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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璽 -【松櫻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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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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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5 0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來跟我說小白臉的秘密的?

魏摩紀愣住。他上山視察開發進度,回程時開車經過松櫻舍,心血來潮停車入內拜訪,正奇怪大門、前門都沒上鎖,屋內空無一人時,松爺突然冒了出來,且劈頭就這麽問他。

快點呀!松爺抓住他衣袖。小白臉見不得人的秘密,快跟我說,我忍不住了。

老人家有趣得緊,魏摩紀像遇到知己,笑着攬住松爺瘦小肩膀,說:

小白臉的秘密有兩個,爺爺,你要聽哪一個?

什麽?有兩個?我只知道一個,快跟我說!好奇得着急不已,跳腳委魏摩紀快說。

魏摩紀看看前後,惟恐隔牆有耳地小小聲:除了爺爺你可能已經知道的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有一個是不可告人的。我們先來确定一下爺爺你知道的,再來說說另外一個。

好呀!

就是……骥少縱有未婚妻一事,他已經預備再透過雜志昭告天下,所以先跟松爺說說無妨。兩人咬耳朵咬了好半晌--

就是這樣。拍拍松爺的肩。

原來如此啊。松爺猛點頭,轉過身,被身後的人影吓得驚叫:哇!

魏摩紀撫着胸口!老大,你什麽時候來的?

瞧你們講的人高興、聽的人也高興,不好意思打斷。骥少縱的臉,陰沉得仿佛随時可能揮拳揍人。

松爺搶住耳朵。噢,好痛,什麽也沒聽懂……美美,散步了哦!美美啊!佯裝癡呆地往廚房踱去。

原來是深藏不露的老狐貍,難怪老大你喜歡這裏。物以類聚!

沒有你拿他有辦法。看來這也挺适合你,尤其,你身為投機客代表,等你得到應有的圍攻待遇,相信你會更愛來。

我聽羅小成說過。據說這裏一旦喊打,純樸的山上小屋立刻變成殺戮戰場般血腥且恐怖,很難想象,不過連老大也這麽說,應該不假。奇怪了,就不信到時他們只打我這個代表,不打你這位頭頭。

所以我喜歡這裏。

好賊的性子。我要回去了,送我一程。

骥少縱随魏摩紀往外走,道:你果然是個真小人。

你指雜志的事?反應很好,可謂一夕成名,不如我的娛樂事業就商請你來打頭陣?

簡直一石二鳥,是嗎?

表情別那麽可怕,老大。人家本來就有知的權利,是你逃避告知義務,身為好朋友的我如此大義滅親,也是為了你好。

我沒有逃避,是再三錯過表明身份的機會。才會變成這樣。我聽說你訂了機票。

你監視我。步出前院大門,魏摩紀的車就停在路邊。奇怪,書都出了一個多禮拜,你還能待在這,看來這窮鄉僻壤需要一間大書局;不然就是,你搞定舞文小姐了?

可惜這裏的人對財經沒興趣,還有,我可沒想用'搞定'的。

拿出鑰匙,遙控解除車鎖,魏摩紀打開車門,原來你是那種一旦當真了,就不敢輕舉妄動的人。以前明明是玩起愛情游戲時,也很有一套的老大。

我就等着看你哪天當真了,是不是還能這樣嬉皮笑臉地玩。快點上車吧。

我無時無刻不當真的。魏摩紀進入車內。

對了。骥少縱扶着車門。我等着下一期雜志出版。幫他關上。

他知道了!不過,其中有鬼他也不怕,以老大的立場,沒什麽反擊能力才是。魏摩紀搖下車窗。我回去就把出發日期提前,你不用擔心我。

他發動車子。好好擔心自己吧,老大。

歐氏集團最寶貝的千金歐小姐表明願嫁魏摩紀,骥少縱坦白身份的時機于是到來。

這天徐舞文不用打工,吃過午飯後,一家子聚在客廳看電視。

美美來,吃花生。松爺打開一包帶殼花生米,吸引小黑豬靠近他。美美最乖了。

爺爺,我要轉臺了哦。徐舞文趁松爺的注意力不在電視上時,拿起遙控器。

不行!松爺驅趕其他跟着靠過來的動物。走開!阿弟走開!小米也走開!統統走開!只有他心愛的美美可以留下!

這種不是陷害就是誤會的大爛戲有什麽好看的?轉臺。

不行!不行!那個女的好漂亮,好像小文的奶奶、媽媽和姐姐喔。就算是爛戲也要看下去!妝化得那麽濃,哪裏漂亮了?而且她是演壞的耶。放下遙控器。給我,我也要吃。起身從松爺那抓一把花生。

松爺咬開花生殼,将裏頭的花生米喂入小黑豬嘴裏,無視圍繞着他的貓、狗、鵝。徐舞文剝開花生殼,将花生米擱在一旁。

你和你媽、你姐長得不像?骥少縱出聲。那女演員長得還真的不錯。

不像,小文是垃圾堆裏撿來的。松爺說得煞有其事。走開!趕走湊過頭來想吃他手中花生米的阿弟和小米。

真的嗎?骥少縱挺訝異。

爺爺!徐舞文看不慣松爺的差別待遇,兩手剝花生的動作未停。

誰教它欺負美美!阿弟又探頭,痛捶它一下。

誰敢欺負它啊?徐舞文起身拍美美頭,再拿一把花生。

真的嗎?骥少縱又問一次。貓咪小米則輕盈地躍至電視機上,趴着休息,放棄花生米。

被抛棄了就找爺爺和美美出氣,不孝孫女。松爺塞顆帶殼花生入嘴,盯着電視,不清不楚地念道。

你第一天認識我爺爺?随便一句話,居然頻問真的嗎,比阿弟還笨。轉向松爺。爺爺,你剛說什麽!

松爺瞪大眼看電視。這個女的真的好壞,美美,你以後不能變這樣哦。

它已經夠壞了。瞪昂首嚼花生米的小黑豬一眼。

女主角好可憐,跟我一樣。松爺動着嘴,蹙起眉:這個花生味道好奇怪喔。

松爺,你吃的是花生殼。骥少縱對這鬧哄哄的場面很是習慣;對于他的存在,徐舞文等人也不以為意,盡管這種時候,他大多在樓上或坐在後頭走廊上看書。

剝完兩大把花生,徐舞文喚:阿弟、大衛過來。各放了一些在地上給它們,然後起身到電視機前。小米,這給你。

半寐中的貓咪擡起頭,喵地叫了一聲,讓徐舞文取走它身側的行動電話。

你的手機。還給骥少縱。

謝了。骥少縱收起。

你也吃啊。一屋子花生米的香味,徐舞文随口說。畢竟是用你的錢買的。

對啊,小白臉的錢就是美美的錢。

轉臺了。這是爺爺裝瘋賣傻的懲罰。

不行--松爺抓起腿上那一袋花生,同徐舞文搶遙控器。

骥少縱一直在等開口的機會,不過這家人不會有靜靜聽人說話的一刻吧。他冷然出聲:我是心霸集團的老板之一。

搶遙控器的爺孫沒反應。你又沒在看,看一下新聞!嚼花生米的動物們也沒反應。

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投機客。再追加一句。

地球運轉仿佛在那一瞬間停頓住,但只那麽一下,讓人以為是錯覺!

人家要看!繼續鬧哄哄。

你坐好,別再亂說話,我就讓你看。

爺孫各就各位,此時阿弟舔了舔嘴,吃了大衛的花生一些,瞥見美美腳邊有一個,移過去、探出舌,不料美美瞪眼甩頭,張口要咬它!

嗚……鼻子挨撞,它掩着脆弱的員在地上翻滾。大衛呱呱叫,拍動翅膀;小米吃完花生,離開客廳;美美入松爺懷中。

你們都聽見了?我當初來,是想和松爺談土地收……

美美!徐舞文阻止美美将頭探入整袋花生米中,松爺抓住袋尾不讓她整個拿走,揪扯間花生灑了一地!哎!徐舞文松開近乎空了的袋子。

小文只會欺負美美……松爺縮起兩腳,講話聲音變小。

因為你只疼美美!她怕其他動物心理不平衡,不過看阿弟對着滿地花生高興得不得了,以及穩穩立在它身上的大衛,壓根沒不平衡的樣子。她蹲着檢花生。

如此這般,我陰錯陽差地成了這裏的房客。該說的他都說了。

阿弟、大衛,那些還沒剝殼,不準吃!

我說,我……

小文,你偷放屁,好臭!松爺緊掐鼻子。

我哪有!她一頓。唔……真的好臭。忙拿起報紙風。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松爺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叫喊。

不知是味道散了,還是習慣了,徐舞文放下報紙,坐回原位,看骥少縱一眼,語調平淡地說:

我早就知道了。

雜志海報那麽大張,姓名職稱又印得那麽明顯,想不知道都難。在那之前,商界名人她只曉得經營之神這類大人物,關于心霸集團,也只認得以前上門找打的投機客喽羅之流。之後,則聯想到心霸的人曾當她的面拍他馬屁,以及他初來松櫻舍的古怪情形,才發現一切有跡可循,她早該懷疑他!

骥少縱的唇畔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在她伸手跟他要錢的那一刻。不明白她佯裝不知的原因,但情況對他有利,這麽想不知是不是過于樂觀……

氣氛意外的和諧,看來他的真實身份無礙房客身份,沒想到,松爺爆出一句: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

徐舞文松手,剛拿到手上的遙控器落地!未婚妻?誰會和他訂婚?愛說笑。

他真的有!真的!松爺敢發誓。

徐舞文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別說是我。她記得爺爺亂講過她得嫁心霸老板什麽的。

當然不是小文!人家是很美的歐小姐,比他還有錢的有錢人的小姐!

歐小姐?爺爺,你怎麽知道?徐舞文起身,表情僵硬板起。

松爺也站起,指着骥少縱:我跟他的笨蛋手下說,他娶小文,我就把地借給他用,他一定是為了這個才來的--他想騙我們的地,然後娶又有錢又漂亮的歐小姐!

松爺!骥少縱驚詫站起。他原以為松爺只會照本宣科從魏摩紀那聽來的事情,想不到竟然加油添醋!

你和那個什麽歐小姐訂婚是為了錢?徐舞文瞪着骥少縱,下唇在發抖,怒氣不小。

不是。你聽我……

滾。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在我們動手之前,滾出去。

小文……松爺往後退,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在場動物們也愣住。

聽見沒有!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骥少縱的手機鈴響,他立即按拒聽鍵,沒讓手機多響一聲。

我說我是投機客時,你沒這麽生氣。

他還敢說!徐舞文渾身發抖,突然扭頭往後頭走,過了一下,拿了一支掃帚出來!

因為整治你這種小人是我們的專長!

手機鈴聲又響,他直接關機。面對朝他揚起掃帚的她。你聽到我有未婚妻才有這樣的反應。她不想想這是為什麽?

因為這說明了你是多麽卑鄙的大騙子!你剛來我家時的傲慢态度我還沒忘記,奇怪你怎麽突然轉了性,和我們像一家人一樣,分明有企圖!

他沒有企圖。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她空揮掃帚一下。阿弟、大衛、小米!一起上!氣得忘記小米不在場。

松爺怕死了。小文……我亂……我是聽別人亂說的……不要趕……

三樓的沈繪裏聽見怒吼,下至一樓階梯一半的地方停住。

骥少縱試圖解釋:歐小姐她曾經是……不,是曾經可能是,但……

曾經是就不行!近乎尖叫般的話語令她自己也吓一跳,喘着氣:曾經可能是也不行……你這算什麽?曾經是,為什麽會變不是?別告訴我是因為我,你為了我們家這塊地,什麽都做得出來?我--

我說我不想聽!再次阻撓他開口。滾!

小白臉,你快說對不起……

骥少縱卻站着不說話。

她揚高掃帚。別逼我動手。還不走!

掃帚對着他,她咬牙,盯着他的胸膛,打不下手。氣忿焚心,她無措地将掃帚丢開。

滾!

骥少縱轉身離開松櫻舍。如她所願。

沿着山路往下走,骥少縱拿出手機,開機後鈴聲便響起,他附耳接聽。

僞君子總算接電話了!

你人在哪裏?

你說呢?魏摩紀不答反問:我問你,歐小姐什麽時候成了我的未婚妻了?

你忙得不夠,還有空找人家吃飯的時候。

我找她吃飯是在幫你!不敢相信,這陣子做牛做馬,得到的竟是這等回報!

那麽我代你向她求婚也只是向你聊表謝意。這件事魏摩紀敲邊鼓敲得最賣力,不如讓他當主角。

聊表謝意只要作作樣子就好,有必要竄改即将上市的雜志內容,讓我無路可退?

骥少縱加快前進步伐。

蒼蠅不會飛進閉得好好的嘴巴。他只是将其人之道還治給他。

好個比喻!老大,我被你惹毛了。

我現在的心情也沒好到哪去。骥少縱回道。

我寧願吃蒼蠅也不願娶老婆。諸如歐小姐那樣不可多得的美人,也無法教他放棄悠游自在的單身生活!

很符合你的行事風格。但人家是大財團,我們惹不起。把從他那聽來的話送還給他。

魏摩紀則回給他一個冷笑。

我現在人在機場。是他逼他丢下一切不管。除非遭到限制出境,否則這個國,我出定了。骥少縱腳步略停,眯起眼。你把公司交給誰?

本來想丢給老二,既然你在,就你吧。輪到我審查證件了,再見。挂斷電話。

骥少縱拿着手機,想了一下,快速撥下一串號碼,等候的同時,察覺阿弟跟在他身邊!

陳秘書,我的護照在公司吧?對方答是,他立刻今道:拿給羅成,讓他幫我送到機場。還有,你知道魏老板訂的是往哪的機票嗎?

得到答案後,他收起手機,繼續往山下走。公司雖然無人坐陣,但個把月的自行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他決定親向自去把魏摩紀逮回來。

嗚……阿弟小跑步跟着他,濕潤的鼻頭輕觸他的手。

回去吧。骥少縱拍拍它的頭,停步,指着來時路。回去。

嗚唔……阿弟望着他,尾巴左搖右擺。

我會回來的。他承諾。很快。

連着一個多禮拜,徐舞文的情緒一直處在不穩定狀态,脾氣來時便抓起不用的書報,一把撕下,揉成紙團。

阿弟,過來!

阿弟咬着塑膠袋,乖乖地踱步過去。

阿弟,給我過來!坐在另一端的松爺亦撕下一頁,揉成團丢進袋中。

爺爺,不要學我!

松爺橫眉怒目,愈學愈像,回退将她內心的吶喊喊出聲:氣死了!氣……書頁撕到一半,眼球分別停在眼頭和眼尾,全身中風般不動。

阿弟垂下尾巴,閃到後門口。

徐舞文揚起紙團要丢,卻見阿弟一退再退。

你們這是做什麽?她向進來廚房的沈繪裏點個頭,手裏的紙團丢到桌上。

撕這本。沈繪裏拿出一本雜志。出版好一陣子,以骥少縱為封面的財經雜志。

松爺趴到桌上。小白臉!他好想他喔!

徐舞文怒火中燒,用力撕下封面頁!

小……松爺眼睜睜看着他的小白臉被撕成一半,又一半,再一半……小……小小……說不出話。

将封面撕個粉碎,徐舞文翻開專題報導的地方,環要動手。

這麽喜歡他啊?

高揚的怒火,被沈繪裏突兀的話語澆熄一大半。她收手。不是。

那這個人呢?沈繪裏又拿出一本雜志。最新一期,雷純青站上封面頁的時尚雜志。

松爺揉揉眼,喚:純青哥……

徐舞文望着雷純青極為上相的俊帥身影,沒有動作。

兩個都是騙子。沈繪裏将手中雜志擺上桌面。同樣是騙,生氣與不生氣的界限如何劃分?騙的程度?還是嫉妒的程度?

當然是騙的程度!對雷純青,埋怨過他不明确表态,但現在只剩下夢想幻滅後的淡淡苦澀,畢竟人生難如己意;對骥少縱,卻始終覺得狠狠打他揍他一頓,仍不足以出氣。

沈繪裏指着財經雜志:這人有未婚妻,所以萬惡不赦。想了想,側頭。果然還是嫉妒。

不是,是鄙視!她才不會嫉妒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什麽都做得出來。所以可恨!該死!

你應該高興才對。沈繪裏推鏡框。曾經是,為什麽會變不是?的确就是因為你。他喜歡你,喜歡這裏,才沒有再對這塊地出手。

松爺頻頻點頭。他被小文趕走,只好去娶又美又有錢的歐小姐了……小文這輩子嫁不出去了……

沈繪裏沉着一張被高度近視眼鏡覆住的臉。所以我給他一個字。孬。

室內電話響起,松爺不動,沈繪裏是房客,徐舞文只好起身接聽。

她拿起廚房分機:喂。聽到對方聲音,暫時抛開為骥少縱浮亂的心緒。純青哥,是你。

謝謝你把手機寄回給我,我收到了。雷純青依舊是溫文客氣的口吻。

從醫院拿回來,随手放下就忘了,對不起。前兩天發現,郵寄給他。

我打過幾次電話到手機,大概沒電了所以沒有撥通。其實你打通電話到公司或住處,我就會過去拿的。

我想你很忙沒空吧。

只要你開口,我還是會趕過去的。

很雷純青的作風,她聽了還是很感動,但她已經不會像他說的那麽做。純青哥,在醫院的時候,你好像說過有事要我幫?

喔,不用了,沒什麽事。

純青哥……

嗯?

加油,純青哥。她祝福他遇見一個很好很好,令他心儀不已的人。加油。

嗯。謝謝你。另一頭傳來淡淡笑意。再見。

拜拜。她放下話筒,感覺這會兒純青哥,真的只像個哥哥了。

小文……見她臉上線條不再緊繃,松爺放大膽子問:小白臉什麽時候回來……

孰知她立刻變臉:他不會回來了!

一旁泡了杯綠茶啜飲的沈繪裏平聲道:小白臉和雷純青結婚了。

不顧另外兩人有無愣着,她很滿意自己開的玩笑。嘿嘿。笑了兩聲,她板起臉:雷純青是同性戀。

松爺瞪大雙眼,但徐舞文望向後門外,思緒飄移。

骥少縱是投機客,投機客是她的天敵,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天,就該趕他走,她卻沒有點破,假裝不知道。

當他主動坦白,她已經不在乎他是誰、想對松櫻舍怎麽樣,因為她曉得他不會,她是他的克星。他自大、沒有禮貌,她對他的印象很差。可是當她從天窗往下跳時,他自不量力地想接住她;當流氓上門找碴時,他護着她而被刀子劃傷;他擔憂她的安危,像老頭子似的哩巴嗦;她為純青哥傷心,他亦步亦趨跟着她,把胸膛借給她;他……他還是個遇見沈小姐就發抖的膽小鬼……

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他卻有別的未婚妻,這很不可原諒。啊,的确是嫉妒……

他去哪兒了?不回來了?他究竟把她當然什麽,他想怎麽樣呢?

這麽喜歡他啊?

驀地,沈繪裏這句話,在她心底徘徊、放大了起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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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5 00:21: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骥少縱同阿弟承諾的很快,足足過了一個月才到來。

他追了近十個國家,硬是将魏摩紀逮了回來。魏摩紀可以不娶歐小姐,但必須有很好的理由,比如像他這樣。事實上,出國前,他抽走前期安排好的報導,賠償出版社損失,一切回複成謠傳,只是歐小姐肯定不是他骥少縱的未婚妻了。

回到熟悉的松櫻舍,一樓空無一人,他到後頭走廊,落坐廊下。

一只玩得渾身沙土的大狗出現在後院門前,他朝它勾勾手指。

汪!汪!阿弟飛速沖向他,興奮地跳到他身上,壓得他後躺。

你又變得這麽髒!離我遠點!收好舌頭!他不準它再舔他,推開它,但眉眼帶笑。

汪!阿弟坐不住,尾巴直繞圈,過了好一會,見他閉着眼睛不動,它才在他身邊趴下,安靜下來。

骥少縱閉着眼睛,不排斥就這麽睡着。

貓咪無聲無息地走近,前腳攀上他胸口,腳爪磨他上衣口袋。他睜開眼,拿出手機給它,它咬住,踱入屋內。

美美慢慢從走廊底端晃過來,他坐起身,待它大搖大擺地晃過去。經過他身邊時,它略停步,動了動員,似乎認出是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繼續搖着屁股走開。

白鵝大衛找阿弟,呱呱叫了兩聲,阿弟跳下走廊,大衛振翅騎到它身上,兩動物一起出外玩耍。周遭恢複靜寂,他再躺下,微笑浮現唇畔,回到家了的感覺煞是濃郁。

天空蔚藍,輕風涼徐,空氣中,有着淡淡的青草味,他合眼小寐。

咚!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東西彈到他臉上,刺了一下。他挑了下眉,沒有睜開眼。

咚!咚!異物連着兩個掉落他的臉,他的眉蹙起,但還是不肯張開眼睛。

喂!清細的嗓音,從正上方傳來。

他的眉宇舒展開,但仍然沒有反應。

喂!醒來!纖細的嗓音轉硬,不客氣地威脅道:再不醒來,我要用踢的了哦!

想她勢必擡起了腳,他稍稍睜眼,暫以手肘擋住光線。

他當真睡着了呢。等他适應日光,将手移開,她當着他的面,又扔他一個紙團!

他側頭閃,紙團砸中他面頰。會痛耶。

原來你還有感覺,是人不是鬼啊。

生氣就撕書、揉紙團,還砸人的臉,不是個好習慣。不過對于有暴力傾向的她,算是個對他人傷害較小的發洩管道。

你--她從袋子再拿出個紙團,狀似要丢下,卻停住。小嘴因惱怒而輕隊起。

他微笑。很好。孺子可教。

你不是回去娶那個有錢又漂亮的歐小姐了?

哪個有錢又漂亮的歐小姐?

你未婚妻啊!還裝傻。你這個背叛者、投機客、看到沈小姐就找媽媽的膽小鬼!不敢面對現實、逃避責任,你不是一走了之了嗎?幹嘛還回來?

我一走了之?小姐,是你趕我走的。居然重提他讓沈小姐吓得昏倒的往事,嘴巴真毒。

我……對喔。那你就好好陪在你那個又美又有錢的未婚妻身旁啊,幹嘛還回來我們這裏?你不是嫌我們這裏是間下雨就會滴水的破房子?

人總是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暫時離開這裏一下,好體會這裏對我的重要性。也讓她弄清楚他對她而言算是什麽。而她的确回想起不少往事,多少确認了他在她心底份量的樣子。其實,讓魏摩紀離開臺灣無妨,跟出國逮他,維護老大尊嚴只是順便,他主要是為了拉開與她之間的時空,确認感覺。至于會滴水的屋頂,改天我會修理。

聽他說了人話,她表情和緩了些,在他身旁蹲下。那你的未婚妻怎麽辦?口氣還是冷淡中帶着不屑。

我哪來的未婚妻?

你不是說曾經是?她垂睫。真的變不是了?為什麽?你給我解釋清楚!

怎麽突然肯聽我解釋了?他始終優閑躺在地板上,興味地瞅着她。

快說啊!她催促。

說就說,別發火。一切只是謠傳,現在謠傳的主角變成別人,不開我的事了。就這樣,沒什麽好解釋。

為什麽會有那樣的謠傳?若不是他做了暧昧表現,哪來和人家千金小姐有婚約的謠傳。你說清楚!

你先解釋,你為什麽這麽在意我有沒有未婚妻?她固執得有點煩人,但他心中卻沒有任何不快。

你別想轉移話題?給我說清楚!

我累了。他雙手枕着後腦。讓我休息一下。閉上眼。

徐舞文看了他一會。需不需要我為你倒杯水,幫你擦擦汗,再替你捶捶背?

唔。是半夢半醒間的虛應。

安靜的空氣透露着一觸即發的訊息,他知道她将要發火了。真是可怕的壞脾氣。

你給我聽好,我要給你一個字。

什麽?他豎起耳朵。

你這個……笨蛋!呆子!臭豬頭!她拿起整個袋子。

嘿!不妙!他驚坐起。

他躲也沒用!她将一整袋的紙團朝他當頭倒下!

他想不到紙團攻勢的威力如此浩大,記得雷純青傷她的心時,她揉了四五個紙團就說氣消了,這回揉皺了這麽多,卻仍氣鼓鼓的模樣--他攤看一兩個紙團,其中有一張是他的訪問稿,他的嘴角往上揚起。

不是說只給一個字?

她一愣,跺腳:我會被你氣死,

骥少縱也愣,然後笑出聲。

你笑什麽?

揮開一些紙團,他又躺下。笑老天有眼。想當初,他會被她氣死,可是他心中不時出現的獨白呀。

哼!她不理他了,轉身走開,沒有發覺自己眼底唇畔盡是笑意。

一個字是嗎?她走後,他微笑喃喃自語,不再是'滾'字就好。

就讓她再多氣一會吧。

未料,才這麽想,便聽見她的驚聲尖叫!

啊--

骥少縱跑到前廳,發覺尖叫聲從二樓傳來!他快步奔上階梯!

啊--那是受到十足驚吓的尖叫。

怎麽了?骥少縱見到徐舞文站在二樓洗手間前,雙手掩着臉,他扶着她雙肩。怎麽了?

爺……徐舞文指着洗手間,臉蛋比紅蘋果還紅:爺爺啦!

洗手間的門上貼着一張紙,上頭寫着:沒有用戶,請方使用!

骥少縱敲門:松爺?

小白臉!松爺拉開門,一股熱氣随之冒出。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哦!他腰上圍着HELLO

KITTY浴巾,剛剛才洗完澡。給我錢,我要吃披薩!

爺爺!你洗澡為什麽不鎖門?還貼這什麽紙在門口!害她受到莫大驚吓,還得擔心會不會長針眼。

人家有鎖門……松爺低下頭。

你快把衣服穿起來!臭爺爺。

喔。當着兩人的面要拉開浴巾。

徐舞文遮住眼睛:進去裏面穿!

松爺照她說的做,骥少縱檢查門把。他真的有鎖門。裏頭看起來是上了鎖,從外面卻打得開。他轉動門把,重新上鎖,再轉動外面門把,這回又确實轉不動。門把有點問題。

爺爺在一樓洗手間的門口也貼了張紙,寫'故障!禁止使用!'。本來只有沈小姐房裏的洗手間出問題,怎麽連外面的兩間都壞了。

二樓這間還可以用。

小白臉!松爺穿好衣服,開心地對着他叫。

別再這樣叫我。

對啊……松爺也很樂意改口:你是投機客。

爺爺,我把這張紙撕下。廁所沒有故障,不用特意昭告世人吧。

不行!那是給女房客看的,她不好意思用外面的廁所,一直憋住不敢尿尿怎麽辦?

她房間壞的是排水系統,我昨天就找人來修了。她沒有撕下門上公告。待會再打一次電話。她轉身下樓。

小文,你洗澡要把門關好,洗完要記得穿衣服,別到處亂晃,不然投機客又會被你吓跑哦。

那是你,爺爺。她下樓,對投機客這三個字沒有反應。

午安。不速之客魏摩紀登門拜訪。

你來做什麽?骥少縱一臉的不歡迎。

來探望老大啊。他上山曬太陽流汗,老大坐在涼涼的屋內,和可愛的小姐一起看整點新聞,很悠哉嘛。你不是說舞文小姐由你簡單搞定,就算馬上拆了松櫻舍,她吭也不敢吭一聲?你忘了我是為了這個才跟你回來的?

你一定聽錯了。回話的卻是徐舞文。他應該是說就算我拆了他骨頭,他也不敢吭一聲。

他當然不會吭聲。魏摩紀咋舌,羨慕得很。要是我,我也只會喊爽。

看新聞的兩人瞪他一眼後,不理他,留他和站在他身前的大狗面對面。

大狗半仰着頭,像翻白眼般在打量他。

嗨。他舉手同它打招呼,阿弟哈哈地擡起前腳趴他的胸口。哇!他吓一跳,這狗看起來呆呆的,不過它的噸位以及那兩排銳利的白牙挺吓人。

他拍拍西服,邁開步伐。

你要去哪?徐舞文問。

可以借個洗手間嗎?

徐舞文指出洗手間的方向。在那邊。

魏摩紀颔首,走向她指的方向,過了一下,客廳兩人卻發覺他正往樓上走。

你幹嘛上樓?徐舞文又問。

那邊的洗手間外面寫故障。魏摩紀指着樓上。可以借用二樓的嗎?

好啊。大方答應。

不料,注意力才又轉到電視新聞,與昨天相似的驚叫又在松櫻舍響起!

啊--

兩人一起跑上樓!怎麽了?

你是誰?一道女聲從浴室傳出。啪地一個清脆聲響:出去!啊--

魏摩紀走出來,掩着左臉;浴室有白煙,還有香皂味。他合上門。

怎麽……沈小姐!沈小姐在裏面!門把又壞了!你!

她在洗澡?骥少縱問。

魏摩紀有些恍神,張着的嘴往上揚,很癡呆的笑。

你為什麽不敲門?

這裏明明寫請大方使用。反指門上紙條抗辯。

你這個人……沈小姐在裏頭一定很尴尬吧。我們先下去啦。她靠近門邊,撕下們上那張惹事的紙,說:沈小姐,對不起,我們下樓了。

下樓前,魏摩紀多看洗手間門口一眼,左臉右異者明顯的五指印。

我決定了。這裏果然是個好地方。老大,不如我們在這設立個開發案秘密總部吧,我明天就搬進來。

你要給我三個字?

魏摩紀吃完晚飯、選定房間後才走人;爺爺夥同衆動物們到雜貨店買零嘴;三樓沈小姐房間的燈是暗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松櫻舍裏只有徐舞文和骥少縱兩個人。

哪三個字?你白癡、你笨蛋、你活該?喂,你罵我還要我猜?她無條件讓他繼續住下來,他卻找打?

你全猜錯。他搖頭。她自己給別人的話全是罵人的,就以為別人也是一樣?

她不猜了。我剛問你,你那什麽開發案怎麽辦,你還沒回答我。

開發案不可能喊停,不過可以為了你喊暫停,重新規畫出一個你滿意的方案,畢竟這兒是你的地盤。然後,所有鎖碎雜事全丢給魏摩紀,他管底下人事,我管他,你管我,行了吧?

什麽為了我,真會講話。油腔滑調。

沒辦法,人在土匪窩。她看起來被油腔滑調得挺開心的嘛。

她蹙眉:又要猜四個字成語?還是九個字?他在凸顯她的笨嗎?

他将她環入懷裏:剛剛的三個字,你都還沒猜出來呢。

她又蹙眉,張口欲言--

他趁機挑起她下颚,深情凝望她,說:我愛你。

他傾身吻她!她仰着頭,柔軟的唇觸和他的愛語一起打動她的心。

她舉起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回吻他。那是她的回答。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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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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