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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凱雅花了十天的時間,回到她的第一站……諾福鎮。
多出來的這段時間她做了 一些準備。
首先,她跳進溪水裡痛快洗了個澡。
蓋林用來改變她膚色的那種汁液極好用,缺點就是不防水,因此她上好色的期 間完全無法漱洗。
幸好她的體味不重,中古世紀的人也不像現代人講究,幾天不洗澡是常有的事。
以前出任務時,也待過嚴苛的沙漠環境,不能洗澡是一種常態。可是在當時起 碼可以擦澡,像現在這樣好幾天碰不得水的情況實在痛苦,她甚至可以在腦中想像 一堆蟲子在她身上賽跑的場景。
蓋林也很愛乾淨……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
當他們在森林裡旅行時,他每天都會跳進溪裡洗澡,有時沒有其他旅人在,她 也會跳下去一起泡……
噯!別去想他的事!她立刻阻止自己。
「你和蓋林那一段已經過去了。」她對著溪水裡的女人說。「他們已經救出他 們想救的女孩,回到他們的家去,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既危險又艱辛,沒有把他扯進 這淌泥淖裡是正確的。」
但溪中的女人看起來有點孤寂。
自從被揪進這個世界裡,她就像在打一場只有她一個人對抗全世界的戰爭,以 至於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就被她深深放進心裡。
「封凱雅,別想了 !」她當機立斷地起身,走回森林裡。
這頭柔柔亮亮閃閃動人的金髮實在太麻煩,她毫不遲疑地掏出小刀,把頭髮及 肩削短。
對了,那種葉子的汁液既然可以染她的皮膚,說不定對頭髮也管用?
凱雅心念一動,開始收集樹葉。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正確的。
她把金髮染深,用烤乾的樹枝當炭筆,涂粗眉毛,再加深下巴的陰影,女性化的瓜子臉頓時變成男性化的方臉。
一個多小時後,憔悴的中年旅人不復見,金髮嬌嫩的女人也消失,溪水映出來 的是一個褐色頭髮、古銅皮膚的年輕男人。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諾福鎮一如往常的忙碌繁華。
一個褐髮深膚的年輕人踩着略略降溫的陽光,優閒地走在大街上。
下午街上的人潮比較少,路旁供旅人歇腳的驛站依然熱鬧擾攘,賣乾糧和水果 的小販更加倍努力地叫賣,想在清閒的時段多多少少賺一點銀子。
「聽說那個皇后自從殺了白雪公主之後,就躲在皇官裡不敢出來!」水果攤老 板壓低了嗓音,彷彿在說一個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聽說舒密特公爵在內的其他幾位大公已經向鄰國求援,希望他們看在先王的 份上,一起聲討那個皇后。」一個中年婦人用不遜於他的秘密語氣說道。
「那個皇后真是太可惡了,我們的白雪公主多美麗可愛,她竟然也下得了手。」
「聽說公主出生的時候,天上出現七道彩虹,久久都不消散,表示她命中注定 是王位的繼承人,那個皇后大概是嫉妒她的福分吧!」
「老闆,這兩顆李子多少錢?」褐髮深膚的年輕人把帽檐壓低,隨手挑了兩個李子。
「兩枚銅板。」水果攤老闆看他一眼,回頭繼續跟老客人嚼舌根。「哼!當初 國王娶那個皇后,我就發現城堡上籠罩着一層黑氣,她鐵定是個黑心的女人!」
「不好意思,老闆,你們在說的白雪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年輕人好奇 地湊過來。
老闆和中年婦人看他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沒聽說嗎?」
「這一路下來,大街小巷都在聊王室陰謀論,讓我也聽出一點興趣來。」年輕 人露出亮亮的白牙。
「我們的公主被害死了。」老闆傷心地搖搖頭。「聽說心臟被挖出來,被那個 皇后拿去做成永保青春的巫藥。」
「什麼?」年輕人嚇了 一大跳。「這也太殘忍了吧?」
「豈只公主。」中年婦人左右看看,壓低了嗓音說:「連我們國王聽說都是被她害死的。」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難道人民沒有任何反應嗎?大家都縱容那個皇后 的惡形惡狀嗎?」年輕人憤慨地道。
「現在人民都仰仗舒密特公爵出來主持正義。如今國王和公主都不在了,也只 有向來對皇室忠心耿耿的舒密特家族值得人民信任了。」水果攤老闆嘆息。
「可是,皇后呢?她犯下這種滔天大罪,連民間都聽說了,難道她自己一點都 不擔心?」
老闆和熟客互看一眼。
「她是皇后,現在全王國就她最大了。」
年輕人搔搔下巴。「可是,如果連人民都知道舒密特公爵已經向鄰國求救,她 難道不會想趕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說不定皇后現在已經不在城堡裡了呢!」 老闆和熟客又互看一眼,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唉,我是隨便講講的。真可惜了白雪公主那麼美麗善良的小姑娘啊……」年 輕人聳聳肩。
「可不是嗎?」
在一陣嘆息聲中,三個人互相告別。
年輕人……凱雅挑了 一條狹窄的巷子鑽進去,一陣污水和馬糞的惡臭味立刻飄來。
所以,國王失蹤,公主的心被挖出來,皇后依然躲在宮裡,舒密特公爵正在向 鄰國借兵是嗎?
嗯……這倒有趣。
她停在窄巷深處,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走。
「喂!你!」
驀地,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巷子口逼近,凱雅一轉頭,發現三名穿著紅衣製服 的內宮侍衛一前一後,正朝着她走來。
「你!你叫什麼名字?」為首的紅衣侍衛停在她面前,另外兩個迅速從左右包 抄,斷絶她的去路。
這條巷子本來就不寬,被他們一圍,她被逼到角落,有一戶窮人家打開門要出 來,一發現是內宮侍衛在盤查路人,忙不迭縮回去,門砰一聲關上。
「我叫霍伊,我是從亞維王國過來的旅人,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她客氣地。
「你剛才和水果攤的老闆在聊什麼?」紅衣侍衛依然面無表情。
「我只是聽到他們在聊王室的八卦,湊過去問幾句而已,絶對沒有其他意 思。」她雙眸一閃,微笑道。
為首的侍衛慢慢走近她。
凱雅後退一步,一把刀立刻抵住她的背心。
為首侍衛停在她身前。
忽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 口參差的牙齒。
「你以為你偽裝成這副模樣,我們就認不出來你嗎?」他壓低了嗓音說。
凱雅的呼吸一屏。
「我們早就知道你化裝成男人了,你以為你還能瞞多久?皇后……」
凱雅先發制人。
她旋身飛踢向右邊的紅衣侍衛,左肘往身後的左侍衛一撞。右侍衛飛快跳開, 左侍衛連忙揮刀,但這一切不過是障眼法。
她沒有一個招式用到老,飛出去的右腳順勢勾回正前方,帶頭侍衛猝不及防, 被她一腳踢中胸口。
「唔!」他抱著胸膛往旁邊踉蹌一步。
就是這一點空隙,已經足以讓凱雅從他身旁掠過。
人算不如天算,路邊另一扇門突然打開,一位正要出門的大胖婦人沒頭沒腦和 她撞成一團。
「啊……」大胖婦人發出殺豬般的尖叫。凱雅被她坐在底下,差點喘不過氣來。「啊啊啊啊——」
大胖婦人七手八腳爬起來,連滾帶爬躲回自己的家裡,砰!把門鎖上。
凱雅狼狽地滾了 一身污水馬尿,一跳起身,刷刷兩柄憤怒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 上。她的背心一涼,第三把刀的寒氣直剌而來。
看來這次要買單了……
咻。
噗。
「唔!」
接着是重重的一聲:「咚!」
凱雅閉上眼睛,一直等不到刺進背心的那一擊,終於,慢慢回頭。
咻,是一支箭射出的聲音。
噗,是箭穿進其中一名侍衛後心的聲音。
「唔」,是他捧着從前胸透出來的箭頭發出的驚噫。
咚,是他不敢置信垮下去的聲音。
站在所有人後方,持着彎弓而立的,是一把極端熟悉的大鬍子。
「你這個人實在很不夠意思,要走連聲再見都不說。」大鬍子底下白牙一閃。 蓋林。
凱雅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
總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刻,他就會出現。
她試了 一次沒有成功,又試了 一次。
「我留了話給你。」
出乎意料,嗓音除了沙啞一些,還算平順。
蓋林微微一笑。
然後,鋭眸一閃。咻咻兩聲過去,另外兩名侍衛無聲無息地倒下。
「以一個女人而言,你非常的擅長打架。」
諾福鎮外,森林裡,溪水旁,石頭上。
凱雅坐在前面那顆比較大的石頭,高壯魁梧的蓋林坐在後面比較小的石頭,手 中一條布沾了下溪水,為她拭掉背心的血痕。
她的後衣依然被刀鋒劃破了,背心滲出血絲,如果不是他提醒,她自己還沒發現。
「顯然還不夠擅長。」凱雅扮了個鬼臉。
濕巾滑過,一片晶瑩嫩白的肌膚出現在眼前。她兩手在胸前環抱,用脫下來的 上衣遮住酥胸。
每次他們在水邊,不是他脫衣服,就是她脫衣服,不然就是他們兩個都脫衣服。
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歡把女人的衣服脫掉,這是她得到的結論。
雖然連衣服都脫了,頭上還戴着帽子實在挺滑稽的,不過她說服自己這樣叫做 「衣裝完整」。
在她背上滑動的濕巾輕柔地洗拭,粗指不小心滑過她柔嫩的肌膚,她微微一顫,一層細細的疙瘩立刻浮在皮膚上。
濕巾的動作一頓。
凱雅很窘,他不可能沒注意到她的反應,她也無法克制自己的身體對他的反應。
她突然感覺自己非常赤裸,兩手在胸前抱得更緊一點。
「你為什麼回來找我?」她清清喉嚨,決定轉移一下兩個人的注意力。
「因為有人很不講義氣地溜走了。」蓋林低沉的輕笑,順從她的意圖。
「我幫你們在森林裡放了一把火,確定你們打倒史文兄弟,救到那個小女孩, 把我自己放的火撲滅才離開的。」她指出。
「這並沒有讓你的不告而別更夠意思一點。」
「而且我留下一個訊息。」她指出。
「『我走了,請保重,後會有期』的字句也沒有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想走就走,幹嘛需要解釋?」
蓋林吸了口氣,把濕巾放下。
「你就沒有想過樹林裡可能有其他敵人嗎?史文兄弟並不是沒有朋友,如果你 是被他們挾持走的怎麼辦?樹幹上的訊息是他們逼你刻的怎麼辦?」他平靜地道。 「你沒有想過,但我想過了。」
濃濃的罪惡感立刻掠過她心頭。
「……我離開的原因就是為了保護你們。」
「為什麼?」
「不好意思,先生,您剛才一定是來得太晚了,所以沒有看到有三個紅衣人想 殺我。」
「嗯,事實上,我確實看見了,而且我心裡在想:她才和我們分開不久就有辦 法搞到人家想殺她,果然不愧是凱!」
話中的笑意讓她翻個白眼。
「你到底有沒有抓到重點?有人想殺我!而且是有原因的。」
「為什麼?」
該死!
「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我要告訴你,就得先讓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什麼?」
「這就是我不能告訴你的事!」
「為什麼?」
「因為你如果知道我的身份,就會想殺了我。」
「為什麼?」
「如果你再問我一次,我就打你的頭!」她大叫。
蓋林竟然挫敗地嘆了口氣。她才是應該嘆氣的人好嗎?
「凱,你必須學會相信我。告訴我你的麻煩是什麼,讓我幫你。」
但是幫助她只會把他一起拖下水而已,她沒有辦法忍受讓他陷入險境。
凱雅把臉埋進手中。
所有的利弊得失在腦中晃過一遍,讓他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不讓他知道又會有 什麼後果。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呢?
她願不願意相信他?又能不能相信他?
這個問題反而為所有疑難提供了答案。
凱雅轉過身,一副雪嫩的肩膀從衣服上方露出來,海藍的眸中滿是猶疑。
「蓋林,我是皇后。」
「昆恩『queen'?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名……」
「不是名字,是皇后,『那個』皇后丨.」
蓋林安靜。
凱雅緊緊盯住他深黑的眼睛,大鬍子掩去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卻不曾改變過清明。
「你不可能是皇后!」蓋林終於有反應,而且反應很篤定。
「為什麼?」
「全世界都知道皇后愛美虛榮,膚淺勢利。」蓋林荒謬地指指她。「凱,你是 我見過最不愛美、最不虛榮、最不膚淺、最不勢利的女人。而且皇后殺了國王和公 主,你不可能殺死任何人。」
事實上,以前的封凱雅不只殺過人,還殺過好幾個,但那些都是恐怖分子。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皇后害死國王的時候你在場嗎?」她耐心反問。
「嗯……好吧!那你有殺國王嗎?」蓋林搔搔大鬍子。
「……我不曉得。」
蓋林的濃眉聳得高高的。不曉得?
一陣涼風吹來,背心濕涼的凱雅打了個冷顫。
該怎麼解釋呢?我是另一個時空的靈魂不慎被丟進皇后的身體裡?這種鬼話不 會有人信的。他說不定真會以為自己遇到瘋子,然後開始後悔提議要幫她。
凱雅揮了下手臂。「我的記憶始於一個月前。在那之前的事,我完全沒有記憶。」
「……」蓋林的濃眉幾乎要挑進發線裡。
「這是我能給你的唯一答案,因為這是事實。」
他在腦子裡咀嚼一遍她的話。
「你受過什麼震到腦子的重傷嗎?」
她嘆了口氣,簡直是無從說起。
「蓋林,我沒有受過任何傷,我就是我,只是不巧我恰好也是皇后,但我不是 大家以為的那個皇后。我知道這個說法一點都不合邏輯,只能請你相信我。」她懇求地再重複一次:「我不是大家以為的那個皇后!」
蓋林靜靜看著她,半晌,濃黑的眸中漸漸透出暖意。
「我從不懷疑這一點。」
凱雅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在她面前的男人,不僅是這個世界第一個對她好的男人,也是第一個無條件相 信她的男人。
她何德何能遇到這樣的一個好人?
「嘿。」蓋林溫柔地將她拉進懷中:「別哭,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一定都有辦 法解決,我絶對不會丟下你的。」
她埋進他的胸膛哽咽。「蓋林,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就不能單純只是想對一個人好而對一個人好嗎?」
他的眼中出現笑意。
「只是……」她顫巍巍地吐了口氣。「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獨立又堅強,不會 被任何事情打倒,直到現在……」
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是孤獨無依的感覺。
沒有一個朋友家人,沒有一個精神寄託,只能一個人在黑暗裡孤單地往前走。 「噓。」蓋林把她的帽子摘掉,輕吻她的發心。「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孤獨了。」
驀地,他全身一僵。
凱雅連忙回頭看是不是有敵人。
沒人啊!她轉回來看硬邦邦的男人。
「你……你……」蓋林震撼地指着她。
「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事?」是她相貌改變了嗎?是她變回原來的身體了嗎?
「你的頭髮,」蓋林無法置信地指着她。「你的頭髮怎麼了?」
頭髮?
「削短了啊!」凱雅被他吼得莫名其妙。
「你剪掉頭髮?你為什麼要剪掉頭髮?」他瞪着眼睛。
「……因為那麼長的頭髮整理起來很麻煩。」
「你!你!」他用力一拍腦袋,「沒有女人留短髮的,那麼漂亮的一頭髮,你 竟然只為了麻煩就把它剪掉,你實在……」
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頭髮有這麼重要嗎?
再想想,好像有個童話是一個美女被關在塔頂,只能留很長很長的頭髮當做繩梯,讓塔底下的王子爬進來救她。
或許在這個世界裡,女人的頭髮真的很重要。她沒有弄清楚,就擅自把頭髮剪短,現在想一想好像莽撞了 一些。
想了半天,不曉得要說什麼,她只好認錯。
「對不起。」
「沒關係……」蓋林深吸了口氣。
「蓋林,女人的頭髮在這裡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她試探性地問,實在不想將來又犯了類似的錯。
蓋林鬱悶地望她一眼。
「沒事,只是我喜歡我的女人長頭髮。」
凱雅想揍他。
接着她想吻他。
他喜歡「他的女人」長頭髮,代表他想要她當「他的女人」嗎?
她又呆又愣的表情實在太可愛,蓋林終於忍不住。
他將她拉進懷裡,重重吻住她。
「你結婚了。」凱雅的理智有一瞬間的清明。
「這不再是問題,我和其他女人沒有婚姻關係。現在的我可以對你做所有男人 想對女人做的事,沒有道德上的瑕疵。」
所以,這幾天他也在解決他的問題嗎?
她愉快地跳到他身上。
兩個人都不是性格扭捏的男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很順理成章。
蓋林大笑,順勢坐下來背靠着她剛才坐的石頭。
「我從來沒有打過『野戰』。」凱雅跨坐在他身上,興奮地道。
「什麼是野戰?」
一陣笑意的泡泡從她喉間逸出,她決定示範給他看。
唇交鎖着,蓋林突然站起來。她輕叫一聲,連忙環住他的脖子。
她的上衣早就跌落一旁,豐滿高聳的乳房立刻貼住他的胸膛,他直直盯住她被 壓扁的渾圓好一會兒。
蓋林粗嗄地咕噥幾聲,抱著她往溪裡走去。
那串咕噥裡夾雜男人慾求不滿時會用的髒話,聽他用那些髒字讓她更難以抑止的興奮。
凱雅幾乎呻吟出聲,這副身體敏感得超乎想像,只是腦子裡動了念頭,她的肌膚刺痛,腿間開始沁出暖熱的濕潮。
她已經可以預見稍後的做愛會對這具身體帶來怎樣的反應。
一個堅硬的東西抵着她的腿間,她突然無法忍受他們之間有任何隔閡,兩手開始亂扯他的衣服。
蓋林低沉大笑,任這個暴力的女人直接扯破他的上衣。
她大概忘了她的臉還有偽裝,他好笑地想。如果這時有人路過,會見到他正和一個男頭女身的人妖做愛。
蓋林不打算讓任何人欣賞她。
他抱著她走到冰涼的溪水裡,突然下沉。她尖鋭地抽了聲氣,抹掉臉上的水珠和偽裝。
他半走半游地來到一個比較淺的溪坳,這個角度不會有任何人看到。
她捧住他的臉兇猛地吻住。
蓋林以不下於她的饑渴回吻,坐在溪床的圓石上,兩手忙碌地卸掉他的褲子, 然後是她的。
凱雅感覺一個灼熱的尖端在她的腿間剌探,輕吸了口氣,調整一下角度讓他進入得更順。
下一秒鐘,他熱烈充實地填滿她。
「啊……」她大聲地呻吟出聲。
蓋林模模糊糊又說了一句髒話。
他精實的大腿在她的臀下緊繃,她的雙腿夾住他的臀,開始劇烈地起伏。
老天,她真是個熱情的東西!他半是驚訝,半是愉快的想。
女人在床上通常是被動的,承受男人在她們體內播種。一個堅貞的女人不會表現出對床事的享受……他以前也如此以為。
直到現在。直到她。
和他一樣享受性愛的凱,美麗無比。
她雪白的肌膚泛起一層晶潤的紅澤,眼神朦朧,輕聲嬌吟。他再沒有見過比她
更美的女人。
她的這一面,只能給他看見。
他抓住她的腰,用力一下抵進她的深處。
她險些被他巨大的衝擊力弄得連呻吟都發不出來。
「幹嘛啦!」她難受地捶他。
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嬌弱示軟,蓋林低頭封住她的唇,男性部位狠狠衝剌。
第一波強烈的高潮讓她打了個哆嗉,癱在他的懷中,但在下方逞兇的部位依然 尋求屬於它的滿足。
她的預感成真,這具身體幾乎承受不了他的雄壯。
身下粗悍的身軀衝擊得更激烈,她已經攀上第二波高潮。
「這麼快?」蓋林在她耳畔低笑。
她渾身無力,只能嬌弱地枕在他肩頭輕吟。
蓋林不再有任何保留,手指緊緊扣住她的腰,奮力的最後一波衝刺。
終於,他全身一僵。
當他的熱流湧入她體內,她攀上第三波高潮。
蓋林癱軟在原地,激烈喘息。
老天!他從來沒有在女人身上享受過這樣劇烈的歡愉,勢均力敵的性愛原來如 此美妙。
隔了好久,屬於他的部分軟軟脫出她體外。
凱雅坐直身體吁了 口長氣,對他暈眩地一笑。
蓋林想將她抓回來,她翻身一倒,整個人浸入溪水裡,洗掉全身所有的染料。 幾分鐘後,一尊燦爛耀眼的女神從溪流中站了起來,對他傲然而笑。
蓋林無法不屏息。
凱雅輕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將頭髮和身體搓洗得更乾淨一些。
他受不了地黏上來,兩人站在溪水中,以高難度的姿勢又做了 一次。
他不怕傷到她,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做什麼,她都能以同樣熱力回應。
等兩人終於踏上岸,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
「抱歉。」凱雅對撕碎的上衣扮個鬼臉。
「小代價,值得。」
她笑得更燦爛。
他們穿回自己的衣服,只除了他必須打赤膊。
「我好餓。」做愛會有這種效果。
「我去獵一點東西回來。」蓋林走進森林裡。
凱雅趁機尋找乾枯的樹枝,以金屬小刀敲擊石頭,生起一堆火。
不多久,他帶著兩隻野兔回來,步伐一頓。
「怎麼?」凱雅在火中加一塊木頭。
他搖了搖頭,慢慢地笑。
「真的沒有事情難得倒你。」在野地生火是很困難的事。
「噢,以前都讓你生火是因為我懶得做,不過我現在太餓了。」
「那你一定也會處理兔子吧?」他在火堆旁坐下,兩隻死兔悠哉地丟給她。 凱雅露出太白的牙笑一下。
「分工合作。我生火,你負責處理野兔。」
她會,不表示她喜歡,兩隻野兔丟回他腳邊。
蓋林大笑,拿起兔子和短刀走到溪旁,開始處理獵物。
幾分鐘後,兩隻剝洗乾淨的野兔串在樹枝上,架在火上烤,兩人饑腸轆轆等着 晚餐烤熟。
傍晚的陽光不會停留太久,一旦日頭完全消失,天色就暗得很快。
他們剛開始烤兔時,天際猶有餘暉,等兔肉烤熟,整片森林已經陷入夜的懷抱。
「所以,你們查出那女孩是怎麼跟史文兄弟混在一起的嗎?」她接過他切下的 兔腿,開始啃食。
蓋林露出不太愉快的神色。「似是她自己趁出宮途中,逃去找史文的。」
「真的?」她興趣十足地問:「一個宮中侍女是如何認識一個深林中的礦工的?」
「似乎是去年國慶日的慶典中……算了,你知道嗎?我甚至不想知道他們兩人 如何認識的。」
「少來,你不會是在替自己的徒兒抱屈吧?」凱雅推了他一下,調侃他。
「她和提姆已經有婚約了,他們兩人一定會結婚,她根本不應該去認識那個史文。」即使有部大鬍子擋着也看得出他整張臉沉下來。
「可是她和提姆互相有愛意嗎?11她好笑地指出。
「婚姻是責任,跟愛不愛沒關係,他們的感情可以婚後再慢慢培養。」蓋林的臉更臭。
「並不是每對夫妻都可以在婚後培養出感情的。」
蓋林根本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你們女人就在乎這些情情愛愛的小節。」他抱怨。
冥頑不靈。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如果這個時候我那無緣的老公突然冒出來,宣稱他還 活着,而我是他合法的妻子,然後把我抓回家做所有你剛剛對我做過的事,你的感 想如何?」
「除、非、我、死!」
「那就對了。」她攤攤手,「你自己是這樣的心情,史文也是這樣的心情啊! 換成那女孩的立場,如果今天另一個和我沒有感情的男人出現,要對我做你剛才對 我做的事,我也不願意。」
蓋林持兔肉的手一頓。
「是嗎?」他愉快地一笑,清清喉嚨回到原先的話題:「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 和提姆的婚事?你又不認識她!」
「這和認不認識無關,而是基本的正義感。」凱雅拿啃光光的骨頭指了指他, 蓋林切一塊兔胸肉給她。
她接過兔肉,邊吃邊說:「男人結婚只是娶進一個女人,女人卻是從自己的原生家庭被拔除,加入另一個家庭裡,所有壓力都落在她身上,所以她起碼該選擇一 個讓她願意承受這些壓力的男人去嫁。」
他倒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
女人嫁給男人,為男人持家生孩子,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到底哪來這麼多怪念頭?」他不禁搖頭笑了起來。
「這哪裡是怪念頭?這種事很實際好嗎?尤其是在中古世紀,女人能夠自己獨 立的不多,一生幸福都取決於她嫁的男人身上,你敢說這不重要嗎?」她怒目而 視。
「『中古世紀』到底是什麼?你為什麼一天到晚掛在口中?」他好奇問。
凱雅翻個白眼。「頑石!駑鈍!懶得跟你說了!」
蓋林低沉大笑。
「好吧,來說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有什麼打算你都跟我去嗎?」凱雅啃着兔肉,對他揚了下眉。
「不然我回來做什麼?」
「哈,可惜,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你要去哪裡?」蓋林撥弄火堆的手一頓。
「那個帶頭的紅衣侍衛認得出我。在你趕到之前,他對我說:『我們早就知道你化裝成男人了』,還叫我皇后,他是怎麼知道的?」
蓋林眼神鋭利無比。
「你認為有人獲得線報,派他們出來殺你。可是,會是誰呢?國王已經死了, 而……相思」
「是嗎?」她插嘴。「國王真的死了嗎?就我所知,他只是失蹤而已。有沒有 人真正找到國王的屍體?」
蓋林的背慢慢挺直。「你認為,是國王派人來殺你的?」
「我不『認為』任何事,我只是不排除所有可能性。」她告訴他。「如果國王 還活着,他是最有理由要我死的人。如果國王真的駕崩了,誰是下一個受益者?」
「公主,但是公主也死了。」
「如果公主真的死了,是誰殺的?如果公主還活着,一個十五六歲、養在深宮 的小姑娘有沒有能力策畫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背後一定有黑手幫忙,這只黑手又 是誰?」
蓋林撥弄火堆,陷入深思裡。「如果在以前,最佳的答案是皇后……」
「是,皇后是最現成的代罪羔羊。但,你知道我沒有殺他們,我也知道我沒有殺他們,所以還會有誰?」凱雅玩味地問。
「你認為有人想搶奪皇位?」蓋林鋭利地盯着她。
「無論原因是什麼,只要我一直在外圍打轉,就永遠找不到答案 兩人都注視着跳動的火苗,好一會兒沒人出聲。
半晌,他緩緩抬起頭,眼神眯緊。
「你該不會在想我在想你正在想的事情吧?」
凱雅聳了聳肩,笑容被火光映得過度燦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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