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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童芯 -【品香秘史(衣帶漸寬終不悔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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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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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00: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童芯 - 品香秘史(衣帶漸寬終不悔之四)

想她堂堂洍彩織的三小姐,
特地跑到京城給他做丫鬟,
這個斷袖男非但不心存感激,
還狠心的讓她日也操,眠也操!
他是不是太過慾求不滿,
才老是找她的麻煩?

這個水仙大盜真是不知死活,
腦筋竟動到他這個京城首富身上,
笨笨的跑來當他的貼身丫鬟,
還貼心的為他找來消火的孌童。
好!他會讓她清楚的明白──
貼身丫鬟究竟有多「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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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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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00: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這一夜,正值十五——月明、星稀、雲淡、風輕!在這美好的月夜裡,大地如同灑了層銀粉般,熠熠生輝!

  時值三更,萬家燈火早已熄滅,留下的只有月影隨著微風,不斷的朝著它的去向,不間歇的輕移——

  時而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快速奔馳,時而輕足點上尋常人家的圍牆,以一記俐落無比的空翻躍上了陡峭的屋簷。

  在幾個起落之間,早已看不到這可能是因為月夜而幻生的清靈身影……

  可以想見,今晚絕對不是個適合行竊的好日子!

  不過,這句話想要套在曲映身上,卻一點也不合適!

  她精緻、慧黠的小臉上,此時不禁露出了一絲既得意又驕傲的神色!

  是啊,今夜月光皎潔,雖不若烈日當空那般的明亮,可什麼雞鳴狗盜的行徑,卻也不難看出!

  尋常的偷兒,當然不會選在十五月圓夜,來試探自個兒的身手——這種行徑,不啻自找死路!

  可她不一樣!

  思及至此,曲映提氣上躍,一個翻轉之間,已然躍過踰三丈的朱紅石牆,來到一處遍植奇花異草,巧石遍佈的庭院!

  「我可是盜中之王,最有希望問鼎第十三代盜王的人選!」她以極細微的聲音,邊走邊說著。

  然後,有如識途老馬般,踏在由宣石鋪成的走道上,直直往一處名為「寶金閣」走去!

  沒錯,這會兒,她曲映好好的洍綵織千金大小姐不當,卻幹起這般被外人視為雞鳴狗盜的勾當,還不就是為了她自小的宏願——成為天下第一的盜中之王!

  自從上頭兩位姊姊們,為了爭取成為第十三代盜王的資格,而紛紛離家後,她決定不讓兩位姊姊專美於前,也踏上姊姊們的步伐,為成為盜王而努力!

  「這李老頭,還真是招搖,居然將自個兒睡的地方就取名叫寶金閣!」她腳步不曾因這園中奇巧的景色而停滯,直直地朝目標前進。

  「怎麼,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寶貝,就藏在自個兒床板下啊!」

  真是的!要不是這李大戶是這方圓百里內,最富有的人家,她才懶得上門「光顧」!

  想想,尋常人若有什麼舉世無雙的稀世珍寶,必定會挖空心思、費心收藏!要是不掘個地窖、也好歹會建個藏寶庫,來確保寶物安全無虞!

  可這李大戶什麼都沒做,不僅沒挖洞、蓋房,居然直接將那據說產於東漢時期的翠玉觀音像給放在床底下!

  喝!這簡直不將盜界的眾高手給放在眼裡嘛!

  雖說,今夜,是她初出茅廬之作,可,她就不信,憑她學藝多年,會沒法子將那放在床板下的翠玉觀像給偷出來!

  曲映取出玄鐵製成的匕首,將門閂給挑了開來,開了個小縫後,隨即閃身而入!

  進了寶金閣,她直接走進內廳,瞧見花帳後頭,那花甲之年的李老頭,竟然緊摟個大不了她些許年歲的女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老不修,也不想想自個兒幾歲了,居然赤條條的抱著個大姑娘家睡在床上!」她低聲罵道:「也不怕得了馬上風,死在這溫柔鄉裡!」

  原本她還想再多罵上兩句,過過乾癮,可她這回並不是來做道德訓示,而是來偷東西的,壓根兒沒時間杵在這兒!

  她輕手輕腳的走向床邊,拿出一根她特製的青竹長棍,隔空掀開了花帳,走近熟睡中的兩人,雙手向下一探,便摸出了個長、寬各一尺有餘的朱漆檜木盒,這盒上還套了個以純金打造的玲瓏鎖!

  她看了看手中這沉甸甸的木盒,心下有了個底,抱起了它向來時路前進。

  出了內廳,她將木盒給放在綠玉石桌上,而後自懷中取出她為了今夜的行動,特別去挑選的寶貝——

  「嗯,姊姊們以牡丹、桃花代名,我就用水仙來當我的名號!」

  想那牡丹乃花中之王,說有多響亮、就有多響亮;而那桃花更是嬌豔、柔美、風姿綽約……

  所以啦,她左思、右慮,想了老半天,才決定以水仙當自個兒今後闖蕩江湖、偷遍大江南北的名號!想想,水仙、水仙,水中之仙!不也挺不錯的嗎?

  終於,她喜不自勝的自懷中取出一顆水仙球莖!

  「這時期,沒有水仙,不過沒關係,」她的嘴角噙著笑。「有這寶貝也一樣!」

  曲映將這球莖放在最醒目之處,而後抱著木盒,飛身而去!

  ※※※※

  匆匆數日,曲映自那夜從李大戶家,將那翠玉觀音給弄到手後,便一直悶悶不樂!

  明明她偷的是「據說」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怎麼這東西到了她手上,外頭卻連點風聲也沒有!

  雖說,她現在暫時的落腳處,離李大戶家有那麼一小段距離也不過十來里路。可沒道理寶物失竊的消息,傳不到這兒來啊!

  古有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是囉,家裡遭竊當然不是什麼好事,這恐怕會被一些吃飽沒事幹的鄰人拿來大說特說的啊……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我偷到了假貨?」一想到偷到假貨的可能性,曲映的粉臉漲得通紅!「不、不可能!」

  隨即她自個兒推翻了這個可能性!

  這些天來,她不時的將那翠玉觀音把玩在手,它的玉質澄澈、無瑕,透體清涼,可謂玉中上品,若不是古玉,這般的極品也屬罕見……

  也就是說,她的的確確讓李大戶損失慘重!

  可她讓人損失慘重,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不成,我得去看看!」

  下了這決定,曲映立即整裝住李大戶府邸出發。不消半刻,她人已經站在離李大戶府邸只有百丈之遙的茶樓裡。

  聽說啊,前些個日子李老爺家遭偷兒光顧!」客人甲端起了酒杯,一臉興味地說著。

  隨即,客人乙馬上出聲附和。

  「是啊、是啊,那偷兒可將李老爺視之如命的翠玉觀音給偷了去!」那幸災樂禍的表情,不言而喻。「真是好大的本事!」

  「不僅如此,我還聽在李府幫傭的人說,那偷兒偷了翠玉觀音像後,竟然在李老爺的睡房留了顆大蒜!」

  曲映聽到這兒,氣得差點將桌面的茶水給打翻。

  那些人長不長眼?她留的明明是水仙球莖,怎教人給說成了不雅的大蒜?

  「敢情這偷兒家裡是種蒜的不成?」這時又有人提出了高見。「所以才會在偷完東西後,留顆蒜當成補償?」

  什麼?聽到這兒,曲映再也忍不住了!這些不長眼的市井小民,居然將名震大江南北的布坊——洍彩織給說成了種蒜人家!

  「哈、哈、哈,這可真是說得太好了!」另一個加入說閒話的人,也忍不住發表起自個兒的高見:

  「江湖裡素聞有牡丹、桃紅大盜,可見這偷兒硬是留下顆大蒜,想來是要與牡丹、桃紅互別苗頭吧!」

  互別苗頭?這話更讓她怒不可抑!

  雖說在姊妹三人,她排行最幼,可師父一直告誡她,盜界只以功力分高下,而無年長尊卑之分!只要她好好努力,一樣得以問鼎盜王之位!

  這會兒,她留了個水仙球莖,居然讓人當成了蒜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來千錯、萬錯,都錯在那財大氣粗、不學無術的李大戶,居然可以錯把馮京當馬涼,硬是將她的水仙給當成了大蒜!

  曲映若是不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就枉她學藝十載!

  ※※※※

  自從李老爺家的翠玉觀音教那大蒜大盜給取了去之後,市集裡喧騰了好一陣子,原本大家以為,今年恐怕就這件事,最讓人足以津津樂道……

  可今兒個城南市集的牌坊前發生的事,恐怕十來年過去,也會教人口沫橫飛的說上好一陣——

  五更時分,早起趕集的商家,紛紛打城南市集的玄石牌坊底下過,這時,其中一人,見到牌坊上頭,竟然吊了一只大麻袋!

  膽大的人架來長梯,將那麻袋取下,赫然發現李老爺家新納的小妾,竟然被人給五花大綁的包在這麻袋裡頭!

  商家們趕緊找來女眷,將李老爺的小妾給解了開來,然後又在麻袋裡發現另一顆大蒜,以及一張字條——

  第十三代準盜王——水仙!

  「啥,這顆蒜頭是水仙?」有人看到這字條後,好奇的拿起球莖左瞧、右看的。

  這會兒有個平時性喜在家時花撚草的商家也湊了過來,端詳了會兒後如是說:

  「哎呀,這分明是水仙球莖嘛!」

  「喝,這水仙不開花,誰知道它是花還是蒜!」水仙不開花,分明裝蒜!

  「此話差矣!」有個書生搖頭晃腦的說:「這水仙綻放在初春之際,可謂迎喜納福的迎春花……」

  頭頭是道,拉拉雜雜的說了堆,不過他總算說出了個重點——

  「這李老爺也糊塗,東西讓人偷了不打緊,居然還說偷兒在自家裡留了顆大蒜……這簡直是貽笑大方!」

  說完連連搖頭、嘆氣,似乎為鄉里出了這麼個沒見識的人,感到悲哀!

  眾人一聽,連忙同聲附和!

  ——水仙大盜的名聲這才在江湖上傳了開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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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曲映背著個湖綠色緞繡錦包,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城南口,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斷的從她身邊經過!

  「原來,這就是京城啊!」

  她抬起頭來看著城門口,那以蒼勁的楷書寫著正正方方的「隸天門」三字,不禁喃喃的說著:

  「隸天?」這兩個字似乎格外的引起她的注意。「那就是隸屬於天囉?」

  她望文生義的作如此解釋!

  突然間,她蔥玉般的小手輕輕的一拍,面帶喜色的說:

  「果然天子住的地方硬是不同!」她靈動的雙眼漾著興奮的神采。「不但人多,就連名稱也起得別緻!」

  京城,乃一國首善之都!舉凡達官貴人、權傾天下之人,都喜歡將這京城當作基地,以彰其身份的顯貴!

  要是以此類推,那麼這京城裡,肯定聚集了當朝最多的權貴之家!

  也就是說,這京城裡,絕對有值錢的寶貝!

  思及此,曲映絕美般的臉蛋,不禁露出一抹勾人心魂的微笑!

  這半年多來,她曲映以水仙大盜的名號,「逛」遍了大江南北各門各派、富商巨賈的門庭、內院、藏寶庫……

  反正,只要是她「覺得」會有寶物的地方,她是一處也不遺漏!

  正因為如此,只要一提起「水仙大盜」這四個字,莫不讓富人們咬牙切齒,欲除之而後快!

  可偷了這麼一整年,她偷到的儘是些金銀珠寶、翡翠瑪瑙之類的東西,在她看來這些東西根本稱不上什麼稀世之珍!

  若她要問鼎第十三代盜王的寶座,那麼她需要的是更珍奇、更獨特的寶物,而不是那些庸俗的身外之物!

  「這些東西,要是拿了出來,豈不是要教人給笑破肚皮!」

  細數這年來,她偷到手的東西,也不過就一串南海黑珍珠較為珍奇,其他的她連提都不想提!

  「能讓我成為第十三代盜王的寶貝兒,一定就在這兒!」她小小聲地對著自己這麼說。

  抱著這個信念,她終於踏入了隸天門!

  ※※※※

  時近子時,整個京城猶如成了個空城,沒有一絲的人聲,有的只是紡織房間或自草叢裡,傳出一聲又一聲吟唱秋歌……

  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刻,似乎所有人都進了夢鄉,準備明日太陽一升,便要開始一日的作息!

  可,在城外一里處的范姜府邸,依舊燈火通明,在它的後院,不時可見到三人一組,荷著刀、槍的武師,每隔半個時辰,便要巡上一回,守備之森嚴,足以媲美皇宮大內!

  位於范姜府邸中心點的義秉樓,此刻還不時傳來算盤的撥動聲、書頁的翻面聲,似乎在這樓裡的人,正挑燈夜戰,埋首於帳務之中!

  「我說,范姜兄,」賀英東此刻手裡把玩著前些個日子,才自漠北買來——據說是南北朝的千手觀音像!「你這樣一直看著帳本不累嗎?」

  范姜朔不理會他的挑釁,仍專注於手中的帳本。

  「你要是嫌累,門在那兒,請自便。」

  意思清楚得很——要是不想待在這兒,沒人會留他!

  「范姜兄,你也忒無情的,老朋友特地自關外來看你,你不但沒盡地主之誼,反而要我這貴客,陪你留在這無聊的地方看著這枯燥的帳本……」賀英東嘆了口大氣道:「虧我拋下一家之主的重責大任,不遠千里而來……得到的卻是這般的侍遇!」

  「一家之主?」這句話終於引起了范姜朔的注意。「如果我沒記錯,真正的一家之主,該是你的妹子吧?」

  「這……」賀英東連忙陪笑。「我妹子就是能幹,所謂能者多勞,她自是要為我這個哥哥多擔侍些啊!」

  說完這話,他念頭一轉,不對啊!明明是我說他沒盡地主之誼,怎麼這下換成他來數落我怠忽職守來著?

  「范姜兄,你可好樣的,故意將話題給轉了開來!」

  賀英東認識他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怎麼忘了在他一臉溫文儒雅的皮相背後,包藏的卻是顆攻於心計、擅長謀略的精明腦袋!

  他也不過一個不小心,便被他給拐了!

  「英東,此言差矣,為兄的是就事論事!」

  這會兒,范姜朔終於將今早自嶺南快馬送抵的帳本給審完了!

  他核算了帳本後,確定今年的營收更勝昨年,看來,若是沒有意外,最遲在明年,他便可以完全的控制整個嶺南的茶貨供應!

  「就事論事?」賀英東輕嗤了聲。「得了吧,你這話騙騙不知情的人還可以,想要誆我這個從小就認識你的人,還是省省吧!」

  范姜朔聞言,嘴角微揚,對於他的話倒是沒有反駁。

  「英東,為兄的還不知道,你對我竟有如此深的成見!」

  「成見是沒有,」賀英東放下手中的千手觀音,取出懷中的摺扇,喀啦一聲,展了開來,逐自的搧起風來。「意見倒有些!」

  「噢?」范姜朔劍眉一抬。「願聞其詳!」

  「喂,朔,」說到這兒,賀英東索性將那套文人習性給收了起來,像兒時般直呼他的名諱。「你知不知道外頭人都怎麼說你?」

  「學富五車、樂善好施、知人善任、仁德為懷……」范姜朔一開口,便是洋洋灑灑一大串。

  聽得賀英東不禁要以為,他這個多年好友若不是絕頂聰明,便是自戀過了頭!

  「朔,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他搖了搖頭。「我一進京,便聽聞范姜府的當家主子,居然是個戀董賢、棄飛燕,性喜男色之人!」

  范姜朔聽到這話,不怒反笑道:

  「英東,為兄的倒想問問你,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這傳言的?」

  性喜男色?這話倒是有趣!

  「這……」賀英東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范姜朔一臉興昧的瞧著他,不發一語,靜靜的等著答案。

  「在……賽秦淮。」

  賀英東怎能告訴范姜朔,他一上京城,便直接尋花問柳,埋首在脂粉堆裡!

  「賽秦淮。」范姜朔了然一笑,那笑中儘是不怒而威的壓迫感!

  「英東,你不是會聽信流言之人,理當知道那種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所言不可盡信,可你怎會糊塗的信了她們的話?」

  每當范姜朔對著他,露出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時,賀英東立刻知道,自己大禍將至!

  話雖如此,他仍掙扎著尋求脫困之道。

  「朔,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他索性鼓起勇氣,挺起胸膛大聲說道:

  「所謂,事出必有因,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這麼傳,那就表示,你的某些作為,讓外頭的人給誤會了!」

  「無妨,他們要傳便讓他們去傳!」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他范姜朔對此等無稽之談,壓根兒不想理會!

  「那可不成!」賀英東一聽立即出言反對道:「你可是我賀家內定的乘龍快婿,怎可讓外頭的人如此污蔑你的名聲!」

  「英東,快別開玩笑!」雖然他的臉上依舊掛著一派溫雅笑容,可那鷹眼般的眸子卻絲毫不見暖意!「為兄的事業未成,根本不足以成家,若你真要將令妹許配於我,只怕是委屈了她!」

  「事業未成?」賀英東一聽到這話,訝異得連眼珠子都要給掉了出來!「放眼天下,誰人不知你范姜家乃當今京城首富?」

  「朔,你要是嫌蘭妹配你不上就直說嘛!」賀英東雖然個性直爽,可並不是個駑鈍之人,怎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我們賀家可不是盜匪,會拿把刀架在你頸子上,逼你娶了蘭妹!」

  「非也!蘭妹子是個玉潔冰清的好姑娘,溫婉、賢淑、深諳女德,若我能得此賢良女子為妻,自是我三生有幸……只可惜……」

  范姜朔站了起來,別有深意的朝他瞧上一眼。

  「我並非蘭妹子的意中人啊!」

  「啥?」賀英東一聽,用力的搔了搔頭。「蘭妹有意中人,我怎麼都不知道?」他滿臉儘是疑惑!「朔,你倒說說這人是誰?我好替蘭妹仔細琢磨、琢磨!」

  「英東,女孩家的心思可是很細膩,你這個當大哥的尚且不知,我又如何能知道?」

  范姜朔特意避開這問題。

  「我只知,蘭妹子於我無心,至於她到底對誰芳心暗許……這你可得自個兒去問問她了!」

  賀英東的眉頭皺得都快成了個死結,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這事等我回關外再說吧!」他這人的腦袋裡,留不住什麼煩心事!

  「對啦,朔!」這會兒,他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雙手一拍!

  「這次我進京,聽說近來京城裡有個以水仙為名的偷兒,專挑富商巨賈下手,你這人稱京城首富的,肯定是那偷兒眼中的肥羊,這些日子,可要格外當心門戶啊!」

  范姜朔不以為意,淡淡的說:

  「他若有這能耐就來吧!」

  他網羅了來自各地的高手,重金禮聘至范姜府邸,為的就是維護范姜府裡百餘口的安全。

  那偷兒若真認為,他能自這些各門各派的高手眼下逃過,那損失些財物,他只能怪自己用人不慎,倒也無話可說!

  突然間,一陣細微到幾不可聞的聲響,自頭頂上傳來!這異狀,讓范姜朔不禁肅起心神,兩眼射出精光!

  「喝,不會吧?」賀英東這時也發現不對。「真這麼巧,水仙大盜就挑在這時候來?」

  「或許還真讓你給說中了!」

  范姜朔的嘴角此時噙著一抹冷笑,藏青袍子一掀,躍窗而出,準備到屋頂上去會會這名滿天下的水仙大盜!

  ※※※※

  曲映此刻身著夜行衣,那一身的黑將她隱沒在夜色中,若不定神細瞧,常人只當她那嬌俏的身影,是風與月的交纏,在黑夜中閃動不已!

  她到京城也有月餘!

  這些兒個日子裡,除了晚上的「正事」外,白天,她也有許多工作待作!

  當個稱職的偷兒,除了樑上技巧要高超外,情報的收集也不可少!

  跑錯了地方、偷錯了人不打緊,要是不幸被人給逮著,莫談能否順利脫逃,這消息要是傳了出去,她問鼎第十三代盜王一事,可全成了泡影!

  而她這半年多來的努力,可要盡付流水啦!

  算來是上天給了她個甜蜜而可親的好皮相,人們一見她總會自動的撤了心防,也因此她得了不少可利用的消息。

  十來天前,她找了幾戶人家小試身手,果真,這京城裡的權貴們,對於自身安全重視更甚其他地方!

  每戶總會僱請些武師、保鑣之類的武人,日充門面、夜守門戶,也因此她在行動時得特別小心!

  可不是她要說,那些個武人比起她之前闖蕩江湖時,所遇上的,要不濟太多啦!

  就算教她正面遭遇,光她師父教她的那幾招,應付起來,也是綽綽有餘啊!

  所以囉,真的不是她武功高強,實在是那些傢夥太不禁打了!

  偷了六、七戶,曲映發現,這京城裡的富人與她家鄉、其他地方的富人一比,也沒啥兩樣!

  寶庫裡鎖的儘是些黃金條塊、七彩寶石之類的玩意兒……

  「真可惡,這些有錢人是怎麼搞的?」想到這兒,她忍不住要發起火來!「一點氣韻、內涵都沒有,只曉得買這些黃澄澄、亮花花的東西,也不會搜集些文人墨寶、詩詞書畫之類的東西!」

  這半年多來,她見過的金銀財寶不知凡幾,可真正上得了檯面的寶貝還真不多!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屬某日不小心誤闖翰林學士府邸時,基於天性使然,「順手」帶回的王羲之的墨寶「快雪時晴帖」!

  可她偷得到王羲之的墨寶,不見得別人就偷不到——所以,這還是不保險!

  「要是今晚再偷不到什麼好貨,姑娘我就上皇宮去!」

  本以為,天下奇珍,應在民間——這不用想也知道嘛,誰會將最好的寶貝貢獻給那個皇帝老兒?

  是囉,換成她有寶貝,她也不會笨到進貢到皇宮裡嘛!

  基於這等信念,她流連於各門各戶,就是想盜得那寶中之最!

  可隨著時間流逝,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方針!

  天下之大,奇珍之多,當然不是她以一年的時間,可以全部竊盡!

  可萬一在她還沒將稀世之珍給弄到手,其他人便已經將寶物給納為己有,那她這準第十三代盜王的臉要往哪兒擺啊?!

  所以,這會兒不止比技巧、眼力、功夫、還要比時運!

  眼前看來,她的時運的確不濟,她要再不趕緊想想法子,那臉可真要丟大了!

  思及此,曲映無視三丈高的朱漆圍牆所造成的阻礙,調息運氣後,施展巧勁,雙足一點,便躍上牆頭。

  才剛上了牆頭,她便看到三人一組的武師,荷著長刀,腳步沉穩的巡過庭院,確定無絲毫異狀後,才又循著原路走回!

  瞧著這陣仗,曲映忍不住讚道:

  「不愧為京城首富!」她看著逐漸遠去的武師。「找來的武師,還真有那兩下子!」

  由他們邁開的步伐、以及綿密呼吸聲,她可以肯定適才見到的三人,都是有底子的練家子!

  這京城首富家中的戒備,顯然比起她之前造訪的那幾家,要來得嚴謹!

  不過,她曲映是何等人物,豈是會臨陣脫逃之人!

  這般的門禁,只更激起她那蠢動的心,讓她更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有了這想法,幾個縱躍間,她已然來到整個府邸中的置高點——義秉樓的屋簷!

  她借助月色,將這范姜府邸的幅員,給看個仔細!

  意外的發現這人稱京城首富的范姜府邸,不若京城裡其他大戶人家那般,喜好賣弄自家的財勢,將自宅給弄成個大迷宮!

  非要建個三廳、四院、五閣、六樓……之類的,有些地方大點兒的,便挖個池子養魚、種花……

  不過,就由於這范姜府邸,幅員並不是那般的廣闊,也因此只要有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便會招來極大的麻煩啊!

  「這戶人家,肯定有寶物!」

  是囉!守衛這般的縝密、巡班如此的頻繁,除了這范姜府邸有寶物外,她想不出任何原因啦!

  「呵,我這趟可還真來對了!」早知如此,她便不該將時間耗在其他地方!

  就在她初步的瞭解地形,準備縱身而下時,有個身著藏青長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嚇,讓她身形不穩,差點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為此,她狠狠的瞪了那男子一眼!

  不料,這麼一瞧,卻教她驚惶萬分!

  這男子……該是她見過最為……俊逸的溫雅男子啊!

  寬額、劍眉、星眸,讓他那溫文的臉龐,帶了股天生的浩然英氣;瘦削、頎長的健壯身軀,襯得他更為挺拔、氣度不凡!

  這人肯定絕非泛泛之輩!曲映在心中思忖道。

  「敢問閣下就是名震南北的水仙大盜?」范姜朔朗聲道。

  方才他突然出現,顯然已讓這偷兒亂了陣腳!

  他怎麼也沒料到這水仙大盜,身形竟是這般袖珍,居然還不及他的肩高!

  曲映聽他這麼問,顯是猜出她的身份!

  柳眉輕蹙,正猶疑著該不該答時,有人幫她解決了這困難!

  「朔,何必與這偷兒多話!」賀英東這時也趕了上來。「拿下他交給官府便是!」

  見著曲映正與范姜朔互峙一方,賀英東二話不說一記大擒拿手便施展了開來。

  曲映見狀,身子巧妙的閃避,一進一退之間,已經與兩人隔了約莫十尺的距離!

  她衡量了眼前的利弊,決定即時徹退,才是上策!

  而范姜朔似乎是預知她準備離去,飛身上前,雙手一張,便要將她給制伏於懷中!

  曲映心下一驚,身形一矮,躲開了他這記突發的招式,為了突圍,她將原本放在懷中的水仙球莖給取出來,二話不說朝那兩人砸去!

  趁著他們分神之際,她立即抓住空檔,蓮足一點,施展輕功,絕塵而去!

  只留下一抹淡得幾乎要分辨不出味道的花香,在空氣中蕩漾、低迴著!

  ※※※※

  幾乎是倉皇逃回落腳客棧的曲映,進了房後,身子一軟,立即委頓在地!

  顯然,今晚的意外,差點害她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自出手後,首度失風,她倒是調適得很好!

  「這可惡的范姜家!」她想起先前那一幕,心兒還兀自怦怦直跳!「姑娘我今兒個是沒做萬全準備,要不,豈會被你們給發現!」

  「放心好了,君子報仇,三年尚且不晚!」反正她的行徑根本算不上是君子!「就算要花上十年的時間,姑娘我也要將你范姜府邸給偷得精光!」

  沒錯,她要是不將范姜家的家當給搬得精光,她曲映就自動在名字前頭冠上「范姜」二字,以示奇恥大辱!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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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昨兒個在早市,曲映聽到賣菜的大嬸說,范姜府裡缺個打雜的丫鬟,今日巳時會在范姜府裡,由范姜老爺公開遴選!

  若想要得知范姜家的情形,還有什麼方法,比混進范姜家更快的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曲映抱著這念頭,東方一露出魚肚白,便換上襦裙、外罩長衫,提著個靛藍小布包,趁著城門一開,便急忙的往城郊的范姜府邸急行而去!

  她當然可以使出看家的輕功本領,可她沒忘記,現在她待的地方叫京城,到處都是人,她要是不小心點,恐怕范姜府不是她唯一會失風之地!

  走了一里來路,前不遠處,便瞧見有群年紀約莫在十五、十八之間不等的年輕姑娘,聚集在范姜府的側門!

  好奇心使她湊上前!雖然心中忌憚著前夜險些害她被逮的男子……

  可現下是大白天!她身上亦是尋常姑娘家的打扮,相信就算再與那名令她心悸的男子照面,她也有十成的把握不會被認出來!

  畢竟,世人以為的水仙大盜,可是個男兒身!

  而她,可是個不折不扣,及笄未久的荳蔻少女!

  她發現身邊的少女們,一瞧見她,就不給好臉色,原本想近身向她們打探消息的念頭,也立即打開!

  「這位小哥,」她逮著機會,搶到前頭,抓著個做家丁打扮的少年,劈頭便問:「這裡可是要遴選婢女的范姜府?」

  遴選?雖然她自覺這詞兒用得有些……奇怪,可別人這麼說,她當然只好照著用!

  那家丁由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答道:

  「妳從這裡進去,」他側身,讓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順著路直走,自會有人接應妳!」

  聽了他的話,曲映黛眉輕佻,不解他話中含意!

  不過,她仍依言前進,不作令人起疑的詢問。

  沒想到她前腳一跨,便聽得她身後的姑娘們群起抗議——

  「我們都比她早到,憑什麼她能進去,我們不能?」

  走在前頭的曲映聽到這話,也不禁點了點頭。心想:是啊,為啥不能?

  「各位姑娘,該知范姜家用人的標準吧?」曲映特意放慢腳步,倒想聽聽這范姜家,用人要什麼樣的標準?「用男,首重能力;擇女,主挑容貌!」

  聽到這般用人的標準,她不禁皺起眉頭,對這范姜府邸的當家主子的印象,更是壞了三分!

  「方才那位姑娘的長相各位是瞧見了!」家丁這話一出,所有抗議的姑娘全都噤了聲。「不知諸位服是不服?」

  原本,曲映還想再聽下去,怎奈她若留得太過明顯,只怕會起人疑竇,因此只好打消這念頭,快步的順著小路而去!

  不一會兒,她便看到有十來名先前被「遴選」進來,容姿俱佳的姑娘,已經在一處名為下賢院的地方等候。

  見著這陣仗,曲映暗忖,這京城首富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以貌取人啊!

  她挑了個離前廊最遠、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站定,一雙剪水秋瞳就這麼滴溜溜的轉呀轉地,將這周圍的環境給悄悄的記在腦海裡!

  當她正全神貫注於這地形的特徵時,前廊那方有個花甲老翁,這會兒來到所有人的正前方,那雙幾乎快被眉毛給掩蓋的老眼,透著精光,將在場所有人給打量了番後,對著身旁著藍衣、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交代了些事,隨即離去!

  曲映看著這老翁,直覺的意識到他必定在范姜府佔有極重要的地位,要不,那些個看來目中無人的家丁,不會一見著他,就像老鼠見著貓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吭!

  就在她沉溺於自己的思索時,身邊與她一般年紀的姑娘,不知在何時沒了蹤影,下賢院偌大的場子中,只剩她與另一名看來嬌巧、可人的女孩兒了!

  「咦,」她看著四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人都走啦?」

  身旁的女孩掩嘴輕笑道:

  「她們都被派到不同的地方幹活去啦!」

  「幹活?」曲映一聽,有些失望,她本期望能將這范姜府邸給走上一遍!沒想到,才到了入口,便要被人給趕了出去!「妳是說!我們兩個落選啦?」

  「妳是真不知還假不知?」與曲映同在下賢院的女孩名喚李玉錦,譽喻為京城裡最美的姑娘,只可惜出身平凡,要不,這會兒早嫁入豪門,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曲映雖然出身富家,可不若一些金枝玉葉的大家閨秀那般的扭捏!

  她瞧了眼,眼前這個衣著華美、長相可人的女孩兒……

  曲映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她看來倒像個富家千金!絲毫不覺得她像是家境不佳,不得已才到范姜家委身為奴!

  「咱們兩個,可是被派到掃雲居去服侍老爺呢!」

  曲映一聽,那精明的小腦袋立即將「老爺」、「掃雲居」與寶物給畫上等號!

  她雖心喜於能接近藏寶之處,但她不明白這李玉錦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所謂「伴君如伴虎」,那范姜老爺雖不是皇帝老爺,可他好歹也是這范姜府裡的頭頭,要是她們一個不小心,觸怒了他,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有腦袋的,當然要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可李玉錦她……居然高興得很?

  「服侍老爺……」曲映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可我以前都沒服侍過人,要是一個不小心惹老爺生氣,豈不是會被老爺直接給攆出去……」

  李玉錦瞭然的說:「妳真以為咱倆是要去灑水、掃地、整理內外啊?」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李玉錦看著她猛搖頭。「妳知不知道為什麼范姜府在選婢女時,都要挑那些個長得美、生得豔的?」

  曲映很是配合的搖搖頭,等待她發表高見!

  「那是因為,外頭都在傳范姜家的主子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妳是說……」曲映不禁張大口的看著她。「老爺愛的是男人?」

  李玉錦聽她這麼說,連忙掩住曲映大張的嘴巴。

  「妳小聲點,這話在這兒是禁忌,要讓人聽見,我們就不用待啦!」

  曲映用力的點了點頭。

  「可老爺是……」說到這兒,她自動消音。「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啦!」李玉錦左右張望,確定身旁沒人後,才繼續說道:

  「城裡的人都知道老爺的癖好,所以沒人敢將閨女嫁給他……所以囉,這范姜家的總管,就將主意打在我們這些沒錢沒勢又雲英未嫁的姑娘身上!」

  「這話怎麼說啊?」

  「妳想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兩個男人,擺明連個蛋也生不出來嘛!總管擔心范姜家無後,才安排貌美的丫鬟來侍候老爺,盼望老爺能回歸正道啊!」

  她繼續解釋道:

  「而且,要是能讓老爺看中,順利生下范姜家的後代的話,就算老爺愛的是男人,那當家主母至少不會落在男人上頭!」

  「哦,妳是說……」這會兒曲映懂了!「要是老爺看中妳,讓妳生了他的孩子,妳就成了范姜家的當家主母了!」

  「哎……也不算是啦!」李玉錦有些羞澀的說:「老爺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雖然得不到他的人,能遠遠看著他的人也好……」

  小女兒嬌態,此刻顯露無疑!

  「原來如此啊!」曲映一聽,連忙點頭附和,對此事,心下卻也有了底!

  ※※※※

  「老爺,」總管微彎著身軀,以恭敬的語氣對著端坐在堂前的青衫男子稟報:「這是今兒個新來的丫鬟!」

  范姜朔看著總管身邊低著頭,身子還不住發顫的丫鬟時,心裡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過,掃雲居要的是勤快、伶利的人。」他冷眼一睨,銳利的眼光似乎要穿透眼前的小丫鬟。「你確定這兩個符合我的條件?」

  他怎麼會不知,總管為他找來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兒,目的何在!

  每回他試著要解釋,這總管便是一臉惶恐,這教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好由得他去!

  只是選來的丫鬟,除了年輕、貌美外,倒看不出有啥做事才能,不是將他才剛收好的東西給弄亂、要不就是奮不顧身的自動獻身……

  原本低著頭的曲映,一聽到范姜朔的聲音,身子不禁一僵!

  這聲音……不就是,她夜探范姜府時,在屋頂上遇到的那個青衫男子嗎?

  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異狀顯現於外,心裡還安慰著自己,她一定是裝乖裝得大久,以致於腦子糊塗了,連帶聽覺也受損啦!

  他看了眼在范姜家待了幾十年的總管。心想:這些不入流的小招術,不難猜是誰教授給她們的!

  「啟稟老爺,」總管昧著良心說道:「這兩個丫鬟是老奴親自挑選的,做事俐落、少言慎行,絕對符合您的要求!」

  「我要是沒記錯,你上回也這麼說!」范姜朔不耐的回答。「妳們兩個抬起頭來吧!」

  他倒要看看,這神通廣大的總管,又給他找來怎生的「絕色」!

  一聽到這要求,曲映隨即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怕真見到那晚的青衫男子,可又好奇這范姜朔的長相——

  喝!她在心裡讚道!行走江湖也半年有餘,可從沒見過比眼前這名青衫男子,還要來得神采俊逸的男子!

  那晚,月色朦朧,沒細瞧他的長相,今日一見,非同小可!

  星眸璨璨、劍眉英氣煥發、身形健朗、語聲沉穩……不管左看、右看,甚至橫著看、豎著看,怎麼看、怎麼瞧,都是舉世無雙的英挺男子!

  嘖、嘖、嘖!真是太可惜了!他這麼一個英挺的大男人,居然會是個只愛男人的人!

  無怪乎李玉錦明知他是個只愛男人的人,也不禁為他傾心!

  不說別的,曲映光這麼瞧著他,瑩白俏臉上便不自覺染了一抹酡紅!

  范姜朔自那身著鵝黃衣衫女孩一抬頭後,他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打轉。

  世間絕色,他見過的不知凡幾!可這女孩兒,卻不知怎地,特別教他動心!

  瞧著她嬌小的身軀自方才便不停的顫抖,讓他心生憐惜,禁不住想要將她緊擁懷中,替她擋去風雨、惡運,讓她在他懷裡安歇,不為世事煩心……

  尤其她那水漾、靈動的眸子,更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在某處見過……

  某處……這兩個字讓范姜朔身子一震!

  這某處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就在義秉廳的屋簷上頭,而眼前這個俏佳人,那時應該是一身的夜行勁裝,身形輕飄,如同夜鶯般的輕盈!

  思及此,他的嘴角不禁噙起一抹淺笑!

  這事,豈不是太有趣了?官府到處追緝的水仙大盜,竟然上他府裡當起小丫鬟來了!

  不過,世人可沒料想到,偷遍大江南北的水仙大盜,竟是個身長不及五尺的嬌柔姑娘!

  「妳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裡含著微不可辨的欣喜。

  比起曲映,李玉錦要緊張多了!聽到范姜朔這麼問,以為是在問自己,連忙盈盈拜倒,頭低得都快點地了!

  「婢女李玉錦,范姜朔拜見老爺!」

  見著她的舉動,劍眉微微一攏,而後沉聲道:

  「站起來,我不是在問妳!」他走下堂前,立於曲映跟前,柔聲道:「妳叫什麼名字?」

  曲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反射似的跳了開來,不料卻不小心踩著自己的裙擺,眼見著後腦勺就要著地之際,范姜朔大手一伸,穩住了她的落勢!

  「妳還好吧?」語氣中有著寵溺與無奈!

  見著她這模樣,不禁擔心,要是她住後再來個飛簷走壁的功夫,沒人在旁照料,豈不危險得很!

  「噢……」瞧著他突然放大的俊臉,曲映一時也癡了!

  直到他開口詢問自個兒的狀況,猛然一回神,雙手向前一推,在兩人之間拉出了距離!

  「我很好!」此刻,心兒還兀自狂跳,白玉似的俏臉上,早已暈滿了桃紅!

  站在一旁的總管,見著兩人這般曖昧情形,高興得老淚縱橫,心裡直念著,范姜家有後了!

  「很好,」范姜朔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於是收回摟住她細腰的手,回復一家之主該有的態勢!「妳叫什麼名字?」

  名字?這問題讓曲映微微一愣!她可沒想過這問題啊!

  「我……我叫……」叫什麼好呢?又不能將真名示人!如果她說自個兒叫水仙,那豈不是會讓他起疑……「蒜!」

  情急之下,這個蒜字電光一閃的出現在她腦海裡!

  「我叫賈蒜!!」是囉!水仙不開花,是「裝蒜」嘛!既然是裝的,不也就是假的!「家裡人都叫我小蒜子!」

  賈蒜?聽到這名字,范姜朔挑起一道眉,不以為意的說:

  「妳這名字還真是不常見!」虧她想得出這種名字!「小蒜子!」

  聽到他以柔柔的氣音叫她小蒜子,不知怎地,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啟稟老爺,那是因為我家種的最多的就是蔥和蒜,我上頭的哥哥叫賈蔥,我就叫賈蒜了!」

  她隨口造了個謊言,來圓她所說的謊話!反正,這范姜朔應該沒那麼無聊,真會去追查一家種蔥、種蒜,家裡還有一對叫賈蔥、賈蒜兄妹的農家!

  「嗯。」范姜朔不說什麼便接受她這理由。而後他轉向淚流不止的老總管。「祿伯,你派了工作給她們了嗎?」

  老總管以衣袖將眼淚一擦,哽咽的說道:

  「就等老爺您發落!」

  他原本的打算,是將這兩個女娃兒,都給派到老爺身邊,不過就現下的情形看來,是不必這麼做了!

  「那好!」范姜朔身子一轉,走回了堂上。「小蒜子!」

  一聽到范姜朔叫了自個兒的新名,曲映連忙曲膝答禮。

  「以後,妳就跟在我身旁!」

  「什麼?」曲映一聽,不禁花容失色!

  跟在他身旁?那豈不表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盡數落入他眼底?

  「妳不願意?」他沉聲問道。

  「我……」

  她看著總管瞪向她的視線,以及那快要凸出來的眼珠,心想:她要是不答應,這范姜府也別待了!

  因此,她也只好昧著良心說:

  「奴婢高興都來不及了!」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看來她只好忍一忍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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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范姜朔那個賊胚!」

  這一聲咒罵響遍了整個掃雲居,那聲音之大,就連穿過幾道牆,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膽敢在范姜府裡大罵主子的人,除了前些日子,被范姜朔「欽點」為貼身丫鬟的曲映外,再沒別人了!

  此刻,她右手提著個裝滿水的木桶,而左手則抓著一塊布巾,一臉狼狽的踏進了他的寢室!

  自從他「欽點」曲映為他的貼身丫鬟後,她便開始了短短人生歷程中,最艱苦的一頁!

  不曉得那范姜朔是真的那麼恨女人,還是單單看她不順眼!

  每日寅時,天還濛濛亮之際,便差人將尚依偎著暖被的她,硬生生地自床上扯了下來,要她打水讓他梳洗,待他梳洗完畢,還要服侍他更衣、用膳!

  這些日常瑣事做完之後,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喘口氣、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他竟然在臨出門前,要她將掃雲居內外打掃一遍,該擦的要擦、該掃的要掃……日復一日,從無間斷!

  原本嫉妒、羨慕她的丫鬟們,看她成天累得像條狗後,都不禁暗自慶幸被「欽點」上的不是自己!

  好啦,白天忙完了,晚上總該可以喘口氣、歇歇腿吧?

  不!范姜朔那賊胚晚上回府後,便埋首書房,打理起帳務來,而她這個「貼身丫鬟」,理所當然得跟在他身旁搧涼、磨墨,全程陪伴!

  原本,她還打算早點上床,等子時將近時,再起身好好的探探這范姜府!

  可三天了!她到這裡來,已經三天了,每一天都累得一沾枕,便蒙頭大睡,直到隔日被人給扯下床——壓根兒沒機會到處打探!

  自小到大,她曲映何時吃過這般的苦頭!

  「范姜朔,咱們這樑子是結定了!」她恨恨地說著。

  想著,她咬著牙、忍著氣,將那本就一塵不染的桌、椅給再擦了一遍,腦中想的儘是如何報復范姜朔的方法!

  好不容易,她做完了工作後,提著木桶,怒不可遏的離開掃雲居,來到下人最常聚集的廚房。

  其他丫鬟、下人們一見曲映狼狽的現身,好心點的便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木桶,關心的問道:

  「小蒜子,妳還好吧?看妳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耶!」

  「是啊,老爺實在也太狠心了,居然要嬌滴滴的姑娘家幹這麼多活兒!」

  這話一出,眾人隨即附和!

  「唉,就算老爺不喜歡女人,可也別這麼活整嘛!」

  其中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將這在范姜府裡視為禁忌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曲映一聽,腦海閃過了個十分完美的主意,絕對能教范姜朔這輩子都休想逃離流言纏身!

  「小李哥,」她帶著甜笑,軟語的問著剛才那個不知死活的下人。「老爺真的……真的不喜歡女人啊?」

  這下人被她這麼一問,連忙將她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道:

  「這話怎麼會有假!」他信誓旦旦的說:「妳想,老爺早過而立之年,一般人早是妻妾成群,哪可能像老爺一樣,連碰都不碰女人!」

  曲映連忙點頭附和,就盼他能多說些。

  「我還聽京裡市集的人說啊,老爺曾到鴻福客棧過夜,還招了孌童取樂呢!」

  「孌童?」她故作無知的問:「那是什麼?」

  「就是男妓!」

  「真的?」她假意睜大眼,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小李哥。「老爺人雖然嚴肅了點、做事認真了點……」

  她開始替那個賊胚辯解,可心裡卻有個計謀逐漸形成。

  「老爺怎麼看,都很有男子氣概呢!」最後她下了個結論!

  「我說小蒜子啊,我瞧妳一臉機靈樣,可別連妳也像其他的丫鬟一樣,被老爺那張俊臉給迷了去啊——一個大男人愛著男人這事,可是不會寫在臉上的啊!」

  曲映假意失望的雙肩下垂,就連小臉蛋也低下去,將再也隱不住的笑意,就這麼順當的隱了去!

  ※※※※

  這一夜,范姜朔一回到府邸,立即發現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他回到掃雲居後,並未像先前幾天一樣,見到曲映那強忍著怒氣的嬌俏容貌。

  「小蒜子呢?」

  他當然知道,這些天來他派給她的工作,只差沒讓她當著他的面,將她手裡的木桶、掃帚之類的用具,給砸到他臉上來!

  對於她的怒氣、怨言、不耐,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明知她一定是有目的,才會上范姜府來,可他卻縱容著她,以丫鬟的身份遊走府裡四處!

  為了怕她趁著他不在的時刻,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雖然他不確定他府邸有什麼是她真正想要的,便從此杳無音訊!

  因此他派了四個人份量的工作,確保她在白天,會忙得沒時間做別的事,而夜晚一到,他便將她帶在身邊,直到深夜,她已然因體力不支,而瞌睡頻頻!

  他原本以為,帶個人在身邊,必定是件煩人的事!

  可小蒜子——他絕對相信,這只是她隨口杜撰出來的名字。讓這一切全都改觀了!

  有她在身旁,讓原本一成不變的日子,成了多采多姿、令人盼望的生活!

  他不知道這事是怎麼發生的,可在深深的夜裡,除了他的呼吸聲外,她那倦極的鼾聲,也不禁令他莞爾!

  每每,當他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後,小蒜子早已累得趴在桌邊小憩!而他一天最後的工作,便是將她給抱上床,看了她香甜的睡容後,才返回掃雲居的寢室!

  「啟稟老爺。」老總管由自小服侍范姜朔,怎會不知他這表情,是風雨前的寧靜,於是他只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蒜子今早在您出門不久後,接到家裡人送了封信來,說是家裡人生病,要她回去看看!」

  他的表情顯示,他壓根兒不信這事,不過,他仍沉著聲、忍著氣,大手一揮,要抖得如秋風中落葉的老總管退下!

  等老總管一退下,他大掌使力一拍,居然將堅實的檜木桌給打裂!

  「可惡!」

  他早該知道這小蒜子滑溜得與泥鰍無異,他怎會如此大意,讓她自他的手掌心給溜走!

  不成,他絕不容許她不請自來的,闖進他的生命,而後又隻字不留的離去!

  這時,他立即來到書房,提起筆來修書一封後,隨即派人取了信,快馬南下,務必在一個時辰內,送抵京裡的玉影門,要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查到水仙大盜的來龍去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她真的不告而去,他也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給找出來!

  屆時,他不會再讓她有任何理由逃脫!

  ※※※※

  曲映安穩的伏在范姜朔寢房裡的樑上,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容!

  而她手裡,緊握個火摺子,以及一條十丈長、順著樑柱蜿蜒而下,連著掃雲居那大朱門旁,她自製的小型震天雷!

  她自個兒做的震天雷,當然沒在戰場上用的那般具有威力,能將丈厚的城牆,給炸出個大洞!

  可要發出夠大的聲響,將范姜府裡百餘口,給引到掃雲居,卻不是個難事!

  思及此,她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個兒的聰明才智!

  「賈姊姊,」就在她伏在樑上,對自個兒的計謀讚揚不已時,有個柔細得近乎膩人聲音,在樑下響起了。「妳說范姜老爺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說話的是個膚白、細肉、有著瘦弱身軀的少年,此刻,他正一絲不掛,僅以一塊錦布,罩住私處站在曲映棲身的樑下。

  曲映見著他居然跑到這來,氣急敗壞的吼道:

  「你不給我好好的待在床上,到這裡來做什麼!」

  「人家只想知道范姜老爺什麼時候會來嘛!」那少年被她這麼一吼,心裡不禁委屈,淚水都快成串的落下了!

  「管他什麼時候回來!」她恨自己上花街找孌童時,為什麼不挑看起來比較機靈的那一個!「反正他今天一定會回來就是了!」

  為了今晚的行動!她到處打探范姜朔那賊胚的行程,確定他今晚必定會回府!才會挑在今天向老總管告假,飛也似的溜到花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她花錢買來的孌童,給弄進戒備森嚴的范姜府!

  「你給我好好的待在床上不要動!」她出言警告。「信不信,我將你賣到關外!讓關外的那些蠻人玩!」

  少年一聽,心一驚,連忙乖乖的躺回床上,不敢再發一語!

  那日,當她聽到下人們,在談論范姜朔的諸多傳言時,她便立即想到個,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好法子!

  ——那便是,讓所有人見著他與孌童「燕好」的情形!

  只要大家都見著了,不論他究竟是不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他這輩子是別再想脫離流言的糾纏啦!

  為了確定,所有人都會瞧見,范姜朔與她買來的孌童衣衫不整,同處一室的情形,她特地買了條長達十丈的引線,與在她埋在大門內側的震天雷給接了起來!

  當范姜朔一踏進門,她就點燃引線,等到震天雷一引爆,相信他絕對沒有時間將那孌童給藏起來……到時……

  就有好戲可瞧啦!

  雖說,寶物很重要,可報仇更重要!

  她要真沒法子自他身邊,偷得什麼寶物,至少也要將他一軍才成!

  於是乎,曲映就這麼伏在樑上,慢慢的等著范姜朔到來的那一刻!

  ※※※※

  范姜朔一推開房門,遠遠的瞧見他床上,似乎有人躲在上頭。

  如果他夠自戀,那麼他會說小蒜子,終於臣服於他的魅力之下,準備自動獻身!

  不過,依小蒜子不時趁他不注意時,撕牙咧嘴的種種表現,他不會以為,在床上等他的真是她!

  既然不是她,那麼對於會故意躲在上頭的人,他自然也不必客氣!

  就在范姜朔朝裡頭走了兩步後,他立即聽到一細微的聲音,自樑上傳了下來。

  他若無其事的抬眼一瞧,發現有個異樣的陰影,正橫亙在上頭。

  這景像,不禁讓他想起第一次見著小蒜子時,就是在義秉樓的屋簷上!依此看來,這小妮子對高處有獨特的偏好!

  「我倒要瞧瞧,妳想玩些什麼把戲!」

  打定這主意,他信步往前行,待到了床邊,正準備將錦被一掀,將躲在裹頭的人給揪出來時,沒想到床上的人速度更快,一察覺他的接近,立即掀開了被子,直挺挺的撲了上來!

  范姜朔見躲不過,於是雙手一挑,藉著那人向前衝的力道,四兩撥千斤的將那人過肩一拋,直接摔到地上去!

  就在此時,他聽到門外傳來震天價響,那聲響之大,令門窗也因此而撼動!

  而後,他聽到叫囂四起,彷彿在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而且都有個共同的目的地——掃雲居!

  范姜朔神色一凜,立即飛身上樑,將窩在上頭的曲映,一把給逮了下來!

  措手不及的她,根本不曉得他會來上這麼一著,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對策,只好硬生生地讓他給逮住!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一臉肅殺,那聲音更是冷冽無比,曲映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就是這麼一回事啊!」她顧左右而言他,壓根兒不想回答。

  范姜朔握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必須直視他。

  「不要讓我問第二次!」

  曲映在咕噥了會兒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我瞧你近日火氣太大,因此特地花了紋銀百兩,買了個人來替你消火啊!」

  此時她的眼神,投向仍倒地不起的少年,大喊了聲:

  「還不快起來,替你贖身的恩公來了!」

  這話如同仙丹似的,讓原本看來已斷氣的少年緩緩的張了開眼,見著有如天神一般俊朗外型的范姜朔,隨即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撲上他,死命地抱著他不放。

  「范姜老爺,您的大恩大德此生無以為報!」少年的面色潮紅,就連氣息也紊亂了起來。「……只有以身相許!」

  曲映一聽,忍不住要放聲大笑,只可惜范姜朔的表情,讓她想笑又不敢笑!

  「放開我!」

  范姜朔對於自己的怒氣毫不遮掩,那自鷹眼直射而出的殺氣,讓原本緊抱他不放的少年不禁退了兩步。

  「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耐性已然告磬。

  「老爺,」她放軟音調,好言道:

  「您別生氣嘛!雖然我知道您可能不太想讓人知道您特殊的癖好,不過,我相信您心裡一定有許多苦悶無處發洩,身為奴婢的我,讓主子快樂,自是最要緊的事,因此……」

  與其教她開嘴,他決定選擇另一種有效、又直接的方式來堵住她的嘴!

  他火熱的唇,對準了她那紅潤的小嘴,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間,深深的將她擁入懷中,右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就這麼印上了帶著怒氣與慾望的一吻!

  就在他恣意、忘情的吻著她時,外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依照那聲響聽來,至少有十數人正極快的速度,朝掃雲居狂奔中!

  不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大聲呼喊著老爺,在得不到立即的回應後,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在一陣煙霧迷漫中,應聲倒地!

  搶進房內的眾人,瞧見眼前的景況,個個愕然,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爺的房裡,竟然會有個脫得赤條條的少年……而被傳有斷袖之癖的老爺,居然抱著小蒜子狂吻不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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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把這人給我拖出去!」范姜朔首先打破沉默,冷聲對著已然呆愣的眾人,下了第一道指命。

  雖然,外頭因他的不近女色、年逾而立不婚,有著諸多傳言!

  這些,他當然不是不知道,不過以他的身份地位,倒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長道短!至於那些蜚短流長,他更是不屑與之起舞,省得落人口實,讓流言更為甚囂塵上!

  只是,他怎麼沒想到,小蒜子居然這般大膽,不僅深入花街柳巷,買了個孌童,還穿過范姜府的層層防衛,將人給帶到他房裡來!

  這下,他不曉得是該氣他重金禮聘而來的武師,怠忽職守;還是該氣她全然不顧自己是個女兒身,竟然獨闖花街!

  只要一想到她隻身獨處龍蛇混雜,儼然是三不管地帶的花街,就讓他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

  此刻,他有股將她置於膝間,狠狠的朝她的小屁股上打個幾下,以示教訓的慾望;卻又更想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感受她那女孩特有的馨香!

  「你們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除了兩名家丁將那不著一絲片縷的少年,給帶了出去,其餘的人仍呆愣原地,目瞪口呆的盯著范姜朔直瞧!「還不出去!」

  這聲怒嚇,驚醒了猶如仍在夢中的眾人,雖然大家還想待在這裡看著後續發展,可老爺這表情已是前所未有的憤怒了!

  他們若是想保住飯碗,最好還是鼻子一摸,提腳走人吧!

  待一干閒雜人等離去之後,他終於放開曲映,不由分說的將她置於床沿,整個人擋在她身的,阻斷了她可能會有的逃脫舉動!

  「現在,妳最好有個讓我滿意的解釋,小蒜子,」接著他語氣一轉,盯著她的雙眼不放。「或者,我該說——水仙大盜?」

  范姜朔板著張臉,那怒氣被他強力的控制住,以致於只有他那精光閃爍的鷹眼,正確的透露了他正瀕臨爆發邊綠的事實!

  曲映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猜出她的身份,因此一時亂了方寸,有了片刻的猶豫!

  不過,她想,反正他都已經猜了出來,她再否認,只會顯得她敢做不敢當,這可是大大的失了她水仙大盜的氣度!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倒想問問,是不是她的偽裝不夠徹底,才教他給發現。

  「從妳走到我跟前的那刻起。」

  「什麼?」曲映聞言,不敢置信的說:「這怎麼可能?那夜我可是蒙著面、穿著夜行衣,而且連半句話都沒說,你又如何知道是我?」

  范姜朔的大手撫上她細緻、白嫩的臉龐,深情的凝視著她。

  「妳的眼睛透露了一切!」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十六年來,未曾與男子有近身接觸的她,不禁羞紅了臉,原本尚稱膽大的性子,在面對他時,不自禁的將身子往後一退,避開他的撫觸。

  「眼睛?」她別開臉,不敢迎向他那別有深意的眸子。「胡說,眼睛又不會說話,怎麼可能告訴你我是誰!」

  「誰說不會?」

  范姜朔的性子,本就不是陰沉、晦暗之人,只是由於家族重擔、加之個人興趣,才讓他在外人面前一副沉穩、固守的老成樣,如今遇著了她,他生性裡潛藏的風流性格,全給引了出來……

  不過這般的風流,可只為她而已!

  「看著我的眼,」他仗著身形的優勢,捧住她心形臉蛋,讓她不得不直視著他!「難道妳看不出裡頭,正在對妳輕吐著脈脈情意?」

  他的話教她臉紅心跳不已!

  雖說這半年多來行走江湖,跑遍三川五嶽、大江南北,可從沒遇過像他一般對她輕薄的男子。

  可他這麼樣對她,她卻絲毫惱不起來,心頭還覺得甜滋滋地,彷彿有種她不瞭解的情絲正往她的心裡深植!

  「嗟!」她回敬了他句江湖的胡話,以掩飾內心的騷動!「你少沒正經!」

  「女孩家怎麼可以口出穢言!」他故作惱怒。「該罰!」

  「你是誰啊!」曲映一聽,在他胸前掙扎了起來!「憑什麼罰我?」

  「就憑我的名譽剛剛才敗壞在妳手上!」他開始一一細數,他「憑」什麼有資格罰她!「而且妳還被人發現在我房裡,深情的偎在我懷裡——於情於理,我都必須要將妳給娶過門,以示負責!」

  「誰深情的偎在你懷裡來著!」曲映出言抗議。「明明是你硬抓著我不放!」

  「不論原由為何,大家看見的可是妳在我懷裡,這事可假不了!」

  「那明明是……」她試著抗議,可聲音卻隱沒在他的唇齒間。

  半晌,范姜朔艱難的在彼此間劃出了道界線。

  「我憑什麼罰妳?」他繼續先前的話題。「就憑我范姜朔是妳曲映的夫婿!」

  曲映一聽到他將自個兒的閨名,正確無誤的給喊了出來,霎時,她頓時發現,眼前這個被人喻為京城首富的范姜朔,絕不單只是個有錢的富貴人家!

  「你到底是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范姜朔是也!」

  「你若只是個尋常商家,絕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曲映雖然年紀不大,可卻也不是個笨蛋,三言兩語就教範姜朔給欺了去!

  他放開她,兩手朝前一攤。「映兒。」小蒜子那名兒雖可親,卻稱不上文雅,與她粉雕玉琢的模樣,委實不搭。

  「我是個商賈之後,自然會有些消息管道來源,加之妳這水仙大盜名號,著實響亮,自是有些好事之人,會去打探妳的來處!」

  他沒提的是,他口中的「好事之人」,全是他出錢請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這身份早就露了餡兒?」聽到這消息,曲映的粉臉上,立即掛上烏雲!

  「倒也不是。」他故作神秘的說:「那些好事之人,拿了我的好處,自是只對我負責,要是他們向外透露了風聲,豈不壞了自個兒的招牌?」

  雖然,他這話不能教她完全信服,不過曲映天生是個樂觀之人,與其憂心那未證實的事實,不如煩惱眼前的景況!

  「那好,這事咱們暫且不談!」她決定一次解決一件事!「那你說說,你范姜朔何時又成了我曲映的夫君來著?」

  「這是自然!」他露齒一笑,絲毫不見面對下人時的嚴峻。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備,妳說,妳我除了共結連理外,有他法可想嗎?」

  他口裡的天時、地利、人和,便是指——三更半夜裡,一個年輕女子現身在男人的寢房,舉止親密,加之又被他人所撞見……

  這於情於理,兩人都合該共結連理啊!

  「娘子,今兒個雖稱不上花前月下,可也接近了月夕花朝,算來也是個良辰吉時,不如咱們就以天為證、月為媒,就此共結白首、永為同心!」

  「哦?」曲映冷言譏諷道:「那等會兒,咱們是不是可以直接進了洞房,了卻人生三樂之一?」洞房花燭夜!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也!」他不諱言的直接承認。「既然妳心裡也如是想,我也就不避嫌了!」

  他雙手一探,鎖住她的腰身,以自身的重量一壓,便將她給制在錦榻上。

  「范姜朔……」她使勁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這只是徒勞無功!「你不要……碰我……」

  聽到這話,范姜朔臉上露出個邪佞的笑意。

  「既然如此,為夫的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原本合該是曲映算計范姜朔,好讓他在往後餘生,都脫離不了流言的糾纏,怎麼這會兒,他到成了她的——夫君?

  「你離我遠點!」她徒勞無功的說著,可事實上,壓根兒無法制止他前進的身軀。

  「映兒,」他的話中含有無限的寵溺,由她的舉止看來,這對她必定陌生!「難不成是妳在害怕?」擒王得先射馬!

  果然,他此話一出,曲映立即挺起單薄的胸膛,那神色儘是不羈。

  「笑話,我曲映何時怕過什麼東西來著!」就算真怕了什麼,在他面前,她是打死也不說的!

  「哦?」他笑了笑。「既然不怕,為何妳一直往牆角縮?」他嘆了口氣。「女孩家面皮薄,遇上這種事,會害怕也是正常的——饒妳是赫赫有名的水仙大盜,也是免不了的!」

  范姜朔深知,水仙大盜就是曲映最大的弱點!

  尤其是她對於自個兒在短時間內,所闖下的名號十分自負!當然容不得任何人來譭謗,就連一丁點的貶抑也不成!

  的確,曲映對於男女閨房之事,雖是好奇,可那又羞又怯的成分,要佔了大半!再者,她終究是個女孩家,身上自是背負著禮教的束縛,哪能如男子一般付之於談笑間!

  不過,好強、好勝、極度愛面子的她,怎麼可能在他面前承認這事!她要承認了,豈不就向他示了弱?

  「開玩笑!」為了顯示自己的無懼,她多此一舉的朝他靠近!「你是哪隻眼瞧見我怕了?」

  「既然不怕,那又何必避著我!」

  「誰避著你來著!」她強詞奪理的說:「我是不想靠近你,免得被你這怪傢夥給傳染了怪癖——到時,我若成了只愛女人,不受男人的人,那養我成人的爹、娘可要難過死了!」

  范姜朔聞言,也不生氣,僅是莞爾一笑。「這妳不必擔心!」他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在惹他發怒!殊不知,他縱橫商界多年,這點小奸、小詐,他還不看在眼裡!「我可以馬上證明,我范姜朔,可是個只愛女人的大男人!」

  他的話引起了她高度的好奇心,一時她也忘了要顧忌他是男人——而且是個對她有所企圖的男人。

  「你要怎麼證明?」

  「妳先躺著。」范姜朔不動聲色,正經十足。「我會證明給妳看!」

  「躺著?」曲映眉頭微抬,不明白為什麼證明他是個只愛女人的男人,卻要教她躺著。

  「沒錯,妳躺著,我自會一步步對妳說明!」

  好奇心戰勝了腦中的警訊,她依言和衣躺下,那水亮的眼眸,滿是疑問的盯著他直瞧。

  「好啦,我現在躺下了,你要怎麼證明?」

  范姜朔露出個莫測高深的笑容,解下床闈的紗帳,將兩人罩在一片朦朧中。

  接著,他快速的解下衣裳,不一會兒,便露出精壯、厚實的胸膛。

  瞧著他解衣的模樣,早讓曲映的雙頰飛上了紅暈,明明知道繼續盯著他瞧,是件多麼不合宜的事!

  可他的動作,卻教她無法移開眼,只能定定地看著他解下外衫、中衣、內罩……直到他那平坦、肌理分明的胸膛,再也無遮無掩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坐上床沿,與她雙眼交纏,那眸中透露出一種侵略、佔有的慾望……

  就這麼定神瞧著他,曲映發覺體內有股奇怪的感覺,快速的在體內衍生!

  這感覺……以前不曾有過!

  若真要比擬,也只有她得了熱病時,渾身熱燙得以為自己就快死了,難過得讓她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現下,她體內仿若有把熊熊燃燒的烈火,正不斷的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可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覺得難受,還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這麼瞧著范姜朔,心裡就有種麻癢難耐、心猿意馬的滋味,雖然知道這實在太不合時宜了,可她的手就是不聽使喚,自作主張的伸了出去,指尖輕輕地碰了他溫暖、平坦的胸脯。

  她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景致,而後低頭瞧著自己微隆的胸部,對男女身體上的差異,感到好奇不已!

  「好奇怪哦!」曲映絲毫不察自己那細微的小動作,已然讓范姜朔喘氣不已,整個人猶如在烈火中受著難耐的煎熬!「男人的身體都同你一樣嗎?」

  她是知道男人的胸脯,大多平如木板,可她印象一中,有些姑娘家的胸脯,也平板得與男子無異!

  「當然不一樣。」范姜朔的嗓音瘖啞,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而他額頭滴落的汗水,在在的顯示,她那無邪的小動作,已將他逼至極限!「我的身子可比尋常男人,要好上許多!」

  「噢?」她坐起身子,與他平視。「真的啊?」心裡打算找個機會,上外頭的澡堂,好好仔細的「觀察」,他與其他男人的差異何在!

  他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直截了當的打斷她的妄想。

  「妳想都別想!」他醋勁十足的說:「妳是我范姜朔的妻子,唯一能碰、能瞧的男子,就只有我!」

  她撇了撇嘴,對於他能看穿她的心思,感到不滿!

  「我就不信,你只看過我一人的身子!」她嘀嘀咕咕的說著。

  范姜朔當然聽到她的抱怨,不過,正如她說的,他看過的不止一人,不過他不會笨得去承認這點,因此,他索性當做沒聽到!

  他輕覆住她那蔥白般的指尖,將之交握於手心,置於唇邊,輕柔一吻!

  這吻合著濃濃情意,讓曲映不由得癡了!只能看著他一再的在她的指尖、指腹、手心,不斷的點上輕吻……

  「你在做什麼?」她有些失神的問道。

  「我在愛妳。」

  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他將她置於膝上,摟於胸前,就這麼的讓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兩手忙碌的解下她那較男子衣飾更為繁複的衣衫。

  「為什麼脫我的衣服?」

  看著自己凝脂般的素淨肌膚,毫無遮掩地裸露在他眼前,她似乎忘了女孩該有的矜持、禮教,只是單純的不解——

  愛她與脫她的衣衫,到底有何關聯?

  范姜朔愛憐的讓自己的大手,輕輕滑過她那狀極完美的胸前,朝前一湊,深深的嗅了口屬於她的女性馨香。

  滑溜、靈巧的舌一伸,直接將她那軟玉般溫潤的蓓蕾,給含入了口裡,緩緩吮吻、細細挑弄……

  他的舉動,讓曲映不自覺的嚶嚀出聲,身子仿若無骨般的,只能偎靠在他的肩頭──全然的無措。

  見她沒有反抗,范姜朔的嘴角漾起了一絲得意的淺笑,不過這笑容,是不能讓她瞧見的,要不,他先前所做的努力可都白費了!

  他不安分的雙手,急切的探索她周身,那尚未被發現的珍寶,而後飢渴至極的,以嘴、舌、手膜拜過……

  當他的手來到她最隱密的私密處時,他以手指輕劃過她那柔嫩的花蕾,欣喜的發現,那尚未綻放的花朵,已溢出涔涔的蜜汁,準備好要接納他的進入!

  他迅速的卸除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最後障礙,直到兩人袒程以對!

  此刻,曲映張著已然迷濛的雙眼,雖然知道這是不合禮教的事,可卻無力阻止他,只能任著他不停地在自個兒身上,燃起一波強過一波的熱浪……

  「啊!你!」這會兒,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覆在他那灼熱又硬挺的男性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教她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想抽回手,可卻意外的發現,他早已預知了她的動作,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逃開。

  「妳現在碰觸的地方,」他語帶情慾的說道:「就是等會兒要進入妳的地方!」

  說著,他便將粗大的手指,緩緩的滑入她濕熱的甬道,預告他將有的動作!

  他的動作,讓她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這怎麼……」他那越來越深入的手指,讓她渾身都不對勁!有些麻、有些癢,更有股想要讓他更深入的衝動。「可能……它太……」

  接下來的話,教他以唇舌封住了,他滑溜的舌探入她的嘴裡,深深地吻住她,而他的手指,則是配合著他的唇舌,往她甬道的更深處探進,直到碰到那證明她仍為處子的薄膜。

  直到她難耐激情的衝擊,而不斷的在他身上嚶嚀、蠕動,為免自己的理智在轉瞬崩潰,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舉進入她,才勉強的放開她的嘴。

  「它太大了,是不?」他看著她嬌俏的粉臉,早已染上了薄薄的緋紅,那豔麗的色彩,教他差點無法自己!「不過,這點妳大可不必擔心!」

  他決定以行動來說明一切,於是他挺起腰,將自己的堅挺,慢慢的往她那幽密之處推進。

  隨著他一吋吋的入侵,曲映的小臉上,映滿著驚奇!她可以感覺得到,隨著他的前進,她的身體正逐漸的接受他……

  不知怎地,這樣的姿勢,教她好生羞澀,不自禁的動了動身體,稍稍地挺起腰部,想要挪開點……

  可沒想到,她這麼一動,她便聽到覆在她身上的他,傳來一聲低吼!

  「妳這磨人的小妖精!」

  語畢,他握住她纖細的腰枝,開始狂烈的在她體內馳騁……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他早已攻陷了她的最深處,成了她最初、也是唯一的男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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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02: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新月隱約又含蓄的光亮,透過窗櫺,灑了一地清輝之際,范姜朔愛憐的撫過曲映安睡的嬌顏。

  過激的歡愛,著實將她累壞了!

  想著方才的情愛場面,他不禁勾起了嘴角,有些兒個得意的笑了笑——能在床上完全滿足自個兒心愛的女人,這可是每個男人最值得驕傲的事!

  范姜朔的大手,完全離不開曲映那細膩、滑手的肌膚,順著她身側的曲線,一路由白玉似的肩頭,來到曲線玲瓏的腰間……

  像是這般親密的接觸,還不能滿足他似的,他俯下身子,將溫熱的唇,覆上她那粉色的蓓蕾,恣意、忘情地汲取她的甜美……

  累極的曲映,在他的雙手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遊走之際,便已然轉醒,只是身子的疲憊,讓她完全不想搭理他,只想依著他的體溫、靠著錦被,好好的休息!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愈發的不正經,居然又做起方才事兒……

  「住手!」她伸手推開他,讓錦被完全的將自個兒給裹住,不再讓他有偷香的機會!

  范姜朔像是嘆息、又像是打趣的說:「映兒,妳醒啦!」

  「被你這麼胡鬧,我不醒,行嗎?」方才的歡愛,著實教她累壞了!眼尖的她,這會兒瞧見室內異常的明亮,疑惑的問:「咦,天亮啦?」

  「現在剛過丑時,離天亮,應該還有段時間!」范姜朔心裡想的,可不是天亮不亮的問題!

  之前,是擔心她太累,才在一回結束之後,讓她就寢休息……不過,她既然有那個氣力將他給推開,足以顯示,她其實是沒那麼累的!

  「不對!」她攬著被子,就這麼下了床。「如果才剛過丑時,房內怎麼可能這麼亮?」

  「應該是月光吧。」他可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討論這事上頭。

  嘗到了她的滋味後,他發現此生,是再難過著沒有她的日子了!

  「怎麼可能!」她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探頭看了天上的月亮。「今天才初三,月亮還只是個月牙兒,怎麼可能這麼亮!」

  屋外,可要比這房內暗得多了!再者,房內既沒點著燭火、也沒燃著火炬……

  「啊!」

  她終於在床案處的牆壁內,發現一只嵌入牆內碗口大的玉質般的珠子,更奇特的是……這珠子居然泛著光亮……而像這樣泛著光的珠子,竟然沿著牆面,少說嵌了十來顆!

  「這是……這是……」她瞪著眼前的珠子,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是……」

  范姜朔見她這副模樣,便自動自發地替她接口:「這是夜明珠!」

  曲映兩手撫上這向來只聞其名、卻沒見過的夜明珠!

  她偷遍了大江南北,從沒見過那些大戶人家家裡,有著這樣的寶物,而他不僅一口氣擁有了十來顆,還將這般的稀世珍寶給……給嵌在牆裡!

  他簡直是……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實在是……實在是……太浪費了!」

  「是嗎?」范姜朔瞭解她的意思,但只是淡淡地說:「這些夜明珠,不過是些會發光的石頭,談不上什麼價值,不過到了夜晚,這些珠子還算挺好用的!」

  他居然說這些一夜明珠只是……只是會發光的石頭!

  她再仔細的看了看這些夜明珠,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這被稱為夜明珠的,真的只是會發光的石頭——少了光亮,看來與鋪在小徑上的青石無異!

  要不,這寢房她來來去去,少說也有六、七趟,不可能沒注意到!

  范姜朔瞧她一臉嚴肅的盯著牆上的夜明珠直瞧,心裡很是吃味,那些個冷冰冰的石頭,居然比他這偉岸丈夫,還要得她的意?

  這怎麼可以!

  他不著片縷的下了床,走到她身後,二話不說,便將她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她有些惱怒的看著他。

  「帶妳回床上!」他壓根兒不想隱瞞自己的意圖!

  「不要,我要看這些夜明珠!」意思是,她還沒瞧夠!

  雖說,那些個夜明珠,只是會發光的石頭……可她之前,可是沒見過石頭會發光的!

  「這些石頭有什麼好瞧的!」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仗著身形的優勢,將她給抱上錦榻。「妳要想看,改明兒,我拿些更有趣的玩意,讓妳見識、見識!」

  「你還有更有趣的東西?」這句話,完全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真的?沒誆我?」

  「如果妳覺得南海珊瑚、天山雪蓮、北夷冰玉……」他拉拉雜雜的說了堆之後,來個總結。「這些東西叫有趣的話,我還真有不少!」

  「告訴我放在哪裡,我自己去找!」她根本是等不及他口裡的「改明兒」了,只要一套出地點,她馬上去找!

  她的急切,完全落在他的眼底,於是他改口嘆道:

  「有趣的東西太多了,只可惜……」

  「可惜什麼?」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等著他給個答案,讓她能安心!

  「數量太多了,我這裡丟、那裡埋、東放、西藏的,也不記得那些東西究竟讓我放到哪兒去了!」

  「什麼?」曲映不敢置信的大叫一聲。「你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居然忘了自己把寶物放哪裡。

  范姜朔抬起一道劍眉,打趣道:

  「這有什麼不可以?」逗弄她,還真不是普通地令人愉悅!「反正這些東西,都在我范姜府裡,未曾流出,放哪裡還不都一樣!」

  「你……」

  她從不知道有人對待寶物,居然是如此的漫不經心!相形之下,她半年多來的辛苦,簡直是白費時間!

  她要早知道世上有范姜朔這麼號人物,她何必東奔西走,搞得自己累得要命,得來的卻淨是些黃金、瑪瑙這些重得要死,又不怎麼名貴的東西……

  想著、想著,她奮力推開纏著她不放的范姜朔,抓起先前散落一地的衣物,急忙的穿上,二話不說飛奔而出,就怕他東丟、西落的寶物,教人先一步的給挖走啦!

  「看來,她是挖寶去了!」坐在床上的范姜朔,對於自個兒被嬌妻給冷落,現下只覺得有趣!

  「嗯,這下子,我要是不埋些寶物讓她挖挖,還真不行了!」

  ※※※※

  自從那夜,范姜朔對曲映說了那番話之後,這些日子來,就見她荷著小鏟子,到處不停的挖,只要她認為可疑的地方,全逃不出她的魔掌!

  幾日下來,計有掃雲居、衍風院、候雪館、迎花齋四處,已慘遭蹂躪,原本花草扶疏、欣欣向榮的景致,遭她這麼大力破壞後,只要有稍稍強勁的風,輕輕地一吹,便能帶起一地的黃沙!

  由於所有的下人,都明瞭這曲映現在的身份,雖然還只是個丫鬟而已,可大家心知肚明得很,她可是老爺的掌中珍、心頭肉,成為范姜家的主母,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就算她哪天想放火燒了范姜府,只要老爺不說話,他們這些下人哪裡有置喙的餘地啊!

  這日,范姜朔照例留在義秉樓,處理范姜家的生意時,老總管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老爺,不好啦!」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這回,真的不好了!」

  「這回又怎麼?」范姜朔微嘆了口氣,無奈的放下帳本,抬起眼來,看著驚慌失措的老總管。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起——大事不好了!

  「夫人正在找人,將蓮花池的水給抽乾!」

  老總管已經自動地將曲映的地位,往上升格!以防老爺哪天「老毛病」又犯了,至少……至少他還可以確保范姜家的主母,是個百分之百的女人!

  「這又如何?」他早吩咐過了,曲映要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

  「可老爺……這……」老總管聽到他的一句「這又如何」,險些激動的厥了過去!「這使不得啊!風水師說,咱們范姜家之所以興盛,全是靠著那蓮花池,這挖不得啊!」

  「你的意思是,范姜家會有今天這般的榮景,全是靠那池蓮花?」他的視線冷得教老總管不禁低下頭來,自心頭寒了起來。「而不是歷代范姜子孫辛勤耕耘的結果?」

  「老爺,您誤會我了,屬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別說了!」范姜朔揮揮衣袖,示意他下去。「映兒要挖蓮花池,就讓她去!」

  這話才說完,話裡的正主兒——曲映,此刻一身泥濘的走進義秉樓。

  「總管你也在啊?」她以為這時候,應該只有范姜朔一人在這裡而已。

  自從那夜,教人給瞧見了她與他摟在一起的親密場面後,她也懶得再裝什麼楚楚可人的小丫鬟,索性將本性全給露了出來,省得麻煩。

  范姜朔瞧她的模樣,分明是有事找他談,才會上這義秉樓來!要不,平時,他若不拿些稀珍古玩,當成誘餌,她非得讓他追個老半天,才肯乖乖地待在他身旁。

  「祿伯,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范姜朔這話一出,老總管立即識相的走人,不打擾主子與主母相聚的時間。

  ※※※※

  「映兒,過來我這裡!」范姜朔拍拍自己的膝間,示意她坐到他膝上來。

  曲映聽見這話,也不若平時那般,總要與他鬥上好一陣,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靠近他,直截了當的朝他膝上用力一坐,絲毫沒有平日的嬌態、與不甘,不但坐上了他的膝,同時還伸出雙手,將他抱個滿懷!

  這意外的驚喜,並沒有讓范姜朔受寵若驚,他只是神色自若的拉開她的雙手,然後自衣袖裡取出一只乾淨的手巾,將她沾在自個兒身上的泥漿給拭去!

  「說吧,妳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啊,要不然我來這裡做什麼!」曲映沒好氣的說。

  他的反應,讓她撇了撇嘴,原以為他會氣得將她用力推開,沒想到,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好像她身上這些臭泥巴,根本不存在!

  「范姜朔……」

  「朔或相公,妳選一個。」

  「什麼?」

  「妳可以叫我相公,還是直喚我名字都可以!」

  「誰要叫你相公來著!」她抗議道。

  雖然,她清白的身子,早讓他給佔了去,可不表示她就一定非嫁他不可!笑話!她曲映可是第十三代準盜王耶!就算清白給了人又如何?她又不是非得依靠男人才能過活!

  「那好,妳就叫我朔吧。」范姜朔將她的話,解釋為她接受了另一個選擇。

  「你這……」她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不過她及時想到,這會兒來找他,可不是來受氣的,她是有要事與他商談!「算了!」

  她小嘴一扁,硬是將接下來的話,給吞了回去。

  「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下,既然是她有求於他,也只好順著他。「我要你幫我把你藏的那些寶物給找出來。」

  她想過了,與其像她這樣漫無目的的挖、找,不但費時、耗工,而且是非常不智的做法!

  原本,她以為范姜府邸腹地,不過就圍牆圍起來的這範圍,只要她有耐心,相信快則半旬、慢則數月,一定能寸土不留的將范姜府邸整個翻遍!

  但今早她正費力的開挖、找尋寶物的可能線索時,她從旁人那兒得知,范姜府的腹地,是以范姜府為中心的方圓十里,都屬於范姜家的領域!

  十里!方圓十里耶!就算她挖個十年,也挖不完!

  於是,她決定與其漫無目的開挖,不如將正主兒給請出來,要他陪著她走一趟,看看哪些地方他比較有印象,會是個比較明智的做法!

  「妳要我幫忙,可以!」范姜朔爽快的答應了。「不過,妳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曲映一聽,直覺有詐!可是,尋得寶物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她忽略腦中的警訊!

  「好!」她想也不想,直接答應。

  「映兒,妳偷遍大江南北的目的何在?」

  依他調查的結果,曲家的財勢與他范姜家比來,雖是略有差距,可斷然不會不濟到要自家的女兒,冒險行竊維持生計!

  因此,曲映絕不像一般偷兒,是為了錢財而行竊!

  「這還用說,當然是為奪得第十三代盜王的寶座啦!」聽到這問題,她忍不住得意洋洋的說:「不是我自誇,自離家半年多來,不論是江湖上的各門各派、地方富首,只要是我想要偷的地方,還沒失過手!」

  也就是說,她唯一失手的地方,就是這裡!

  「所謂,盜亦有道,我雖然偷,可我也有二不偷!」

  「哪二不?」他倒想聽聽她有何高見。

  「這二不呢,就是——一不劫貧、二不盜賢。」

  「不劫貧可以理解。」他頷首稱是。「只是賢德者,可不全是些窮人,為什麼不偷?」

  她睨了他一眼。

  「我不是說過了嗎?盜亦有道!」

  她的二不偷,是臨出家門前才想出來的!

  既然她認為,最有希望問鼎、同時奪得第十三代盜王寶座的人就是自己,那麼她所有思考的出發點,可就不能與尋常的偷兒相仿!!

  盜王,就要有王者的風範!

  這世道,最受人敬佩的,不外乎那些賢德能者,要是她這盜王連那些賢德能者都偷,那還像話嗎?早教人唾罵不已,又如何能統領整個盜界咧!

  所以說,賢德者,不偷!

  不過,這道理說給范姜朔聽,他也不懂,於是她給自己省麻煩,不說為上!

  「好,」見她不想再解釋,他也不為難,很是乾脆的接受她這模稜兩可的答案。「那我再問問,既然妳已經盜得不少財富,為何不收手?」

  他要知道,她想偷的到底是什麼!

  「我要那些錢財做什麼!」財富於她不過浮雲。「我要的是舉世無雙的寶物!」

  「那好,妳倒說說,妳口中舉世無雙的寶物是什麼?」

  如果能讓她脫離那種飛簷走壁的生涯,不論代價為何,他願為她將那該死玩意兒弄到手,如果她要,他甚至可以為她奪下什麼盜王的頭銜!

  「不知道!」曲映接的倒順口得很!

  「什麼?」范姜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啦,我不知道!」廢話,她又還沒看到東西,怎麼會知道,它是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我要知道那是什麼,早將它給偷了來,哪還會一家家浪費時間去找!」

  是囉,要是她知道自己要偷的是什麼,她這些天何必這麼辛苦!

  所以說,他這問題,根本是廢話!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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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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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頂八人大轎,聲勢浩大的停在范姜府那朱漆大門前,不知情的下人們,以為今兒個范姜家,是來了什麼貴客,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整個范姜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今兒個有貴客臨門,行事得小心謹慎些,莫要讓這位貴客不快!

  等到那轎簾子一掀,自裡頭走出一位身形娉婷的美姑娘,她眉目如畫,舉止間儘是媚惑人心的嬌態!

  「蘭妹子,妳可來了!」范姜朔放下手邊的事,特別至大門迎接這位嬌客。

  賀冰蘭那紅豔的小嘴,向兩邊一彎,露出朵淺笑。

  「范姜大哥,這回可要在您府上叨擾數日了!」

  她的應對行止,顯而易見的是大家閨秀才會有的風範!

  「蘭妹子,妳也太客套了,為兄巴不得妳多住幾天呢!」他親自領著她進了范姜府。

  等到兩人客套話說盡,賀冰蘭這時面容微沉,似乎是有些事困擾著她。

  范姜朔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蘭妹子,妳沒在江南遇上英東?」

  他知道賀冰蘭這回入關,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將賀家牧場名義上的主子,給帶回去!

  「遲了一步。」她輕嘆了口氣。「英東哥向來自由慣了,這回爹爹下令要他成親,著實將他給嚇壞了!」

  「那妳呢?」

  范姜朔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教她愣了會兒。

  「大哥,您的意思是?」他似乎話中有話,更讓她沒來由的心慌。

  「蘭妹子,我這聲大哥,可不是讓妳叫假的!」他笑了笑。「我猜,令尊下令要英東成親,最難過的,應該不是他吧?」他若有所指的看著她。

  賀冰蘭是個聰明人,立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唉,果然什麼事部瞞不過您啊!」的確,她義父要英東哥成親,最難過的的確不是英東哥,而是她自己!

  走過大湖石鋪成的小徑時,賀冰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

  「大哥,這回一路北上,我聽到了些風聲,江湖裡正在謠傳,那盜遍大江南北的水仙大盜,就躲在您府裡。」

  「噢。怎麼那些個江湖人士,會對個偷兒起了興趣?」這消息,讓范姜朔不禁皺起了眉頭。

  「據說,那水仙大盜偷了昆陽教的鎮教之寶──大易心經法!」

  「大易心經法?那不是所有練武人士夢寐以求的上乘內功心法嗎?」

  「沒錯,」賀冰蘭點點頭。「那些江湖人士發動大匹人馬追查水仙大盜的下落,發現他出沒於京城後,已經大舉集結北上!」

  范姜朔的表情,完全無法顯示他內心的波動,只有額上那數道浮起的青筋,證實了他的壞心情。

  「既然如此,那些人為何會以為水仙大盜就在我府裡?」

  「因為他最後的下落,便是在此地!」

  賀冰蘭直覺事有蹊蹺,要不,向來沉穩的范姜朔,反應不會如此明顯——她認識的范姜朔,可是個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人吶!

  「大哥,那水仙大盜真在您府裡?」

  「妳說呢?」他不答,反將問題丟回給她。

  聰慧如她,怎可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大哥,您要不要勸這位壯士,先到別處避避風頭?」

  她對水仙大盜並無任何好惡,只是他人既然在大哥家裡,足以顯見情分非凡!若那些個江湖人士,真闖入了此地,到時刀劍無眼,只怕會傷了無辜的人!

  「她是女的。」看來,所有人都將水仙大盜給當成了個男人!

  「什麼?」賀冰蘭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水仙大盜是女的?」

  「沒錯,如果沒意外,她很快就會成為我范姜朔的妻子!」基於這點,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動她半根汗毛!

  若有人膽敢傷害曲映,他絕不輕饒!

  「大哥,那……」她腦袋轉了轉,決定此刻不是探問原由的時機!「你要不要讓嫂子上我那兒避一避?」

  雖說,賀家在關外的牧場,不見得是固若金湯之地,但那些個江湖人士,想要從賀家人手裡,劫走受賀家保護的人,可不是件易事!

  「不必!那些人我還不放在眼裡!」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曲映為了逞一時之快,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看來,他得多找些事,讓她無心去注意外頭發生的事才是!

  「蘭妹子,」他看著慧質蘭心的賀冰蘭,心生一計——不但,能讓映兒忙得沒時間去注意世事,如果順利,還可讓她心甘情願的嫁與他!「為兄的有件事,恐怕得勞煩妳幫忙!」

  「大哥儘管說,只要我幫得上忙,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時,兩人已走近義秉樓,范姜朔立即延請賀冰蘭入內,準備好好的商討一下那可謂一石二鳥的計謀!

  ※※※※

  曲映冷眼看著端坐在前頭,狀極親暱的范姜朔與賀冰蘭,不知怎地,這一幕硬是讓她渾身不舒服,恨不得衝上前,將膩在一起的兩人拉開!

  「映兒,妳怎麼站在外頭?進來啊!」眼尖的范姜朔看到曲映正在以視線「淩遲」著他與賀冰蘭兩人,嘴角露出了抹耐人尋味的笑。

  此時,賀冰蘭也注意到門前那位身形嬌小、貌若桃李的曲映,正以一種控訴的眼光,直瞅著她瞧!

  她隨即對著曲映,展了笑顏,以示友好,怎奈她的舉動,只換得對方一記白眼相對。

  「大哥,這位想必就是映兒妹子吧?」

  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她已經答應要幫范姜朔演這齣戲,她就會克盡職責,扮演好自己該扮的角色!

  這會兒,曲映已經大剌剌的走了進來,柳眉間含著隱隱的怒氣!

  看著兩人一身清爽的坐在廳堂內,舒舒服服的品茗、聊天,不知怎地,她光看就一肚子氣!

  想想嘛!她費了好大的氣力,在這范姜府裡到處奔走、努力尋寶,而害得她如此辛苦的始作俑者,居然如此快活的端坐堂上,與美女談天、說笑好不快活……

  這教她要如何平衡!愈想,她心頭愈是不甘心!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曲映就是我!」不待范姜朔引薦,她搶先一步的將自個兒的名號給說出來。

  賀冰蘭瞧著她怒不可抑的模樣,覺得這整件事著實有趣極了,她溫婉的側身看著仍是一臉笑意的范姜朔。

  「大哥,映兒妹子果真如你形容的一樣!」她心想,映兒的反應準教大哥樂不可支!

  瞧瞧,她現在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映兒的臉便已因氣惱而漲紅,若是她真與大哥的行止再親密些,只怕映兒會氣得拂袖而去,從此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是啊!」范姜朔全然沒將曲映那快要冒火的表情當做一回事,神色自若的與賀冰蘭談笑著,彷彿曲映根本不在場似的!「她就是這個樣兒!」

  「喂!」曲映終於忍不住了!「范姜朔,別當我不在場似的與別人談論我!」

  可惡!她長這麼大,何時受過這等待遇了!

  認識她的人,誰不將她捧在手中,當個寶疼?沒人捨得她受苦、生氣、發怒!

  就這個可惡的范姜朔,一見面便派了許多苦差事,讓她為他做牛做馬的,累得半死……不僅如此,他還忝不知恥的辱了她的清白!

  這事,她念在自個兒也「可能」有站不住腳的地方,也就不與他計較!

  沒想到他現在他居然敢拿喬,當著她的面與別的女人親親熱熱,暢快得不得了!

  嗟!他是她的男人,居然膽敢與別的女人牽扯不清,她不發威,他還當她曲映好欺負嗎?

  她的男人?這個事實讓她柳眉緊蹙!她啥時將他當成了自個兒的男人來著?怎麼她自己都沒感覺?

  管他!反正,今日他是她第一個男人這事兒總沒錯,而爹爹以前教她念過的書裡說過——

  烈女不事二夫!

  所以,除非她自己不要他,否則,范姜朔就是她曲映的男人!

  如果,哪天她要真看上別的男人,不要他了,了不起一刀砍了他,直接讓他到蘇州老家賣鴨蛋!那麼,她還是沒違背老祖宗那句「烈女不事二夫」的訓示!

  「映兒,」范姜朔仍是一派溫和樣,對她的怒氣視若無睹。「蘭妹子可不是外人,我沒什麼話不能對她說的!」

  他的一句不是外人,讓曲映的怒氣一股腦兒的全爆發了出來!

  「不是外人!」他的話讓她的身子氣得直發抖、心發酸、眼發熱!「好,那我這個姓曲的外人,最好別不識相,礙著你們兩個『家人』談天!」

  好!這筆帳,她記下了!這種吃乾抹淨後,便將她置之不理的男人,不要也罷!

  他最好求老天保佑,她往後的日子裡,沒別的男人入她的眼,要不——

  她向天發誓,她一定會回來,親自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心裡有了個準兒後,雙袖一揮,瀟灑離去,根本無暇理會她身後的兩人,正以眼神交會一種計謀得逞的笑意!

  等到曲映走得不見人影後,賀冰蘭幽幽的開了口:

  「大哥,你這樣激映兒妹子,妥當嗎?」

  「蘭妹子覺得不妥?」范姜朔聞言,僅是微微一笑,並不做其他表示。

  「也不是……只是,女孩家的心思總是細密的,尋常女孩家要看到心上人與別的女人狀似親密、言語曖昧、閃爍,定會傷心欲絕。」

  「如果我的映兒,僅只是尋常女子,我又怎會看得上她?」

  「這倒也是!」賀冰蘭頷首稱是。「天下絕美女子,大哥不見得看得入眼,今日鍾情於曲姑娘,必是有一番道理!」

  其實,范姜朔倒不擔心曲映生氣,他唯一掛心的,便是怕她會在盛怒下,連她最看重的寶物也不要了,就這麼不告而別!

  雖說,他的情報網遍及南北,可當一個人有心要躲避時,要將那人再找出來,可難如登天!

  再者,如今外頭的武林高手,全都覬覦她由自昆陽教那裡偷來的大易心經法……若他們原意只在奪經,而不在傷人,那倒無妨……

  就怕那些個自稱俠客的武人,想趕盡殺絕,意圖對她不利的話……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思及此,衣袖一揮,霍地站了起來,回頭對賀冰蘭交代了幾句話後,他便飛身而出,朝著曲映去時的方向急奔而去!

  ※※※※

  范姜朔招來府裡所有的家丁與丫鬟,終於得知曲映氣沖沖的離開義秉樓後,回到下賢院她原來待的地方,拎著她進府時的包袱,便風也似的往掃雲居前去!

  掃雲居?這答案讓他蹙眉思索,何以映兒在氣極的情況下,卻又往他的寢室去?

  「祿伯,」他問著候在一旁待命的老總管。「這幾天映兒,除了挖出一座虎形玉雕外,還挖到了些什麼嗎?」

  他不會自以為是的認為,她想在臨行前,前往兩人共度良夜的地方「弔念」,他倆曾共有的「情分」!

  如果她真的會這麼做,今日,他根本不必要求蘭妹子配合他,在映兒面前演這場戲!

  「回老爺的話,」總管恭敬的回著話。「夫人除了那座虎形玉雕外,再無收穫。」

  他會知道曲映挖了多少東西,那是因為那些寶物全是他奉老爺的旨意,到庫房取了出來,然後埋在土裡的!

  也自然,她挖了多少,又有多少沒挖到,他是一清二楚!

  「噢?」這答案讓范姜朔劍眉一揚。「沒挖到?」

  這下子答案明白得很了——

  她會怒氣不息的拿著包袱,往掃雲居前去的原因,是再明顯不過了!

  映兒這妮子被他今日一激,氣得巴不得立刻就走,但又不甘心什麼都沒偷到,便要空手而歸,因此將主意打到掃雲居裡,那十來顆嵌在牆裡的夜明珠!

  「哈哈哈!」她這行為,非但沒讓范姜朔勃然大怒,反教他大笑不止。「映兒啊、映兒,妳不枉我對妳如此傾心!」

  是啊,天下女子,誰人能像她一般,見到與自己有肌膚之親的男子,偕同別的女子親密談笑後,氣得恨不得立即離開之際,還能想到回他的寢室裡,先將那幾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偷走再說!

  這世上除了人稱水仙大盜的曲映之外,恐怕再沒別人了!

  ※※※※

  曲映左手握著把細頭小鏟子、右手拿著細木槌一隻,小心翼翼的將夜明珠旁邊的石材,一一的敲下來,那動作之輕微,幾乎讓人以為她只是拿著鏟子挖著牆壁好玩,絲毫沒有竊寶的跡象!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可以一鏟就將夜明珠給挖下來,省得她在這上頭浪費時間!

  可是,這夜明珠是何等珍貴,任何細微的傷害,都會折損它的價值!

  既然她決心不待在這兒,眼見范姜朔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過從甚密,她當然要早點取得寶物好離開這兒!

  雖然他自個兒說過,比夜明珠還要珍貴的寶物,他多得是……可這些天來,她挖遍了許多的地方,只發現了座虎形玉雕……不過,她既然決意要離開,自是不再貪求這些東西!

  所以要離開之前,她說什麼都要將這十來顆的夜明珠給悉數帶走!

  「可惡!」她皺著眉頭,兩眼直盯著夜明珠。「這工匠手藝未免太好了些,怎麼我這麼弄,硬是動也不動!」

  「別忙了!」此時,范姜朔的聲音,自曲映身後傳來,讓正努力敲、挖著牆面的她愣了會兒!「除非妳將整面牆給打掉,否則,妳絕對拿不走上頭的夜明珠的!」

  雖說自個兒竊取的行為,教他當場給撞見,心中難免有些罪惡感,可她沒忘記他說過的——只要她要,范姜府裡的東西,任她取用!

  「怎麼,你心疼你這幾個發光的石頭,所以說話出爾反爾?」她譏諷的說著。

  「非也!」他但笑不語,大步一邁,近了她的身。「我只是實話實說--除非妳想打掉這整片牆,要不,妳這麼敲敲打打的也只是白費工夫!」

  「什麼意思?」

  「這石材不過是個裝飾,」提氣於胸,單掌一推,直接打在石牆上,只見石材因受著他的掌氣,立成灰塵,飄散在半空中。「而它後頭的玄鐵,才是嵌住夜明珠的實體!」

  曲映原本懾於他的內力之深!好一會兒只能瞪視著他在牆上製造出來的掌印,等到他講解完原由後,她二話不說,將雙眼湊上前,仔細的盯著露出來的黝黑部位——

  「這真的是玄鐵……」她喃喃的說著!

  果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被喻為舉世難求的鑄造兵器的奇材——玄鐵,居然教范姜朔給拿來當牆板用!

  「所以,妳手上的鏟子,是絕對無法將夜明珠給取出來!」

  震驚過後,怒氣上揚,襲上了曲映的腦子——

  「可惡,你這分明是故意耍我。你為什麼不乾脆留在義秉樓,陪你那個不是外人的蘭妹子!」

  她氣得將鏟子、槌子往旁邊一丟,掄起拳頭,衝了上前朝著他的胸膛,使勁的捶打!

  這會兒,她可一點都不擔心會傷著他半分,畢竟他剛才顯示出來的武學修為,可是連她啟蒙師父都無法及其半分,更甭提學了三腳貓工夫,便出師門的自己!

  「蘭妹子當然不是外人!」

  曲映聽著這話,更是怒不可遏,索性人也不打了,直接走到她放包袱的地方,一把抓起,便要朝著門外走!

  她這動作自是落入了范姜朔的眼裡,於是他先她一步,不顧她的掙扎,自背後將她整個給摟進懷裡。

  「她是我結拜兄弟的妹子,就如同我自個兒的親妹子一般,當然不是外人。」

  這話一出,原本在他懷裡,像隻落水貓兒般掙扎的她,頓時靜了下來。

  「好啊!就算她真親如你的妹子,那又如何?」她賭氣說道:「反正,我終究是個外人,而且還是個上你家劫財、越貨的外人,留在你這兒只會生是非,不如早走一步,省得惹人嫌!」

  范姜朔聞言,露出了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方才,他只來得及讓映兒瞧見,他與賀冰蘭談笑的模樣,其他的根本都還來不及做,便能讓她氣成這個樣兒,可見,雖然她不說,不過在她心裡,他的份量肯定不是一般!

  要不,她沒道理氣得連寶物都寧可不要,便拎著包袱調頭要走!

  「噢,妳倒說說,我這范姜府裡,誰這般的大膽,竟敢嫌起妳來著?」

  「是……」他這話,還真考倒她了!雖說這幾天,她幾乎挖遍了整個府邸,倒還沒誰真敢給她臉色瞧。「你!」

  「噢?嫌妳?」他將她轉過身來,雙手緊鎖住她的腰,讓她沒有脫逃的機會。「我愛妳都嫌不夠了,怎會嫌妳?」

  「你……你少說胡話!」

  「這怎麼會是胡話?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接著他輕嘆一口氣。「映兒,這都是我的錯,看來,我不好好的解釋是不成了!」

  語畢,范姜朔不顧曲映的反對,將她整個人抱起,往內房走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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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要解釋,在外頭說便是,何必到這裡!」

  曲映的粉臉一瞧見那日將清自身子交付與范姜朔的大床時,立即染上一層緋紅。

  「怎麼,這地方有何不妥?」范姜朔看著四周,有些明知故問的說著。

  有何不妥?他居然敢問,在他的寢房裡「解釋」,有何不妥?

  她曲映現在可不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這話若是用來騙無知的姑娘家,也許她們還會信上幾分……不過,之於她,這話可再也騙不了她!

  「當然不妥!」她直截了當的回答。「大白天的,你將我強擄到這兒……你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慢條斯理的復誦她這句話。「那麼,映兒,妳倒說說,我是安了什麼連路人都曉得的居心?」

  「你這……」她畢竟是個姑娘家,那般不得體的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便宜?」劍眉一挑,語氣一轉,他狀極好奇的問道:「敢問曲姑娘,不知在下是得了什麼便宜,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曲映心知肚明得很,眼前這個嘻皮笑臉的男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偏要引得她將事實給說出來!

  「你將我擄到這兒來,不就是想要與我……與我……」下面那兩個字,如魚刺哽在咽喉處,任憑她如何努力,就是出不來。

  「與妳如何?」他興味十足的等著下文。「我在這兒候著呢!」

  被他這麼一激,牙一咬、眼一閉,硬是將這兩個哽在咽喉裡的字給吐了出來——

  「燕好!」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得出最文雅的詞兒!

  若說是「合歡」,笑話……誰與他合歡來著;再者是「苟合」,又好像把自己說得與他一般猥瑣……所以,想來想去,只有燕好二字,勉強堪用!

  范姜朔的反應是大笑三聲,而後正色道:

  「映兒,妳不覺得,妳對我的誤會甚鉅?」

  他這般正經神色,只有她頭一次對上他時才瞧過,因此也不禁被他的威嚴給震懾住了,好一會兒,不知該答些什麼!

  「妳似乎將我當成,那種滿腦子時時刻刻,就只想著要佔姑娘家便宜的登徒子!」

  她習慣性的想回嘴,可瞧他這般嚴肅樣,只好將到口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我哪裡誤會你來著!」這話幾乎是含在口裡,喃喃的發出,聽來不甚真切。

  「不,」她的聲音,顯然還不夠細微,因為他是聽得一清二楚。「映兒,這妳可錯了──我從不佔姑娘家便宜!」

  他這麼一說,她心想,也對喔!

  如果他是那種會到處佔姑娘家便宜的人,當初外頭的人,也不會盛傳他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若是外頭不傳,她也就不會天真的到花街裡,買個孌童弄到他房裡,結果弄巧成拙,不小心將自個兒的清白賠在他手上……

  就在她心頭生了些許愧疚感的當兒,忽然聽到他說——

  「我雖然不佔姑娘家便宜,不過唯獨對妳例外!」

  「什麼!」這句話,將她那少得可憐的良心,給驅到了九霄雲外!

  「是囉,別的姑娘我又不中意,何必浪費時間與之糾纏,除了妳之外,我是誰也不想碰!」

  「范、姜、朔!」她一字一頓的將他的名字給吼了出來。「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我愛極了與妳肌膚相親的感覺,心頭再也容不下別的姑娘家了!」

  他趁著她震怒之際,走了上前,試圖將她給擁到懷裡,可沒想到,她機靈的退了一大步,讓他撲了個空!

  對於她的退卻,他毫不在意!

  因為,在他的心裡,他已然認定映兒之所以拒絕,仍是她姑娘家的稚氣未脫,並不是畏懼他的碰觸與愛撫。

  映兒就像顆在樹梢待熟的果子,需要適當的時間、與溫度,讓她成熟……而時間嘛,在過了五年無慾的生活後,一旦再嘗到男女合歡的滋味,要教他等待,這斷然不成……

  看來,他只好不斷的加溫,讓她同他一般的熱切!

  「你離我遠一點!」曲映有些徒勞無功的說著。

  她知道,若他真不想讓她自他的懷抱離開,無論她如何努力,那麼終究是白費力氣……

  再者,她並不是那麼厭惡被他擁著、摟著、抱著的感覺……如果她肯誠實點,她甚至覺得有那麼些喜歡……不,應該是比喜歡要再多上那麼一點……

  「映兒,」他柔聲道。「既然我們都有夫妻之實,妳又何苦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們有夫妻之實又如何,我們又沒有夫妻之名!」

  名不正則言不順!

  她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可以與他……與他再做那檔子事!

  曲映不明白的是,一旦范姜朔決定要做的事,便不容得任何人反對──而這,當然也包括兩人之間男歡女愛!

  「這容易!」他就等她說出這句話。「改明兒,我立即派人上妳家提親去!」

  「不可以!」曲映極力反對。

  「映兒,我知道妳是女孩兒家,臉皮薄,不過這事,我自會打點妥當,妳只要等著當我的新嫁娘!」

  這哪是臉皮薄的問題!曲映在心裡想著!

  當初,她離家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尋個夫婿,而是為了取得角逐第十三代盜王寶座的資格!

  要是她連「天下至寶」都還沒找到,自個兒便先入了別家的門,那先不提還有無角逐參賽的資格……

  如果這事教兩位姊姊知道了,這豈不是……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兩位姊姊會如何訕笑她——

  「寶沒偷到,倒是先拐了個老公入門!看來,映妹妹,妳『偷人』的技巧,還比盜寶要略勝一籌!」

  就在她沉溺於自個兒的想像中時,絲毫沒注意到,范姜朔已經欺了上來!同時將她給安置在椅子上,不止如此,他甚至解下自己與她的腰巾,將她的雙手給緊縛在椅子的把手上!

  「你在做什麼!」等她終於發現他這怪異的舉動時,為時已晚!

  「映兒,為夫的我,要讓妳忘掉煩憂瑣事,好好的享受我能為妳帶來的樂趣!」

  范姜朔邪佞一笑,那俊朗的臉龐,被他這一笑,點染的更加魅惑人心!

  剎那間,不知怎地,她的心兒在胸口撲通直跳,而且是一下強過一下,就連氣息也不自覺的紊亂了起來……

  有些事要發生了,但她竟不知道,究竟什麼事要發生了……

  ※※※※

  「你……快些將我鬆綁!」

  曲映在面對范姜朔那如掠奪者般銳利的眼神,情不自禁的低下頭來,就連那該是理直氣壯的抗議聲,氣勢是怎麼的也強不起來!

  這眼神,她見過——就在那夜!

  可,現在是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下,而且她又是在椅子上……這……這會不會是她自己看走了眼啊?

  范姜朔對她的「請求」,不予理會,僅是伸出大手,輕撫著她頸間那細如白玉、滑如凝脂的肌膚!

  他的動作,讓她全身戰慄不已,一波波的熱流自他撫過之處,以野火燎原之姿,將她整個人給席捲了!

  她的氣力彷彿在瞬間被抽乾了似的,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早癱軟於地。

  「妳真的要我替妳鬆綁?」他問著,同時雙手不安分的開始卸下她的衣物。

  「我……」她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好潤澤那異發乾渴的喉嚨。「這是……」

  她原想一鼓作氣的將答案給說了出來,怎料他的動作硬是比她快,先一步將她的外、中、單衣解開,讓自己繡花紅緞肚兜,無遮無掩的呈現在他眼前!

  范姜朔不做什麼,就這麼定神的瞧著近乎半裸的她,那眼神之專注,他眼神中所蘊含的熱度,幾乎要將那薄薄的布料給燒穿,直接熨上了她那含苞的乳尖……

  他的視線,讓她的心裡起了異樣的感覺!

  她渾身麻癢難耐,讓她難以自己的扭動身軀,就連那最私密處,也不知怎地,有了反應……

  范姜朔似乎有讀心術,這會兒,居然蹲下身來,將她的裙擺高高的掀起,置於她的腰間。

  這般不莊重的姿勢,讓她忍不住緊緊地併攏雙膝,就怕自個兒私密處的變化,教他給察覺了!

  現下,這感覺較之前那夜,還要更令人羞赧、更加的無助……以及全然的不知所措!

  「映兒,打開妳的雙膝!」他這話是命令,也是請求!

  她知道這麼做是十分不合宜,可她又忍不住好奇,他要她打開雙膝,是要做些什麼……

  在兩種決定之間遊移不決的曲映,還來不及做出決定,范姜朔已經替她解決了這難題!

  他堅定且緩慢的分開了她的雙膝,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隔著布料,輕揉慢撚著她那女性幽密處。

  他的動作,著實讓她大吃一驚,可他的手指在她體內所引發的熱流,更教她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瞧著眼前的一切!

  他每揉一下,她的咽喉不禁溢出一聲嬌吟,像是在歡迎著這般的刺激,卻又含著更多的不滿……

  范姜朔的手指不規矩的隔著布料,對著她為所欲為,而後他發現她私密處的蓓蕾已然硬挺,他將拇指輕壓於上,時重時輕、時緩時急的繞著它、揉著它……

  他這惱人的小動作,讓曲映更是情難自禁的呻吟出聲,滿臉酡紅,就連香汗也沁了出來。

  這時,范姜朔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將她的褻褲褪下,露出那已然濕漉的私密處。

  他將手指探入緊窒的甬道,長驅直入,在她體內暢行無阻的來回抽插……幾回過後,蜜汁涔涔流出……

  那泛著晶瑩亮光的私密處,勾引著范姜朔的唇舌……

  頃刻間,他溫熱的唇舌,已然覆於其上,牙齒輕囓著她那兒的蓓蕾……

  這般的刺激,才初經人事不久的曲映,如何受得住,於是開始劇烈的喘息、呻吟……

  她的嬌吟輕輕柔柔、細細緩緩,聽在范姜朔耳裡自是有另一番滋味……

  這會兒,他決定要她的時候到了,便替她鬆綁,大手一撈,便將柔若無骨的可人兒,給抱在懷中,片刻不停歇的來到床前。

  他將她身上最後的衣物給卸了去,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脫掉了身上的束縛!

  火熱、堅實的身軀,立即覆上了她那柔嫩、滑軟的嬌軀。

  他將她的雙腿,置於肩上,一記俐落的衝刺,便將自己的男性深埋其中,奮力馳騁,感受她那不可思議地緊窒與熱度……

  曲映在他的驅策下,快速的攀上狂喜的頂端,受不住的強烈快感,讓她的十指用力的掐入他的肩頭,以抵擋這難耐的快感……

  就在苗映以為這已經是最後的頂端之際,范姜朔的雙手忽然抓住她的腰間,就這麼將她抱了起來,兩人成了面對面的坐姿!

  這姿勢,讓他的硬挺更加深入她那窄小的甬道中,而那被深深填滿的喜悅,已超過任何她已知的感覺……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現在的感受,只能任自己無助的棲息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感受他的體味、氣息……

  這時,他抬起她那已然汗濕的粉臉,伸出靈活的舌,舔去她小巧鼻尖上頭的香汗,而後順勢而下,以舌輕描她唇瓣的輪廓。

  當她輕啟芳唇之際,他隨即探入其中,勾引、誘惑著她的舌,兩者在其中交纏,難捨難分……

  在心亂神迷的剎那間,曲映幾乎以為自己已然死於這般的狂喜中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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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02: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兩人在濃烈歡愛過後,曲映躺臥在范姜朔的身側,舒服的靠著他溫暖、結實的身子,汲取屬於他的氣息!

  「映兒,」范姜朔的大手不安分的撫上她柔嫩的肌膚,對於手下傳來的滑手觸感,簡直是愛不釋手。「告訴我,為什麼妳看到我與蘭妹子說話,便會氣成這模樣?」

  曲映原本因方才的歡愛,疲累不已,那倦意早已襲上了眼皮,若不是他這問題,也許她早上了九重天,找周公下棋去了!

  「說話?」這詞兒簡直讓她嗤之以鼻。「你們哪裡只是說話而已!」

  「噢,我們不只是說話?」他伸手將她給摟在懷裡,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那妳說說,我們除了說話外,還做了些什麼?」

  這問題,讓原本精神有些許萎靡的她,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你以為我是那種,看到自個兒男人與別的女人,說說話便會發火的妒婦嗎?」

  范姜朔將她對他的用詞給放在心裡,不過聰明的沒說出來澄清,要不,她肯定不會承認!

  「想我曲映好歹也是個見過世面、識得大體的女人,怎會這樣的小氣,連讓你與別的女人說說話都不許!」她不間斷的說著:「要不是你們兩個人,在廳堂之上眉來眼去,你以為我愛管你們在做什麼嗎?」

  「眉來眼去?」

  這詞兒倒新鮮,他與蘭妹子根本還沒來得及,上演那齣特地為映兒準備的劇碼,便讓她給按上個「眉來眼去」的罪名!!

  若是真的照他的計劃進行,映兒這妮子恐怕會將這檔事給記上一輩子!

  看來,他范姜朔未來的妻子,可是個惹不得的大醋桶!

  「沒錯!」

  「映兒,有件事,我到現在始終不明白。」對於她下的罪名,他暫時不打算反駁,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問出她的真心!

  「什麼事?」

  「為什麼我與蘭妹子『眉來眼去』,會讓妳生氣?」

  他的問題讓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生氣的原因,她自個兒當然是清楚得很啦!可清不清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原因,她是怎麼也不能說出口!

  雖然范姜朔老嚷著,要娶她以示負責!可,若他真是因為要「負責」,才要娶她,那她多沒面子啊!

  再說,她可是盜界第十三代準盜王耶!連這等兒女私情,也能讓她氣得理智頓失……這事要是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只有損害,沒有任何的幫助!

  范姜朔瞧著曲映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心下立即明白,此刻的她正努力找藉口好圓她之前的行徑!

  如果他夠仁慈,那麼他該給她時間,讓她好好的想上一想,等到找出答案後,再回答他!

  不過,仁慈不是他的本性,乘人之危,才是他擅長的!

  「映兒,我想我瞭解了!」他語氣嚴肅的說。

  「你瞭解?」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明白他怎能看穿她的心思!

  「當然!」

  「那你倒說說,你都瞭解了些什麼?」

  這話說來有些心虛,可他畢竟不是她肚裡的蛔蟲,她就不信他能猜個十全十!

  「我瞭解,妳之所以氣惱,自然是因為妳愛我!」

  「我愛你?」

  「沒錯,因為妳愛我,所以妳才會如此的氣憤!」

  她愛他,所以她才會生氣,才會嫉妒?他的話,如一記當頭棒喝,敲開了原本混沌不明的狀態!

  她抬起頭來,直覺的想反駁,可兩眼才對上他那幽深的黑眸時,所有的話又自動的縮了回去!

  她自小到大,除了自個兒家人外,還沒給過誰好臉色,可從遇著他開始,她發現自己處處居於下風!

  老是讓他耍著玩,還時時著他的道……奇了,她明明是曲家三妹中,人人公認最聰明的一個耶!

  以往在家裡,只有她整人的份,何時被人給整過了?

  可自從遇上范姜朔後,所有情況全都改觀……這真的、真的太奇怪了!

  她明明還是原來的曲映,一點都沒變啊……若真要說改變,那只有她對范姜朔的態度,不若以往她對其他的男子一般的灑脫……

  難不成,她真的如他所說的——愛上他了?

  天啊,這愛太可怕了,居然讓她變笨了!

  「我不要愛上你!」

  這怎麼可以,愛上他就變笨,要是以後她自覺少了他,就活不下去,那她豈不是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大白癡了!

  老天,她可不要這種第一!

  「愛上了就愛上了,哪還有要不要的道理。」她那童言般的話語,讓他禁不住想笑。

  「我說不要就不要!」她掙脫他的懷抱,連忙退到牆邊,深怕自己再碰到他。「愛上你會變笨,我才不要!」

  「變笨?」

  「沒錯!」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就是因為愛上你,我才會變笨,要不憑我的聰明才智,我怎麼可能糊裏糊塗的失身於你!」

  「妳知道自己剛說了些什麼嗎?」范姜朔很是認真的問。

  「我說,我就是愛上你才會變笨!」

  他聽完這答案滿意的笑了開來。

  「映兒,既然妳愛我,且早『失身』於我,這下子,妳除了我之外,妳誰都不能嫁了!」同時,也由不得她不嫁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的曲映慘叫了聲──

  「天啊,我真的、真的變笨了!」

  老天,這下子她到底該怎麼辦?

  ※※※※

  自從在范姜朔面前承認自個兒已經愛上他的事實後,曲映便一直的鬱鬱寡歡!

  這晚,子時剛過,范姜朔仍在義秉樓,處理商務,看來沒一時三刻是弄不完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曲映,或許是這些日子習慣了與他同床共枕的感覺,反而當他一不在,即使睜著大眼,盯著屋頂的樑柱,瞧了老半天,那睡意始終未曾出現!

  她輕嘆了口氣,將身上繡著七綵鳳凰的綿被給推開,空上繡鞋,隨意披了件襖子,以抵禦夜半的寒意。

  曲映推開掃雲居的大門,走到被月光籠罩的花園中,獨自一人信步在這植滿奇花異草的園子中走著。

  走了一會兒後,她挑著個大石頭,將背給靠了上去,慢慢的蹲下身子,兩眼無神的盯著牆頭。

  她心想著,一個月之前,她還是名聞遐爾、意氣風發的水仙大盜,怎麼才過了個月盈圓缺,她竟然愛上了個害得她變笨的男人!

  「唉……真是得不償失!」

  是啊!真是太不值得了!為了寶物上范姜家來,結果寶物都還沒到手,她便成了范姜朔的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這會兒,牆頭突然出現了個不尋常的陰影,引起了曲映高度的注意!

  「好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便有個黑衣人支手撐著牆,就這麼的翻進來。

  「你這偷兒也忒大膽,要偷東西之前,也不曉得要先拜拜碼頭,什麼人家不好偷,居然犯到我的地盤上來!」

  原本自艾自憐的情緒,在見著有偷兒人侵後,全教她給丟到九霄雲外了!

  雖說,她現在還算不上是范姜朔的人,可他說過,范姜家的寶物,只要她找得到,全都歸她!

  衝著這點,她說什麼都不准別人自她「手中」,將她還未到手的寶物給偷走一樣……不,別說一樣,就連一個破碗她也不准別人偷走!

  就在她打算施展輕功,準備跟在那不知死活的偷兒身後,來個人贓俱獲時,她看到原本翻牆進來的那偷兒,自懷中取出一隻看似短笛模樣的東西,往唇間一放,半晌,居然有四個同樣身著夜行衣的彪形大漢,也自牆頭翻了進來!

  「喝!」她見著這陣仗,立即決定,敵眾我寡,就算力拚,也佔不了便宜,所以決定留在暗處觀察。「敢情他們不是來『偷』,而是準備『洗劫』囉!」

  雖說,她所有功夫都只學了點皮毛,但,逃命用的輕功,放眼整個武林,她倒還沒遇到幾個能勝過她的!

  於是,等到黑衣人距她有十來丈之遙時,她才施展輕功,悄悄的尾隨在他們身後。

  才剛跟了會兒,她便看到他們幾人,朝家丁、丫鬟聚集的下賢院快速前去,見到這情形她忍不住嗤聲道:

  「這些白癡,下賢院裡住的全都是些下人,就算將他們全都給扒光抹淨,也值不了幾個錢!」

  這些偷兒,簡直是盜界之恥!連三歲孩童都知道,沒人會將寶物給藏在下人住的地方的!

  看著他們搞不清楚狀況的亂闖,不禁讓她起了一肚子火!

  她心裡盤算著,要真讓她當上了第十三代盜王,非要來個大改革才成!

  原本,她以為這群偷兒在下賢院,偷不到什麼好東西,便會撒手,往別的地方前去。

  可沒想到,那群偷兒進了下賢院後,怕沒人知道偷兒上門光顧似的,居然拿起大刀奮力的將通鋪的大門,一刀砍成兩斷,發出轟然巨響。

  幾乎在同時,睡在通鋪裡的下人們,全教這聲巨響給嚇醒了,每個人臉上驚魂未定,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這是每個人醒來之後,出現在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說,水仙大盜在哪裡?」那帶頭的黑衣人手上的大刀,在月光下泛著陰森的銀光,讓人看了就怕。

  「水仙大盜?」下人們面面相觀,有些不解黑衣人的問話。

  「想要活命就說,要不大爺的刀子可不長眼!」

  「哎呀大爺,咱們……不知……不知道您說的什麼……什麼……水仙大盜啊!」有個瞻子大點的下人抖著聲說。「咱們可都是老老實實待在范姜家幹活的下人,能知道些什麼……」

  黑衣人一聽,怒道:

  「呸!想耍弄你大爺我!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刀一揚,眼見那下人就要血濺當場——

  「等等!」這會兒,曲映再也看不下去了,於是她自黑暗中站了出來。「我就是水仙大盜!」

  她雖然偷遍大江南北,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她可是件件不沾,要是有人因著她的名號而死……那豈不等於是她間接害死的!

  「你們找我什麼事!」

  「妳就是水仙大盜?」黑衣人瞧著眼前弱不禁風的曲映,語氣中有著不確定。

  「這當下,你以為會有人膽敢冒名頂替嗎?」

  「哈哈哈,說得好!」他冷笑道:「既然如此,夠聰明,現在就把東西交出來,大爺我或許還可以饒妳不死……要不然,就別怪刀子的不長眼!」

  最後那句話,讓曲映禁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這黑衣人忒沒創意的,怎麼說詞都是一個樣兒!

  「你說的是哪樣東西。」笑話,人家叫她交東西,她就交啊!

  當她還是個三歲奶娃兒,都沒那麼聽話!

  再說,她偷過的東西成千上百的,他這麼說,她怎麼會知道是哪樣!

  「大易心經法!」黑衣人的聲音裡殺氣陡生。「少給我打迷糊仗,快把東西交出來!」

  大易心經法?這五個字讓她柳眉緊鎖!

  這是什麼東西?她怎麼都沒印象自己偷了這東西?咦,難不成是別人偷了,卻賴在她頭上?

  嗯,有可能,畢竟她的名氣,可不是普通的響亮——而是非常響亮!

  樹大難免招風,更何況,她可是名聞遐邇的水仙大盜呢!

  「這東西不在我身上!」既然打不過他們,不如用智取。「我把那東西交給范姜朔了!」

  他的武功高,這幾個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要是能把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給引到義秉樓,那可就精彩了!

  「范姜朔?」

  「沒錯,這東西早被他給拿走了,就連我也不知道他藏哪兒去!」

  「走,帶我們去找他!」黑衣人晃動手中的大刀,要曲映帶路!

  「不必麻煩了!」范姜朔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下賢院,而他身後則是十數名持著刀、槍、鉤、叉各式兵器的武師們。

  「范姜朔在此候教!」

  ※※※※

  范姜朔一接到下賢院有歹徒入侵,便率三隊武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下賢院,正好瞧見曲映為了阻止黑衣人殺害無辜,不顧自身危險,挺身而出救人的那一幕!

  雖然心中氣惱著她置自己的安危不顧,可卻又感動於她仗義救人的行徑,於是他揚起手,要人躲在陰暗處,看看這些黑衣人到底為了什麼事,找上「水仙大盜」。

  不過,在得知實情之前,他心裡已經有了底。

  這些黑衣人與尋常盜匪不同,一瞧便有武林氣昧,看來,真如蘭妹子說的,武林人士已經找水仙大盜,找上了他范姜家了!

  在聽了映兒與那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對話後,他立即知道,若不將這事徹底解決的話,范姜家將永無安寧之日!

  「不知兄台這麼晚到寒舍有何貴事?」他雙手作揖,展現出商人本色。

  「好啊,又是一個裝模作樣的人!」黑衣人如此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要是你爽快的交出大易心經法,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忌憚地打量著站在范姜朔身後,那十來個手持兵器的武師們,雖說他對自己與兄弟們的武藝極具信心,但是這畢竟是對方的地盤,還是小心為上!

  「抱歉,此物乃是昆陽教的鎮教之寶,若說要物歸原主,也該由在下,親自交還昆陽教!」

  「你的意思是不給?」

  「恕難從命!」

  黑衣人一聽,全亮出兵器,二話不說便朝范姜朔砍去,此時,他身形一閃,便閃了開來,而他身後的武師,則是群起而上,沒兩下便將這些黑衣人全給制服了!

  「老爺,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其中一個武師上前詢問他的意見。

  「先將他們全鎖在地窖裡。」他明快的做了處置,而後鷹眼一掃,看向站在一旁像個沒事人的曲映。

  「映兒,妳隨我到掃雲居!」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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