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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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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淘淘 -【一起來偷情(包君滿意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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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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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26 00:13: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接連幾天兩人一如既往,偶爾小吵小鬧,但很快又和好。有時他會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問他看什麼,他揚起眉頭挑釁地說:「幹麼,就准妳一個人裝神秘,我不能也來這一套嗎?」

  她笑得差點沒滾到沙發下。他有什麼神秘可裝?笑死人了。

  當她這麼說的時候,他就生氣地搔她的癢,兩人打打鬧鬧的,也別有情趣。

  這天從早上開始飄雨,冷得讓人直打哆嗦,但連舒婭絲毫不受影響,心情十分高昂,因為今天有很大的機會查到殷悅的下落。

  坐落在山上的白色別墅是對超能力極有興趣的范慶宗先生所擁有,他甚至還研發了一台可以測試能量的機器,為了宣傳這部機器,他邀請了不少異能人士參加。

  大廳裡聚著形形色色的賓客,連舒婭穿著斜肩、民族風的連身裙,胸前掛了兩、三條長項鍊,手臂上戴了十幾個手環,衣上鮮豔的色彩與幾何圖案讓她看起來十足的異國風情。

  大廳裡暖氣足,還點了不少蠟燭,雖然她穿著單薄,仍感到十分暖和。她端著酒,一臉世故地與眼前的男人說笑,偶爾搭上他的手臂輕語幾句,顯得很親暱。

  樓上,一個男人盯著螢幕,觀看底下賓客雲集,黑眸緊鎖在風情萬種的連舒婭身上,對於她誘惑的眼神、挑逗的舉止十分不高興,眉頭皺得要打結似的。

  旁邊坐著的另一個男人則不停地移動滑鼠,調整牆上十幾台螢幕畫面,一下放大這個,一下切換鏡頭。

  「有錢人的想法我真是弄不懂。」蔡明振握著滑鼠快速在螢幕上移動。「自己的家裝那麼多監視器要幹麼?真的以為會有人來偷那台破機器?」

  這別墅的主人是朱爸的一個朋友,聽說非常迷信,對風水、通靈、超能力、外星人等等都很有興趣,之前還跟一群有志一同的教授、專業人士研究人體氣場跟能量,有一台專門的機器可以測試人、動物、食物甚至是地點的能量值──他們習慣稱做靈力,聽起來比較炫。

  有了這台機器,也不用請風水師看墓地,只要把機器往選定的地點一擺,數值超過兩百就表示這塊地的風水非常好,超過三百可稱之為龍穴,一百以下就別買,聽說他們選過幾間鬼屋測試,數值都在七十以下。

  蔡明振聽到這兒頓時嗤之以鼻,哪那麼神?更誇張的還在後面,這台機器可以測人類的靈力值。乩童是不是真的通靈?一試便知,不用再拿刀槍砍自己只為了證明神明附體、沒有痛覺,數值一百八十以上通的是天兵天將或一般鬼神,如果數值太低,有可能請到的是鬼。

  至於有機食品,數值要在一百五十以上,否則統統不及格,患有癌症的人數值會降到一百以下,氣功師父發功時可以升到兩百……反正所有能想到的都能測試。

  為此范慶宗特地邀請各界算命、風水、通靈、異能人士共襄盛舉,可說是廣發武林帖,只是來湊熱鬧的大概佔五成。

  有些人表示此舉不過譁眾取寵,機器如何能測量神秘能量,全都是噱頭,不屑來參加,卻反過來被批評是老古董,因為怕了才不敢來,不敢來的都是神棍、騙子等等。

  底下大廳裡,大家談論最多的也是這個話題。稍晚,別墅的主人會邀請有興趣的人士到房間裡測試,看誰的分數最高,就代表此人的能量最充沛。

  「聽說妳很會看手相。」連舒婭身旁的男子說道。

  「哪裡,懂點皮毛罷了。」她對著男人露出嫵媚的笑容。

  「不要謙虛,幫我看看。」男人興致高昂地伸出手。

  連舒婭只好握著他的手,隨意講了幾句,聽得他嘖嘖稱奇。今天聚會除了邀請算命師和異能人士外,還請了不少企業界跟媒體人士,主要是想獲得贊助跟宣傳費用──雖然范慶宗自己也做生意,但之前花在研發機器的費用讓他不堪負荷,所以希望能獲得企業界的贊助。

  連舒婭握著男人的手觀看時,他笑得很是開心,還曖昧地握了握她的手,她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當他抬起另一隻手要拍她的肩時,她不著痕跡地閃開,一面說道:「吳先生,你看那個穿露肩洋裝的,我幫你引見一下,她是我師姊,叫黃藜倩,功力可比我強十倍,上回有個老闆聽她的話買了一支股票……」她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到現在都還對我師姊感激涕零。」

  吳先生的眼睛頓時一亮,手也規矩了,眼裡閃的都是金錢符號。「好、好,麻煩妳。」

  連舒婭穿過人群時,對著也在受邀之列的方羲和使個眼色,接著把吳先生這燙手山芋丟給黃藜倩,不顧她鐵青的臉色,如同花蝴蝶般翩翩離去。

  方羲和走向站在窗邊的兩個男人。「怎麼樣,感覺到什麼沒有?」

  「這裡的東西好吃。」崔富霖一臉饞相地吃著壽司。「聽說這個鮭魚是從日本直接空運來的,靈力值有兩百,我多吃一點。」

  「我看是輻射值兩百。」胡忠輝毫不留情地吐槽。

  他們兩人都是方羲和陣營裡的一員,算是後援組的。胡忠輝正業是卡車司機,一張國字臉,身材壯碩,崔富霖則是保險業務員,白白胖胖的。

  崔富霖整個僵住。「你個烏鴉嘴!這測試過了。」

  胡忠輝大大咧咧地笑。「就只有你這白癡會信。」

  方羲和好笑道:「好了,別忘了正事。」

  「沒忘,我有留心。」崔富霖拿出手帕擦手。

  「我說弄把槍把他們都幹掉,哪弄得這麼麻煩?」胡忠輝豪氣地說。

  崔富霖賞他一個白眼。「不要把黑道那一套弄進來。」

  方羲和摸摸下巴,一臉認真。「其實我也想那麼幹,只是屍體處理起來很麻煩。」

  阿輝豪爽地拍了下胸膛。「麻煩什麼?我卡車一載,挖個坑倒下去就是了。」

  崔富霖推了下眼鏡,從西裝口袋掏出計算機猛按。「感謝你的犧牲,我幫你算一下刑期。」

  「去你的!」阿輝推了他一下。

  方羲和大笑,隨即正色道:「警覺點。」

  除了連舒婭的女性直覺之外,委託社裡的「天師」尹丹華特地佔了一個卦,結果大吉,他們這次應該會有收穫。

  兩人收起玩笑之色,點了下頭。

  之前黃藜倩提供關於殷悅的消息,他們花了幾天調查,證實所言不假,殷悅失蹤前的確與范宗慶有過接觸,范先生也坦承不諱,只是後來這幾個月一直連絡不上殷悅,以為她沒興趣再做實驗,沒想到竟然是失蹤了。

  范宗慶的話讓他們半信半疑,只是連舒婭用讀心術試過,發現他所言不假,眾人頓時難掩失望。本以為又是一場空,連舒婭卻不放棄,只說她感覺到什麼,就是抓不到頭緒──

  因為她這句話,方羲和覺得這條線索不能斷,或許他們可以利用范慶宗的發明找出嫌犯。如果擄走殷悅的是異能人士,對於這場盛宴應該會有興趣。

  連舒婭在賓客間遊走,希望能得到一些靈感。她總覺得自己隱約抓到了什麼,卻又無法明確說出來。

  此次受邀的人士她幾乎全認識,四個月前,歐陽沿他們拿到一份超能力者名單,洋洋灑灑有四、五十名異能人士,之後他們用了點手段拿到這份名單,上頭的人她每個都確認過了,有些雖然跟殷悅認識,但都不是犯人,當時她還因為能力過度使用而生了場大病。

  「怎麼,還沒有頭緒嗎?」歐陽沿不知何時靠了過來。

  「原來是強盜犯。怎麼樣,搶來的東西特別甜美吧?」連舒婭微笑。

  她諷刺的話語並未影響歐陽沿的心情,他還若無其事地回道:「的確是挺甜美的,只是量太少。」

  「容我介紹一下,那邊有好幾個開水晶店的,還有玉市擺攤的老闆跟中盤商,你可以去問問他們,或者……」她聳聳肩。「用搶的也行。」

  「我早問了,可惜產量少,所以我們才研究了改進的方法。我來只是提醒妳一句,殷悅的線索我們提供了,接下來可要輪到你們說話算話。」

  連舒婭冷笑。「這條線索有那麼大的價值嗎?」

  歐陽沿瞇起眼。「妳是想反悔?」

  她走到餐點區,拿起一塊小蛋糕往陽臺走,歐陽沿臉色難看地跟在她身後。「妳如果想過河拆橋,說話不算話,我不會客氣。」

  「幹麼,想威脅我?我好怕喔。」連舒婭邁入陽臺,一臉笑意地說。

  「妳──」

  「不需要這麼生氣,我沒說不幫,只是幫到什麼程度?」連舒婭打斷他的話。「我不相信你,歐陽沿,跟你合作還得防著你,太累了。」

  歐陽沿冷笑。「妳到現在還在懷疑我擄走殷悅?」

  「跟那沒關係。」她吃口蛋糕。「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遠的不說,最近你還小人地搶走我手上的東西,要我怎麼相信你?」

  歐陽沿的表情變得十方難看。「不過是一塊礦石,雖然稀少,但我還沒放在眼裡。」他從口袋拿出礦石拋向她。「還妳。」

  連舒婭伸手接住,歐陽沿則是臉色鐵青地走了,她不由得好笑道:「莫名其妙,搶人家東西還比凶的?」

  把玩著手上的天晶石,連舒婭發現石頭幾乎已經沒什麼能量。王八蛋歐陽沿,都用到快報廢了才還她,真是無恥。

  突然,客廳裡傳來範慶宗的聲音。「各位先生、女士,很高興你們今天光臨寒舍,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能量測試,所以我也不說廢話,現在請大家慢慢往旁邊的檢驗室移動。」

  連舒婭走進大廳,一邊與周圍的人寒暄聊天,一邊觸碰他們的手臂或肩膀,過濾可疑人士。只是她今天能量使用過度,身體已有些承受不住,快要超出她能負荷的程度。

  「妳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連舒婭轉向說話的人,覺得他有些面熟,過了幾秒才想起。「你是玉市擺攤的老闆?」

  「對,我剛剛看到妳覺得好眼熟,可是一直想不起來。」男人笑道。「妳也來湊熱鬧?」

  「對啊,你也是?」

  他頷首。「聽人家說這個機器很神奇,我自己是有點懷疑,可是還是來湊熱鬧,不然客人問我這個,一問三不知也很丟臉。」

  他瞥向她手上的天晶石。「我今天也帶了一些礦石來測試。」

  「還有這個嗎?」她問。

  「有,上禮拜又進了一點,只是量不多,妳要嗎?我今天有帶一點。」他順口問。

  「要。」她往前走,步伐有些不穩。

  他本能地伸手攙住她。「沒事吧?妳臉色很不好。」

  「阿芳,怎麼樣?」崔富霖走過來,一臉關心。

  連舒婭額頭上冒了些冷汗。「身體有點不舒服。」

  崔富霖過來扶她。「我們去那邊坐一下。」

  她望向老闆。「我現在正好要用到,跟你買一點。」

  「好。」他從隨身包包裡拿出一大一小給她。「我車子裡還有,身上只剩兩塊,本來還有兩、三個,但是剛剛已經被買走了。」

  「你車裡還有多少?」吸收了晶石的能量後,她身體頓時輕盈不少。

  老闆遲疑道:「還有幾塊,不過滿大的,妳是不是想買?可是剛剛已經有人跟我訂了……」

  「誰?」連舒婭問。

  老闆指了下斜前方的男人,歐陽沿正好也在看他們,他拿起手上的紅酒杯向他們致意?

  「原來是『欠電』的。」崔富霖嫌惡地說。

  「沒關係,我看看就好,你讓我們開開眼界,反正今天來的人多,沒那麼快測試完,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連舒婭說道。

  老闆想了下,點點頭。「好吧。」

  連舒婭轉向崔富霖。「你在這裡等我就行了,我過去看看。」

  「妳的身體……」

  「我已經好多了。」她笑著朝他眨眨眼,隨即轉向老闆。「走吧。」

  兩人繞過人群走出大廳,一到外頭,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噴嚏。

  老闆問道:「沒帶外套嗎?」

  「有,放在衣物間。」她往前走,穿過花園,漫不經心地問:「你在玉市擺幾年了?」

  「半年多。我以前就對水晶有興趣,但是純粹是興趣收集,後來服飾店生意不好便收了改做這個,只是水晶生意也不好做,畢竟這不是民生必需品……」

  兩人閒聊著走到休旅車前,連舒婭問道:「我有一個朋友也很喜歡逛玉市,人長得很漂亮,對人很和善,說不定你見過她。」

  老闆笑了笑。「有可能,我每天見那麼多人──」

  「你可不可以讓我摸一下手?」她眨眨眼。

  他一怔。「摸手?不要開玩笑了──」他拉開休旅車的門。

  「我沒開玩笑,我可以透過肢體接觸知道別人在想什麼喔。」她露出無害的笑容。「拜託你,我朋友失蹤了,說不定你見過她。」

  她伸手要摸他,老闆猛地退後一步,警覺地看她。「妳不要開玩笑了。」

  「我是說真的,讓我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這是在做好事。」她面露焦急之色,雙手往他身上摸去。

  「妳──」他反射地推開她。

  連舒婭差點絆到。「你幹麼?」

  「神經病!」他罵了一句。

  「我是神經病?那你是什麼?」連舒婭冷笑。「心虛?」

  男子臉色鐵青。「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跟你解釋起來太麻煩,我看我還是先報警。」她掏出手機,才按下鍵就被他一把搶了過去。

  「果然心虛了?」連舒婭冷笑。

  「妳──」他握緊拳頭。

  「我一直把焦點放在超能力者身上,沒想到……」

  他突然朝她撲來,手上的袋子揮向她的腦袋,連舒婭一驚,本能地向後退,速度卻沒他快,眼看袋子就要擊中她的腦袋時,旁邊忽然竄出一個人影,抬腿踢上老闆的側臉。

  「啊──」只聽見一聲慘叫傳來,老闆已然倒在地上。

  連舒婭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馮昱暢似乎很高興看見她吃驚的表情。「幹麼,妳能來我就不能來?」

  「不是,你怎麼──」她靈光一閃。「方羲和告訴你的?」

  「不是。」方羲和從樹叢旁走出來,後面跟著崔富霖與胡忠輝。

  見到他們三人,連舒婭並不訝異,離開前她已經向崔富霖眨眼打過暗號,讓她驚訝的是在這裡看見馮昱暢。

  「我還想英雄救美哩,結果根本沒我的戲。」胡忠輝走到男人面前把他抓起來。「原來就是你這渾蛋幹的好事!殷悅呢?」

  老闆還處在眼冒金星的狀態,完全無法反應。

  「她沒事。」回答的是連舒婭,她幾乎有些泫然欲泣。

  如果不是這渾蛋扶了她一把,她還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當時她並沒有刻意要窺探他的內心,但可能是握著天晶石的關係,加強了自己的能量,即使沒有刻意去窺視,還是接受到幽微的訊息。

  就像尹丹華的卦象所說,這次雖是無心插柳,卻是大吉之卦,不管怎麼樣,能找到人是最好的。

  如釋重負與狂喜讓她忍不住流下喜悅的淚水。

  「沒事吧?」馮昱暢拿出面紙給她擦眼淚。

  「嗯。」她哭著點頭,這幾個月的精神壓力與折磨幾乎快把她壓垮。

  他伸手環住她,她哭得更厲害。「我們快去救……殷悅……」她極力想控制自己,但眼淚就像潰堤的河,不停湧出來。

  方羲和使個眼色,胡忠輝扛起還昏頭轉向的男人往自己的休旅車走去,粗魯地把他丟進後座。

  馮昱暢脫下運動外套覆在她身上。「穿著,小心著涼。」

  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一覆上來,便讓她不自覺地嘆息。「我有帶外套。」

  「要回去拿嗎?」

  她搖頭。「我只想趕快找到殷悅。」

  「你們要不要上來?」胡忠輝坐在駕駛座,朝兩人喊了一聲。

  「我開車跟在你們後面。」馮昱暢說道,知道連舒婭心急,他也沒再廢話,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連舒婭扣上安全帶,緊緊裹著他的外套,將臉埋入他溫熱的外套裡,熟悉的氣息讓她身體放鬆,心情也慢慢恢復平靜。

  他關心地看她一眼,見她抬頭露出笑後,才踩下油門跟上胡忠輝的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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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26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殷悅被囚禁的地方在台北一座小山上,一間半廢棄的屋子裡,手腳被鍊子銬著,營養不良加上受寒讓她呈現半昏迷的狀態。

  看到殷悅瘦得像皮包骨,手腳被手銬銬得破皮瘀血,連舒婭發狂地差點要殺死那渾蛋──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阿輝狠狠地踢了那人好幾下。

  馮昱暢慶幸他們到的時候沒有瞧見殷悅被手鍊、腳鍊銬著的一幕,否則連舒婭可能真的會徒手殺死玉攤老闆,而他甚至不會阻止。有些人在他看來完全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他們到的時候,殷悅已經被兩個路過的居民救出,這條路其實很少人會走,這兩個居民為什麼會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在另一條路散步,從沒想過要到這邊,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走過來了,進屋躲雨時,他們聽到地下室傳來聲音,原本以為是野狗,沒想到竟然是人。

  玉攤老闆顫抖著說,他沒要殷悅死也沒要傷害她,他只是把她關在這裡,想從她身上獲得特殊的能力,天晶石也是殷悅讓他去批貨的。

  他有留食物在屋子裡,只是這一個禮拜生意好,他又有其他事要處理,所以沒時間過來。

  他留的食物絕對不會讓她餓死,當然這些話都是事後拼湊出來的,因為他已經被打到講話都含糊不清了。

  殷悅立刻被送往醫院,除了營養不良外,麻煩的是感冒已經轉成肺炎,醫生跟護士都不表樂觀,但連舒婭與方羲和卻很有信心她會好轉。

  馮昱暢也不曉得他們用了什麼方法,三天後,殷悅已經穩定下來,連醫生都嘖嘖稱奇。

  事後,連舒婭很自責,她覺得天晶石是殷悅留給她的訊息,她卻疏忽了──好幾年前,殷悅曾從國外帶回天晶石送給她當生日禮物。

  後來國內的水晶批發商陸陸續續引進一些,雖然數量不多,但市面上還是看得到,所以當她看到天晶石時,並未立刻把它跟殷悅聯想在一起。

  殷悅知道後怪她想太多,她讓玉攤老闆販售天晶石不過是姑且一試,本來就沒抱著什麼期望,連舒婭實在沒必要苛責自己。

  找到殷悅後,連舒婭當仁不讓地負責照顧她,出院後還暫時搬到殷悅那兒去住,起初馮昱暢也不覺得怎麼樣,但慢慢地,他開始不爽了。

  自找到殷悅後,連舒婭全部心思都放在好朋友身上,冷落了他,現在的他就像隱形人一樣。

  約她出來見面她就推說很忙,整整兩個禮拜見不到人,他忍耐又忍耐,不想自己顯得太過小心眼,畢竟殷悅需要照顧,所以他也只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兩人只能偶爾通通電話,但通電話的時候,他也能察覺到她的漫不經心與心不在焉,甚至給他一種熱情冷卻、漸離漸遠的感覺。

  「我們出來吃個飯。」

  「現在?」

  「對。」他言簡意賅地說。

  「可是我要照顧殷悅……」

  「吃頓晚飯需要多久時間?」他以不容置喙的口氣說道:「我等一下就過去。」

  她沈默幾秒。「好吧。」她最近是有點像縮頭烏龜,但她也曉得不可能永遠避著他。

  好吧?這是什麼回答,聽起來不情不願,她的聲音裡也沒任何喜悅與迫不及待。馮昱暢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少給我裝蒜,最近我們講話妳都要死不活的。」他直言不諱。

  她訕笑一聲,不自在地說:「哪有要死不活,只是我要照顧殷悅……」

  「我知道妳要照顧她,但我有說過什麼嗎?只是我不信妳連見個面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他頓了下,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閃入腦中。「妳老實回答我……」

  「什麼?」她一臉茫然。

  「妳們是蕾絲邊嗎?」

  先是一秒的靜默,隨即電話裡爆出一陣狂笑,他甚至聽到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就斷線了。

  他覺得自己蠢得可以,臉不自然地熱了起來,但又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是她的行為讓他誤會的。

  他又撥了過去,響了兩秒就被接起,笑聲還是源源不絕地傳來。

  「唉喲……肚子好痛……」她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妳給我克制一點!」他惱羞成怒地吼了她一聲。「我現在就去找妳。」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把電話掛了。連舒婭繼續在沙發上打滾。

  坐在搖椅上閱讀的殷悅放下書,好奇道:「怎麼回事?」

  「他……他以為我們是蕾絲邊……」她邊說邊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殷悅也迸出笑來。「怎麼會……不過也難怪,妳最近一直在照顧我,我都說了沒事,妳不用一直待在我這邊。」

  「不關妳的事,是我自己想待。」

  她不自在閃躲的眼神讓殷悅若有所悟。「妳不會是在躲他吧?」

  連舒婭直覺否認。「沒有,是他太黏人,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她也曾一個禮拜沒跟他聯絡,他也沒抱怨啊,雖然這次久了一點,但他們有通電話,她又不是完全沒理他。

  「你們兩個禮拜沒見,他想看看妳也不過分。」殷悅說道。

  之前她一直在昏睡、休養,沒有多餘的精力跟小鴨聊天,直到這兩、三天才有精神到處走動,跟她聊些近況。

  她知道馮昱暢,但他們沒見過面。小鴨從不介紹自己的男友給她認識,說是沒必要,因為對小鴨來說,「男友」只是一個方便的情人罷了,殷悅也不會去問馮昱暢是怎樣的人,他們之間如何相處等等。

  「他很麻煩。」連舒婭不自覺地流露出煩躁之色。「霸道得要死。」

  殷悅挑眉。「那他對妳好不好?」

  連舒婭怔忡數秒,一時間答不出話來,待她回過神面對殷悅若有所思的表情,莫名地羞惱起來。

  「唉……他……這不重要。」她不自在地起身。

  「怎麼會不重要?」殷悅微笑。

  「不說這個了。」她閃躲地說。

  在殷悅的認知中,連舒婭一向很瀟灑,從沒見過她如此扭捏,她分手從來都很乾脆,因此也曾被批評過薄情寡義。

  她並不認為連舒婭是真的無情,只是刻意不讓自己太過在意對方,而現在大概終於出現了一個很在乎的人,卻不知怎麼處理。

  不讓自己在乎是她自小到大處世的態度與原則,擁有特殊能力並非祝福,反而比較像詛咒,尤其是她無法阻隔別人的想法時,等於讓自己暴露在可怕的心裡噪音之中。

  這種情況對大人來說都十分難適應了,何況是一個小孩?她生活在一個口不對心的世界裡,讓她困惑恐懼,不知道哪句話是真的?

  而當她天真地說出別人內心的想法時,又讓自己置於被攻擊、另眼相待的處境,她的父母無法應付這樣的情況,最後選擇相信了宮廟乩童的說法──女兒聽見的是鬼的語言,甚至說她被鬼附身。

  本來就不大喜歡她的父親,變得更加疏遠。父母常常為了她的事吵架,殷悅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那段時光,她總是笑笑地說:「因為有殷悅在,我才能熬下來。」

  但殷悅認為最大的原因在於她學會了和別人隔離,她刻意不在意別人,那麼他們對她的看法也就不重要了。

  面對愛情時,她也採取同樣的做法,小鴨對愛情沒有幻想,或者說少女時代還是有的,但很快就幻滅了。即使一個人嘴上說如何喜歡妳,但心裡有可能是另一種想法,所以她在對方與自己之間劃出一條界線,冷靜地看著彼此,當對方即將踩線時,就迅速脫身。

  她也明白自己這種縮頭烏龜的心態,總是在逃避,但她不在意地說:「逃避有什麼大不了,總比受傷好。」

  或許她現在又想逃避了。

  殷悅望著她,說道:「我想見見他。」

  連舒婭驚訝道:「妳見他幹麼?」

  她故意道:「幹麼,這麼小氣,我不能見他啊?」

  「不是。」連舒婭困惑地摸了下額頭。「只是沒……沒必要啊,妳以前也沒說要見。」

  她好笑道:「人就不能改變心意啊?我這次從鬼門關裡回來,想了很多事,身邊的人事物真的要好好珍惜。」

  連舒婭沈默下來,殷悅也不再多說,不想將她逼得太急,以免造成反效果。

  其實連舒婭比她更清楚心理跟情緒這些東西,只是她想不想面對罷了。

  「你們吃完晚餐後,再帶他來見我。」她在醫院時,馮昱暢也來看過幾次,但沒說過什麼話。她當時身體太差,也沒體力寒暄社交。

  「下次吧──」

  「沒聽過擇日不如撞日?」殷悅笑著打斷她的話。

  「妳需要休息……」

  「我都休息兩個禮拜了,體力也恢復了一點,我保證在你們回來前不會睡著。」她說道。

  連舒婭面露難色慾言又止,見殷悅閃著無辜大眼,絲毫沒要退讓的意思,她終於認命地嘆口氣,點了點頭。

  「好吧。」

  殷悅噗哧一聲。「妳那什麼表情?好像要上斷頭臺。」

  連舒婭頓時莞爾,忍不住也笑出聲,糾結的情緒一下紓解了。

  ※※※※※

  冬天站在路邊實在不好受,冷風從四面八方灌入,不管穿再多的衣服都一樣,寒意總是會鑽進皮膚底下,連舒婭把兩個暖手器都帶著,放在外套裡。

  掌心傳來的溫暖令她想起馮昱暢。

  冬天窩在他懷裡真的是一大享受,暖呼呼的,這兩個禮拜一個人睡,更加想念他的體溫。

  自從兩人復合後,他開始踏進她不想讓人知道的私領域,她想像以前一樣維持表面的感情,但他不肯,一步步接近她的邊線、她的疆域,完全不肯撤離,她莫名地覺得心浮氣躁,連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

  即使她刻意不去思考兩人關係的轉變,但潛意識已經有所察覺,不停地發出警告,她卻選擇性地忽略,才如此莫名心煩。

  她曾不止一次後悔答應跟他復合,都是他引誘她,這個壞男人……她毫不愧疚地把過錯推到他身上,但窩在他懷裡時備受呵護時,又會眷戀地不想離開。

  真是矛盾啊……

  終於在殷悅的事塵埃落定後,矛盾浮上檯面。她到底要留下來還是離開,必須快點作決定。

  留下來,意味她必須打開邊境大門讓他進來,因為以馮昱暢的個性也不可能待在門外,他絕對會強行叩關,侵入她的私領域。

  兩人以後的爭吵與拉鋸絕對不會少,她已經可以想像火花四濺的衝突與激情……她忽然打了一個激靈,心裡感到莫名的興奮與期待。

  她苦笑地揚起嘴角,自言自語道:「真的確定要跟他糾纏下去嗎?」

  心裡另一個本能是逃跑,她害怕跟一個人建立認真深刻的關係,除了殷悅之外,她身邊的人都被她推拒在一定的距離外。

  到底該選擇哪一條路?

  連舒婭煩躁地踢著地,隨即見到熟悉的轎車從路的一端開來,停在她面前。她打開車門坐進去,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張臭臉。

  兩個禮拜沒見,他的外貌還是一樣帥氣,即使是臭臉也是帥氣的臭臉。

  才見到他──即使他青著一張臉──她的胸口便興奮地悸動著。

  沒救了妳,連舒婭!還掙扎什麼,逃避什麼,我看妳徹底栽進去了,乾脆舉雙手投降算了!

  「妳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一上車,沒一句問候的話語,就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連舒婭也沒生氣,知道他心裡不爽。

  「你好像更帥了。」她真誠地說。

  他的臭臉瞬間崩壞,馬上笑了出來,但隨即又板起臉。「少來這一套,別轉移話題。」

  她瞄他一眼。「火氣還真大。」

  「妳知道我討厭事情不清不楚,妳心裡怎麼想的,現在攤開來講。」他車子也不開走,就停在原處等她把話講明白。

  看他這氣勢,自己真的把他惹火了。不過是兩個禮拜沒見,需要這樣嗎?但她識相地沒說出來,省得他大暴走。

  「我心裡沒想什麼……」接收到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她修正說詞。「只是有點困擾。」

  「什麼困擾?」他追問。

  「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要繼續走下去?」她老實說道。

  他露出一副「我就知道妳在打壞主意」的表情。「所以妳果然在躲我。」

  如果可以選擇,她很想躲著他,繼續逃避下去,但她也明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這幾天通話時,她感覺他的怒氣已累積到瀕臨爆發的邊緣,她並沒有要擺爛的意思,就算他今天沒說要出來吃飯,過兩天她也會去找他。

  對於感情之事,她向來是手起刀落,絕不拖泥帶水,這幾天的她卻拖拉得不像自己,連她都覺得厭惡,也更加反應了馮昱暢在她心中的地位。

  連舒婭收回漫遊的心思,回答他的問題。「我沒有躲你的意思,起碼一開始沒有,我忙著照顧殷悅,只是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突然有點慌,不知道要做什麼。這幾個月我日思夜想,全神貫注,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找到她,所以焦慮跟壓力大得我都快精神崩潰。可是突然之間……所有的壓力都不見了,我整個人好像放空了,不知道要幹什麼。」

  「妳可以來找我。」他立刻道。

  她睨他一眼。「我不想。」

  「妳──」

  「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完?」她打斷他的話。

  他想先吵一架再聽她說,但也曉得這樣對事情沒幫助,遂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一點。

  「妳說。」

  「你沒猜錯,我是想過再分手。」她直言不諱地說。

  雖然他們兩個都沒把「分手」掛在嘴邊,但緊繃與疏離的氣氛卻是能感受出來的。

  她並非刻意在電話中表現冷淡,真的只是還沒想到如何處理彼此的關係,以及接下來該怎麼辦。

  聽見連舒婭坦白的話,馮昱暢先是憤怒,但很快意識到她說的是「想過」再分手,也就是說,她打消念頭了?

  他不相信她對自己沒有感情,但也明白方羲和曾經說過的,只要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她會在尚未意識到前離開。

  因為他在尋找殷悅這件事上多少幫了忙,雖然是誤打誤撞,方羲和還是記著他的功勞。

  昨天他特意打電話跟他大略提了一下連舒婭的過去,以及讀心術帶給她的負面影響與陰影。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話戳破,我覺得阿芳滿喜歡你的,如果你也喜歡她,就別讓她跑了,就算她說要離開也一樣。」

  馮昱暢想了一晚上,覺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不能再給連舒婭思考的時間,所以才逼她出來見面。

  「說清楚點。」他皺著眉頭。

  她望著他,俏皮地眨了下眼。「我只是覺得不能輸給你。」

  他瞬間茫然,她在講什麼,為什麼跟輸贏扯上關係?

  「你這個花花公子難得認真起來,我怎麼能不戰而逃?」她挺起胸膛。

  雖然開車門的剎那已經決定自己失敗的命運,但落地的姿態還是要好看,絕不能讓敵人看出來自己早已決定亮出白旗──

  馮昱暢一下無法反應過來。他已經準備好大吵一架,把對她的不滿以及懦弱全部傾倒出來,最好把她逼得失去理智,吐出真心話。

  如果吵架無效,那就帶她去吃大餐,把她灌醉,來個酒後吐真言,再不行,他還有最後絕招──火辣性愛,就不信她不屈服。

  但他的法寶都還沒祭出來,怎麼就和平解決了?

  看他一臉茫然,連舒婭笑道:「發什麼呆?」

  「妳……」他嚥了下口水。「已經想好了?」

  她頷首。「想好了。」

  笑意在他嘴角浮現,慢慢地拉大幅度,他茫然的神情被笑容取代,雙手一扯,她便落入他懷中。

  「妳最好是想清楚了。」他忽地又是一陣咬牙切齒。「再敢躲著我,哼,妳試試看!」

  回到他溫暖的懷中,連舒婭眷戀地將臉埋在他頸下,熟悉的氣味讓她放鬆。

  「你怎麼都不困擾?」

  「什麼?」

  「喜歡一個人,自己就灑脫不起來。」她喜歡那種天地自在任我行,不為他人羈絆的感受。

  當然,喜歡一個人,休憩在愛人的臂彎裡也是另一種滿足與幸福,但還是會為自己失去的灑脫而扼腕。

  他低頭看她。「會嗎?我覺得我還是挺灑脫的。」

  「有嗎?」她睨他一眼。「你以前可沒那麼在乎我,就算我不在一、兩個禮拜你也不會怎麼樣,現在卻弄得像報紙上的警告逃妻。」

  他理直氣壯地說:「喜歡的程度有別,怎能一概而論?真正的灑脫不是要走隨時走,那叫不負責任。灑脫是不執著,解決不了的問題要懂得放下。不是有句話說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妳才不是,妳是不想面對它、不想接受它、不要處理它、只想放下它。」

  她聽了一怔,若有所思。

  「妳這個才不是真放下、真灑脫。」他搖頭。

  她好笑道:「你什麼時候還會說這種有哲理的話?」

  他瞪她一眼。「我也會看書好嗎?難道妳以為我只會看色情書刊?」

  她聳肩,調侃道:「還有運動雜誌。」

  他又好氣又好笑,動手搔她癢。

  「啊,不要啦……不是要去吃飯,你停太久了。」她邊笑邊躲。

  他一把抱住她。「我們先回去,等一下再吃飯。」他咬她的耳垂。

  一聽也知道他要幹麼,她好笑道:「才誇你有智慧,你一下又回到色情書刊。」

  他笑得曖昧。「食色性也。」

  「不行。」她拒絕。

  「為什麼?」他不高興了。

  「殷悅說想見見你,她一直沒好好謝謝你。」

  馮昱暢挑起眉頭,沒遺漏她不自在的神情。「她想認識我?」

  「嗯。」她故作輕鬆地說:「我說你沒內涵,沒什麼好認識的,她說沒關係。」

  「妳說我沒內涵?」他故作生氣地吼她,又開始搔她的癢。

  「啊……不要啦……」她笑得停不下來。

  鬧著鬧著,他的嘴覆上她的,連舒婭熱情地勾上他的頸項,眷戀地嘆息出聲。唉……照他們這種鬧法,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晚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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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26 00:14:0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當他開始不規矩地覆上她的胸時,她喘息著推他一下。「快開車。」

  他有些不情願,孩子氣的表情差點沒讓她笑出來。她摸摸他的頭髮,像在對三歲小孩講話。「你乖,我們飯後再吃甜點好不好?」

  他不領情地冷哼一聲。「飯後不能馬上運動,還是我們現在回去──」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拒絕,照他現在飢渴的模樣,說不定她今晚都離不了床。察覺他的手又摸上她的胸,她警告道:「你再來,我就踢你小弟弟。」

  他頓時爆笑出聲。「想得美,還真以為妳踢得到──」忽然一個想法閃進他腦中。「等一下我可以示範給妳看,在床上的時候……」

  他色迷迷的眼神讓他本就不怎麼高明的情色計劃頓時顯得淫穢不已,她賞他一個白眼,威脅道:「你再不走,晚上我不跟你回去了,繼續待在殷悅那兒。」

  他神色一凜,瞬時冷靜許多,隨即咬牙道:「算妳狠。」

  見她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在心中冷哼:讓妳得意,真以為我治不妳了,不跟我回去,我就把妳扛回去!

  馮昱暢瞄了眼後方來車,開車上路,又想到一個問題,說道:「我看妳搬回來跟我一起住好了。」

  她錯愕道:「為什麼?我才簽了租約不久。」

  「妳可以兩邊住。」提起這件事,他想起她屋裡那些未開封的箱子,他詢問道:「為什麼妳的箱子都不拆封?」

  她沈默一會兒,才道:「很多有紀念性的東西,我怕搬來搬去會遺失,所以乾脆不拆封,除非……我打算真的定下來。」

  原來如此。他說道:「所以妳當初根本就沒打算跟我長住?」

  「本來就是。」她嘲諷道:「還以為我會賴著你,對不對?」

  他輕笑兩聲帶過。「可是,我看妳搬了新家也沒拆封。」

  「我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找殷悅,只要有一絲線索、一個可能,我就會去追,搬家也在所不惜。我當初搬去景園社區接近怡仁就是這樣,希望能用她的能力尋找殷悅。雖然我們提供給她的幾個地點,她都沒感應到殷悅,但起碼幫我們快速過濾掉可疑的地點。」

  她頓了下,又說:「除了她之外,之前我也陸續接觸了幾個異能者,換了好幾個地方。我把箱子的數目控制在一定的數量下,主要也是方便,要搬家時一台小發財車就可以載走了。」

  他疑惑道:「他們知道妳是有目的地接近,後來還能當朋友嗎?」

  「有的可以有的不能,不過我不在意,也不怪他們。」她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你知道我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她故作輕快地瞥他一眼。「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們是王八配綠豆。我被女人罵自私的次數我自己都算不出來。」他不在意地聳肩。「撇開我英俊的臉孔跟充滿誘惑力的身材,妳當初找我,不就是因為我是薄情寡義的花花公子?」

  她笑個不停,沒想到他誇讚自己還挺順的。「對啊,我們還真是一對自私的人。」

  「那名字呢?」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游嬿芳、游幸芳、連舒婭,我知道連舒婭是妳後來改的名字,但游嬿芳跟游幸芳怎麼回事?」

  「也是我自己取的,那時候我跟我爸嘔氣,把名字從嬿芳改成幸芳是為了氣他,雖然我沒有刻意去戶政事務所更改,但我要朋友叫我幸芳或阿芳,只有殷悅會叫我小鴨,那是我的小名。我小時候很喜歡鴨子,後來改成母姓的時候,我想用鴨的音找一個字,但都沒找到好的,所以後來用了四聲的婭。」

  談及私事,雖然多少還是感到不自在,但她發覺心裡的抗拒沒想像中嚴重,忍不住輕嘆一聲,看來自己不知何時早接受他了。

  「其實我還有好幾個化名,都是需要的時候興之所至取的,後來發現取太多名字也不好,所以游嬿芳跟游幸芳還是主要的兩個,畢竟是自己以前的名字,別人喊妳的時候才不會沒反應。」

  之前也發生過別人喊她名字,她沒反應,因為太過陌生,總是慢半拍。

  「還有疑問嗎?」她俏皮地問。

  「暫時沒了。」他咧嘴而笑,她肯告訴他這些,算是把他當自己人了。「先想想要去吃什麼。」

  「隨便吃吃就好,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的。殷悅還很虛弱,作息比較早,我不想耽誤她睡覺的時間。」睡眠是身體自我修復最好的時機。

  「那我們就吃水餃或快餐吧。」他只想快點把流程走完,然後帶她回家。

  達成共識後,他們在幾條巷子外隨意找了間館子用餐,他點了牛肉麵,她則是水餃與酸辣湯,不到三十分鐘就用餐完畢。

  回住所時,連舒婭難掩緊張。她的不自在讓馮昱暢好笑。「妳緊張什麼?」

  她瞪他一眼。「對你來說是一小步,對我來說卻是一大步,我從來沒介紹過男朋友給殷悅認識,總覺得介紹以後,就好像跟你綁在一起了,而且還是被打印蓋章的。」

  她的比喻讓他微笑,但見她拿著鑰匙就是不開門,他笑著建議。「還是我來吧。」

  哼,想看她笑話是不是?連舒婭心一橫,果斷開了門。

  殷悅聽到聲音,從書本上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兩人從玄關走進來。

  小鴨對身旁高大的男人扮鬼臉,一邊喊:「殷悅,我帶帥哥回來幫妳顧眼睛了──」

  兩人推推擠擠的,滿面笑容。殷悅不自覺地也露出笑。

  看來小鴨已經決定上岸,不再戲水人間了──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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