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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樂 -【大哥有罩門(惡鄰13三房客篇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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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3: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可樂 - 大哥有罩門(惡鄰13三房客篇之三)

說真格的,她一點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哪管他的魅力有多無窮,又有多少人為他神魂顛倒
光是想到他曾經混過黑道,「豐功偉業」多到數不清
就讓膽小如鼠的她飽受驚嚇,能閃多遠便閃多遠
絕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希望不辜負白衣天使的使命
無奈英雄也有變狗熊的時候,害怕打針就是他的罩門
而她為了完成任務和全身而退,只好硬著頭皮拚了……
天啊!她一定是頭殼壞去才會這麽亂來瞎搞
為了驅趕那些莫名出現的阿飄,尋求慰藉與保護
繼寶貴的初吻被奪走之後,居然主動要求再吻一次
進而甘之如飴的豁出去,任由他為所欲為
肖想陽剛氣息灌送進體內,能起驅邪舒眠的效用
甚至發現他的優點,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只可惜他們的出身背景天差地別,反對的阻力極大
他若想永遠當她的護身符,勢必要長期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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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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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4:1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這是一棟中部凶宅,追遠街13號。

  據說第一任屋主第十三年教甄終考上,因開心過度──掛了。

  傳言第二任屋主夫妻辦事十三次太嗨,因極樂無窮──掛了。

  聽說第三任屋主中了十三億大樂透,依舊嘴角含笑──掛了。

  還有第四任屋主……

  嗚……不要想,不要想了!嚴巧洛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想母親在知道她租到這棟可怕的房子時,給她的安慰──

  「洛洛啊!福地福人居,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死人,死人也是人,只是跟我們處在不同空間,有時候呀,人比鬼還可怕,別想那麼多……知不知道啊?」

  當時聽到母親以不太標準的國語給自己的安慰,嚴巧洛脆弱的心彷彿在瞬間打了一劑強心 ​​針。

  可惜強心針的藥力只維持幾天,由東部老家一回到中部,踏進屋子,她便覺得陰風陣陣,寒毛四起。

  雖然母親的話很有道理,但……她還是很害怕啊!

  偏偏她只是個菜鳥小護士,窮到沒有多餘的預算再去租其他地方,最最最重要的是,這裡離醫院很近,她每天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在交通上面。

  基於各方面的種種考慮,她還是咬牙住下來了。

  而昨晚,上完小夜班回家後,她打算好好的補眠,卻又發現屋中疑似有靈體出沒。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她整夜戰戰兢兢,睡不安穩,最後只能頂著一雙熊貓眼上班。

  剛上完大夜班,寫完交班單及護理紀錄,準備與她交班的婉君看著她白皙的臉蛋掛著大大的熊貓眼,驚訝的問:「洛洛,你昨天又沒睡好?」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她吞了顆維他命B群,灌了一大杯白開水後,才哀怨的說:「嗯,昨晚好像瞥到了一個人影,害我怕得根本不能睡。」

  「嚴小洛,我強烈懷疑你是自己嚇自己。」

  聽說最近新進的三個護士全住在追遠街13號那棟房子,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頻頻遇到「特殊狀況」,嚴重到影響睡眠。

  嚴巧洛好委屈的嘟起小嘴,瞅了她一眼,彷彿責怪著她,怎麼可以不相信她真的又見到……阿飄了?

  接收到她那哀怨的眼神,婉君安撫道:「好啦!好啦!是我錯,別說學姊都不關照你,今天就把213號病房轉給你,當做福利囉!」

  沒睡飽,嚴巧洛秀氣的打了個呵欠,意興闌珊的問:「什麼福利?」

  婉君難掩內心的雀躍,搭著她的肩膀,慎重的宣布,「大哥來了!」

  嚴巧洛皺起眉頭,不解的看著雙眼閃閃發光的學姊,「大哥?哪個大哥?」

  不知何故,慎重紀念醫院榮登「黑道不計名投票最愛去的醫院」榜首,在醫院裡見到大哥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到底哪個大哥可以讓學姊瞬間變成花痴?

  「就那個長得很像古天樂,擁有一身可媲美古代俠士高超武功的關正磊啊!」

  嚴巧洛眨了眨因為打呵欠而變得水汪汪的美眸,努力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唔……有這個人嗎?」

  她印象裡的黑道大哥不是橫眉豎目,便是海派阿哥到把醫院當自己家,把醫生、護士當傭人使喚的人。

  她不喜歡,不過秉持著白衣天使的偉大使命,也要面帶微笑,視病如親,盡責的照顧病人。

  也因為如此,就算醫院出現可以媲美天王巨星、當紅青春偶像的黑道大哥,其魅力風靡整個護理站,她往往是無動於衷的那一個人。

  見小學妹一副狀況外的模樣,婉君推了推她細嫩的額頭。「厚,嚴小洛,你真的很誇張耶!聽說關正磊第一次到急診室,還是你幫他處理傷口的。」

  因為沒睡好,她的腦袋鈍鈍的,運轉得很慢。「有嗎?」然後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婉君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有,聽說你當時還被關正磊嚇到暈倒。你真是有夠沒禮貌的。」

  提起在急診室暈倒的那一次,嚴巧洛的思緒立馬回到當時,下一瞬,一雙黑溜溜的眸子瞪得好大,瞌睡蟲跑得一隻都不剩。

  「啊啊啊……」

  因為在急診室的那一場意外,她心裡對男人產生了好大的陰影,若可以,她想忘記,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

  見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婉君嘆了口氣,「終於想起來了。」

  「他……他又來了?」嚴巧洛難掩驚慌的問。

  「嗯!」婉君將護理紀錄遞給她。「我要回去補眠了,你好好的補償人家,知不知道?」

  「怎麼這樣?嚴格說起來,受害者是我耶!」嚴巧洛欲哭無淚的咕噥。

  「好啦!你乖,關哥現在雖然是保全公司的老闆,但因為是前黑道大哥的干兒子,加上往日在黑道中打混的「豐功偉業」,就算漂白了,依然黑白兩道通吃,在道上仍然具有十分威信。唔,我想他應該挺有錢的,如果嫁給他,就可以讓你脫離小護士的行列,要好好把握呀!」

  訝異學姊竟然如此了解關正磊的背景,嚴巧洛不得不佩服他的魅力。

  可惜她感受不到他的魅力,更不想和那麼可怕的人沾上半點關係,拚命的搖頭,「不要!不要!」

  她的膽子比米粒還小,如果找個黑道大哥當老公,常常給她來個黑道械鬥火併,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驚險畫面,說不定她會因為驚嚇過度而一命嗚呼。

  而且她在醫院已經見過那樣的場面,不要回到家還得提心吊膽,擔心老公會不會出事,她寧願找個普通一點的男人嫁了。

  看著學妹驚恐的表情,婉君竟壞心的覺得她好可愛,於是很故意的補了句話,「嚴小洛,緣分這種事可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什… …什麼緣分?我和他沒有……沒有……」

  婉君根本就不理嚴巧洛急著想和他撇清關係的態度,繼續用充滿期待的八卦眼神看著她。

  最近大家都在傳急診室那天發生的事,猜測嚴巧洛是故意暈倒,營造落難英雄順便救美的橋段。

  不過依她對嚴巧洛的認識,知道她並不是心機那麼重的女生,加上看她那麼怕關正磊,兩人再次相逢,不知道會不會激迸出可媲美偶像劇的閃亮火光?

  「我……我要去忙了。」發現學姊等著看好戲的眼神,她懊惱得直跺腳,拒絕繼續這個話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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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被婉君學姊那麼一鬧,瞌睡蟲跑得一隻都不剩,嚴巧洛整理了情緒,到負責的病房進行Morningcare,放送她的甜蜜。

  當她面帶笑容的離開病房,準備步向走道的最後一間病房時,推著藥車的腳步卻突然頓住,再也無法往前。

  那間病房住著關老大……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暗暗咽了口唾沫,嚴巧洛安慰著自己。

  關正磊的事業做得那麼大,又長得人模人樣,聽說身邊美女如雲,既是如此,應該不會記得她這個長相普普通通的小護士吧?

  說服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氣,邁開幾乎要黏在地上的雙腳,推著藥車,朝病房前進。

  一進入病房,嚴巧洛便發現他還睡著,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病房後,才將被他扔在地上的病人服撿起來,折好放在床頭櫃上。

  「真的有這麼不想穿衣服嗎?」她嘟囔,視線一落在他身上,嫩白的臉龐不禁悄悄的染上紅暈。

  定睛仔細一看,她不得不承認關正磊真的長得很好看。

  他的五官分明,臉部線條剛硬,斜飛入鬢的濃眉與彷彿不見底的瞳孔有著相同濃黑的幽深,略寬的嘴唇連睡著時也緊抿成一條線,加深讓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而最有看頭的是他毫無贅肉、健康小麥色肌膚的身材,光是上半身線條結實的強健二頭肌和壁壘分明的六塊腹肌,就足以讓所有的女人放聲尖叫。

  他身上唯一的小缺點是傷疤不少,不難想像這很可能是打打殺殺換來的「豐功偉業」。

  撇開這些礙眼的傷疤不說,他的體格如果不是天天上健身房健身,便是用長期勞動換取來的成果。

  他若是不當黑道大哥、不從事保全業,應該可以去當鋼管秀猛男。

  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有如豺狼惡虎的女人們爭相要上前撲咬住他這一塊口感Q彈的跑山雞……

  在她盯著眼前那上等的跑山雞肉……呃……不是,是手臂上、胸膛上包紮著繃帶的病人時,他卻突然睜開眼,看著她。

  迎向男人一大清早便銳光四射的眼眸,嚴巧洛定了定心神,對他扯出一抹微笑。「早……早安。」

  她的笑容很甜美燦爛,可惜嗓音洩漏了此時緊張不安的情緒。

  太習慣女人們停駐在身上的視線,關正磊不悅的爬梳頭髮,嗓音粗啞的說:「我要辦出院。」

  他的保全公司專門吸收一些誤入歧途、洗心革面的人,通常這些人都會有一些麻煩需要解決。

  昨晚他為了幫在保全公司做事的臭小子,拉他脫離最新竄起的X幫會,談判過程中被對方砍了一刀,好不容易才將人帶走。

  他還記得亮晃晃的刀由他的手臂狠狠的劃過胸口,馬上皮開肉綻,熱騰騰的鮮血跟著冒出,瞬間染濕他的上衣。

  可能是因為習武的關係,一身臭皮囊皮粗肉厚,忍痛力更是比一般人強,他僅僅皺了皺眉頭,但是在他身邊被他救回的臭小子已經嚇得臉色青筍筍,哭天喊地的飛車將他送進醫院。

  如果不是失血過多,無力反抗,他死都不會上醫院。

  聽著他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畔迴盪,嚴巧洛竟誇張的感覺到那是因為他的聲嗓形成的低迴共振竄進心頭,讓她微微的麻癢。

  壓抑心頭奇怪的感覺,她清了清喉嚨,「關先生,你還不能出院,你的頭受了傷,晚點要安排照腦電波……」

  關正磊粗聲打斷她的話,「我的頭沒腫、沒暈,也沒有半點想吐的感覺,所以免了。」

  他拉開被子,坐起身,想要下床,卻發現站在病床邊碎碎念的護士一動也不動,很不識相的擋在他的面前,而他的膝蓋不偏不倚的頂著她的白色短裙,那位置正巧抵著她腿心間的三角地帶。

  他垂下眼,看著她的白色短裙因為他的膝蓋頂入而微微向內凹,相信只要他再向前移動半寸,微微抬高膝蓋,絕對可以抵磨到她最私密的部位。

  當這個引人遐思的邪惡想法在腦中成形時,沸騰陽剛的血氣異常興奮的沖向雙腿之間。

  他深吸一口氣,用強大的意志力壓抑慾望在雙腿之間蠢動、渴望宣洩的焦躁難安。

  嚴巧洛站在離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也沒想過他的腿會長到抵在自己那麼奇怪的地方,她尷尬的退後一步,卻意外的瞥見他連長褲也脫了,沒有半點遮蔽的下半身挺立著一根昂揚勃然的巨物。

  「啊啊……」

  她有些受到驚嚇,往後退了兩步。

  儘管知道男人晨間會勃起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不過他雙腿之間那熾熱昂揚的勃發狀況讓她心生懷疑,這真的只是單純的生理現象嗎?

  就算不是,身為專業的護理人員,見過無數個男病人的生殖器,她都不應該臉紅。

  想是這麼想,她卻可以感覺臉上的紅暈不受控制的加深,燙得讓她覺得自己都快燒起來了。

  她見鬼的反應讓他啼笑皆非,定睛看著眼前臉紅得像西紅柿的小護士,他挑了挑濃眉。

  剛剛沒注意,這一定下心神才發現,眼前的小護士很眼熟,他努力的回想,終於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上回在急診室裡被他嚇到昏倒的護士嗎?

  想起兩人之間的那段插曲,關正磊的嘴角揚起玩味的弧度,忍不出調侃,「護士的晨間護理也包括幫病人滅火嗎?」

  嚴巧洛不可思議的瞠大雙眼,不敢相信他竟會吐出這麼下流的話。

  「怎……怎麼可能?」

  「但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覺得……我很需要幫忙。」

  她忍住想拿藥車上的空點滴瓶砸他的衝動,暗暗深吸一口氣,然後義正詞嚴的說:「關先生,請你以後遵守醫院的規定,穿上病人服。」

  這男人未免也太OPEN了吧?居然這麼理所當然的裸睡,這裡可是醫院,不是旅館耶!

  關正磊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聳聳肩,「你家的病人服太小了。」

  他說的是實話,他的身材又高又壯,胸肌厚實發達,一穿上病人服,便會撐得鼓鼓的、緊緊的,活像是變身後的無敵浩克穿了變身前的衣服的感覺,不 ​​舒服到了極點,最后索性把衣服脫了。

  嚴巧洛偷偷的瞄了他強壯的身材兩眼,想像他說的狀況,誠心的建議,「你……你可以反應。」

  要不然像他這樣不時裸睡,不知道又會「嚇」到她多少同事?

  「我又不是長期住院,幹嘛做這麼無聊的事?況且……」他拉長尾音,臉上有刻意逗人的促狹笑意,強調道:「我習慣裸睡。」

  經他這麼一提醒,嚴巧洛再次發現他「情緒依舊激動」的光著身子,坐在病床邊和她說話,她整個人更加彆扭不自在。

  「呃……這個習慣……很不好。總之,你快點把褲子穿上,我要幫你做身體清潔、整理床褥……我很忙,你……你別耽誤我的時間。」

  關正磊看著她的臉龐愈來愈紅,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因為血液急速往臉上沖而爆血管,善心大發的決定放過她,乖乖的套上衣褲。

  因為手還受著傷,他的動作不像以往那般利落,嚴巧洛杵在一邊,儘管害羞,還是拋不開身為護士的職責,主動上前幫忙。

  等他穿戴整齊,她的心跳不由得多跳了兩下。

  只是簡單自然的一件貼身白色T卹、一條磨到泛白的牛仔褲,以及一雙過踝軍靴,便完全襯托出他英氣逼人的陽剛男人味,難怪護理站一票護士會被他電得暈茫茫。

  而她居然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充滿男人味的氣概吸引。

  發現她的凝視,關正磊出聲,「有什麼問題嗎?」

  這小女人不知道她傻愣愣出神的模樣有多吸引人嗎?

  她粉臉泛紅,鮮豔的嫩唇微啟,挑起了男人的犯罪慾望,加上雙腿之間未完全消退的渴望,讓他忍不想低下頭,攫住她的紅唇,嚐嚐看她的滋味是不是如想像中那般甜美。

  當這樣的想法興起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壓抑,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存在,他真的會付諸行動。

  嚴巧洛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看出他的意圖,一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盯著他出神的反應,急忙轉移話題,「不對,關先生,你十點還得到放射科… …你不能換回自己的衣服。」

  關正磊用像是可以殺人的凜銳眼神瞥了她一眼,冷聲強調,「我要出院!」

  為了病患的權利,個性柔軟的嚴巧洛難得強硬,「很抱歉,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至少得等你的主治醫生為你做過檢查再說。」

  「我沒時間等主治醫生慢悠悠的出現。」他轉身,走出病房。

  遇上這麼不知死活的病人,她欲哭無淚的追上去。

  「餵,關先生,你別走,除了照腦電波外,你還得抽幾管血……」

  一聽到「抽幾管血」幾個字,他瞇起眼,停下腳步,轉身,硬著嗓音發問,「你說什麼?」

  他的身高與凜冽的目光帶給她極大的壓迫,急急抽出他的護理紀錄,證明自己沒說謊。

  「這是你義父葛先生昨晚的請求,他說你至今沒做過身體檢查,至少抽幾管血,驗驗肝膽指數……」隨著對方的臉色愈發鐵青,嚴巧洛的聲音愈來愈小。

  「休想!」他的拒絕明確、果斷。

  為了達到目的,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開口,「其實幾管血加起來不超過五十毫升耶……」

  「不是血量的問題。」

  不是血量的問題?那……那是怕痛、怕打針嗎?

  她隱約記得上一次在急診室時,聽到方醫生和他的對話,似乎有提到這件事。

  但是因為當時她太怕他,所以不是很確定他怕打針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再看他皮粗肉厚、凶神惡煞的樣子,嚴巧洛立即甩頭,拋開腦中的想法,這男人應該不會怕小小一根針才是。

  關正磊明明急著離開,不過看著她嘟起嫩唇、不知思索著什麼天大難題的可愛模樣,一顆心再度被挑得蠢蠢欲動。

  想知道她吻起來的感覺的強烈渴望,在他的心中沸騰 ​​。

  在強烈渴望的驅使下,他作了破天荒的決定,徐聲開口,「你打針的技術如何?」

  沒意識到男人的意圖,她信心十足的點頭,「我打針的技術很好喔!」

  她回答的聲音有幾分嬌甜,讓他更堅定想要她的吻。

  「很好,只要你讓我感到一丁點疼痛,我就要吻你!」勾起算計的笑容,他朗聲宣布。

  或許是畏懼於眼前男人帶來的壓迫感而弄亂了思緒,嚴巧洛沒想到自己竟然為了達成任務,鬼迷心竅的答應關正磊的要求。

  一個吻?!

  他提出的請求很不合理,她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接受了。

  身體健康是他的,他不想要檢查,根本與她無關啊!

  她懊惱又後悔,卻改變不了事實,只能說服自己,依她打針的技術,他絕對沒辦法奪走她寶貴的初吻。

  記得在實習時,她和同期的護士在為幼兒打預防針時比過賽,看誰打針的技術可以好到讓小朋友不會在打完針後號咷大哭。

  當時她拿到了冠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在醫院替病人的紮針數,她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不會有問題的!她暗暗給自己打氣,並開始準備抽血的用具,要替他抽血。

  關正磊坐在一旁,藉由觀察她,忽視內心不斷冒出的恐懼。

  他是孤兒,從小因為身世被嘲笑,常與人打架,對像不乏比他高壯、比他年長的人,直到國二那年,因緣際會下,被當時極具社會地位的黑社會老大葛乾坤看中,進而收養。

  葛乾坤欣賞他個性裡的堅毅、膽識,以及血液裡逞兇鬥狠的好鬥因子,把他當兒子一樣照顧、栽培。

  而關正磊也不負所望,赤手雙拳打天下,以一擋百沒在怕,卻唯獨怕那一根……針。

  也因為如此,他從不碰毒,因為光是那一根針,就足以讓英雄化身為狗熊,這也是他死都不肯進醫院的主 ​​要原因。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嚴巧洛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安撫的說:「放心,沒事的。」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死心吧!你不會有機會奪走本姑娘的初吻。

  然而她沒那個膽,只求快、狠、準,儘速完成任務。

  偏偏等她把針拿出來後,關正磊因為緊張,剛毅的俊臉繃得緊緊的,雙唇和下顎都繃成難以親近的冷硬線條。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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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嚴巧洛因為他的模樣而稍稍分了心,替他未受傷的手綁上止血帶後,扎進血管的針竟然很不小心的紮得太深。

  她暗地倒抽一口氣,半垂的圓眸悄悄的瞥了下男人不曾改變的猙獰表情,偷偷的、緩緩的把扎得太深的針「倒退魯」至適當的位置。

  他應該不會發現吧?她天真的想著。

  一抽完血,她偷偷的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只見他如劍一般的濃眉糾結,深邃的黑色瞳孔微縮,緊抿著嘴唇。

  久久,關正磊才擠出聲音,低沉沙啞的嗓音質問道:「你插得太深了,對不對?」

  「什麼?」她揚起圓眸,輕輕的眨了眨,假裝無辜。

  「你「巴庫」的技術不太好。」

  難道是上天為了補償他太久沒碰女人,才讓他慘遇這個膽小手殘的小護士?

  或是她也想要他的吻,故意讓自己打針的技術變差?

  無論如何,這個吻他要定了!就跟吃苦藥得配甜糖的道理一樣,他吃定她這顆糖了。

  她的確是不小心將針插得太深,但是巴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看見他站起身,高壯身子形成的陰影緩緩的籠罩著她。

  「你……你……」

  他凝視著她,眼眸變得更加深沉。「你連打針的技術都不好,我很痛。」

  說時遲,那時快,他隔著藥車,捧住她的臉。

  十二點整,偌大的慎重紀念醫院B棟大樓一片寂靜。

  五樓普通病房的護理站裡,剛值完小夜班的嚴巧洛在寫完護理紀錄,並與同事交班後,準備下班回家,好好的睡一覺。

  這幾天她睡得併不好,原因很異常,不是疑似又瞥見詭異白影,而是因為關正磊。

  明明那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但是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彷彿可以聞到他的味道,感覺他的呼吸,以及他含吮著自己的唇瓣的力道,被吻的細節會跟著一一浮現。

  每每思及被他吻得頭暈目眩的過程,她便覺得渾身發燙,並且無比懊惱。

  莫名其妙的被奪走初吻,她應該生氣,應該告他猥褻、侵犯,但是她當時誇張的沒有半點不悅的反應,甚至感到……享受。

  而她此時的行為像是在回味,為此,她對自己的想法厭惡到極點。

  雖然她在二〇一二年的新年寫下要交男朋友、要拋開守了二十多年的處女之身,但是不代表她真的可以這麼不知羞恥啊!

  她沮喪的抓了抓頭髮,懊惱的地呻吟出聲,「噢!天啊……」

  「嚴小洛,你還好吧?」接著上大夜班的小米看見她趴在桌上抓頭髮,擔心的問。

  小米與她同樣來自東部臨海的小鎮,彼此的父母都認識,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聽到關切的詢問,嚴巧洛猛地回過神來,朝小米露出尷尬的笑容,

  「啊!沒……沒事,只是肚子餓得好不舒服喔!」她找了一個不會讓人懷疑的好理由。

  雖然她目前待的這間醫院不像上一間是專門壓榨菜鳥小護士的血汗醫院,但是真的忙起來,還是會讓大家忘了吃飯。

  小米不疑有他,卻更加擔心的問:「真糟糕!是病了嗎?怎麼連臉也紅成這樣?」

  「呵呵,沒……沒事啦!可能是因為我先把外套穿上了,空調的溫度又開得比較高,所以感覺有點熱,呼呼……」嚴巧洛尷尬的回應,還不忘用手對著臉猛煽風。

  天知道,她會熱是因為想起某人的吻,才會整個人發燙到有慾火焚身的傾向。

  小米與她認識多年,知道她怕冷也怕熱,根本不疑有他。「好啦!你快點回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不 ​​要胡思亂想喔!」

  她疑似見鬼的狀況是人盡皆知的事,不過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是她太膽小,才會疑心生暗鬼,胡思亂想。

  要不,常見阿飄的人磁場低,臉色應該是青筍筍、黑嚕嚕,哪像她這樣紅光滿面,秀色可餐,一副誘人的模樣啊!

  提起這個,嚴巧洛也不想多說,有氣無力的朝她揮揮手。「知道、知道,再見囉!」

  關於自己常見到阿飄這件事,同事們多半認為是她太膽小所造成的。

  對於這一點,她百口莫辯,也知道很有可能真的是因為自己太膽小才會覺得有黑影、白影由眼前胡亂飛閃而過。

  搞到最後,她變得神經兮兮,更加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鬼了。

  每每想起自己的膽小,她便感到無比哀怨,不知道能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天生的缺陷。

  拎起包包,她走出醫院,原本想就近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買關東煮回家果腹,卻被巷口還在營業的麵攤吸引。

  涼涼的空氣裡飄著炒花枝意麵的香味,以及大火爆椒蒜的香味與醋香,刺激得她不斷分泌口水,當下便決定填飽肚皮再回家。

  當她坐下來後,滿心雀躍的等著老闆送上熱騰騰的美食,倏地,隱約瞥到攤子後方黑幽幽的角落好像飄出一抹影子。「不……不會吧……」

  她猛地倒抽一口氣,根本沒勇氣看清楚,準備大啖美食的渴望瞬間消失,僵著身子,低下頭,打算來個視而不見。

  只是即便如此,因為膽小而促使想像力更加豐富,她的腦子不斷的衍生各種可怕的情景,甚至可以感覺一股涼意由腳底竄到背脊,朝她逼近再逼近……

  這不是她的幻覺吧?

  不確定的感覺讓她的心頭沒來由升起無名火,她告訴自己要勇敢,不可以被膽小打敗,不要再過心驚膽跳的日子了。

  趁著勇氣還沒有消失,嚴巧洛一鼓作氣,雙掌撐著桌面,站起來,嬌聲吼道:「夠了!如果你真的存在,不要再來騷擾我!」

  那氣勢十足的模樣讓正在炒麵的老闆嚇得僵頓半秒,頻頻好奇的看向她,訝異甜美可人的她竟然會有如此氣勢,關正磊掩飾心中的震驚,開口解釋,「嗨!我只是剛下班,想出來吃個消夜,沒想到會遇見你。」

  那天惡劣的利用明知的事實騙到她的吻後,他著了魔似的,腦中不斷的浮現她的模樣。

  只要一想起她被他吻得發出惹人憐愛的細微嚶嚀,她暖甜的呼息撫在臉上,便讓他血脈憤張,久久無法平息。

  儘管她的滋味是如此令他著迷難忘,不過他還是明白自己應該為吻她的行為道歉,卻一直苦無機會。

  出院後,他接了一件護送政要到國外的生意,回國後,他沒有馬上回公司,直接從機場開車到了醫院。

  打著要到醫院拿體檢報告的主意,他其實是盤算著要去找她。

  有心找她後,他才知道護士的輪班時間有多麼不一定,若不開口問,絕對無法掌握她的行踪。

  他還沒想好要用什麼理由說服自己再進醫院去查她的行踪,今天竟然與她在如此奇怪的時間點上巧遇。

  這樣巧妙的緣分,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若她願意原諒他上一回惡劣、唐突的行為,他要開始追求她,讓她當他的女人。嚴巧洛一聽到那讓她萬分困擾的低沉聲嗓音,抬起頭,眼底映入關正磊輪廓深邃的剛毅臉龐,徹底怔愣住。

  怎……怎麼會是他?

  沒料到會見到他,她一雙眼 ​​睛驚訝的圓瞠。

  親眼看見她可愛的粉臉在瞬間換了兩個表情,他不禁莞爾。

  這是他喜歡她的其中一個原因,她很單純,表情全寫在臉上,好懂得很,他不必費心去猜她的心情。

  「惹你生氣的人是誰?」

  「不是你!」嚴巧洛悶悶的開口,不想坦承她是在氣自己太膽小。

  而剛剛那一股要勇敢的決心是喊出來了,但是喊歸喊,她還是沒辦法將視線越過他的寬肩,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想到自己還是一樣窩囊膽小,她的心情低落,鬱卒到了極點。

  因為她低垂著臉,關正磊沒發現她的異樣,聽到她的回答,明顯鬆了口氣,噙著笑的嘴角緩緩的揚高。「幸好不是我惹你生氣。」

  他很自然的拉開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他理所當然的舉動讓嚴巧洛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座位這麼多,他為什麼偏偏要選在她的對面坐下?

  心裡的疑惑還沒說出口,她卻發現因為他坐下,視線再無遮蔽,原本被她懷疑有阿飄出沒的地方很正常,沒有半點異樣。

  為什麼?

  真的是她看錯了?還是因為……關正磊?

  嚴巧洛突然想起在醫院時,同事們把關正磊捧得像神,說他正氣凜然,可比現代俠士……她也記得母親說過,那些靈體、臟東西最怕正氣凜然的陽剛之氣。

  回想剛剛的情況,如果她沒看錯,那個阿飄……會不會是因為他身上那股凜然正氣,所以不敢接近她?

  這個可能,讓她瞬間心生感動。

  她忘了計較他為什麼坐在她面前的舉動,腦中轉的全是她該用什麼方法來汲取他身上那股凜然正氣,讓自己從此平順大吉、高枕無憂。

  這時,老闆娘端著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炒花枝意麵走了過來,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接著轉向關正磊,咧嘴笑問:「少年家,要吃什麼?」

  「老闆娘,麻煩來一碗大碗的炒花枝意麵。」

  看著他自自然然的態度,嚴巧洛一雙眼 ​​瞪得圓圓的,她有邀請他和她坐在一起嗎?

  沒等她有機會趕走自己,關正磊催促道:「發什麼呆?趁熱吃啊!」

  「噢。」她乖乖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麵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語氣雖然輕鬆,卻帶著令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而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與他坐在同一張桌子旁,吃起消夜。

  「你住哪?」

  看著關正磊輕輕鬆鬆的解決對她而言是Kingsize的炒花枝意麵後,嚴巧洛被他突然問出口的話嗆到。

  他很直覺的把喝了一半的啤酒遞給她。「喝一口。」

  因為炒花技意麵加了辣椒粉,她口中微微的辣嗆進氣管,咳得粉瞼漲紅,

  一看到他遞過來、還冒著冰涼水珠的啤酒,她沒多想便接過來,猛灌了一口。

  「呼!真棒!」透涼的感覺舒緩了喉嚨的不適,她滿足的露出幸福的微笑,卻發現關正磊正用玩味的眼神看著她。

  斂住笑,她因為他的眼神,慢半拍的發現自己喝的是他的啤酒。

  「啊……啊……那個……」

  她喝他的啤酒,不……不就等於和他間接接吻嗎?

  由她的反應猜出她的想法,關正磊感到好笑的咧嘴笑說:「放心,我的口水沒毒,況且你上次也證實過了,不是嗎?」

  他的保全公司以保護政要、護鈔等保全工作為主,這回跟著客戶坐了一整天的飛機才回到台灣,他感到格外疲憊。

  執行任務期間,為了防止突發狀況,他繃緊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完成任務後,繃得緊張的精神沒有辦法一下子放鬆,整個人反而更加緊張,現在卻因為她,他整個人放鬆了。

  一提起上次那個吻,嚴巧洛羞窘不已,瞼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你……你不准再提那個……那個……吻。」最關鍵的那個字成為無聲的咕噥。

  看她的臉紅得誇張,關正磊體貼的收斂起想逗她的情緒。「吃飽了沒?要走了嗎?」

  她點頭,「飽了。」

  他站起身,直接上前結完兩人的帳,又說:「我送你回家。」

  她再次瞪大眼,微微怔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由醫院走路回家不過十分鐘,再晚她都單獨走過好幾回,不怕壞人,卻被突然閃過眼前的影子嚇過好幾次。

  她想印證關正磊身上的凜然正氣是不是真的可以替她驅走她身邊的靈體,而此刻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於是點頭答應,「好。」

  訝異她會答應,關正磊挑起濃眉,懷疑的盯著她。

  迎向他充滿疑惑的眼眸,嚴巧洛惴惴不安的垂下眼睫,咬著嫩唇,猶豫著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她總不能據實以告,說她被不時閃過眼前的影子嚇到快要心臟無力了,想拿他身上的凜然正氣當試驗吧?

  她那模樣 ​​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對他另有所圖?只是……圖他什麼呢?他邊邁開腳步邊思考。

  突然,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女人發出劃破寧靜的驚呼聲 ​​,然後雙手緊抓著他健壯的手臂。

  明知道自己太膽小,就不該養成捕風捉影的壞習慣,更不該疑神疑鬼的在暗夜里東張西望,把自己嚇到驚叫連連,但是視線就是不聽話的四處亂飄,嚴巧洛才會很不小心的又捕捉到行道樹的樹梢間似乎有個白影飄來飄去。

  她突如其來的尖叫讓關正磊的職業病發作,身手矯健而俐落的將她推到身後,以高大威猛的肉身當她的護盾,迸出銳利冷光的雙眸掃視四周。

  迅捷又縝密的察看過四周的狀況後,他忍不住壓低嗓音問道:「你還好吧?怎麼了?」

  她既害怕又委屈,顫抖的手緊抓著他,躲在他高壯的身軀後,發出可憐兮兮的低嗚,「嗚……又來了啦……」

  白影閃得很快,她不確定是不是阿飄,那顆原本就沒啥力的心臟被嚇得緊緊一揪,瞬間有種呼吸困難、手抖腳軟的感覺。

  感覺到她的恐懼,關正磊再次迅速的掃過四周並無異樣的街景,皺起眉頭,耐著性子詢問,「現在是什麼狀況?你還好嗎?」

  「嗚……好像……好像有那個……」

  以往若只有她一個人,她會放聲尖叫,接著發揮百米短跑的衝刺力衝回家,抓起棉被蓋住自己當鴕鳥。

  但是現下有一具散發出溫暖與安定力量的身軀就這麼擋在她的面前,讓她自然而然的把矜持和理智拋到腦後,將臉貼在他的背部,雙手抱著他的腰,尋求慰藉與保護。

  關正磊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什麼又來了?哪個?」

  「總……總之,你……你先陪我回家……」心情尚未平復,她嚇得舌頭打結,聲音顫抖,話說得哩哩落落。

  可以感覺她將全身的重量交給他,那彷彿無骨的柔軟嬌軀緊密的貼著他線條剛硬的背部,讓他無法不心猿意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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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偏偏她的狀況不太好,似乎連走路也有困難,他只能拋開腦中的遐思,開口詢問,「若真的走不動,我背你好不好?」

  「好,謝謝你。」她想也沒想,踮起腳尖,主動伸長手,搭上他的寬肩。

  關正磊配合的壓低身子,等她整個身體可以順勢貼上他的背部後,他直覺的扶住她的臀,往上一托,才緩緩的站起身。

  她充滿彈性的雙乳壓在背上,嫩臀抵在他的手腕上,那不可思議的柔軟觸感騷動著他的心,讓他有種想要張開大掌,用力抓揉,確切感覺她身上每一寸肌膚觸感的衝動。

  當這樣的衝動再次浮現時,他不得不承認,為了讓希望他接掌他老人家黑道事業的義父死心,他專心投入工作,力求自己的事業更完美,甚至還禁慾來驅策自己,沒想到禁慾太久,對性產生的渴求超乎他可以想像的範圍,一遇上對的人,慾望立即徹底被喚起。

  可恨的是,就算此時性慾沸騰,他卻是什麼也不能做。

  完全忽略背著她的男人可能產生的遐想,嚴巧洛一趴上他的背部,直接將臉埋在他的頸窩,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明知道應該制止她不要對男人做出如此親密的依賴動作,但是關正磊沒來由的興出想呵寵她的想法,竟然開不了口。

  於是他將話嚥下,靜靜的邁開沉穩的步伐,向前走。

  他的沉默讓她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安定氣息,又或者是她真的累了,還是她其實有一點點醉了,竟然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在昏沉沉的思緒下,她沒辦法思考太多,只知道他有驅邪的功用與舒眠的功用,而且他充滿陽剛氣味的強壯頸肩好靠得不得了,讓她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放鬆,很快的,便合上眼睡著了。

  今天十五,夜空懸掛著一顆又大又圓的明月,月光灑落地面,勾勒出關正磊背著嚴巧洛的影子。

  隨著腳步的移動,影子的角度跟著改變,他為這小小的發現感到莞爾,不懂的是,自己怎麼會在此時此刻做這麼奇怪的事?

  背著一個仍算陌生,且誇張到在短短幾分鐘里便趴在他的背上睡著的小女人,走在夜深人靜的路上。

  他該叫醒她,胸口卻因為她的依賴而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有了想背著她一直走下去,直到她醒來的傻念頭。

  若讓他的手下知道,崇拜的大哥有如此傻氣柔情的一面,鐵定要驚得掉下巴,其實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在來到追遠街時,他定下腳步,聽說這一帶因為離醫院很近的地利之便,住了很多護士,有些居民戲稱這一帶為天使街。

  純白明亮善良的天使街與蒙上極惡色彩的黑道醫院,其實是挺有趣的組合啊!

  嘴角微揚,他拋開腦中突然出現的惡趣味,心想,就算不想吵醒她,還是不得不開口。

  他只知道這一帶叫做天使街,卻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猜到她住哪一門、哪一戶。

  心裡有了決定,他半側轉過頭,「嚴小姐,你住在哪?」

  身後一片寂靜,除了可以感覺到她輕輕暖暖的呼息撫上他的臉頰,他沒聽到任何聲音。

  他的背真的有這樣好睡嗎?

  關正磊納悶不已,因為看見她一小部分的臉龐,心微微悸動。

  這小女人長得可真像天使。

  她的皮膚白皙滑嫩,精緻的五官因為沈睡而柔軟,就像一幅畫,讓他不忍心破壞眼前的美好。

  在他細細的打量著她之際,她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下一秒便睜開依舊矇矓的雙眼,恍恍的看著他。

  瞧著她迷濛的模樣,關正磊不禁膽戰心驚。她會不會因為睡得胡里胡塗,忘了他是誰,忘了兩人一起經歷的那一段小小的驚險,忘了她答應讓他送她回家的過程,而把他當成登徒子?那可就糟糕了。

  「你家在哪?你沒說,我不知道該送你回到哪裡。」

  他的嗓音在耳畔迴盪,嚴巧洛瞬間回過神來,驚覺自己竟然誇張的趴在男人的背上睡著了。

  她忍不住悄悄的瞄了瞄他的衣服,怕自己會在他身上睡到流口水。

  確定自己沒有失態的在男人身上流下口水,她才開口,「噢,我家在追遠街13號,我住三樓。」

  慶幸她沒有歇斯底里的反應,關正磊暗暗鬆了口氣。「明白。」然後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隨著他的雙腳不斷移動,嚴巧洛以感覺到自己的胸部抵著他硬實的背部線條,上下來回摩擦。

  雖然隔著外衣與一層內衣,但她還是感覺到胸部起了細微的變化,再加上被他背著,雙腿大開的勾住他的腰,而他硬硬的手臂撐在她軟軟的臀上……在在提醒著她,兩人之間的差異。

  突然,臉龐漲紅,她覺得自己好色,更害怕自己若一直待在他的背上,會不會再產生什麼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而且她都醒了,過了驚嚇期,再這麼讓他背著,似乎不太好呀!想到這一點,她覺得彆扭了起來。

  「你……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啦!」

  「別不好意思,你很輕,又那麼小一隻,不會造成我的負擔。」關正磊誤解她的意思,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

  重點根本不在那裡,好不好?

  嚴巧洛窘紅著臉,想要解釋。

  「剛剛你怎麼了?」他卻搶先一步開口。

  他突然丟出的疑問成功的轉移她的注意力,挑起她內心堆積已久的哀怨,幽幽涼涼的說:「我剛剛……好像看見阿飄了。」

  他怔愣住,顯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好像看見阿飄?你指的是……見鬼?」

  訝異自己竟然輕易的說出可能會被當成笑話的話,她有些懊惱的咕噥。

  「算了,我知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感到不可思議。」

  他不是無神論者,信天地鬼神,但是對於靈異現象,始終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難得遇到肯聽她說的人,嚴巧洛忘了兩人並不是那麼熟,也忘了剛剛還覺得這麼讓他背著不太好,娓娓說出她的經歷。

  「這麼說起來,你是經常看見羅?」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哀怨又苦惱的說:「唔……其實是懷疑啦!因為我的膽子不大,所以一直沒辦法去證實。也因為這樣,常常自己嚇自己,甚至嚇得沒辦法睡。」

  她眼下有因為睡眠不足而產生的黑眼圈,加上皮膚白,更顯得驚人。

  聽著她那可憐兮兮的話語,關正磊的心軟得一塌胡塗。

  「疑似見鬼和確定見鬼是不一樣的,你難道沒辦法藉由宗教的力量解決?」

  她搖了搖頭,「我的狀況讓通靈者、乩身……中西所有與靈、鬼有關的研究人士都搖頭,最後大家都認為是我太膽小所產生的心理問題。」

  頓時,他好想將她攢進懷裡,小心的呵護,告訴她,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怕。

  想是這麼想,他當然不可能對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女人做出如此唐突的舉動,卻是正經八百的建議,「其實沒什麼好怕的,你既沒做虧心事,也沒做壞事,下回若真的再懷疑自己見鬼,可以理直氣壯的、勇敢的告訴自己,那是錯覺!」

  聽著他的建議,嚴巧洛覺得只要不戳中他的罩門,他是個挺好的男人,最主要的一點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在聽完她的話後取笑她。「我也希望自己的膽子可以大一點。」

  「只要秉持著「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的正面想法,自然就不會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了。」

  「嗯,我會努力讓自己維持這樣的想法。」她的腦中有個荒謬的想法緩緩的成形。「關……關先生……」

  「嗯?」他背著她走上三樓,來到她的小套房門口,然後讓她在地面站穩,轉身,看著她。

  「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她強忍著羞意,怯怯的開口。

  她知道要改變自己的心態需要時間調適,如果……如果可以藉一點他身上的凜然正氣,那她是不是可以多一些勇氣與陽氣?

  就算真的有阿飄出沒,也會自動退散吧?

  況且現在回想起來,上次被關正磊偷走初吻後,她好像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沒發現眼前閃過奇怪的黑影或白影。

  那她是不是可以再由他的吻中多吸取一些陽氣,就可以讓那些有的沒的沒辦法接近她?

  他詫異的挑起濃眉,她怎麼會變得這麼主動?

  「和……和你在一起我發現我似乎比較不會因為看見一個黑影就胡思亂想耶……」看他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她尷尬的說:「算了,哈哈……」

  她這是找理由接近他嗎?

  意外的,這個想法並沒有讓關正磊產生任何不舒服的想法,甚至覺得還挺喜歡她的。

  在她因為自己提出奇怪的請求而尷尬的逃開之前,他沉聲問道:「你確定只要一個吻就夠了嗎?」

  她的請求像是火焰,迅速 ​​點燃充斥在兩人之間隱隱漫燒的曖昧。

  他盯著她,許久後才開口,「我知道有個方法可以讓你更好睡。」

  不管她常被靈體騷擾的情形是生理狀況不佳,而去影響心理狀況,或是真的有所謂的靈異現象,他認為都該讓她睡好覺,養足精神,才有體力對抗這些狀況。

  既然她都要求他給她一個吻了,他不介意再多做一些,讓她除了睡得好以外,還可以藉此確認,有他的陽剛正氣加持,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減少與阿飄接觸的機會?

  一聽到他有方法可以讓自己睡得更好,嚴巧洛興匆匆的問:「什麼方法?」

  「先進去再說。」

  她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率先走進房裡。

  他緊跟在她身後,順手關上門,充滿力量的結實手臂隨即將她整個人舉抱起來,壓抵到門板上。

  「你……你要做什麼?」

  雖然是她開門讓男人進人房間的,這麼問有點愚蠢,但是他的力氣太可怕了,才一眨眼,她就被他用這麼奇怪的姿勢壓在門板上,忍不住慌了。

  關正磊如火般灼熱的視線牢牢的盯著她慌張的神情,揚起玩味的微笑。

  小女人的反應太直率,讓他覺得自己像大野狼,而她是落入狼爪的小白兔,他真的很想一口把她吃掉。

  「你不是想要我給你一點陽氣嗎?」

  「是……是啊!但……一定要讓我這麼懸在半空中嗎?腳尖碰不著地板的感覺……好可怕。」

  「你可以用腿圈住我的腰,這樣就不可怕了。」趁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抓住她兩條嫩白的腿,勾在自己的腰後。

  因為他的擺弄,她的短裙整個卷翻到腰上,露出裡面那縫綴著可愛珍珠蝴蝶結的小內褲。

  兩人的身體也因此貼得更近,她看著自己嫩白的大腿圈在男人勁瘦的腰上,整張臉瞬間爆紅。

  「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紅著臉嚷嚷,徒勞無功的想把裙子往下拉。

  這是什麼爛建議?她怎麼可能接受?

  「該死!你別再動了。」關正磊沉著嗓音制止,兩人靠得那麼近,她的腿心貼在他最容易激動的部位,再任由她在上頭扭蹭,他不爆炸才怪。

  一時之間沒能明白他的苦處,她好不委屈的嘟嚷,「難不成要用這種姿勢才能得到你的……」

  不等她抗議完畢,他倏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將她的委屈全部吞入口中。

  雖然吻是她要的,但是猝不及防的承受他仍帶著淡淡酒味的陽剛氣息,與吮吻著她的唇的剛強力道,嚴巧洛瞬間茫茫然、昏昏然,說不出話。

  原本只需要一個吻,然而當彼此的唇瓣一貼上,狀況便失控了。

  他這次的吻遠比上一次那個吻還激烈、色情,靈活的舌頭不但撬開她編貝般的牙齒,甚至鑽進她的口中,纏攪她的舌,舔吻她口中的每一寸。

  「唔……」唇舌交纏相貼的親密勾出一絲絲麻意,她發出無意識的嚶嚀,全身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他卻像是沙漠中飢渴的旅人,在尋得甘甜美液後,瘋狂的掬飲。

  「唔唔……」唇瓣被他吮吻得又熱又麻,嚴巧洛覺得肺部所有的空氣彷彿將被他吸光。

  她抱著他的頭,想要推開他,掌心卻被他剛硬的短髮扎得刺痛,當下鬆開雙手,然後無所適從的抵在他的胸前。

  關正磊適時的空出一手,抓起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脖子,另一手落在她飽滿的胸部上,隔著衣服輕輕的掐揉。

  她吃驚的瞪大雙眼,一張臉羞得透紅,抓住他的大手,不住的掙扎。

  「嗯……等……不可以……唔晤……」

  這……太超過了,她天真的只想要一個吻,根本沒想到男人的獸慾一旦被挑起,豈會是一個吻就能滿足的?

  而他的掌心像是帶了電,隨著一下又一下掐揉的力道,讓她全身敏感的顏抖、發熱,尷尬到了極點。

  關正磊整個人陷在她胸前不可思議的柔軟之中,已經忘了理智的存在。他手指靈活的迅速解開她的製服鈕扣,看著她嫩白的肌膚被粉紅色的蕾絲內衣映襯得更加粉嫩,自製力徹底失控。

  他難以自製的將手伸進她的內衣,粗長的指頭精準的捻住她胸前那顆柔嫩的乳尖,輕輕的揉轉著。

  「嗯啊……」麻癢的感覺由他佈滿厚繭的指尖傳出,讓她難以忍受的嬌吟出聲。

  感覺她柔嫩的乳尖在他的動作下迅速綻放、硬實,他在她耳邊發出呢喃似的低語,「小東西……你真是敏感啊!」

  頭一次讓男人碰到自己的身體,她全身泛起無法控制的感覺,加上他說的話,她羞得想推開他,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推開他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強壯身軀。

  「唔……放……開我……」

  嚴巧洛無助的扭動嬌軀,卻感覺有個又硬又熱的東西抵著雙腿之間,於是直覺的伸手去碰。

  當她軟熱的掌心一貼上他火燙的硬實之際,他玩弄著她可愛乳蕾的手猛地撤開,往下抓開她的手。

  「那裡……被你一碰,你就不能好好的睡覺了。」

  他會拋開兩人甚麼都還不是的狀況,拉她上床,好好的、用力的滿足自己的慾望……不讓她睡。

  「什……什麼意思?」

  她還來不及弄清楚,另一個震撼再次襲來。

  他的手不知在什麼時候滑到她的雙腿之間,隔著薄薄的內褲,上下輕撫。

  他的碰觸帶來酥癢的感覺,她全身繃僵,瞪大雙眼看著他。「啊!你……你怎麼……」

  「放輕鬆,我會讓你很舒服,一旦舒服了,你就會睡得很好。」他沒等她反應過來,貼上唇,繼續吻她,

  「可……可是……不可……唔……這樣不對……」嚴巧洛勉強由他緊貼的唇縫擠出聲音。

  不願放開她嫩甜的唇瓣,他也擠出聲音保證,「放心,沒有你點頭,我不會亂來。」

  這不算亂來,那怎樣才算亂來?

  她根本沒辦法專心感受他的吻,想抗議,卻感覺他在內褲外游移的手指由內褲邊緣鑽進,用他粗粗的指腹撥開她的蓊鬱,溫柔的撫摸她最嬌嫩敏感之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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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澀的身子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兩次高潮,嚴巧洛的意識昏昏沉沉,全身的力氣被榨得一滴不剩。

  關正磊愛憐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大手輕拍她的背。

  不知道是因為他輕拍著她的背的節奏,或是鼻息裡充斥著他令人安心的陽剛味道,她連動都懶得動,沒多久便陷入夢鄉之中……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裡,因為窗戶沒關,窗簾隨著晨風飄動,擾亂了灑在柚木地板上的金色光影。

  早起的麻雀在窗邊吱吱喳喳唱著歌,為美好的一天掀開序幕,然而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這美好的清晨時光。

  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關正磊醒了,摸索著想找出手機,卻發現身上壓著一股讓他無法順利動彈的重量。

  唔?他心一凜,不是被鬼壓床了吧?

  他猛地睜開眼,赫然發現他的確被壓床了,但壓在他身上的不是任何靈體,而是個女人。

  女人……瞬間清醒的腦子迅速理出思緒。

  昨晚他輸了點陽氣給與他「結怨」甚深的小護士嚴巧洛後,大發善心的順道送上一個足以讓自己忍到爆炸的「沙必思」給她。

  嚴巧洛一體會他的手指帶來欲仙欲死的快樂後,果然如他所預期的,累得睡著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是枕在他身上睡著的,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是一覺到天亮。

  因為這女人不但把他的身體當做床,手腳更像是八爪章魚一般將他纏得緊緊的。如果不是兩人的身形差距太大,被她纏得這麼緊,他會窒息吧?

  「唔……好吵。」睡得正酣甜的女人聽見擾人的手機鈴聲,不悅的皺著眉頭,嘟起紅唇,咕噥了幾句,又繼續睡。

  關正磊看著懷裡可愛的女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難道她沒發現今天的「床」和平常很不一樣?

  他苦笑,小心翼翼的拿出口袋裡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助理急急的問:「關哥,你在哪裡?」

  他的正義保全採二十四小時制,公司內部三班一輪,採輪班制,全天候接受全球各地客人委託的案子。

  一完成手頭上的任務後,他沒回公司報到,直接到醫院,與嚴巧洛糾纏一番後,竟跟著她一起睡著了。

  他分神瞥了眼牆上的時鐘,六點了,隨即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葛老在公司等你。」

  公司裡的員工,從總機小妹、行政助理,到接受委派任務的專業人士,全是曾有過不良紀錄卻有意向善的黑道分子。

  也因為如此,大家一見到年輕時叱吒黑道的葛乾坤這種神級人物,極為尊崇,提起他時,語氣更是忐忑,不敢冒犯。

  關正磊的兩道濃眉微蹙,「葛老等多久了?」

  這輩子他最在乎的,便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義父葛乾坤,兩人情同父子,他對他亦十分敬重。

  「葛老是昨天凌晨來公司的。」

  凌晨?一想到近耳順之年的老人坐了幾個小時,他的眉頭緊蹙得快打結了。

  「知道了,我半個小時後到。」

  按下結束通話鍵,關正磊正猶豫著該用什麼方法悄悄的將黏在身上的女人移開時,她卻突然睜開眼,看著他。

  對上她惺忪的睡眼,他不確定她是真的醒了,還是會在下一秒趴在他的身上繼續睡。

  當男人近在咫尺的剛毅臉龐映入眼底時,嚴巧洛不敢置信的眨眼再眨眼。

  她在作夢嗎?關正磊怎麼會在一大早出現在眼前?

  疑惑一閃過腦海,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臉,確認他的存在。

  她有過太多次奇怪的經驗,說不定這一次眼前的他……只是幻覺?

  關正磊被地一戳,確定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嘿!早安,睡得好嗎?」

  當他晨起時略微低啞的聲音飄入耳底時,嚴巧洛驚得完全醒了過來。「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她備受驚訝的反應把他逗笑了,沒好氣的開口,「你說要和我借一點陽氣,我順道「做些事」讓你好睡一點。」

  瞬間,昨晚的記憶被勾起,湧現她的腦海,一張臉羞得燙紅。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她才慢半拍的發現兩人此時的狀況有多怪

  原來讓她一夜舒眠的暖床不是床,而是他強健的身體啊!

  意識到這一點,她嚇得由他身上跳開,懊惱得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噢,她一定是頭殼壞去才會對他提出那麼要命的要求,如果不是他把持住,她可能已經失身了。

  而她……該為他昨夜為她做的事道謝嗎?可是她昨晚也被他東摸西摸,吃盡豆腐呀!

  在她忙著將一堆想法塞進腦中打轉時,關正磊卻像是十分習慣面對這樣的狀況,起身整理被她壓皺的衣褲。

  「我公司還有事,得先走,你的浴室可以藉我簡單的梳洗一下嗎?」

  嚴巧洛回過神來,匆匆的拿了新的牙膏和牙刷給他,卻在瞄到他剛正下巴佈滿剛冒出的鬍髭時愣了愣。

  「我……這裡沒有刮鬍刀。」她說話時,臉還是紅紅的。

  瞧著她那模樣 ​​,他又不自覺的揚起笑容,「鬍子不刮沒關係。」

  這個小女人私下還真可愛,不時臉紅,讓他老是想露出微笑,這對在外人和手下面前一向嚴肅的他來說,太反常了。

  嚴巧洛看著他走進浴室,總覺得氣氛有點怪。

  為什麼他和她說話的感覺好像兩人是很親密的男女朋友關係?

  不自覺的,她又臉紅了。在他梳洗完畢,準備走出大門時,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對了,你最近這幾天是什麼班?幾點回家?」

  如果不是急著回去見葛乾坤,他會乘機向她表達要進一步交往的意思,但是時間太趕,他沒辦法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好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啊?」她微張粉唇,表情呆呆傻傻的。

  看著嚴巧洛露出不知道他突然問她的班表做什麼的可愛表情,關正磊忍住想吻她的衝動。「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如果你方便,一起吃飯好嗎?」

  他拿出筆,抓起她嫩白的手,將手機號碼寫在她的手心上。

  「留著,有緊急狀況想找我,就直接打我的手機。」

  嚴巧洛被動的任由他將手機號碼寫在自己的手心上,不解的問:「我會有什麼緊急狀況需要找你?」

  「如果再有阿飄敢不知死活的騷擾你,你就打電話給我,讓我會一會對方,幫你討討公道。」

  聽她昨晚的傾訴,他知道疑神疑鬼是她畢生最大的困擾,若他的陽剛之軀真的能讓她擺脫那些煩惱,他很樂意幫她。

  聽了他說的話,嚴巧洛的胸口緩緩的淌出一股說不出的溫甜感動。

  雖然她對自已昨晚向他提出的請求感到懊悔又羞窘,但是被他抱著,她真的睡了搬進這里以來最好的一覺。

  她精神充沛,沒有要死不活的慵懶,與平常起床後的差異極大,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啊!

  「噢,謝……謝謝。」

  「你還沒把你的班表告訴我。」關正磊提醒。

  「我這個星期都是值小夜……」

  等她說完一個星期的值班時間後,他火熱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她,「那我明晚半夜來找你。」

  嚴巧洛羞得避開他的眼神,不知道如何回應。

  他搶先一步又說:「臨走前,需要我再輸一點陽氣給你嗎?」

  一聽到他要吻她,她嚇得趕緊將他送出門。「不……不用了,再見。」

  確定他離開後,她隨即關上門,沮喪的將頭抵在門板上,輕嘆一聲,腦海卻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昨晚,她記得他是把她壓在這片門板上,對她這樣又那樣的……她感受到他粗重的呼息、溫暖的體熱、急促的心跳,以及抱著她的強健手臂… …

  當細節一一浮現時,一股火辣辣的燙意迅速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擴散。

  「噢,天啊!天啊!」

  不能再想了啦!

  她捂著臉,急急拉開自己與門板之間的距離,相信以後她會對這片門板留下陰影。

  初冬,冷氣團報到,根據氣象報導,這波鋒面將會伴隨著大量的雨水,為未來一周帶來濕冷的天氣。

  星期二排休日,嚴巧洛卻完全沒辦法放鬆的享受假日。

  天一亮她便醒了,一直窩賴在床上。

  對於自己這麼懶洋洋,她還挺訝異的,因為以前每當遇上排休日,她一定一大早衝到外頭,逛書局或亂晃都好,就是不要浪費美好的假日,留在家裡等著阿飄三不五時出來嚇她。

  但是今天她竟然沒有半點想出門的念頭,除了濕冷的天氣讓氣溫降得更低,怕冷的她不想離開被窩,最大的原因是,她整個人瀨洋洋的,提不起半點勁。

  躺在床上,她不由得想,是因為關正磊給她的陽氣用光了嗎?否則她怎麼會感到全 ​​身無力,連動也不想動?

  事實證明,在她被關正磊親親摸摸後,眼前常常閃過異狀讓她疑神疑鬼的現象幾乎消失了。

  而剛接收他的陽氣的那幾天,她睡得超好,精神氣色都好上許多,不知情的同事還以為她談戀愛了才有好氣色。

  思緒一轉繞到他身上,嚴巧洛哀哀的想起,一個星期前他由她的房間離開的那個早晨對她說的話。

  他問了她的排班時間,接著和她約了時間見面,然而奇怪的是,那晚他居然沒出現。

  枉費她那日為他說的話忐忑了整整一天,而他居然爽約,放她鴿子。

  為此她有些不開心,但是真正定下心來想,又覺得關正磊不像是那種會爽約的人。

  難道是因為那天他給了她幾口陽氣導致身體不適,所以才沒辦法赴約?

  這個想法一浮現腦海,她立即搖頭甩掉。

  關正磊的體格那麼好,怎麼可能因為分了點陽氣給她就虛弱得病倒了?

  不可能!不可能!

  於是,斥責他與擔心他的兩種聲音輪番在腦中響起,把她搞得思緒紊亂,心神不定。

  而今天好不容易休假,還懶窩在床上,關正磊的身影卻又沒來由的闖入腦海,騷擾著她。

  對於自己不知不覺掛念著他的心情,她的心不禁微微悸動,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在她抱著棉被,整個人窩在被窩裡胡思亂想時,電話鈐聲響了起來,打斷她的思緒。

  原本她連接電話的意願都沒有,但是不想一大清早便被噪音騷擾,況且知道她室內電話的人不多,若又偏巧是老媽打來的,她沒接到,之後肯定會被疲勞轟炸得很慘,所以最後她還是認命的起身接電話。

  「請問是嚴小姐嗎?」

  聽到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陌生的嗓音,嚴巧洛猶豫了片刻才回荅,「我是……」

  一確定她的身分,她彷彿聽見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鬆一口氣的聲音,接著女子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傳來。

  「嚴小姐,我這裡是正義保全公司,可以麻煩你過來一趟嗎?」

  一大早接到保全公司打來的電話,嚴巧洛一頭霧水,「正義保全公司?要我過去做什麼?」

  聽出她的疑惑,對方很快的用有禮的語氣接著說:「我們老闆是關正磊,之前在醫院受過你的照顧,而我是他的助理小芬。」

  一聽到關正磊的名字,嚴巧洛的心怦評亂跳,忐忑的問:「所以……是關正磊找我?」

  「呃……」小芬猶豫了許久才開口,「也算是啦!我們很冒昧的想請你幫一個忙,可以嗎?」

  聽起來不像是關正磊找她,她聽得胡里胡塗,攢起眉頭,「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事情是這樣的,我家關哥病了,但是死都不肯去診所,所以可以麻煩你買一些成藥帶過來公司這裡嗎?」

  他真的病了?嚴巧洛的心一揪,愧疚不已,只是就算關正磊病了,為什麼不是小芬去想辦法,而是指派她幫他買成藥帶去公司?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小芬解釋,「嚴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其實是我家關哥病起來真的很難搞,但是聽說之前你成功的替關哥抽了血,我想你應該很有辦法治我家關哥,所以才冒昧的打這通電話。」

  提起之前替關正磊抽血的事,嚴巧洛的臉微微泛紅。

  她不是有辦法治關正磊,而是幫他抽血的代價是一個吻,她是出賣自己的初吻來完成任務的。

  每每想起這點,她便不由得感到無比悲傷。

  沒聽到她的回應,小芬不安的喊道:「嚴小姐……你還在嗎?」

  她回過神來,「呃……嗯,我在……」

  「那你願意過來一趟嗎?」

  嚴巧洛咬了咬嫩紅的唇,猶豫不已。

  關正磊會生病是因為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看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人也真夠任性,又不是小孩子,不喜歡「那根針」倒也算了,居然連病了也不看醫生,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有神力護體?

  「嚴小姐……」

  她哀哀的嘆了口氣,「把地址給我吧!」

  「噢!YES!」成功的丟出燙手山芋,小芬與辦公室同仁樂得只差沒灑小花慶祝。

  聽著電話線另一端傳來的聲響,嚴巧洛慢半拍的想起上一回關正磊在醫院裡兇巴巴的模樣。

  她的頭皮微微發麻,怎麼有種誤入陷阱的錯覺?

  雨還在下,天空灰濛蒙的一片。

  嚴巧洛撐著一把傘,提著一小袋可能用得上的成藥,按照小芬給她的地址,來到正義保全公司。

  當她的腳步一停在那掛著「正義保全公司」大大招牌的商業辦公大樓前時,掩不住滿臉訝異。

  在醫院時,她經常聽同事提起關正磊,也知道他開了一家保全公司,卻沒想到規模會這麼大。

  這一區畢竟是市區的精華地段,隨便一個小辦公室的月租金都高得讓人咋舌,更何況是一整棟?

  嚴巧洛望著眼前的商業大樓,陷入沉思。

  這時,一個身穿合身黑色短裙套裝的女人由大廳的自動門走出來。

  「請問是嚴小姐嗎?」

  她點了點頭。

  不等她開口說話,女人接著說:「我是小芬,關哥住在頂樓,我帶你搭直達電梯上去。」

  「喔!麻煩你。」

  嚴巧洛跟在身材曼妙的小芬身後走進大廳,一雙眼 ​​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只見鋪著白色大理石地磚的大廳入口處有個接待總機櫃檯,櫃檯背板前的「正義保全」四個剛正大字,與角落幾盆綠意盎然的盆栽,形成強烈對比。

  雖然無法再看到更多內部的狀況,但是大廳的氣勢就足以彰顯這家公司的財力有多雄厚。

  叮的一聲清響,拉回她的視線。

  小芬替她過卡後,誠意十足的向她鞠了個躬。「嚴小姐,我家關哥就拜託你了。」

  面對她如此慎重的委託,嚴巧洛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我……我不是醫生,只是幫他買藥……」

  叮的一聲清響再度響起,打斷她的話,她只能無奈的看著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直往上升。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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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5: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片刻,嚴巧洛來到關正磊位於十八樓的住處,一走出電梯,她不用費心捜尋,一眼就看到唯一的一扇厚重楠木大門,門半掩,似乎等著她的到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走了進去,視線立即被房裡簡約的風格吸引。

  他的世界一如他黑白分明的性格,顏色非黑即白,家具擺設的線條簡單俐落,與她佈置得甜美浪漫的小套房有很大的差別。

  強忍著想看盡他的世界的想法,她想到他還病著,當務之急是找到他的房間,趕快讓他將藥吃下。

  思緒一定,她由寂靜空間中斷斷續續飄出的急促喘息,伴隨著不舒服的低吟,找到主臥室。

  通常這種聲音是在病房裡聽到,那是病人不舒服時無意識發出的聲音,她可以猜想到關正磊肯定是病得很不舒服,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活該!」她嘟囔一聲,打算先進房裡看看他的狀況,再決定要拿什麼藥給他吃比較妥當。

  沒想到一看到那個躺在大床上的虛弱男人,嚴巧洛對他的氣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踪。

  可能是因為發燒,關正磊緊閉雙眼,兩道濃眉緊蹙得像是打了八百個結,抿成一直線的薄唇蒼白乾裂,寬額、粗頸冒出的汗珠讓他健康的小麥膚色看起來水水亮亮。

  這個情景讓善良的她溫柔大增,心頭小鹿亂撞。

  這男人還真的不是普通該死,連病著也陽剛俊朗得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差一點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再次深吸一口氣,吐出不該有的情緒,她拿起放在床頭櫃邊的毛巾,替他擦掉汗水。

  一感覺有人替自己擦汗,關正磊猛地睜開眼,抓住那雙在他身上移動的手,粗聲說道:「別管我!」

  因為感冒而沙啞的聲音顯得更粗嗄,炯眸更凌厲,但奇怪的是,嚴巧洛並不感到可怕。

  唔,更正確的說法是,由他此時的狀況看起來,她可以確定他比上一次還不恐怖,因為病虎再凶也只是裝腔作勢。

  「不把汗擦乾,你會更不舒服。」

  遇上難搞的病人,嚴巧洛忘了她在他的面前總是羞怯靦腆的小女人模樣,再次展現南丁格爾精神。

  她溫柔堅定的拉開他的手,持續替他擦掉汗水,甚至開始脫掉他身上已經濕透的汗衫。

  關正磊病得迷迷糊糊,非但沒認出她,還不爽的發出咆哮,不配合的扭動身體,不讓她碰。

  「該死!滾出去,不要吵老子,聽到了沒?」

  聽他都連粗話都飆出口了,完全無配合度可言,嚴巧洛乾脆放棄繼續替他擦乾汗水,轉身走了出去。

  剛剛碰到他的身體,他的體溫高得嚇人,若再這麼放縱他不吃藥,不燒壞腦子才怪,所以她得想辦法先讓他吃下退燒藥才行。

  一打定主意,她到外頭倒了開水,拿了藥丸,然後回到他身邊。

  「關正磊,起來吃藥!」

  原以為已經擺脫煩人的騷擾,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忿忿的坐起身,瞪著她。

  「我有辦法讓你舒服一點,你不要嗎?」看著他生著氣的蒼白模樣,她感覺心微微揪疼。

  在一個星期前,他還是那樣意氣風發,那樣陽剛俊朗,怎麼才輸了幾口陽氣給她就病成這樣?

  雖然會被小感冒擊敗絕對是他咎由自取,但她還是無法對他坐視不管,說到底,他的病,她還是得負一點責任。

  見他陰駑著一張臉,一語不發,她耐著性子,柔聲又問:「還是要我餵你?」

  關正磊一瞼嫌惡,冷冷的瞪著她,但是聽著她的溫言軟語,緊皺著眉,勉強抓回了一絲絲理智。

  這樣溫柔甜美的聲音,他彷彿在哪裡聽過?

  他還來不及想清楚,女人靠近,捏住他剛正的下巴,逼他張嘴,將退燒藥吞下後,再適時的灌了他一口水。

  職業所致,她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動作,那熟稔 ​​、迅速的手法讓他來不及發飆,便將藥吞下肚。

  「你……」

  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嚴巧洛推了他的寬肩一把,病怏怏的男人虛弱得不堪一擊,直接倒在床上。

  他氣惱得想咆哮,女人那張甜美的臉蛋卻突然湊近,用彷彿想將人催眠的溫柔語氣說道:「睡一覺,你就會舒服很多。」

  沉沉思緒因為她的溫柔話語而飄飄然,他直覺的抓住她的手,霸道得不讓那股暖甜柔情離開自己身邊。

  被他大大的手抓住,嚴巧洛認命,沒有掙扎。

  他還病著,這就當做回報他大方施捨陽氣給她的恩惠好了。

  關正磊以為自己在作夢,當他看到嚴巧洛趴在他的床邊睡著時,整個人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床邊?

  打量四周,他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及藥袋,隱約猜 ​​到這個女人為他做了什麼事。

  難怪一醒來後,全身發燙、喉嚨灼痛的不舒服感覺消失了,雖然他的頭還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已經舒坦許多。

  令他好奇的是,是誰把她叫來的?而她又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吞下藥的?他居然沒有半點印象。

  關正磊盯著她熟睡的瞼龐,兀自思索,到最後,所有的思緖已經沒辦法再去想其他的事。

  桌燈溫暖的光暈灑在她有幾絲落髮的嫩白側臉上,讓她原本就可人的臉龐顯得更加溫柔。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撥開遮住她那張嫩臉的髮絲,將她的睡顏看得更清楚。

  「唔……」嚴巧洛因為臉上微微的騷動而驚醒,陡然睜開眼,卻被男人湊近看她而放大的陽剛俊朗臉龐驚得往後一退。

  怕她撞上身旁的床頭櫃,關正磊一把將她拉起,帶進懷裡,抱著她,重新躺回床上。

  突然撞進他強壯溫暖的懷抱,她感覺睡意消失殆盡,驚聲發問,「啊……你做什麼?」

  「和你一起睡覺。」

  「啊……」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傻眼,「可……可是你還病著……」

  「已經好了。」

  女人嬌嬌軟軟的身體觸感極好,比抱枕好抱一百倍,一抱住她,他便捨不得放開。

  「哪有這麼快?」她不可思議的輕呼,訝異自己買了什麼靈丹妙藥,居然讓他吃下一顆退燒藥沒多久就治好他的病?

  「就是這麼快。」他貼在她的耳邊,低笑的說:「你不是累了嗎?閉上嘴,好好休息,有我在,沒有半只阿飄敢來騷擾你。」

  被他緊緊的抱著,她的臉蛋無可避免的貼靠著他厚實的胸膛,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規律的起伏。

  在這樣的親密氛圍下,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再說,他們兩人不是情侶,也不是炮友,被他強壯的雙臂這麼理所當然的抱著,依偎著溫暖的懷抱,她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偏偏有他這個陽氣十足的護身符在,沒有半只阿飄敢來騷擾她是莫大的誘因,害她遲遲說不出請他放手的話,甚至有種想永遠纏著他不放的渴望。

  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才忐忑的開口,「你……上個星期為什麼放我鴿子?」

  「那天我接了一件十萬火急的CASE,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前天才回到台灣,想找你卻病得下不了床。你……在等我,對吧?」

  他滾燙的呼息由頸子後方拂過她的耳朵,她一張粉臉漲得通紅,急忙否認,「我… …才……才沒有呢!」

  因為害羞,她秀氣的耳朵與白嫩的臉頰緩緩的暈染上迷人的酡紅,讓他的心無法不蠢蠢欲動。

  「洛洛,當我的女人。」

  聽著他用難掩激動的沙啞聲音親暱的喊她又說出這句話,嚴巧洛震驚得倒抽一口氣,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當我的女人有這麼讓你感到驚訝嗎?」關正磊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大手不忘輕輕的拍撫她的背,替她順氣。

  好不容易咳完,她生氣的拉開他的手,由他的懷裡鑽了出來。「你……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斂住笑容,定定的看著眼前那張紅得像是隨時要爆炸的臉,他的語氣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

  單純的嚴巧洛沒有戀愛經驗,再加上他生得陽剛性格的好皮相,被他這麼深情專注的凝望著,她完全沒轍的坦露此時的情緒。

  她是喜歡他的,初遇時,她雖然被他黑道大哥的身份與那張不笑時看起來兇酷的臉嚇到暈倒,但是在經過上一次共度一晚後,她對他徹底改觀。

  在他粗獷陽剛的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心,加上他的陽剛之氣可以幫她阻撓那些無心想騷擾她的阿飄,她無論如何都該巴著他不放。

  只是……就這麼答應,會不會太隨便了?

  嚴巧洛好害羞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男人因為她的沉默而吐出一句頗為不悅的話語,她才恍恍回過神來。

  「你不喜歡我?」

  關正磊並不是強迫她非得喜歡他不可,但可能被拒絕的結果讓他難掩失落,整張臉都黑了。

  看著他失落的模樣,她低聲囁嚅,「沒有不……不喜歡啦!」

  還記得同事們拿她與關正磊開玩笑時,她信誓旦旦,堅信自己不會喜歡上像他這麼麻煩的人,,沒想到還是栽在他的手裡了。

  她的答案讓他彷彿使出川劇變臉的戲法,黑瞼瞬間換成陽光笑臉,仍然蒼白的唇瓣樂得快要咧到耳後了。

  「那就是有喜歡了。」

  瞧他得意的模樣,嚴巧洛忍不住發問,「為……為什麼是我?」

  她雖然長得人見人愛,但是至今還沒有遇過喜歡她的男人,這感覺好不真實喔!

  「因為你需要我。」他很感性的開口,接著調侃,「如果沒有我,你這麼膽小,怎麼辦?最最重要的是,你穿制服的模樣讓我好想把你扒光,好好的欺負你……」

  「你……你……」她被他飽含情色意味的話語逗得又羞又窘,直往臉上沖的熱氣讓她感到微微暈眩,連話也說不出來。

  在她被羞意淹沒之前,關正磊的大手捧住她赧紅的臉,吻住她那張誘人的粉嫩瑰唇。

  誰也沒料到,僅是一個吻便撩起兩人之間足以燎原的情火。

  原本關正磊只是想輕吻嚴巧洛一下,再放她繼續睡覺,沒想到四片唇一貼上,鼻息充滿她香甜的氣味,想探進她口中再度品嚐她甘美滋味的渴望在心中沸騰 ​​。

  他的吻變得狂野、飢渴且具侵略性,像是要吞下她才甘心。

  嚴巧洛的呼吸被男人奪去,整個人被吻得暈暈然,睡意盡失,軟嫩的舌不由自主的迎上去,回應著他的熱情。

  一感覺到她青澀的嫩舌貼上他的,怯怯的學著他吻她的方式,關正磊的下腹一陣緊縮,刻意壓抑對她的渴望瞬間爆發。

  他望著她粉臉上誘人的動情神色,緊貼著她的唇微微退了半分,「洛洛,我想要你。」

  徹底沉溺在與他唇舌交纏的親密當中,嚴巧洛回過神來,一雙迷離的眸子茫然的望著他。

  「我想要你……」

  他抓住她的手,探到雙腿之間,讓她感覺他為她激動勃發的情慾。

  一貼住他雙腿之間硬燙勃發的慾望,她彷彿被熾鐵燙著,迅速 ​​收回手,被吻得濕潤微腫的唇瓣驚訝的微啟。


  她不敢想,他所謂要的意思是什麼。

  「我……」

  她想開口拒絕,但突然闖入眼裡的一抹半透明身影讓她的心猛地一凜。

  怎……怎麼又來了?

  難道是關正磊上回給她的陽氣用光了?

  如果她現在推開他,那抹靈體是不是會出現在她面前嚇她?

  於是不管自己有沒有看錯,嚴巧洛愈想心愈慌,一急,伸手抱住他粗壯的頸子。「我要!我要!」將臉埋在他的頸窩的同時,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直瞅著窗邊的靈體。

  感覺到她的僵硬,關正磊不解的問:「怎麼了?」

  「那個……嗚……那個又來了啦!」她抱著他的頭,失控的嚷嚷,「快點!我需要補充很多陽氣。」

  她很確定關正磊的陽氣可以幫助她,如果做愛汲取男人的精陽可以讓她遠離被嚇的日子,那……她豁出去了。

  原本柔軟的神色頓時被凌厲取代,他張望著四周,厲聲問道:「在哪?」

  「在……在窗……窗邊。」她的聲音顫抖,又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雙手緊緊的抱著他。

  瞥了眼,關正磊只見房裡有一扇窗沒關,濕涼的風拂入,帶動窗簾,發出窸窣聲響,除此以外,映入眼底的是再正常不過的房中擺設,連半道陰影也沒有。

  「我什麼都沒看到。」

  「嗚……就算真的有,你一定也看不到的啦!」她感到害怕又委屈,更氣自己那小得像米粒的膽子沒一丁點長進。

  聽出她的語氣隱含著委屈和恐懼,關正磊那顆剛強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欲求不滿的惱怒飛散,取而代之的是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換取她的笑容的義無反顧。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就算被你搞得精盡人亡也無所謂。」

  精盡人亡?訝異他會說出那樣誇張的話,彷彿她是專吸男人精陽的妖女,讓她窘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精……精盡人亡,你……我……怎麼可能……」

  「來吧!」他毅然決然的脫掉汗衫、四角短褲,跟著將她扒得光溜溜。

  嚴巧洛原本害怕的心情被他一攪和,霎時變得亂七八糟。

  看著他強壯卻有著大小傷疤的結實裸身,她又羞又窘,又想笑他一副準備上戰場的慷慨就義模樣,卻也不忘拉起一旁的薄被遮住自己。

  「可是……可是……那些阿飄還在……會不會……看……」

  重新將她壓回床上,他滿不在乎的說:「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個夠。」

  「可… …可是……」

  「我會讓你只看得到我,聽得到我的聲音,感覺到我的存在。」

  他要她無法分神,只能全心全意的感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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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5-1-1 00:46:19
第六章

  在感受到高潮的恍惚思緒中,她揚起幸福又歡喜的微笑,心想,有他強大的精陽加持,她是不是可以不必再過那種不時被驚嚇的曰子?

  「我讓你這麼舒服嗎?」

  幾分鐘後,關正磊狂亂的心跳恢復正常節奏,撐起身子,馬上就看到她臉色緋紅,露出滿足的微笑,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他低沉的調侃話語,她回過神來,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卻得到他更燦爛的笑容。

  她突然明白了,這男人很壞,就是故意要把她逗得臉紅心跳才開心。

  或許她應該壞心一點,徹底當個吸精魔女,把他的精陽榨乾才對。

  不知道她的腦袋轉著什麼古靈精怪的想法,關正磊收斂笑容,柔聲問道:「要起來衝個澡嗎?」

  「唔……」她慵懶無比的考慮了很久。

  激烈的性愛後,兩人身上有汗水,還有甜膩的體液,不衝個澡洗掉,全身不會舒爽。

  但是,她好累呀!

  看出她累得像是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他攔腰抱起她,直接下床。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嚇了一跳,雙手自然而然的緊摟著他的粗頸,「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幫你洗乾淨,再放你回床上休息。」

  頓時,她臉蛋緋紅,精神都來了。「不……不用了,我可以自……自己去。」

  被情慾左右的思緒漸漸的清明,在這樣的狀況下,她哪還有勇氣 ​​一絲不掛的面對他?而他還要幫她洗乾淨?

  雖然兩人剛剛才做過最親密的事,但是她還沒有辦法視之為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殷勤好意。

  他挑起眉頭,「你確定?」

  她畢竟是生手,被他纏著體驗最激烈的男歡女愛,應該已經腰酸腿軟,走不了幾步路吧?

  「嗯,我可以。」她用力的點頭,卻在他鬆開手放開她的同時,腳底板一著地,整個人便因為雙腿虛軟而直接坐在地上。

  真正用到腿的力量,她才知道被反覆侵犯的腿心有多熾痛。

  「愛逞強。」關正磊沒好氣的開口,彎腰,重新將她抱了起來。

  一偎進他的懷裡,她窘得粉頰燙紅,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她可以馬上鑽進去。

  在她還像鴕鳥一般埋在他的頸窩時,他踏進浴室,立即走進乾濕分離的淋浴間,調好溫度後,轉開水龍頭,讓溫暖的熱水由蓮蓬頭均勻的灑下。

  嫩背一感受到溫度適中的熱水,嚴巧洛抬起頭,害羞的說:「你……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啦!」

  水還持續的灑下,為了不浪費水資源,她想趕快沖完澡,離開浴室,穿好衣服,結束光著身子麵對他的窘況。

  沒想到她看向他時,發現他用充滿情慾的火熱,眼眸注視著她,那眼神讓她再次想起他在床上的強勢霸道,以及曾經帶給她的肉體歡偷。

  「你……」

  他動作迅速的將她壓在牆上,寬嘴吻住她玫瑰般的嫩唇,吞掉她可能發出的所有聲音。

  兩人的身形差異太大,他的身子一貼近,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瞬間襲來,她根本無力抵抗。

  「唔……」

  他充滿挑逗的舌頭靈活的竄進她的口中,纏攪著她柔嫩的丁香小舌,讓她好不容易恢復的神智再次被攪得一團亂。

  在他的熱吻下,她的身體迅速著火,不斷落下的熱水沿過兩人相貼的唇滑進口中,她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兩人之間的火花太強烈,若是再任由火勢延燒下去,嚴巧洛相信他絕對會再要她一次。

  一意識到這點,她躲開他的唇,急切的說:「不……不能繼續下去了……」

  勉強壓抑想要佔有她的強烈渴望,關正磊移開唇,抵著她的額頭喘氣。

  她說得沒錯,今天她已經體會太多,他若不顧一切的再做一次,真的會害她受傷。

  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迅速拿下蓮蓬頭,將自己由頭到腳沖洗一遍後,才啞聲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不等她反應,直 ​​接轉身離開。

  嚴巧洛看著他高大壯碩的身形,以及肌理堅實有力的身體線條,依舊感到全 ​​身燙熱。

  她想,體內被注入他的精陽,加上被吻了好幾次,她應該可以撐很久不被騷擾吧!

  關正磊不得不承認,在嚴巧洛強迫他吞下那顆藥,解決了他身證上所有的不適,再加上激烈的運動,飆出一身汗後,他整個人生龍活虎,根本不像病了好幾天的人。

  在送她回家後,他原本打算上頂樓換套衣服,再進辦公室,沒想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材豐滿的美豔女子。

  望向她,關正磊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恭敬的開口,「大小姐。」葛欣璦是黑道最具地位的葛乾坤最寶貝的女兒,有著出色的外表,以及令人無法領教的蠻傲,眾人對她無不是百依百順、極力討好。

  雖然欣賞她的美悍,但是他始終敬而遠之。

  當初會進黑道,成為葛乾坤的手下,甚至是義子,並不是出自他所願,在經歷過年輕時那一段刀光血影的歲月後,他渴望過著平凡的日子。

  所以即便強烈的感覺到葛欣璦對他的愛意,加上葛乾坤極力撮合兩人,對兩人的婚事樂見其成,他也不願順理成章的接受。

  葛欣璦當然明白關正磊對她無意的想法,但是對於這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裡,不特別呵寵她的男人,她愈發想要得到。

  因此就算感覺到他恭敬、疏離的態度,她依舊我行我素,以她的方式接近

  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她就不信會得不到他。

  迎向一臉剛毅卻毫無表情的關正磊,葛欣璦開門見山就問:「你剛剛上哪兒去了?」

  雖然對她質問的口吻感到不悅,但關正磊還是維持平淡的態度,避重就輕的說: 「只是出去辦點事。」

  他擺明呼攏她的回答,讓她一張美臉滿是怒氣。

  「你不是重感冒到不能下床嗎?」

  他愈是把她當成有毒的玫瑰,連一步都不願靠近,她愈是想挑戰他的極限,看他能拿她怎麼樣。

  「幾個小時前吃過 ​​退燒藥,已經好多了,多謝大小姐關心。」

  「你明明說你死都不吃退燒藥!」

  提起這個,關正磊露出幾不可察的微笑,隨即收斂住,嘆口氣,「如果死不了更麻煩,說不定還得被送進醫院,所以還是乖乖的吃藥比較好。」

  說起來他還得感謝這場病來得是時候,更該好好稱讚識時務又伶俐的助理小芬。

  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因禍得福,嚐到了甜頭。

  捕捉到他臉上那一抹稍縱即逝的微笑,葛欣璦氣得直跳腳,彷彿打翻了醋桶。

  她知道在他的房裡有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搶了她想做的事,可惜她沒抓準時機,否則一定逮住那個女人,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她上前揪住他的T卹,嬌蠻的問:「那你為什麼不吃我餵的藥,反而要吃那個女人餵的藥?」

  關正磊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裡知道嚴巧洛餵他吃藥的事,兩道濃眉緊皺,

  整張臉頓時變得嚴肅。

  「大小姐……」他想告訴她,請她不要管他的私事。

  可是氣焰高張的葛欣璦根本不把他臉上顯而易見的怒氣當做一回事,強勢的命令,「你不需要用這麼兇的語氣和我說話,總之,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

  關正磊的臉色泛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分,他會把她轟出去。

  「大小姐,我還有事得做,恕不奉陪。」他板著一張臭臉,轉身欲走。

  「不准走!」葛欣璦嬌聲喊道。

  他傾得理她,迳自往前走。

  她氣得直接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他頓住腳步,忍著怒氣,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想怎樣?」

  「有生意上門,你接不接?」葛欣璦看著他。

  就算心底有再多的不滿,關正磊也只能緊抿著唇,耐著性子,等她把話說完。

  「我剛剛和小芬下了訂單,付了錢,我要你當我的護衛,形影不離的保護我一個星期。」

  之前沒見過他身邊出現鶯鶯燕燕,就算有,也被她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權,驅趕出局,所以一直以來她很放心,相信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萬萬沒想到才稍稍鬆懈沒多久,竟然就讓一個小護士趁虛而入?!

  關正磊難以置信,她居然會幼稚到如此程度。

  「大小姐,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委託。」

  「為什麼?」

  「我的公司不接受保護女性的案子。」

  在公司草創時期,他無所不接,當中不乏保護政要千金、豪門小姐的任務,但最後的下場是帶給他災難 ​​性的困擾。

  太多受保護者在案子結束後纏上他,他不堪其擾,於是訂下不接受保護女性的特殊規定。

  「我不管,我要你保護,你就得保護,是你不能拒絕的特例。」她理直氣壯的嚷嚷,不允許他說不。

  「我會讓會計把錢退還給大小姐。」

  好心情消失殆盡,他立即扯開她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按了下樓的電梯。

  看著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的無情態度,葛欣璦氣得直跳腳。

  從小到大她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一定要讓關正磊變成她的所有物!

  交班時間,嚴巧洛才剛寫完交班單及護理紀錄,手機便傳來Line清脆的訊息樂音。

  她拿起手機,看了訊息,情不自禁的漾起甜美的笑容。

  訊息是來自她的黑道大哥情人關正磊,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內容,她的心卻飄飄然。

  她移動纖白的嫩指,靈巧的回覆訊息。

  |嚴小洛!」一道清亮的嗓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

  因為太過專心,嚴巧洛嚇得差點將手機摔在地上,迅速 ​​回頭,望向站在她身後的人,驚魂未定的抗議,「婉君學姊,你明知道人家膽小,還嚇人家。」

  「還敢說?!我都叫了你八百聲了,你一句話也不回我,我當然是以為你沒聽到啊!」

  「有……有嗎?」嚴巧洛的表情有些心虛。

  婉君很乾脆,索性轉向護理站的同事,直接發問,「你說,剛剛我是不是喊了嚴小洛八百聲?」

  像是與她串通好,眾人十分配合的點頭,臉上有志一同的出現欲打探八卦的好奇神情。

  但是嚴巧洛忙著回想,自己是不是太專心回覆關正磊的訊息,才會沒聽到有人喊她?也因為這樣,沒留意到同事們臉上的表情。

  「對不起啦!」

  「不用對不起。」婉君親密的攀住她的肩,三八兮兮的問:「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交男朋友?」

  單純的嚴巧洛禁不起試探,在學姊說中她的狀況時,一張粉臉瞬間染上粉色薄暈。

  婉君像是發現新大陸,大聲嚷嚷,「喔!真的有鬼……」

  怕她大嘴巴的四處宣揚,嚴巧洛緊張萬分的搗住她的嘴巴。「學姊,你……你別亂說啦!」

  「別亂說是要我說世上沒有鬼,還是要我說你其實沒交男朋友?」

  「我……我……」嚴巧洛詞窮,找不出埋由,因為世上真的有鬼,而她也真的交了男朋友……還是護理站裡最引人遐想的黑道猛男關正磊。

  她不敢想像,若是這件事傳出去後,會引起多大的討論?而她不想成為被討論的對像啊!

  「我就說嘛!你一定是交了男朋友,瞧你現在一副被愛情徹底滋潤的嬌美模樣,簡直和之前要死不活的衰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哪……哪有啊?!你不要胡說。」她臉皮薄,一被識破,臉便紅得發燙,殊不知自己說這句話多麼不具說服力。

  「哪沒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變得不一樣了。」婉君吐槽。

  「只是最近睡得比較好……」

  和他上床後這一個月來,她不時可以感覺到他的精陽在血液中流動,不時就臉紅心跳、渾身發熱。

  也可能是因為如此,她的體質有所改變,最近遇見靈體的次數等於零,睡眠品質一提升,氣色自然好了起來。

  婉君敏說的瞪大雙眼,望著她,不可思議的捂著嘴,「厚!嚴小洛,你不會真的破處,接受某個男人的精陽灌溉,才會睡得比較好吧?」

  平時聽她總是嚷嚷著見到奇怪的東西,導致睡眠不足,白皙臉蛋上那兩個黑輪萬年不消,但是現在她會如此容光煥發,讓身為已婚婦女的她無法不轉往十八限方向思考?

  再次被說中,嚴巧洛欲哭無淚,挫敗的撫著頷頭,發出呻吟,「天啊!不要再說了啦!」

  意外打探到八卦,婉君當然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棄,纏著學妹追問,「嚴小洛,男主角是誰?是誰?我們認識嗎?」

  知道自己蠢到說什麼錯什麼,連做壞事也被逮個正著 ​​,嚴巧洛決定緊咬著嘴唇,不再說話,只是猛搖頭示意。

  「嚴小洛,別這麼小氣,快說來聽聽啦丨?」

  「對呀!有開心的事,當然要一起分享。快說!快說!」

  有別於平常慎重、緊張的氛圍,護理站在交班的短暫時間,陷入有如菜市場的嘈雜八卦閒聊中。

  嚴巧洛維持原狀,打算一直當個鴕鳥,突然傳入耳底的名字卻讓她的心猛地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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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關先生!」

  護理站裡的護士們原本對著她的砲口,因為關正磊的出現,瞬間轉移了目標。

  嚴巧洛被晾在一旁,卻開心不起來,不斷的暗暗禱告,希望關正磊不要光明正大的對她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關正磊是來探視黑道另一組勢力,人稱虎彪的黑道老大,並打算與他談些「交易」。

  完事後,他想起與嚴巧洛有約,於是打算順道接她下班,但是在被那一群白衣天使圍繞的同時,他的眼角余光瞄到有個身影悄悄的棄電梯不搭,改走樓梯。

  厲眸一瞇,他打發掉那群白衣天使後,不動聲色的也改走樓梯下樓。

  嚴巧洛不爭氣的偷跑後,不一會兒便放緩了腳步,心里納悶著,關正磊和她傳Line時,怎麼沒事先告訴她,給她一點心理準備,搞得她得偷跑?

  她暗暗的責怪了關正磊一番,定下心後才發現耳底傳來或近或遠的腳步聲。

  有人跟在她身後下樓嗎?

  其實機會不大,現在電梯那麼方便,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搭電梯,不會走樓梯。

  想歸想,她還是轉頭,卻發現身後根本沒有半個人。她不死心的扶住樓梯扶手,藉著樓梯縫往上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她下樓,背脊隨即竄起一股寒意。

  她的症狀……不會又發作了吧?

  這個想法一浮現腦海,她用力的甩了甩頭。

  不會的,她體內有關正磊濃濃的精陽護體,那些有的沒的應該不敢接近她!

  是的,一定是她自己嚇自己,一定是這樣的。

  她安慰著自己,腳步移動的速度卻不自覺的愈來愈快,快到她的左腳很兩光的絆到自己的右腳。

  不是吧?

  她張大嘴,以為會跌個狗吃屎,沒想到一道身影不知由哪竄了出來,張開雙臂,接抱住她即將跌下樓的身體。

  順利的跌進男人強壯寬闊的厚實胸懷裡,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陽剛氣味,她驚愕的眨眼再眨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

  見她一副狀況外的模樣,關正磊真想掐死她。

  「該死!我明明看著你由B區的樓梯下樓,怎麼沒看見你?」

  跟著她由同一個樓梯下了樓,他卻遲遲沒看見地的身影,納悶之際,他在另一個樓層轉進另一個樓梯口,好巧不巧的看著他的女人飛撲到他的懷裡。

  這個飛撲非自願,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她應該會當場和地板玩親親,徹底跌個狗吃屎。

  近距離看著他隱藏怒意的臉色愈來愈沉,嚴巧洛忐忑的說:「我……我出B區後轉A區樓梯可以直接去停車場。」


  「那你該死的在急什麼?」

  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沒及時出現,她很有可能跌斷脖子或跌斷手腳,關正磊的胸口堵著一口悶氣,瞪著她。

  對上他極具殺傷力的冷眼,嚴巧洛窩囊的垂下小臉,以幾乎令人聽不見的微小音量說道:「我以為有人跟在我身後嘛!」

  一聽到有人這麼白目、無聊,他火氣十足的問:「誰?哪個不要命的敢跟在你身後嚇你?叫對方出來跟我單挑!」

  嚴巧洛對他的畏懼瞬間消散,啼笑皆非的望著他,無奈的說:「不是誰都可以叫出來單挑,好不好?」


  兩人真正的深入交往後,她才發現關正磊和他以前被認定的形像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雖然曾經混過黑道,但是身上沒有半點流氓氣質,強健的體魄讓他反而有一股比較類似運動員的氣質,她粗獷膽自然,不抽煙但偶爾喝酒,他也很居家,家事樣樣難不倒,他也喜歡在家下廚隨便煮,勝過到外面吃路邊攤。

  最最重要的是,他面噁心善,過分剛正的臉部線條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加上他曾有過的黑道背景,才會讓人誤以為他很暴力。

  所以就算他吆喝著要對方出來單挑,若對手是一般尋常小老百姓,他也下不了手吧?

  瞧女友緊蹙濃眉,有口難言的為難模樣,他直覺想到的是急診室那個美女醫生。

  「難道是急診室裡那個美女醫生?」

  想到兩人結下的梁子,他緊握雙拳,把十指關節折得嗶剝作響,一副很想拿發癢的拳頭洩怒的樣子。

  「不是方醫生啦!她哪會那麼無聊?」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認真的揣測額,「還是你懷疑自己又遇上阿飄了?」

  雖然她的確是懷疑自己又遇見阿飄,但他何必點明呢?如果是真的,怎麼辦?

  「你……你不要亂說話啦!」她嚇得緊緊抓著他,一雙圓眸骨碌碌的轉著,打量著四周的狀況。

  不像她那般驚惶,關正磊捧住她的臉,不讓她隨便亂看,免得疑神疑鬼的。「總之,不管是不是,沒什麼好怕的!就怕阿飄躲在暗處不現身,只要阿飄敢現身,一切都好辦,若是故意嚇你,更該嗆阿飄出來好好喬一喬。」

  「嗆阿飄出來好好的喬一喬?」雖然有親親男友當靠山,但嚴巧洛的臉色還是瞬間蒼白,「不不不,有你在,萬事都不用喬了。」

  她又不是沒事找事做,刻意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靈體嗆出來,到時怎麼收啊?

  若再遇上兇一點的,她和關正磊會不會因此遭殃?光想,她便覺得心驚膽戰,全身冒出雞皮疙瘩。

  關正磊猜想,女友應該也沒這個膽接受他的建議,既然他在這裡保護著她,也沒那個必要。

  既是如此,回歸正題,他問:「為什麼看到我就跑?」

  沒想到他會突然岔開話題,她愣了半拍才回答,「誰教你是黑道醫院裡的風雲人物?如果讓人知道你是我的……我的男朋友,我會被生吞活剝……」

  他微瞇起黑眸,似笑非笑的凝望著她,冷冷的問:「你偷跑,難道就不怕被我生吞活剝?」

  對上他那雙幽黑深沉的眼眸,她彷彿可以感覺到他的躁動,讓她又很不小心的回想起兩人在床上,汗水和愛欲氣息交融的激情模樣。

  霎時,她感覺口乾舌燥,全身發熱,抿了抿唇才開口,「我……想晚一點再跟你解釋……」

  瞧著她的唇瓣因為抿唇的動作而變得更加嫩潤,搔得他的心癢癢的,想要吻她,品嚐她口中的香津蜜液。

  「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很久沒渡陽氣給你了?」

  所謂的「渡陽氣」,絕對與武俠、鬼怪小說中的詞彙無關,而是他與膽小的親親女友之間的接吻暗語。

  就算讓旁人聽到兩人的對話,也絕對無法馬上猜出他話裡的含意,意會他這時想要做什麼。

  「有嗎?」她一臉認真的思索著。

  根據他們雨人的作息時間,雖然很難常常見面,但是最長不過三天,且每一次見面,他總是很大方的給予她所需要的陽氣。

  也因為這樣,她才會被他徹底滋潤、灌溉成一朵嬌花,讓她不用喝玫瑰四物飲,就有滿面紅光的好氣色。

  她思考的模樣讓他不顧兩人仍站在樓梯間,低下頭,便要吻住她的唇。

  一察覺到他的意圖,嚴巧洛慌忙伸出小手,擋住他來勢洶洶的唇。「不——不可以在這裡……」

  儘管醫院裡走樓梯的人屈指可數,不過畢竟還算是公共場合,若被發現她和一個男人接吻,說不定連工作都不保。

  「別怕,只是一個吻。」關正磊拉開她的手,抵著她的唇,低語,「雖然不確定剛剛是什麼狀況,但我還是先渡一些陽氣給你備用比較好。」

  聽著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她忍不住顫抖,想開口說些什麼,他柔軟有力的唇瓣已搶先一步溫柔的廝磨她的紅唇,火燙的舌頭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嫩舌。

  「唔……」

  他毋需花費太多時間引誘,她本能的迎向他,用仍顯生澀的熱情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像是啟動彼此身上動情的開關,讓他的吻因為渴求得到更多,漸漸變得熾熱、鹹濕。

  嚴巧洛的腦子一片空白,原有的堅持因為激烈的吻而消失,此刻的她除了聽到彼此接吻的聲音,所能感覺到的只剩下他。

  關正磊呼吸急促,強健厚實的胸口上下起伏,抵著她的軟乳摩擦,一下又一下,挑起小小的火苗。

  感受到那一股隨時會蔓延成烈焰的激情,她徹底的陷在他帶來的感官刺激當中,情不自禁的逸出動情呻吟。

  一聽到她那足以令他發狂的甜美嬌吟,他倏地移開唇,貼在她的耳畔,大口喘氣。

  他太清楚她對他的影響力,即便順應渴望深深的吻了她,然而他必須在彼此完全失去理智、做出衝動而放肆的行為前,結束這個吻。

  待氣息略微穩定後,他嗓音低啞的開口,「差不多到了該輸精陽給你的時間了,今天跟我回家?」

  回到完全私密的空間,他就可以拋開一切,對她為所欲為,這個想法讓他好不容易回穩的呼吸差點又在瞬間變得紊亂。

  他的唇瓣和呼吸依舊灼燙,貼在她敏感的耳畔,為她帶來微麻的戰栗,無力的偎靠在他的懷裡,微喘的柔軟嗓音輕輕回應,「嗯。」

  聽見自己的回答,她有些懊惱,這是每一次碰到他的下場。

  她模模糊糊的想著,如果他要在這里馬上要了她,她應該會無法抗拒,任由他為所欲為。

  這樣很糟糕,但更糟糕的是,她甘之如飴,因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男人了!

  當關正磊和嚴巧洛一起離開醫院大樓時,她的思緒因為外頭的新鮮空氣而變得更清晰,也因為這樣,她對於自己會和他在公共場合激吻的行為充滿罪惡感。

  要命的是,她還穿著制服!如果真的被撞見,不丟臉死才怪。

  知道她因為剛剛的吻而介懷,苦皺著一張小臉,他拉了拉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啦!我觀察過,也可以向你保證,剛剛的事絕對沒有人看到。」

  當然,可能存在的靈體可不在他的保證範圍,畢竟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是不見人影的。

  一碰觸到他的手,嚴巧洛觸電似的跳離他一步。「你……你在外面不准再碰我啦!」幽幽怨怨的瞥了他一眼,她囁嚅的說:「被你一碰,人家像是傻了一般,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經過這幾次的親密接觸,她發現只要一碰上他,她便彷彿在瞬間成了無法思考的低等動物,腦中充斥著渴望被他擁抱、親吻,甚至做出更多令她清醒後會害羞到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的事。

  害她強烈的懷疑,在他輸陽氣給她的同時,是不是-並把她的智力吸走,才會讓她變得這麼低能?

  被親親女友當成病毒一般不願靠近,關正磊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子,面露苦笑。

  他懂她介懷的點,畢竟那也是讓他頗為苦惱的點,他一碰上她,也是半點自製力也沒有,只是若因為這樣,兩個人得離彼此遠遠的,這不是挺可笑的嗎?

  「好啦!我保證,以後在外頭,只是大手拉小手,不做別的。」

  嚴巧洛半信半疑,因為有人死纏爛打硬要抓著她的手,她只好半推半就的讓他牽。

  被他一遊說,她完全忘了兩人還在醫院的範圍裡,若一個不小心,還是很有可能被人撞見的。

  但是這時候她的心思專注在兩人貼合的掌心之上,當他的大手貼上她的小手時,一股暖意沁入,直竄心口,而他的嘴角微揚,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著他心滿意足的歡喜模樣,她也不由自主的揚起微笑。

  原來幸福真的很簡單啊!只要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只是牽手也可以讓心很甜、很暖。

  她正沉醉在簡單的幸福當中,直到關正磊停下腳步,才發現兩人來到機車停車場前。

  「咦?你沒開車?」

  醫院的機車停車場位在偏遠角落,隔一道矮牆是一條美食商店街,有不少住院病患家屬常會到商店街覓食。

  因為她平常是走路上班,所以顯少由這個方向離開醫院。

  他指了指停在機車停車場裡的重型機車,「車子進廠維修,我今天騎摩托車,你……OK吧?」

  看了他的街跑重型機車一眼,嚴巧洛為難的望向他, 「你覺得呢?」

  不像一般機車坐墊,街跑型的重型機車是分離式坐墊,後座小且高,她不以為自己可以在穿著裙子的狀況下上車。

  關正磊出門時沒考慮太多,正猶豫著該怎麼解決,眼角余光忽地掃到數十抹眼熟的身影。

  他攢起眉頭,看著嚴巧洛,「等我一下。」

  走向矮牆,他朝那群形色匆匆的身影喊道:「小孟,你要去哪裡?」

  聽到關正磊那深具威嚴的聲音,一行數十個年紀約在十七、八歲上下的少年驀地停下腳步。

  被喊住的少年染了一頭金發,原本一臉凶悍,一見到關正磊,神色瞬間柔軟,急奔到他的面前,恭敬的喊道:「關哥。」

  冷眼凝視著眼前站得直挺挺的身影,關正磊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你們不是應該在公司裡?跑來醫院做什麼?」

  他的保全公司僱用的全是犯過罪的人,出獄後,只要有心想過正常生活,無論男女,年紀在十六歲以上,都可以在公司找到一個適合的職位。

  為了防止出獄再犯罪,他的公司裡設有武戒組及心理矯正輔導組,在特殊狀況時,得以發揮作用。

  因為他的想法周全,在他成立公司這些年以來,收納過無數出獄後的更生人,更生人再犯案的紀錄是零。

  近來政府看中他的能力,希望與他合作,讓正義保全成為民間的犯罪行為矯正機構,幫助更生人除去社會污名標籤,並加強技能訓練,日後就算想轉職,或另有生涯計劃,也不怕不容於社會。

  而此時眼前這群小兔崽子翹班,臉上有著戾氣和亟欲尋仇的逞兇鬥狠,他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我……我們……」一行人面對關正磊的厲眸,支支唔唔,掰不出半句合理的解釋。

  關正磊沒敢奢望他們會實話實說,開門見山的說:「我已經找過虎彪,你的事,我已經和他談好了。」

  不久前他聽說B組老大最器重的手下虎彪在一次火拼中進了醫院,小孟曾是虎彪的手下,會入獄便是幫他頂罪當替死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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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 00:47: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小孟出獄後來到他的公司,表現也不錯,甚至出過幾個小任務,但是坐了幾年冤獄,以及這幾年來身為更生人被人瞧不起的心路歷程,使得他想要藉機找虎彪報仇。

  因為這樣,他才會撥空探視虎彪,從中調解兩人的恩怨,並順道替小孟斷了日後的江湖路。

  關正磊會如此神通廣大的知道他想報仇的事,讓小孟訝異萬分。

  看出他一臉愕然中有著疑惑,關正磊扯唇道:「公司定期讓你們上衛老師的課不是上假的。|

  心理事權威衛恆是正義保全公司的心理矯正輔導組的組長,每個月固定四堂課的用意便是要藉著上課了解、觀察更生人的心理狀況。

  意圖被識破,小孟像是敗陣的公雞,沮喪的問:「那……關哥和虎彪談了什麼?」

  「他會為當年讓你坐冤獄一事補償你。」頓了一下,關正磊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堅定的說:「至於你,要斷了報仇的傻念頭,否則只會陷入惡性循環當中,永遠無法翻身當正常人。」

  被迫打消報仇的念頭,小孟桀驁不馴的撇了撇嘴,表情因為心有不甘而顯得不羈、難以控制。

  關正磊充滿耐心的看著他,「走過這一遭,別告訴我,你還想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因為曾經經歷過與他們相同的遭遇,他可以輕易的看穿小獸們藏在凶狠保護色下的脆弱,以及內心深處極為需要人關愛、認同的無聲吶喊。

  因而他常會拿自己的例子來砥礪公司裡的年輕更生人,希望能拉他們一把,成為引導他們走向正確人生方向的明燈輿依靠。

  沉默的思考了許久,小孟心裡有了答案。「我會回公司找庾Sir報到。」

  庾鋒是武戒組的組長,曾待過英國的特勤部隊,更曾拿過綜合格鬥的冠軍,在正義保全裡扮演類似懲戒教官的角色。

  他知道這次蹺班回去得接受懲罰,但是甘願受罰,因為出獄後,進到正義保全的這段期間,他得到這一生最珍貴的、最美好的生活,而這一切屬於他的新人生是關正磊給他的,他不想讓最尊崇的人失望。

  小兔崽子如此受教,關正磊咧嘴微笑,不忘將他帶來的孤群狗黨一併訓誡一番。

  嚴巧洛一直靜靜的杵在一邊,挺著他們的對話,發現對關正磊的喜歡又多了許多。

  莫怪大家會說他像古代俠士,他正氣凜然,與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比起來,多了股沉穩與內斂的氣質,而且訓誡著那一群少年的語氣沒有憤怒,只有嚴峻的語重心長,讓他看起來既像嚴父又像兄長,使人威懼又信服。

  她想,將來他絕對會是個好爸爸……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他的臉龐突然在眼前放大,讓閃神的她嚇了一跳。

  瞧她驚魂未定的模樣,他調侃的笑問,「都餵你這麼久的陽氣了,怎麼膽子還是不知長進?」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發現那群少年已經離開了。

  「咦?他們回去了?」

  「是啊!全都乖乖的回去了。」讓他頭痛的少年們離開後,他整個人不自覺的放鬆許多。「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飯,再坐計程車回我家?」

  「計程車?」

  「你身上穿著制服,的確不好坐摩托車,我想改天再來騎車,或者你哪一天下班換長褲,讓我載你回去,順便享受飆車快感,兜兜風。」

  相處久了,嚴巧洛發現他其實是一個外表看來眾毅強勢,卻十分貼心的男人。

  而今天的突發事件,若不是正好在他身邊,看見他們的互動,她不會知道關正磊原來這麼具有威信,也因為如此,她也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霎時,想更了解他的想法讓她的心微微悸動、發燙。

  她點了點頭後,看著他剛肅的臉繃得沒那麼緊,忍不住開□,「今天才發現原來你像學校教官?」

  「教官?」頭一次被說像教官,他的表情難掩詫異。

  她用力點頭,「是啊!那些少年對你又敬又畏,很聽你的話,為什麼?」

  彷彿是感受到她想多了解他的想法,他若有所思的徐徐說道:「因為生長環境的關係,我在他們這個年紀時,曾經像他們一樣迷惘不安,如果當時有人拉我一把,或許可以讓許多遺憾不會發生。」

  第一次聽他提起過去,以及他說這些話時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徹底挑起嚴巧洛對他的好奇,沉不住氣的急急問道:「可以問是什麼遺憾嗎?」

  他一愣,像是沒料到她會開口詢問。

  察覺他的臉色突然沉鬱,她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唇,「呵呵,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啦!」

  他用幽黑不見底的眸子凝望著她,「我的故事是灰暗的,我怕你聽了會覺得我……很可怕。」

  頭一次看見他陽剛俊朗的臉上出現不安與缺乏自信的神情,她那一顆善良的心軟得一塌胡塗,緊握住他的手,急切的強調,「在認識你以前,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怕,但是經過這段期間的相處,我知道你並不是我所以為的那種人。現在我想听,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你,想知道以前的你的所有一切。」

  關正磊可以感覺到眼前小女人的真心,揚起嘴角,「不如我們先回我家,再叫外送,邊吃邊聊?」

  「好,好。」

  她的反應讓他的心變得溫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讓像她這樣一個女人闖進他的心扉,在她的面前毫不保留的攤開那一段血淋淋的過去。

  回到關正磊的住處後,他叫了個披薩,開了瓶紅酒,填飽肚皮後,開始說著連自己都不願回顧的那一段歲月。

  氣氛略顯沉重,偌大的空間裡,只沉沉迴盪著男人低沉憂傷的聲音——

  「後來崇佑在死在一場火拼中,而我結束了那段晦暗、不堪回首的黑道歲月,離開以我義父為中心,人稱「帝墨」的組織,網羅了一些人才,開了正義保全,當個平凡的小老百姓。」

  花了半個小時說完自己的故事,關正磊清了清喉嚨,灌下一大口紅酒,衝去喉間的干澀。

  酒才入喉,他便發現身旁的女人異常沉默,不禁猜想,她是不是因為不堪負荷他那一段冗長沉重的過去,加上喝了酒,所以睡著了?

  突然,嚴巧洛側過身,抱住他,「我愛你。」

  在他細述他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時,她這才知道,他堂堂七尺之軀竟會怕那一根小小的針的原因始自於孤兒院時期。

  聽他說,他在七、八歲時進了孤兒院,孤兒院是小城市裡靠著政府微薄補助過活的收容處,因為預算不足,人手有限的輔導人員無法管制院童,繼而讓孤兒院淪陷,成為另一個龍蛇混雜的小社會。

  孤兒院的問題層出不窮,院童霸凌事件不斷上演,年紀較長的院童出社會後成了小太保,收納小手下的事時有所聞。

  他曾經親眼目睹同寢室的院童染上毒癃,卻因為癮頭愈來愈大,身體不堪負荷,斷氣之際,注射毒品的針頭還留在手腕上。

  那一幕映在他的眼底,卻深深的烙在腦中,成為他的恐懼。

  而他因為輪廓太過深邃剛正,體格壯碩高大,莫名其抄的被貼上不良少年的標籤,受過無數委屈,最後自暴自棄而進入黑道。如果不是因為與他有著革命情感、情同手足的兄弟枉死,便不會喚醒他的良知,也不會有今天光明磊落的關正磊。

  關於他的點點滴滴,她多聽一句便對他多一分心疼與喜愛,誰看得出他竟有那麼一段坎坷黑暗的過去?

  她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關正磊線條堅毅的寬唇微揚,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卻也一頭霧水。

  「我以為你睡著了。」

  嚴巧洛搖了搖頭,聽了他的故事,她內心激盪,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她甚至覺得他的故事精采到可以拍成勵志電影了。

  她輕撫他線條剛正的臉,愧疚的低喃,「我為我曾經瞧不起你向你道歉。」

  尤其在知道他為社會、為那些曾經犯過錯的邊緣人所做的事,無一不讓她對他更加傾心。

  他板起臉,語氣有些受傷,「你……為什麼瞧不起我?」

  雖然被瞧不起慣了,但是當這話由心愛的女人口中說出,打擊卻不小。

  「同事們都很喜歡你,時常把你混黑道時的豐功偉業掛在嘴邊,我以為你和那些喜歡欺負善良老百姓的惡棍流氓沒兩樣,總愛吹噓自己究竟乾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

  「所以你知道了,我不是那樣的人,對吧?」他問,表情因為重視而顯得小心翼翼。

  怕自己的態度若不夠堅定會讓他誤會,於是跑開了矜持,嚴巧洛很確定的用力點頭。「嗯,和你在一起後,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像古代充滿正義感的大俠一樣的大好人,就算知道你的那些過往,也不會影響我對你的喜歡。」

  瞧她說話時嫩臉還因為害羞而微微泛紅,重要的是,她說的話讓他感動得鼻子微酸,連帶的聲音也啞啞的,「所以……你真的願意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現在再風光,心底那一片灰暗始終存在,暗暗影響,侵蝕著他的心。

  如今說了,得到心愛女人的認同,他卻還是有些不確定,畢竟他根本沒打算要向哪個女人坦承自己的那一段過去。

  「怎麼會不願意呢?」

  現在,她才明白,這男人在那些茫然少年的米啊年扮演著導師、明燈的角色,表面上是走過來了,事實上,他心底那個讓他感到卑微、脆弱不安的茫然少年還是存在,在他心情低落時,竄出心頭折磨著他。

  這一點讓她對他既心疼又心憐,她知道他需要她的懷抱與安慰,可惜自己的肩膀太小,無法將他抱在懷裡,好好的安慰他、鼓勵他,告訴他,她願意當他的依靠,當他的明燈!

  「但……像我這樣複雜的男人……」

  「你並不復雜,是你的環境逼得你不得不復雜,況且現在的你這麼優秀,多少女人想嫁給你這樣的人啊!」

  他不解的挑起眉頭,瞥了她一眼。

  「你一定不知道,現在的女人最想嫁無父無母無兄弟姊妹,錢超多的男人。」她說出與姊妹淘內心深處最佳的擇偶條件。

  「為什麼?」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因為家人多,相對的,相處的機會就會多,摩擦便會增加。若是嫁給孤兒,只需要和老公磨合,一對一,單純許多。」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可惡,天底下哪有這麼多不幸卻力爭上游成功的優秀男人,是吧?」

  所以說起來,她是撿到寶了。

  可能是一直與她說話的關係,他因為憶起過往而低落的心情恢復許多,更因為她的話,胸口充滿喜悅。

  「這麼說來,你很願意嫁給我囉?」

  她毫不考慮的點了點頭,露出羞澀的微笑。

  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而他的過往也不光彩,但是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他的好,知道現在的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胸口蕩漾著對她的喜愛,關正磊將她拉進懷裡,捧住她的臉,低下頭,親吻她。

  兩人之間的電流太強烈,他們互相吸引著彼此,讓一個吻以驚人的速度挑起渴望彼此的情慾。

  他不再滿足現況,稍微移開相貼的唇,拉開她嫩白的腿,讓她雙腿大開的跨坐在他結實的長腿上。

  因為面對面,被迫張開的雙腿腿心抵著他的胯下,讓她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想要嗎?」他用因為情慾而嘶啞的嗓音問道。

  雖然隔著衣物,但是她彷彿可以感覺到由他腿心輻射出的熱氣與誘惑,以及那灼熱得像是會把她燃燒的眼神。

  她不自覺的避開那雙會讓她道德淪喪的眼眸,低喃,「我們會不會……太……太縱慾了……」

  因為他,肉體嚐過情愛滋味,她漸漸的知道自己的需要與渴求,如此肉慾,讓她有一絲羞愧。

  「你需要,且因為有愛,我們才會愈來愈渴望彼此。」他邊說邊將手指探進她的腿心,輕撫腿側最柔軟的肌膚。

  他粗糙的掌心撫過,帶來火燒般的麻意,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看著她敏感的反應,他淡淡一笑,語氣仍低幽,「因為你喜歡我、渴望我,才會被我一碰就有這麼激動的反應,跟我只要抱你就會很快勃起的道理是一樣的。」

  男人露骨的話讓她的思緒潰散,耳邊充斥著因為興奮而評動的心跳與急促的脈搏聲。

  他替她脫掉綴著蕾絲花邊的可愛內褲,將膝頭頂抵在她腿心最敏感之處,溫柔的、充滿耐心的移動,摩擦藏在嫩瓣間腫脹且敏感的嫩核。

  ……

  片刻,伏在嚴巧洛身上急促喘氣的關正磊恢復平穩的呼吸,擔心自己身體的重量會帶給她太大的壓迫,於是抱著她坐起來,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懷裡,好好的休息。

  體力完全透支,她有氣無力的嬌聲抱怨,「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玩死。」

  他因為她的用詞而嘶笑出聲,大手在她的背部上下輕撫。「你會漸漸習慣的,況且多做幾次,多給你一些精陽,讓你可以勇敢比較久。」

  不知怎地,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她想到某個產品的電視廣告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怎麼?我說錯了嗎?」

  她強忍住笑意,「你讓我想到很久以前的某個電視廣告詞——「大灌耶用卡久」。」

  他對這個廣告有印象,於是跟著笑出聲。

  他的笑聲撞入耳底,嚴巧洛突然發現與他在一起後,她變得開心而安心,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人前陽光甜美,人後卻憂鬱灰暗。

  這樣的轉變讓她感到詫異,還記得婉君學姊拿她和關正磊開玩笑時,她忿忿不平的否決與他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誰會料想得到他們竟會發展到如此親密的地步,而她竟也從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

  「洛洛,你願意和我共組一個家庭嗎?」關正磊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美好的溫存。

  雖然剛剛她已經說過她願意嫁給他這樣的男人,但他還是感到不安,想用更慎重的態度確定兩人之間未來的關係。

  聽著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她不禁一愣。

  這……是求婚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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