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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嵐 -【少爺太好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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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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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怎麼可以這樣呢!我都來到這裡了,鄉親們都知道我是來嫁人的,如果我就這樣回鄉的話……那多丟臉啊!還不如在這裡投井自盡算了!嗚嗚嗚……」

  畢竟人都來到魚舟城了,周紀善也只能先把這個遠道而來的「未婚妻」迎進門,一家人小心翼翼地同她說明原委,想取得她的原諒,沒想到她卻是掩著臉哭了起來。

  瞧她哭得梨花帶淚的,那清麗的面容看來彷彿還帶點憔悴,令人不捨。

  「何姑娘,請妳先別這麼激動,有話好好說,總能找出個方法解決的。」周樊生無奈地勸阻著,就怕何玉芳一時想不開,真的自盡,那可糟了。

  「這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的丈夫都有妻子了,難不成要我當妾嗎?我可是望族之後呀!要我為妾的話還不是一樣丟臉!嗚……我不想活了!」何玉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周紀善,忍不住又是連串淚水冒出。

  「這……」周樊生沒奈何,只能轉向周紀善問道:「紀善,我們叔侄倆打個商量吧?」

  他拉著周紀善夫妻倆到一旁,嘆了一聲:「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再說何姑娘也算是紀善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所以……」

  「叔叔是要我納何姑娘為妾?」周紀善眉梢一挑,截了周樊生的問話。

  「咦?」姜水綠倏地一僵。

  她是知道大戶人家的老爺、少爺,身邊總免不了帶個小妾,但是實際上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她才剛跟周紀善成親啊!

  況且……比起周紀善願不願意納小妾,還有個更重點的問題吧?

  「何姑娘並不願為妾吧?」姜水綠下意識地出聲反駁。

  聽她嚷著身為望族之後怎能為妾,又說當妾太丟臉,誰還敢叫她當小妾呢?

  雖然不管周紀善是不是要納何玉芳為妾,她都不樂見,但是這個問題卻不是她能獨自決定該怎麽處理的。

  「嗯……這確實也是問題,畢竟她是望族千金,而且我們周坊日後在香蘭城又要與對方商行往來,所以……其實我是希望紀善可以勉為其難地迎娶何姑娘為正妻……」

  周樊生話還沒說完,周紀善已經難得地板起面孔,沉下了音調。

  「叔叔,你是要我離棄水綠嗎?」這怎麼可能!

  姑且不提他對何玉芳有沒有興趣,總之他是絕對不會休了姜水綠的,而且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享齊人之福。

  「這……」姜水綠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她過去雖也是千金小姐,但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是,要比身分比家世,沒一樣幫得上周坊的,所以周樊生會想叫周紀善改娶何玉芳也是自然。

  只是……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不不,我沒那麼狠心,我知道她是你喜歡的姑娘,你們又已成親,怎能休了她?所以我只是希望水綠能退讓一下,當你的小妾,好讓何姑娘當正妻……」周樊生邊說,邊露出歉疚的苦笑望向姜水綠。

  「什麼?讓水綠當小妾?」周紀善握緊拳頭,表情顯得比方才更嚴肅了。

  「我覺得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啊。」既不必退親,讓對方失面子,又能繼續合作,很圓滿不是?

  「一點也不。」周紀善蹙眉道:「叔叔,如果周家做生意要靠人幫忙,要依賴裙帶關係,那我早已三妻四妾,不會至今才娶了水綠,所以我是真心愛她的,不是想要她替我帶財帶人脈,因此我絕不會為了商行合作而委屈她。」

  「紀善……」姜水綠聽見周紀善的回答,心裡真是無比感動。

  她真的沒看走眼,這男人雖然個性太好心,但不該退讓的地方卻比誰都固執啊!

  「所以叔叔,我就坦白告訴你吧,不管怎麽樣我都不再多娶妻妾,我這輩子就只要水綠一個妻子。」能與自己交心的,才是真正重要、該把握的人,這點周紀善從不懷疑。

  現在既然他遇上了真心喜愛的女子,又已與她成親,何必捨棄這份美滿姻緣?

  「紀善,你這樣太固執了……」周樊生苦惱地搖頭。

  「我只是不想放手已經得到的幸福。」周紀善牽住了姜水綠的手,將她握得緊緊的,彷彿是在告訴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休了她,更不會委屈她當小妾,因為他周紀善這輩子,就只有她姜水綠一個妻子!

  「謝謝你,紀善……」姜水綠同樣地握緊了周紀善的手,對她來說,眼前的煩惱已經不再是問題了,只要知道周紀善也堅持只與她長相廝守,那麼天大的困難她都會與他一同度過!

  「我說你們倆,夫妻同心是很好,但也為我考慮一下啊!」周樊生懊惱地瞟了眼正在接受周母安撫的何玉芳,見他們態度堅決,都快要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我知道,我覺得這件事誰都沒錯,也因此,我覺得不該只有水綠單方面受委屈。」周紀善止住周樊生的嘆息,續道:「所以我有個主意,請叔叔聽聽看吧。」

  「有什麽好主意就提出來吧。」周樊生苦笑道:「只要能完美解決就好了。」

  「我想直接到香蘭城找何家道歉。」周紀善迸出了自己的考量:「因為是關係一輩子的大事,我想我親自前往,會讓對方感覺有誠意,而且叔叔也不會難做人。」

  「什麼!」周樊生一聽,表情立刻變得為難起來。

  「怎麼了?」姜水綠疑惑道:「有什麽不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而是對方因為出身望族,脾氣又大又傲,所以我才覺得,就這樣把何姑娘送回家鄉的話會很為難,日後周坊就別想在那裡做生意了,但我很多東西都打點好、錢也花下去了……現在說要退親的話,不僅對方會發火、拒不見面,還會影響周坊的生意,這……」

  「是這麼麻煩的親家嗎?」周紀善不由得眉頭深鎖。

  「要不,紀善啊,我想到另一個主意了,既然我們人都迎過來,也不可能送她回去,那麼拜託嫂子收她當義女如何?」周樊生的眼眸裡重新燃起了光采,彷彿是為自己這個絕妙主意感到很滿意。

  「請娘收她為義女?」姜水綠有些納悶,「這是何意?」

  「因為你們並不想分開,也不希望多個姑娘夾在你們中間,不是嗎?所以我才想到,就當牽個緣分好了,讓她當周家義女,認個乾娘,日後咱們在魚舟城為她選個好人家嫁過去,你們覺得如何?」

  本來他是想著男人能坐享齊人之福,應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哪曉得周紀善偏偏不是這種人,情急之下只好提出這主意。

  「這方法聽來倒是不壞,就不曉得何姑娘願不願意了。」周紀善一聽,也覺得頗有可為。

  反正只要別叫他休妻、納妾,他都很好商量的。

  「我是想,就跟她說,我們會挑個她喜歡的對象再把她風光嫁出去,絕不會隨便敷衍了事,這樣應該比較有誠意吧?」周樊生苦笑道。

  「我問問。」周紀善走回桌旁,先是低聲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才將周樊生的建議說了出來。

  「這……」何玉芳哭得悽慘的清麗臉龐上還掛著兩條淚痕,她看看周家人,再瞧瞧周紀善一臉認真的模樣,只能抹抹臉上的痕跡,吐露著自己的想法:「我在來這兒之前,心裡就只惦著自己將來的丈夫了,所以我早把自己當成周家少奶奶,現在你卻問我能否嫁給別的男人……這……」

  「何姑娘,我心裡對妳無意,就算今天我沒有正妻,也不可能迎妳過門,這樣的夫妻得不到幸福的。」周紀善也不隱瞞,索性將心情老實說出:「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娶妳,若妳不願退親或回鄉受人奚落,周家會養妳一輩子作為補償,我也會將妳視為義妹般照顧。」

  這算是一個比較兩全其美的方法,就不曉得何玉芳肯不肯妥協了。

  要不然,即使會賠上周坊在香蘭城的生意,他也得到香蘭城去找何家硬是把親事退掉。

  「你就這麼不滿意我?」何玉芳的眼神裡有著滿滿的委屈。

  「不,我覺得妳非常漂亮,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迎妳為正妻,只是我真的無法再分心多愛一個人了。」周紀善柔聲勸道:「我不願辜負妳,所以才想找個完善的方法,還望妳能體諒。」

  「是呀,何姑娘,其實真要說起來的話,這事都是我不對,我應該先問過我這侄子想不想成親,而不是急著給他找媳婦,什麼都沒顧全,所以才惹出這麻煩,還望妳原諒我,別為難我這侄子。」周樊天跟著勸道:「如果妳願意留在周家,我們一定不會虧待妳的,大家都很好相處,會把妳當一家人看的,希望妳能答應這個彌補的方法。」

  何玉芳有些哀傷地看向姜水綠,然後又瞧了下周樊生,見他只是苦笑著致歉,也只好輕輕點了點頭。

  「我懂了……是我自己來得太晚,所以才無緣結親。」

  「何姑娘,真的很不好意思……」周母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真的不是妳不好,若能有妳這樣賢淑美麗的媳婦,那可是求之不得的,我相信妳一定會找到更好對象的。」

  「謝謝各位還為我費心考量。」何玉芳順從地應道:「只是我爹脾氣相當大,不曉得他會怎麼說……」

  「請放心,畢竟這可是大事,所以我決定親自走一趟香蘭城。」周紀善出聲應道。

  周樊生聽了,也跟著點頭迸聲:「那我們一塊兒去吧,多個人一起致歉,也好表示誠心。」

  「那……我也去吧!」姜水綠忍不住搭腔,「這事我也有關係,所以要賠罪的話,請讓我一塊兒去!」

  畢竟周紀善是為了她才放棄何玉芳的,於情於理,她都應該陪伴著丈夫,而不是把事情丟給他善後。

  「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吩咐齊伯打點行李。」周紀善寵溺地摸了摸姜水綠的臉龐,輕聲應道:「然後,我們一起到香蘭城去吧!」

  為了他應得的幸福,還有他對姜水綠的承諾──

  他會好好照顧她,再也不讓她受傷害。

  所以,他一定會說服何家退親的!

  ※※※※

  由於何玉芳擔心回家鄉會丟臉,讓家族的人覺得有失顔面,也令爹親更為光火,不願乾脆地退親,所以她便留在魚舟城與周母作陪,而周樊生則帶著周紀善與姜水綠一塊兒上路,前往香蘭城。

  因為希望能夠盡早解決這件事,所以這一路上的行程極為緊湊,除了夜裡進城歇息外,幾乎是馬不停蹄。

  對於這點,周紀善與姜水綠自然是感到無所謂,但問題是周樊生畢竟年紀大了,再加上他才剛從香蘭城奔波回魚舟城,現在又要加快趕路,身子難免吃不消,所以在第六天要從客棧出發時,他的身體便出了狀況……

  「沒想到叔叔竟會閃到腰。」周紀善與姜水綠併肩走著,夫妻倆一邊聊起今早從客棧出發前的意外,一邊徒步前行。

  雖然用走的是慢了點,但因為接下來的是崎嶇不平的山路,騎馬反倒危險,所以他們只好把馬匹跟周樊生都留在前一個小鎮的客棧,委託客棧老闆照料,自己則步行趕路,打算等翻過山嶺後再到驛站租借馬匹或雇車。

  「我想他是累壞了吧。」姜水綠想了想,忍不住迸出笑音:「不過,我覺得這樣也好,畢竟婚事是他談成的,說不定見到了他,何家老爹反而會更加生氣呢!」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不過叔叔堅持要跟……」周紀善苦笑道:「現在可好,只能希望我們順利談完退親一事回來後,留在客棧休養的他已經好起來了。」

  「沒辦法,那個鎮太小,有客棧已不錯了,想找個好大夫就不太可能。」姜水綠苦笑道:「而且叔叔說得也沒錯,早點去把事情解決比較好,免得夜長夢多。」

  原本他們擔心周樊生一個人留宿客棧沒人照顧,還想著是否先為他尋覓大夫,但周樊生或許是對他們夫妻倆心有愧疚,因此毫不囉嗦地催促他們先走,省得何老爺越晚知道、越不肯退親。

  「其實叔叔人真的很好,就可惜……」周紀善無奈地搖頭,「也許周家男人都這樣吧,一談起生意,旁邊的事就有些顧不上。」

  「會嗎?我倒覺得,你是一提起善行就忘了別的。」姜水綠笑道。

  「那一定是因為我把善舉當成一輩子的工作了。」周紀善苦笑道:「幸虧妳不介意我這習慣。」

  「我幹嘛要介意啊,要不是因為你這種個性,我哪有機會認識你、喜歡上你,甚至是嫁給你?」姜水綠說著,忍不住邁開大步,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就像是在等著他追上一般,「來吧!我們快趕到香蘭城去!」

  見她笑得開心,周紀善一時之間還真有種自己是帶著妻子出遊的錯覺。

  也許等這回的風波過去,他在回程時可以多逗留幾日,跟姜水綠稍微在外頭遊山玩水一番。

  畢竟姜水綠個性外向,如果帶她四處走走,想必能看見她更為開懷的笑容吧!

  於是周紀善跟著追上了姜水綠,兩人一前一後,彷彿是在草原上追逐似地迸出了陣陣笑鬧聲,直到幾個身影突然從附近的矮樹叢裡跳了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站住!」

  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擋在草原小徑的中間,氣勢相當凶惡。

  跑在前頭的姜水綠差點給他們嚇著,幸虧她及時穩住腳步,才沒讓自己跌跤。

  「有什麼事?」隨後趕上的周紀善見他們相貌不善,身上又都佩帶著大刀,忍不住戒備起來。

  「這山道是我們兄弟三人開的,想通過的話就把身上的銀子還有命留下來吧!」明顯擺出強盜架子的大哥睨了周紀善一眼,朗聲喝道。

  「當然了,女人,我會先享受過妳的……」一臉垂涎地打量著姜水綠的二哥跟著開口要求。

  「什麼?」姜水綠迅速閃到丈夫身邊去,一臉嫌惡地避著強盜二哥的視線。

  「原來是強盜。」周紀善沉下了臉,「光天化日之下行搶?簡直目無王法!」

  「王法在天邊,銀子在眼前啦!」個頭小一些的強盜三弟揮了揮手裡一直拿著的大刀,指向周紀善喝道:「瞧你一副書生樣,應該不想死吧?乖乖留下女人跟銀子,老子保你有命離開。」

  「蠢豬嗎你!放他走的話豈不是等於找官兵來抓咱們?」大哥吼道:「乾脆點全做掉!女人玩夠後就殺了,這樣才不會有人循線來逮人!」

  「是是是!」三弟被大哥一吼,立刻拔腿往周紀善他們衝去,刀子一揮便往周紀善身上招呼。

  「紀善!」姜水綠忍不住迸出驚叫聲。

  不過周紀善遠比她想像的還要靈活,他很快地將腳步一移,便閃過了大刀的攻擊。

  但此時那大哥與二哥卻往他們拋出了繩索,想要把周紀善跟姜水綠先綁起來。

  「想都別想!」姜水綠當然不會等著給他們逮,她慌張地調頭,結果繩圈雖沒套到她,她卻被草根絆倒,就這麼硬生生地跌了一跤。

  「水綠!」周紀善本想去救妻子,可自己同時被三弟跟大哥圍攻,逼得他只好先行閃避。

  另一方面,二哥見姜水綠似乎柔弱可欺,於是一步步往她挨近,卻沒料到姜水綠竟預先抓起一把沙土,直接往他臉上撒去!

  「嗚哇——我的眼睛!」二哥眼裡進了沙子,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姜水綠見狀,當下也顧不得跌倒時造成的疼痛了,立刻爬起來朝周紀善跑去。

  「水綠!小心!」周紀善將她護至身後,拉著她閃開了大哥的大刀。

  「哼,耍小聰明也沒用!你們認命吧!」大哥雖然一再撲空,卻沒因此放棄,他舔了舔刀身,露出凶狠的表情,張口吆喝道:「死吧!到了地府可別怪老子!」

  說罷,他們揮動大刀,直往夫妻倆身上砍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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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11: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加上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妻子,對於三名塊頭高大的強盜來說,應該是簡單的對手,甚至可以說動動小指就能對付了。

  但偏偏,事情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即使看來弱不禁風,周紀善卻能躲過他們的攻擊,甚至還拉著姜水綠一塊兒逃。

  強盜們對此都感到相當錯愕,於是乾脆先攻姜水綠,想抓她當人質,但是攻擊不但被擋下來,甚至還讓他搶走了二哥掉落在地上的刀。

  有了兵器在手,加上二哥剛才被姜水綠撒了把沙子,眼睛痛到張不開,無法攻擊他們,因此強盜人數減為兩個,讓周紀善應付起來更輕鬆了。

  雖然因為獨自面對兩個人的攻勢,使他可以防守,卻找不到機會攻擊,但總比被殺好。

  而姜水綠雖然被他護在背後,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緊張得要死,儘管被丈夫保護的感覺是很好沒錯,但比起享受這個,她寧可不要遇上這種事啊!

  「別怕。」周紀善擋在她前面,不斷地架開揮近的刀刃,迸出的低音裡有著急促的喘息聲,「我不會像我兄長那樣,被強盜殺死的。」

  他過去練功夫,為的就是強身健體、保護自己,所以他絕不會步上兄長後塵的!

  更何況……

  他現在還有個妻子要呵護啊!

  「該死的!老二,還不過來幫忙!」強盜大哥見他們兩人無論如何都傷不到周紀善,心裡頭急了,忍不住對著還睜不開眼的兄弟大吼。

  「我的眼睛痛啊!」二哥痛得雙眼發紅,幾乎無法好好睜開眼看東西,當他勉強眨了下眼,在一片模糊之中約略看見眼前的狀況後,卻忍不住爆出驚叫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他會武功?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

  「什麼?」周紀善聽著,心裡微驚。

  說好的?

  這群強盜是指什麼?什麼叫說好的?

  難道他們不是埋伏在這山道上專門搶劫路人或商旅,而是特意針對他或姜水綠來的嗎?

  「紀善!小心!」姜水綠見周紀善突然發起呆來,連忙伸手拉著他後退,避開強盜頭子的攻擊。

  「嘖!礙事的女人。」大哥氣憤地往她揮刀,卻被周紀善架開。

  「你們到底是誰?」周紀善忍不住起了疑心。

  「送你下地府的人!」強盜三弟一刀揮向周紀善,想跟大哥左右夾攻,卻只擦過周紀善的衣角。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們來的?」周紀善喝道:「如果是的話就快住手,我不曾與人結怨,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自認平時做生意的時候並沒有惹到什麼人,也從不昧著良心買賣,要說有人會買凶殺自己,他實在是想像不到。

  「誤什麼會!總之你快點死,老子就輕鬆了!」大哥暴吼道。

  「紀善,你說他們是受人指使的?」姜水綠面露驚慌地看著眼前圍攻過來的強盜,心裡真是錯愕極了。

  她早就遠離家鄉,周紀善平時又樂善好施,他們會惹到什麼對象想買凶殺人啊?

  但是不待她細想,強盜老大已經又抓緊機會,往周紀善的頸子上橫揮一刀,本以為可以砍下周紀善的人頭,沒想到……

  「咻」的一聲,一支黑箭不知從何處飛來,射中了強盜頭子的手臂,痛得他只能鬆手,讓刀子掉到地上。

  這突然的襲擊讓三個強盜都愣住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頭往箭矢飛來的地方看去。

  「是誰?」強盜三弟有些惱怒地嚷了聲。

  隨著他的吼叫,約莫六、七個獵戶打扮的村民跟著出現在小路的末端,並且快步朝他們奔近。

  「這……這下糟了!」二哥那一雙眼睛還在發疼,甚至眨個不停,但他仍然可以看見這些獵戶。

  「救……救命啊!他們是強盜!」姜水綠見那群人拿著弓箭與獵物,匆忙往自己跟周紀善跑來,而且還射傷了強盜裡的老大,料想他們大概是路見不平,所以拔刀相助的好人,連忙扯開嗓子大嚷起來。

  「果然是強盜!」獵戶們聽見姜水綠的尖叫,立刻又連發數箭。

  剛才他們遠遠的瞧見這些人拿刀追趕一對小夫妻,心想這兩人若不是遇上有人尋仇,就是被搶了。

  雖然他人恩怨其實與他們無關,不過殺人尋仇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因此他們才出手阻止,只是沒想到對方竟是攔路強盜,那這個忙就非幫不可了!

  「沒想到這山裡竟有盜匪出沒!」

  「快逮住他們送官府去!」

  幾名獵戶齊聲動手,箭矢不斷地對著強盜射去。

  三名強盜東躲西閃的,變得無法攻擊周紀善與姜水綠,他們便匆忙避開,閃躲至一旁。

  「該死!先逃吧!」老大見苗頭不對,嚷了一聲,便很沒義氣地丟下兄弟開溜了。

  兩個兄弟看老大跑了,自然也無心再打,急忙跟著逃走。

  不過由於獵戶們平時在山中狩獵野獸,箭法算是精準,所以他們雖然想逃,但跟在後頭的老二、老三卻被射中了腳,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們見強盜老大溜走了,其中兩、三個人便與同伴分頭去抓人。

  「你們逮住那兩個跌倒的,我們去追另一個!」

  「別讓他們逃了!」

  吆喝聲在山路上迴盪著,過沒多久,獵戶們便將三名強盜都抓住,用繩子捆了起來。

  「多謝各位幫忙,若不是有你們及時出手,我與妻子就要命喪黃泉了。」周紀善連忙上前道謝。

  「是啊,謝謝各位大叔。」姜水綠感激地連連行禮。

  「不用客氣,出門在外,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是啊,而且我們的村子就在附近,平時經常要往來這山頭,如果放任他們這群強盜躲在山裡為非作歹,那我們家裡人也會有危險。」

  「對啊!幫你們等於幫自己啦!甭道謝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強盜們牢牢綁緊,打算把他們送到山下的官府去嚴懲。

  「關於這事,其實……」周紀善瞄了強盜們一眼,搖頭道:「我想,這事可能有蹊蹺,我懷疑他們不是強盜。」

  「不是強盜?他們都拿刀砍你們了。」獵戶們彼此互望,不是很懂周紀善的意思。

  「剛才他們漏了口風,似乎是有人要他們事先埋伏在此,等著殺我與我的妻子。」周紀善約略回想了下方才強盜老二說的話,忍不住回身往幾個受了傷的盜強瞧去。

  因為獵戶們人多勢眾,而且自己的手腳又受傷,所以強盜們不敢妄動,只是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我有事想問你們。」周紀善往他們走近幾步,表情嚴肅地迸出了略帶要脅意味的沉音——

  「我知道你們受託殺人,所以聰明的話,就老實把事情說清楚,或許我可以在縣太爺面前為你們說幾句好話。」

  ※※※※

  強盜們畢竟不是江湖俠客,他們拿錢殺人,卻不講義氣,所以在被逮之後,為了能在縣太爺面前被從輕量刑,立刻就如實吐露了雇用他們殺人的幕後主使者。

  而這個人,也是令周家夫妻深感意外的對象──

  周樊生。

  雖然他們不懂其中緣由,但因為強盜們供出了周樊生,所以當地縣令立刻派人到客棧逮捕了周樊生。

  雖然周樊生矢口否認此事,極力想要撇清關係,但三名強盜當然不肯只有自己被逮,而讓幕後主使者自在逍遙,便爭先恐後地大洩周樊生的底細。

  他們言明自己並非盜匪之流,而是周樊生在香蘭城的分行舖子的伙計,並將周樊生為何要買凶殺人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對於此事,最震驚的人莫過於周紀善了,因為在他的印象裡,周樊生一直都是個認真工作的叔叔,為什麼現在竟會買凶殺他?

  不過,隨著伙計們因為覺得受到周樊生的背叛,接二連三的吐露實情,驚人的事實也逐一被揭露。

  根據他們三人的指控,周樊生不但付他們大筆銀子,要他們殺周坊少爺,更允諾他們,等事成之後,就會讓他們掌管商行的分舖,不再只是平時為他在暗地裡要脅小商行合作、或幫著在商行裡偷斤減兩的伙計。

  而且他們還坦言,此刻留在周家的何玉芳,根本就是周樊天在妓院裡的老相好,事實上香蘭城裡根本沒有何家望族,一切都是周樊天瞎掰出來的!

  因為案子牽扯到太多人,縣令為了能夠有更多的證據,於是便派人前往魚舟城將何玉芳帶來,更遣人前往香蘭城,調查何玉芳這個女人,以及何家是否存在,並且找周坊的舖子打聽申辯自己是伙計而不是強盜的三兄弟。

  為了能夠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周紀善與姜水綠也跟著先在當地客棧落腳,並修書一封,讓前去逮何玉芳的捕快送回家裡,好讓周母安心。

  這一來一往,著實耗費了不少時間跟人力,但也因此,在何玉芳與前往香蘭城的官差都回到縣衙後,案情終於明朗起來——

  「周樊生,你再三聲稱此三兄弟是強盜,但現有周坊商行的伙計在此,他說這三個人確實是常為舖子裡跑腿的伙計,此事該當何解?」

  公堂之上,縣太爺端坐桌案之後,而周樊天身著刑衣,跪在堂下,一邊瞧著身邊的周紀善夫妻,以及被從商行調來的伙計,臉上淨是不甘心的表情,完全失去了先前在周家時,那種客氣而親切的態度。

  「就算他們是我舖裡的伙計,也不能證明他們是受我指使去殺我侄子吧?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興起搶劫自家少爺的念頭,所以才妄想殺人劫財?」周樊生臉色一沉,表情顯得相當不愉快。

  「少胡說八道了你!我們在你手下幹那麼多年壞事,現在你一句話就想扔了我們幾個?門兒都沒有!」伙計裡的老三沒好氣地暴吼。

  「安靜。」縣令瞥了老三一眼,然後又將視線投向了周樊生。「周樊生,就算伙計殺少爺一事與你無關,那麼何玉芳的事,你又作何解?」他一指同樣跪著,但卻渾身發顫的何玉芳,問道:「本官已派人詳查,香蘭城根本沒有何家望族,何玉芳則是棲華樓的妓女,你為何要她冒充望族之後,嫁給周紀善?」

  「我……」周樊生眉頭深鎖,半晌後才毅然否認道:「我只是一時心軟,被她所惑!因為她一直想離開那個地方,便蠱惑我答應她提出來的計畫,所以什麼冒充望族、妄想嫁為周家少奶奶的事,都是她想出來的!」

  「不是的!大人!絕無此事!」何玉芳一聽便急了,她顧不得縣令還沒問話,便焦急地為自己辯解起來,「計畫都是他想的!原本我還很害怕,自己已非處子之身,成親時該如何是好,可他卻連如何偽裝矇混的方法都想好了,而且他還要脅我,若我敢把事情說出去,就要將我賣回青樓!」

  「有證據嗎?」縣令看著眼前這群人,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判了。

  畢竟人言不可信,就算所有的人證都說,指使他們的人正是周樊生,但也有可能是這些人聯手起來誣告周樊生。

  因為能夠作證的證人,一個是青樓妓女出身,身分容易令人產生疑慮,還有三個人則是曾經扮強盜想殺人的商行伙計,全是些不清不白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們說的不是謊話。

  因此,若沒有充分的證據,實在很難斷定周樊生就是買凶殺人的主使者。

  「這……證據……一切都是他暗地裡找我商量的,哪來的證據呢?他只說了要安排我進周家,叫我跟他裡應外合,謀取周家產業,然後就可以遠走高飛,哪曉得事情會搞成這樣……」何玉芳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

  周紀善看著曾經造成自己莫大困擾的何玉芳,不由得搖頭嘆息。

  人呀,真是什麼都敗在一個「貪」字上頭。

  「沒有證據的話,那就無法判定是妳主謀,還是他主謀了。」縣令繃著眉心應道。

  而且這麼一來,他也很難處理扮賊殺人的三個伙計。

  畢竟這妓女假扮望族之後,想嫁進富貴人家的案子,因為人是周樊生帶進周家的,所以他絕對賴不掉,但關於買凶殺人的事情,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是不能判罪的。

  「等等!要證據的話,我有!」聽著縣令的話,被命令去扮強盜的老大突然爆出了驚人之語。

  「什麼樣的證據?呈上來讓本官瞧瞧。」縣令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當初他寫信說要何玉芳嫁進周家的計畫已經失敗,但他已經設計讓她當周家義女,以後要佔家產也有了身分,那少爺就不必存在了,所以才要我們殺少爺,還在上頭畫了山道的地圖,為了不跑錯地方,所以那信我一直帶在身上!」伙計大哥說罷,連忙脫起鞋子來。

  「有信的話就能對字跡了。」縣令說著,還不著痕跡地往周樊生瞄了眼。

  看著伙計大哥把壓得皺巴巴的信封掏出來,周樊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

  信件被呈交到縣令手中,看著上頭的地圖、還有指示殺人的内容,縣令望向了周樊生。

  「周樊生,你可認得此信?」

  「我……」周樊生恨恨地咬牙,事已至此,他很清楚若縣令派人去香蘭城取來有他字跡的帳冊和信件,一核對字跡,他就賴不掉這些罪名了。

  「你要認罪,還是堅持你的清白?」縣令問道。

  「這些……不應該是我的錯!都是紀善的問題!這小子因為是周家少爺,所以不管我為周坊賺多少錢,最後還不都落入他的口袋!誰甘願當一輩子伙計啊!」

  周樊生忍受不了地爆出了連聲怒吼,火氣直指周紀善。

  「如果他像從前年少時那樣,什麼都聽我的,隨我怎麼管商行,我哪需要殺他?還不是因為他一學會了點經商的皮毛,就什麼都要管,讓我的油水少了一大半!不殺了他、搶下周家的話,我能享什麼福啊!」

  聽著他這一番抱怨,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

  這很明顯就是認罪了。

  「那麼,你是承認買凶殺人,甚至設計何玉芳成為周家媳婦的騙行了。」縣令搖搖頭,對於周樊生的行為雖然可以理解,卻不能諒解。

  「哼,如果他直接娶了何玉芳,也不會惹來這些事!」周樊生氣憤地吼道:「沒錯,事情是我計畫的!本來是圖著何玉芳成為周家義女、周紀善被害死後,周家就沒了男丁,嫂子只能靠我經營生意,那我就可以與何玉芳一同接管周家,哪曉得他居然會功夫!我什麼都算計好了,偏偏漏失了這點!」

  虧他還裝著閃到腰,好讓他們獨自走山路,安排了遇上強盜打劫殺人的戲碼,哪曉得卻因此吃了悶虧!

  「所以你這是認罪了。」縣令看著周樊生咆哮的樣子,只是無奈地搖頭。

  「對!我認罪!」周樊生重重哼了一聲,仰臉對縣令嚷道:「而且我剛才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所以大人應該給我減點刑罰吧?」

  「你自己貪心過頭,妄想殺人謀財,還要本官給你從輕量刑?」縣令不以為然地駁道:「對於你這種貪得無厭,而且還知錯不改,毫無反省之意的罪人,輕判了你只會對百姓不公!」

  驚堂木一拍,縣令也沒再理會周樊生的吼叫跟抗駁,便逕自宣判了刑罰,對於他絲毫不懂自省的行為,給了最公正的判決。

  「當真是人為財死啊……」周紀善在旁看著縣令宣判刑罰,並連同知情的同伙一一定罪,心情真是複雜極了。

  「這叫夜路走多撞到鬼。」姜水綠跟周樊生沒有交情,自然不會對他感到惋惜。

  「看來我得再捎封信回去,先約略告知娘親這件事,免得她老人家太操心,想著我們是不是出事了。」周紀善正在考慮日後該怎麼辦,香蘭城的舖子那邊可能也讓周樊生捅了不少樓子得處理,縣令已將周樊生一甘人等帶下去了。

  「周紀善、姜水綠,現在案情已查明,你們可以走了。」縣令轉向夫妻倆,示意他們可自行離去。

  周紀善夫妻互相望了眼,兩人都安下心來,相視一笑──

  「多謝縣太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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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青山綠水、微風拂面,周紀善夫妻平安渡過這回的風波後再度起程,但卻不是先回魚舟城,而是繼續前往香蘭城。

  對此,姜水綠真是疑惑極了。

  「紀善,不先回家真的好嗎?娘會擔心吧?」

  「放心,我給娘寫了封信送回去了,我說咱們得先到分行一趟,查清楚叔叔到底留下多少爛攤子得收拾,至於娘親那邊……雖然娘可能會對叔叔背叛我們、妄想謀奪家產的事感到懊悔,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懊悔?」姜水綠聽著有些不懂,「傷心難過我可以理解啦,畢竟原本是自家人,可是為什麼覺得娘會懊悔啊?」

  「因為在爹去世前,叔叔並不與我們同住,他是受娘的委託,才搬到我們家來的。」

  「咦?委託?」

  「嗯,因為娘擔心我太年少,不懂如何經商,爹剛過世,她一個女人家又不懂如何打理,所以便請了叔叔來教我,並代為打點。」周紀善若有所思地回憶著:「當時,我為了專心學習,就不再習武,所以叔叔才會完全不知道我練過功夫。」

  只能說老天有眼吧!

  一切計謀,居然是敗在周樊天不知道他有功夫在身。

  不過也是他運氣好,碰上了那群好心獵戶,否則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他早點發覺,不要只是一昧地相信人,好好地多注意一點的話,是否可以及早提防,或許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也不至於把周樊生心裡的貪念養大,讓他變得不惜殺人來奪取家產……

  或者,如果他能多給叔叔好一點的分紅,也許不會讓叔叔覺得受委屈、進而生氣。

  「哦——原來如此。」姜水綠沒注意到想得有些入神的丈夫,只是會意地點頭,「這麼說來,你說娘會懊悔,是因為覺得引狼入室吧?」

  請來照顧兒子的人卻興起謀取家產的貪念,這樣的情況確實會讓娘感到自責。

  幸虧周紀善沒有因此遇害,不然娘可真要傷心死了。

  「嗯,到時候可能要麻煩妳多安慰她了。」周紀善拉回飄遠的思緒,苦笑道。

  「放心,我會讓娘知道,不要為自己的善意太自責。」姜水綠挽住周紀善的手,帶些撒嬌地笑道:「所以,你也一樣別自責哦!」

  「我?」周紀善忍不住失笑,「為什麼覺得我會自責?」

  「你是信任叔叔才把分行的舖子交給他打點吧?」姜水綠瞄了他一眼,一副看透他的模樣,勾唇迸出得意聲調:「我太清楚你這個人的個性了啦,你嘴巴上不說,但其實心裡一定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太虧待叔叔的事,才讓叔叔興起謀取家產的念頭,對不對?」

  「這……」周紀善微挑眉梢,迸出一聲嘆息:「妳真是把我的個性都看透了。」

  「那當然,你忘了我之前老叫你別太好心?所以我早習慣你那沒藥救的善心個性了。」姜水綠迸出得意笑音,應道:「不過你會這麼說,就表示我猜對了吧?」

  「嗯……我多少是對自己太過信任他感到懊悔,可叔叔也真的一直表現得很好,我忙於打理魚舟城的產業,對分行的舖子又不熟悉,才想著放手給叔叔去做,哪曉得卻把他的胃口養大了,想要反咬我一口。」

  「我就知道。」姜水綠不以為然地搖頭駁道:「在我看來,你這根本是想太多。」

  「怎麼說?」

  「因為願意相信別人,是給人機會,也是一種寬容的表現啊,在這種時候,喜歡讓你這麼對待的人,自然會聚集在你身邊,至於叔叔這種日後起異心的,那是他們自己要背棄別人的信賴,關你什麼事?」

  「聽妳這麼一說,好像我怎麽行善、相信別人都沒關係似的。」周紀善寵溺地伸手撥去她額前飄落的髮絲,輕聲笑道:「妳真覺得我繼續這樣當個濫好人也沒關係嗎?」

  再怎麼說,日後他們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脾性給妻子帶來更多危險。

  「當然沒關係!」姜水綠使勁地點了點頭。

  其實,如果是在兩人成親之前,她一定會嚷著,要他非改不可,但現在……

  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對於周紀善那個濫好人的個性,她倒是有了新看法。

  「因為要不是你這麼好心照顧我、相信我,今天我們怎麼可能會成為夫妻?說不準你就娶了何玉芳那個女人耶!所以你自己想想嘛,你的好心究竟是給你帶來福報還是壞事?能藉此機會認清叔叔的真面貌,難道不好嗎?」

  「這個……」周紀善倏地一愣。

  確實,姜水綠說的都很有道理,只是他從來沒這麼想過。

  「看吧,你也覺得我說的有理,對吧?」姜水綠可沒錯漏他眼底的驚嘆,她得意洋洋地賴在丈夫的臂膀上,笑咪咪地朗聲續道:「所以呀,紀善,你就繼續當你的好心少爺吧!」

  聽著她滿溢開朗的歡樂笑音,周紀善感覺自己胸口裡積壓的煩憂心情,似乎也跟著這陣笑聲而煙消雲散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當個好心過頭的少爺,而妳……」

  話音未竟,姜水綠已經搶了他的示好,迸出了清脆的笑聲——

  「我?我就是對你這個好心到沒藥醫的少爺不離不棄,纏定你一輩子的小、騙、子!」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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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0 00:12:18 |只看該作者
以柔克剛 月嵐

  其實,自己並不常寫這一類型的男主角。

  初寫他時,只覺得這男人溫吞得過了火。

  可他,有他獨特的步調,換個角度看,才發現他是個完全不受旁人觀點影響,凡事依憑自己的眼光判斷,可說是個擁有獨立見解的好男人。

  他並非無法包容旁人意見,而是能夠聽得入耳、再細細審視,然後添加自己的看法,再下結論。

  不獨斷獨行、也不以外貌取人,只以自己親耳聽、親眼見的一切,來看待對方。

  我想,那是為什麼他能夠以不慍不火的性子收服女主角的原因。

  不管女主角有多傷心難過的記憶,在他的溫柔性子的包容下,都能得到最好的解脫,以及最溫情的馴服。

  以柔克剛這句話,向來形容女人以柔情包裹男人。

  但我想,偶爾互換一下立場,似乎也不壞。

  這年頭,女人有時候無法在人前示弱,只為了堅強面對現實社會。

  這年頭,女人常常不可能只當個女人,而得身兼數職、單身卻要萬能。

  只是,即使什麼事都可以自己來,但偶爾,是否還是會眷戀一抹給自己帶來寵溺的柔情?

  不為了任何原因,就只是單純地接納與包容疲累的自己。

  我想……那或許就是這位好心少爺的由來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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