類，鯨鳥族就是生活在鯨鳥上的。

　　鯨鳥是他們的車，也是他們的家，鯨鳥族終其一生，幾乎都是在鯨鳥背上度過的。每一個鯨鳥族，都必然伴有一隻鯨鳥，可以說鯨鳥才是他們的第一家人。如果相伴的鯨鳥死了，那麼鯨鳥族也不會獨活。

　　正因此，鯨鳥族誕生出特殊的鯨鳥騎士和鯨鳥獵人，以鯨鳥為自己的永恆夥伴。唯有馴獸師才會使用其他野獸，但也依然不離鯨鳥，便如麒與原辰飛的關係。

　　這刻那群鯨鳥族在原辰飛不遠處停下，一名鯨鳥族已道：“人族？你是原辰飛？是你！”

　　最後這句卻是直接確認了。

　　原辰飛知道鯨鳥族有一種獨特的心靈能力，辨認目標出奇好用，不過這種能力對他無用，鯨鳥族絕不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確認他。

　　所以他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這與你無關。”那鯨鳥族不客氣的回答：“飛葉城已經封禁，現在請立刻離開。”

　　原辰飛走了十年異界，想殺他的很多，驅逐的卻很少。

　　他有些驚訝，看了看遠處的城市，突然有所明白：“原來你們正在應對任務。是那個新玩家鈴蘭族？”

　　自由之月結束後，諸神就開始了尋找下一個新玩家的過程。

　　十年過去，已陸續又有十個異界先後加入遊戲——諸神在尋找新玩家方面完全沒有時間障礙，或許有空間之神那樣的存在，他們一開始就鎖定了這個宇宙內所有的目標，然後就是一個個走過來。

　　鈴蘭族，就是最近新加入的玩家。

　　這個種族和花神精靈有些象，有著極為好的自然環境條件，特產是一種可以唱歌的風鈴蘭，所以名為鈴蘭族。

　　作為新玩家，獲得的任務無疑是最多的。

　　原辰飛之前遊歷時也遇到過一些正在執行防守任務的城市——老玩家是守方，新玩家是攻方。

　　今天無疑又是一個。

　　那鯨鳥族有些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沒有道理原辰飛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們正在執行防守任務。

　　正因為在執行防守任務，又知道對手是原辰飛，所以鯨鳥族不想節外生枝，讓原辰飛離開。

　　原辰飛回答：“如果我說，我感知到了系統任務，你相信嗎？”

　　感知系統任務？

　　鯨鳥族群體莫名。

　　作為老牌玩家，鯨鳥族對諸神遊戲已經有了足夠理解，卻還從沒聽說過系統任務可以被感知的。

　　那鯨鳥族怒道：“你在撒謊！”

　　原辰飛歎氣：“你不信便罷，反正我的確是感知到了。既然你們不歡迎我，我離開就是了。對了，他們的任務，好像是奪取你們的聖鳥蛋吧？”

　　“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了，感知到的。”原辰飛笑笑，他轉頭離開：“悠著點兒，那些鈴蘭族裡有個強大的傢伙，不輸于當年的我，擁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沒有人能盜取聖鳥蛋！”有鯨鳥族已喝道。

　　“進攻方的最大好處，就在於他們總是可以選擇進攻的時機與方式。”原辰飛說著已經遠離。

　　“等一等。”就在這時，一名鯨鳥族飛過來。

　　那是一名鯨鳥族老者。

　　他跳下鯨鳥，來到原辰飛身邊，對著他恭敬道：“尊敬的人族勇士，偉大的智者，我是否可以邀請您到我飛葉城作客？”

　　所有鯨鳥族同時吃驚，卻沒人站出來表示反對，可見這老者在大家心目中地位還是極高的。

　　原辰飛看看他：“你想讓我幫你守聖鳥蛋？”

　　老者回道：“諸神這次的任務，非常古怪，我本來就有所懷疑。但現在我明白了，您就是諸神派來的助手。我們愚蠢的將你往外驅趕，是個錯誤。”

　　原辰飛搖頭：“那你可錯了，也有可能諸神的安排裡，是我去幫鈴蘭族。”

　　“不會。因為您到現在沒有接到任務，您是自由的。諸神已經不會再給予您任務了，對嗎？”老者道。

　　原辰飛終於有了點興趣：“你怎麼知道？也許是諸神給了我任務，而我正在欲擒故縱。”

　　老者歎口氣：“您已經不在系統之中，系統任務又怎麼會找上你呢。”

　　不在系統之中？

　　鯨鳥族聽得面面相覷。

　　就算原辰飛被環境壓制成凡人，他也依然是職業者，為什麼老者說他不在系統內了？

　　原辰飛卻終於有了興致。

　　他來到老者身邊，看看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全面超脫，不可思議。那是傳說中的理論，卻沒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老者皺巴巴的臉上擠出微笑：“您的偉大不可思議，您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如果您現在回到地球，您的實力……也不會回歸了。因為您已經完全放棄了諸神給你的一切。”

　　一名鯨鳥族暴喝起來：“這不可能，沒有人能夠脫離系統。”

　　“你錯了，孩子。”老者道：“方法一直都有。曾經的全知族，就幫助過別的種族擺脫職業者身份，儘管代價是滅族。這是因為，他們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擺脫的。而我們眼前的這位存在，他是靠著自己，擺脫了系統。雖然失去了系統帶來的力量，卻也因此獲得了真正的自由。確切的說，那不是擺脫，是超脫。”

　　“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很大，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會是什麼。但是我想看看，哪怕只是為了看這一眼，都值得壓上飛葉城。”老者笑道。

　　原辰飛也是一笑：“每個人都在賭，有的在賭可以殺我，有的在賭可以信我。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願意信任我的……這份邀請我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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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十級

　　飛葉城。

　　原辰飛坐在城主府的小別院裡。

　　讓他沒想到的是，城主竟然是個小姑娘。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而先前邀請他的老者，就恭敬的站在小姑娘身邊。

　　“你就是原辰飛？”小姑娘城主爭著明晃晃的大眼睛看原辰飛：“你看起來很弱。”

　　原辰飛回答：“我的確很弱。”

　　“但我又能感覺到你很可怕。”

　　“那你可真厲害。”原辰飛真心誠意的回答。

　　現在能感知到他的可怕的存在，還真不多。

　　眼前的小姑娘並不是職業者，但是她有著極為強大的天賦，感知能力比一般的職業者都強大的多。

　　要知道現在的原辰飛站在那裡，除了源天尊這類級數的存在，一般人就連想感知他都難。

　　這小姑娘至少在感知少已經達到了巔峰水準。

　　想了想，原辰飛道：“你再試試感知我？”

　　他站那裡沒動，小姑娘驚訝無比：“我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了。”

　　原辰飛笑道：“你的感知還停留在生命層面，我把自己化成一塊石頭，你就感覺不到了。”

　　小姑娘奇怪：“可你明明不是石頭。”

　　原辰飛抬手：“你叫什麼名字？”

　　“無睛。”小姑娘看著原辰飛的手回答。

　　明明是個小姑娘，卻叫這個名字，不過異族嘛，到也不能與人族一概而論。

　　原辰飛的手已放在小姑娘的臉上，周圍所有的鯨鳥族都緊張起來。

　　原辰飛笑：“原來你真的沒有眼睛，你的眼睛是假的。”

　　無睛用力點頭：“我生下來就沒有眼睛。父親說，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剝奪了我的眼睛，卻讓我能看到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但你也因此看不到五彩斑斕的色彩，美麗的樹木，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感知，是自我的想像，缺乏對這世界真正的理解。”

　　“是的。”小姑娘低下頭：“父親說，這就叫有得有失。”

　　“進化不遵循得失，要想感知更多，也不是必須看不見東西。”原辰飛說著，在小姑娘面前搖了搖手。

　　小姑娘的眼睛漸漸煥發出光彩。

　　她興奮的喊起來：“我看見了！我能看見了！”

　　所有鯨鳥族都懵住了，城主能看見了。

　　老者都吃驚的看原辰飛。

　　他是怎麼做到的？

　　原辰飛已收回手：“不用擔心這會影響你的感知，那只會豐滿它，讓你的世界不再單調。”

　　他說著向一角處走去：“我想好好感受這個世界，沒事的話，就不要打擾我了。”

　　“多謝大人！”老者恭敬回答。

　　——————————————

　　院子裡，原辰飛孤身靜坐。

　　坐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身。

　　他開始打拳。

　　僅僅從拳風看，就可以看出他真的是軟弱無力，一如常人。

　　但是打著打著，他的步伐漸漸穩健，出拳也開始逐漸有力，虎虎生風。

　　只是一個小時過去，原辰飛出拳路數已經和一個浸淫武術十年的練家子好手。

　　如果現在用屬性點來看的話，那原辰飛的體魄已悄然增長，達到了一個職業者一級的水準。

　　這看起來很小的進步，卻蘊藏著驚人的事實。

　　原辰飛終於擺脫系統壓制了。

　　他的實力開始回升。

　　只不過這一次的回升，與系統之力再無任何關係，而是真正的屬於他自己的力量，不在系統壓制範圍內。

　　在歷經了長達十年的艱辛壓制後，原辰飛終於完全超脫了系統。

　　他相當於從零開始，只是他進步的速度卻是一躍千里。

　　這拳，原辰飛一打就是一天。

　　從白天打到黑夜，再從黑夜打到白天。

　　當他停下拳時，他的自身屬性已經相當於十級的職業者，而且是全屬性增長。

　　但是原辰飛卻不滿意。

　　他看著自己的拳頭：“太局限了，我還在局限於舊日系統的成長。系統帶給我們根基，卻也束縛了我們。就算是十級屬性，其實也可以有著更多的發展的。”

　　說著他身體一閃，手起手落，斬在身旁一棵小樹上，火光閃過，那赫然是烈火斬，就在樹幹落下的時候，原辰飛屈指一彈。

　　劈空掌！

　　以指作掌，指風推動樹身撞向牆，就在即將撞到的時刻，原辰飛再出手一抓，巫師之手，已將其抓了回來，隨手一拍，那樹幹竟已化成樹人，立於身邊。

　　“全職業？”站在院口，老者發出驚恐呼聲。

　　原辰飛這幾下出手，竟然包括了戰士，武僧，法師，德魯伊等諸多技能，最重要的是，有些技能他根本沒學過。

　　“不是全職業。”原辰飛回答：“根本就無所謂職業。職業是限制，超脫，便不在限制內。”

　　說著他又是一拳轟向樹人，就見那樹人竟已化成木制魔像。

　　這可就不在任何職業體系內了。

　　老者驚的全身顫抖：“大人神威，見識了。”

　　“你在緊張和擔憂。是鈴蘭族給你帶來麻煩了？”原辰飛問。

　　“是。鈴蘭族已經突破了我們的防禦。根據任務規則，我們不能以超過他三倍等級的力量阻止他們，他們中有個強者，非常強大，現在他快要突破到聖蛋所在之地了。”

　　原辰飛道：“我不能幫你們，如果我出手，會壞了規矩。我到不擔心，但諸神會給你們懲罰。”

　　老者低頭：“是，老朽明白。不過……”

　　他沒有說下去，原辰飛卻明白：“如果他們主動來找我，就不在限制內，是嗎？”

　　“是，但是要經大人許可，我們不想讓大人誤會。”老者回道。

　　想了想，原辰飛道：“我已經好久沒碰到有禮貌的異族了。看在你懂得打招呼的份上，如果你有本事把他們引過來，我不會介意。”

　　“多謝大人！”老頭興奮一躬，匆匆走開。

　　原辰飛便坐在那裡，靜靜等待著。

　　他不知道老者會有什麼手段，怎麼做到，不過他的確感應到了有一群目標在奔向此地。

　　沒過多久，一群鈴蘭族出現在原辰飛面前。

　　鈴蘭族長相與精靈族相近，形體高挑，形象俊美，只是無論男女，身上都是花衣，看起來到有些娘炮的感覺，尤其走起來路，那些花鈴不斷撞擊，更是發出清脆鳴響。

　　所以這些傢伙是不會走黑暗隱匿路線的吧？

　　一名長相分外俊美的鈴蘭族道：“原辰飛，竟然真的是你？”

　　原辰飛也來了興致：“你知道我？”

　　那鈴蘭族傲然道：“我叫銀悅，我聽說過你。我曾立志，你所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的。你所創下的奇跡，我也能創到。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不過現在看來，你讓我失望了，你竟然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殺你不武！”

　　原辰飛問：“……諸神沒有給你殺我的任務吧？”

　　“那又如何？我們所做的事，不是每件都需要諸神要求的。”銀悅回答。

　　原辰飛搖頭：“你弄錯了一件事。奇跡存在的前提，是它有能夠成功的基礎。我雖然做過很多看起來很難的事，但那是我因為我覺得我能做到……我永遠不會去挑戰我覺得沒有希望的事。比如像現在這樣，連自己的敵人都看不清，就妄圖挑戰。”

　　銀悅眼中冒出殺氣：“一個被壓制了十年的存在，連基礎力量都沒有的傢伙，還有什麼稱大的資格？真以為你的催眠術對我有用嗎？”

　　原辰飛繼續搖頭：“殺你，不需要催眠術，不需要思觸力量。”

　　他站起身：“這樣吧，我就用現在的身體和你打一場，你現在是四十五級，而我現在只有相當於十級屬性的實力，若是這樣你還贏不了我，應當死而無憾了。”

　　“銀悅，別答應他，我們的任務不是他！”一名鈴蘭族叫道。

　　銀悅卻興奮的看著原辰飛：“真正的勇士，從不畏戰。面對強敵就言退縮，一輩子都成就有限。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他說著已沖向原辰飛，他的職業是殺手，速度極快，身上風鈴響動，顫出大片鳴音。

　　這些鳴音有著攝人心魄的功效，同樣也可以讓一切心智手段失效，是鈴蘭族的天賦手段，也是銀悅無畏原辰飛催眠術的自信根源。

　　但原辰飛壓根就沒打算用催眠術。

　　“速度很快。”看著沖來的銀悅，他說，然後屈指一彈，彈在銀悅匕首上。

　　銀悅匕首竟為之蕩開。

　　銀悅一怔，隨即大怒，發動突刺，只能直線衝擊的突刺在他施展來，竟然可以拐彎，直接出現在原辰飛身後，一邊兇狠出擊，一邊罵道：“說什麼十級力量，你明明不止十級力量！”

　　原辰飛錯步閃避：“的確是十級的力量，只不過你不懂四兩撥千斤的奧妙。你對力量的運用，依然初級。”

　　說這他手掌已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拍在銀悅身上，將他拍飛。

　　這一掌，到是真正只有十級的力量，對銀悅的傷害可謂微乎其微。

　　銀悅怔了怔：“真的只有十級？”

　　“真的只有十級。”原辰飛回答，然後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就扇巴掌這個事而言，十級的力量到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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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實驗

　　這一巴掌下去，銀悅立刻懵逼了。

　　我竟然被打了？

　　他是鈴蘭族的天之驕子，從諸神降臨開始，就一路披靡，扶搖直上，創造過許多奇跡。

　　他聽說過原辰飛，但正因此，他一直想挑戰原辰飛。

　　可正如原辰飛所說的，挑戰艱難，創造奇跡是了不得的勇氣，但是勇氣過了度，就是白癡了。

　　銀悅當然不是白癡，否則他應該挑戰諸神。

　　但問題就在於不那麼白癡的白癡比真正的白癡還麻煩，他選擇了挑戰原辰飛，對他來說是勇氣，在原辰飛看來就是一個荒謬的錯誤。

　　“看來他們引你過來並沒有付出太大代價，過多的勝利讓你飄了。”原辰飛說。

　　“混蛋！”銀悅全身的鈴鐺都在爆響，聲音化作利刃，仿佛影刺的腥紅風暴，卻比那更強。

　　這樣的手段，就算是對付六七十級的強者也夠了，更別說原辰飛的實力現在只有十級。

　　“嘖嘖。”原辰飛讚歎了一聲，隨手拿起一個茶盤，下一刻漫天的茶盤出現。

　　盾牆！

　　他的屬性只有十級，技能卻是不受限制，這茶盤在他手中就是一面盾，施展出的盾牆技能直接將所有的攻擊都封住。

　　砰！

　　強烈碰撞中，盾牆破碎，音刃無蹤。

　　“你不錯。”原辰飛說話的同時，輕推一掌。

　　破碎茶盤化成無數利箭飛射。

　　遊俠，箭雨。

　　現在任何職業的技能在他手中都是信手拈來，超脫了系統，也就無所謂限制了，就好比鳩摩智以小無相功施展七十二絕技一般，原辰飛現在也是如此，只是難度更大，因為他憑藉的不是某種神功，而是對一切本源的理解。

　　在銀悅眼中的箭雨，在原辰飛眼中，更是像是微觀層面的物質變化，原辰飛只是讓它們組合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銀悅完全無法理解，不過他的實力也的確很強，以絕快的速度規避，同時身上花開，鈴蘭花綻放，化作無邊刃海，將箭雨攪碎。

　　原辰飛再出手，拍在鈴蘭花上，刷！

　　鋒利的鈴蘭花割破了他的手，十級屬性扛不住這攻擊，五根手指同時飛起，銀悅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鈴蘭花已化作樹人，對著銀悅一拳轟去。

　　怎麼可能？

　　銀悅震驚，就見那五根飛起的手指撒出血霧，糾纏銀悅，銀悅身體一滯，速度已滿了下來。

　　詛咒！

　　而且是血咒！

　　銀悅震駭同時，原辰飛已又是一巴掌扇在銀悅臉上。

　　這次他徹底蒙了。

　　所有鈴蘭族都傻掉。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原辰飛說，他接住自己的五根手指，那手指已重新長了回去。

　　原辰飛看看修復的手指，有些不滿：“我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給我死！”銀悅暴吼著。

　　這次他的攻擊變得簡單多了，利刃直刺，卻凝聚了他所有力氣，竟有了一絲大道至簡的感覺。

　　匕首入肉。

　　成功了？

　　銀悅大喜，卻突覺一痛。

　　他看著自己的腹部，那裡已現出一個血洞。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明明刺中對方，受傷的卻反而是自己？

　　他無法理解，吃驚的看原辰飛：“你……耍賴……”

　　他無力的倒下。

　　“負面轉移，馴獸師技能，可以將自己受到的詛咒與心智類攻擊轉移到馴獸上。”原辰飛回答。

　　“可這不是詛咒……”銀悅咬牙。

　　“你也不是我的馴獸。”原辰飛回答。

　　原來是這樣嗎？

　　銀悅無力的躺倒，怔怔看天空。

　　原辰飛已不再理他，只是走了回去，安靜的坐下。

　　這裡已不需要他做什麼，沒有了銀悅，鈴蘭族這次任務必然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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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鈴蘭族撤走了。

　　任務失敗到沒關係，畢竟這是最後任務，敗不會死。

　　但是銀悅的死，卻是巨大的損失。

　　只是這一切都和原辰飛無關了。

　　他在思考問題。

　　對於鈴蘭族或者鯨鳥族而言，原辰飛展現的力量或許是強大的不可思議的，令他們羨慕的。

　　但是原辰飛超脫的不僅是系統，更是認知。

　　他已經徹底放棄對力量的追求，轉而追求更深層的意義。

　　比如現在就是。

　　原辰飛在思考的是思觸到底是什麼。

　　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是個諸神都未必知道答案的問題。

　　因為當初和寂寞之神聊天的時候，原辰飛就已經知道，最早的時候，諸神是沒有思觸的。

　　他們是在擁有思觸之後，才獲得了與洪荒界戰爭的勝利，才在真正意義上成為了神。

　　那麼……

　　原辰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解除韓飛宇痛苦的方法，但他也知道這急不得，只能不斷尋尋覓覓。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過，諸神的追求到底是什麼，卻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直到這刻！

　　突然間他有些明白了。

　　思觸！

　　或許一切的根結還在思觸上！

　　諸神是怎麼獲得思觸的？

　　原本沒有思觸能力的他們，突然間有了思觸，對他們來說這意味著什麼？

　　就好像人類對系統的認知。

　　曾經的諸天異族，都只是凡族，即便擁有各種天賦能力，依然是建立在自身世界與生命體系上的能力，達不到超脫。

　　是系統給了他們超脫的能力。

　　某種意義上，系統就是異族的思觸，從凡人成為超人。

　　那麼諸神呢？

　　既然他們原本沒有思觸，突然又有了……

　　原辰飛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的全身一顫：“不會吧？”

　　但是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可能非常大。

　　諸神為什麼要建立諸神遊戲？

　　為什麼要給他們系統？

　　為什麼要鼓勵他們超脫？

　　甚至鼓勵他們成神？

　　為什麼？

　　諸神遊戲如果換一個名詞或許更加真實？

　　“諸神的……實驗？”

　　他仰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你們是在做實驗？就象十三度凶間那樣？星羅萬族是你們的棋子，而你們……也是別的生命的棋子？你們也在尋求超脫之道？甚至……你們在尋求思觸的源頭？”

　　隨著這說話，天地之間驟然有了反應。

　　一片華光從天空亮起，隨後是一道階梯從天而降。

　　那是純粹的，由光組成的階梯，就這麼一階階延伸下來。

　　一直延伸到原辰飛的腳下。

　　密斯特拉的聲音已然響起：“既然明白了，那就來吧，你已經有了參與這一切的資格。”

　　原辰飛踏上階梯。

　　於是階梯開始回收，原辰飛隨著階梯一路向上升去，感覺中仿佛穿越了無盡的空間，以比虛空之鯨更快的速度穿越蒼茫浩瀚的宇宙，直至來到一片綠色星球的上方。

　　五座天宮就在這裡。

　　階梯直接進入最中間的那座天宮。

　　天啟宮。

　　首先躍入眼簾的，正是小丑那久違的熟悉面容。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本源

　　“嘿，好久不見了！”

　　小丑笑嘻嘻的對原辰飛說。

　　“是啊，十年沒見了。”原辰飛唏噓：“自由之月後，你就再沒找過我。”

　　“這不奇怪，畢竟你正在擺脫規則，超脫限制，而那也正是我們所期待的。雖然諸神沒再找過你的麻煩，但是我們一直都在關注你。”

　　“你們看了我十年？”

　　“每一種實驗生物都會有特別成功的那個，因而獲得的關注度也最高。如果按你們的實驗室規則，那麼你這個實驗品，就是早就從棚區轉到了實驗室櫃檯，被日日觀察。”小丑無所謂的回答，毫不在意原辰飛的感受。

　　原辰飛到也沒有不滿，只是道：“所以，我猜對了？”

　　小丑的笑臉一咧：“算是對了一半。”

　　“一半？”

　　“跟我來吧，在你明白答案之前，你還要經歷更多的測試。”

　　“測試。”

　　“沒錯。你正在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一條超出我們設計的路。那是我們的期待，但我們需要知道這條路是否是正確的，又是否是值得學習的，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知道……你走到了何種程度。”

　　小丑說著已引領著原辰飛走上街頭，一直向上層區走去。

　　沿途之上，所有的異族都向原辰飛鞠躬致敬，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跟著小丑一路上行。

　　小丑以誇張的姿態扭動著身體：“你現在已經明白，思觸不是諸神創造的。所以，你的猜測可以說沒有錯，追尋思觸的源頭，正是諸神的追求，但這不是全部。而要想瞭解全部，你就必須更進一步的證明自己。”

　　在原辰飛的面前，出現了一條通道。

　　小丑道：“進去吧，在那裡，你會找到自己尋求的答案。”

　　原辰飛卻沒有進入。

　　小丑看他：“怎麼？”

　　想了想，原辰飛回答：“很早的時候，諸神就用任務提醒過我，諸神給出的道路，未必都是正確的，也可能有陷阱。正確的道路，有時不在別人的安排，而在自己的選擇。”

　　小丑嘿嘿低笑起來：“那麼，你是打算拒絕嗎？”

　　原辰飛反問：“如果我選擇拒絕會怎麼樣？”

　　“拒絕安排不是問題，就象一個孩子，總會抗爭家長的決定。但問題是，當你拒絕了這安排時，你是否有更好的選擇？叛逆需要勇氣，更需要正確的方向。”

　　原辰飛回答：“大道千萬條，不走下去，何談正確？”

　　他說著繞過那通道，卻是繼續向著臺階上走去。

　　小丑也沒阻止。

　　只是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金盔金甲者站在臺階上。

　　那赫然是一位元神，只是直視都會令人崩潰的存在。

　　不過在原辰飛眼裡，那所有的威嚴都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動過濾了一切氣勢，威嚴，神力與壓迫，直面真神，原辰飛淡定道：“哪一位？”

　　“守護之神，迪斯羅特。不想走諸神為你安排的道路，你就必須先過我這關。”金甲天神回應道。

　　“怎麼過？”

　　迪斯羅特順手一揮，一片光牆已出現在原辰飛身前。

　　“能夠走過去，就算你過關。”說著迪斯羅特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來自守護之神製造的光牆，毫無疑問是最強級別的。

　　而從原辰飛的角度考慮，他更是感到這光牆封印的不是這一條臺階，而是整片天地，甚至包括了空間。

　　即便他想用通過空間跳躍過去也沒用，因為這光牆直接封堵了整個空間層面，無論他從四維空間的哪個角度進入，都能感受到這片光牆的存在。

　　光牆不存在牢固度，當原辰飛觸摸的時候，甚至感受不到它。它看上去就象一片力場，從而不存在任何被破壞的可能。

　　這就不是靠堅硬支撐的牆。

　　可就算是力場，也有極限，而原辰飛卻感覺不到這牆的極限在哪兒。

　　“真有意思。”原辰飛低語。

　　來自守護之神的無敵防禦，而現在自己就是要挑戰它。

　　這是來自神的考驗，老實說，難度高的有些過分了。

　　它看起來不像是在考驗一個人，而更像是在考驗一個神——就算是神，也很難突破守護之神的防禦吧？

　　可就算這樣，守護之神還是對他用出了自己最強的手段。

　　小丑湊過來道：“如果你覺得神的安排有些過分，做不到的話，你還可以走神為你安排的路。”

　　原辰飛笑：“這看起來有些過分，不過想想到也不算過分。就象孩子要抗拒家長的安排，就得接受家長的刁難。”

　　“問題是這刁難似乎有些過分。”小丑托著下巴在他身旁坐下：“這可是連神都過不去的阻礙。”

　　“因為我要面對的，是連神都在追求的答案啊。”原辰飛笑道。

　　小丑看看他：“你覺得你能解決？”

　　“我只是知道，一定有解決之道。”

　　“思觸？”

　　原辰飛卻搖頭：“一定不是思觸。”

　　他將手放在光牆上：“思觸能夠解決的問題，神也能解決。神都不能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思觸也無法解決。”

　　“可問題是，思觸無所不能。”

　　“所以，這一定是個錯誤。”原辰飛回答：“思觸有所不能！”

　　小丑便不說話了。

　　他看著原辰飛，原辰飛也看著他。

　　突然間，小丑哈哈大笑起來：“你很有意思，你果然超脫了我們的期望。”

　　自己說對了？

　　是的，思觸無所不能，思觸有所不能！

　　可是，思觸不能做的是什麼？

　　這還真是個複雜的問題。

　　原辰飛的思觸，做不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他無法用思觸去消滅那些神，無法讓自己超脫宇宙自由的出現在任何地點，甚至無法解決這面牆。

　　可這是思觸的限制嗎？

　　不，按照諸神的說法，這不是思觸的限制，是人或者神的限制，是思觸的使用者不夠強大，無法發揮思觸的威能。

　　所以，這不是思觸的限制。

　　假如原辰飛的思觸比守護之神強，那麼他就可以強行破壞這光牆，不管它的存在原理是怎樣，讓它破它就破。

　　但原辰飛做不到這點。

　　他必須找到另一條路。

　　一條不依賴思觸的路。

　　那或許……也是諸神想要尋找的？

　　原辰飛覺得自己正在越來越接近答案。

　　那麼，思觸做不到的是什麼？

　　原辰飛低語道：“思觸，思想之觸手，思維能夠想到的，思觸就能夠解決。它是思想的延伸，所以只要力量足夠，那麼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這就是思觸的本質。那麼，如果說思觸有什麼限制，只有兩個。一個是這解釋有問題，思觸並不是思想的延伸，它是個謊言，所以它必然有做不到之處。另一個則相反，假如思觸的本質解釋並非謊言……那麼限制它的就是思想本身。比如認知……”

　　說到這，原辰飛笑了。

　　他笑，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路沒有錯。

　　如果關於思觸本質的解釋沒有錯誤，那麼思觸的限制就是思想本身。

　　那麼是什麼限制了思想？

　　是認知！

　　一直以來，他都在走思觸與知識並舉之路。

　　他不純粹的依賴思觸去做事，而是無止境的去探索著這宇宙的奧妙。

　　人族對真理的追求，讓他相信，對宇宙的探索永無止境。

　　知識，依然是有意義的。

　　只要不是象全知族那樣投機取巧。

　　正因此，這些年來他走遍各界的山山水水，瞭解著那些世界。

　　雖然他只走了一百多個世界，認知中卻逐漸形成了對整個宇宙逐步完善的認知。

　　這種認知是最基本層面的，就算你無法看到整個宇宙，也可以以點窺面，並最終形成宇宙大一統理論。

　　當這種理論形成時，實際就是對整個宇宙基本層面的理解，並可以以此推斷出無數繁複結果。

　　從而形成預言。

　　等等！

　　預言！

　　原辰飛心中一震。

　　他突然想到什麼。

　　劉楊的筆記！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劉楊筆記作為天啟之神給他的東西，不是指出未來，而是設計了未來，筆記中大部分都是關於諸神體系制度的描述，很少有具體事件。

　　但是！

　　很少有，依然是有！

　　劉楊筆記中記載的那些事件，那些尚未發生的事件，天啟之神是怎麼知道的？

　　是預言！

　　天啟之神的確掌握了某種預言的能力，所以也可以看作是預言之神。而這種預言的根基，或許就是他之前的看法，基於宇宙大一統理論做出的推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或許也可以做到。

　　當然，建立在宇宙大一統理論上的東西，未必一定要是預言，也可是別的。

　　比如……破掉這堵牆。

　　下一刻，原辰飛已坐了下來。

　　他在回憶，感受，整理，梳理著自己的認知，對這宇宙萬物的認知，建立屬於自己的宇宙真理。

　　原辰飛擅長很多東西，心智，造物，空間等等，但這些都是表像。

　　宇宙大一統理論是對一切的歸納與總結，並以此為點發散出所有結果。

　　而原辰飛要做的，就是對眼前的這堵牆進行歸納，解析出它的一切本質。

　　然後……就是破解。

　　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五章　超脫

　　一天的時間看似不多，原辰飛卻仿佛再次陷入了一夢千年的狀態。

　　他不知道運算了多久，只是眼前的牆漸漸變得迷離。

　　牆不再是牆，而是最微觀層面的構成。

　　那是原辰飛從未見過的瑰麗奇景，一如寂寞之神，坐望星辰，原辰飛所觀者，卻是那最細微本源的深處。

　　從科學的角度看，力其實也是一種物質，一種具有特性的物質。

　　而現在當原辰飛解析這光牆時，他感受到的卻是更深一層的意義。

　　那就是……

　　思觸也是物質！

　　這有些難以理解，難以想像。

　　但原辰飛就是這麼感覺到了。

　　思觸雖然是思想的延伸，卻依然有著物質的特性。

　　就像原子層面的存在對於古人而言就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思觸層面的存在，對於科技而言，同樣是難以觸及的層次。

　　可當你真正觸摸到它，並開始理解它時，你就會發現它的確也是某種客觀意義上的存在。

　　只是這存在非常非常的古怪，古怪到原辰飛的大一統理論裡完全無法容納它。

　　就好像它是突然加入進來的，宇宙自然創生的過程裡，完全沒有它。

　　正因此，它不融於這宇宙，超脫物外。

　　但它依然是物。

　　甚至……依然是這宇宙內的物。

　　這聽起來有些矛盾。

　　思觸是物，不屬於宇宙創生之初，卻偏偏又存在，甚至依然是這宇宙之物。

　　如此矛盾的說法，簡直比薛定諤的貓還讓人難以理解。

　　但原辰飛偏偏就是感受到了。

　　這就是他感受到的答案。

　　他不知道諸神知不知道這個答案，反正他自己感知到的結果是這樣。

　　“是與不是……終究試一試就知道了。”原辰飛呢喃著。

　　他將手放在光牆上，那一刻，無數神的目光投向這裡。

　　在不可察覺的微處，對話依然響起。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他不可能成功，沒有誰能成功。”

　　“那是因為諸神的路，已註定是錯誤，卻又無法回頭。”

　　“他的道路，也未必是正確的。”

　　“是否正確，需要由他本人來證實。”

　　“期待吧。”

　　諸神就這樣輕聲說著。

　　原辰飛的手還在放著，就這麼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好像是拿那牆沒有一點辦法。

　　然而就是在這等待期間，大家卻看到了一點不一樣。

　　那是一個黑點。

　　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但就是這個黑點的出現，就讓諸神駭然。

　　“這怎麼可能？”

　　“守護之牆竟然出現了空洞。”

　　“他是怎麼做到的？”

　　起初只是極細微的一個小黑點，事實上諸神看見的時候，凡人肉眼還都無法見到。

　　但很快，這黑點就迅速擴大，漸漸形成了一片黑斑，接著蔓延到手掌。

　　當黑色斑記蔓延到手掌面積時，沒有再繼續蔓延，而是就這麼存在著。

　　就在大家以為還要等很長時間時，卻看到那光牆閃了幾下，然後就此消失了。

　　再不存在。

　　“他做到了！”

　　“他成功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看清了嗎？”

　　“我看清了，但我不明白。”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好像真的走在了正確的路上，他正在解構一切。”

　　“那是我們沒有做到的。”

　　“幹得漂亮！”所有的神都發出了歡呼。

　　原辰飛微微仰頭，他仿佛已聽到了那歡呼聲。

　　“現在，我可以上去了吧？”

　　小丑嘿嘿笑：“當然，當然。你通過了考驗，不過這只是第一道關卡。別急，還有別的考驗在等著你呢。”

　　“我不奇怪，我很期待。”原辰飛意味深長的回答。

　　他繼續向前走，很快又看到一個存在。

　　那是一個有著古怪獸頭的天神，他坐在那裡，凝望原辰飛，微笑：“你來了？”

　　這聲音原辰飛很熟悉。

　　他恭敬道：“獸神巴博斯殿上。”

　　正是當初和他打過戰機遊戲的巴博斯。

　　巴博斯看起來更象一個人形雄獅，坐立的姿勢看起來更象一尊人身獅面像。

　　獅首望著原辰飛，他說：“我曾經希望和你進行一場神之對決，可惜你沒選擇我。”

　　“我很抱歉，殿上。”

　　“沒有關係。”巴博斯並不介意：“你已經證明了許多東西，現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破開那牆的嗎？”

　　原辰飛點頭：“思觸是物質。”

　　“果然。”巴博斯到不意外。

　　“什麼物質？”他問。

　　原辰飛想了想，回答：“確切的說，它是由一種非常特殊的粒子構成。這種超微粒子，可以接受我們的腦電波信號，並做出相對應的反應。它的能力非常強，強到幾乎可以實現一切，從而給予我們思觸無所不能的錯覺。考慮到它沒有名字，就叫它思觸粒子吧。”

　　“有意思的解釋，還有嗎？”

　　“思觸粒子是真實存在於這宇宙的，是宇宙的基本構成部分，但作為基本構成粒子，它本身不具備這種能力。”

　　“你是說，它可以接受思維信號，無所不能，形成思觸，但它本身不具備這種能力？”

　　“是的，很矛盾對嗎？但這就是我的認知。”

　　“你能解釋的再詳細些嗎？”

　　原辰飛想了想，回答：“思觸粒子原本只是基礎構成粒子，並不存在無所不能的能力。但出現了某種變化，讓它存在了。所以它同時具備兩種特性，一種是什麼用都沒有，一種是無所不能。”

　　“是什麼導致了它無所不能？”

　　“我真想回答是思觸。”原辰飛笑道。

　　“但顯然不是。”

　　“的確不是。是它構成了思觸，而不是思觸構成了它。如果你非要我解釋，那我唯一能解釋的大概就是某種更強的外力，賜予了它這種能力。但這就涉及到一個更複雜的問題……諸神之上。”

　　說這話時，原辰飛看著巴博斯。

　　“諸神之上……”巴博斯歎了口氣：“你果然已經開始意識到了嗎？”

　　原辰飛也歎氣：“這是最簡單，卻也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理論。它沒有解決問題，只是製造出了一個更難的問題。”

　　“的確如此。”巴博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了起來。

　　他說：“我就站在這裡，如果你打倒我，你就過關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繞過我，繼續前行。”

　　打倒一位上神？

　　這可比打破守護之牆還要難上無數倍。

　　但當原辰飛的目標放在諸神追求的目標上時，他就知道一切刁難都不是刁難，而是必然。

　　要看的比諸神更遠，走到諸神之上，那麼這看起來就是個必須的過程。

　　但是說說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

　　牆是死的，神是活的。

　　原辰飛之所以可以破牆，是因為那些借助思觸力量形成的牆本身是固定的，相當於所有的思觸粒子已經被固定了形態，無論數量形態都是固定的。

　　而獸神巴博斯的思觸能力何止固定，更是海量。

　　這些思觸粒子在巴博斯的身上，便如波濤浪卷，洶湧澎湃，要想破解它們，又談何容易？

　　於是原辰飛再一次坐了下來，開始解析。

　　而巴博斯也任由他施為。

　　當事情走到這一步，一切都開始明朗化，諸神的追求逐漸明晰，原辰飛的能力也獲得了認證與體現，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每一個神也都會全力配合。

　　但是原辰飛思考的第一步，不是如何應對這海潮般的思觸粒子。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從先前的對話分析，很顯然，諸神對思觸也有一些認知，但的確已不如他。

　　比如他們就不知道思觸粒子的基本性。

　　當然這有可能是因為原辰飛是錯誤的，但考慮到原辰飛破解了守護之牆，更大的可能是諸神沒有發現這點。

　　可以諸神的智慧與能力，為什麼沒有發現？

　　為什麼他們不可以象自己那樣去做？

　　是不想？還是不能？

　　如寂寞之神，或許是不想，那麼其他的神靈呢？

　　為什麼都沒有？

　　答案或許是不能。

　　所以原辰飛首先從不能著手。

　　他要知道，為什麼諸神不能！

　　而在意識到這點時，原辰飛就有些明白了。

　　他說：“成神給了你們無盡的力量，卻剝奪了你們的想像。神性，固化了你們。”

　　巴博斯輕輕歎口氣：“你說對了一部分，但你必須先看清神與思觸的關係。”

　　“我已經看清楚了。所謂的神火，神性，神格，都不過是表像。成神的本質，就是思觸融入自身，成為不可分割之體。這也是為什麼你們的思觸能量如此強大的原因，因為你們就是思觸。”

　　“還不夠。”巴博斯回答。

　　“還不夠？”原辰飛楞了一下。

　　他繼續思索，思維在瞬間想過無數念頭。

　　突然，一個念頭在心中跳起。

　　他身體輕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巴博斯。

　　他說：“我明白了！系統……職業者……思觸……諸神……我的天啊，思觸就是你們的系統，諸神就是思觸系統下的職業者！你們……”

　　巴博斯長歎口氣：“你終於明白了。沒錯，這就是諸神的遊戲，也是諸神的實驗……超脫，不僅是你們的需求，也是諸神的需求！”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六章　存在的意義

　　儘管早有感覺，但直到這刻，原辰飛才終於得到了證實。

　　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那些思觸粒子原本什麼都不是，卻能形成無所不能的思觸。

　　怪不得諸神會在遊戲中鼓勵他們超脫。

　　因為這的確就是諸神的實驗。

　　他們試圖從這些實驗中找到超脫的方法。

　　儘管不願意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諸神，也不過是別人的棋子。

　　而那些思觸粒子，就是更高層生命編織的系統，那些高層生命重新改寫了粒子的作用，就像是系統程式一樣，作用于諸神，賜給諸神偉力，同時也束縛了諸神，讓他們無法超越。

　　正因為這個原因，諸神開啟了諸神遊戲。

　　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將諸天萬族當成自己的小白鼠，用盡種種手段來測試，強化，晉升，為的不是別的，只是希望能找出一條擺脫束縛的道路。

　　可是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麼？

　　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沒人知道。

　　原辰飛不知道，諸神也不知道。

　　他們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想走出束縛，然後去看看那盡頭。

　　哪怕等待他們的是滅亡的命運。

　　那一刻，就連原辰飛都感到絕望了。

　　這就像是一條永無止境的探索之路，就象十三度凶間，你只能一直走下去，等待你的卻是沒有盡頭的探索。

　　然而同時原辰飛心中又有著新的期望。

　　他知道自己的路走對了。

　　至少現在，在這個宇宙層面，他走對了。

　　他看向巴博斯。

　　巴博斯說：“現在，你知道的已經和我們一樣多了，但你要想走過去，依然要打敗我……僅僅知道答案，毫無意義。”

　　“是的，僅僅是知道答案，並沒有意義。看到了路，還得走過去。”

　　原辰飛再看巴博斯時，一切似乎都已經變了樣。

　　現在他要考慮的已經不是理解思觸，而是破解思觸。

　　他破解光牆，使用的還是理解思觸的力量，在明白了思觸是某種系統性存在後，就可以針對其限制下手。

　　思觸沒有限制，但系統有。

　　系統的限制和思觸的無限制同樣是一種矛盾，它使得思觸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無所不能，只是幾乎沒什麼人能超越思觸的限制，觸及其“有所不能”的領域。

　　而原辰飛就是因為看到了這點，所以將其破壞。

　　但現在他面對的是巴博斯，一個活生生的天神。

　　其“有所不能”的領域並進一步拔高，再次到了原辰飛無法企及的地步。

　　要想在不成神的基礎上打敗巴博斯，就相當於在超脫諸神系統的同時，進一步的超脫思觸系統。

　　這是又一層天塹。

　　然而巴博斯就是這麼做了。

　　想要過去，就得贏他。

　　從諸神的角度考慮，事情很簡單：作為非神的原辰飛，如果能夠打敗神，就意味著他有超脫的方法，至不濟也有希望。

　　而那正是神期待的！

　　所以原辰飛也沒有再說什麼，對他來說，事情也同樣是這個理。

　　過不了這關，就無意義後面。

　　所以他只是繼續思考著，解析著。

　　在意識到思觸的本源性質後，原辰飛開始進一步解析。

　　現在他的解析能力在微觀層面已經達到極致，即便是一粒沙在他的感知中亦如一個宇宙般浩瀚。

　　分子便如由無數星系群組成的超星系團，而構成分子的原子便是那一個個超大星系群，質子中子電子便如一個個河系，再細微之處，那些更小的微粒子，就是一個個恒星系。

　　思觸粒子可以算是這入微層面中最本源的一種，它在一粒沙中的存在，就相當於宇宙中的一個個基本星球，並最終構建成龐大的總星系群，即沙塵宇宙。

　　原辰飛的入微能力還沒有達到可以直接觀察思觸粒子的地步，他只是意識到了它的存在與構成形式，卻還無法真正觸及那星球表面。

　　感應如目光，在微觀宇宙中無盡的穿梭著，可是要想在一個宇宙中尋找一刻星球，何其艱難。

　　原辰飛感覺自己的心神就像迷失在蒼茫宇宙中的孤獨旅人，他能知道它的存在，卻無法找到它，甚至無法解構它。

　　在意識中進行無了仿佛永無止境的漫遊，感覺過了如有萬載，原辰飛卻還是沒能找到自己的目標。

　　這不奇怪。

　　宇宙太蒼茫，天地太浩瀚，在一粒沙塵般的微觀世界，都有如此廣袤的宇宙，何況一尊神。

　　那個時候，原辰飛突然腦子裡冒出個念頭。

　　也許，自己這樣下去，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目標，更遑論解析。

　　這就不是正確的方法？

　　是思路？

　　自己的思路還有問題？

　　如果解析可以解決問題，那麼諸神或許也可以解決。

　　可為什麼他們解決不了？不僅僅是因為思觸與他們形成了一體，或許也更因為思路上被限制了。

　　思路被限制了！

　　原辰飛腦海中猛然閃過亮光。

　　局限思觸的是什麼？

　　之前就說過，一是思觸本身是謊言，並非無所不能，二是思維的限制。

　　原辰飛曾把答案落在第一個，並也切實證明了，思觸的確不是無所不能的。

　　按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兩個可能都成立！

　　思維的限制，同樣成立。

　　思觸在限制他們！

　　限制了他們的思維，使他們不會想到某種可能，某種解題思路。

　　或許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當你擁有了思觸的力量時，你的思維也就有了局限。

　　諸神為什麼要進行諸神遊戲？為什麼他們對一切自己沒想到的結果感到驚喜？為什麼還要通過全知族來建立系統？

　　也許，無所不能，思維所至，觸手所及的他們，在獲得這神奇力量的同時，也失去了想像力，失去了推理的能力，失去了思維本身的無限擴張。

　　這才是他們最大的代價！

　　所以他們只能通過諸神遊戲來尋找各種可能，尋找答案。

　　想到這，原辰飛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突然間，他開始可憐起這些神。

　　他們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卻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想要擺脫枷鎖，卻無法擺脫，只能尋求于無盡的諸神遊戲，尋找一切未曾想像之物。

　　這種思維的限制，才是最可怕的。

　　還好，原辰飛還沒到這一步。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所以他就是希望。

　　再看巴博斯時，原辰飛甚至能感受到巴博斯內心中的那片荒涼。

　　巴博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原辰飛的情緒。

　　他微笑：“你終於明白了。”

　　原辰飛輕輕點頭：“很大的代價，誰能想到，諸神竟然會是思想的囚徒。”

　　巴博斯歎息一聲：“我們一直在努力尋求超越，去看那盡頭，去瞭解為什麼會這樣。但萬載以來，從來沒人能幫我們做到。直到你的出現，不管怎樣，你至少幫我們找到了部分答案，確認了部分事實。”

　　原辰飛開始明白為什麼諸神不會直接告訴他答案。

　　因為諸神自己都不確定。

　　他們需要星羅萬族自己去找答案，並把這答案告訴他們，驗證，確認。

　　就好像原辰飛說思觸是物質，是基本構成粒子，這就是諸神的猜想，卻無法證實，直到原辰飛來證實。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那些構成思觸奇妙能力的粒子，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就連諸神都不清楚。

　　所以他們只能期待，期待原辰飛給他們答案。

　　“你現在有想法了嗎？”巴博斯問。

　　不，不僅僅是巴博斯，而是所有的神，都在天上轟鳴。

　　原辰飛卻道：“如果我贏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天啟之神？”

　　“是的。”

　　“可如果我現在知道的已經和你們一樣多了，那為什麼我現在不能見到他？”

　　“因為天啟知道的比我們更多，你只有在超越我們之後，才有和他對話的資格。至於原因，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因為不是我在向你們尋求答案，而是你們在向我尋求答案。”

　　巴博斯便沒再說話。

　　他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著。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

　　但是諸神有足夠的耐心。

　　“解析，已經不足以解決問題。”原辰飛道：“思路才是。與其探尋思觸存在的形式，到不如探尋它們存在的意義。”

　　“哦？”巴博斯看原辰飛：“你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如果一切都有原因，那麼，也許一個問題就能解決。”

　　“什麼問題？”

　　原辰飛想了想，道：“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七章　熵減

　　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這個問題很複雜。

　　如果是諸神降臨之前的地球，那麼神就是信仰，是人們心目中無處安放的心靈的依託。

　　但在諸神降臨後，神成為真實的存在。

　　那麼這樣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就連諸神自己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諸神也是被創造出來的。

　　只有創造諸神，書寫出思觸粒子的存在，才能解釋為什麼要造神。

　　但現在，原辰飛跳過對本源的探索，轉而研究起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在諸神早期時還曾考慮過，但隨著他們思觸能力的增強，思維的受限，便漸漸不會思考了。

　　如今的諸神，無所不能，卻幾乎無法超脫自己的認知去進行想像。

　　所以他們無法理解，更得不到答案。

　　但原辰飛卻有了那麼一點答案。

　　他坐在臺階上，緩緩自語：“這些年，我走遍異界各處，探索世界之秘，尋找宇宙大一統之理論，對我所處的這個宇宙，還真有一些瞭解。而這些瞭解，或許你們也曾經有過去，卻已漸漸遺忘。你們漸漸不知因何而存在，更不知自己對這宇宙有何影響，但我知道……”

　　巴博斯的臉上瞬間出現無數怪異的臉龐，在那一瞬間幻化萬千：“什麼影響？”

　　“宇宙因你們而熵減。”

　　“什麼？”巴博斯一下激動起來。

　　就連小丑都沖了過來，激動道：“你確定？”

　　“是的。”原辰飛回答：“熵減！”

　　熵在物理學中是被用來衡量一個隨機變數的值，是衡量混亂程度的度量。熵增定律表明了在自然過程中，一個孤立系統的總混亂度（即“熵”）不會減小。

　　正因此，熵只有增，不會減，它就好像時間，是不可逆的。

　　但現在，原辰飛卻告訴他，這個宇宙熵減了。

　　“可是熵代表著的是宇宙混亂，怎麼可能會減？”

　　“那正是我們思維局限的地方，即便是沒有受到思觸束縛的我們，都無法想像和理解這樣的事，可它的確發生了。”原辰飛回答。

　　巴博斯長吸口氣，他還在顫慄，一個聲音卻已悠悠傳來：“原辰飛說的沒錯，宇宙的熵，的確是減了。”

　　是寂寞！

　　寂寞之神。

　　作為永遠都在觀察整個宏觀宇宙的寂寞之神，他說的話，幾乎就是鐵板釘釘的。

　　“你早就發現了？”巴博斯憤怒道：“那為什麼你不說？”

　　寂寞之神歎口氣：“我雖然知道熵減，卻從不知道，那是因為我們的存在。我已太久太久，不會思考了。我只是個觀察者，我看到了很多，卻無法理解它們。我的存在，就象一個最純粹的觀察者，只能看，無法想。”

　　巴博斯滯住。

　　寂寞之神說的沒錯。

　　因為他太強大了，身為天宮五主之一，越是強大，受到思觸的束縛也就越厲害。

　　寂寞之神的聯想能力已被束縛到幾乎無法產生任何想像，所以他就算看到了，也無法知道這是因為諸神存在的緣故。

　　直到原辰飛的提起，他才恍然大悟，並破天荒打破那永恆寂寞的觀察模式，介入進來。

　　在這一刻，無數的神都在震驚著。

　　他們無法理解熵如何會減少，就象他們也做不到讓時間逆流。

　　但現在看來，他們到是有些明白了。

　　時間未必不可逆，只是他們想像不到時間可逆的方式，所以就無法做到。

　　思觸是想像的觸手，當你無法想像時，觸手的距離也就有限了。

　　而原辰飛比他們強的地方就在這裡。

　　他足夠瞭解這宇宙，且沒有成神，不受思觸限制。

　　這是他最佳的時候，錯過這個時候，也許他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巴博斯這時候已經成了諸神的代言人，他問：“你能找到那原因嗎？熵為何而減？與諸神又有什麼關係？”

　　原辰飛搖頭：“我無法解析這一切，我看不到，我的知識和能力限制了我。”

　　所有神一起哀歎。

　　“但是……”原辰飛卻說：“我至少還有腦子，還能思考。我看不到，但我可以推理。天下萬物皆有因，找到了因，往往也找到果。”

　　一個神的聲音隆隆響起：“建立在無知基礎上的推理，錯誤更多！”

　　“的確如此。”原辰飛回答：“我也不能確定我的推測到底有多少正確的成分，但想像本就允許出錯。新的道路未必是通往終點的，但是在舊路不通的情況下，新的道路就是唯一的選擇。甚至連熵減和諸神有關，也都是我的推斷，我沒有說一定是，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但的確存在，不是嗎？”

　　“沒錯，在沒有道路的情況下，一切推斷都可以暫時認定是正確的。說出你的推斷吧，讓我們聽聽。”

　　原辰飛道：“表明了各種形式的能量在相互轉換時，總是不生不滅保持平衡的，但在長期的科學研究中，卻發現，這種平衡並非絕對，熵也因此而出現。它所衡量的，就是這並非絕對平衡中的混亂。但這只是我們生靈給熵的定義。假如存在高層次的生命，那麼也許這個生命對熵有別的看法。在他的眼中，熵未必是熵，而更可能是某種……災害。”

　　“災害？”

　　“上位者總希望一切是有序的，有序方能維持，而熵就是有序中必然存在的無序。平衡這一切，或許就是他的工作，興趣或者別的什麼。”

　　“所以神上之神創造諸神，平衡混亂？”

　　“就象人體中有了病毒，就需要使用抗生素來對抗一般。”原辰飛回答。

　　這個回答簡直是對諸神最大的褻瀆。

　　但諸神沒有因此而憤怒，反而同時激動起來。

　　對於神上之神而言，宇宙可能就是一個身體，那無盡的星系，只是無盡的細胞。熵的增加，便如細胞的老化死去，那麼，採取一定的手段來再次平衡這一切，就顯得有意義了。

　　一種粒子被寫上了代碼，賦予了思觸能力，並交給了某種細胞，然後這種細胞就會遵循本能去執行熵減的任務。

　　他們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是在進行熵減，但他們的本能所做的事，卻是如此。

　　比如建立諸神系統，平衡萬族。

　　也許諸神以為這是為自己而做，但在神上之神的眼中，那或許根本就是計畫之一。

　　所以，熵增是病毒，思觸就是殺毒的代碼，而諸神就是執行者？

　　諸神不敢想像這一答案，但聽起來，它又完全合情合理。

　　這讓他們顫慄，甚至驚懼。

　　如果是這樣，那麼等待的盡頭又是什麼？

　　探索到源頭的結果又是什麼？

　　或許只是任務完成後的滅亡？

　　原辰飛已又道：“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道路千萬條，誰也不知道哪條才是通往真相的。尤其是建立在推測基礎上的分析，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比如熵減根本就和諸神無關？那麼現在這一切推論，就都變得沒意義了。”

　　“但這的確是一條新的思路。”巴博斯回答：“萬載以來，我們遇到過無數天才，也曾有人給出過各種想法，但到目前為止，你的是最棒的。”

　　“但還遠遠不夠。”

　　原辰飛微微揚頭：“我依然要挑戰過你這關，對嗎？”

　　“是的。”巴博斯堅定道：“過不了我這關，你的一切推測都沒有意義。而如果你能過去，就證明你是對的！”

　　憑力量或思觸是不可能過巴博斯這關的，唯有憑真相，憑對這宇宙和諸神一切的真實理解，原辰飛才能超越他們。

　　正因此，原辰飛說的越好，就越是要用行動來證明。

　　他若過關，就至少證明有部分是正確的！

　　原辰飛道：“我也希望能驗證一下，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說，怎麼配合你？”巴博斯道。

　　作為一個阻攔者，巴博斯卻是無比希望能被原辰飛打敗。

　　“借你的思觸力量一用，我的還太弱。”原辰飛道。

　　“你還是要回歸到解析的道路上？”

　　“不。”原辰飛卻回答：“我不需要尋找和解析，我會重新編寫一份程式，去擊潰它。”

　　重新編寫一份粒副程式，擊潰思觸粒子？

　　這個思路讓諸神驚駭莫名。

　　“這怎麼可能？那是神上之神才能做到的事！”

　　“沒有做過，又談何不能？既然思觸是無所不能的，那麼就用思觸去編寫，又有何不可？”原辰飛反問。

　　這個回答徹底讓諸神蒙住了，還能有這種操作？

　　然而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在邏輯上還真說的通。

　　思觸的限制，是思維，而不是能力，不管它的基礎構成是怎樣，既然你能想到就能做到，那麼現在原辰飛想到了，就有理由可以做到。

　　尤其是巴博斯會全力配合他！

　　正因此，原辰飛才要借力。

　　他自己的思觸之力，還不足以做到，甚至巴博斯的都未必夠。

　　但巴博斯不夠，還有諸神！

　　這個時候，每一個神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那一刻，巴博斯眼中也升起了希望：“那就來吧！我會鎖定自己的思觸，任由你運用，做你該做的事，哪怕……哪怕我因此而死！”

　　巴博斯毅然決然的說道。

　　為了超越束縛，即便是神，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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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四神主

　　巴博斯徹底放開了自己的一切能力，任由原辰飛借用。

　　而原辰飛則開始編寫著新的代碼，創造一種全新粒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也不需要知道。

　　就像他找不到思觸粒子，卻可以運用思觸一樣。

　　你看不到的東西，卻可以運用，這本就是神上之神給他們的，而原辰飛現在就是反過來用這種方式去解決。

　　不過即便這樣，原辰飛發現要想做點也極難。

　　因為對思觸粒子缺乏具體的瞭解，這使他即便想書寫指令也會變得極難，他甚至不知道這種屬於神上之神的語言該怎麼運用。

　　一次次的嘗試，又一次次的失敗。

　　在無盡的消耗裡，強如獸神巴博斯，也逐漸無法支撐。

　　但很快，新的力量開始傳遞。

　　那是諸神的力量，正在一個接一個的輸送過來，永無止境的為他提供動力，讓原辰飛得以繼續下去。

　　可就算這樣，原辰飛依然無法做到。

　　他感覺自己已經失敗了數以千萬次，卻依然找不到成功的道路。

　　就連原辰飛都感到沮喪起來。

　　難道自己還是錯了？

　　小丑似是也看出了他的煎熬，小丑沒有譏笑，卻只是安慰他：“莫要灰心，你會成功的。”

　　“過去多久了？”原辰飛茫然問。

　　“按地球曆，三年。”

　　原來已經三年過去了嗎？

　　於是原辰飛輕輕搖頭：“我還是失敗了。”

　　“嘿，別這麼說，所有的神都在支持你！才不過三年而已。”小丑也急了。

　　原辰飛卻有些灰心：“我的確失敗了，三年時間，我已經試驗了所有可能，但無一成功。是我想的差了，以思觸去對抗思觸，根本就行不通？這根本就是讓思觸去自殺。”

　　小丑也無言了。

　　但就在那刻，原辰飛突然一震：“自殺！讓思觸自殺！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小丑巴博斯同時一怔，他們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起喊了起來：“自殺？！”

　　原辰飛眼中已現出光亮：“我不該沒想到的，所以思觸也在影響我？又或是神上之神？不過這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你了！我根本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指令，只需要一個最簡單的……自殺！”

　　隨著他的說話，巴博斯的身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解。

　　明明是在走向死亡與摔落，巴博斯卻在大笑：“我感受到了，哈哈，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他瘋狂大笑著，神軀在這刻綻放出最光輝的亮彩，在這亮彩中，巴博斯漸漸消失，直至於無。

　　“你過關了。”小丑歎息。

　　是的，他過關了。

　　他殺死了巴博斯。

　　他成功改寫了思觸的指令，讓粒子進入自我消亡的狀態。

　　當然，這也是因為巴博斯的配合。

　　在那一刻，諸神都仿佛看到了期望。

　　“現在，你可以去見天啟了。”小丑道。

　　原辰飛拾階而上。

　　他就這麼一直向上走著，一直走到盡頭。

　　在那階梯的盡頭，是一座恢弘神殿。

　　然而當原辰飛走過去時，卻發現他無論怎麼走，都無法走到那神殿中。

　　就好像自己距離神殿有著無限遙遠的距離，隨著他的跨越，空間在無限的展開著。

　　這又是什麼情況？

　　原辰飛能感到，空間沒有被封堵，原辰飛可以從任何四維落點進入，可即便這樣，他也依然無法靠近神殿哪怕一星半點。

　　這已經超出他對空間的認知，仿佛他之前所有的認識與理解都變成了荒謬的不存在的。

　　可如果不存在，那自己又為什麼能穿越四維？

　　不，即便是理解是錯誤，也不代表就不能利用。

　　古人不理解火，不理解空氣，不理解水，但他們依然可以利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去生火，去造房，去冶煉金屬。

　　有些東西，哪怕理解是錯誤的，也依然可以用，那或許是因為所謂的錯誤，本身就有相對性。

　　原辰飛對空間的理解是建立在他的已知基礎上的，並在一定程度發揮了其作用。

　　而現在，很有可能是更高層次的空間性。

　　“第五維度？”原辰飛脫口而出。

　　人們對空間的推論曾經高達十一維度，不過建立在空想基礎上的維度再高也沒有意義。僅僅是一個第四維度，就已經可以讓人們穿越無限浩瀚的宇宙，而在更高維度上，又是如何？

　　原辰飛不知道，但現在，他感覺自己似乎見識到了。

　　那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神殿，就像是一個虛像，讓原辰飛無法捉摸。

　　這是天啟神殿？

　　感覺空間之神也未必能做到這層次吧？

　　難怪天啟之神號稱五大神主最強大最神秘的一個，也只有他，才有資格一次次打破常規，人為的去為下屆增加變數。

　　原辰飛正在思考，眼前卻驟然出現四柱神明。

　　左邊一個，形象蒼老，枯坐台前，正是暗滅天宮神主，寂寞之神。

　　右邊一個，綠裳飄揚，姿態萬千，卻是個絕美的女性。有趣的是，絕美這個詞是個概念，是直接引入原辰飛心海中的，因為原辰飛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卻偏就知道此女絕美。

　　長生天宮，生命女神。

　　而在他的左後方，是一片空虛之無，光線扭曲跳躍，形成了一個黑洞般的存在，卻又不是絕對的黑洞，因為在那黑洞中，隱然間可以看到畫面，那是無數的世界在呼嘯，重重疊疊，密密麻麻，最終卻堆成了一個人形，仿佛他的體內，就是無盡的世界。

　　恒宇天宮，空間之神。

　　在他的右後方，則站著一個黑盔黑甲的神明，他看起來平凡無奇，但是當原辰飛注視著他的時候，卻感受到一股特別的味道。

　　銹蝕。

　　就象黑武士大君的銹蝕之力，卻比那強大千萬倍。

　　就連目光投入到這柱神明上時，都感覺被光陰腐朽，直至死去。

　　絕滅天宮，黑暗之神。

　　一下子四個神主同時出現，原辰飛都微感驚訝。

　　“見過四位神主。”原辰飛禮貌道。

　　“不必客氣。”生命女神已道：“原辰飛，你做得很好，你已經通過了兩次考驗，而這就是你最後的考驗了。”

　　“我以為剛才就是最後的考驗。”原辰飛道。

　　生命女神回答：“剛才的考驗，是諸神的考驗，但這次不同，這次是天啟的。你必須能夠靠自己進入神殿，才能見到天啟。”

　　“諸神的？天啟的？”原辰飛微愕：“有區別嗎？”

　　空間之神已道：“天啟和別的神不一樣，他有他的做法，諸神無法左右。進入神殿才能見到他，這是天啟的規矩。”

　　“我還以為你們都希望我幫你們解決問題呢。”原辰飛道。

　　“我們的確希望，我們也認為你有資格，畢竟你所走的這一步，萬年以來，沒人能走到過。但接下來的事，我們也幫不了你。”黑暗之神回答。

　　原辰飛聽出話中意思，他驚訝的抬首：“你們不會告訴我說，你們也……進不去吧？”

　　四柱神明同時沉默。

　　原辰飛看向空間之神，作為空間執掌者，他是最應該能進入天啟神殿的。

　　但是空間之神卻歎了口氣：“在四維空間內，我可以自由穿梭，去往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建立傳送門，甚至將其永久固化。但是這神殿，我進不去。”

　　“那豈不是說……”原辰飛沒有說下去。

　　四柱神卻一起點頭：“天啟比我們強！”

　　生命女神已道：“天啟是最早的成神者，也是最瞭解思觸的，諸神遊戲也因他開始。諸神雖有五座天宮，五位神主，表面看起來平起平坐，但是天啟其實一直都是最強的那個。甚至於我們連他強到什麼程度都不知道。只是自從諸神遊戲開始之後，他就閉門不出，就算是寂寞，偶爾還會出來一下，天啟卻從來沒有出來過。”

　　“但是他卻一直有行動。”

　　“是的，天啟者就是他的作品。”

　　“既然萬年以來你們都沒見過他，又怎麼能確定，天啟者是他的作品？”原辰飛忍不住問。

　　“他自己承認的，雖然我們無法進入神殿，但我們依然可以和他聯繫，他也會回應我們。只是他不會出來，無論何種情況，都不會出來。”

　　“為什麼？”原辰飛問了一個看似無稽的問題。

　　但這卻很重要。

　　原辰飛相信，一切皆有因。

　　寂寞之所以寂寞，是因為他一直在觀察宇宙，在他的眼中，那些星球才是生命，坐看星系變化，星河變遷，如觀雲起雲落，相比這宏偉壯觀，凡人生死不值一提。

　　那麼天啟呢？他又為什麼不願意出來，不出來，卻出手？

　　生命女神輕輕搖頭，她看起來是四柱神中最健談的一個：“那也是我們想知道的。一切的答案，或許都在這裡。原辰飛，我們進不去這裡，而你，或許是唯一能進去的。甚至天啟也在期待你的進入……”

　　“這可不容易。”原辰飛嘀咕。

　　“我們會幫助你。”空間之神已道：“你走出了一條全新的路，你是唯一不受思觸系統束縛的存在，也是唯一可能打破這一切的存在。為了這個目的，不管你需要什麼，我們都會支援你。”

　　“如果打破這一切的後果是滅亡呢？”原辰飛問。

　　“那就讓它滅亡好了。”四柱神同時回答：“至高追求，超越生死，身為神明，縱死，亦不受束縛！”

嗜酒態睡

第六百九十九章　超脫

　　朝聞道夕死可矣！

　　原辰飛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句話。

　　對於諸神而言，他們也真的是為了擺脫束縛而不惜己身了。

　　那麼，神上之神又是為了什麼？

　　原辰飛突然想到又一種可能。

　　會不會這宇宙的存在，對神上之神也是束縛？

　　所以他要製造熵減，是宇宙重新達到某種平衡狀態，好讓自己超脫？

　　超越就像是無限的輪回，一環套著一環。

　　當然，未知的世界，無限的可能。

　　原辰飛也不過是做了一種猜想罷了。

　　猜想沒有根據，但是原辰飛相對諸神，最大的依仗恰恰就是他還擁有想像力。

　　甚至於他能走到現在，也是依靠這個。

　　對於天啟神殿的未知，在缺乏頭緒，連神主都無法進入的情況下，他能做的，或許也只是不斷的猜測。並通過找到正確答案，而找到方法。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原辰飛就是不斷的去分析，去猜測，去想像關於天啟的一切。

　　他猜想了宇宙是神上之神的束縛；猜想了一切都只是神上之神的遊戲；猜想了也許壓根就沒有什麼神上之神，這一切是來自宇宙的資料，對宇宙而言，熵增是病患；猜想了這是來自其他位面宇宙的入侵；猜想了思觸本身存在意志，沒有神上之神，只有思觸意志；猜想了這一切都是科技發展到極致的結果……

　　他猜想了成千上萬種可能。

　　然也正是因為可能性太多，所以原辰飛找不到正確答案。

　　終歸，還是缺乏線索啊！

　　但隱然間，原辰飛在這無數猜想中，還是理清了某種奇妙的關聯。

　　那就是超脫的必然性。

　　“一切，都是為了超脫！”原辰飛說。

　　生命女神道：“是，可那又如何？”

　　原辰飛回答：“超脫需要根基，需要有被超脫的目標。沒有對照性的超脫目標，不叫超脫。”

　　原辰飛看著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啟神殿，道：“那根本就不是讓你們走進去的，是唯有超脫才能進入的。”

　　“問題是超脫哪個方面？四維？”空間之神問。

　　原辰飛輕輕搖頭：“這宇宙本身就是四維的，第五維如果存在，那也只會是異度位面。”

　　“聽起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是比這更高層次的超脫。”原辰飛卻道。

　　四神主互相看，同時明白過來：“思觸？”

　　“對，就是思觸！”原辰飛很肯定的說：“思觸是你們的束縛，更是你們的枷鎖。不擺脫它，你們就不可能進入那裡。”

　　四神主同時搖頭。

　　他們當然做不到，畢竟那一直都是他們努力的目標。

　　生命女神目光悲傷：“所以，我們註定無法進入了？你也無法進入？”

　　原辰飛回答：“你們無法進入，可以理解，我卻未必不能。”

　　“恩？”大家奇怪看他。

　　原辰飛不也有思觸力量嗎？

　　“難道你能超脫思觸？”

　　原辰飛輕笑：“所謂超脫，不就是不受限制嗎？超越它，我或許還做不到，放棄它，卻還是可以的。幸運的是，我沒有成神，也不是哪個神的眷屬，從頭到尾，我都是自由的。”

　　眾神聽了大驚。

　　生命女神已道：“原辰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如果你選擇放棄思觸，你可能就永遠與它絕緣了，你或許再無法獲得這一切！”

　　“是嗎？”原辰飛卻依然淡定：“可那又如何？人生有時不僅要學會爭取，更要學會放棄。既然我做不到超脫，放棄了至少也能擺脫，不是嗎？”

　　四神主同時道：“你確定了你要這麼做？”

　　原辰飛輕輕點頭：“總要試一試的。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你們解除韓飛宇的痛苦。”

　　“這沒有問題！”四神主同時答應。

　　事情到了這一步，的確已沒有意義再囚禁韓飛宇了。

　　隨著四神主的轟鳴回應，地球之上，韓飛宇所化的巨山驟然崩開。

　　那高達萬丈的山峰瓦解，露出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形象，正是韓飛宇。

　　他驚喜的發現，自己身上的魔性正在快速消滅，自己正在恢復正常。

　　那纏了他整整十年的苦痛，終於消失了。

　　“原大哥……”韓飛宇呢喃道。

　　人族高層，如今已為于高位的夏凝等人也看到了這幕。

　　遠眺這壯觀一幕，那時刻所有人都明白，是原辰飛，他成功了。

　　李戰軍有些奇怪：“是飛子嗎？他成功了？他現在在哪兒？”

　　“我想，他是在天宮。”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

　　大家為這聲音感到奇怪，卻看到說話者赫然是初六。

　　“初六，你……”劉璃震驚。

　　初六輕輕點頭：“是的，我能說話了……就在剛才。我想，這是原大哥給我們留下的禮物吧。”

　　這話唏噓而帶著悲傷。

　　夏凝吃驚的看他：“別告訴我說，你還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初六便低下了頭：“是有……我想，他不會在回來了。”

　　眾人同時心跳。

　　即便是原辰飛消失了十年，大家也都相信他總有回來的一刻。

　　直到現在，來自初六的說話，卻否決了這一切。

　　柔娃語音低沉：“所以，他這算是放棄了我們嗎？”

　　初六回答：“算不上放棄，只是該分開的時候，總要分開的吧。他有他的路要走，而我們，也有我們的事要完成。”

　　夏凝等人，如今已儼然是地球最強的一波，諸神遊戲還在，人族的世界也依然需要他們守護。

　　原辰飛沒有出來見他們，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必要。

　　他們都已經有了自己新的方向，有了值得自己守護和奮戰的目標。

　　而原辰飛，在做完這一切後，也註定要放下一切，去擁抱那未知的未來。

　　天宮！

　　四神主冷眼望著這一切。

　　“你，做好了？還有別的要做的事嗎？”黑暗之神問他。

　　原辰飛想了想回答：“如果我失敗了，消亡了，那麼拜託看在我好歹走到過這一步的份上，幫個忙，照顧一下人族。”

　　“沒有問題！”四神主同時回答。

　　“那便夠了。”

　　原辰飛說著，已開始散去他這些年來，獲得的所有思觸之力。

　　方法很簡單：指令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