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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岑心 -【秘密的愛人(秘密三部曲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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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5: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岑心 - 秘密的愛人(秘密三部曲之一)

日落前,她是品學兼優的乖乖女,月升後,她是放浪形骸的搖頭公主……
文瞳任由一場場的Party麻痺她的快樂悲傷--從來沒有人真正瞭解,
她的沉溺、墮落,不過是為了逃避那個令人痛苦的「秘密」……
可他的出現,卻讓這顆死寂的心,動搖了!
應泀是在佩服這只美艷狐狸耍弄男人的手段!
夜夜周旋於各式男客、毫不設限的火辣表演,這個雙重性格的拜金女,
似乎只要有錢就能搞定?這只裝模作樣的女人,應泀當然不屑一顧,
接近她,不過是因為他想弄懂--這個女人藏在眼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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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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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6:1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文曦、文昉、文瞳,別害怕!你們乖乖待在這裡,很快就會沒事的!」站在救護車旁,一臉權威的大鬍子隊長用出奇溫和的男性低音,對著被濃煙燻黑了小臉的女孩們說道。

  「大鬍子叔叔……媽媽呢?」女孩中年紀最小一位,年僅八歲的侯文瞳仰起小臉詢問:「媽媽……是不是也下樓了?」

  她的語氣是急切,卻恐懼的。

  問話時,她小小的身子緊張的縮了縮,想起了喜怒無常的母親,大腿上痕紫的傷處突然發疼。

  聽到文瞳話,坐在她兩旁的姊姊們,十二歲的大姊候文曦、和十歲二姊侯文昉沉默的對望了一眼,眼裡含著瑩瑩的淚水,低下頭、不發一語的牢牢握住小妹的手--

  三人裸露出衣外的臂膀,滿是紅腫的鞭痕。

  「你媽媽她……」大鬍子隊長遲疑著轉頭看向被四竄的濃煙包圍的別墅,給不出任何答案。他之所以能夠如數家珍般一一喊出女孩們的名字,實因歸功於侯家在這一帶的「聲名遠播」!

  有個三天兩頭製造公共危險的母親,侯家想不出名都難!

  「哎!」重歎了口氣,大鬍子隊長不禁懷疑今晚這出鬧劇的「最佳女主角」不曉得又吃錯了什麼藥?!

  這次不只真的燒了自己的房子,還差點害死眼前這三個人見人愛的女娃們!

  空氣中濃煙嗆人,每一口救命的氧氣都是那麼毒辣火燙,讓救火的任務變得更加艱困,其中最麻煩的是--女孩們的母親至今仍堅持不肯下樓。

  「報告隊長,侯太太現在跑到頂樓天台去了……」好不容易救出這三名困在火場裡的女孩,全身汗濕的消防隊員暫時將她們安置到一旁待命的救護車,立刻又回頭投入救

  火的工作,可是侯太太瘋狂的舉措,讓他們的救難行動變得十分困難。

  「出動雲梯車。」大鬍子隊長下達命令,惱火的瞪視著無情的焰火竄上別墅華美的外牆,貪婪的吞噬了三、四樓的術質樓板。

  「聯絡上侯先生了嗎?」壓低了音量,大鬍子隊長不想在女孩們的面前提起那個屢屢造成侯太太情緒失控的始作俑者。

  隊員們面有難色的搖搖頭,用更小的聲音回答。「他……他請我們處理就好了……還說……麻煩我們了……」

  這答覆對於每天遊走在生死關頭的他們來說實在諷刺--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男人聽聞自己妻小可能遭受生命威脅時,竟能如此冷漠淡然、如此事不關己?!

  「爸爸要回來了嗎?姊姊,你們聽到了沒?爸爸要回來了耶!好久好久沒有看見爸爸了!」小小的聲音裡充滿了期待。

  「最喜歡爸爸了!爸爸在就好了,媽媽會煮好多好吃的東西,而且不會一直哭、一直生氣……」那雙水鑽般的大眼睛惹人憐婪的溜轉著,來回望向二位面色凝重的姊姊。

  小妹期盼的眼神揪痛了文曦的心--文瞳天真的模樣,就像母親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經歷了這麼多事,文瞳和母親就是不懂……試著用全家人的性命引起他注意力的愚舉了!

  難道文瞳和母親還沒受夠?

  忍不住滿腔怒火,文曦咬著牙開口道:「他不會回來了!醒醒吧,你和媽媽都醒醒吧!」

  熱辣辣的淚滑墜在她的臉上,將黑抹抹的心型小臉洗出二條雪白的淚痕。

  被文曦的口氣嚇到,文瞳抽泣著躲進文昉懷裡。「二姊……只是想看爸爸一眼而己,只是想讓媽媽開心一點、別再對我們發脾氣而已……」

  「好了,不管爸爸媽媽怎麼樣,只要我們三個在一起就好了,對不對?」文昉一手摟著小妹,一手輕輕為姊姊拭去頰上的淚,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那淒楚笑在她童稚的臉上,竟充滿了早熟憂愁。「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們三姊妹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永遠不分開……當她說出這句誓言的同時,三姊妹的心頭,再一次的閃過那個已經出現在她們心底無數次的可怕念頭--如果媽媽不在就好了!

  如果媽媽不在,我們的日子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樣平靜、快樂、幸福了。

  心有靈犀似的互看了一眼,三姊妹隨即搖了搖頭,心虛的避開彼此的眼光,誰也不敢將這大逆不道的想法說出口,誰也不敢臆測他人心裡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怨憤!

  這麼罪惡的胡思亂想只能當成秘密深埋在心底,絕對、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見火勢益發嚴重,大鬍子隊長握緊了拳頭,大聲的招呼著手下動作快點。「文曦,看好妹妹。文昉、文瞳,你們要乖乖的待在這裡,叔叔上去勸媽媽下來,別亂跑。」

  就在他甫踏上雲梯車時,閡暗的天際突然劃過一顆燦亮的流星,幾乎是在同一瞬,徘徊在天台上的素白身影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也一躍而落……

  「碰!」引人心顫的一聲巨響,剎那間制止了火災現場所有嘈雜的人聲,卻惹來三個女孩的驚聲尖叫。

  「不要啊,媽媽!」淒厲的尖叫聲迴盪在夜空,銳利的刺進了在場每個人心裡。

  大鬍子隊長急急回頭看去--

  女孩們的母親墜落在救護車的車頂,腥紅血跡如瀑幕,染紅了純白的車身,包圍著坐在車內的三個女孩。

  而侯太太那雙未曾瞑目的眼,透過製成蜘蛛網的玻璃車窗直勾勾的盯注著車內三名尖叫不已的女孩。

  仿似早已透視了她們三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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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噹噹噹噹……」夕照慵懶的灑遍規劃完整的草綠莊園,四點半,悠揚鐘聲響徹學園的每一個角落,宣告著一天課業的結束。

  不要啊,媽媽!張大嘴啞聲尖叫,不小心在課堂上打瞌睡的侯文瞳被震耳欲聾鐘聲驚醒,因為那血腥可怕的夢境冒了一身的冷汗。

  轉過頭,她略略擔憂的看向週遭同學,不知她們是否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卻聽見這一段話--

  「喂,聽說EmporioArmani的新裝發表會今晚要在『名人巷』舉行耶!你去不去?」斜眼瞟著講台上還在振振有詞的大肚婆老師應湄,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女生傾向被眾人圍在中心點的「公主」壓低聲音問。

  「你們在說什麼?EmporioArmani!公主,你有門路啊?」討好的幫人稱「公主」的校花遞上LV最新款的包包,一名打扮人時的女生高分貝的開口,用幾乎是哀求的眼神,謙卑的望著任雨荃。

  「好了,看來週末狂歡的氣氛已經讓在座的某些同學坐不住了,那今天的課就到此為止,下個禮拜開始老師要請假,各位的代課老師是--」數學老師應湄合上手裡的教材,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任雨荃站起來的動作打斷了。

  「嗯……今晚有時間的話,我應該會過去繞一繞吧。」不等任課教師開口宣佈下課,向來仗著自己是校董的女兒便目無尊長的任雨荃已經率著眾人,大刺刺的步出教室。

  「好羨慕唷,可不可以帶我們一起去?」圍繞在任雨荃身邊的女生們像麻雀般嘰嘰喳喳的開口,一群人隨即像陣旋風般捲出了門外,其他同學也是有樣學樣的陸續走出教室,壓根兒不把樣在台上的應湄放在眼裡。

  應湄搖了搖頭,學園裡的老師們都拿校董寶貝女兒任雨荃沒辦法,她一個小小的數學老師,當然不可能例外。

  不過話說回來,看看懷寧學園這群權貴之子、名門之後學生們,又有哪個是他們這些小小教書匠開罪得起的?

  私立懷寧學園,是一所採幼稚園至研究所一貫直升式的超級貴族私立學校。當然,你也可以這麼說--它是一所只要你很有錢,非常非常有錢就可以進得來、買得到畢業證書的「學店」。

  稱它「學店」或許有些失禮,看看懷寧學園那雄據台北近郊一整座山的氣派學府、為數上萬名的教職員、還有文理工商法甚至體育都齊備的各系學院……起碼也該稱它為「教育界的百貨公司」才對。

  想著這些和同事們私下傳頌的刻薄評語,應湄突然笑出了聲音,驚動了獨自一人留下來幫自己收拾講義的文瞳。

  「應老師?」文瞳推推自鼻樑上滑落的塑膠眼鏡,抱著手裡一疊疊的講義走向挺著大肚子應湄,柔聲開口。「您的臉色有點蒼白,我扶您坐下好嗎?預產期只剩十周您還來上課,是不是太勉強了?師丈今天也是五點來接您?」

  編著小土豆般的兩條麻花辮,一張小臉上掛著一副可笑的紅框大塑膠眼鏡,看來弱不禁風的小身子背著一個不知塞滿了什麼的帆布袋,鬆鬆的罩著一件將她由脖頸包到腳踝、看起來就像阿媽睡衣的白色連身長裙--

  這就是懷寧學園有史以來成績最傑出、個性最乖巧的超級優等生,侯文瞳。

  「別擔心,老師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迎向文瞳藏在厚厚鏡片後的迷惑目光,應湄撫著肚子,對這貼心的女孩露出慈愛的神情。「不坐了,你師丈今晚要開會,換人來接,那小子可沒耐性等人,我們還是先到停車場等他吧。文瞳啊,今天是星期五,你應該也有節目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文瞳轉移了話題。「應老師,下個禮拜的代課老師也用您的講義嗎?新課程應該是接續第三章開始吧,如果要換新講義,那麼共筆的內容是不是也要更新……」

  「這些事情下個禮拜再說,留給新來的代課老師去操心吧。」走向停車場的方向,應湄輕拍文瞳的肩,眸光放得很柔。「文瞳,人生不是只有功課和工作的,你知道嗎?」

  進懷寧學園這麼久,應湄也由高一一路教導文瞳到高三,但她對文瞳的瞭解還是很有限。

  也許是因為她不甚起眼的平凡外表,學園裡的學生都把這個內向、乖巧的女孩當成瘟疫,從來沒有人真正瞭解文瞳、和她家裡的狀況究竟如何。

  但,更多時候,應湄卻感覺是文瞳將自己包圍在一個框框裡,拒絕所有向她伸出友誼雙手的人……

  「青春啊,一生只有一次,錯過了可就不會再重來的,你要好好把握!別像老師一樣庸庸碌碌了半輩子,年過三十才接受你師丈的追求,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弄得自己現在都快變成高產婦囉……」

  撫著圓圓的肚腹,應湄的臉上有著小女人的幸福光輝。「有沒有想過抽出一點唸書的時間,去交交朋友、談談戀愛什麼的?」

  「我沒……沒想過。沒時間,也沒有意願。」苦笑了一笑,文瞳的眼閃避應湄的探詢。

  「沒意願?你很喜歡小朋友的不是嗎?你不是跟老師說過,你也夢想著有一天能結婚、生子、擁有自己的家庭……怎麼回沒意願談戀愛呢?」

  應湄的關心近乎於逼問,文瞳的小臉蛋倏地刷白。突然的,一輛疾馳而來的銀BMW320i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如花式賽車般左彎右拐的回舞看,最後停駐在她們面前。

  「那……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應老師,這台車是來接您的吧。」文瞳指著前方的黑頭轎車說。

  「來,一起上車吧,我們順道送你回家。」應湄招呼著,幫她打開後座車門。

  「不……不用麻煩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作業落在教室裡,老師,祝您在美國生產順利,下個學期再見。」文瞳後退一步,用禮貌畫出距離。

  「文瞳……」應湄還想再多說什麼,車內的駕駛卻不耐煩的出聲催促她。

  「快一點,別浪費我的時間。」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聽起來像十二月的寒風吹過耳窩似的刮人。「戴烙的秀快開始了。」

  「阿泀!」應湄叫著駕駛,聲音裡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下一秒,卻被用力的扯了進去,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車門「碰!」的一聲被甩上,流線型的車體揚長而去。

  不在意對方的無禮,文瞳向著他們的方向略略欠身,然後,轉頭離開。

  「嘩嘩!」突然,包包裡的手機傳來刺耳訊號聲,文瞳拿起電話,按下小巧的制掣,看見液晶螢幕上顯示的簡訊--

  準備好狂歡了嗎?親愛的夜姬。

  ********************

  夜姬……這是那些金主、恩客對她的暱稱,也是文瞳的另一個秘密身份。

  夜姬,顧名思義,她是只存在於夜晚的公主--搖頭公主。

  抬起頭,文瞳看見滿天的紅霞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夜即將來臨,文瞳知道,遊樂的時間到了。

  是的,遊樂--夜的世界,就是她的遊樂場,而這些在白天對她不屑一顧的男男女女,到了夜晚,便成了她的玩具!

  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校園,文瞳放心走向離她最近的盥洗室。

  她很清楚自己在外人眼中的「模樣」--不管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文瞳已經很習慣那些以貌取人的人們用這樣粗魯、不耐的態度對待自己。

  「但是……」站在鏡子前,文瞳拿下醜陋的膠框眼鏡,露出一張細緻的心型小臉--

  彎彎的柳眉有著勾人的孤度,平時隱藏在鏡片後的水眸晶瑩燦亮,長而卷的羽睫如黑蝶般輕舞在那兩泓清澈的黑潭上,秀麗挺直的鼻下,是張朱紅嬌美的小唇。

  解開髮辮,波浪長髮胡松的披在她的肩上,更加烘托出那張小臉的美麗。再脫下罩住全身的長裙,只見一件勾著金線的改良式無袖開高衩露背超短袍,淫蕩的服貼在文瞳的女性曲線上,緊身的黑色絲絨似她第二層皮膚,將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勾勒得誘人。

  「換上了這樣的外表,他們卻又愛慘了我。」冷冷的自嘲,文瞳的眼裡褪去了單純和良善的光芒。

  打開包包,她拿出化妝品,將那張已然美麗異常的小臉妝點得更加妖媚,今晚Party主人是EmporioArmani的新秀設計師戴烙,文瞳可不能讓她的大金主丟臉--這個戴烙,可是個極重要的人物。

  「嘖嘖嘖,看看你的樣子,侯文瞳……」挑剔的打量鏡中的自己,文瞳的眸笑得泛出了淚光,這鏡子裡的美人陌生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這就是你夜晚的模樣嗎?」

  文瞳一點也不擔心稍後可能在會場裡班上那群目高於頂的同學們撞見,因為她們根本不可能將現在的自己與課堂上的自己聯想在一起。

  「就算我大大方方在她們面前表演這套變裝秀,恐怕她們也不會相信白天的侯文瞳,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吧!」文瞳搖搖頭,輕笑了聲。

  望向窗外,文瞳發現早來的夜幕已包圍大地,將光明的世界渲染成一片黑暗。日與夜的交替,就像書獃子與夜姬的變身遊戲--日復一日,不曾間斷。

  想不起來這個變身遊戲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當文瞳發現自己墮落在五光十色的世界裡便可暫時忘卻母親自殺的痛苦時,她就一步步的陷進去了。

  文瞳不在意自己化身成浪子的寵妓、淪落為放浪形骸的搖頭公主,也不去計算這樣的自我折磨,究竟還要持續多久、究竟有沒有終點?

  只期盼,活著的時間裡,能有一時半刻遺忘那可怕的回憶……

  *********************

  急馳的車裡,氣溫降到了冰點。

  「你沒有話要說嗎?」應湄用力的練習深呼吸,用盡每一分意志力讓自己別生氣。

  當著學生的面這麼不給她面子,應湄真要氣炸了。

  「沒有。」應泀冷著一張俊臉,銳利眼眸此刻蘊含怒火,濃黑的雙眉緊擰,好看薄唇緊報成一條線,--顯示他的不悅。「我看是你有話要說吧,說,我洗耳恭聽。」

  雖然他面無表情,卻讓人感受到嚴重的壓迫感。

  知弟莫若姊的應湄不會傻得落人應泀的圈套。

  她知道,直來直往的阿斯是在氣自己耍了小小、小小的手段,逼他放棄美國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台灣接掌鷹翔集團的生意。

  不過,她應家就這麼一個壯丁,不叫他繼承,難道要她這個手元縛雞之力的大肚婆去管嗎?都怪老爸老媽不爭氣,存了那麼多家產也不多生幾個,偌大的鷹翔集團只靠他們姊弟倆苦撐,真是想累死人!

  「阿泀……」轉念一想,她咧出個笑,聲音像是喝了一公升蜂蜜的甜膩。「姊姊好想你晴,你去美國那麼多年都不回來,人家的婚禮也只是透過視訊電話說一句恭喜而已,嗚嗚嗚……好歹我也是姊代母職的拉拔你長大啊……」

  「住口,老爸老媽人好好的在瑞士養老,少胡說八道。」

  抬手打斷應湄的胡言亂語,應泀見她沒有半點悔意,真的發火了。

  「你騙我回台灣的帳,我先不跟你算。接管鷹翔就罷了,又要我去你那什麼破爛學校代課、又要我當司機,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親弟弟看?我才剛下飛機,十幾個鐘頭沒合過眼,台灣滿街爛路……」

  應泀冷著一張臉,斯文俊逸的臉型因為怒意,竟然散發出另一種成熟男子氣概,讓她看呆了。

  「你幹嘛張嘴吐舌的不說話?肚子痛?」轉頭看向安靜不語的應湄,應泀不禁關心起懷孕的姊姊。

  「肚子痛?」哄這嘴硬心軟的小子下海代課,裝可憐倒是可行的辦法。「是啊,我好痛,肚子痛、眼睛痛、嘴巴痛、全身都痛。可能是上了年紀的關係吧,最近上課老是腰酸背痛、頭暈腦脹、氣血不順……姊姊又怕你姊夫擔心,都不敢告訴他哩。」

  瞥了一眼裝模作樣的應湄,應泀明知她又在騙人了,還是不忍心拆穿她。

  仰天長歎,應泀緩下口氣說:「代課的事我會認真考慮,不過就算我願意去,最多也只有一個學期。」

  早知道老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個性,可應湄仍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輕易的哄得他妥協,看阿泀一臉被宣判死刑的樣子,她樂得簡直想開香檳慶祝。

  看見她一臉得意的笑時,應泀寒著聲音道:「別高興的太早,小心我惡整你的學生。」

  應湄才不在乎他的威脅,阿泀這小子的道德感之重,連她都望而生畏。「無所謂,只要你別愛上我的學生就行。」

  **********************

  晚間,知名設計師戴烙的新裝發表會,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下,有了最完美詮釋--

  伸展台上,滿臉塗抹著螢光顏料的模特兒們,穿著戴烙2002年結合了輕龐克及粉彩柔情的春夏新裝在電子舞曲的襯托下,搖擺著迷幻、頹廢的身段,帶動新一季的流行。

  其中最具話題性、最令人期待的壓軸,是戴烙請到了當今最紅的搖頭公主「夜姬」走主秀。

  穿著一身鏤空金絲手工訂製服的夜姬一出場,便攫奪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是夜的魔女,煽惑著魔魅的性感。

  伸展台下,眾人圍繞著,是當今搖頭pub裡名聲最盛的搖頭公主。

  「夜姬、夜姬、夜姬、夜姬……」純男性的熱情呼喚聲,配合著音樂的重擊節奏,響徹舞池的伸展台,夜姬幾乎搶光主角戴烙的風采。

  「阿泀,來都來了,不下場玩玩?」擁著全身癲狂的名模舞伴,由法國發跡、響透義大利、再嗆燒回台灣的名設計師戴烙擠過狂舞的人群,來到應泀身邊。「你現在的處境可真是四面楚歌,瞧,好多漂亮的母鯊盯著你呢!嘿,台灣的女人可真不害臊,口水流滿地了!」

  應泀的魅力驚人是戴烙早就清楚的事,在東方男子斯文俊美中,凝著一絲成長在經濟強權的家庭中所養成的狂霸侵略性格、和渾然天生的一種難以捉摸的邪惡氣質。

  承襲自父親血脈的嚴厲性格和冰冷個性,渾身散發的氣勢總能輕易震懾住商場上互相爭鬥的豺狼虎豹,也令那些仰慕他的女人們只敢遠觀不敢褻玩。

  「沒興致。」狠瞪了不正經的好友一眼,應泀燃起了一根煙。

  「這個夜姬是什麼人?你新捧的Model?」背過身將酒保和服務生興昧十足的打探眼光丟在身後,應泀高大的軀體無聊的倚在吧檯邊,像頭打呵欠中的獅子,懶洋洋的問。

  環顧這所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應看見豪華舞池裡聚滿了名模、演藝紅星。

  服裝秀結束後,舞池又恢復了原本的功能,一道道曼妙的身影、一具具美麗的胴體,恣意在閃爍的魅惑燈光下,隨著激狂電子樂音,狂肆扭擺、伸展著渴求欲望滿足的肉體。

  應泀冷眼嫌惡的瞪著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手裡送著大麻煙、甚或用嘴互相銜餵著一顆顆令他們的精神肉體更加振奮的小藥丸,然後任由抽搞的身體瘋狂取樂,耳邊不斷聽到人們高分貝的詢問--

  「看見夜姬了嗎?」

  「夜姬來了沒?」

  「夜姬呢?」

  「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渾蛋把我們最愛的夜姬佔為己有了?」

  「夜姬、夜姬、夜姬……」不分男女、不論老少,幾乎人人見了面都拿這兩個字當開場白。

  「你沒聽過『夜姬』?」戴烙不敢置信的問。「哎,也不能怪你孤陋寡聞,畢竟你才剛從紐約回來。」

  聽著戴烙說了等於沒的回答,應泀聳聳肩,不當一回事。「秀結束了,我也要走了,公司還有事要忙。」

  「走?這麼快!釣到新馬子了?回公司是忙公事,還是忙其他的事啊?」知道應泀在公司有間極其奢華的五星級套房,戴烙擠肩弄眼的,笑得曖昧。

  白了好友一眼,應泀想到那堆壓得人喘不過氣公事、還有老姊強人所難的代課事件,根本擠不出半點玩樂的「性致」,反正今晚他來,不過是為了捧戴烙的場而已。

  戴烙看著他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邪邪的拉開笑容。「先別走,你不是好奇夜姬是什麼人嗎?十點鐘方向,你看--」

  順著戴烙手指的方向,應泀第一眼只瞧見了一個波濤洶湧、細腰豐臀、長腿裸露,而且濃妝艷抹的高瘦女人。

  那一型,正是著重肉欲享受的戴烙最愛的款式。

  「就這款?人造芭比娃娃,我沒興趣一一」話還沒說完,他的俊臉被戴烙訕笑著向左移了三公分。

  那是一大群靠近音箱、全身搖晃不休的年輕男女,此時,恰恰有個英挺男子當著上百人面下跪求愛,露出了那個被眾人緊緊包圍在中心的女子上半身。

  他終於看見了她,那個被稱作「夜姬」--只存在於夜晚的神秘公主。

  乍看之下,她淺淺一笑的模樣是那麼悅目、那麼迷人,帶著一絲虛幻的純潔。那雙星光燦爛的美眸善解人意的盯注著眼前的人,貝齒輕咬著豐美的下唇,似仔細聽著眼前男子的告白,波浪長髮披垂在她的肩上。

  狀似正常的粉紅色領帶閒適的躺臥在可愛胸房之間,一身雪白制服美少女的純真誘惑,在雷射光的采照下近乎透明,讓人飽覽她玲瓏的曲線。

  「求求你,夜姬,答應我的追求,讓我給你幸福,讓我擁有完完整整的你。我……我愛你!」英挺男子不知是藥嗑多了,還是天性浪漫,捧著大把大把的新台幣漫天亂灑、當著圍觀群眾面說情話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

  一瞬間,應泀彷彿看見夜姬的表情閃過憤怒,但隨即,夜姬露出的燦笑掩蓋了其他的情緒。

  當巧笑倩兮的她解下頸上的領帶,套上英挺男子的脖子打了個活結,像拉扯著狗般騎在他趴跪的背上,將他帶離眾人的視線時,應泀才將視線抽回。

  應泀知道自己張口結舌的模樣不符他的優雅氣質,但他實在無法強迫自己裝出平時的漠然。

  這個一身女高校生打扮的「夜姬」充其量只是個生澀的小女孩子,即使美艷非凡、可愛誘人,她仍是個小女孩,感覺起來甚至未成年--不知怎麼的,方才一瞬間讓他覺得「驚艷」的容顏,此刻卻是一片模糊。

  也許是因為應泀太震懾於在場這些男男女女瘋狂的行徑了。他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竟為了一個小女孩癡迷成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學狗爬?

  「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夜姬可是各大pub搶破頭的搖頭公主。這些陪著舞客搖頭狂歡的公主們,普通貨色一個小時是三千元起跳,再高級一點的,也不過五千、八千,你知道咱們的小夜姬叫價多少嗎?」戴烙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擠近戴烙身邊的一個模特兒聽到這問題,嘟起小嘴抗議的開口。「她一個小時也是三千啊,只不過,是美金三千塊!小妹妹收了錢,還只是陪你搖搖頭、跳跳舞而已。幹嘛,她是鑲金嵌鑽啊?」

  「嘿,這種說法好粗俗!」戴烙挑挑眉。「這是自由貿易的市場,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你找什麼碴?」

  「我不明白,值得嗎?」應泀懷疑,花那麼多錢買她一個鐘頭,真的可能什麼都不做嗎?

  他信,答案絕對是--不、可、能!

  「這年頭,真是笑貧不笑娼了?」

  「瞧你說的!人家又不是你的學生。」戴烙笑得邪氣。「也還好她不是你的學生,看看你這副八百萬年沒動過凡心的饞樣,真擔心你下個禮拜代你老姊去教高中女生,會鬧出什麼大事……看在咱們在國外時你對我那麼照顧,這三千美元還是我幫你出吧,就當是給你洗塵接風!」

  「什麼?金融界第一把交椅,鷹翔集團的小開去教高中生?你們家銀行開膩了,想開學啦?」名模瞌藥成癮,但腦筋倒不糊塗,早將戴烙及應泀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演藝圈的人氣明星來搞服裝,你們哥倆兒可真是一對寶。」

  應泀沒好氣的對戴烙丟出這一句。「我只幫忙代課到這個學期末。」

  「那也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夠你拐幾個學生妹玩玩囉!」

  戴烙舉起指頭,頗認真的數著。「還是幫你約夜姬消消火吧,聽說她功夫一流喔!」

  「我應泀要女人,還得花錢找嗎?」懶得再聽他胡扯,淡淡的回他一句,應泀轉身就走。

  心裡,卻不禁懷疑戴烙說的那個「夜姬」,是否真是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孩……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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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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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7: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不……不要!不要啊,媽媽!哭不出眼淚,夜姬自大火、濃煙、鮮血和屍體構成的惡夢裡驚醒過來。

  麻木的找到電話,她按下小巧的制掣,看見液晶螢幕上顯示數十通相同的簡訊留言--

  立刻回報,你在哪裡?貨到手沒?

  揉揉眼,她知道,天快亮了。

  分不清現在自己該是夜晚的夜姬、還是白天的文瞳--她,總在這時分醒來,也總在這時分迷途。

  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她也被現實人生訓練得學著遺忘,可,回憶總在天亮時分,化成惡夢迴來糾纏她。

  擦擦汗,她爬起身,感到全身酸痛。回想起昨夜的瘋狂,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的衣物被扯得衣不蔽體的狼狽模樣,夜姬轉過頭去整理自己,不想看見躺在她身旁的男人。

  「貨……貨呢?」離開前,她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伸手向男人身上搜了搜,終於在他的皮衣裡找到那包東西--自比利時走私來台的極品搖頭丸。

  走出pub,夜姬的雙眼還不能適應這濛濛亮的環境。

  初秋,落著細雨的清晨,斜斜雨絲將習慣夜生活的東區街景融成一片灰蒙。

  時間不過四時多一點,太陽尚未升起,世界仍在光明與黑暗之間擺盪--就像她,一縷徘徊在茫茫人世與暗地獄的遊魂。

  找不到昨夜換上pub提供的道具制服前身上穿的黑色旗袍,她只好穿上pub之前為她準備的另一套性感服裝。

  在一身黑衣的襯托下,她蒼白得幾乎透明。

  昨夜,一頭散亂的及腰長髮、和過分的濃妝掩去了她本來的面目,如今長髮整齊的梳在腦後,洗去了人工顏料的立體五官有種動人的柔美,只是……她渾身辣得叫人別不開眼的打扮仍然太引人注目--

  嬌好圓熟的身材包裹在古奇黑色亮片緊身衣裡,乳溝處大方敞開了一道深深的V字開口,不需近身就可窺見她胸前的波瀾壯闊;過短的裙沿只是勉強遮掩挺俏的臀瓣,那一雙罩著性感網襪的修長美腿則是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在晚上,「夜姬」,只是一個外號,代表了她的狂野、放縱、感情、墮落、愈夜愈美麗。

  在白天,「侯文瞳」,仍然只是一個名字,代表了她拘謹、平凡、無趣、嚴肅、乏善可陳。

  找不到自我定位、自我認同的侯文瞳,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混跡pub快一年了,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也不清楚她究竟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她,總在日出時、人們清醒前消失,又在月升後、人們狂歡時出現。

  每一夜,穿梭在各大舞廳、周旋於各式男客間,夜姬是Discopub裡最受歡迎的搖頭辣妹,幽靈一般的神秘人物。

  回想自己剛剛自包廂醒來的狼狽模樣,她下意識的檢查一下懷裡包包。「還好,東西沒丟……」為了怕事情生變,她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她的聲音平靜得沒有半點起伏。「喂……我是……我是夜姬。」和這群屬於夜晚的人們打交道,她選擇作夜姬。

  「搞什麼!你怎麼拖到現在才聯絡?」電話的另一端著急的詢問著,但問話的內容裡,並不包括她安危。「事情怎麼樣了?貨弄到手了嗎?沒讓那個小子跑了吧?!」

  夜姬明白,他們關心的,只是昨夜的戰況、和她包包裡這袋價值五十萬元的搖頭丸而已。

  她疲倦的說:「事情辦妥了,人在現場,睡得正熟,貨在我身上。」

  「很好,我們馬上到。」掛上電話前,對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你沒事吧,聲音聽來有點累?」

  「我……沒事,只是不太舒服,我要先走了,貨晚點再送回去給你們。」她喃喃說完便切斷了通訊,冰涼涼的液體自眼角緩緩流下頰邊。

  是淚嗎?我哭了嗎?摸摸雙頰,她笑了。怎麼可能!從媽媽過世之後,我就沒再掉過眼淚了。

  沒事。為了這兩個字,她唇邊的笑意更深。

  剛才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幾近全裸於身旁躺著的陌生男人昨夜對她的種種暴行還歷歷在目……現在她說卻自己沒事?!

  「好冷啊……」冰涼涼的液體流淌得她滿頭滿臉,讓她感到一陣冷意。

  「喔,原來是下雨了。」打著哆嗦,她抬起頭,任綿綿細雨將昨夜的沉淪記憶洗刷乾淨。

  「頭好昏……昨夜用的量太多了,真該留下來等他們接我才對。」可,她實在不想在白天再跟他們有所牽扯,這些晦暗一切,是屬於夜姬所有的,不是白天的文瞳應該碰觸的。

  室外天光未亮,然而天空憂鬱的灰藍色調,卻仍讓她刺目得抬起白皙的玉臂遮眼。

  勉強邁開步子走向前,歪歪斜斜的腳步讓她蛇行在路中間,當她走到街角時,竟直直撞向自另一方轉彎而來的銀色BMW。

  「啊……」驚呼一聲,她跌倒撞向一旁的路燈,懷裡的包包掉落在地,裡頭的物品也灑了一地。

  ***************************

  夜姬緩緩睜開眼睛,然後猛地閉上,頭痛欲裂得幾乎連撐眼皮的力氣都使不上。

  感覺到有股溫溫熱熱的濕意,由她的額頭緩緩流向雙眼。

  她輕喘著氣,不解的猜測著剛才的小雨怎麼會這樣熱呼呼,更希望這陣劇痛再忍一會兒就會自動消失。

  車子的主人開門下車,發出打雷一樣的低沉嗓音。「該死你沒事吧?站得起來嗎?我馬上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他拿出手機,向她靠近些,似乎想動手拉起她。

  聽到他的話,她倏地睜開眼,一手打掉他昂貴的手機。

  低頭呆呆望向滿地的雜物,她喃喃著開口。「我不去醫院我沒事……」說著便起身,想拾起那包最重要的「貨」。

  拾起手機,他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伸出大手想穩住她搖搖欲墜身子。當陌生人的手心觸及她光裸的肩,那體溫熱燙得幾乎將人灼燒。

  可這熱度,竟反而讓她覺得好舒服,讓她貪婪的想賴在他身上靠一靠,偷得一點溫暖,她沒有血色的嘴角淡淡勾起一抹讓人心疼的笑。

  靠在他身上,她暱喃著,軟軟的語調,蜜糖似的嬌甜;軟軟的身體,虛弱的依偎著眼前的陌生男人。「終於,又一天過去了……」

  長期沉迷在夜的狂歡世界,讓她週身酸疼、意識混沌,昨夜服用的藥物讓她大腦無法思考,動作也變得遲緩,可嗅覺,卻再次變的靈敏起來。

  男人身上有種好聞得令人心安的味道,屬於高級煙絲香氣淡淡煙草昧,混合成熟男性的麝香昧。

  真好聞。她心想。好聞得不像我這個世界裡的人……

  遠方遙遙傳來警車蜂鳴的聲響,她像似突然驚醒般,反射性的推開他。

  「我…我得走了。」緩緩挪動了一下身子,她試著離開男人溫暖的懷抱。

  「你怕警察,怎麼,做了虧心事?」男人抽開手,反問一句。

  頓時失去重心的她又跌回他身上,豐滿的雙乳撞擊著他包復在昂貴衣料裡拿硬如鐵石的肌肉。

  「該死!你別再蹭我了。」像是氣極了,男人抓住她不停蠕動的身體。「你頭在流血,不能不去醫院,走。」惡狠狠的命令著,不讓她掙脫。

  「我……不去醫院、我不要坐救護車。」十指亂抓的抵抗他,她抬起頭,水眸第一次對上他的眼,那深不見底的利眼,讓她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暈眩。「你……別管我,讓我走就是了。」

  「別管你、讓你走?」男人低低的嗓音極富磁性,但冷硬的語調,也顯示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你要我讓你走?」

  「從你剛剛突然自小巷子跑出來開始,我懷疑你的用意了。」那不屑外加不耐煩的語氣,明顯將她作麻煩人物。「故意衝出來讓我撞傷你,現在又想打發我走,你該不會是那種專門製造假車禍、勒索人的金光黨吧?」

  「還是……你一直這麼蹭來蹭去的,根本就是想找機會好向我下手的小偷、扒手?又或者,你是剛做完生意,想再找個客人的落翅仔、援交妹?」

  他殘忍的話剌激著高高在上的夜姬,一種想怒斥他是神經病、被害妄想症渴望,讓她的喉頭發癢;然而在此同時,他言語卻深深傷害了自卑怯懦的文瞳,另一種被嫌惡的自覺帶來一陣暈眩,狠狠向她襲來。

  雙腿一軟,她從他的雙臂間滑落,跌脆坐在地,眼前仍是一片昏沉。

  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像座小山,卻看不真切,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

  半瞇起眸,她努力瞅他--

  這個英俊的男人輪廓很深,古銅膚色更為他增添了不少男人昧。

  削薄的黑髮貼在那張好看,卻過分冷峻的臉上,讓她好想伸出手為他拂開。一雙炯亮如探照燈的黑眸,牢牢盯著她,好像要看進自己內心最深處。

  微翹的唇瓣簿簿的顯得很無情,但若他願意,微笑起來的樣子一定很迷人,只可惜,現在那唇緊緊報成一條冷厲的直線。

  搖了搖頭,她全身元,想辯解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我……」

  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連她都弄不清自己是誰、是哪種人了,又怎麼向他解釋什麼?

  而他呢,他又是誰?

  算了算了……愈想愈亂,還是算了。

  她幹嘛在意一個陌生人的看法?誰是誰都無法所謂……誰是誰,這事又有什麼重要。

  一切都無所謂,她只求不要再有爭吵、不要再有是非,別人喜歡怎麼說,她都無所謂……

  沒有力氣自己站起身,她像個小婢般跪坐在路旁,媚眼半張的仰望男人身後的天空。

  小嘴開開合合的,甜甜的嗓音含在口中,讓人聽不真切。「我最愛了……」她最愛看這似打翻調色盤的天空了。

  天色將亮未亮之際,是一天裡最美的時間。

  她最愛看晨曦染上天空的景致,不是清澄亮燦如蔚藍大海、也不是暗潮洶湧的烏漆抹黑,就要這樣七彩斑斕奇景,才讓人百看不膩。

  甫回國,便被一堆公事纏身到這個時候才得以脫身的應泀寒著一張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衣著暴露的女人,竟敢這樣厚顏無恥公然引誘他。

  冷冽的黑眸由滿地的棒棒糖、手銬,和一大包可疑藥再轉向她。他緩緩開口。「愛?」

  瞧她一臉妖魅,對著自己漸漸硬挺的下體張開小嘴的表情,簡直是……該死的邪門!

  「時代真是變了。對著一個陌生男人,你都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個字眼?」應泀還感覺得到這個女人方才貼復在自己身上的曲線,是如何撩起了他下腹的疼痛,帶著嚴厲批判的眼神更加森寒。

  「我……」偏著頭,水霧般的眸對上應泀深潭似的雙眼。「你……」

  連簡單的話,她都說不清楚了,一雙小手只能像即將溺斃的旱鴨子般,緊緊巴住他的褲管。

  「快說!你到底是誰?」大手扳住她輕顫的下顆,應泀低下頭來,湊近這張年輕、美麗,異常蒼白的小臉蛋兒。「你這樣耍手段、費心機的纏著我?究竟想要什麼?」

  該死的!他從紐約回來不到一天,時差都還沒調過來,台灣的八卦媒體不可能這麼,現在就找上門了吧?

  難不成,這是他的笨蛋老姊和那票豬朋狗友玩的把戲?

  對了,經質老姊應湄搞不好是為了先前自己一直抵死不從、不幫即將臨盆的她代課,所以……對!說不定,這個女人就是老姊找來整他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好兄弟戴烙搞的鬼。

  應泀記得昨夜戴烙的話,這個女人,該不會真的是他請來應酬自己的派對女孩吧?!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擾得應泀火氣更盛,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搔得她好癢。

  意識雖然不太清楚,但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以「夜姬」的外表來,的確很容易給人錯誤印象。

  她猜測著,也許……這個男人是在pub裡見過自己,所以才說出這樣奇怪的話吧。

  「我只是有點不太舒服,絕沒有任何意圖。不好意思撞到你,浪費了你的時間……」她掙扎著想爬起身,身子卻愈來愈軟。

  應泀一把揪住她,心底的怒火愈來愈旺。

  「你見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血都流到眼睛裡了還說沒事,起來,救護車馬上到,我送你去醫院看醫生。喂,女人!」看著這個陌生女人在他面前慢慢的閉上眼睛,應泀英挺的濃眉打成一個死結。

  「不……不去醫院……我不要坐救護車……」在完全昏死過去前,她嘴裡不住喃念著這一句。

  氣惱自己怎會惹上這天外飛來的禍時,一整隊的警車和隨行的媒體採訪車飛馳過應泀眼前。

  明明沒做錯什麼作賊心虛的他,抱著懷裡軟綿綿的女人,下意識的將那一大包不知名藥丸、和她的破爛包包及一堆雜物撿起來扔進了車裡……

  當應泀回過神來後,他已經抱著這個來路不明的怪女人坐上車,急馳向老姊花園豪宅了。「那裡地方大、又有第三者在場,等她醒來後,就沒理由告我什麼性侵害、猥褻……這些奇奇怪怪的罪了吧。」

  應泀對來路不明的外人是不信任,這是長年來父親的家訓。

  應泀倒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誰要他身為豪門之後,人心難測,小心提防總是沒錯。

  「死都不去醫院,這女人……該不會歧視醫生、護士?」不知怎麼的,應泀為這個可能性起了一絲不悅。

  他在美國攻的是毒化,雖然都是Doctor,但嚴格來講,算不上是醫生之流,她應該不會討厭自己吧。「莫名其妙!只是一個陌生女人而已。我幹嘛管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真背,我就知道回台灣準沒好事。」看看身旁這滿臉鮮血的女人,她飽滿的胸形隨著呼吸正一上、一下的起伏著,讓應泀頓覺口乾舌燥。他無奈的咒罵了一聲。「老天,我竟然對這樣的女人有性趣……該死!」踩下油門,銀色BMW如飛箭般衝了出去。

  ************************

  不要……不要啊,媽媽!瞳瞳不是真的希望你死掉的……如果沒有救護車就好了,你就不會跳下來了……媽媽……

  躺在床上,文瞳啞著聲音哭,流不出淚水的眼乾澀的難受,喉嚨更似枯竭的老井般缺乏潤澤。

  這是……我在哪裡?

  「阿泀,這些藥丸成分是什麼?」

  熟悉的聲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將文瞳飄遊的靈魂自惡夢中拉回。

  「別亂碰!這麼早你沒別的事好幹了嗎?快滾回床上去陪你洋鬼子老公睡覺。」

  朦朧間,文瞳聽見那個打雷似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唔……」感覺到頭頂像火在燒一樣的痛,文瞳睜開眼環顧了四周陌生環境。

  牆、床、桌、椅、窗簾……全是一式的雪白,這裡是醫院或保健室嗎?

  警覺拉開子,低頭看見自己身上仍穿著離開pub時的衣物,而她包包則被擺在桌子旁。

  這是哪裡?不會真是學園的保健室吧!不安的文瞳張大眼睛,悄悄走到門邊,貼著耳朵偷聽外面的談話聲。

  「我睡飽了嘛,姊姊我待會兒就要跟你姊夫遠渡重洋回美國去待產了耶,你還不好好把握最後相處的時光喔?告訴人家那藥丸是什麼東西做的啦!」哀求著,應湄討好的呈上香氣四溢的燒餅夾蛋給忙碌應泀。

  文瞳認出了老師聲音,想不透自己怎會遇到應湄。現在幾點了?已經上課了嗎?不對,今天是週六,學校不上課,而且,應老師不是請長假了嗎?!

  被煩得沒辦法的應泀粗聲粗氣的回答。「主要成分是氯胺酮,約占總含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是什麼?」應湄雖然為人師表,勉強也算是高級知識份子,理應具備一點點藥學知識或常識,但她從學生時代起,化學成績一直不太好。

  「氯胺酮」這名詞之於她,簡直是另一個星球的語言。

  「氯胺酮,也就是俗稱的K粉,在醫學上,一般是用作外科手術的麻醉劑。這玩意兒,如果濫用到七十毫克會引致中毒,到二百毫克呢,就會讓人產生幻覺,讓那些吸食、服用的人進入溫暖的七彩世界。」

  「這麼神奇?」應湄存疑的問,拿起一顆藥丸在眼前仔細端詳,一副興趣濃厚的模樣。「你去哪撿來這麼多藥?」

  「路上。」應泀用眼警告她,千萬不要輕易嘗試這些違禁藥物。「再多瞌一點,只要用超過五百毫克,就會出現瀕死狀態。藥,原本就是毒,只要過量,百害而無一利。」

  「喔……路上撿來的。那……房裡的那個小女生,也是你在路上撿的?」應酒好奇自己的乖乖牌學生怎會和應泀及這些藥沾上關係,但一看到弟弟板起臉,趕忙改口。「這小丸子裡就只有氯胺酮,沒別的了?」

  天啊!老師已經知道我的事了嗎?文瞳慌亂的想。可,誰會相信書獃子侯文瞳就是搖頭公主夜姬!

  「還有一些成分是少量的苯丙膠類衍生物。它和氯胺酮都屬於精神類的管製藥物,所以可以斷定,這一袋小藥丸,都屬於毒品。看在姊弟一場的份上,再多傳授你一點,免得你將來在學生的書包裡看到這些,還當作是糖果。」

  「從外形來看,搖頭丸的種類很多,紫色、綠色、黑色、橙色……各種顏色都有,族繁不及備載,自己小心判斷。再從形狀來看,常見的有顆粒狀圓形、或片狀的長方形,在藥片上通常都有字樣或圖案,比如像:QQ、Sky、CC……之類的。」

  文瞳試著想弄清楚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是因為藥效的關係嗎?竟然連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都不記得了。

  昏沉的大腦開始逐漸清醒,聽到他們正討論的話題,文瞳心裡一急,顧不得頭上的傷,跳下床去找尋自己擺在桌旁的包包。「怎麼會……我的貨呢?」

  伸手拿來一杯冰豆漿,應泀分析。「雖然搖頭丸外形各有不同,不過根據它的組成成分判斷,大致可以歸為兩大類:一類是興奮型、另一種則是致幻型。」

  「興奮型?」應湄想起了被阿泀「撿」回來、現在正躺在客房裡的文瞳,猜測著她到底是哪一種、又怎麼會與這些次級毒品扯在一起的。「致幻型?」

  「興奮型搖頭丸的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一般人說的冰毒。致幻型搖頭丸的主要成分,就是常聽見的MDMA了。」應泀兩三口解決掉手上的早餐,暗自在心裡慶幸沒啥本事的姊姊什麼都不行,至少做料理還勉強過得去。

  「阿泀,我聽人家說,吃這個不會上癮,是真的嗎?」應湄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無知,壓低聲音問。

  「喂,你是老師吧。怎麼什麼都不懂?這話要讓你的學生聽見了,你還能在那些高中生裡混嗎?」應泀對姊姊無力搖搖頭。「服用這類藥後,人體會不自主的重複某些動作,像是搖頭、搖腳、搖臀……等等,表面上看來似乎沒有大礙,不過--」

  「搖頭丸說穿了,就是一種精神依賴毒品,它是屬於中樞神經的興奮劑。它雖然不像海洛因那些毒品一樣,具有身體、精神的雙重依賴性,但是,如果長期的服用,就會產生很強的精神依賴,吃多了會傷腦的。」

  「真的啊……」狀甚遺憾放下手裡的藥丸,應湄撇撇嘴。「那我還是別試好。」

  「沒有了,被他們拿走了,怎麼辦……」除了那包最重要的貨找不到,其他東西都在,該死的手機在此時又響起了訊號聲。「嘩嘩!」

  心驚膽戰的按下制掣,文瞳白著臉看見螢幕上的字串--

  今晚無任務指派,速將貨送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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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沒辨法了!事到如今……我只有接近那個多管閒事的男人,把貨給偷回來了。重新躺回床上,文瞳現在滿腦子都是不停打轉的問號。但是,我……要怎麼接近他呢?

  「那些孩子吃了藥後,因為藥效直接刺中樞神經,便感覺不到疲累。但,一等到藥效消失以後,肉體會感到極度疲乏,甚至意識不清。現在的青少年為了追求刺激、盲從流行,都是好朋友一個拖著一個去吸,形成惡性循環,花錢傷身之餘,最後還容易導致記憶力衰退、程度不一的失憶症狀、甚至是精神病變。」

  記憶力衰退、程度不一的失憶在狀、甚至是精神異變……文瞳思忖著要假扮哪一種症狀比較可行。總之,要先留在這裡,找機會把藥偷回來……

  「瞌藥會瞌到秀逗兼發瘋啊?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應湄不禁憂心起校園裡是否也有這類問題。

  「目前流通的這些搖頭丸雖然外形變來變去,但它們的成分,多半還是苯丙膠類毒品,頂多就是添加物比例的不同,像是咖啡因、鎮痛藥物、鎮靜藥物……等等。」

  「啊……那這些原始成分很容易買得到嗎?」應湄擔心學生們胡亂嘗試,搞不好還拿自製品出去銷售就糟了。

  「看他們有沒有管道。講出來很不可思議,一顆在舞廳裡要價四、五百到上千元不等的搖頭丸,其實成本都很低。像氯胺酮就是論公斤賣的,這種藥劑在過去是用來麻醉動物的,單價低廉可想而知。通常,一顆搖頭丸實際的成本,最多不到一百元。」

  「嘩,那賣搖頭丸的人不都賺死了,比我們一個月領那麼點薪水還凱!」應湄在家人、好友的面前,總是毫無形象的胡言亂語。

  突然,他們聽見浴室傳來的潺潺水聲,和聲樂家般的洪亮哼唱,表示湄的洋鬼子老公起床了、正在洗澡--這也就表示,他們即將離開這間屋子,應泀離自由的日子不遠了。

  「啊,你姊夫好像起床了耶……唷呼,親愛的!」對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一點顧忌也沒有,應湄連跑帶跳的奔向浴室的方向。

  「受不了。」搖搖頭,拿這瘋瘋癲癲的姊姊,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佩服洋鬼子姊夫的耐力過人,這樣阿達阿達的女人,他也捧在手心裡當寶。「女人……」說到這個,他想起了客房裡還躺著另一個女人。

  放下了手裡的早餐,深思的眼光掃過桌上的藥丸,應泀習慣性的摸摸口袋想來根煙,卻發現沾了血跡的西裝口袋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煙到了哪去了?」他記得離開公司時,才帶了一包出門的。「難不成……那個女人真是扒手……」

  不,該叫她女孩才對。剛才他親手她清洗傷口上藥時,深深的看清了那張臉,清秀、蒼白、細緻、純真得像個孩子……

  「什麼,我在想什麼?賊就是賊,身上帶著一堆的違禁品也是事實,這個女的……」應泀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處理時,就見姊姊自以為沒人瞧見、偷偷摸摸的閃進了客房。

  「文……瞳……」小小聲的喚著,應湄盡量不讓阿泀聽到自己的聲音。「文瞳……我是應老師啊……」打從剛才跟在應泀身旁看他她上藥時,應淚就認出文瞳來了。

  知道應泀那正直、嚴肅死木頭個性,應湄只好硬壓下好奇心,先隱瞞住文瞳的身份,要是他執意要把文瞳送到警察局時,她也好佯裝中立立場的第三者為文瞳求情。

  文瞳知道躲不了的,但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學園裡唯一待她好的應老師時,她的心頭驀地掠過一陣慌意,卻很快的被她壓下。

  沒有……沒有什麼好怕的!沒有什麼好在意的!我不會再因為別人的眼光覺得受傷!

  然而眼角餘光卻讓她在牆上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竟是心虛得快哭出來表情。怎麼會?我已經有好多、好多年不曾哭過了!怎麼會為一個外人識穿自己的真面目而難過呢?

  「噓……乖,沒事的。你在這裡的事沒人知道,老師不會逼問你什麼,如果你想找老師談隨時都可以,但不必是現在,等你調適好,再想以後的事。」應湄沒有多想,便一把抱住她。

  文瞳貼在她圓圓的肚子上,感覺到應湄腹裡的嬰兒胎動,突然熱淚盈眶。「老師,我……」生平的第一次,她羞愧得想懺悔,為了自己的種種愚舉想懺悔--在這一刻,她的感情、她的眼淚,都是千真萬確的真摯。

  「沒事了,沒事了。」應湄摸摸她細滑的長髮,安慰的說:「老師相信阿泀帶你回來是上帝的旨意,你知道,這說明了我們的緣分是很難得的緣分,這是件好事呢,應該微笑感恩才是,別哭了,乖。」

  應湄的衣服上有種淡淡的衣物柔軟精香氣,很有家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人既眷戀又渴求、既害怕又逃避!

  家……文瞳曾完整擁有過。卻也被它傷得最深!

  瞬間,童年的家庭悲劇又在她跟前上演,讓心緒千回百轉的文瞳立即抽回所有真情流露的情緒。

  顫顫離開了應湄的懷抱,文睡瞥見未關緊的門外有個高大的身影,悄然無聲的走向她們。

  她先是愣了愣,接著立刻開始了她的計劃--找一個理由,名正言順的留在這裡,接近那個男人。

  「我想回家……可是……我早就沒有家了。」

  應湄想起了學園裡有關文瞳破碎家庭的傳言,一時又善心大發。「沒關係,你暫時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吧。雖然我和你師丈今天就得回美國待產了,不過,阿泀要幫我到學校代課,你們可以互相照顧……」

  竟然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問題少女承諾這種事?應湄,你這個天下第一號的笨女人!

  應泀沒有多想,一腳踢開門就出聲抗議。「我只答應你代課,什麼時候又得兼做保姆了?」

  不對,他是要拒絕這個來歷不明女人進駐姊姊家才對,怎麼這話聽起來卻像已經答應讓她搬進來了?

  「阿泀,你不知道啦……」應湄想解釋文瞳不幸的情況,卻被他的大手給摀住嘴。

  「你不用說了,我剛才什麼都聽見了。」其實只有聽到最關鍵那句,他就克制不住火氣的衝進來罵人了。哎呀,這樣不就表示--他剛才是厚著臉皮在外頭偷聽了?

  「我想……我還是離開的好……」文瞳戲劇性的頹然垂下手,靜靜走回床邊,收拾起零零落落的私人物品。

  「離開?」應泀放開掙扎不休的姊姊,像堵肉牆般擋在文瞳前面。「你以為應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誰說不能?現在,我已經穩穩跨進應家大門的一半了。文瞳抬起頭,來不及拭去的淚還留在她未著脂粉的雙頰。「我……我不想麻煩你……」

  不行,他的眼光太銳利、太深沉,我會被識穿的……文瞳沒有把握的低下頭,還來不及細想更多,就見應湄氣沖沖的推開應泀。

  應湄不能認同弟弟的鐵石心腸,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人於千里之外!

  收容了文瞳,他們即使被騙,頂多也只是損失這間屋子罷了。

  但如果文瞳真有困難,而他們見死不救的話,那是會害一個好女孩走上絕路的啊!

  應湄難得硬起口氣說:「阿泀,姊姊決定的事就不容改變,你答應幫我代課我很感激,如果你不願意分心照顧文瞳,姊姊也可以體諒,但你不能趕她走--」

  「我沒有要趕她走,問題是,我根本不清楚她的身份、背景,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身上會帶著這些違禁藥品到處走。她不是小貓小狗,你不能心血一來就興沖沖的收留她!」應泀真會被這個女人煩死,從頭到尾,他只有「想」她走,並沒有真正「趕」過她。

  「文瞳她……她不是陌生人,她是我班上的學生,是懷寧學園的優等生。」心裡一急,應湄沒有徵得文瞳同意就說出她的名字。

  文瞳根本來不及思索如何接話,應泀又開口了。

  「學生……那問題更大了,她為什麼不好好讀書、玩樂、逛街、購物,偏偏沾惹上毒品?」

  「這些事等文瞳自己想說時,她自然會說。喔,文瞳?」應湄將她護在身後,不讓咄咄逼人的應泀再靠近她。

  應泀無力的歎曰氣,真想好好搖醒應湄少根筋的腦袋。「姊……你這樣很容易闖禍的。OK,暫時讓她住下也許沒問題,但我不能保證她的一切舉止合宜。我只是不想承諾我也許做不到的事,公司和學校的事已經讓我應接不暇,我不能再對你或你的學生做任何保證。」

  「可是,她很快也是你的學生了嘛--」

  「老婆,再不出發來不及了,飛機不等人的!」應湄的洋鬼子老公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門口提醒著。「我已經吩咐計程車司機在外頭等了,你快一點,我先拿行李出去。阿泀,家裡一切就辛苦你了。」

  匆匆對著應泀點了個頭,像個苦力般辛辛苦苦扛起一堆行李的洋鬼子姊夫急先鋒似的衝出了門口。

  兩夫妻都是怪胎!搖搖頭,應泀無奈的想。

  「叭!叭!」適時響起的喇叭聲,也在催促著應湄是時候出發了。

  「姊夫在了,快走吧。」應泀像趕蒼蠅似的對應湄擺擺手。

  「文瞳,這是老師美國住家的電話,有什麼事隨時來電沒關係,真的,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別客氣!」不由分說的將早已準備好的字條塞進文瞳手裡,應湄臉上又涕灑橫縱了。

  「我……應老師,謝謝你……」文瞳緊緊握住了應湄傳來的字條,那上頭的溫度,暖暖的。

  就像今天更早的那時,她依在這個男人身上的踏實感覺……

  文瞳知道--

  這家子,都是好人。這樣骯髒、污穢的自己,能遇上他們,真是一很幸福的事。

  可她,必須為了自己的秘密欺騙他們、傷害他們……親手毀滅這份難得的幸福。

  和應泀一起站在門口自送應湄夫妻倆離去,文瞳的心隱隱的感到一絲陌生的不捨和痛楚。

  她不曉得這是為什麼,也不想去思考是為了什麼。

  文瞳只知道,她必須不計一切代價的拿回那包貨!

  ******************************

  「雪莉?是你嗎?」應泀走出房間的浴室,向坐在床上的纖弱人影喊道。「先坐坐,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雪莉,是他在台灣的眾多女友之一。他們之間互有共識,做愛不談情的成人交往模式,最適合應這種沒有心思、沒有時間講感情的企業家。

  送走了姊姊和姊夫,應泀花了三個小時和文瞳「溝通」未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生活公約」,才放她回家去收拾行李。

  這三個小時裡,多半是他講、她聽,就像未來的日子,八成也跳不脫他定、她遵守模式。

  寄人籬下的文瞳沒有發表過太多意見,甚至在他詢問她姓名時,沒有反問他的名字。

  這些舉動在外人看來,也許會說她是個有分寸、個性隨和、與人為善、不敢有太多想法的乖寶寶。

  但,她的表現在應泀看來,只能解釋為--她並沒有認真想過將來怎麼走。

  她的應承,根本只是為了敷衍他、隨口說說而已。

  這樣的懷疑奇怪嗎?不合理嗎?

  「當然不奇怪!」應泀甩甩頭,想將滿腦子懷疑扔出腦

  想想看,她竟連每三天要做一次尿液檢測、每七天要做一次血液檢測這種無理要求都一口答應,證明那女的不是極端無知、任人擺怖,就是根本沒有履行生活公約的意願,她只想暫時放鬆他的警備而已。

  至於是為什麼……應泀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了。依她急切的模樣看來,她的目標應該是他手裡這包毒品。

  「我訂了遠企的飯店,今晚到那吃飯吧。家裡多了個小鬼,是我那脫線姊姊的學生,不太方便。怎麼樣,你在台灣還好嗎?」剛洗完澡的應只圍著一條白色浴巾,一身肌理分明的誘人體魄是寬肩窄臀的完美倒三角形,濕漉漉的頭髮性感至極的垂著水珠。

  文瞳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心裡不得不承認,應泀真的很帥,深刻的五官尤以狹長深邃的眼睛最迷人,微微向上翹的薄唇若不生氣,也是挺可親的。

  那高大的身材和賁起的健美肌肉,都散發著無比的男性魅力,他,該是每個女孩的夢中情人。

  可惜,她沒有情、不懂愛,她不會迷戀上他。

  文瞳的目的,只在於那包被應泀藏起來的貨。

  「不管怎樣,限你在十二個小時內把貨帶回來,否則……你該知道後果。」下午她硬著頭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後,只獲得這樣的指示。

  文瞳瞭解,她再沒有退路了。

  「雪莉--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下午訂下的『生活公約』你不會全忘光了吧?」發現床上坐的對象不對時,應泀的濃眉攏了起來。

  「我以為應老師要我住在這裡,是把這兒當自己家。」文瞳友善的笑了笑。

  「當自己家,OK。自由出入這棟房子,也OK。但我記得,我們都有共識,不得隨意迸出對方的房間,不是嗎?」應泀直視著她臉上快掛不住的笑。

  搖了搖頭,他開口。「你是為那包藥來的,對吧?」

  「我……」文瞳垂下頭。「你可以把它還給我嗎?那不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我得……我得……」她的聲音很輕,幾乎已經染上哭音。

  「不要動不動就來哭哭啼啼這一套,我受不了。」應泀皺眉的背過身。

  文瞳沒有再回答,只是默默的向他走過去。「把它還給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當她溫順的跪在應面前,蛇一般的小手危險的攀上他圍在腰間的浴巾時,應泀仍沾著水珠的男根似十分期待、自有知覺的彈跳了一下。

  「你幹嘛?」應泀沒有退縮、也沒有前進,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高高腕視紅潮慢慢爬上她蒼白的臉蛋兒,看她究竟想怎麼做。「為了一包害人的毒藥作賤自己,好玩嗎?」

  他冷酷的話讓文瞳不知所措的緊張起來,她舔舔嘴唇,紅艷的小舌來回輕觸上下兩瓣豐唇,別有一番性感。

  下垂的巾布被應泀受到刺激而迅速挺拔的巨物撐開,浴巾交攏的開縫正對著文瞳跪在地上仰起的小臉,她可以清楚看見裡頭不著一物的巨獸,是以怎樣的姿態張牙舞爪著要將她撕成碎片。

  面對這樣一個理智與肉慾完全分離男人,文瞳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必須帶它回去,求求你……把它還給我,你想怎樣都可以。」她抬起水霧的雙眸,凝視著應泀。

  「真的……」小手,已經由下探進了浴巾裡,延著他粗硬的大腿內側向上輕撫了。「怎樣都可以。」

  「有人逼你這麼做嗎?」側身別開她碰觸,應泀包好快要掉下來的浴巾,往後稍退了一步。

  他不是聖人,面對自動送上門的可口佳餚,也是會動凡心的,可是……有些不容改變的問題、癥結,他絕不會忘記,比如說:眼前的她,不只是個出賣靈魂的瞌藥妹,

  更糟的是,她還即將成為他的學生。

  那堅硬的勃發昂然挺立的態勢讓人別不開眼,文瞳不信真有男人能抗拒她,或者,抗拒浪蕩、媚人的夜姬。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開始動手脫去身上的束縛。

  「你,到底想不想要?」視線、聲調、氣質都改變了,眼前的文瞳,已化身為--那個能讓男人瘋狂的夜姬。

  應泀真後悔自己以前怎麼沒去研讀心理學、或精神分析的課程,眼前這個侯文瞳,簡直是個奇葩,人格的轉變只在彈指間完成,還可以用自由意志操控--

  若不是她受過極重大的打擊、需要開發另一個人格無時無刻保護自己,就是她是個天生的戲子!

  銳利的鷹眼,紳士的避開了她餃美的身材,探進了她的雙眸,應泀沒有錯過她眼底那交纏著靈魂的深層憂鬱和哀傷。

  那是什麼?她藏在心底的愁嗎?他好奇。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不該還有這樣封閉、且牢固的自我保護才對。

  侯文瞳……你的生命,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要……當然要。你都開口了,我絕豈不是太不給面子。」冷冷一笑,應泀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神色。

  也許是因為裸女當前,應泀的下體正燃燒著欲望的火焰,他真想找個機會去去火,也或許,是他想打蛇隨棍上嚇退她這故作無謂的淫蕩語調。

  她沒有想到應泀情緒真的能一點都不受自己的影響,低頭盯注那益發昂然的男根,她抬起頭。「你討厭我嗎?為什麼對我這麼冰冷,你明明有反應、明明想要的,不是嗎?」

  「這只是非常純粹的男性生理反應,與我對你個人的感覺無關。」應泀冷靜的說。

  「你不擔心我是你的學生?」搖搖頭,應泀大方回應。「師生的的身份問題,只存在課堂上、教室裡,再說我還沒正式任教,隨時有反悔的可能……如果,你夠棒,能讓我背棄答應應湄的諾言的話--」

  「背棄?」文瞳喃喃複述,圓圓的眸子怔怔凝視著應泀,胸口猛地一緊,痛得像千萬支針插在她心口處似的。好輕易就可以說出口的兩個字!

  就像父親背棄了對母親的愛情、母親背棄了對他們的親情……每個人只是覺得厭倦了、玩膩了,就輕易選擇背棄。

  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別老拿這表情看人,楚楚可憐是很誘人沒錯,但……看久了容易膩。」應泀不屑一笑,似乎已經看穿她再沒有別把戲。

  緊握住小拳頭,文瞳放低了視線,她不能再看那雙利得幾乎要割裂她自尊的瞳眸--

  文瞳知道,他瞧不起自己、他討厭過著這種低下生活的自己。

  啊……心裡酸酸麻麻的,呼吸起來有種無力的頹喪感,好難受呵!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有這感覺?我不能、也不會為任何人失種、交心、動情。擰緊大腿的肉,文瞳在肉體的痛楚抵消心頭的感受時,緩緩的笑了。

  不能有感覺,愛恨嗔癡,任何一種感覺都不行。

  哪怕只有一點點都不行。

  她撿起衣服,打算默默的穿回衣服離開。

  「不玩了?既然可以這麼快放棄,那乾脆把嗑藥的癮頭一起戒了吧。」應泀這人顯然沒有半點同情心,雖然他對她有無限的好奇,但,直覺的,他就是知道她不值得信賴、不值得縱容。

  一定是因為不斷的回想、不斷的重蹈覆轍、不斷的自我傷害,才會走不出死胡同。

  就是這樣軟弱的個性,才會生出剛才妄想誘惑他的妖怪分裂性格,來保護著脆弱、卻真實的侯文瞳!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不該有那樣深、那樣愁、那樣痛苦的眼神,她究竟有什麼過去、什麼秘密……

  應泀真想將她徹底剖析、研究透徹--他想要弄懂她的一切!

  只有知道她傷在哪裡,他才能幫她把腐肉切除、重新治療。

  不論是作學問或做生意,應泀向來習慣通盤瞭解對手,才會審慎決定要不要下場玩這場遊戲。他向來討厭浪費時間、憎恨事後的後悔,應泀清楚感覺到自己對這個矛盾的女孩充滿了興趣……和性趣,否則他不會主動邀約雪莉今晚的約會--說穿了,他不過是需要一具女性軀體來滿足他的欲望罷了。

  沒有愛情肉體關係卑鄙嗎?用女人來解決生理需求算是卑鄙嗎?應泀可不這樣想。

  對身心健全的成年男女來說,只要基於「平等互惠」的原則,玩得有品質、有技巧,事前事後能讓雙方都享受到快樂,他覺得男歡女愛倒不失為一項高級健身運動。

  除非他有意和對方步人禮堂,共築未來,否則應泀才不想浪費時間、體力在這種事情上。

  他認為,愛情這種至高無上的情感,只存在於一生一次的神聖婚姻裡。可惜的是,一直以來,應泀根本是獨身主義者的信徒,生來就被歸為自視太高的物種,茫茫人海裡找不到足以匹配自己的另一半,漸漸的便認為一個人生活其實也不錯……

  所以,女伴多不可數的應泀從沒和任何人玩過這類談情說愛的把戲。

  過去沒有,現在也不可能有!這個侯文瞳最好搞清楚的身份,不要妄想要什麼花招勾引我!應泀在心裡賭咒似的想。故作小可憐、小天真、小蕩婦或冰山美人都是沒用的。

  應泀像故意要逗弄她似的主動攀談。「侯文瞳,你似乎不急著知道我是誰,為什麼?是不介意跟任何人作室友,還是只是單純的不想知道我的名字?」懶懶的,他朝著背對自己的文瞳說。

  文瞳不搭理他,只是靜靜的、專注的穿著衣服,彷彿只是在跟空氣對話。

  「我們就別再玩欲擒故縱那一套了,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們應家的背景,我現在說,你聽好了--」看著她穿上了薄薄的白色內褲、白色胸衣,應泀的呼吸逐漸加快了。「我姓應,單名泀。」

  自大狂!文瞳在心裡暗罵一句。

  文瞳不想聽他的聲音,低沉似雷鳴,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麼具生命力的打進了她的心,那是生存的律動,比電子音樂更魔幻、更醉人……

  這、這種陌生的悸動,讓她好想逃。

  「今年二十八歲,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生科、經濟雙碩士,旅居美國多年,最近為了繼承家業回到台灣,預計花費三年時間,將鷹翔集團上櫃的子公司群推上市,再花三到五年培酬出高階優秀管理幹部派駐大陸,穩固鷹翔在全亞洲站上第一的位置。」

  「然後呢?然後成家立室、開校散葉,生幾個孩子,快快樂樂的享受有錢有閒的幸福人生……」文瞳輕聲反問,話裡卻帶著些許諷刺,她從沒想過未來、從沒計劃過人生,不能理解應泀的思考邏輯。

  很多時候,自己都不能肯定眼前這一刻是真實活著的了,哪還有力氣去思索未來呢?!

  當文瞳伸直長腿拉上性感網襪時,應泀因她的話如遭雷擊,她嘴裡那恬淡的、美好的遠景,不知怎地,竟硬生生的躍上他的腦袋,更誇張的是,他還當真在想像裡加人了她的身影,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確鑿。

  長久以來,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的想法,比如:進禮堂結婚、哺育下一代……的種種畫面一一閃過他眼前,這些畫面代表的意義,讓應泀倏地倒抽一口氣。

  文瞳在此時抬起頭望向他,突然為了他眸裡的精光感到呼吸一窒,一陣熱氣衝上雙頰……和心底,兩人深深凝視對方,誰也無法別開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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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7: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叮咚!」適時響起門鈴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應泀深深看了她一眼,離開房間去應門。

  「你有約會嗎?」

  「嗯。」隨便應了一聲就當回答,應泀急著離開這個煩人的女孩,自私想以雪莉豐滿的肉體來滿足剛剛被文瞳挑起的所有欲望。

  文瞳著著他的背影,莫名的,心頭浮上一股奇異的感覺--一種即將被遺棄、丟下的感覺。

  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外遇出走的爸爸這樣、心碎自殺的媽媽也這樣,連姊姊她們……文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時想起過去。她向來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人可以揭開這些傷痕。可,遇上他後,她的一切卻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同了……

  「我不懂……這是為什麼呢?」直到應泀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文瞳才愣愣的反應過來。

  「你好壞,隔了這麼久才找我!都不擔心我丟下你嫁人去了嗎?」女人的聲音呢呢噥噥的,在向應泀撒嬌。

  「真是如此我也沒辦法,你的幸福比較重要,我只好衷心祝福你了。」應泀煽情的擁吻她,大手隔著薄薄的絲裙揉搓她的臀部,引起雪莉一陣呻吟。「寶貝,你真香……」

  「阿泀,你今天……有點不一樣。」雪莉從沒見過這麼熱情的應泀,她猜想著他是受了什麼剌激才變這樣?還是他們一年多不見,小別勝新婚?那她真該讓他多等等了。

  「啊……別碰那裡,你現在就要了嗎?」抓住他挑情的長指,雪莉欲擒故縱的輕蹭他明顯的勃發。

  文瞳還呆呆的坐在床上,隔著門聽見他們的愛嬉,小臉益發蒼白。即使知道他們進房後發現她存在時會有多嫌惡,卻仍不出半點力氣起身、離開。

  深吸一口氣,應泀突然想起不久前文瞳也對他說過同的話……一想到文瞳也在屋子裡,他決定,還是帶雪莉到飯店過夜好了。

  「我訂好飯店了,你最期待的燭光晚餐加現場樂隊演奏。乖乖等著,我去換件衣服。」應泀在雪莉一臉期待的頰邊印上一個吻,轉身進門。

  「你還在這!」應泀的聲音開始染上了火氣--是氣她不識相的怒火,也是男性本能一觸即發的欲火。

  看著她又是那副性感撩人的模樣,一瞬間,竟和昨夜驚鴻一瞥的搖頭女王夜姬有些神似……真怪異的想法!明明記不清夜姬的長相,自己竟將這兩個極端的個體想成同一個人?!

  「你要出去?」文瞳失神的盯著他腰間巨大的突起,一個陰險的計謀在她腦海裡漸漸成形……

  「你認為我有向你報告行蹤的必要?」應泀背過身,打開衣櫃,拿出成套的西裝準備更衣。

  「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別以為你有權利干涉我的生活!你連人與人相處最基本的禮貌和坦誠都做不到,甚至連面對真正的自己都做不到,還能妄想跟任何人發展任何關係嗎--」

  文瞳撲過來的動作,阻止了應泀的話和一切反應。

  他跪在他身後,一手扯掉他腰間的浴巾,再也沒有任何遮掩的男性身體完全暴露出來--他曲線完美的身形,也包括那腫痛得快要爆炸的堅挺。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你的這樣……」文瞳握住他,雙手捧住那巨大的根部,來回套弄著。

  她的唇顫抖著緩緩接近他,似乎想將他的灼熱一把含在口中,恣情舔弄。

  應泀震驚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渴望任由獸性的衝動,將自己埋人那張總是不老實、時刻令人遐思的小嘴裡,獲得滿足;卻更渴望自己有足夠的氣力和理智推開她,將這瘋狂的孩子由自我摧殘的地獄邊緣拉回來。

  他向來不像姊姊那樣富有同情心,也不相信什麼人性本善的愚蠢論調,更不想浪費時間、金錢、精神、體力去導人向善,回歸正途。

  只是,眼前這女孩太矛盾,她自我傷害的舉動讓他無法漠視不理……

  在她付出自己、去討好別人的同時,她一點也不快樂,只是冀求著用這樣的舉動,換取些微的注意力作為回報--這樣,真的太可悲了。

  「叩叩叩……」急切的敲門聲響起,敲醒了應泀的理智。

  「滾開。」他的長指抓住她的長髮,不讓那張紅艷的小嘴靠近他的敏感。

  「我不滾。」文瞳倔強的眸裡閃亮亮的。「我不走,你不要丟下我。」這是她奪回那包貨的好機會!

  另一方面,她發現自己從沒這麼想要一個人過。

  雖然分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完完整整的這個人,還是只是賭一時之氣,要在他的女伴面前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但文瞳就是想留下他!

  「不要作賤自己。」應泀用冷冷的眼神和言語阻止文瞳,天曉得她極具技巧的小手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阿泀,」雪莉皺著眉聽見應泀似乎在跟人說話。「你在跟誰講話?」

  「等一下,雪莉--」一時的分心,讓文瞳有機可趁的小嘴將他敏感的頂端含了進去,她細細吮舔它、滑溜溜的小舌來回撫弄著、更用上牙眼輕輕磨蹭著那草狀物體的周圍,頓時,排山倒海的快感攫住應泀所有知覺。

  「阿泀,你怎麼了?我可以進來嗎?」雪莉再次敲敲門,試著轉動門把,將門打開一條縫。「你沒事吧?」

  「你在外面等。」惡狠狠的口氣爆吼出聲讓雪莉嚇住了,「碰!」一聲又將門給關上,終於讓文瞳抬眼看他--

  又是那詭異的眸光!

  又是那略有所思、似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的注視!

  應泀受夠她的挑逗了,這個侯文瞳不簡單,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折磨他、耍弄他!

  「你這麼愛玩是嗎?」用力按住文瞳的頭,應泀微仰起頭,粗喘著開口。

  「這件事,你不會計劃很久了吧?」他挺腰刺探著那潮潤小嘴裡的緊窒喉頭,一下又一下的頂弄著,當她反射性的反胃欲嘔時,更加用力的擊撞著那不斷收縮的肌肉。

  Shit!她好濕、好熱、好緊……這感覺簡直是要命的美好!

  「萬一我是帶著雪莉一起進來,你也不排斥玩3P囉?」應泀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火氣真的快要爆發了!「說話啊你!」

  為什麼她能這樣面無表情?

  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的面具,究竟是為了誰、為了什麼而戴?

  「可惡……」她的小嘴服侍得他通體舒暢,應泀感覺到他的昂揚深深進入她口中,而她那滑柔的舌尖,則是一圈又一圈的在他的頂端勾引著、誘導著他的直線反應。

  「侯、文、瞳!」咬著牙吐出她的名字,應泀由喉頭漸漸升起的欲望低吼爆炸出口腔。

  他對著她的小嘴傾洩出自己,那濁白的液體噴沒在文瞳的紅唇,當他憤恨的抽出自己時,有些還灑落在她染上一層徘色的雪顏上。

  反射性的吞嚥,文瞳任那熱燙燙的液體通過口腔、滑進食道,濕潤的小舌裡全是他的味道、他的溫度。

  「阿泀……你在生氣嗎?你在叫誰?」聽著他在房間裡的吼罵聲,雪莉有點擔心。「你是在講電話嗎?」

  完成了。文瞳嫌惡的在心底告訴自己。現在,他不可能再次拒絕把貨還給我了吧?當然,他也不可能再想看見我了吧。

  用袖口擦擦他噴在自己臉上的液體。「我要那包貨。把它給我,我可以從此消失在你世界。」文瞳站起身走向門口。

  原本倚在衣櫃旁喘息的應泀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她又開口。

  「否則……」威脅著,她的手就放在門把上。「我就告你強姦、猥褻,而門外的這位雪莉小姐,正好可以含淚為我作證。真諷刺,不是嗎?男朋友放著成熟艷美的女伴不要,卻在房內欺負一個小女生?」

  他看著她不像開玩笑的臉,她紅艷艷的唇角還留有一些自己剛才噴射出來的白色液體,紅與白的對比,恰似她方纔的熱情與如今的冷靜--在此時竟如此森冷可怕。

  「你!」應泀由房內的穿衣鏡看見被擺了一道的自己--那一臉怔愕、束手無策的模樣,真是太可笑了!

  想不到他堂堂鷹翔集團的接班人,活了整整二十八個年頭,竟會任由這個黃毛丫頭將自己整到這個地步?!

  好,很好!真是他媽的太好了!應泀真的動氣了。剛剛這房裡如果真有人被欺負,那人也絕不會是她!

  可恨的是,應泀不能真正肯定自己最氣誰--是眼前這個膽敢耍弄他的小狐狸精?還是該死的他自己!

  「你不用擔心啦,我已經滿十八了,你只要把貨交給我,我們一怕兩散,就當ONENIGHTSTAND,誰也不欠誰。」文瞳無法從那張冷得沒有表情的俊臉看出應泀現在情緒。

  「不要逼我。你只要把我東西還給我,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她緊張的開口,握住門把的手心已經汗濕。「我會安安靜靜離開這裡,以後在學校碰到也絕不打擾你,你可以繼續你的人生、照著你預定的藍圖走下去一一」

  「雪莉。」突然,應泀開口叫喚。

  「阿泀,你好了嗎?」雪莉輕敲著門扉回應。

  不理會文瞳的驚訝,應泀赤裸裸的坐到大床上,那模樣,就像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獅王。

  「不出去了。你進來,今晚在這過夜。」大刺刺對文瞳勾起了笑,剛才才滿足的男根又漸漸硬挺起來。

  「那我進來囉。」門外的雪莉沒有多想,直覺的打開門--

  「碰!」文瞳一把將門關上,在門把上落了鎖。「你……你想怎麼樣?」

  「阿泀,門怎麼打不開啊?阿泀!」雪莉在外面搞得一頭霧水。

  「威脅我?」應泀自床上一躍而起,赤裸、高大的身影像座移動中的小山罩住她,讓文瞳無處可躲。「就憑你?」

  「小女孩,你一定猜不到你惹得我多生氣吧……」應泀一手抓住她一雙纖細的手腕,另一手毫不憐惜的撕裂緊緊繃在她身上的衣裙,只留下誘人白色內衣褲和網襪。

  「我、我……」怎麼辦?文瞳無法判斷他到底想怎麼樣……

  隔著薄薄的小褲,應泀的長指來回巡梭在她可愛的桃臀中線。「你……犯了一個大錯。」

  「不要……我……我只是想拿回那包藥丸……」文瞳抽不回雙手,滿腦子亂糟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對付他。

  快……快點想啊!平常那些客人要胡來時,你不都應付自如的嗎?!可他,並不是那些嗑了藥的昏頭客人,而他們,現在也不在黑抹抹的pub包廂……她什麼都不能做啊。

  完了。文瞳猜測得到自己即將面對什麼。真的完了。灼熱的眼淚自她緊閉雙眸滑下雙頰。

  「現在懂得說不要了?剛才我叫你別作賤自己,你的反應呢?」應泀不會再同情她、憐憫她。

  「好。你要做的話,就先把貨還給我……還給我……」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文瞳也不再哀求了,她只盼以物易物。

  「為了那包藥丸,你甘願這樣糟蹋自己?」應泀像扛米似的將她摜到肩上,走進了浴室。

  「你不懂,我需要它!」絕望的開口,文瞳捶打他的肩膀,不掙扎。

  「醒醒吧!」一把扯破她誘惑的網襪,應泀將她扔進按摩浴缸裡。「你快醒醒吧,那些藥我絕不會給你的。」

  應泀狠心的打開冷水,任強勁水流沖刷她單薄的身子。「不管是為了錢、為了毒品、還是為了任何人,做這種犧牲都是不值得的!你聽見沒有?!」

  「你根本就不懂……你不知道……我必須……」文瞳凍得渾身打顫。「那包東西很重要、很重要……」

  看著她像落水小貓般無措的、閃避不及的在水柱裡發抖,豐滿胸前的粉紅色珠點透過濕淋淋的白色胸罩挺立起來,女性私密處的萋萎芳草也若隱若現的迷惑他的欲望--

  應泀關了水後,卻是抽了兩條毛巾,一條扔給她,一條包住自己。

  這不是應泀的本意,本來,為了報復她的愚蠢威脅,他是真想用身體讓她明白男人的危險的,但……

  不知道。

  應泀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下手。

  他也不想知道自己為何不願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待她,直到現在,應泀還是很氣惱她的愚舉,可……再生氣,也不能那樣對待任何女人。

  打女人都不允許了,何況是性暴力。

  「阿泀、阿泀……」雪莉真的不知道他在玩什麼遊戲,她好擔心啊。「你在房裡做什麼嘛,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要報警?阿泀……」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離開或留下都由你,我今晚不回來了。」聽見雪莉不斷拍門叫喚的聲音,應泀沉重的歎息。「如果要留下,今天發生的事絕不允許你再犯,再有下一次,我就將你和那包藥一起送交警察。」

  見她沒有半點動作,拉起蓋在她頭上的毛巾,用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方式,輕輕擦拭著那頭烏黑的秀髮。「如果選擇離開,我也沒意見。下次再在學校見到時,我會當作不曾見過你。」

  好溫暖、好舒服的惑覺……文瞳在心裡驚歎著。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會這麼奇怪?

  面對剛剛才設計陷害他的自己,應泀怎麼還能對她這麼好?

  到底是怎樣的個性,讓他能夠同時具備邪惡與正義、冰冷與熱情、斤斤計較與寬懷包容的兩面呢?

  泉湧而出的淚讓文瞳什麼都看不清楚,依著他幫她拭發的大手,她輕輕迎著他磨蹭著。「請你……相信我。我需要那包東西並不是為了錢、也不是染上毒癮,我一定要拿回那包東西,真的是有我的苦衷……」

  聽到她的話,應泀頓了一下。「看來,不論我再怎麼說,你也不會改的……算了。」

  應泀站起身,決心離開,眼角餘光瞥見她不住跌墜的淚。「別再裝可憐,你打動不了我的。」怒吼一句,他別開臉,不再看她。

  她站起來,迎視他。「我……」冰得凍人的小手怯怯的拉著他的大手。「我好冷、好孤單……求求你,抱著我……一下下就好……只要一個擁抱就好。」

  天,我一定是著了魔!應泀在大腦反應過來前,竟真的衝動的展臂擁抱了只穿著內衣褲、渾身濕透了的她。

  僅僅肌膚之間的接觸,便有一道強烈的電流活生生的竄向二人的五臟六腑,身心同時受到的巨大震撼,令應泀和文瞳都怔忡了。

  「你……」文瞳仰起臉,茫茫然看著那張英俊而僵硬的臉,她踞起腳尖吻住了應泀,小小的舌尖在他好看的唇上輕舔著,將剛才那場意外的濃濃情欲氣味回傳給他……

  應泀的大腦在瞬間閃過一絲陰影,雖然擔心這個吻,可能又是她設下的另一個陷阱、陰謀,他情不自禁的再接近了她一點。

  「你……」應泀擁住她、加深這個吻,唇舌並用的靈活吸吮,品嚐著這張永遠令他驚愕、氣惱、懷疑的小嘴。

  天旋地轉……這是怎樣的感覺?光是一個吻,就讓人如陷五里迷霧。

  應泀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對她,似乎有了另一種……情緒?

  他在熱吻中睜開眼,發現她半閉的眸裡,也有相同的疑惑,也有相同的疑惑,幾乎要失笑的同時--

  「碰!」門被強大外力強制打開時,兩名持槍的員警闖入了應泀的臥室,身後還跟著一臉驚慌失措的雪莉。

  「阿泀?你竟然這樣對我……」雪莉尖叫一聲,掩面吸泣離開。

  「幹什麼?這是私人地方。你們有搜索票嗎?」應泀冷聲質間,看到警員面面相覷的模樣,更為光火。「沒有?很好。那是說,台灣的警察可以擅闖民宅哆?」

  「這……這……」警員支支吾吾。「我們是因為剛才那位小姐報案,說屋主應湄弟弟應泀先生可能受困在屋裡,所以……」

  「OK,不用再說了。」應泀已經受夠這場鬧劇了。「你們都看到了,這裡沒有人受困、沒有人受傷,請回吧。」

  「警察先生,請等一下……」一直沉默以對的文瞳突然開口,引來應探詢的目光。

  對不起。她在心裡默念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深吸了一口氣,文瞳再次踮起腳尖靠近應泀,這一次,卻不是吻他。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而是學著他的口吻,用一樣冰冷的聲音貼在應泀的耳畔說:「把貨還我,不然,剛才的威脅依然生效。以我們現在的『穿著』和房裡那套破爛衣服看來,不管我說什麼,情況都對我比較有利吧。」

  什麼?這個女人!應泀真的呆住了。「這一切真是你的精心設計?」

  「不,這一次是天時地利人合都搭配得好……該算是我運氣好吧。」貼著他的耳垂吐氣,文瞳的聲音有種超乎她這個年紀的老成。「好了,別再浪費時間,貨在哪?」

  應泀痛恨的瞪著她,不發一語。

  「不接受威脅?別忘了那件被你粗魯撕爛的衣服上還留著你的……」文瞳拖長了語調。「拿去驗DNA的話,你賴都賴不掉。」

  「你以為我會屈服?」應泀從牙縫間擠出這句話,凝重的俊臉像是想將她撕成片片般凶狠。

  「我想,你只要想想看這消息見報後,鷹翔的股價會跌多少、你又會變得多出名,你就會瞭解這不叫屈服,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把貨還我,別再多管閒事了,對你可言,我只是另一個世界的陌生人,何必為我這種低下的人浪費時間?」

  見他仍沒反應,文瞳輕輕啃咬他的耳垂。「還是……你真的這麼想要我,非得用那包小東西將我綁在你身邊?」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應泀已顧不得那兩個白目的警察還在房內好奇的打探,猛力推開她。

  看衣衫不整的文瞳整個摔倒在地,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警員不禁開口。「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該死的女人……應泀握緊鐵拳,寒著臉搖了搖頭。「家務事,我們自己解決就可以,請回吧。」

  警察來回看了神色各異的兩人一眼,決定還是少惹麻煩,趁早走人。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文瞳知道他很生氣,但她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時間不多了。

  就在她幾乎出聲哀求他時,應泀終於有了動作。

  「侯文瞳,如果你以為耍了我應泀,」從保險櫃裡拿出她無所不用具極想要回去的那包搖頭丸,應泀將它狠狠扔在她臉上。「還可以全身而退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苦笑了一下,文瞳將貨收進包包裡,什麼都沒辦法說,在他的瞪視下轉身離開。

  好累,每跨一步,都讓她覺得精疲力盡……是倦了吧。對這樣兩面的生活、周旋在文瞳與夜姬的世界,她覺得好累、好骯髒、好羞恥……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這些折磨呢?

  看著她的背影,應泀的目光變得殘忍--再也不會有憐惜了!他再也不會浪費時間臆測她內心的傷痕和秘密了!

  他知道,只要擁有她、征服她!

  秘密,將不再是秘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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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期一,懷寧學園裡仍是一貫尋常的上學日。

  恢復了醜女角色的文瞳咬著飲料的吸管,心神不寧的坐在代課老師應泀尚未出現的教室裡,離開他兩天,她也整整想了他兩天。

  此刻的文睡,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走上槍決場的死刑犯--即恐懼生命被剝奪、又期待痛苦早日解脫。

  耳邊聽著班上同學開心的討論他們周休二日的休閒活動,而圍繞在任雨荃和身邊一幹好友們談話的內容,重新將文瞳的思緒拉回那一場Party--和那包價值五十萬元、將她生命搞得一團糟的貨。

  「公主,那天EmporioArmani的新裝發表會人好多喔!雖然我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可惜沒見到那個帥哥設計師,人家還幻想著搞不好被他慧眼識英雌,把我帶去當模特兒,那我就可以踏上國際舞台了……」一頭玉米須卷卷頭的女生玩弄著頭髮說。

  「別哭喪著臉了,哀悼了一個週末還不夠啊?就算見到了,人家也不一定會看上你啦!你說對不對,公主?」旁邊的女生用手肘推推眼神迷離的任雨荃,卻發現向來意氣風發的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了,公主?你今天都不說話,有心事啊?」她關心的問。

  「噓……公主啊,戀、愛、囉!」另一個女生壓低聲音說。

  「什麼?怎麼可能?對象是誰……」眾人驚愕得七嘴八舌追問。

  「那晚在pub裡看到的一個男生。長得超帥,整晚也不下場跳舞,只是酷酷的站在吧檯邊,公主本來要過去找他聊聊的,可是看他前前後後打發掉幾個主動搭訕的女人。我們又打了退堂鼓……才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啊,找不到了嗎?」卷卷頭女生問。

  「連人家的名字都沒有,怎麼找?!」

  看著一手托腮的任雨荃,卷頭女生又問:「哎,真是可惜……真的有那麼帥喔?」

  向來高高在上的任雨荃聽見這個問題,只是輕輕的歎了口氣,平時的嬌氣完全不見了,現在的她,只是個害相思的少女……

  突然,她看向窗外的眸子圓膛,臉上的表情也活了過來。「是他!」

  眾人噤若寒蟬的轉頭望向她雙目所及的方向--一輛銀色BMW招搖的停在高中部教學大樓前,車門一開,跨出一雙長腿、一副挺拔的身子、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俊顏。

  「這……這是明星來拍片取景吧?哪有代課老師長這麼帥……」喃喃著,卷卷頭女生雙眼發直的盯著那高大帥哥。

  一步步跨上階梯、走向教室,帥哥的長腿包覆在良好質料的西裝長褲中,合身的褲管將修長腿形的陽剛味表露無遺,西裝外套夾在粗壯的手臂裡,結實健碩上身繃在解開頂上三顆鈕扣的黑色襯衫,微微露出引人遐思的胸毛。

  倏地,一陣微涼的秋風拂過,吹起他勁帥黑髮,更突顯那張冷峻的深俊面孔有多迷人。

  「好帥……」一陣女性的尖叫接著響起,卻沒有博得帥哥青睞,而是如雷的暴吼--

  「通通進教室坐好,吵吵鬧鬧,像什麼樣!」視旁人如無物的應泀此刻心情極為惡劣,一是為了繁重的工作,一是那個該死的侯文瞳。

  一想到自己這兩天為了揪出那只膽敢耍弄他的小狐狸精浪費了多少時間、金錢,卻仍一無所獲時,心情就更差了。

  不過……他知道她就在這所學校唸書,只要再多花點心力,他一定找得到她!再說,等到她或那個控制了她的組織發現他在那包藥丸上動的手腳,就算他不找侯文瞳,他都會自己送上門的!

  聽到這個聲音,文瞳知道該來的躲不掉,她卻仍害怕的臉色發白。

  「不……不用擔心,他一定認不出我的。他要代應老師教五六個班級,那麼多學生,他一定認不出我的。」膽戰心驚放掉口中的吸管,她悶聲勸慰著自己。

  「抱歉,我遲到了。」跨進教室,應泀開口,一句歉意顯得言不由衷。

  走上講台,應泀對這教室內先進的教學儀器暗暗稱奇。

  「應,泀。」他拿起光筆在講台上的電腦觸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看著自己的名字被放大在身後的巨大液晶螢幕上。「我是各位在這個學期結束前的數學代課老師。」

  冷冽的語調、和那副脾睨全世界的尊容,沒有引起滿室富家千金的反感,反而是崇拜、愛慕、與成片成片癡迷的目光。

  頓時,講台下的竊竊私語如夜市人潮般洶湧了起來,只有文瞳一個人害怕的低著頭,怯怯往自己靠角落的座位縮了縮。

  「真巧耶老師,你跟我們原來的應老師同姓,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老師,初次見面不要這麼認真嘛,來聊聊天、培養一下感情嘛!」

  「老師,你好晚來喔,等一下要晚點下課才行!剛才是去約會了嗎?老師這麼帥,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帥哥老師,你平時是做什麼的?模特兒嗎?」

  「老師……老師……」

  面對這群嘰嘰喳喳的惱人麻雀,應泀毫不理會這些挖人隱私的問題,他翻開姊姊準備好的講義,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般,開始講授數學公式。見他一臉嚴肅、怎麼逗也逗不起來,大家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

  「下一題,代進三角函數公式計算……」應泀低沉的聲音以一種規律的節奏響起,在數學公式的每一個加減乘除間,斷成一個又一個的等號,好像人生就只是一道道算術。

  是啊,他好像就是這樣一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數學型男人吧。經過短暫相處,文瞳對他有這樣粗淺的認識。

  在應泀的生命裡,大概永遠也只有這一套:簡單的規則、簡單的人生目標、簡單的生活環境,簡單的處世原則。

  可,就是因為簡單,所以容不下變數、容不下背叛、容不下欺瞞--所以,他的世界不可能容得下自己的存在。

  他,也絕對容不下自己先前的那些行為……

  頭一次,文瞳在課堂上完全無心課業。愈想愈無力,跟著一顆頭也就愈垂愈低,意識在朦朧之際,恍惚間像要被拉進那不斷重複的可怕惡夢裡了。「不要……不要!」隱隱含在嘴裡的聲聲抗拒,在下一瞬間被一記悶雷聲取代。

  「站起來。座號四十六的這位同學,你站起來。」應泀的聲音轟隆隆像是打雷一樣。「站著也有本事睡著的話,你就睡到下課吧。」

  酷寒的話如冰雹,字字句句打痛了文瞳,敲醒了她渾沌不明的意識。一時間,訕笑聲、嘲諷聲四起。

  「是……」文瞳紅著臉,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看不出來這個書蟲也會打瞌睡。」

  「我看她是故意想引起新老師的注意吧。」

  「憑她?也不照照鏡子。不怕嚇爆帥哥老師的眼嗎?」

  「對嘛對嘛,就是有這種有礙觀瞻的傢伙,拖垮了我們班的氣質……」任雨荃不屑的撇撇嘴,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怎會跟這樣的醜八怪同個班級。

  「安靜,現在練習下一個例題。」應泀掃了全班一眼,將那些交頭接耳的傷人話語凍住,冷厲的視線越過任雨荃毫不遮掩的注視,看向文瞳。

  淡然的眸只是瞟了這個戴著大眼鏡的女孩一秒便收回,然而,這簡單又無心的動作,卻已讓任雨荃的雙眼裡升起怒火……

  感覺到他嚴厲的視線盯住自己時,文瞳緊張的停止了呼吸,低垂的眼睛視線只能看到他那不停張合的薄唇,以及冷冷板起的下頓線條,光是這樣,也讓她覺得那麼好看--

  他沒有認出我……文瞳茫茫然的想著。

  直到下課後,她仍分不清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可惜。

  *************************

  「嘩嘩!」手機的聲響將發呆中的文瞳喚醒。「嘩嘩!」

  「已經天黑了?」抬頭一看,文瞳才發現教室裡空蕩蕩的,只有她獨自一人,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是才剛下課嗎?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喃喃自語著收拾東西,還來不及按掉手機刺耳的提示聲時,文瞳聽到一串腳步聲,警覺的回過頭去時,竟迎上一個熱辣的巴掌--

  「侯文瞳!」任雨荃尖銳的聲音隨著女性淡煙的涼味侵襲上她的臉頰。「你以為你一直躲在教室裡,我們就不敢教訓你嗎?」

  看清了來人是這群跟任雨荃一個鼻孔出氣的大小姐們,文瞳雖莫名其妙挨了一巳掌,卻反倒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應泀。

  「教訓我?」文瞳想不出自己怎會跟她們扯上關係,又怎麼會跟她們有任何過節。

  「你這狐狸精,還敢問什麼事?你今天竟然當著全班的面勾引新老師,我們都可以作證!」她們將她團團包圍,惡聲惡氣的說。

  這是什麼罪名?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沒有。」看著興師問罪的她們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活像齊聲討伐二奶似的,文瞳不禁苦笑。

  「還敢笑?」任雨荃舉起夾著根煙的手向她揮來。「你剛才在課堂上跟老師眉來眼去的,別以為我沒看見。」

  文瞳躲開她,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自己必須挨這一頓「教訓」?

  「我說了,我沒有,可以讓我走了嗎?」慢條斯理地拿起自己的東西,文瞳不想再跟她們糾纏下去了。

  「不可以!」拔高聲音,任雨荃生氣的將文瞳的包包扔在地上踩踏,讓她的東西掉得滿地。「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臉窮酸樣還敢來念我們學校,只會跟在那些教書匠身邊,老師長老師短的,看了就討厭!」

  「既然討厭,不看我就好了,當作我不存在就好了吧。」

  文瞳蹲下去想撿起自己的東西,卻被她踏住了手。

  「請你放開我。」文瞳的聲音昕不出情緒來,面對這樣有形、無形的輕視,她早已麻痺--

  媽媽跳樓自殺、爸爸拋家棄子,這麼多年來,她和姊姊們一直在別人指指點點的眼光下過日子。事情發生後,是外婆收養了她們,但外婆和她們彼此並不親近,也許是怕看到她們會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兒吧,外婆提供她們姊妹一間房子和基本的生活費,並不和她們一起生活。

  進懷寧學園唸書是外婆的決定,並不是文瞳的本意。她老人家大慨是看了文瞳大姊、二姊的例子,不想讓她也「學壞」了,所以才將她送進這所超貴學府,希望她乖乖的當個書蟲,一路念到研究所,畢業後安安穩穩找份工作、找個人嫁了,別像姊姊她們一樣……

  可,外婆並不知道,無論如何文瞳和姊姊們是永遠也不會分開的。她們早就發誓,無論如何三個人都要永遠在一起的。為了姊姊,即使身涉險地、知法犯法,她也願意--

  「嘩嘩!」啊,手機的簡訊……文瞳被她們一攪和,都忘了看姊姊今晚要她做什麼了。

  「我偏不放。」任雨荃也聽見那個嘩嘩聲了。「沒想到,你也有錢買手機啊?我看看……

  叫旁人撿起文瞳的手機,任雨荃按下制掣,看見上頭的簡訊--

  貨不對,任務取消,速回報。

  」貨不對,任務取消,速回報……這是什麼意思啊?「

  任雨荃故意大聲的念出來,還將手機拿到蹲跪在她面前的文瞳頭上晃啊晃的。

  」還給我。「文瞳一時心急,用力扳開她的腳、搶回手機,沒想到竟讓任雨荃跌倒了。

  」啊,公主……「大家驚叫著,看見任雨荃的後腦撞到了桌角,冒出了些許鮮血。

  文瞳想上前關心她,卻被她們給推開。」走開!你弄傷公主了,侯文瞳,你等著,我們要叫警察來、告你傷人,你給我等著!「

  文瞳看著紅色的鮮血,臉上出現了恐懼的神色,心一慌,只帶著手機便跑出了教室。

  」侯文瞳!你別以為你跑得掉……「

  聽見她們在身後的怒罵,文瞳只能一直跑、一直跑,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該去哪,世界之大,到底哪裡有她的容身之地?

  」姊姊……我要姊姊……「對了,去找姊姊。文通知道,這世上除了姊姊,也沒有人會關心她了。

  腳步不曾稍止,她撥了通電話。」喂……姊姊,我是文瞳……「

  」你拿回來的不是搖頭丸,這些只是普通胃藥,貨被人掉包了!「電話另一邊的女聲顯然沒昕出文瞳的沮喪,她的語調急切,似乎很緊張、又有點生氣。

  」原來如此……他一定是故意的!「沒時間生氣應泀的行為,文瞳更擔心姊姊的處境。」那怎麼辦,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會沒事?再過三個小時……哎!「文瞳的大姊惱火咒罵著。」算了,當務之急,你得盡快把那包東西找回來。「

  」找回來?可是我……「文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應泀,再回頭去找他,她還有活路嗎?

  」怎麼,有困難?「頓了一下,文瞳的大姊又開口。

  」瞳,你知道,我只能再拘留這只毒蟲三個小時,法醫中心毒化室那裡答應先幫我壓下貨不對的事,我知道你為了釣這只毒蟲花了很多心思,所以現在更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就差這臨門一腳了……「

  聽著姊姊的話,文瞳只是更加速的狂奔著,接不上任何話。

  聽不到文瞳的回話,她生氣的說:」瞳,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罪證不足開釋嗎?「

  」我……我會再幫你釣其他毒蟲的,像他們這種人在轉一圈。可以碰上十幾個……「文瞳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你還不懂?這個傢伙記得你,要是放走他,你當臥底的事就會傳出去了,你不只夜姬的身份會被識破,就連生命都可能有危險的!「

  」那……「文瞳不曉得事情有這麼嚴重。

  」別那了,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自己去找他,要是他不把貨交出來,我連他一起辦了。「大姊拿出檢察官的氣魄,惡狠狠的說。」快說,他叫什麼名字。「

  」他……他叫……「奔跑在黑暗的校園,文瞳滿頭大汗的撞上一堵厚實的肉牆,接下來的話,在看見嘴邊掛著優越笑容的應泀時,化為一聲尖叫--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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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逮到你了。「長指輕銳的拔下她臉上的醜陋眼鏡,應泀輝耀著冷光如冰晶石的眸子緊緊盯住她。」侯、文、瞳。「

  不讓她有機會逃脫,他伸出雙手穩住文瞳的身子。

  」你……你認出我了……「急喘著幾乎無法呼吸,文瞳拿著手機的雙手無力的垂下。

  她的胸腔快要爆炸了,身體好難受、好難受,心裡卻因他眸裡的篤定感到一種奇怪的情緒--我對他,畢竟不是那麼微不足道……

  」蠢女人,你真以為你逃得了?「微微點頭,應泀朝她緩緩咧開笑容。」這個世界就這麼點大,抓到你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一口白牙在黑暗裡,閃著噬血的光芒。

  」喂喂,瞳?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電話的另一端,大姊的聲音開始著急。

  」我……你……你騙了我,那包藥丸不對!「腦中想起了姊姊方才告訴她的壞消息,文瞳顫著聲開口。

  」我說過,耍了我你不會好過的。「像抓賊一樣,應泀將她纖細的手臂反折在後,搶走文瞳的手機,將她扔進車裡。」現在,你的懲罰來了。「

  」把電話還我……你究竟想怎麼樣?拜託,把東西還我,我很需要那包貨……啊!「掙扎著,文瞳不讓他將安全帶綁在自己身上,尖銳的指甲甚至一把抓傷了他英俊的側臉。

  應泀將手機擱在擋風玻璃前。」真這麼想把它要回去?「他不怒反笑,由駕駛座側落下了安全鎖,將她完全禁錮在車子裡。

  」我……「才開口,文瞳的唇便被他狠狠吻住。

  肆無忌憚的舌深入她柔軟的櫻唇內,在緊咬的皓齒間慢條斯理的遊樂、翻滾,帶來一場又一場的焰火、引發一波又一波的浩劫。

  (此處刪節)

  」嘟嘟--嘟嘟--「

  惱人的手機來電聲打斷了激情,應泀無奈的從西裝外套口袋裡找出手機,心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他的親友、下屬不會隨便打電話給他。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應泀是個極度重私人時間的人。

  」喂?說話。「應泀的口氣很不好。

  」阿泀,我是戴烙……「吞吞吐吐的,戴烙的聲音似乎從十分吵雜地方傳來的。

  」該死的,這麼晚打來,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文瞳的眼皮在聽見那打雷似的聲音時抖了一下,但隨即,又因為太累而下垂,遮住了那雙漂亮的星眸。

  真美!這樣不施脂粉,也不故意穿些醜衣服糟蹋自己的她,真美!在心裡讚歎著,應泀懊惱好友怎麼沉默半天還不開口。

  」阿烙,你有事就直說,別浪費我的時間。「l

  感覺眼前的文瞳似乎已經睡著時,應洞一邊搖頭大感不可思議、另一邊卻不自覺的降低了音量。

  」阿泀……「戴烙的聲音很小,小得幾乎聽不見。

  大慨是因為車內冷氣太強,方才香汗淋漓的文瞳此刻全身泛滿雞皮疙瘩,扭動了一下她身體,她雙手抱胸,軟軟的往前倒向應泀懷裡。

  皺肩看著她的舉動,應泀沒有推開她,反而將風速開到最弱,伸手輕觸她的粉頰,見文瞳像只小貓般迎著他指節輕輕摩掌時,應泀的心和胯下的男根同時狠狠彈跳了一下--

  」戴烙,有話快說。「應泀的耐性已經到頂點了,想要她衝動像把火,幾乎要將他燒盡了。

  」嗯……「因為他一時提高的嗓門,文瞳娥眉輕皺的呻吟了聲,更往他溫暖的懷裡鑽了鑽,濕濕的溫泉人口正對著他一柱擎天的男根……

  」阿泀,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生氣……「

  」來不及了,我現在出炸了,你他媽的到底有何貴幹,快說!「咒罵著,咬牙切齒的吐出一串髒話。

  老天,他從大學畢業後就不再講這些」俚俗用語「了,現在竟然破戒了?

  」好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就說了--「戴烙深深吸了口氣。」我現在在警察局,因為持有二級毒品的罪嫌,被、捕、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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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麻煩,我找侯文曦檢察宮。「踏進警察局,應泀的臉色已經暗沉如烏雲密佈的世界末日降臨。

  掛掉戴烙的求救電話後,應泀還是先將疲累昏睡的文瞳帶回家裡安置好後,才來解救好友--

  說解救……好像又有那麼一點不對。

  堂堂名設計師變成攜毒罪人,戴烙會惹上這樣的麻煩、淪落到幾乎要銀鐺人獄的窘因,說起來,應泀是推不了責任的。

  」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侯檢察宮來了沒有。如果沒有案子,她應該是在地檢署,平時不會來這的。「值班警員上上下下看了英氣逼人的應泀好幾眼,猜測著他們是什麼關係。」沒請教,你是……「

  」敝姓應,我和侯檢察官約好了,我是為了涉嫌攜毒的戴烙來的。「應泀相信--抓戴烙,九成九隻是為了逼他出面。

  戴烙在上流社會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膽大包天的侯檢察官動了他,頂多只是作作樣子、虛張聲勢,不可能真將戴烙移送地檢署法辦。

  應泀話才說完,就看見一個長相與文瞳有幾分相似、一身皮衣迷你裙的長腿美女,一臉冷若冰霜的領著戴烙由裡頭的小房間出來。

  在適當的場合,眼前這一對顯然可稱是」郎才女貌「,可如今……只能算」豺狼虎豹「了吧?

  戴烙風流公子哥兒的邪情電力,在這小臉上寫明了」生人勿近「長腿美女身邊,似乎沒有半點用處?

  」阿泀……「戴烙一開口就挨了長腿美女往他肚子揮的一拳,」碰!「相當有份量的一拳。

  」噢!「看不出是真痛還是假痛,但戴烙那副哼哼嘟嘟的模樣,卻讓長腿美女開了金口。

  」你閉嘴,給我安分點。你是應泀先生?「站在一百九十公分的應泀面前,文曦雖然個子不及他,但氣勢可不會輸他半分。

  」是。我來擔保我的朋友,請問我要辦什麼手續?「斯文回應,應泀沒有錯過她眸裡閃現的火光。

  」辦手續?「文曦壓低了聲音,不想將事情搞大。」別兜圈子了,你知道我抓戴烙的用意,你--快把另外半包貨和我妹妹交出來!「

  」你妹妹?「挑挑眉,應泀驚訝自己的直覺--原本只是覺得這兩個人的名字和長相奇異的相似而已,沒想到,真的是一對姊妹?

  可,既然是姊妹,為何一個是追求正義、緝捕不法的檢察官,另一個卻是縱情聲色、墮落沉淪的搖頭妹?

  她們姊妹的感情難道如此生疏,做姊姊的一點都不關心妹妹嗎?

  」少眼我打哈哈,姓應的!我妹妹,侯文瞳--夜姬!我都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和文瞳通電話時,最後一個接觸她的人就是你!還有那天我們追的那件案子,文瞳帶著罪證離開現場時,最後一個碰到她的人……也是你吧?!「

  」夜姬……追什麼案子?「應泀為她的話突然渾身一震。難道,自己一直錯怪了文瞳嗎?!

  」你該不會拿她當餌,去辦案、搜集罪證吧?「他的聲音變得嚴厲,隱隱的像是天空突然打起悶雷。

  」Shit!你不知道偵查不公開嗎?你是誰,法官?檢察總長?憑什麼問東問西的!「文曦的火爆脾氣一到,髒話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連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Damnit!要不是為了文瞳,我早連你一起辦了,少囉嗦了,快把東西交出來!「轉身一拳,文曦又將氣發洩到這個讓人愈看愈火大的偶像設計師身上。

  戴烙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誰惹誰了,明明那半包搖頭丸是他這個笨好人替應泀保管的,可這會兒東窗事發、弄到自己都被請進察局」泡茶「、當」沙包「了,他對眼前這兩位始作俑者卻還得這麼客氣!

  真是交友不慎啊!

  」有……有話好好說嘛,兩位。「挨揍不打緊,戴烙還得負責和緩氣氛,他勉強對辣妹檢察官擠出迷死人的笑。

  卻見人家甩都不甩的別開臉,冷聲威脅應。」別考驗我的耐性,把人和東西交出來!你不要以為搖頭丸只是二級毒品、或者藏毒只是小罪,你現在綁走了我妹妹,可以整你的罪名可多了!應先生,你該不是想跟你好兄弟一起進入『社會大學』再深造吧?「

  」看來你跟文瞳真是親姊妹沒錯,動不動就把威脅掛嘴邊。「應泀不怒反笑,雙手一攤。」東西我可以還你,但戴烙得跟我走,以罪證不足不起訴辦理,你懂得怎麼做。「

  」講條件?你敢跟我講條件?「文曦雙手插腰,一臉怒火,但一想到拘留所裡那只該死的毒蟲羈押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她只好忍下這口鳥氣。」那文瞳呢?她沒事吧--啊!「

  話都沒說完,就見方纔還好好的、客客氣氣的應泀瞬間變臉,狂霸的將她壓制在牆角。」你敢問我她有沒有事?你這不顧自己的親妹妹安危、把她當成查案工具的冷血怪物,還敢問我她有沒有事?「

  」阿泀,她只是個女人,別……「戴烙想阻止好友動怒,擔憂眼前美女受傷的情緒遠超過擔心好友惹上麻煩。

  」我……我沒有逼文瞳……「不知怎的,文曦結巴了。

  是心虛嗎?

  讓文瞳屢涉險地,她其實也擔心過、不捨過,雖然每次都告訴文瞳這次是最後一次,但每每碰上相關案子,她又會依賴起妹妹……

  等一下,這個陌生男人憑什麼管這麼多?那可是她們姊妹倆的家務事啊!」關你什麼事?!「她嘴硬的回了一句。

  」誰說不關我的事?「這句話像是點爆炸藥的引線,瞬間燒燬了應泀的理智和自我克制。

  」碰!「一拳狠捶在牆上,強勁的力道震得文曦耳邊嗡嗡響。

  」我……3井$%……她!「應泀的唇張了又合,憤憤的從公事包裡拿出剩餘的半包搖頭丸塞進文曦手裡,不顧任何人的阻止便帶著戴烙離開。

  只留下又氣惱又擔心文曦在原地猜測,應泀剛才究竟說了些什麼?!」到底是我什麼她?我哀她?我握她?我矮她?不可能是我愛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才認識多久?就算是一見鍾情,我也不相信這種有錢痞子對女人會有什麼真情真愛!「喃喃自語著,文曦說的是妹妹和應泀的事,可發直的雙眼卻直盯著戴烙的背影,這話……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媽啊,我在胡思亂想什麼?「拍拍臉頰,她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工作、工作、工作!侯文曦,你年紀不小了,就算看到八百年前的偶像也不必這樣亂髮花癡!「

  雖然擔心文瞳的安危,但文曦接下來的工作還有得忙,就算把妹妹找回來,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分心照顧她……看這個應泀緊張妹妹的樣子,暫時讓文瞳跟他在一起,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

  出亂子了!

  」這到底是……「應泀無法信任自己的眼睛--

  回到家,看到一室的狼藉,從客廳到臥房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的景象,裡裡外外都不見文瞳蹤影,他的心臟不知為何狠狠刺痛了起來,像是被人活生生劃過一刀……

  上警局前,他明明將文瞳送進房裡了啊!那時,應泀看她的衣物已被粗暴的自己全扯爛了,便用外套蓋著熟睡的她,輕輕將文瞳抱往客房走去。

  他把文瞳安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後,仍沒有立刻趕去營救好友,而是又花了半個小時坐在床邊--只為默默的看著她。

  千百萬個念頭在心裡打轉,應泀不解--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說她是妓女……可,她在肉體反應上卻又顯得太生澀了些?

  說她是瞌藥妹……應泀也只有第一次見到她時,見到她神智不清的樣子,可那天幫她血化驗的結果竟是營養失調,更讓他大感疑惑!

  曾經,他根深固的認為她拜金,可以為錢、為那包搖頭丸出賣自己,但隱隱約約的,應泀不願信文瞳真是那種單純為錢出賣身體的女人,雖然,他對她的瞭解的確有限……

  這個女孩的雙眼是帶著愁、帶著秘密、帶著滿滿的無奈--好像全天下的擔子都落到她一個人的肩上一樣。

  」你究竟經歷過什麼?為什麼要活得這麼辛苦?「長指愛撫著她性感的唇瓣,應泀沒有忘記她那時用這個部位帶給自己多大的驚愕、快樂、和挫敗。

  」你,侯文瞳,大慨是除了應湄以外,第一個讓我產生這麼多情緒反應的女人。「一直以為女人的功用只有一種,沒想到,芭比娃娃除了賞玩用,還有調節心情的功能?

  文瞳的存在,算是大開了應泀的眼界。

  」好好睡,我們的帳還沒完。「眷戀的指頭輕擰了文瞳小巧的下頜一下,應泀才起身離開。

  臨走前,明明還設了保全系統啊!

  糟!剛才回來時太心急了,根本忘了檢查保全系統有沒有被破壞。

  匆匆送戴烙回去後,滿腦子都是文瞳,一想到自己對誤會、還有今夜在車內那樣錯待她,他就覺得自己太該死了!

  不明白是怎樣的壓力,逼使文瞳在那天為了奪回那包重要的證物而委屈自己、對他做出那樣的」服務「!也不瞭解是怎樣的情感,促使文瞳夜夜為一個沒良心的姊姊身陷險地、傷害自己。

  應泀對這個奇特女孩的感覺,已從最初的好奇關心、到被欺瞞耍弄的憤怒、莫名其妙的佔有慾……變成了現在的焦心在意。

  他不敢、也不願再一次回想自己剛才在警局裡眼文瞳的姊姊所說的話。

  那只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罷了!這樣的小女孩,我怎麼可能對她對心動?一路上,應泀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本以為見了文瞳的面就可以將一切感覺釐清,可現在……

  」文瞳?侯文瞳?「應泀揮去滿腦子煩人的問題,將電燈打開,一室接著一室尋找文瞳的蹤影。

  聽到自己氣息不穩的聲音,應泀真的迷亂了,他該怎麼解釋看不見文瞳時的憂懼?

  終於,在找遍整座花園豪宅的六房三廳後,應泀來到頂樓的游泳池,在種滿景觀植物的角落找到縮成小小人球的文瞳。

  」不要……不要離開……爸爸、媽媽、姊姊……別丟下我……「細微的聲音從她埋在彎曲雙膝間的小臉傳出。」別連你也丟下我……「

  」醒一醒,文瞳,在這睡會著涼的。「低聲喚著,應泀試著別驚嚇到情緒顯然不太穩定的她。

  即使放緩了語氣,那低沉的嗓音聽來仍有種雷鳴似的音律,轟隆隆的,伴隨光亮亮的閃電燦爛了文瞳黑暗、血腥的夢境。

  蒼白得透明的小臉瞬間抬起,眼神是迷離而恍惚的。

  」你……你回來了?「

  他知道她在問什麼。」我回來了,我只是出去辦事情,沒有丟下你。那包藥的事已經解決了,你不必再煩了。「

  應泀看過她這種反應好幾次了。

  為什麼她老擔心著被人丟下?過去,她曾經遭受過這樣殘忍的對待嗎?

  」我醒來看不見你,以為你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小手揪著他的褲管,那眼神像只無助的小貓。

  」這是我家。雖然覺得老爸老媽很煩、老姊又脫線,但親人是一輩子,即使再討厭,還是不能說走就走。「低笑了聲,應泀好看的唇放鬆了線條,彎成文瞳期待的弧度--

  果然,他笑起來真的很帥!

  」我以為……「文瞳以為不管是什麼感情,只要對方覺得討厭了、不耐煩了,都是可以說放棄就放棄、要離開就離開的。

  應泀為什麼這麼不一樣?跟她的家人們都不一樣?

  」走吧,在這裡睡覺會感冒的,你不是故意想折磨自己讓我有罪惡感吧?「應泀彎身想抱起她,指頭才觸及她頸部的滑膩肌膚,再一次感覺那道既陌生、又熟悉電流通過他的身體……

  他烈火般的熱烈眼緊盯著文瞳,看得她小臉都躁紅了起來,她以為他這樣看她,是因為自己全身只罩著隨手從他的衣櫃裡翻出來的白襯衫,惹得他不高興了。

  」我……我醒來時……沒有穿衣服……所以擅自拿了你的……對不起……「結結巴巴的,他的指停在她脖頸上的觸覺帶來一陣酥麻麻的電流,讓她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

  甚至,連自己抵在簿簿襯衫前的乳尖點都因此而突硬了起來。

  」下去吧。「看見她畏縮的模樣,應泀反倒難受起來,是他對她。太惡劣,才會讓她這麼怕他吧?

  嚴厲的個性來自於父親,自小培養他成為一個領導者所必備的人格特質,事實上,應泀以前也不覺得人人怕他、尊敬他有什麼不好、不對的。但……他不要文瞳對自己有半點恐懼。

  他要他們之間是平等的。

  他不是她的上司、老闆,她不需要對他忌諱、奉承,男尊女卑那一套遊戲規則對買賣關係的男女來講OK,但,應泀知道他對文瞳要的不只如此。

  應泀渴望她對他的感覺是--像朋友般的彼此坦誠,像親人般的彼此持持,像戀人般的彼此在意……

  他知道太快了,在這小妮子根本不明白他心意的此時渴望這些,無異是癡人說夢。像這樣交融了友情、親情、愛情的真感情,並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達到的境界。

  但他願意嘗試,生平第一次,某個真真實實的女人讓他願意花時間去嘗試、花精力去夢想--一個永恆的關係,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

  不論等多久、不論要花多少時間,應泀要她成為他的妻。

  」你在生我的氣嗎?「溫馴的任他抱著自己,文瞳感受著他的體溫,臉紅的想起車內發生的點點滴滴……他會不會以為當時累昏了的自己,又是故意假扮純情、逃避他的欲望?!

  」你做了什麼讓我生氣的事嗎?「她貼著他的感覺是這麼好、這麼適宜,就像是為他而生的另一個半圓。

  」我……如果你想聽,我可以把一切告訴你,事實不是你所以為的這樣,我也不是故意要接近你、設計你、欺騙你的,對不起……如果可以選擇,我也希望自己不曾遇上你,那就不會……「不會給你添這麼多麻煩了。

  文瞳知道姊姊要求任務的事必須極度保密,那是為了保護夜姬的安全,也是為了不增加姊姊他們查案的困難和麻煩,但她真的好希望應泀別再拿有色眼鏡看她了--

  她受不了!受不了再在應泀眼裡被當成一個無恥、下賤的妓女了!

  應泀臉色倏地一變。」你不必勉強,要是不想說,你什麼都不必說。「

  收起難得的笑臉,他加快腳步的抱著她回房,安置在床上後急急出門。」睡一會兒,我想起一些公事,回公司一趟。「

  不給文瞳任何回話的機會,他趕得像後頭有惡鬼在追一樣。

  聽著她的話--」希望自己不曾遇上你「,應泀頓時覺得無語問蒼天,在他決定對她付出感情的時候,她卻當著他的面這麼說?!

  矛盾的心結一個又一個,還有解開的一天嗎?

  文瞳是恨他那樣褻玩了她的身體?是不能原諒他說過那麼多傷人的話?所以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一件一件算總帳了?

  可,他不想聽。

  應泀不想聽到任何她後悔遇上他、決心離開的剖白。如果文瞳必須留著那些所謂的」秘密「,才願意留在他身邊的話,那麼……暫時就這樣吧。

  應泀需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讓這段感情、或關係,別在還來不及開始時便宣告結束。

  」碰!「一聲,文瞳張著嘴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卻見那道沉重的門被應泀狠狠摔上。

  身上的絲被明明溫柔的裹緊了自己,為何她仍覺得好冷、好冷?冷得像缺乏了他的體溫在旁,這個世界就失去了溫暖一樣!

  早告訴自己不能交心、動情的,為什麼對應泀就是做不到?文瞳最擔心的事,終於成真了……

  ************************

  白色煙霧裊裊升起,鷹翔集團的經理辦公室裡失去了平時的整潔,長毛地毯上、紅木辦公桌上,歪歪斜斜的倒了幾瓶頂級佳釀,本想借酒澆愁的應泀看向癱倒在真皮沙袋上、呼呼大睡的好友戴烙,不禁惱火。

  」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有心事!「喝了近三瓶的烈酒仍無半點醉意的應泀,現在真痛恨自己千杯不醉的本領了,要是能醉了多好,就什麼都不必煩了!

  女人,都是禍水!

  家裡的那個禍水讓他又愛又恨的,已經夠應泀煩的了,而眼前的這一個……更是讓他有殺戮衝動的超級煩人精!

  」哎晴,應總,別郁卒了嘛!來,再喝一杯啊!「嬌滴滴的聲音。讓應泀緊鎖的濃眉幾乎連成一線。

  」我現在沒有陪孕婦喝酒的雅興。「狠狠瞪了液晶螢幕一眼,低一句。」你說說,這問題該怎麼應付?「

  」上她囉。「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應湄透過訊電話的螢幕扮個鬼臉。」女人啊,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有最特別的情感。「

  」什麼?老姊,你秀逗啦,我們說的是……是文瞳,你的學生!「氣惱的一拍桌,應泀爆吼出聲。

  」不不不,她現在是你的學生了。這樣更好下手啦,你就趁著課後輔導啦、收作業啦……什麼什麼的,找個機會把她拐到教師休息室啊、學校天台啊、女生廁所啊、停車場啊……等等地方,把她圈圈叉叉了,事情不就解決了。「應湄可樂了,想到文瞳那個小學究居然迷得惡人老弟團團轉,她還不乘機落井下石?

  光想像那些場景和畫面,應泀居然臉紅了。」胡說八道什麼你?我又不是什麼色情、變態狂!「

  」我懷孕好久了,都不能那個,只好看看小電影解解悶嘛。最近都沒什麼新劇情,只有這些老套的橋段,你就別嫌了唄。「應湄笑得好無辜,一臉好心被雷親的樣子。

  」該死!都怪戴烙!「找不到出氣筒,應泀走過去趁著好友毫無反抗能力時,狠狠踢了他一腳,大聲咒罵。」沒事打電話跟你講這些事,二十四小時後,這事還不鬧得人盡皆知?戴烙,你這個白癡!「說著,應泀又踹了他一腳。

  」好啦好啦,別把阿烙當沙包玩了。老弟,你……你這次真這麼認真啊?「在鬧出人命前,應湄趕緊出聲。

  」廢話,你大小姐曾見我對誰這樣過嗎?「

  」那倒是。以前我跟爸媽還懷疑你和阿烙是不是……是不是那個同什麼戀咧,真怕你要是討了阿烙這門媳婦回來,應家該怎麼辦。還好、還好,真是祖宗保佑唷……「應湄拍拍胸口,一副真的很擔心應家絕後似的。」應湄--別鬧了,你看不出我很煩嗎?「應泀一聽戴烙競害他背上這樣的」莫須有罪名「,壞心的把煙朝戴烙向來自豪不已的俊臉上彈了彈,掉了滿頭滿臉的煙灰。

  」你……你不反對我搞師生戀?「

  」文瞳都十八歲了,你也不是真的老師。再說,愛情這檔子事只要你情我願,又不傷害他人,我有什麼好反對的?雖然你配文瞳是老了點,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過,只要你在床上床下都能『盡心盡力』的服侍人家,我想……憑你這副尊容和咱們應家的小財富,應該不難打動她的心啦。「

  」問題不在這裡。我……我解不開她的心結,也擔心她心裡其實是恨我的。面對一個任意糟蹋你的人,你會原諒他?甚至愛上他嗎?我不相信霸王硬上弓有用的論調,勉強是沒有幸福的。「應泀不曉得自己怎會在姊姊面前說出這番違心之論,他最想做的,根本就和應湄說的如出一轍,管他三七二十一,上了再說!

  但,他不想傷害文瞳,不想破環和他們之間難得的小小和平。

  」你真是愛慘她了對吧?「應湄搖頭又氣,看著認真無比的弟弟有了好的對象,她當然高興,但……他們之間的問題,似乎真的挺難解的。

  愛情不是數學習題,套套公式就能解出謎底。」真心加上誠意,我相信世上沒有融化不了的心。「應湄收起玩笑心態,認真建議。」當然,高人一等的性愛技巧也是小秘訣啦,性跟愛是分不開的,『單純的幸福』現在只能拿來騙小學生了,幸福再加上性福,才是每個女人追求的終極目標喔。「

  」知道了,色女!總之,你就是要我用下半身來解決這個問題就是了。「應泀沒好氣的回應。

  」嗯,孺子可教!好啦,乖乖回家去努力吧。等有了結果,別忘了我這個大功臣啊!「笑笑的在心裡給予祝福,應湄衷心希望應泀和文瞳都能認清自己的幸福,抓住彼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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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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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4 00:09: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暗冥的天空在清晨之際慢慢染上了一層透亮的霧色,那是朦朧的美、一點都不真切的美。

  一夜無眠的應泀一大清早幾乎已經跑遍了全台北市。

  他手上這足以餵飽一隊籃球隊的中西式早餐,是他照美食雜誌上的介紹去四處張羅的;而小心翼翼捧在懷裡的十套適合文瞳這個年紀的時尚新裝,則是硬生生搖醒酒酣耳熱的戴烙,到這只醉貓的工作室去大舉搜刮回來的。

  奔波了好幾個小裡,應泀回到家時的心情,竟是他這一生從沒有過興奮、喜悅。

  活了二十八個年頭,第一次有這種想為一個女人做些事情的衝動想將她餵飽、想讓她穿暖、想保護她無憂慮、想照顧她事事順心……

  他,想要她快樂,想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在客廳放下大批的戰利品,走到了文瞳睡著的房門外。

  」這麼早,她醒了嗎?還是讓她再休息一下吧。「

  忙出一身汗的應泀解開領帶,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將大大的手掌貼在門板上。

  想像著文瞳看到這些小禮物時可能會有的表情,就覺得一陣滿足的心情盈滿胸腔。

  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落地窗外的太陽高高昇起時,他才轉身回房,準備洗個澡、叫醒文瞳、迎接全新的一天的到來--

  此刻的應泀就像第一次談戀愛的十八歲毛頭小子。

  」他到底去了哪裡呢?「隔著門板,文瞳愣愣的將貼在應泀剛才碰觸的部分,從昨晚他離去後,她就一直站在門邊等他。

  漫長得像是永遠不會結束的黑夜,讓她的腳站得酸了、麻了、幾乎要失去知覺了,文瞳才欣喜的聽見他進門的聲響。

  那一瞬間,文瞳的心被一種期待和喜悅的感覺給填得滿滿的,好想打開門去找他。

  渴望的心情,就像一隻哀求奢能悄悄蹭到主人腳邊,偷得一點點寵愛的小狗小貓。

  可突然的,眼前竟一遍又一遍的閃過小時候看見媽媽徹夜苦等爸爸的畫面,那一幕幕的場景像跑馬燈似的在她面前上演--

  」愛的太深就會傷人、傷己。「文瞳記得媽媽是怎麼用她的死亡驗證這個道理的。

  明明知道這個道理,明明和姊姊們講好了永遠不相信愛情、永遠不相信除了自己三姊妹以外的任何人,怎麼面對應泀,一切卻又全走樣了?

  」該死,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看著牆上的時鐘指針才走到七點多一些,應泀簡直想將鍾拆下來搖看看有沒有壞。

  顧不得濕濕的黑髮還沒吹乾,只穿著一件牛仔褲的他焦躁的在文瞳房外踱來踱去。

  五分鐘後,耐性完全用盡時,他悄聲打開了她的房門,看到那張想念了一整夜的小臉,一陣暖流緩緩蕩過心坎。

  看了不知多久,應泀突然渴望感覺一下躺在她身邊的滋味,只是靜靜的躺著就好,他絕不會無恥的侵犯正在熟睡的她--即使,光這樣看著她,他的下體早已灼熱、發硬。

  」我想……我開始有點明白那些甘願為一棵小樹,「舒適的躺臥在文瞳身旁,應泀繃緊了超過二十四小時沒休息過的肌肉頓時放鬆了下來,喃喃著,他不一會兒就睡去了。」放棄一整座森林的笨蛋想法了……「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文瞳長長的眼睫就睜開來了。

  」為什麼這樣做?「迷濛的眼望著他沉睡的俊顏,文瞳無聲的歎息著。」為什麼說這些話?「

  從聽見他在她門外踱步,文瞳就逃避的跑上床裝睡直到現在--在他愛撫的目光下,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裝睡,是因為她不想面對應、不想面對現實。

  看他輕輕發出鼾聲、熟睡得像個孩子一樣,文瞳實在捨不得別開視線。

  」累壞了吧?是工作太繁重嗎?還是每天每夜要應付數不盡的雪莉小姐?「文瞳好想知道他的一切。

  文瞳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英俊的臉龐上,這全然放鬆的一面,是她從不曾見到過的。

  潮濕的發微微捲起,一縮較長的髮絲頑皮的落在他的額上,為這張男人味十足的成熟俊臉增加了些許孩子氣。

  他的眼角找不到一條笑紋,證明他平時一定常板著張臉、老用這獅王般的火爆性子到處嚇人。

  那張吻技高明、又能隨時吐出利劍的唇,此時放鬆了制約,輕輕揚起的美好弧形幾乎讓文瞳想貼上去嘗嘗它……

  應泀簡直完美得無懈可擊!

  」泀……「文瞳嬌羞的喚著他的名字,在心裡假想他是自己可以擁抱的情人。」你真是一個太過完美的男人!「

  她必須極力克制自己」侵犯「應泀的強烈欲望。也許,那次那樣失禮的對他並不只是為了搶回姊姊急需的證物,應泀的」美色「的確令人垂涎欲滴。

  除了這層英俊的皮相,他還有更多值得文瞳尊敬的人格特質--個性強硬卻擇善固執、嘴硬心軟同時善良助人、誠實慷慨而且道德感強烈、善惡分明還有仇必報。

  可,每每在緊要關頭,應泀卻總放自己一馬!

  他老凶巴巴、惡狠狠的嚷嚷著要」報復「、要」懲罰「,最終,仍是讓自己獲得享受,而他,老是在忍耐。

  」你不知道……「小小聲的開口,文瞳的聲音裡充滿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情。」我多喜歡你。我其實一點也不想抗拒你的碰觸……只要是你,我什麼都願意……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從那日他在路上碰到了昏沉沉、不願就醫、身上還帶著一大包禁藥的自己,卻仍不怕麻煩的將她帶回住所醫治,文瞳的生命就起了無法再回復的化學反應了。

  這縷日夜輪迴在人間與地獄邊界的遊魂,自從他的出現,開始不再飄渺了,她疲憊的靈魂已經找到可以安棲的天堂了。

  」我好想投入你的懷裡,好想一輩子再也不離開,永遠永遠不離開。「怯怯的想伸手偷摸他一下,應泀突然翻身,粗壯、沉重的手臂一越,橫陳在文瞳的纖腰上。

  她,被納入他的懷抱裡了。

  暖呼呼!好溫暖的手……這是泀的手!像只小貓一樣,文瞳伸出冷涼涼的小貓爪攀住他壯碩的背,將自己柔軟的身體完全貼進他剛硬胸肌,小臉貼在他強健的心跳部位。

  」碰、碰!碰、碰!「規律的心跳聲,像是美妙的安眠曲,一擊又一擊的敲打著幸福的樂章,讓文瞳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再多想,文瞳合上了雙眼,讓他的體溫調節她長久冰冷的心靈,帶著她飛越一切不堪回首的過去。

  好舒服……

  」好好睡,我的寶貝。「張開眼,應泀維持著相同的鼾聲,更加放肆的將她揉進自己的胸膛,無聲的對著她的頭頂說:」這輩子,我再也不放你離開。永遠永遠,不放你離開。「

  」嘟嘟一一嘟嘟一一「

  刺耳的電子聲響惱人的叫個不停,斜陽從沒有拉上窗簾的陽台處照進來,曬得人睜不開眼。

  自幸福美夢中被吵醒的應泀皺起眉頭,正想破口大罵時,一張眼就對上一雙水燦燦的大眼,心情倏地轉好。」你醒了?「

  文瞳眨了眨眼,為應泀一臉光芒四射的欣喜感到不解。

  她沒作聲,只是默默的任他抱著,想在他無情的推開前,再偷得一點溫暖。

  」是鬧鐘嗎?吵死人了。「青鬢爬上了應泀方正的下頜,一片短短的青草,讓他看來比平時的斯文多了分豪氣、又比睡時孩子氣多了點草莽昧。

  」你如果去混黑社會,應該也挺合適。「沒頭沒腦的,文瞳突然說出一句讓她想咬自己舌頭的蠢話。

  應泀愣了一下,大笑著放開她、坐了起來,腦袋完全清醒了。」說冷笑話叫我起床倒是不錯的辦法。本來我還以為我這起床氣的缺點,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看著他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文瞳深深的凝視他,無法分辨此刻他待自己的態度,也無從理解兩人的關係--

  」你已經決定了嗎?「她垂下目光,小小聲的問。

  」決定什麼?「應泀懷疑這顆小腦袋不知道又在煩惱什麼了,站起身想找出那該死的鬧鐘,可雙腳才落地,那嘟嘟嘟的聲音就停了。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決定了我的懲罰、和我的去留……「文瞳鼓起勇氣開口,不一會兒,嘟嘟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是你的手機聲吧,昨晚……我在車上聽過。「

  提起了讓兩人都尷尬的記憶,文瞳的臉燒成一片,應泀霎時心動不已。

  既然他已經弄清楚文瞳要那包搖頭丸的原因、和佯裝搖頭公主出人聲色場所的來龍去脈了,懲罰之事自然作罷!

  至於她的去留……哪算是個問題?在聽到她的」告白「前,他就確定了自己想留下她的心精了,更何況,在剛才同床而眠的美好時光裡,聽到她對著自己說的話……就是鐵石心腸也化為繞指柔了!

  」你等一下,我先解決掉那通電話再說。「應泀不是將她擺在第二位,而是他認為,綿綿情話應該在不受打擾的情況下好好講、慢慢說,總之,他得先打發掉這通不識相的電話。

  」喂?「在自己的房裡找到了手機,一開口就是低沉的雷吼,應泀的聲音明顯比平時更不耐煩。」說話。「

  」應……應老師?「尖銳的女聲似乎因為他的毫不客氣抖顫了起來。」請問您是應老師嗎?「

  」我是,你哪位?「

  」老師好,我是懷寧學園高三A的任雨荃,因為這節是您的課,上課時間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我……我們擔心您……所以……「吞吞吐吐的,任雨荃隔著電話想像應泀否因為她的關心而感動時,耳膜感到一陣寒風刮過。

  」你從哪裡得到我的電話號碼?「沒有先為自己的遲到道歉,應泀反倒追究起隱私外洩的罪懲了。」說!「

  」我……我去教務處問來的。我們是擔心老師……「長這麼大,從沒被男人凶過的任雨荃眼淚不停的掉,嚇得一旁同學不知所措。

  」既然你這麼有辦法,我今天請假的事就麻煩你了。「並不是看輕姊姊交託的工作,一般時候應泀的強烈責任感也不容許他有如此放縱的行為,但……現在他可是在談戀愛呢!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對了,侯文瞳今天也請事假,麻煩你代勞了。「

  」什麼?侯文瞳請事假--「來不及說完的問話被應泀無情的切斷通訊,任雨荃滿腔怒火全轉嫁到那個討人厭的醜八怪侯文瞳身上!

  」怎麼了,公主?應老師說了什麼啊?你為什麼要提起那個書獃子侯文瞳的名字?「一旁的女同學開口問道,惹來任雨荃的怒目相向。

  摸摸後腦已經處理過的小撞傷,任雨荃還算俏麗的五官變得扭曲。」又是她!昨天故意弄傷了我,現在還勾引了我的應老師……我絕對饒不了她!「

  」勾引應老師是什麼意思啊?憑她那副樣子?「同學們一方面懾於任雨荃變臉的樣子,一方面又止不住滿心的好奇。

  」長得醜又怎樣?誰知道她是不是不知廉恥的張開大腿、自動送上門!男人都是不玩白不玩,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一定都是不要臉的侯文瞳的錯!「任雨荃尖酸刻薄的說。

  」公主,你確定嗎?真有這種事的話,那個醜八怪搞不好會被學校開除學籍耶……「心腸不算太壞的卷頭女生有點不安的說。

  」那你是說我惡意中傷她哼?「任雨荃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沒……沒有。「看她這副樣子,大家都噤聲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學校發生這種不名譽的事,我一定要告訴我爸爸!「卷卷頭女生的話更加深了她非將侯文瞳趕出懷寧學園不可的決心!

  文瞳不是故意要偷聽應泀講電話的,但他生氣時嗓門總是很大,剛才聽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時,她的心裡就有一陣不好的預感,很想問清楚他到底跟誰講了電話,卻怕應泀以為自己又想干涉他的私生活。

  」不好吃?「看著文瞳拿著聞名全台北的上海煎包發呆,應泀將臉湊到了她面前。

  」涼了味道會比較差,口感也變硬了。算了,吃這個總匯漢堡吧,來。「滿足的看著文瞳面前擺滿了食物,應泀的俊臉散發出的光芒,幾乎抵得過一千燭光的大燈泡。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決定。「乖乖的咬了一口漢堡,文瞳食不知味的問。

  」你喜歡嗎?「不答反問,應泀朝滿桌食物點點頭、再轉向整齊吊好的十套衣服。」你喜歡吃中式的、還是西式的?衣服呢,喜歡裙子還是褲子?喜歡哪一種風格?有特別喜歡的牌子嗎?「不知道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文瞳只是呆呆回望他,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這樣間很奇怪,可是,我今天去買這些東西的時候,竟然發現我對你的瞭解很有限,你的偏好、你的禁忌,我都不知道,所以只好每種口味都買一點、每款衣服都挑一套。「應泀笑著的模樣,是那麼迷人,跟他先前講電話時的狠勁真是判若兩人。

  文瞳突然覺得他小孩子般的舉動很可愛--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呢?

  」我……我只知道我不喜歡什麼,因為喜歡東西一定多過討厭的啊。食衣住行育樂,我都不太挑,只要別出現我討厭的東西。我都可以接受。「文瞳也笑了,她發現應泀的熱情很容易傳染給別人。

  」告訴我你討厭什麼?「應泀嘴上仍有笑,心裡卻擔憂著,她討厭的……也許就是自己?!

  文瞳很認真的想著她不能接受的事物。」討厭吃肥肉、羊肉、狗肉……討厭坐救護車、上醫院、鬧火災……討厭作惡夢、被人指指點點、擔心自己在意的人隨時會離開……「

  」這就是我的決定。你討厭的,我就將它們都從你的眼前、你的生命除去,你不喜歡、不能接受的,我就幫你將它們隔絕在你的世界外!我要你,文瞳,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我要你留在我身邊。「高大的前身越過餐桌,應泀突然緊緊的抱住她,那樣猛力的擁抱像似怕她在下一秒消失不見一樣!

  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從心裡最深處、被冰封好久好久的角落湧了出來,整個心窩熱熱的、眼窩也熱熱的,像是有道暖流竄過。

  」我還討厭人家欺騙我的感情、討厭人家隨口說說的甜言蜜語。你講了,就不能收回了!泀,不要騙我,我很笨的,分不清你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你跟我說的這些話,我會當真、會一輩子記住的……「眼淚泉湧而出,她能相信他嗎?

  」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嗎?「微側的俊臉看清她涕淚縱橫的傻樣,應泀覺得直到這一刻,他才擁抱到真真正正的文瞳。」我愛你,只愛你,單單純純的你,完完整整的你。「

  」我的那些秘密……你想知道嗎?我……我……「吸泣著,文瞳願意為了他將所有的陰暗面剖開,如果要痛,就再痛這最後的一次吧!

  是時候遺忘了,她相信,從今以後有應泀的保護,她再也不會迷失了。

  」那些不急。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應泀凝視著她,沒有嫌棄她流了滿臉的淚,滑翔的舌在她的頰上四處邀游、舔抿,似乎並不急著攻擊她的嘴、侵佔那最能引髮色欲的堡壘。

  不再多想,文瞳依順了內心的渴望,路腳前傾,輕輕的、柔柔的吻住了應泀。

  不過是唇與唇的輕蹭,甜蜜的呼吸噴拂在彼此的肌膚上,深深撩起了彼此曾經死寂的心湖、釋放了彼此禁錮已久的靈魂。

  一股熾熱的情意流動在他們之間。不錯!這就是愛了!

  這就是他們過去都不敢想像的真摯情感了!

  (此處刪節)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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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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