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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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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青蚨散人】我把全修真界卷哭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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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28 20:40:45 |只看該作者
第220章 靈物線索

  聞言,江月白趕忙拱手,“月白見過李真人,實在是慚愧,拂衣真君對我照拂有加,那債的事情切莫再提,便一筆勾銷吧。”

  “當真?”李慎之雙眼蹭的亮了。

  唐未眠著急道, “這怎麽能行,師父特意交代一定要還上。”

  李慎之趕忙把自家師妹唐未眠拉住,擠眉弄眼,“哎呀未眠,人家月白師侄一番好意我們若是不領情,豈不是太不把月白師侄當自家人了?”

  同一師父門下,以入門先後順序稱呼師兄弟,師姐妹,跟宗內其他弟子,還是按照修為稱呼。

  “可是……”唐未眠覺得不好。

  “沒有可是!”李慎之臉一板,壓低聲音快速傳音道,“你也不看你穿的啥,人家穿的啥。”

  唐未眠暗暗看向江月白,白底墨紋的法袍,內裡一件純白法衣,腳蹬法靴,腰墜寒玉,手腕上還有個儲物手鐲, 頭上玉簪看起來也很不凡。

  而她自己……布衣布靴,布帶挽發, 只是乾淨合體而已, 身上最貴重的東西就是陣盤, 全裝在一個儲物袋裡。

  李慎之心疼的看著自家師妹, 早知道不置辦這身一百三十八塊下品靈石的行頭了, 給自家師妹買件法衣也好啊。

  苦了誰, 都不能苦師妹!

  “月白師侄,”李慎之笑意盈盈,“我一看見師侄就知道師侄是個面慈心善,平易近人之人,今日相識,倍感親切。”

  “我在孔方城內還算有些人脈,朋友戲稱百曉生,師侄若是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來,就算是孔氏家主房中密話,我也能給你打聽出一兩句來。”

  江月白訕訕的笑,這說話的套路,好熟悉。

  謝景山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不路上說?”

  謝景山一開口,李慎之才反應過來這還有個人,剛才未眠好像叫他謝師弟?
  等等,這不是……謝景山!!
  李慎之雙眼圓瞪,一瞬不瞬的盯住謝景山, 之前聽未眠偶爾提起此人, 他還當是同名同姓之人。

  此時再看,這就是那從不缺錢的山海樓少主。

  這家夥怎麽入了天衍宗?山海樓富可敵一界,他想要什麽沒有,還有必要加入宗門嗎?
  “景山師侄,幸會幸會啊!”

  李慎之衝過去一把握住謝景山的手,雙眼亮得可怕。

  “我一看見師侄就覺師侄乃人中龍鳳,雲中白鶴,今日相識,倍感親切啊。”

  聞言,江月白和唐未眠對看一眼,失笑搖頭。

  江月白祭出飛核舟,載著所有人朝孔方城疾馳。

  路上,唐未眠看到江月白用她當初給的匿宗陣陣盤隱去飛核舟蹤跡,嘴角微揚。

  禮物送出去,最怕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不在意。

  能用到,最令人開懷。

  江月白和唐未眠坐在船頭。

  “唐師姐,這次天罡峰只有你過來嗎?”

  “忘塵師弟也在路上了,還有我師父,她也會從北海過來,陪我們參加風雲會。”

  “拂衣真君也會來啊,那太好了,我之前參悟小挪移陣,正好有些疑惑想當面請教她……”

  船尾處,李慎之湊近謝景山。

  “景山師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自己搞一點賺錢的營生?雖然你家大業大,但男兒在世當自強,不能什麽都靠家裡對不對。”

  “你師叔我呢,人脈還算廣,跟幾位道友合夥做了點小生意,本錢少利潤高,一百一股,一個月就能賺六十。”

  “足不出戶,兩個月輕松回本,三個月開始賺錢,零門檻,低風險,投得多賺得多,搏一搏,法劍輕松變靈劍!我師父可是拂衣真君,我也不可能騙你是不是……”

  李慎之舌燦蓮花,信誓旦旦,熱情洋溢的跟謝景山講述他的‘小生意’。

  謝景山聽得雲裡霧裡,聽到最後也沒聽明白是什麽‘小生意’,滿腦子都是‘低風險’和‘高收益’,還有‘機不可失’和‘最後機會’。

  “師叔你就說需要多少靈石,我投!”

  李慎之仔細看著謝景山的表情,試探道,“雖然第一次我們都是建議先買一二十股試試水,但機會難得,師侄若是手頭寬裕,自然是多多益善……”

  謝景山為難道,“我今日出來得急,身上沒帶多少靈石,可能買不了多少。”

  李慎之急道,“那你現在有多少?沒有萬把塊,總有千把塊吧?”

  謝景山搖頭,一臉為難的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個小袋子,“我隻帶了這五十上品靈石,師叔能不能先賣我半股?”

  “五十……上品!!”

  李慎之手一抖,差點咬到舌頭,他趕忙穩住差點裂開的表情,以手掩面假裝苦惱,實則驚得腿都在抖。

  他一直說的是下品靈石啊下品,謝景山竟然以為是上品,這中間差了一萬倍!
  就算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兌換,五十上品就是五千中品,換成下品……五十萬!!
  親娘啊,他修到金丹,從來沒一次過手這麽多靈石。

  還是上品,他唯一一次摸上品靈石還是在泉湖的山海樓總店裡。

  唉!說多了都是淚!

  這下好了,師妹的法衣法器,靴子簪子都有錢買了!

  李慎之死死按住因為激動抖個不停的腿,“半股這……”

  “要是不行,便只能作罷。”謝景山歎氣。

  李慎之一把握住謝景山的手,“半股也是可以的,你師叔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謝景山把袋子放到李慎之手中,“那就拜托師叔了。”

  李慎之抓著袋子,該死的手不爭氣的打顫,“好說好說,那分紅我如何給你,咱倆要不留個固定傳訊方式?”

  “分紅暫且不必,”謝景山一臉堅持,“我家也是做生意的,我知道生意起步時最艱難,等師叔生意做大,帳面上有富余的時候再一並給我便好。”

  “你就不怕我賠了?”李慎之問。

  謝景山笑道,“小錢而已,賠了也無妨。”

  小錢?!!

  李慎之捂住胸口,狠狠地羨慕嫉妒恨了,他為什麽就沒投胎到謝家?

  五十萬下品靈石還叫小錢?他花二十下品靈石買件衣服都能心疼好久。

  不過這實心眼的傻小子,還真是讓他……羞愧!
  算了算了,以後若是手頭寬裕,這筆債他定會連本帶利還上。

  眼下為了未眠師妹參加風雲會,只能對不起了!

  “師侄大氣!師叔佩服!”

  飛核舟落在孔方城外,李慎之春風得意,吹著口哨下船。

  江月白看他一眼,讓謝景山先帶唐未眠進城,她則攔住李慎之。

  “李真人,看在同門的份上,我稱呼您一聲師叔,今日林中的事情……”

  李慎之捏了捏袖中靈石袋,做出一副迷茫樣子。

  “林中什麽事?我什麽時候去林中了?咱們不是城外官道遇上的嗎?”

  江月白略微一怔,旋即笑了。

  “李師叔果然雲中白鶴,志士仁人,月白與師叔一見如故,日後定要多多來往。”

  話音一落,換李慎之怔住,等會,這說話的套路他怎麽有點熟悉?

  雲中白鶴,不是他之前說的詞嗎?

  “之前師叔說號稱百曉生,月白有件事請教師叔。”

  李慎之一臉古怪的抓臉,“你問。”

  “師叔可知,孔方城秘境迷宮中,是否有天地靈物存在?我想弄清楚些,好提前做準備。”

  如果沒有,那就打架爭名次為主,搜東西為輔。

  如果有,那就放棄這次風雲會名次,專心找東西。

  “你想找天地靈物?”

  江月白點頭。

  李慎之掃視周圍,壓低聲音道,“看在咱們這麽投緣的份上,我偷偷跟你說,孔氏秘庫中就有一件先天靈寶,乃金靈物煉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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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發表於 2024-12-28 20:41:20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 九川歸來

  鄧通巷小院,江月白借了陸南枝的靜室煉丹。

  自從那日從李慎之口中得知孔氏有一件金屬性先天靈寶,江月白的心便焦躁起來。

  流沙域拿到土靈物之後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這三年她找了不下上百地方,都是一無所獲,這是這三年多以來,第一次得到無比準確的靈物線索, 並且近在眼前。

  可是獲取的難度和阻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孔氏秘庫,來個化神修士恐怕都不能輕易闖進去,就算有命進去找到東西,也沒命帶著東西離開。

  嗤~~

  丹爐裡冒出黑煙,江月白冷不丁回神, 手忙腳亂的熄火查看。

  一爐壯骨丹,廢了!
  “唉……”

  江月白撐著下巴幽幽歎氣,她的地煞火太猛烈, 煉丹還是要專心控火,不能分心。

  “小綠的火要是能溫和一點,把它塞到丹爐下控火也挺好。”

  江月白撐著腦袋想了想,又歎了口氣,取出拂衣真君給她的那些陣圖,揉揉臉讓自己專注。

  “果然如拂衣真君所言,從基礎學起前期難度太大,別人這時候都能直接靠陣圖布陣,我還在這裡研究陣點之間連接變化的原理, 可是不弄明白,我又難受!”

  江月白取出紙筆趴在地上, 翻看陣圖寫寫畫畫, 轉動八陣盤上的輪盤,掐指推演。

  這次風雲會的秘境迷宮中, 據說有特別多的陣法,陣道精通的人會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出路。

  “……我現在用八陣盤已經可以布出木火土三轉連環陣,謹慎點的話,圍殺築基巔峰不成問題,只是缺了水和金無法自成循環,我全身的靈力也只夠支撐三轉連環陣一個時辰左右……”

  “除了八陣盤中現在能用的二十四陣,還得準備幾個無需耗費我靈氣的陣以防萬一,我看看……嗯?這個五絕天雷陣看起來不錯啊。”

  江月白從拂衣真君給她的陣圖中取出其中一張,翻過來仰躺在地上看。

  “以五行含雷陣器,按五五之數,照五行生克方位布陣,五行相生,聚雷成潮,插翅難逃,五行相克,雷爆傾天,百死無生。”

  “此陣能以築基實力引動金丹威能,看起來好厲害,但這個陣的規模不小,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布成的……”

  江月白繼續研究,繼續翻看,看著看著就覺著嘴巴有點閑,順手摸出一盒白水域特色的艾草青團來吃, 青團黏糊糊糯嘰嘰,沾了麵粉不粘手,裡面豆沙也很香甜。

  “好吃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月白咬著青團,雙眼驀地大睜,趕忙把嘴裡青團吐出來塞到盒子裡,盒子又丟進丹爐,抹乾淨嘴爬起來。

  拉開靜室的門,芝蘭玉樹的青衣男子立在院中,明明眉眼溫和好看,卻讓江月白看出幾分嚴厲,一陣心虛。

  “師父!”

  黎九川打量江月白,看她修為距離築基後期只剩小一半距離,露出滿意神色,又看到她嘴角沒擦乾淨的白色粉末,抿唇搖頭。

  江月白兩手一握,脖子一縮,弱聲弱氣,“師父,我要說我只是好奇嘗了一小口,您信嗎?”

  江月白呲牙尬笑,牙上還沾著青團裡的豆沙。

  黎九川也不訓斥她,隻環視周圍,“怎麽連院中的防護陣都不開?我若是宵小之徒,你又正在修煉,怕是要危險了!”

  江月白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院中的防護陣呢?

  雖說她身上有師父一道神念,師父可以在神識范圍內輕易找到她,但也不應該這麽容易就進到院子裡來啊。

  “師父你等等。”

  江月白在各個屋子找了一圈,沒看到陸南枝,頓時明白過來。

  “是阿南,她最近精神有點恍惚,定是出門時忘記了,師父你坐,我給你泡茶,白水域號稱靈茶之鄉,這裡的雨前青茶清特別好喝。”

  江月白招呼黎九川在院中小坐,手腳麻利的取出紅泥小火爐,燒水煮茶。

  黎九川坐下道,“陸南枝的事情,太上長老已經知曉,正跟她師父光寒劍君以及宗主商議,天衍宗不會不管她的。”

  “真的?”江月白驚喜抬頭。

  黎九川接過江月白手裡的茶罐,放在鼻下輕嗅,眼神微亮。

  “嗯,我是回過宗門之後才過來的,只是天衍宗有祖師訓誡,不能插手陸氏的事情,此事又跟方氏有關,所以要迂回處理,恐耗費些時日和功夫。”

  “你這段日子多看顧陸南枝,太上長老說她外柔內剛,又倔強要強,傳信給她也不回,怕她衝動行事。”

  江月白忙不迭的點頭,“好,我會跟阿南好好說的,實在不行,我天天跟著她就是了。”

  黎九川親自動手煮茶,“天天跟著倒也不必,別把她逼得太緊,多關心就是了,另外……方氏那方明逸,是你下的黑手吧?”

  江月白頭皮一緊,“師父你說什麽呢,方明逸是哪個,我根本都不認識,我這些天一直在院子裡修煉學習,哪都沒去過。”

  師父這才到孔方城,消息怎麽這麽靈通呢?

  黎九川笑道,“我過來之前去過一趟方氏替宗主送信問候方氏族長,聽到許多人在偷偷議論方明逸在郊外被人套麻袋,扒光了打得親娘都認不出來,我一想就知道是你。”

  “真不是我!”江月白理直氣壯,“我堂堂天哭峰大師姐,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有損師父聲譽和宗門形象之事。”

  黎九川失笑搖頭,“行了,不說別人了,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吧。”

  紅爐煮茶,師徒敘話。

  江月白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把她這些年的驚心動魄,心酸苦楚一股腦的倒給黎九川。

  “……就是這樣,現如今只差金靈物和水靈物,這三年運氣不太好,遍尋無果還被坑害了好幾次,差點就見不到師父了啊,現在我打聽到孔氏秘庫裡有一件金系的先天靈寶,可那是孔氏秘庫,我真的沒辦法了師父~~”

  江月白披頭散發,晃著頭上小靈芝滿臉委屈哀愁。

  黎九川一臉平和的放下茶盞,“你這腦袋瓜裡淨是些歪門邪道,修真界雖然殘酷,但也不是全無道義可言,你想要的東西有時候可以用正當的手段和途徑去獲取,不是一定要去偷去搶,就算世道如此,你也不能隨波逐流,要始終守住心中底線,莫汙了自己道心。”

  江月白臉一紅,“可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得多大面子才能讓人家直接給我啊?”

  “孔氏先祖以文入道,族中到現在仍有不少弟子修浩然正氣,孔氏族長我曾見過幾次,是博物通達之人。你去理一理儀容,隨為師去孔氏登門拜訪。”

  江月白喜笑顏開,有師父關心幫助真好,就算這次去孔氏還是無功而返,她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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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發表於 2024-12-28 20:42:04 |只看該作者
第222章 換?賭!

  城東,孔氏族城。

  江月白跟在黎九川身側,隨孔氏引路的老者一起步入這座城中之城。

  沿著一條直道緩步前行,兩旁十丈高牆上刻滿道理文章,朗朗讀書聲悠悠回蕩,江月白看著聽著,感覺內心一片平靜。

  “師父, 這條道上是有什麽玄機嗎?”江月白小聲詢問。

  引路老者聞言,轉過頭掃了江月白一眼,用不高不低,不卑不亢的聲音,搖頭晃腦的解釋。

  “此乃‘直道’,入孔氏門必須從此道入,是為讓世人知道,正直者順道而行,順理而言, 公平無私,不為安肆志,不為危易行。兩旁文章都是歷來有德文人留下,多讀多看,可助人平心靜氣,修心養性。”

  江月白的腦袋學著那老者不自覺的繞圈晃起來,黎九川垂眸看她,她才趕忙老實下來。

  直道很長,引路老者又走得極慢, 江月白恨不能用破空閃直接閃到頭,引路老者生生帶他們走了一刻鍾。

  江月白扭頭看自家師父, 倒是平靜如常,未見半分焦躁。

  鐺——

  鍾聲震響, 長綿悅耳,余音繞梁。

  幾個頭綁布巾, 白衣若雪的小童嬉笑打鬧著從旁邊城門裡跑出,給這沉悶的老城增添一點活力。

  “咳咳!”

  老者用力咳嗽, 小童們打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個大難臨頭一般,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站好,恭敬拜禮。

  “見過夫子。”

  老者板著臉走到小童面前,“孔氏族城之中,不可疾步行,不可高聲語,才剛放課就打打鬧鬧,成何體統?都去將直道兩邊的文章抄上一遍,引以為戒。”

  小童們一個個面色戚然,扁著嘴快哭了的樣子,仍舊恭敬拜禮,齊聲稱是。

  江月白冷不丁一抖,覺得好可怕!
  她雖然愛學習,但她也不愛抄書,尤其是那種早已經背下的東西,再去抄純屬浪費時間,折磨自己。

  “讓兩位見笑了。”

  老者拱手道了句,帶著他們繼續走,江月白見自家師父始終不說話, 也將嘴牢牢抿住。

  這個地方,對她這種當徒弟當學生的人,有種血脈上的壓製,讓她不禁肝顫。

  走過直道,江月白看到古樸厚重的灰瓦白牆與高大門樓,莊重威嚴,一派肅穆。

  再往裡走,又見亭台樓閣,池館水榭,藤蘿翠竹,扁舟碧湖。

  有孔氏男弟子,皆是一身如雪白衣,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三五成群,或聚在湖中水榭高談闊論,或聚在翠竹林外,鬥詩鬥法一派大族鼎盛之氣。

  與江月白在其他地方見到的家族都不同,孔氏讓她真正感受到一種大家族的文化底蘊。

  只不過,這一路過來,她見到的都是男子。

  “二位,族長和懷德長老就在裡面。”

  引路老者將人送到一座掩映在青松翠柏間的樓閣外,示意黎九川帶江月白自己進去。

  “多謝。”

  黎九川來之前先遞了拜貼說明身份和來意,既然族長和孔氏的大長老肯親自接見,江月白覺得事情有門。

  跟在黎九川身後走進大廳,江月白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看到一個白衣雅正,面容端方,正氣凜然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

  不苟言笑,感覺有些冷淡,定是孔氏當代家主孔懷正。

  左手邊也是一個中年男人,跟孔氏族長相貌有幾分相似,卻更和煦溫柔,眼含笑意,讓人見之親切,應是孔氏大長老孔懷德,也是族長的親二兄。

  大長老孔懷德元嬰後期修為,族長孔懷正元嬰中期,他們還有一個大兄孔懷純,向道之心如其名,在三人之中資質也是最好的,如今已經元嬰巔峰,正在籌謀化神。

  “九川攜徒月白,拜見孔族長,懷德長老。”

  黎九川先行拜禮,江月白趕忙走上來半步,規規矩矩,乖乖巧巧的行禮大拜。

  “晚輩江月白,見過兩位前輩。”

  族長孔懷正坐著未動,“九川真君不必多禮,請上座。”

  大長老孔懷德倒是起身上前,虛扶了黎九川一把。

  “早就聽聞九川真君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謙謙君子,倒是頗有我孔氏風范。這位便是你那號稱九天玄鳥轉世,在蒼炎之地名聲大噪的弟子吧?”

  江月白簡直要暈了,怎麽這離譜的傳言連孔氏大長老都知道了,面對孔懷德的打量,她只能尬笑。

  “前輩過譽了,我當日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當不起外界盛傳。”

  孔懷德徐徐點頭,“倒是個謙遜的好孩子,這麽年輕就修到築基中期,可見毅力非凡,不似我孔氏那些個臭小子,讀書修煉都要人盯著才行。”

  孔懷德嘴上這樣說,可是江月白在他眼中並未看到對自己的認同,只是在恭維自家師父而已。

  江月白偷偷看自家師父,長輩們的套路,都是貶低自己孩子恭維別人家孩子,唉……

  黎九川溫和的看了江月白一眼,笑道,“我在這徒兒在修行上的毅力確實無人能及,連我也時常自愧不如,又聰明好學,在我天衍宗內被視為楷模,連我宗太上長老也讚不絕口,言其有祖師風范。”

  江月白嘴角止不住的開始上揚,眼裡盛滿靈動笑意,挺直脊背擺出精神面貌。

  心裡暗想著,師父你這麽會說,那就多說點。

  孔懷德皮笑肉不笑的應了兩聲,抬起手請黎九川就坐。

  江月白乖巧的站在黎九川身後,在場的人輩分和修為都太高,可沒有她坐下的份。

  黎九川開門見山道,“在下的來意早已在拜貼中說明,不知族長與大長老可願與在下交換。”

  交換?

  江月白耳朵豎起,交換什麽,師父沒說啊?
  族長孔懷正和孔懷德對看一眼,孔懷正問道,“九川真君能夠先讓我等看一看那‘混沌蝕靈果’?”

  混沌蝕靈果?!
  江月白差點驚出聲,她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這東西都快成傳說中的靈果的了。

  這是助人化神的神物,能幫助元嬰巔峰修士渡過最難的融靈一關。

  也就是能將元嬰修士的五行吞噬且融為一體,再以其中那一絲混沌之氣引動陰陽二神,這就相當於極品築基丹對於築基的作用一樣。

  吃下去,只要不是特別廢,必定化神成功。

  而且果中那一絲混沌之氣若是能夠在其化去之前徹底參悟和煉化,就等於奠定了混沌大道的一絲根基,觸摸大道之巔的可能性大增。

  此果珍稀程度不言而喻,足以讓元嬰修士瘋狂,而且已經有幾萬年不曾出現過了。

  江月白此時心緒難寧,她原以為此次來,是好商好量的‘借’,等她過了結丹門檻,有足夠壽元之後,再去尋找同等價值的東西來‘還’。

  沒想到他師父居然要做虧本買賣!

  江月白當即就要伸手拉自己師父,這種交換明顯是他們虧,不能換啊!

  黎九川余光掃向江月白,暗暗傳音。

  “我知道若與你早先言明,你定是死也不來,所以就先瞞了你。此事你不必擔心,我如今元嬰初期,要修到元嬰巔峰少說也得四五百年。以你現在的修為進境,最多二十年,必定走到築基巔峰。”

  “若是早早拿到剩余兩件靈物,隻快不慢。我在混沌蝕靈果樹那裡做了標記,再有三百年左右,下一棵果子就會成熟,我等得起,你不行,此事不必爭論,你安靜待著就是。”

  江月白鼻頭髮酸,想說話卻被自家師父嚴厲的目光掃視,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壓下去。

  黎九川並未直接拿出混沌蝕靈果,而是取出一張玉盤催動。

  好似墨跡在水中暈染出的渾圓果子出現在玉盤上空,雖是影像卻纖毫畢現,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與真果無異。

  “此果貴重,我保存在安全的地方,族長若是答應,你我尋個見證,立刻便可交換。”

  族長孔懷正道,“九川真君是爽快人,我便不再拐彎抹角,我大兄眼下的確需要此果衝擊化神,若你手上的東西是真的,我孔氏可以……”

  “慢著!”

  孔懷德打斷族長孔懷正,孔懷正略微不悅,但還是尊重二兄,等他先說。

  孔懷德眼珠微動,笑道,“那一貫青蚨飛錢是我孔氏祖上遺物之一,對我孔氏意義非凡,如此交換恐有不妥,不如九川真君與我孔氏賭上一回如何?”

  “賭?”黎九川疑惑。

  孔懷正皺眉欲言,孔懷德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大長老孔懷德道,“既然九川真君是為你這徒兒換取我孔氏那一貫青蚨飛錢,那此事理應由她自己爭取。風雲會在即,你我都要派出弟子參加,爭奪戰榜魁首。”

  “不如我們以此為賭,若是你這徒兒能得魁首,青蚨飛錢我孔氏拱手送上,無需九川真君再用混沌蝕靈果換,若是我孔氏摘得魁首,那……”

  話音一落,江月白咬牙,心中暗罵不要臉的老匹夫。

  這是擺明了想白嫖她師父的混沌蝕靈果,而且還看不起她!
  黎九川扭頭看向江月白,江月白眼中烈焰熊熊,挑眉示意。

  就跟他賭!

  她翻船散人,豈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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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發表於 2024-12-28 20:42:43 |只看該作者
第223章 風雲將至

  出了孔氏族城,江月白冷靜下來。

  “師父,我萬一輸了怎辦?我才築基中期,拿魁首不光要對付孔氏,還要對付其他所有參加風雲會的人,那麽多築基巔峰啊。”

  黎九川收好嚴格定下的賭約書,無奈聳肩。

  “混沌蝕靈果我眼下也用不上, 沒了再等三百年就是,但你那金靈物……自己努力吧,以後可別哭著說為師沒幫過你。”

  “我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不行,我得抓緊時間好好研究研究孔氏那群人的情報,還有其他參與修士的情報, 師父你找你老友玩去吧, 我去鴻雁樓買情報去。”

  江月白飛奔離去,黎九川望著她的背影笑道:“我相信你定能拿下魁首, 看來你師父我也得努力努力,否則怎麽當得起魁首的師父?”

  *

  孔方城最繁華地段,大院深處。

  謝景山正氣得面紅耳赤,對著院中睡在搖椅中,頑童一般的老頭。

  “祖父你真的太過分了!我要上的是憑我自己本事爭得的劍榜,不是靠你拿靈石砸出來的。”

  謝天寶拿著蒲扇,扇著搖著,“哦,那你上不了。”

  “祖父!!”謝景山七竅生煙,“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用錢幫我鋪路!”

  謝天寶蹭的坐起來,蒲扇一摔。

  “用錢鋪路錯了嗎?這世上錢能幫你解決九成的麻煩,讓你路走得更容易更順,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要不想我管你, 行, 給我生上十七八個重孫,你愛去哪去哪, 我絕對不再干涉你。”

  謝景山簡直拿謝天寶無可奈何, 氣得臉色漲紅, 憋了半天才豁出去吼道,“我喜歡男的!”

  話音剛落,謝景山就看到院子洞門外閃出兩道身影,手牽在一起,赫然就是他爹謝歸鴻和他娘丁蘭芷。

  “不是娘,您聽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我,哎呀!!”

  謝景山抱頭蹲下,氣哭了。

  丁蘭芷松開謝歸鴻的手,走到謝景山身邊。

  謝天寶哼了聲,閉目養神,搖椅越晃越猛烈。

  丁蘭芷把謝景山拉起來,看著個頭比自己還高的兒子,嗔怪道:“弱冠的人了,怎麽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看上哪家小子了,領回來叫娘瞧瞧唄。”

  “咳~”

  謝歸鴻嗆到口水,丁蘭芷一眼瞪過去,謝歸鴻趕忙抿唇擺手表示沒事。

  謝景山一臉驚訝, “娘你……”

  丁蘭芷道,“這天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哦,還有異人妖怪,不管你喜歡什麽,只要是你喜歡的,娘都支持你去追,別管別人怎麽看,人生一世不長不短,知道什麽能令自己真正開心最重要。”

  “娘~”

  謝景山嘴一扁,果然還是有娘的孩子有人疼。

  謝景山伸手欲抱,謝歸鴻一把按住他腦門,嚴肅道:“你多大了,還跟你娘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謝景山氣急敗壞拍開謝歸鴻的手,“我四歲之後就再也沒抱過我娘了啊!憑什麽只能你抱!”

  “她是我的道侶。”謝歸鴻把丁蘭芷扯到身邊。

  “那她還是我娘呢!你去找你娘啊!”

  “誒誒誒,”謝天寶不悅出聲,“你們父子吵架別扯上別人,不然都給我滾出去。”

  噗嗤~

  丁蘭芷在旁邊看著這一家老少爺們,不禁好笑。

  “好了你們都夠了,”丁蘭芷打圓場道,“景山,娘這些年沒能陪著你是娘的不對,聽說你入了天衍宗修劍道,你去準備一下,娘一會要親自考校你的劍術。”

  謝景山眼睛一亮,“真的?我現在就去準備,娘你可別騙我。”

  謝景山一走,謝天寶沒好氣的掃了眼丁蘭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女人不安好心,又想利用我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些年把山海樓一半的家底都快掏空了,現在一回來,又支走大一筆靈石。”

  謝歸鴻護妻,“爹,那是我支的,蘭芷她們非煙閣有些姐妹要來小住,我在郊外買了座宅子給她們。”

  丁蘭芷按了按謝歸鴻的手,布下隔音大陣,謝天寶立刻警覺起來。

  丁蘭芷道,“爹,我這次回來確實有目的,但我也確實是為了歸鴻和景山,為了山海樓也為了您,我們閣主想見您,您見過之後就知道我這些年在外面究竟是為了什麽。”

  “如果您能答應幫我們閣主,此事一成,我會安心留在家裡為謝氏開枝散葉,您也不必再為難景山,他還是個孩子,理應心無掛礙的去外面闖蕩。”

  謝天寶詫異挑眉。

  謝歸鴻又道,“蘭芷,你不必受累為謝家開枝散葉,如今謝家這樣的就很好,爹,我也有件事要告訴您。”

  謝歸鴻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謝天寶,謝天寶接過,打開一看震驚坐起。

  “這印……怎麽會在你手上?”

  謝歸鴻看了眼丁蘭芷,情意不加掩飾,“這方印也有蘭芷的一半,沒有她這二十年在外奔波,我們根本拿不到它。”

  謝天寶吹胡子瞪眼,“好啊,你小子還真是我的種!跟我當年一模一樣!你們這是逼我早早化神滾去天靈界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們葫蘆裡賣得什麽藥,叫你們閣主來,我等著。”

  *

  泉湖,山海樓。

  趙拂衣一到孔方城,就拉上她三個弟子到山海樓,大手一揮,讓他們隨便選。

  除了二弟子在外面有事絆住腳不能到,大弟子李慎之,三弟子唐未眠和小弟子何忘塵都在這裡。

  趙拂衣北海獵妖七年,攢了些家當,是該好好彌補一下她的徒弟們,讓他們在風雲會上大展拳腳,大放光彩。

  三個弟子歡呼雀躍,各自去挑選心儀的法器。

  趙拂衣站在大堂中,看那邊蒼火真君對虞秋池,雲裳,宋知昂和另外兩個金丹弟子滔滔不絕。

  葛玉嬋跟著自己師父李凡桃,挨個嘗試山海樓夥計送來的匕首和飛刀。

  光寒劍君對陸南枝,謝景山,還有他的大弟子方欲行耳提面命。

  還有天衍宗其他幾位真君攜各自弟子,今日基本上都到了,不在山海樓中,也都在其他店鋪,給自家弟子添東西。

  除此之外,趙拂衣入城時還看到歸元劍宗的大隊人馬,天衍宗小比時,以卓青峰為首的那五個小天驕,此時也都已經築基,各個神采飛揚。

  金剛台,百陽宗,流雲宗等二十幾個大宗門,並其他五六十小門派弟子遍布城中各處。

  以孔氏和方氏為首的世家弟子,也已聚集在方氏族城內,其中也有陸氏弟子。

  散修盟的散修早已將城南塞得滿滿當當,那邊的客棧費用低廉,是他們首選。

  雛鷹初飛,幼苗成樹,
  群雄逐鹿,問鼎風雲!
  趙拂衣勾唇輕笑,頭一次覺得,看這些幼苗一點點成長,也很有趣。

  “師父,我們挑好了。”

  李慎之,唐未眠,何忘塵三人各自拿了一堆東西放在櫃台上堆成小山,趙拂衣小指猛抽。

  夥計麻利的算完帳,報給趙拂衣一個數,三個弟子眼巴巴的望著趙拂衣。

  趙拂衣攥緊衣角,這些幼苗,養起來可真費錢!

  李慎之眼神微閃,突然道:“師父,我突然想起來了,您以前教導我們陣法師應該以陣為生,不能太依賴其他東西,我剛才高興昏頭了,這些法器都不要了,就要這一套乾坤棋。”

  李慎之撞了下唐未眠,唐未眠也趕忙道:“師父你知道的,我每次買東西都拿不定主意,所以這些我不是全要,我是讓師兄幫我看看選哪件?”

  李慎之挑出一件塞給唐未眠,“這個最好。”

  唐未眠點頭,跟李慎之一起盯住何忘塵。

  何忘塵不明所以的撓頭,慢吞吞道,“這些我都要的。”

  “你要個屁,買那麽多東西你用得過來嗎?”李慎之沒好氣道,暗暗傳音何忘塵。

  “行了。”趙拂衣心酸苦笑,“是師父沒本事,這些年苦了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所有的債我自會結清,你們不必再替我擔著,也不準再替我擔著。”

  “我這麽大年紀還不諳世事,都是因為收了你們這幾個優秀過頭的弟子,叫我實在是慚愧,也著實拖累你們了。”

  趙拂衣的變化讓李慎之驚訝,先前聽唐未眠說起是因為黎九川和江月白,他還不太信。

  見此,李慎之驀地心中一松,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簡。

  “既然如此,那師父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裡面都是我這些年坑呃……談生意欠別人的靈石,一筆筆連本帶利都記著,後面還有固定的聯絡方式,勞煩師父把這些欠款結一下。”

  “不必立刻,三五年內還清就行,也算是了了我的心事。另外還有二師妹那裡也有不少,我回頭會讓她寄給師父,也讓她不必再為賺靈石奔波勞累,可以專心習陣。”

  唐未眠瞪大眼睛看著李慎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大師兄你也太不客氣了吧!說好了我們一起慢慢還的。”

  “這不是師父的意思嗎?而且這些靈石都花在天罡峰上,我又沒亂花。”

  何忘塵一臉呆滯,來回看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趙拂衣失笑搖頭,天道輪回,出來混,不管前面欠了多少,到最後終究是要還的。

  不遠處,蒼火真君豪爽的給弟子們結了帳,看光寒劍君一臉為難,不吝嘲諷,得意洋洋。

  有道是煉器富,修劍窮,古人誠不欺。

  *

  深夜,鄧通巷小院。

  江月白看多了鬥法影玉,頭昏腦漲的出來透氣,正看到陸南枝從外面回來,滿面憂思,心事重重。

  “阿南。”

  江月白輕喚,陸南枝怔了下,“你怎麽還不休息?”

  江月白湊近了打量陸南枝,又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你一定是背著我找了別的女人!”

  陸南枝推了江月白一把,“別鬧了,明日便是風雲會初選首日,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阿南!”

  江月白叫住陸南枝,陸南枝站在屋簷陰影下,沒有回頭。

  “還有什麽事?”

  江月白擰眉,“我爺爺過世的時候,我也是誰也不信,誰也不想依靠,隻想親手把仇人一刀刀剮了,那時我才練氣,面對一個金丹,就是以卵擊石。”

  “礦場五年,宗門兩年,整整七年我都在仇恨中。如今午夜夢回,我也是遺憾過的,遺憾失去了七年本該跟你們一起在宗門的快樂時光。”

  “後來如果不是我師父幫我報仇,我還不知道要繼續被仇恨操控多久,你知道那一刻我什麽感覺嗎?我沒有懊惱不是親手報仇,我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再繼續下去,我築基心魔一關必定過不去,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還有這一次,我苦惱了三年多的靈物,我師父一來就幫我找到解決辦法,我有時候也會覺得靠師父不好,可是無論我還是你,我們才二十多歲,憑我們的能力不可能去解決這世上所有事。”

  “有時候我們可以去依賴別人,這不丟人,總比將來自己後悔的好?你若是覺得會欠別人的,那以後你盡力去補償就好,不管你最近在做什麽,你都稍微等一等,給所有想要幫你的人一點時間好不好?”

  夜風微涼,樹葉沙沙。

  陸南枝過了半晌,才道:“先參加風雲會吧,其他的……過後再說。”

  陸南枝回房,留江月白一個人站在院中,悠悠長歎。

  風雲會,起風雲,隻盼諸君皆安!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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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群嘲

  天空澄碧,纖雲不染。

  孔方城以東南西北中五方廣場,設立五大鬥法區供築基修士初選,在城北仙遊山中布下三座大陣,供金丹修士初選。

  整個初選流程,持續五日。

  築基修士這邊,無論哪一區, 每日勝十場可得一塊玉牌,集齊三塊玉牌便可換取進入秘境迷宮的破界珠。

  築基期破界珠有三百六十五顆,金丹期破界珠有八十一顆。

  而城中築基修士少說也有萬人,金丹修士超過三百數,很多人都是提前好幾年從地靈界各處趕到。

  不光為風雲會上揚名,更為秘境迷宮這個巨大的寶庫。

  五十年一開, 對有些人來說,能在修為實力最巔峰的時候趕上一次,極為不易。

  因風雲會背後牽涉未來五十年誰人統管地靈界事務,所以破界珠兌換另有規則。

  世家,宗門和散修,築基期各百數,金丹期各二十,剩余的憑各盟本事爭奪

  以築基期為例,無論有多少宗門弟子爭奪破界珠,最後只有一百再加上六十五顆可以爭奪,剩余的兩百數必須由世家和散修兌換。

  破界珠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一旦被兌換完畢, 就算拿到三塊玉牌也沒用。

  築基期這邊每日上場挑戰只有兩次機會,確定參加,死傷不論, 輸兩次,則當日不可再繼續挑戰。

  第一次輸之後, 前面連勝的場次不清空,可以累積到第二次, 總共勝十場則當日過關。

  競爭激烈且時間緊迫, 五大鬥法區一開,各方修士蜂擁而至,人潮洶湧。

  江月白一大早就收拾好東西出門,原本打算叫上陸南枝一起,怎料她早已出門,隻留了字條給她。

  【迷宮中見,小心陸其修,陸其遠兩兄弟】

  “這意思,難道是這五天都不打算回來了嗎?”

  江月白歎氣,阿南既然說了迷宮中見,那她就一定會拿到破界珠。

  “我也得抓緊時間了。”

  江月白換上黑色勁裝,拉緊皮革束腕。

  身上所有東西放於暗處,用製作麻袋的黑布蒙臉。

  這麻袋皮是謝景山從他家庫房翻出來的,能阻隔神識探查。

  頭髮全部束在頭頂,插好玉簪,江月白眉眼凌厲,舉手投足間都是殺伐果斷的英氣。

  拿著自己的參會牌,江月白來到距離最近也最大的城中鬥法場。

  可容納上千人的大廣場上人頭攢動, 盛況空前, 茫茫人海竟一眼望不到盡頭。

  周邊樓閣之上也擠滿了觀戰之人,江月白聽到術法轟鳴,金戈交擊,以及一陣陣突然爆發的叫好聲,嘈雜熱鬧。

  江月白擠不進去,著急之下施展‘踏雲霄’,直接踏空而起接破空閃,瞬間出現在鬥法場最中心。

  腳下借力,江月白輕飄飄的落地。

  “誰他娘的踩老子頭!!”

  周圍居然沒有人,只有一丈外有個嘴角帶血的築基中期男修半跪著。

  她這是直接上擂台了?
  江月白看到周圍都是同樣十丈見方的擂台,刀光劍影,彈火紛飛,都在進行著慘烈的廝殺,鬥法余波被薄如蟬翼的氣泡結界籠罩,不會影響周邊人。

  修士一旦上了擂台,參會令牌就會與陣法相連,將一人打落擂台,令牌上便多一道光痕。

  被打落,則會多一道裂痕,兩道裂痕之後令牌破碎,不得再上擂台,需要次日再領取新令牌。

  江月白回憶自己研究了八遍的風雲會初選規則,眼珠轉動。

  “哎呀,道友何必行此大禮,我年紀輕可受不起的,快快請起。”

  對面築基中期男修剛剛壓下胸中血氣準備起來應戰,一聽江月白所言,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什麽叫行大禮?去他娘的!

  男修站起來,長劍一指,怒問,“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江月白叉腰昂頭,“你無需知道我名號,只要記得姑奶奶我是揍得你滿地找牙之人便好!”

  “欺人太甚!”

  男修氣勢暴漲,長劍揮起。

  “慢著!”江月白閃身後退,緊急叫停,“看你傷挺重的,我也沒準備好,你再歇會我不急。”

  男修一愣,但也沒有著急動手,而是戒備著,抓緊時間恢復。

  “你們兩個打不打啊,不打都滾下來,少浪費別人的時間。”

  擂台下有個莽漢催促,江月白一眼掃過去。

  “你這麽著急是趕著去吃口熱乎屎嗎?”

  江月白一言噴出,擂台周邊空氣一瞬凝滯,那莽漢瞪大眼睛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有膽再說一遍!”

  江月白輕蔑的掃他一眼,抬腳拍了拍靴子,“剛才在你頭上借力,鞋都給我踩髒了,看你那五大三粗的樣,還插兩把板斧,你是土匪啊還是修道啊?”

  “你!!”莽漢怒火中燒欲拔刀。

  江月白不再看他,而是抬起手,一個個指過下面人。

  “你笑什麽笑,頭上插幾個羽毛,在這兒裝飛禽還是走獸呢?”

  “還有你,狗笑什麽?吵死個人!”

  “你,你,你,站都站得不直溜,底子得有多虛啊?我一拳就能打爆你們狗頭。”

  全場寂靜,就聽江月白在那一個接一個群嘲群罵,句句精辟,直插心窩,直接激起群憤。

  擂台上的男修一臉懵逼,不知道江月白這是要幹什麽,不過他已經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了。

  “臭娘們你找死!!”

  江月白鄙視的眼神一一掃過下面恨不得撕了她的人。

  “有種你們都上來啊,初選規則裡可沒規定擂台上必須是一對一,不是我說,我一口唾沫就能噴死你們一群。”

  “還有啊,我也不是針對誰,我就是想說,在場各位都是廢物!”

  話音一落,空氣一滯,像爆炸前能量的積蓄,瞬間到達一個頂點。

  轟!
  雷霆之怒全場爆發,莽漢憤然抽出饑餓難耐的大刀。

  “老子砍死你!”

  “道友們,弄死她!!”

  重重身影從擂台周圍一躍而起,眼中怒火熊熊燃燒,紛紛祭出法器符籙轟殺江月白。

  擂台上的男修駭然驚魂,還來不及有所抵擋,就被一群人踩在腳下。

  面對鋪天蓋地的殺招,江月白唇角勾起,眼中迸發一抹精光。

  轟!轟!轟!
  十丈見方的擂台上火光耀眼,轟鳴不止,擂台下的修士睜大眼睛看著江月白如影如風,在混亂的擂台上穿插來回,根本不懼法術符籙轟擊。

  一拳碎骨。

  “一!”

  飛腳踢襠。

  “二!”

  手肘擊臉。

  “三!”

  膝頂下顎。

  “四!”

  神龍擺尾。

  “五,六,七!”

  撻浪鞭!
  啪!
  鞭聲清脆,回音陣陣。

  烈焰狂湧,火浪重重。

  不過短短幾息時間,在一陣陣悶哼痛呼中,伴著碎骨聲響,最後以火浪收尾,那二十多個修士開花般從擂台上倒飛出去,狠狠砸在人群中。

  只有少數幾個以護身法器抵擋,勉強站在擂台上。

  江月白撻浪鞭一收,衣衫獵獵,眉眼帶笑。

  “八九十,齊活!”

  眾人驚愕張嘴,看到江月白腰間參會牌上,十道光痕閃爍,耀眼奪目。

  此時,擂台上下那些人才驚覺,他們中了她的奸計!

  混亂之下,根本來不及施展手段,就被江月白重拳偷襲。

  想到他們累死累活都堅持不了幾場,江月白一上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十連勝……

  心態,崩了!

  江月白眉頭一挑,笑意靈動,“今日多謝各位仗義相助,先走一步。”

  破空一閃,江月白瞬間離開擂台,眨眼間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臉懵逼,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又無處發泄的人在擂台上怒吼咆哮。

  “啊啊啊,老子出一萬下品靈石找出她是誰,定要將她千刀萬剮啊啊啊!!”

  擂台上的憤怒,擂台下的聰明人此刻已經眼珠轉動,偷偷往其他較遠的擂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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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28 20:43:50 |只看該作者
第225章 遇故交

 江月白找了家成衣鋪子換了身裝束,白裙勝雪,衣帶飄飄。

  帶好面紗,江月白緩步走在廣場外的街道上,看一群散修氣勢洶洶的跑過去。

  鼻青臉腫的莽漢在江月白身邊停下問,“道友,可曾看到一個黑衣蒙面的母夜叉經過?”

  “是不是一個看起來很凶, 有這麽高的黑衣女修?”江月白比劃著問。

  莽漢用力點頭。

  江月白素手一指,溫聲細語,“往那邊去了。”

  莽漢瞅著江月白,臉頰微紅,呲牙一笑,那門牙還斷了半顆。

  “多謝道友指路。”

  莽漢離開,江月白憋笑, 揣著一兜子留影玉,準備去各個鬥法場看看, 摸清對手的實力。

  根據鴻雁樓出的風雲會天驕榜,以及江月白自己的調查,目前讓她有危機感的對手著實不少。

  江月白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和炭筆,邊走邊寫寫畫畫。

  世家以孔,方,陸三家為首,每家重點關注對象都是三個築基後期到築基巔峰弟子。

  孔家三傑築基巔峰,一個劍修,一個法修,還有一個江月白從未領教過的儒修, 據說有唇槍舌劍,誦詩殺敵之能。

  方氏雙雄也都是築基巔峰, 有嫡系血脈的上古神力,他們稱呼自己為蠻修,據說血脈之力完全激發之後,能變成身高一丈的巨蠻人。

  方氏第三人方明逸,江月白直接從名單上劃去了。

  陸氏乃天衍宗祖師陸行雲胞弟建立, 跟天衍宗來往不多,有自己的道統傳承,以往都是居於孔方兩氏之後,這次卻以三大世家之名出場,定是方氏在背後支持的緣故。

  孔氏和方氏雖同居一城,但兩族之間上萬年間居然從無通婚聯姻之事,一直是點頭之交,井水不犯河水。

  陸氏築基弟子來了十數人,天驕榜上有一人,但是陸南枝提醒她小心的陸其修和陸其遠兩兄弟卻不在天驕榜上。

  江月白在小本本上圈出這兩個名字,重點關注。

  地靈界大小修真世家不計其數,此次孔方陸三家之下卻只有十個修仙世家參加,每家也只派出十人。

  當年天衍宗小比時,葛玉嬋前車之鑒讓江月白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小瞧其中任何一人。

  “散修……”

  江月白在小本本上點了兩下,散修一個個都比較能藏,來自地靈界各個地方,鴻雁樓能統計到的不多,只能在這五天裡探查。

  最後是宗門,除了天驕榜上後起之秀……

  她和陸南枝也才築基中期, 葛玉嬋,謝景山,何忘塵這些人都只是築基初期。

  歸元劍宗那五個,卓青鋒和花映時剛剛築基中期,剩下三人還是築基初期。

  江月白覺得,他們這一輩的築基修士反倒不夠看,大部分都是被宗門長輩派出,參加風雲會長見識的。

  真正要拿名次,還得看各大宗門目前在築基後期和築基巔峰的師兄師姐們。

  天衍宗築基戰榜第一原先是虞秋池,她結丹之後便是光寒劍君的弟子方欲行。

  他原本也是要結丹的,為了這次風雲會將修為壓製在築基巔峰,是築基期奪冠熱門之一。

  還有歸元劍宗那個叫燕翔的劍修,也是一樣的情況,聽說他在風雲會開始前,幾次三番上門挑戰方欲行都被拒絕。

  金剛台築基期有十大武僧,百陽宗,靈鶴門,流雲宗等等威名遠播的能人異士都不少,江月白小本本上寫滿名字,畫出各種大小圈圈。

  “這些都不是好對付的,壓力好大。”

  拂衣真君的三弟子唐未眠也在築基後期,除此之外,天衍宗其他真君的築基後期弟子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十七人之多。

  當然,除了親傳,也有自己前來參加的各宗各派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他們也未必不能拿到破界珠,走到最後。

  來到城北鬥法場,同樣人潮洶湧,嘈雜聲鼎沸。

  江月白慢慢往裡擠,看周圍修士衣著,各大宗門弟子很多,剩下的基本都是散修。

  突然看見一個許久未見的熟人在擂台上,剛剛將對手狠狠擊敗,江月白雙眼光彩綻放,取下面紗墊腳揮手。

  擂台上,驚才風逸的卓青鋒收劍回鞘,引發一陣驚叫,他道了句‘承讓’,一抬頭,便看到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站在人群中揮手。

  笑顏如花,動人心魄。

  卓青鋒怦然心動,雙頰微紅,略帶幾分羞澀,僵硬的抬手回應。

  “洪師兄!”

  江月白直接從卓青鋒擂台旁跑過,徑直去往他斜後方的另一個擂台,卓青鋒的手頓在半空,抬不起放不下。

  噗嗤~

  擂台下的花映時和許千錦笑出聲來,卓青鋒一眼掃來,她倆趕忙互相扯著以手掩面裝作啥也沒看到。

  下一個人上台,卓青鋒長劍一甩,劍氣凌人,多少……有點不開心。

  江月白直接跑到洪濤擂台下,是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他。

  “江師姐。”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男聲。

  “齊明?你怎麽也來了?”

  一身布衣,笑容和煦的齊明從人群中擠到江月白身邊,滿眼喜悅。

  洪濤站在擂台上,同樣喜悅的看著江月白,只是多少有點驚訝她現在的修為。

  當日洪濤領進門的六歲小童,不到二十年光景,就已經追上他,成為同樣築基中期的修士,而且她還早早成了親傳弟子,已小有名氣。

  洪濤不勝感概,當年他可萬萬想不到今日,同時心中暗想,以後再遇到江月白這樣的好苗子,還是能幫就多幫一把,多積善緣。

  一個男修跳上洪濤的擂台,洪濤對江月白道:“稍後再說,請賜教。”

  擂台上刀光劍影的打起來,江月白看了片刻,敏銳的發現洪濤看似落於下風實則故意藏拙,頓時放下心來。

  “你們什麽時候到的,齊悅呢?還有沒有其他人來?”江月白四下尋找。

  齊明壓下對江月白羨慕的目光,拱手稟告,“此次我是陪同洪師兄一起來的,並未跟外門其他人同行。”

  江月白壓下齊明手臂,“這是在外面,你不必守著宗門裡的規矩,你我師姐弟相稱便好,我還沒感謝你這些年幫我和師父打理天哭峰和花溪谷呢。”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當日要不是師姐留下築基丹,我也不可能這麽快築基。”齊明感激道。

  “花溪谷中的大家可還好?”江月白問。

  齊明點頭,“都很好,郭師兄比我早些築基,石小武和齊悅目前也都快築基,只等著下次小比爭一爭築基丹。”

  “齊悅平日除了管理花溪谷,她在傀儡一道方面的才華被萬法堂的兩位師叔看中,正在兩位師叔處當學徒,這也是多虧了師姐當年對她傀儡一道的啟蒙。”

  “那也是她自己到我面前爭取的,她不爭,我可不教。對了,你也要參加風雲會嗎?”

  齊明搖頭,“我修為淺薄,不敢上去丟人現眼,這次就是出來見見世面,師姐這是要……收集情報嗎?”

  齊明壓低聲音,看向江月白手裡的小本本。

  江月白拿起本本,“是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此次風雲會天驕雲集,人數眾多,收集資料頗耗精力,不如讓我來找些可靠的人幫師姐,師姐也好專心比試。”

  江月白眼睛一亮,齊明心細如塵,又善於人際交往,交給他確實比自己去收集要更好。

  “那就拜托師弟了。”

  江月白把小本本和一兜子留影玉全都交給齊明。

  砰!
  重物落地,擂台上勝負已分。

  洪濤拱手,“承讓了!”

  江月白剛要道喜,身後擂台上突然傳來一句讓她耳熟的話。

  “……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想說,在座各位都是廢物!”

  江月白:…………

  這傳的,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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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心悅

  “歸元劍宗許千程,請賜教!”

  桀驁不訓的年輕男子一劍橫掃,跳上擂台,其他被群嘲的人腳才剛抬起來,就被劍氣衝退。

  擂台上的男修咕咚吞了口唾沫,這怎沒按套路來呢?

  劍影飛射,慘叫聲聲, 想趁亂摸魚的修士被許千程打得上躥下跳。

  江月白看得有些不忍,齊明笑道,“剛剛那邊也有個人上來先是一通群嘲,吸引人上去,然後趁亂打下去五六人才落敗,也不知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 卑鄙了些,卻很有效。”

  江月白一臉嚴肅,“定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想出來的, 不過這樣做也是要有實力的,否則你看……翻船了!”

  人已經被許千程打下擂台,皮開肉綻,睡在地上嗷嗷叫,周圍一堆人唾罵活該。

  “許千程你個蠢貨,讓你別漏名你給我囂張,還不滾下來!”

  許千程親姐許千錦叉著腰,在下面怒罵。

  見狀,齊明對江月白道,“其實初選之中規則漏洞頗多,可鑽的空子不止群戰這一個,但這點實際上不是最要緊的,大家都想拿破界珠, 就算一開始能聯手多對多, 大陣計數卻隻按打下擂台那一招算,組隊的人免不了互相算計,最終還是一對一安全且公平。”

  江月白點頭道,“確實如此,可這條規則在我看來針對的是散修,世家弟子和宗門弟子關系相對穩固,完全可以選擇聯手對敵,增加入選的幾率。”

  齊明繼續道,“我覺得最要緊的,是不必亮明身份這一點,可以方便世家和宗門背地裡做很多事情。”

  江月白認同,就像她,如果一直蒙面參加,拿到破界珠所需的三面玉牌之後,完全可以把玉牌交給別人,讓別人頂著她的身份去領取。

  黑市上,已經開始有人高價收破界珠了。

  江月白仔細一想,又覺得沒必要,風雲會最終是要決定地靈界統管權的,世家和宗門瘋了才會塞那種連初選都過不了的弟子進去。

  可能也就是留個後門,應對特殊狀況,比如天驕翻船什麽的。

  洪濤還在擂台上堅持,江月白跟齊明約好見面地點和時間準備先走。

  一轉身,驀地發現卓青鋒他們幾個就在身後的幾個擂台上, 江月白跟卓青鋒頷首示意,未曾多言便去往其他擂台,尋找天衍宗的小夥伴們。

  卓青鋒望著江月白遠去背影,心中猶豫片刻,最終目光一定,握緊手中劍,繼續戰鬥。

  江月白大概轉了轉,發現大部分人都是隱藏身份,蒙著面打擂台的,就算身穿宗門服飾,上去之後也很少報出真名。

  城北轉完,江月白又去了其他三個鬥法場,一直轉到日落黃昏,她驚奇的發現,她想找那些人一個都沒找到。

  也不知道是易容高明她沒發現,還是她去各個鬥法場時正好錯過,她還仔細留意了一些修士的招式,也沒看出端倪,這讓江月白覺得十分神奇。

  “眼下只能看齊明那邊有沒有收獲了,這群家夥也太能藏了吧!”

  晚上謝景山做東,在泉湖旁的近水樓宴請天衍宗的小夥伴們相聚,江月白走在路上,暗暗盤算。

  “今天的法子明天肯定是用不了了,明天要怎麽快速贏十場?我現在這麽大名氣肯定會被高看,還得讓人覺得我徒有虛名才行。”

  近水樓中,謝景山安排得很妥帖,辟谷的喝茶,沒辟谷的吃喝,菜都是上好的靈菜和妖獸肉,沒有雜質,吃下去也不會影響修行。

  江月白一來就到處找陸南枝,謝景山對江月白搖搖頭,說陸南枝沒來。

  除了陸南枝,他們認識的天衍宗小夥伴都到了。

  “唐師姐,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一個陣就守了十場,大殺四方立於不敗之地……”何忘塵絮絮叨叨的說他今日戰況。

  唐未眠充耳不聞,問旁邊葛玉嬋,“你剛說你跟我擂台隔得不遠,我怎麽就沒發現你?”

  葛玉嬋望著滿桌精美菜肴強忍,“我師父讓我在拿到破界珠之前盡量低調,所以我今日易容成男子打擂。”

  虞秋池跟方欲行盤坐在露台喝茶,雲裳賊眉鼠眼的在角落捂嘴偷吃,李慎之拉著宋知昂,又在滔滔不絕的說他的生意經。

  還有幾人江月白不熟悉,跟謝景山關系交好。

  江月白問了問謝景山今日戰況,知道他一切順利之後,又去找雲裳他們。

  推杯換盞,籌光交錯。

  大家首日戰績都不錯,全都拿到玉牌。

  跟雲裳聊了幾句,江月白還是擔心陸南枝,心情不佳便獨自一人到湖邊散酒氣。

  明月如鉤,泉湖中心的山海樓燈火璀璨,風鈴聲陣陣回蕩。

  江月白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身上帶有陸氏家徽的築基修士,正在遠處廊橋下說話。

  江月白取出一隻雲雀傀儡放飛,讓其落在廊橋上,拿出觀影鏡偷聽他們說什麽。

  “……真是給臉不要臉,馬上要嫁人了,爭風雲會名次有什麽用,還當自己是家主之女,不過跟她娘一樣供人玩弄的爐鼎罷了!”那男的尖酸刻薄。

  女的歎了口氣,“她也可憐,伯父意外亡故,她娘又瘋瘋癲癲,她心裡難過,所以今日對咱們甩臉也能理解,再怎麽說她也是陸氏女,如果風雲會能爭得名次,對陸氏也有好處。”

  “還是你大氣容人,有家主之女風范,從前她看不上咱們,咱們今後也不必太給她好臉,我看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遲早要對陸氏不忠。”

  “別這麽說,我爹跟我交代過別惹怒她,方氏那方明逸不是個善茬,等到她嫁過去有她受的,到時候肯定會像她娘一樣變成個深閨怨婦,今後也就不會礙著我們什麽了,再忍忍吧。”

  “行,我躲著她就是了,回去吧,明天還得早點去鬥法場,對了,咱們陸氏弟子明日是全都去城西對嗎?”

  兩人離開,江月白沒著急收回雲雀傀儡,心中憋著一股火氣,恨不得上去把這兩個套麻袋扔泉湖裡。

  不過這兩人的態度也讓江月白大概了解,陸南枝如今在陸氏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江月白知道,陸南枝是一定要報仇的,可現在問題是,陸伯父的死究竟是方氏下的手,還是陸氏下的手?

  如果是陸氏,江月白簡直不敢想下去。

  等人走遠,江月白收回雲雀傀儡,一轉身,看到卓青鋒正站在遠處樹下,一襲墨藍勁裝,爽朗清舉,正目光深邃的望著她。

  江月白感覺卓青鋒的目光有點……說不上來哪裡怪怪的,她抓了抓臉,看卓青鋒走到她面前。

  “江……我有話想跟你說。”

  卓青鋒臉頰羞紅,渾身緊繃,眼神熾熱的盯著江月白。

  江月白往後閃了閃,狐疑眯眼,“你想幹嘛?我今天心情不好,小心我把你頭擰下來。”

  卓青鋒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道,“我心悅你,想請你與我結為道侶。”

  江月白一雙眼驀地大睜,內心慌亂無措,嘴巴張了半天才喊出一句。

  “你是有大病嗎!”

  江月白埋著頭逃走,跑到近水樓裡靠著牆呼吸急促,偷偷看了眼外面,卓青鋒還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好像有點……落寞。

  “別隨意踐踏別人對你的喜歡。”

  謝景山的聲音傳來,江月白扭了幾下頭,才看到他站在近水樓大廳的窗戶邊,也正看著外面的卓青鋒。

  “你你……你都聽到啦?你是狗耳朵嗎?”江月白沒好氣的罵。

  謝景山轉過頭盯著江月白看了半晌,“臉白而不紅,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那家夥。我娘說,塵世複雜,能遇到一個願意把赤誠之心不加掩飾的捧到你面前之人,是極大的幸運。”

  “我娘還說,你可以不喜歡可以拒絕,但請不要故意忽視,也不要隨意踐踏,要心存感激,把話說明白不要耽誤對方,讓這樣一個赤誠之人今後依舊能夠赤誠,不會陷入自卑無助或惱怒怨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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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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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當場抓獲

  江月白皺眉,她長這麽大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從沒有人教過她應該怎麽辦。

  突然聽到卓青峰那樣說,她內心慌亂,不知所措,也根本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拒絕方式。

  罵人,確實是她不對。

  可是現在,她也難以平靜的再去道歉,去說清楚。

  “唉……我還特意選了這近水樓給他圖個好兆頭,結果還是不得月啊。”謝景山唉聲歎氣,傷春悲秋。

  江月白抓起手邊茶杯丟過去,“你是不是喝假酒喝得都變味了!”

  謝景山頭也不回,抬手接住茶杯。

  “今日黃昏時,這家夥找上我幫忙的時候,我是真佩服他不怕死的勇氣,也不看看你江月白是什麽人,竟然有膽量跟你告……啊疼疼疼!”

  江月白擰著謝景山的耳朵,“什麽叫不怕死的勇氣?喜歡我需要什麽膽量你說,你給我說!”

  謝景山齜牙咧嘴歪著頭,試圖搶救自己的耳朵。

  “你看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哪個敢喜歡你,我一夢到你就嚇個半死,那個試圖毀我道心的幕後黑手簡直眼瞎選錯了對象!”

  “你給我滾!”

  江月白松開謝景山,謝景山捂著耳朵正準備繼續貧嘴,忽然發現江月白緊咬嘴唇,眼眶泛紅。

  謝景山渾身一抖,趕忙道歉。

  “對不起我那都是混蛋話,你當個屁聽個響就行了,別往心裡去,都是我嘴賤該打,你要不揍我一頓,哎呀哎呀,你可千萬別哭我的姑奶奶,我給你跪下認錯成不。”

  江月白吸口氣,不理謝景山獨自離開。

  她剛才本來就因為陸南枝的事情心情不好,又被卓青鋒突然表白,自己罵了人不對,心裡覺得慚愧過意不去,謝景山又一個勁的說她。

  她知道那是開玩笑,知道謝景山就是嘴貧,可人總有心情不好,會被玩笑話傷到自尊心的時候。

  夜風寒涼,江月白慢慢平複下來。

  她忽然意識到,她剛才是有些羨慕謝景山,所以心酸難受。

  她羨慕他家庭和睦,想法光明,做事磊落,羨慕他爹娘都在,可以教他人生道理,少走彎路,也羨慕他無論發生什麽,都那麽無憂又無慮。

  謝景山就像一團毫無雜質的光,耀眼得讓陰影都無法滋生。

  這樣完滿的人生,怎能不讓人羨慕?
  彼時,謝景山獨自一人坐在近水樓頂露台上,懊惱地抽自己的嘴。

  “貧嘴的臭毛病就是改不了是吧,你當誰都跟沈懷希一樣好脾氣是吧?”

  想到沈懷希,謝景山的目光黯淡下來,回頭看了眼房間裡還在談天論地的天衍宗小夥伴們,苦笑一聲。

  “沈懷希啊沈懷希,你若是沒走,此時與大家一道多開心?”

  謝景山仰頭飲酒,他什麽都沒忘,他百毒不侵,區區忘憂丹怎麽可能讓他忘記那日的事情?
  當日江月白營帳中的沈懷希生平錄,也是他早先派人調查,讓人送到她那裡的。

  她深陷其中,理應知道全部。

  而他裝作什麽都忘了,不過是為日後重逢留一條活路。

  還有那日山坡上飲酒痛哭,也只是心中難受,找個借口抒發罷了。

  他從來不傻,他祖父謝天寶一人建立山海樓,他爹謝歸鴻守業有成,開疆拓土,他娘雖神秘但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身為謝氏唯一後人,要是傻子,他爹早都跟他娘生老二去了!

  *

  次日一早,城西鬥法場。

  陸氏大長老陸文彥跟黎九川一起,在鬥法場旁的塔樓頂層觀戰。

  陸文彥相貌清俊,儒雅斯文,玉冠白衣,手持洞簫,在陸氏族中姿容無雙,但是站在只是身穿普通青衣的黎九川身旁,仍舊黯然失色。

  “聽聞九川真君昨日在東海挑戰元嬰戰榜第九,得勝而歸,可喜可賀。”

  黎九川謙和淡笑,“正巧碰上,隨手切磋了兩下而已。”

  陸文彥又問:“不知九川真君何時繼續挑戰第八位?我記得第八是靈鶴門的丹靈真君,他元嬰中期修為,實力高強可不不好對付啊。”

  黎九川點頭道,“丹靈真君確實威名遠播,我先前在混沌之地見過他一次,他目前應該來不了風雲會。”

  陸文彥一臉可惜,實則心中嘲諷,“那也是沒辦法了,還以為九川真君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黎九川掃他一眼,隨口道,“丹靈真君是被我誤傷所以在閉關養傷,我已邀請如今戰榜第五的碧陽真君,過兩日就到。”

  陸文彥臉色一僵,嘴角抽搐,趕忙握拳咳了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向下方鬥法場。

  “……兀那賊子,信不信老子一發火彈送你照亮萬家燈火!”

  “行行行,有種全都上來,子不教父之過,是爹沒把你們教好!”

  “老子一巴掌給你呼到地上扣都扣不下來你信不信?”

  鬥場上罵聲一片,刺耳難聽,陸文彥眉頭緊鎖,不忍直視。

  “也不知是哪個卑鄙小人想得法子,以至於現在人人效仿,鬥法之前先鬥嘴,簡直有辱斯文!”

  黎九川挑眉,“在下倒覺得,想出此法的人挺聰明,激起怒火,趁亂出手,不會過多暴露自身實力,又能快速連勝,省時省力。”

  陸文彥握緊洞簫,有些不悅,但又不好發作,只能閉嘴。

  黎九川道:“陸南枝的事情,太上長老信裡已經說得很明白,你們若是一定要把她嫁給方氏,那就休怪天衍宗不念……”

  “陸氏的龜兒子們!都給姑奶奶滾上來受死!”

  一聲清喝從鬥法場中心傳來,陸文彥神情一凜,黎九川好險沒嗆到口水。

  只見包得嚴嚴實實,只剩濃眉大眼露在外面的黑衣女修叉腰站在最中心的擂台上。

  一身傲骨,兩袖殺氣,三尺凌厲,睥睨四方!
  “是她!是昨天城中鬥法場那個蒙面母夜叉!”

  眾人震驚。

  “她今天怎麽盯上陸氏了?”

  一眾陸氏弟子莫名其妙,互相看看,不知道是誰惹上了這種人。

  江月白抬手,一把普通長槍自袖中飛出,槍頭一指。

  “你,陸氏家主之女是吧?還有你,狗模狗樣的狗腿子,你們兩個一起滾上來,看我不打你們個滿面桃花開。”

  陸文彥探出半個身子,神識掃向江月白意圖查清楚她是誰,竟然敢當眾羞辱陸氏。

  “咳!”

  黎九川一步上前,拖住陸文彥。

  “陸兄,小輩爭鬥你我元嬰長輩不便插手,不過是個呈一時口舌之快的‘小人’而已,走走走,拂衣真君正跟其他各宗元嬰在東海之上切磋,咱們觀戰去。”

  陸文彥被黎九川生拉硬拽的拖走,江月白在下面繼續群嘲。

  突然,自家師父又氣又沒轍的聲音傳進識海。

  “你那簪子,記得包一下!”

  江月白頭頂小靈芝冷不丁一抖,完了,乾壞事被師父當場抓獲了!

  不過師父這一提醒,她才發現易容忘了隱藏發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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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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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虐打

  陸言心和陸岩通皺眉對看,表示都不認識江月白。

  “別怕,我上去會會她。”

  陸岩通跳上擂台,盛氣凌人。

  “膽敢當眾羞辱我陸氏,便做好付出代價的準……!!”

  “小心!!”

  陸岩通話還沒說完,江月白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一道槍影勢如破竹, 從他背後直刺後腰命門。

  陸岩通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慌忙激發身上防禦軟甲,可就在這時,他感覺無形絲線猛地勒緊他脖頸,打斷他靈氣運轉。

  完了!

  陸岩通臉色煞白,已經能想象到自己被人一招打下去的丟人樣子。

  “啊!”

  陸言心驚呼捂嘴,周圍人駭然睜眼,卻見江月白的槍尖堪堪破開陸岩通護身軟甲,停在他後腰命門處。

  “沒意思!”

  江月白一臉失望, 收槍一指陸言心。

  “這一個不夠看,你也一起上來,姑奶奶我要一對二!”

  陸言心忌憚後退,掃了眼面色仍舊蒼白的陸岩通,又暗暗看向周圍聚集過來的其他陸氏弟子。

  江月白長槍拄地,喝道,“怎麽陸氏換了家主,陸氏弟子就都成了軟蛋嗎?堂堂家主之女連上台的膽量都沒有?當真是可笑!”

  “想當初你們上任家主在時,陸氏南枝仗劍傾城,風塵之中逐生殺,那才叫一個巾幗不讓須眉,有陸氏風范,家主之女氣度,讓人敬仰, 讓人欽佩!”

  “再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嘖嘖嘖, 真是沒有對比, 你就爛得沒下限了!不敢上來就留下你的參會牌趁早回去找你娘哭去, 別在這裡惡心我!”

  陸言心氣急敗壞, “你欺人太甚,諸位族兄族姐,難道你們就要看她如此欺辱我陸氏嗎?”

  周圍十幾個陸氏弟子握拳咬牙,全都怒火衝天。

  江月白傲然蔑視,她來之前見過齊明,他確實厲害,自己打聽不到的事情他門清。

  阿南讓她小心的那倆陸氏兄弟正在城東鬥法場,不會過來這邊,陸氏剩下的這十一二人裡只有三個築基後期的。

  就算不小心翻船了也沒關系,她今日還有一次機會,重點是,這口氣,她咽不下!

  “跟這種人不用講道義,大家一起上,豁出去今日一次挑戰機會,也要叫她知道我陸氏絕不是好欺辱的!”

  陸言心大喝一聲,跟周邊八個陸氏男女弟子一起踏地而起, 衝上擂台。

  仍有五六個比較冷靜的陸氏男女默默站著, 不為所動。

  江月白衝那幾人調皮眨眼,十個人, 這不是巧了嗎!

  在陸言心他們九人落地瞬間,江月白抬手祭出包了金殼的八陣盤。

  這東西她後面還要用,眼下不好暴露真實樣子。

  流沙縛龍陣!
  狂風起,黃沙陷。

  擂台上十人才剛落地,就驚恐的發現他們身處無邊沙漠之中,身陷流沙。

  無數雙黃沙手臂從腳下伸出,像冤魂索命,不斷將他們往下拉,越掙扎,陷落得越快,並且身上靈氣正不斷被黃沙掠奪。

  “無關人等,都給姑奶奶下去吧!”

  江月白槍出如龍,在擂台各處如疾風般穿梭,留下道道殘影。

  鈴鈴~

  若有似無的鈴鐺聲中,擂台上的陸氏弟子無論法術還是法器,通通被干擾打斷。

  斷骨聲脆,慘叫連連,八個人被江月白長槍痛打,吐血倒飛,重重砸在人群中。

  江月白眼神冷厲,衣衫獵獵,拄著長槍站在擂台中央,肅殺之氣令人膽戰心驚,就像個掌管生殺大權的女閻羅。

  她腰間參會牌上,已有八道光痕耀眼奪目。

  “陣……陣法師!!”

  “她起陣怎麽這麽快?!”

  “速度和力道也遠超常人,身上還有干擾神識的法器。”

  “不是,我怎啥都沒看清就結束了呢?”

  擂台下聚集了不少人,全都驚訝的睜大眼。

  在他們眼中,十個人上了擂台之後,立刻就被黃沙纏身,如龍繞柱,不斷緊縛。

  之後連台下人都沒反應過來,八個人就被江月白狠狠擊飛,一點掙扎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太快!太猛!
  陣法師一旦在擂台上起陣,就等於不敗之地,昨日就有個才築基初期的陣法師小子,靠著一個陣輕松連勝十場,令人印象深刻。

  擂台下那幾個陸氏弟子看著倒地痛呼,都斷了一條腿的同族,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慶幸沒有衝動行事。

  江月白揮手收回鍍金版八陣盤,吹開額前亂發,傲然掃視陸言心和陸岩通兩人。

  兩人看到擂台下同族慘狀,面色慘白,膽戰心驚。

  那些同族裡可是有築基後期的,而他們兩個才築基中期。

  “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何要針對我們?”陸言心顫聲喊道。

  江月白冷笑,“你口氣太臭,熏著我了!”

  “你!”陸言心氣憤握拳。

  陸岩通此刻仍對江月白最開始那一槍心有余悸,當即拉住陸言心。

  “今日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就此認輸,你也贏了十場,該滿足了!”

  說著,陸岩通給陸言心使眼色,兩人就要下台。

  自己下去,還能說是不願計較,大度讓人,被打下去可就丟人了。

  “我讓你們走了嗎?”

  江月白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無形氣流帶著黃沙,猛的將兩人撞回來。

  “想下去,就給我爬!!”

  白龍金虎印!
  兩方印台從江月白袖中飛出,化作白龍金虎。

  吼!!

  白龍咆哮,金虎飛撲,勢如泰山壓頂。

  兩人駭然瞪眼,紛紛祭出護身法器全力抵抗。

  江月白蔑視冷笑,雙指輕輕下壓。

  轟!
  劇烈撞擊之下,氣流飛射,兩人護身法器刹那間破碎,被泰山之力壓得五髒破裂,噴血倒地。

  江月白雙指回勾,兩方印台點到為止,懸在高空,她長槍一架,火氣凌雲,疾風驟雨般殺向兩人。

  說她家阿南是爐鼎?是深閨怨婦?打不死你們!!
  斷骨聲,悶哼聲,重擊聲,吐血聲。

  各種令人牙酸心顫的聲音從擂台上傳出,所有人都往後閃著,又驚又恐的看著擂台上跟沙包一樣,被江月白一杆長槍通揍的兩人。

  想下台,也會被江月白一槍撈回,繼續打,而且……還總是照臉打。

  “這哪是鬥法,這他娘的是拿人練槍法啊!”

  “此女實力深不可測,恐怖如斯,絕對不止築基中期,肯定築基巔峰,甚至半步金丹那種。”

  “蒙面也就算了,怎還隱藏修為呢,太不講武德了!”

  這時,擂台下走來三個儒雅青年,隻那一身書卷氣和俊朗相貌,就能看出是孔氏弟子。

  持劍男子皺眉道,“擂台上的女修靈氣渾厚,神識浩瀚,用傀儡師的控絲術來回牽製二人,根本就是單方面虐打。”

  擺弄鐵扇的男子點頭道,“如此尋仇未免太過,且她除了兄長說的那些,體魄也強橫得過分,你看那兩人的法器法術她根本不躲。”

  中間容貌俊秀,男女莫辨的男子左右看看,閉口不語,只是眼神中透露出許多‘話語’。

  持劍男道,“目前看來,此女有成為本屆黑馬潛力,叫人多盯著點。”

  鐵扇男點頭,“嗯,不過我怎麽覺得這女的有點像大長老叫咱們盯死的那個江月白啊,用槍,又擅陣法。”

  俊秀男子托腮擰眉,閉口思考。

  持劍男道,“定不是她,大宗親傳弟子怎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尋仇,你我雖未見過江月白,但她師父黎九川謙謙君子,她也當是個婉若芝蘭,風華內斂的女子。”

  俊秀男子閉口點頭,鐵扇男子看向擂台。

  “希望如此,此人要真是江月白,就這嘴皮子,三弟詩都念不完,就得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砰!
  一聲牙酸巨響,兩個沙包從擂台上狠狠砸下來。

  江月白拄著長槍喘口氣,“打得我都出汗了,不打了結束!”

  只見陸言心和陸岩通兩人臉頰腫脹,滿身傷痕,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驚恐萬狀,淚流滿面的看著台上的江月白。

  這時,陸南枝面無表情,帶著一身寒意從人群中走出,有人傳信給她,她才來看看。

  陸南枝淡淡的掃了眼地上那兩個總是陰陽怪氣羞辱她的人,瞳仁微動,抬眼朝擂台看去。

  江月白眼珠一轉,“哎呀!是上次揍得我滿地找牙的陸南枝,打不過,溜了溜了!”

  江月白提著槍直接逃走,陸南枝愣了愣,看到江月白在人群中回頭,衝她調皮眨眼,心頭一震。

  連日陰霾的心中透進一道光,陸南枝眼眶濕熱,緊繃的唇角逐漸柔和,忍不住上翹幾分。

  謝謝你,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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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江月白VS謝景山

  城中鬥法場,驕陽似火。

  謝景山隨手一劍震退對手,對方拱手認輸,含淚下台。

  謝景山心不在焉的站在擂台上,已經懶得分辨對手是他祖父買輸的,還是他打贏的。

  “唉……要怎麽道歉,江月白才能不生我氣呢?叫她打我一頓, 她又不……”

  白衣倩影踏上擂台,懷中抱著一把煞風刀,眉眼凌厲,殺氣騰騰。

  謝景山冷不丁打個顫,失聲大喊,“江月白!”

  周圍空氣一滯, 所有人都轉身朝這邊擂台看來,謝景山趕忙捂住嘴。

  “她就是江月白啊, 果然如傳言一樣風姿綽約。”

  “她可是這次風雲會熱門人物, 雖說奪冠差了點意思,但實力在那些新秀中算頂尖的。”

  “終於找到她了,快快快,留影玉拿出來,把她鬥法的過程都記錄下來,肯定有不少人願意買。”

  大堆人湧來,全都高舉著留影玉,互相推搡,爭先恐後。

  江月白始終冷著一張臉, 謝景山感覺大難臨頭,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你該不會是想當眾打我一頓出氣吧?這麽多人,你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別……別……別打臉成不?”

  謝景山哭喪著臉懇求, 江月白面無表情, 緩緩抽出煞風刀。

  “拔劍!”

  語氣漠然,毫無感情起伏。

  謝景山渾身一顫, 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他認輸成不成?

  不行不行, 他爹說過,不管男人女人,氣頭上不理智,說傷人話做傷人事都是正常的。

  任何人都有情緒,發脾氣不是錯。

  只有火氣發出來,事情才能翻篇不留疙瘩,逃避是冷暴力,只會更傷人。

  他爹惹怒他娘,都是主動湊上去遞藤條……

  行吧,都是他嘴欠,他活該挨頓打!
  謝景山顫顫巍巍的握住劍柄,小心翼翼的看著江月白。

  “我我我……我可是會全力抵抗的!”

  “盡管出招!”

  話音一落,江月白氣勢勃發,揮手斬出土黃色刀芒。

  謝景山拔劍迎擊,一紅一黃兩道光華在空中猛烈撞擊,潰散消失。

  江月白眉頭一皺,身體瞬間拉出一道道殘影,刀舞銀蛇,斬出狂沙駭浪,殺氣騰騰。

  謝景山驚恐瞪眼, “你真的來真的啊!!”

  “出招!!”

  江月白厲喝,謝景山本能後撤,又咬牙穩住身形,眼中戰意衝起,禍鬥劍刹那間劍影分光,層層疊加。

  赤紅火浪強橫無匹,與江月白的狂沙刀芒再次猛烈撞擊。

  轟轟轟!
  氣浪橫掃,凶猛拍打在擂台周邊結界上,刀與劍在半空中不斷交擊,金戈聲震,火花四濺。

  擂台下方,越來越多的人被這邊的聲響吸引,看兩人各自施展絕技,身影交錯,快若驚鴻,打得難舍難分。

  “好……好厲害!這個謝家少主原以為是草包,沒想到竟然能力拚江月白而不落下風,真是萬萬沒想到。”

  “是啊,之前聽說謝家少主在天衍宗年輕天驕中能排進前五,我還以為又是山海樓花錢買的,看來他確實有點能耐。”

  錚!
  擂台上兩人再次對拚刀劍之後各自後撤,江月白臉色微白,謝景山氣喘籲籲。

  這一番交手,讓謝景山感到極大的壓力,江月白的招式凌厲迅猛,人與刀渾然一體,無懈可擊,找不出任何破綻。

  她什麽時候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

  ”謝景山,你就這點能耐了嗎?”江月白沉聲喝問,“既然如此,你就給我下去吧!”

  話音一落,刀鳴震響,擂台地面劇烈震動,無形聲波瞬間化作百道黃沙刀影,在江月白面前扇形鋪開,恐怖氣息鋪天蓋地,如沙暴狂襲。

  緊張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擂台下的修士不由屏住呼吸。

  謝景山咬牙,不甘心就此落敗,一身氣勢節節攀升直至頂峰,手中禍鬥劍爆發強烈的烈焰劍芒。

  “焚天,一劍!”

  如風逐雲,風助火勢。

  禍鬥劍上爆發出熾熱奪目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一頭火焰巨犬,怒嘯衝擊。

  轟!
  火焰巨犬撞進刀影沙暴,兩股強大的力量猛烈撞擊,光影明滅交擊,發出刺耳異嘯。

  江月白唇角微勾又馬上壓住,‘一時不察’,突然被一道火焰劍芒擊中胸口,整個人倒飛出去,跌落擂台之下。

  嘩然聲沸,又瞬間寂靜無聲。

  江月白……輸啦?!

  擂台上氣浪排空,火光逐漸消散,謝景山看著倒在擂台下,唇角帶血的江月白,不敢置信的張著嘴。

  他贏了?
  謝景山揉眼再看,江月白還在,他又偷偷擰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不是夢!
  江月白從地上站起來,抹去嘴角血跡,一臉‘怒’意。

  “謝景山,大庭廣眾之下你竟絲毫面子也不給我留,今日我……我尚未出全力,你……你別太囂張!”

  江月白撂完明顯底氣不足的話,瞪了眼周圍舉著留影玉的人,提刀就走。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

  “這江月白好像……不過爾爾,沒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也沒傳言的那麽厲害。”

  “看著還有點嬌縱,大小姐脾氣。”

  “她還築基中期,居然都沒贏得了謝少主一個築基初期的劍修,傳言不可盡信啊。”

  “說不定真就是她說的沒出全力呢,她今天除了刀啥都沒用,又長得這麽好看,肯定不會說大話的。”

  “去去去,長得好看能當飯吃,我看今日反倒是謝少主讓人出乎意料,以前被低估得太厲害了。”

  “他也不是只會靠家裡的紈絝子,有點子能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對江月白大失所望,被謝景山刷新認知。

  人群中,方明逸跟他一母同胞的大哥被吸引至此,看到如今的結果,方明逸眼中劃過錯愕神色。

  尤其是剛才謝景山在擂台上的劍招氣勢,都讓他極為震驚。

  他一直以為,謝景山就是個軟蛋廢物。

  方明禮認真思索片刻,沉聲道:“謝景山那劍仙轉世的傳言,此時看起來倒是有三分可信了,他在劍道方面確有些真才實學。”

  “明逸,日後你還是少尋他麻煩,惹急了他,跟你拚起命來,就算你有築基後期修為也拚不過他。”

  方明逸握拳冷哼,“就憑他也想贏我,下輩子吧!”

  說完,方明逸甩袖離開。

  方明禮搖頭歎氣,“酒色害人,底子都虧空了,還不知收斂。”

  擂台上,謝景山依舊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劍,周圍人認可的話語傳進他耳中,讓他心中熱流湧動,鼻子發酸。

  同時有種兒時夢想終於得以實現的快意,他打贏江月白了,他真的贏她了。

  那種滿足讓他熱血沸騰,逐漸膨脹,感覺此刻再來十個江月白,他也能揍趴下。

  “嘿嘿,嘿嘿嘿……”

  謝景山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收劍回鞘時一低頭,看到衣襟裡露出白紙一角,他拿出來一看。

  【我要吃荷葉飯和糖不甩,黃昏時送到鄧通巷(發怒臉)——江月白】

  這是什麽時候放他衣襟裡的?
  他根本一點都沒察覺到,如果她不是放紙條,而是捅他一刀……

  庫嚓!

  晴天霹靂!

  謝景山從頭到腳,瞬間全麻。

  贏?
  贏個屁!
  江月白,你他娘的就是我謝景山一生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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