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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書婷-刁情小頑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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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刁情小頑女》簡介︰

  爹說她不可以把“家伙”二字掛在嘴邊,那有失小姐身分!她才不管呢!那家伙……那家伙雖是個窮書生,但,她一眼就看出他文武雙全,是個人才!她相中他了!就等他中榜,前來提親……可是--那個笨蛋!他居然把姊姊誤認是她?太過分了!那她……死?對!她要死給他看!她是不想活了呀!可他們說她和那個笨蛋前緣未盡,所以……還??太好了!她就是連“死”也不放過他!這輩子、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她非得纏到他娶她不可!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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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6:59 |只看該作者


侍中——夏立商,是一個面寬額高、不苟言笑的清廉官吏。他前腳才剛剛跨出府邸,他的二女兒夏寧兒,使喚來貼身丫鬟替她更衣梳頭,把自己喬裝成一介書生,然後與喬裝成書懂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夏寧兒是個長相標致、個性活潑的俏美人。

她有一對粗細適中的秀眉。一雙清澈、水靈靈的慧黠眼眸,小巧的鼻梁直又挺,唇瓣薄而紅潤。身子縴細而高挑.完全是人見人愛的典型俏佳人;她扮起書生來,更是十足十的像個風度翩翩、氣質文雅的白面書生。

她一溜出夏府,便打開折扇在胸前晃動,大搖大擺、抬頭挺胸地走到街上去;

一對美目四處流轉著。仿佛對這京城的繁華抱持永不泯滅的好奇心。

秋試剛過.京城原已繁華熱鬧的街道,因多了這批等著放榜的應試生走動,而顯得有些擁擠。

一些原本就無心仕途的富家子弟,早已迫不及待地涌上「煙翠樓」,不惜千金,只為一睹那素有「花仙子」之稱的藝伎——沈月容的花容月貌;而一些無千金隨身的平庸書生,多半也趁此機會穿梭于大街小巷。一覽京城的繁華景象。

只有李延晉那怪胎,此刻正在市集一角擺攤販售字畫.或者替人寫寫對聯。

誰說他不是怪胎呢?哪有人未放榜。就先認定自己是落第書生,開始籌備起回鄉的盤纏來?他這種未雨綢繆的心態,分明是缺乏自信心!

自信心?誰說他沒有∣在未見到那成千上萬的考生時,他的信心可滿得很呢!

算了,雖然自己飽讀詩書。縱有滿月復經綸、滿腔熱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得不先替自己的往後作打算。

都已經過了晌午,才賣出一張字畫、替人寫了兩副對聯,照這樣下去,別說盤纏籌不出來,恐怕會淪為露宿街頭、喝西北風的命運!

唉!他按捺不住滿心愁緒地軟了口氣。一張俊逸的臉孔垮了下來。

夏寧兒遠遠地便瞧見這賣字畫的書生,他高大、挺拔的偉岸身材吸引了她,更近一看。她整個人便愣住了好個濃眉大眼、英俊滿灑的美男子!臉部剛毅的輪廓.及眉宇間所散發出的一股咄咄逼人、令人屏息的傲氣,使她在不知不覺中逸喟出為嘆聲。她敢說,此人絕非一般的書生。他還是個武功底子不弱的家伙。

家伙?噢!又來了。

她爹不知警告過她多少遍,不可以用這種「不雅」的形容詞。即使對下人也不行,因那將有失她千金大小姐的身分!可她就是記得快,忘得也快。

不過這要怪,還是全得怪她的長相.誰教她長得如此美麗動人,再加上活潑可愛、平易近人。導致夏府的下人全拿她當作寶,而她也上下不分地與他們「混」在一塊兒,才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淨學一些亂七八槽的不雅之詞。

在意的是她老爹夏立商,她大小姐可不在意。話雖這麼說。她們不得不收斂、提防些。因為她老爹揚言。只要她再說一句她大小姐不該說的話。他使要將她關在夏家宗祠里,直到她完全忘了那些不雅之詞為止。

天知道夏寧兒有多麼害怕被「關」起來,那對生性好動的她而言,簡直是比死還難過的酷刑。

但她也不想和自己的雙胞胎姊姊——夏瑄兒一樣呀!瞧她終日擺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在下人面前,尤其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樣,人人見到她就如見到鬼一樣唯恐閃躲不及。她那嚴肅冷例的面孔.甚至比她爹還更教人難以親近;那種百分之百的「千金」樣兒,夏寧兒可不喜歡,相信普天下也沒有人會喜歡。

有時夏寧兒會懷疑,為什麼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性格方面會是天壤之別?

夏寧兒回神,好奇兼賞識地盯著李延晉瞧。她也知道自己如此注視他人,實在有失千金小姐的品德;但她就是忍不住,更何況她此刻身著男裝,怕什麼呢?

李延晉正悶得慌。霎時發現夏寧兒把自己當成珍禽異獸似的猛瞧。于是也不客氣地「放眼」過去,一瞬也不瞬地回看她.看得她臉紅心跳.羞赧得收回目光,呵!男人也會臉紅?他可是頭一回見著。

不過,這俊俏得過分的書生.細皮女敕肉的,看起來倒有幾分像個姑娘,這會兒臉一紅,更顯得不男不女,古怪且滑稽到了極點!

李延晉忍不住一陣好笑,惹得夏寧兒更加尷尬。

「你笑什麼?」她沒好氣地問。

這夏寧兒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李延晉便倏地停止笑意,然後睜大一雙炯炯黑眸注視她,表情顯得高深莫測。他懷疑她是個還沒長大的「小男人」,否則怎會有那細如姑娘家的柔美聲音?

夏寧兒咽了咽口水,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畢竟是個姑娘家。個性再活潑,總不及男人的豪放不羈;加上他灼熱目光的逼視,使她更顯得扭呢不安。

李延晉牽唇一笑,笑得魅力十足,聳了下肩。道︰「你適才下也如此盯著我看?」

夏寧兒暗暗呼了口氣。幸好不是女兒身被識破,否則這下可糗大了!她釋懷一笑,禮上一揖後,道︰「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李延晉拱了下手。「在下姓李名延晉,蘇州人氏。」目光仍忍不住停留在它的臉上,對她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頗感好奇。

「蘇州?」夏寧兒孩子氣她笑起,闢中閃動著好奇得過分的光芒。「听說蘇州的姑娘個個都是傾城美女,真的嗎?」

李延晉模了模下顎,正經地道!「如果你是個姑娘.那麼蘇州的姑娘沒一個及得上你。」

夏寧兒挺直背脊,一張娟秀的臉漲得紅通通的。

李延晉又目二陣好笑這男人怎麼這麼容易臉紅?

「你又在笑什麼?」她嘟起俏唇。

「沒什麼。」他搖了下頭.止住笑意,問道!「我該如何稱呼你?」

她這才免除尷尬,彬彬有禮地道!「小弟姓夏單名凡,李兄直呼我姓名即可。

對了。李兄此次前來京城,想必也是應秋試而來,是不?」

李延晉挑高濃眉點頭。

夏寧兒邪邪一笑,為自己猜對這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得意。她側臉湊向他,一副賊兮兮、想探人隱私的神情。

「有幾分把握?」

李延昔因她滑稽的舉動而愣了一下,縮著脖子,張大雙眼看他。「未放榜之前談把握,未免可笑。」

可笑?他說我可笑?夏寧兒窘兮兮地縮回自己的腦袋瓜,很不自然地模著她那張不安的臉。

李延晉挑眉,對這文弱、白皙得不男不女的夏寧兒很感興趣。他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女性化的男人。尤其是那孩子氣十足的動作,實在有趣,心中莫名地對她產生一絲好感。

「夏兄弟可也是前來參加秋試?」

「我——不是,小弟是本地人,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間,所以便上街來逛逛。對了,李兄,既然秋試結束,何不利用等放榜的這兩日四處走一走,干嘛守在此處賣字畫?」她那對盈盈流轉的胖子。在他攤子的字畫上轉著。

「我哪有那閑情逸致?我得掙點盤纏好回鄉。」他的語氣帶著感傷。

夏寧兒模了模鼻子。瞧他身著粗麻布衣,絕對是個貧窮書生;但他身上那股非凡的氣質及傲氣,使她有種預感——他肯定會飛黃騰達。她相信,百分之百的相信。

「李兄真是未雨綢繆,秋試都還未放榜呢!」

他冷笑一下。「等放了榜再來籌盤纏,恐為時已晚,我可不想在落第後還流落他鄉,成為落難書生,我娘還在盼著我回去呢!」

原來他還是個孝子!夏寧兒益發欣賞他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李延晉絕對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撇開他出眾的外表不談,光憑他身上那股傲氣凜然的氣質,就很夠吸引她的了;再瞧瞧那些字畫。字跡端正且力道十足。文采更勝于她那高官厚祿的爹,相信——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中斯了她的思緒,猛地扭頭,只見安締廷那家伙策馬奔來,路上行人紛紛閃到一沒去,幾乎把整條街都讓給了他。

家伙?不管她爹如何反對。此刻她非得用這字眼不可。那狂妄地在京城大街策馬飛奔的,正是兵部尚書之子——安締廷。那家伙仗著他爹是兵部尚書,目無法紀,無法無天,在天子腳下對百姓大肆騷擾;最可惡的是那寵溺兒子的尚書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居然放縱自己的兒子如此胡來!

夏寧兒愣了一下,只見快馬朝她沖撞過來李延晉著實一驚,縱身一躍。整個人從字畫攤里翻了出來,一把攬住夏寧兒的小蠻腰,又是一躍,從安締廷的頭上翻到街的對面去。他抱著嚇呆了的夏寧兒怔愣愣地站著——天啊!這小兄弟的腰居然如此縴細柔軟!

安締廷勒住填繩,駿馬受到驚嚇,仰天長府。他目光犀利地瞪了李延晉一眼,然後又策馬往前狂奔。

那是一對令人打從心底感到厭惡的眼楮。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延晉在心里低哼一聲。

「沒事了。」李延晉低睬,撫了撫夏寧兒的香肩,突然又一怔——為自己不該有的動作嚇一跳!包為——

天啊!如此縴細的肩膀,哪里是男人該有的?而且他此刻恨在自己懷中的樣子,簡直像個——膽小怯弱的姑娘,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香氣,一股男人不會有的香味兒。

難道他——是個姑娘?

他的雙手猛地放開;其實不管這夏凡是男人或女人,他們此刻的動作都是不應夏寧兒的貼身丫鬟——小菊,從街對面奔過來,一張臉急得煞白、煞白地直嚷當的。

著︰「少爺,你沒受傷吧?」

夏寧兒被小菊這麼一嚷,才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靠在李延晉懷中,于是條地往後一跳,跳離他寬闊、安全的胸膛;一顆驚魂未定的心,更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一抹紅暈,也在控制不住之下飛上粉頰。

老天!她簡直羞得不知該往何處躲了。

李延晉呆若木雞地注視夏寧兒。

男人也會有此嬌羞姿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不得不懷疑他根本是個姑娘!

仔細瞧他那張臉,五官娟秀細致。美得過分.如果真是個姑娘。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美如天仙的大美人兒;他不禁幻想起他著女裝的迷人樣兒……老天!他發現自己的心正「踫踫」地跳個沒停,這這算什麼?自己甚至還未確定他是女兒身!

喚!不。

「我沒事。」夏寧兒對著小菊道.然後回眸正視李延晉,卻因他怪異的眼神而心慌不已︰抿了下突然變得干燥的唇,目光停在他胸前被自己扯皺了的衣服上頭。

自己剛才的模樣,一定羞死人了!

「多謝李兄相救。」她做作、彎扭地道。

李延晉因自己過分狂亂的心跳而困窘,勉強擠出一絲還不算太難看的笑容。

「不過舉手之勞。夏兄弟別太客氣。」

「沒想到李兄文武雙全,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夏寧兒說著。因更確信自己的眼光而露出一抹得意忘形的笑。

李延晉沒看懂她那詭譎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但總免得有些不懷好意。他還來不及深思,只見安締廷那家伙又策馬狂奔了回來,而這次。他更狂妄囂張,摟了個青樓女子,一同坐在馬背上。「呼」地一聲,從眾人面前奔馳而過。

「那討人厭的家伙是誰?」李延晉望著安締廷的背影問夏寧兒,夏寧兒扭著秀眉環視四周,緊張兮兮地將李延晉拉回字畫攤,低聲督告︰「你如果還想多活幾年。說話最好小心點兒;那家伙是兵部尚書安大人的公子安締廷,那種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最好別自找麻煩,知道嗎?」

李延昔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夏寧兒貸得莫名其妙,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才讓他這麼好笑。

「你笑什麼?」她幾乎要瞪他了。

他還是忍不住要笑。「笑你說話的口氣好像我娘。」

「你娘?」夏寧兒尖叫起來。「我堂堂一個——大男人,你說我像你娘?李兄,你這也未免大「抬舉」我了吧?」她手叉著腰,鼓脹著腮幫子瞪他,一張嘴嘟得半天高。

他實在太像女人了,尤其那生氣的俏模樣;李延晉的心里立刻篤定這夏凡真的是個姑娘——一個美麗又可愛的姑娘。

李延晉輕咳雨聲,止住笑意。「我不是說你像我娘,是說你「說話的口氣」像我娘。」

她孩子氣地努唇。又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李兄,你知不知道你讓我覺得自個兒像個低能兒?」

「低能兒?」她把自己說成是低能兒?李延晉真想不笑,可是又控制不住。

夏寧兒又漲紅臉,嬌曠道!「如果你再笑的話,本少爺可不理你了。」

李延晉抵住唇,很痛苦地欲住。「好,我不笑、不笑。」

夏寧兒這才露齒一笑.叫著︰「我幫你把字畫收一收,然後帶你四處逛一逛。」她邊說邊動手收起字畫來。

「喂!」他壓住她在收字畫的手,心頭猛地一震。

好縴細、好光滑的粉女敕小手!

她焉地一陣臉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起來,羞澀澀地垂下眼撿。

李延晉凝視著她的嫣紅粉頰,喜歡極了她的嬌羞女兒態,一時間看得痴了。

一旁的小菊有些著急。她陪小姐女扮男裝出府已非第一次,但見小姐如此失控,女兒態畢露可是頭一遭;瞧那李公子的眼神,八成已看出個大概,而且對小姐也頗為鐘情呢!雖說這李公子人品相當不錯,但老爺可是個十分講求門當戶對的人,因此,她必須趁小姐還未泥足深陷前拉她一把,免得她將來痛苦。

「少爺,咱們已出來多時,是否該回府了?」

夏寧兒抬胖。堅決地道︰「不!我想和李公子四處逛一逛。」

李延晉牽唇一笑。「我說過我可沒那閑情逸致,我必須掙些盤紅好回鄉。」

她才不希望他回蘇州呢!于是耍賴地強行替他收字畫。「哎呀!還有兩日嘛!

你何須太過緊張?更何況世事難料,說不定你會高中狀元呢!」

李延昔搶回她手中的字畫,沒好氣地道!「多謝夏兄弟抬舉,只怕老天尚未眷顧到我這貧困書生。」

「你對自己實在太沒信心了啦∣相信我,以你的文采,就算不高中狀元,至少也會是榜眼或探花,絕不可能會名落孫山的啦!」它的手又動了起來。

李延晉有些拗不過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瞧她。心中的感覺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姑娘分明是個「搗亂精」,想害他有家歸不得。

注視她片刻後,道︰「相信你?如果你是皇帝的話,我相信。」

可她不是。夏寧兒蹙了下眉,一對燦亮明胖黯淡下來。她確賈無法保證什麼,完全是靠直覺在說話,但她就是有那種感覺他肯定會功成名就。

「算了!」她丟下手中的字畫,懨懨無趣地道;索性在字畫攤前的椅子上坐下,沮喪地垮著肩,兩條腿不安分地上下踢動著。「既然你不肯陪我四處走走,那我干脆坐在這兒陪你賣字畫好了。」

哇∣她不只是個「搗亂精」,還是個「黏人精」呢!居然賴在此處不肯走!

不過——李延晉的心里可樂意得很,能有這麼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賴著自己,那種感覺真是——快樂得不得了。

他攤了下手,笑道!「那就隨便你嘍!」

小菊感到有些不妙。小姐肯定是喜歡上這位李公子了。這……天啊!她差點就要尖叫起來。因為老爺的轎子正從東街拐進這條街來,萬一被老爺瞧見小姐和自己女扮男裝……噢!她真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後果!

「少爺∣∣.」她緊張地在夏寧兒耳邊咕念兩句。

只見夏寧兒伸長脖子朝東街方向望.然後猛地跳下椅子,對著李延晉丟下一句!「我明天再來找你。」便拉著小菊的手,飛奔地朝西街方向跑去。

李延晉征征地望著夏寧兒碎步奔跑的背影,心中無來由地涌上一絲失落感。

明天?他已經開始期待明天了。

夏寧兒那小妮子又利用夏立商進宮面聖的時間。喬裝成書生準備偷溜;不料,前腳才跨出門檻,便讓夏夫人給抓了回來,並且被監視著回房換回羅杉。

夏夫人擰著手絹,坐在夏寧兒的閨房中。一張清麗、溫柔的臉顯得有些不悅。

「娘……」夏寧兒在被迫換固女裝後。挨近夏夫人的身邊,怯怯地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夏夫人露出生氣的表情.因此有些畏懼。平常的夏夫人溫柔可人,嘴角總揚著一絲旖旎的微笑,從不發脾氣,也不大聲說話︰而今天,她這般冷漠,肯定是事態嚴重。

「坐下!」夏夫人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道。

夏寧兒一臉的無辜、可憐兮兮相,膽怯怯地在夏夫人對面坐下;兩人隔著一張圓桌,感覺有些生疏。

「娘,您千萬則告訴爹,女兒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諒女兒這一次吧?娘。」夏寧兒頭著唇,一對秀眸濕濡地泛起水光,她好怕會——被「關」起來。

夏夫人一見女兒淚眼蒙,一顆心便軟了下來,口氣也恢復了平日的溫柔。

「寧兒,娘是心疼你,怕你吃虧呀!你也知道,你爹是多麼地重視門當戶對這回事,如果他知道你喜歡上一個在路邊兒賣字畫的窮書生,他肯定會氣死……」

夏寧兒的眼楮愈睜愈大——小菊?她移眸望向小菊,只見那丫接一個腦袋垂得連下巴都看不到。夏寧兒吸了口氣,眼淚頓時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她一直視這個貼身丫鬟如親姊妹.對她甚至比對自己那個雙胞胎姊姊還要好,而她卻——出賣了自己!此刻,她覺得心好痛。

「娘了解你生性好動,怕你成天侍在家里會悶壞。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隨著你去;可今天發生這種事,娘絕不能再坐視不理。小菊,看好小姐,」語畢,她僵硬地起身走出去。

其實,把女兒關在房里,夏夫人的心也不好受;可她沒法子。她如果不這麼做,萬一事情傳入夏立商耳里,以他的火爆脾氣,到時受罪的恐怕不只夏寧兒一人,還有那窮書生絕對也會遭殃。

「娘!」夏寧兒哭喊著,夏夫人依然無情地走了出去。她趴在桌上哭得烯哩嘩啦的。

不能去見李延晉,她的心都糾成一團了。

「小姐——」小菊見夏寧兒哭成這樣,也難過得紅了眼眶。「你別哭了,好不好?」

夏寧兒抬起頭,胖光怨慰地揪著小菊,淚雨潸然地吼道!「我待你不好嗎?你為何要害我?」

小菊揪著自個兒胸前的衣襟,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小姐,小菊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你害我被「關」起來,害我足不能出戶,這叫做為我好?」夏寧兒忿忿地道完。用手捧著臉,哭得肝腸寸斷。

小菊在夏寧凶身前跪了下來,抬著下巴,淚眼汪汪地仰望夏寧兒。「你真的喜歡上那賣字畫的書生了,是不?小菊怕的就是這個呀!這件事若傳入老爺耳里,肯定不可收拾,小菊不希望你受罪呀!小姐。」

夏寧兒放下手,在小菊臉上的目光不再犀利。她知道小菊對它的好,她剛剛一定是氣昏了頭,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小菊——」夏寧兒的臂緩緩地從椅子上滑下,主僕兩人相視片刻,便抱在一塊兒哭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生氣的,原諒我,小菊。」

「不!」小菊猛搖頭。「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你傷心了。」

「小菊。」夏寧兒推開她,檸著手絹,抹了下淚。「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好姊妹。這次你一定得幫幫我,我」她垂下眼臉,低聲道!「我已經喜歡上他了呀!」

小菊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神色駕惶地看著夏寧兒,恐框得說不出話來。「小姐,你——」

夏寧兒站起,向前握住小菊微頭的叟手,胖光閃閃地注視著小菊道!「你一定要幫幫我。求求你。」

小菊差點又跪了下來。「奴婢不敢,奴婢不能再」

「我不是要你幫我溜出府。」她中斷小菊的話,解釋著!「我只是要你替我送封信給李公子。」

「可是——」小菊仍惶恐得不得了。「如果老爺知道了,肯定會活活地把我給打死的!」

夏寧兒牽了下唇。「你不說,我不說,爹怎麼會知道?」她一對美目轉了一圈,表情顯得有點兒賊。「除非——你又去告密!」

小菊嚇壞了,猛揮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這麼說,你是答應嘍?」她邪邪一笑。

「我」小菊愣住了,這會兒才如上了賊船。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嗯」她捧住小菊的臉,用力地在她頰上親了一小菊暈頭轉向的,用手模著被小姐親過的粉頰,腮幫鼓脹脹的,久久回不了神。

被小姐親!她恨不得能鑽個地洞躲進去。

李延晉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的。

那縴細的小蠻腰、柔軟無比的身子,和她倚在自己胸前的感覺,仍舊清晰且備旎浪漫哦!他的心又「噗通噗通」地跳著,跳得他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難道他喜歡上她了?喚!怎麼可能?

他懊惱地抓著頭,「一見鐘情」對他來說,實在荒謬。

可是,自從昨日遇上她後,它的魂全教她給勾去了呀曰他現在擔心的不是會不會金榜題名的問題,而是地合不台再出現?昨日她匆匆地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找你」,便不見了人影。他甚至來不及問她家居何處?而今,已過了大半天,大街兩頭卻仍不見她的蹤影,教他怎不失落、怎不難安?

小菊拿著夏寧兒的信,匆匆來到市集,見李延晉神色低靡地坐在字畫機前發呆,心想︰他肯定是為了小姐沒來赴約而煩心。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搖著頭,走到字畫攤前。

「公子,公子!」小菊喊。

「啊!」李延晉回神,站起,文質彬彬地問道!「姑娘看上哪幅字畫了?」然後,他楞著眨眼這姑娘好眼熟!

小菊撇唇一笑。「公子不認得我啦?」

「你你是夏姑娘身邊的書使?」他驚喜交集。

她早料到他看出女扮男裝的小姐是女兒身。因此對「夏姑娘」這稱呼沒顯出太大的詫異。

「公子好眼力。」小菊一語雙關地道。

李延晉左右探了探。「夏姑娘呢?」

看來是郎有情,妹有意!小菊忍不住又搖了下頭。

「小姐被夫人關在府中,不得出門來。」它的語氣有些埋怨,因他是罪魁禍首。

「為何……」李延晉詫異地睜大雙眼。

「為你……」小菊沒好氣地回答。並且將小姐的身分及昨日發生的一切告知他。

李延晉听完後,呆了半晌,喃喃自語︰「原來她是夏大人的千金!這麼說,我若落第,便再也見不著她了?」

小菊也感到難過。「小姐有封信讓我交給你。」

李延晉接過小菊手中的信,態度堅決地道!「回去告訴夏姑娘,若我考取寶名,定立即上斗提親,若落第」他眉宇間攏起愁緒。「請她原諒我。」

小菊又紅了眼眶。「我會告訴小姐的。告辭了。」

李延晉跌坐在椅子里,緩緩地打開信箋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莫忘妹有意……」他喃喃地重復念著,心中的感覺是甜、是酸、是澀、是憂、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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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0 |只看該作者
李延晉已著好裝,準備出門去看榜文。

他此刻的心情是既緊張又擔憂,因為這牽系著他與夏寧兒之間的緣分。忍不住,他又念了遍那信箋里的字句「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卻是濃情蜜意。

他好害怕會辜負了她,好恐懼兩人的緣分會隨著放榜而盡了。「老天,祈若有眼,就請別拆散咱們這封有情人。」他衷心祈禱著。

才剛要跨出客棧房間,迎面來了兩位官差。

「這位可是李延晉——李公子?」其中一名,。

李延晉怔了下,拱手道!「在下正是,不知兩位大人所為何來?」

「馬大人有請。」

「不知馬大人找我何事?」李延晉困惑地看兩位官差。

另一位未開過口的官差牽唇一笑,風趣地道︰「馬大人請你去,當然不會是壞事,你不用擔心。」

「大人您誤會了,小的不是擔心。只是有點兒受寵若驚!」李延晉一板一眼地那位風趣的官差挑了下眉。「那就請隨我們來吧!」

「請帶路。」李延晉躬身擺手道。

李延晉在見過馬大人後,得知自己果如夏姑娘金口所言高中狀元時,整個人頓時呆楞住了.不知該做何反應;怕反應過度,會招馬大人見笑。但那股如萬馬奔騰的興奮感在體內不停沖撞著,惹得他控制不住地想仰天大叫。

他好想立刻把這個仔消息告知夏姑娘去,偏偏他又走不開,因為馬大人留他在府中商討明日游街之事。

明日,他就是個新科狀元郎……李延晉穿著狀元大紅袍。頭戴大紅高帽.雄糾糾、氣昂昂地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游街,那俊得沒話說的臉孔.挺拔卓越的馬上英姿。搶盡了風未,跟在他後頭的榜眼及探花郎,在與他相較之下,顯得毫不起眼;加上鍍鼓聲響,使他看起來更加威風凜凜,觀望之人無不旖嘆贊賞。

隊伍轉入西街,李延晉遠遠地便捕捉到站在夏府前看熱鬧的夏姑娘之倩影。

夏姑娘身邊陪著的是一個梳著小辮子的丫鬟,但那不是小菊,小菊正遠遠地站在一旁。

李延晉的目光與夏姑娘的目光交纏在一塊兒,他的心微微一震!回復女兒身的她,果如仙女下凡;那清麗、月兌俗的容顏更賽西施,教他目光眷顧得無法移開。當隊伍更靠近夏府時,他又一怔,心中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今日的夏姑娘看起來有些「不同」

,那目光顯得有些陌生、冰冷且僵硬,與前日那熱情活潑的她完全不同。

地想起小菊說她被「關」起來一事,全必這兩日她受了不少委屈,才會如此!

李延晉深深感到心疼,胸中涌起一股全跳下馬,擁她入懷的沖動;可偏此刻,他除了乖乖坐在馬上外,什麼也不能做,只有牽唇朝她一笑。眸中流露著款款深圭巴。

+夏姑娘先是一怔,然後緩緩牽唇,回他一個柔媚無比的微笑。

站在一邊的夏夫人看傻了。

這狀元郎使她那不苟言笑的女兒笑了?

呵!她現在只想趕緊把這事兒跟老爺說去,好請老爺出面促成這樁姻緣。阿彌陀佛!但願那狀元郎還未成家。

李延晉住餅了夏府後,才依依不舍地將眸光收回。他好喜歡她,真的好喜歡~可他卻不知適才所見的是夏寧兒的變生姊姊夏瑄兒,而非夏寧兒!

小菊在李延晉過了夏府後,立即入門,朝夏寧兒閨房的方向奔去。

夏寧兒趴在桌上,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

秋試昨日就已放了榜,而李延晉卻一點消息也沒給他,莫非他名落孫山?

哦!不!不會的!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可是……她好害怕此刻的他已收拾行婪回蘇州去了,那麼,他們兩人將一輩子再也見不著面,這「不!我得去求娘讓我出去一趟,不管結果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出去。對!去求娘.去……」

她抬起臉來喃喃自語,擰著手絹,胡亂地抹了抹淚,一對漂亮的大眼楮被她哭得又紅、又腫、又難看。

「小姐小姐」

小菊嚷嚷著闖了進來,一張臉因奔跑而漲紅,表情定欣喜.卻氣喘叮叮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夏寧兒站起,走過來拍撫小菊的背,皺著愁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小菊深深吸了一口氣.盈盈笑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李公子他@。

他高中狀元了!」

「狀元?」夏寧兒錯愕地圓睜否眼.不敢置信地低語︰「我是不是听錯了?」

「是真的!」小菊興奮地大叫︰「剛才狀元郎游街.李公子身著狀元袍,騎著一匹白馬,哇!真是威風極了。連夫人都忍不住直贊嘆呢!」

夏寧兒一雙眼兒發著燦亮,滾燙的血液在體內竄流,她極度亢奮地握住小菊的手。「這麼說是真的、是真的了……」

「嗯!」小菊英腿了眼,猛點頭。

「小菊。」她一把抱住小菊,高興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真是大高興、大高興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安心地等著.等著狀元爺上門來提親。等著當狀元夫人。」

夏寧兒快樂昏了。「我現在就去跟娘說,李公子不再是個窮書生,它是個新科狀元郎。」

小菊拉住欲奪門而出的夏寧兒,笑道!「小姐,你別急嘛!何不等狀元郎上門來再說?好震老爺跟夫人旖喜一番。」

「驚喜?」夏寧兒怔了一下,又笑了。「好,軌給他們一個驚喜!」

李延晉一游完街,身上的狀元袍都還來不及褪下,便被天子召見入宮。

太宗李世民在御書房接見新科狀元.當朝重臣姚相爺、安尚書、侍中夏大人、魏大人……皆在御書房內擦亮著眼,候瞧馬大人口中那英俊挺拔、氣宇非凡、文武雙全的斯科狀元。

李延晉一入御書房,立刻跪下參見。「新科狀元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世民揚著淺笑,見李延首站起後仍微低著頭.于是又道!「把頭抬起,讓月兌好好瞧瞧你。」

李世民仔細地端詳李延昔,心中對這狀元朗的一表人才贊賞不已。「哈——果然如馬卿所言,真是一表人才,哈……」

此刻。御書房外突然有人大叫!「刺客!有刺客!」

只見幾名蒙面黑衣人忽地闖入御書房,嚇得幾位重臣心驚膽跳、惶惶失措,頓時擠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延晉擋在李世民身前,與幾名黑衣人打起來︰有幾次,他為了護駕,險些被黑衣人手上的利劍所傷,但他仍面不露懼色,誓死也要保護聖上龍體。

當李延晉在與刺客周旋時,只見聖上望著李延音頻頻點頭,眸中盡是賞識之色;而馬大人也露出一抹頗為得意的笑。

李延晉在擺平幾名刺客後,聖上突然放聲大笑.泰然地生回龍椅上,指示跪在地上的幾名刺客退下。使得李延晉一陣莫名。

「皇上?」李延晉呆若木雞地望著李世民。

李世民笑道!「李卿以為這戒備森嚴的宮殿.刺客是如何進來的?那幾名黑衣人全是大內高手,牒布這局,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沒想到你果如馬大人所言文武叟全,好!新科狀元李延音听封——」

李延昔愣了一下,旋即跪下磚旨。

「狀賞識李狀元的文武雙全,特對你為御史台御史,並賜尚方寶劍一支.若查有貪官污吏荼毒百姓。見劍如見狀。一切賞罰.卿可代狀全權處理。」

「謝主隆恩,微臣定當盡忠職守,報效國家。」

「卿請平身。」

「謝皇上。」

李延晉已經邁進聖上所賜的一座華宅中,心里正在想著.是該履行對夏姑娘承諾的時候了;未料,夏府管家此刻來訪.告知夏大人有請,因此。他便在什麼禮物也未準備的情況下,隨夏府管家前往夏府。

李延晉進入夏府大鹿.夏立商立刻笑著迎了過來︰十分禮貌、客氣地招呼他入座。

李延晉坐走後,拱手道!「不知夏大人邀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夏立商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夏夫人,笑得有點兒不自然地道!「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是想與李大人聊聊!」

夏夫人差點就要瞪起丈夫來,既然他這麼難開口.只好由自己來,她溫柔笑問!「不知李大人鄉居何處?」

「蘇州。」

「家中有些什麼人?」

李延晉正要開口.瞥見小菊躲在屏風後露出小腦袋瓜兒看著他。因此對夏大人為何邀約,猜出個大概。他稍作停頓後道︰「家父早逝,如今家中只有我和家母相依為命。」

夏夫人露齒一笑。「如此說來,李大人尚未成家?」

「尚未。」他再望向屏風,見小菊已不見蹤影。

夏大人這才開口︰「既然李大人尚未成家,老夫就直言不諱。」他命丫鬟去請夏瑄兒後,又道!「小女今年十八,老夫有意高攀這門親事;不過。老夫是開明之人,一切就請李大人見過小女後再說。」

丙然不出所料!李延晉牽唇一笑。

此刻,夏瑄兒從內室走出,步伐輕盈。體態炯娜,一張粉顏如花朵般迷人。

「瑄兒,來見過李大人。」夏夫人道。

夏瑄兒低了低身子。「瑄兒見過李大人。」

「夏姑娘免禮。」

待夏瑄兒抬臉,李延晉撞上那冰冷的眸光時,身子忍不住一顫。那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天啊!這些日子她被「關」在夏府中。究竟受了多少委屈?還記得相遇那天。她活躍得像只小麻雀,活潑可愛得教人不喜歡他都難,而今日……丫鬟扶著夏瑄兒在李延晉身旁的座位上坐下,她一直低頭不語,靜靜地坐著。

「夏大人,其實我早已見過夏姑娘,而且有意締結姻緣,今蒙夏大人不棄,在下好生感激。」他站起拱手道!「請恕小的就此告退,回去擇一具日,再上門來下聘。」

夏瑄兒羞怯得更垂低了首。

夏立商走上前來。開心大笑。「好!好!一切就這麼說定。」

「告辭了,夏大人請留步。」旋身.他健步走出夏府。

在接到小菊通報,來到屏風後站了許久的夏寧兒呆掉了!

她面色慘白地喃喃自語︰「爹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把姊姊許配給他?而他怎麼可以答應?怎麼可以……」她身子搖晃了下,便昏了過去。

小菊及時扶住她,大叫著!「小姐,你怎麼了?小姐老爺、夫人,小姐昏倒了!」

一干人全往屏風後面奔,抬抬扶扶的,將夏寧兒回房間去。

避家此刻已經去請大夫。夏寧兒仍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地躺在床上。

夏立商糾著眉,在桌邊兒坐下.一張臉嚴肅得可怕地看著小菊,問道!「小姐怎麼會突然昏倒?」

「小姐一听說李公子要」她瑟縮地看了夏瑄兒挪冷若冰霜的臉一眼。「娶大小姐,便昏倒了。」

「荒唐!」夏立商吼著。

小菊連忙在夏夫人身前跪下,嘍嘍低泣地道!「夫人,這回您可得替小姐做主。小姐日前結識的那位窮書生,正是新科狀元朗,而且李公子也曾許諾,只要考取寶名,就會立刻上門來提親;誰知老爺和夫人竟將大小姐許配給他,李公子一定是誤認大小姐就是小姐,才會欣然答應。夫人.您可得救救小姐呀!」

「這」夏夫人睜大了錯愕的雙眼.看著夏瑄兒以手絹掩嘴。跑出夏寧兒的閨房。一時之間慌了心,責怪地道!「這事你為何不早說呢?」

「小姐本來是想給老爺和夫人一個驚喜的,誰知道你們……」

夏立商一頭霧水,對著小菊慍怒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給我解釋清楚。」

小菊從夏寧兒女扮男裝出府之事說起,听得夏立商直吹胡子瞪眼楮的。

「荒唐!真是荒唐!」

夏夫人慌張間夏立商︰「現在可怎麼辦?」

「怎麼辦?你剛剛沒瞧見瑄兒哭著跑出去的模樣嗎?這事如果改變,瑄兒肯定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更何況那丫頭心里在想什麼,從來沒人料得準,我是怕唉!你也知道,瑄兒一向不如寧兒開朗,在府中更不如寧兒那麼得人緣。如果連婚事都因寧兒而改變,萬一她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來,那該如何是好?」夏立商憂心地蹙著眉,一張原本就冷峻的臉邊得益加難以親近。

夏夫人擔心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寧兒.低聲無奈道!「這麼說,只有委屈寧兜了!」

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女兒受委屈,夏氏夫婦都是一樣的難過。

夏立商又嘆了口氣。「以寧兒活潑開朗的個性.也許比較容易接受。」他站起,五官扭曲地走了出去。

夏夫人走向床邊,輕握起更寧兒的手,淚眼蒙地看著女兒那張美麗卻蒼白的面孔,歉疚地低語︰「是娘對不起你!」

夏府已經收到李延晉送來的聘禮,婚期訂在下個月的十五。

夏瑄兒在房里繡著鴛鴦枕套,表情冷漠.心思難測。

小菊扶著因憂成疾、病弱樵悻的夏寧兒進入夏瑄兒的閨房。夏瑄兒一見妹妹到來。

一張冰冷的面孔更加冷漠無情。

「姊姊。」夏寧兒喊了聲.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夏瑄兒停下手上的動作,眸光如刀鋒地盯著妹妹。

「姊姊。求求你,把李公子還給我.好不好?」夏寧兒顫著唇,淚水止不住地消了下來,一張病弱容顏。顯得楚楚可憐。

這是她第一-一次來求夏瑄兒。而夏瑄兒的態度目二次比一次更冷、更無情。

「妹妹的意思可是在指控我這個做姊姊的「搶」了你的相公?」夏瑄兒瞪著妹妹,一條手絹兒緊緊地捏在手心里。

「不是的,姊姊。」夏寧兒笑著人家說「雙胞胎」都是心靈相契的,可為何自己和姊姊非但在個性上有極端的差異,就連在心靈上也無法溝通?自己甚至「一點點」也猜不出姊姊心里在想什麼口

「不是最好。我告訴你,這門親事可是李大人在我面前親口允諾的,要我退出?哼!這輩子都不可能。」

看來,這夏瑄兒的心是鐵做的。根本沒有人可以打動它。

「姊姊」夏寧兒淚流滿面,傷痛簌網。

小菊實在看不過去了,、她從來都不曾見過這麼鐵心腸的人,尤其她還是個女人!

如果這是對待別人,她沒話說,可是夏寧兒是她的妹妹.而且是「孿生妹妹」,她懷疑夏瑄兒的心被狗啃了。

「大小姐,你實在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李公子是誤認為你是寧兒小姐,所以才允諾這門親事的;兩你是小姐的親姊姊,怎忍心見小姐這般痛苦。卻無動于衷?

難道你的心真的和外表一樣的冷酷無情?」

「咱!」夏瑄兒揮臂,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打在小菊的左臉上,小菊和夏寧兒同時都怔住了。

「你這死丫頭!是誰借給你如此天大的膽子?居然當著本小姐的面教訓起本小姐來了!」夏瑄兒斥吼,一對眸子噴著噬人的火焰。

小菊顫著唇,不屈服地直視夏瑄兒。「我說錯了嗎?你是無情、是冷血,夏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願意親近你,包括你的貼身丫鬟香兒都覺得服侍你是一件教人難以忍受的事……」

「小菊!」夏寧兒出聲制止!「不準對大小姐無禮,快道歉!」

但,夏瑄兒已經受了嚴重的傷害。她先是跟膽地向後退了一步,按著咬牙怒瞪夏寧兒,一副要將夏寧兒生吞活剝的可怖樣。

「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在下人面前說盡了我的不是,讓每個人見到我都像看到鬼一樣,躲得遠遠、逃得遠遠的,好像我是毒蛇猛獸,誰閃躲不及,就會送掉小命!是你,一切都是你在挑撥、中傷的.對不對?對不對?」她把夏寧兒逼得掉下椅子去,小菊及時扶起她。

夏寧兒旖恐無比地搖著頭。「不!我沒有.姊姊.我真的沒有。」

小菊義憤填膺地道!「小姐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無恥.你之所以不得人緣,那是因為你大冷酷、太無情!像你這樣的人,注定要孤獨過一輩子;就算你今日有幸嫁給李公子,你也不會幸福的。」

「你你敢詛咒我?」夏瑄兒咬牙切齒,忿怒不可抑地揮臂,連續朝小菊臉上落下兩個巴掌,然後暴跳如雷地指著夏寧兒的鼻子嘶吼!「你居然縱容這死丫頭如此無禮、大膽詛咒我!賓,帶著你的丫鬟滾出去!永遠不準再踏入我的房門一步,滾」

「姊姊」一切都無法挽救了,夏寧兒搖搖欲地。

「滾」夏瑄兒放聲大吼。

花轎上門來迎娶,夏府上上下下喜氣洋洋,唯獨夏寧兒的閨房中淒冷無比。

夏寧兒神情呆滯地坐在床沿,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孔蒼白、樵粹得如死尸,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感覺是如此可憐、無助、絕望!

為什麼夏立商和夏夫人會認為她比較禁得起打理?難道他們沒瞧見她日益樵粹的淒哀面容?還是他們的心也被狗啃了,完全漠視她的心痛︰全碎?

一陣鑼鼓聲纏繞在耳邊。是李公子的花轎進了夏府吧!

她搖晃著身子。移向桌邊的椅子上,顫抖著手。執起筆沾墨,在一張白紙上寫著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椅莫忘妹有志抓起置在墨台邊的一把剪刀。閉上眼.她狠狠地朝自己胸口刺入大廳中,夏立商與夏夫人正忙著招呼賓客,一些朝中大臣皆持著賀禮前來祝賀,把夏府偌大的客廳擠得水泄不通。

李延晉身著大紅袍.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地坐在夏府大廳中;一些朝中同僚,紛紛過來與他攀談。充斥在耳邊的全是一些祝賀及賞識的場面話。

新娘子身著鳳冠霞破,在丫鬟的援扶下,碎步走入大鹿;那蓋頭遮住了她美麗的臉孔.教眾賓客更加好奇地想一睹芳容。

小菊站在大廳一角,替夏寧兒叫屈地紅了眼眶;為免在眾人面前掉淚。她干脆朝後院小姐的閨房走去。

現在,大概只有自己可以感受小姐的心情;她想去陪陪、安慰她可憐的小姐。

她一步入小姐的閨房.看見夏寧兒躺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剪刀,一件白衫全被鮮血染紅時,便嚇得尖叫起來,拔腿往大廳奔去。

大廳中,一對新人正並肩站著準備拜堂,卻被慌慌張張閑人的心菊打斯了正要開始的儀式。

「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死了!」

夏立商與夏夫人同時站起。拔腿朝後院奔去。

大廳里的空氣頓時凍結。

李延晉呆怔著,不明白小菊嘴里說的小姐又是何人?

夏瑄兒掀掉頭蓋,一張冰冷的臉孔露出一抹驚慌。

她怎麼也料不到妹妹會走上絕路她雖嫉妒她,但也不想她死呀!

小菊淚雨潸然地瞪著夏瑄兒,吼著!「都是你!是你害死小姐的,現在你高興、得意了吧?我不相信在經過這件事之後.李公子邊會頂忘娶你!」她侍向李延晉,一樣的無情面孔。「你是共犯,你不該在對小姐許下承諾後邊另娶他人,小姐的死,你要負一半的責任!」

夏瑄兒向後退,跌坐在椅子里。而李延晉這會兒像個丈二金剛似的,模不著頭腦。

小菊見他莫名其妙的表情,一把拉起他的手,移向後院。「跟我走。」

兩人走進夏寧兒的閨房,夏夫人正抱著女兒的尸體哭得肝腸寸斷。而夏立商也老淚縱橫,自責是他的獨斷獨行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李延晉走向夏夫人,赫然發現桌上的紙墨.上前一看——天啊!泵娘?猛地。他蹲子,從夏夫人懷中抱過夏寧兒的尸體一看.他目瞪口呆,全然震驚,喉嚨梗塞得吐不出半點聲音。

「她才是你認識的夏姑娘,一個人見人愛的寶貝小姐;外面那個,是小姐的孿生姊姊,一個冰冷的大小姐。」小菊哭道。

李延晉顫著手。模著夏寧兒的臉,一顆晶瑩淚珠掉落在她的鼻梁上。他抬眸看著小菊,哽咽地道︰「幫小姐戴上鳳冠。穿上霞帔。她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我今生非她不娶。」

「李大人!」夏立商與夏夫人震驚地看向李延晉。

「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李延晉喃喃念著,按捺不住糾心之痛,已淚雨滂沱。

這是老天有意的捉弄嗎?一對有情人就此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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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1 |只看該作者


正當夏瑄兒因李延晉寧願娶一個「死人」也不願娶她而大哭大鬧之時,夏寧兒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如一團棉絮。輕飄飄也飄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

她環視著這陌生、貼滿了紅囍字的房間,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置身在此?

當她的目光網住一個令自己震驚的畫面時,身子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李延晉坐在床沿上,胸前抱著——

老天︰那是我?)我怎麼會戴上鳳冠、身上霞帔?今天不是姊姊大喜的日子嗎?

哦!記憶逐漸清晰,那把利剪刺入胸膛的感覺是那麼地可怕、痛苦……她突然用手塢著嘴,一雙美目睜得像兩顆鋼鈴。

我我死了?李公子懷里抱著的是我的軀殼?

她呆楞了幾秒,看見一串晶瑩的淚珠自李延晉的眼角淌落下來,掉落在自己的臉上,接著,听到他一長串的囈語「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派人告訴我那不是你?為什麼要自殺?一切並不是無法挽救呀!老天爺,神為何要這般捉弄我?我李延晉頂天立地。

自問從不做虧心事,可你卻如此折磨我,公平嗎?寧兒,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他顫手輕撫那完全沒有血色的臉頰,然後將自己的臉貼著它。「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我沒有忘記,沒有忘記呀!」

夏寧兒款步移向床前,眸中水波蕩漾,喉頭硬咽地低喊!「李公子,李公子,李」

他听不見我?他听不見!

她驚恐他伸出顫抖的手去模他的臉老天!我模不到他?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她抱著頭大喊著!「李公子!」

李延晉顫了一下。猛然抬臉注視懷里的那張臉,只見一顆亞大的淚珠從它的眼角處滾了出來。

「寧兒?寧兒!」他大叫著,可她沒有知覺,她已經死了呀!

夏寧兒掩面痛哭,耳邊突然傳來一串宏亮的聲音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誰?誰在叫我?」

兩名陰差從天而降,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黑臉的雖長得不好看,卻也不讓人覺得可怕︰倒是那個白臉的,長得斯斯文文的。一張白得過分的臉,映著兩道陰沉的眸光,教人見了毛骨棟然曰「夏寧兒,時辰已到,跟我們走吧!」黑臉和藹地道。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夏寧兒驚恐無比。

「去陰可判官那兒報到。」白臉冷硬地回答。

「不!我要留在這里陪李公子,我不跟你們走。」夏寧兒抗拒地道。

黑臉上前一步。「你和星主前緣未了,陰司判官就是想幫你才請你去,你快點跟我們走吧!」

「星主?什麼星主?」夏寧兒不解地看著黑臉。一對烏黑的眼睫毛上下翕動。

白臉插上一嘴!「凡朝中重臣,皆是天星下凡輔助帝王治國。」

夏寧兒實在不怎麼喜歡這白臉的.嘟起俏唇道!「人家又沒問你,你怎麼老愛插嘴?真是討厭!」

黑臉噗啼一笑,只見白臉尷尬地震了下眉。「我可是面惡心善,不像有些人,外表看起來挺和善。但卻滿肚子的壤水!」他斜倪黑臉一眼。

黑臉有些生氣。「你這個白臉鬼.你說誰滿肚子壞水?」

「黑木炭!我就是說你,那又怎麼樣?」白臉一副想打架就放馬過來的神情。

就當兩人準備打起來時,夏寧兒不耐煩地叫著!「哎呀!你們別吵了行不行?

我現在發現你們兩個是一樣的討人厭!」她叉腰、噘唇,瞪他們。

「不會吧!」兩名陰差湊向她,表情滑稽地問。

夏寧兒牽唇一笑。「你們不吵架的樣子就可愛多了。」

「真的?」又問。

夏寧兒重重點頭。「真的。」

「小泵娘,你知不知道每個到陰間來的人都很怕我們?只有你例外。」白臉道,語氣跟一開始時比起來,和氣多了。

夏寧兒揚起下巴。「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像兩位大哥長得這麼「其貌不凡],可是世間哦!不,該說是陰間,可是陰間少有的美男子,想與兩位親近都來不及了,又怎會害怕?除非他們做過虧心事。」

「哈……」白臉大笑。一張白臉配上個血盆大口,不可怖∣∣才怪!

黑臉瞪著一逕大笑的白臉,椰愉著︰「只有白痴才會那樣笑。」他轉向夏寧兒。「你分明肉麻當有趣嘛,不過嘿」他一陣傻笑。「我喜歡!」

「嘿」白臉模仿黑臉的傻笑樣,沒忘了罵回去。「白痴!」然後正經地道!「快走吧!誤了時辰可不好。」

兩人各拉著夏寧兒的一倏手臂,一躍,便不見蹤影。

夏寧兒在一瞬間便被帶到了除可府衙。坐在堂上的除可判官,有著一張肅穆的大餅臉,從安角延至下巴,全是毛茸茸、半長不短的胡須,一身黑衣,胸前繡著一倏張牙舞爪的金龍,樣子看起來十分威嚴。

「稟陰司,夏寧兒帶到。」黑臉拱手道。

除可出聲如獅吼。「堂下可是夏寧兒?」

「小女子正是夏寧兒。」她低子。

「請星主夫人上座。」陰同道。

白臉送過來一張椅子。「星主夫人。請坐。」

「謝謝白臉大哥。」她俏皮地挑了下眉.惹得白臉想笑又不敢。

夏寧兒實在迫不及侍,回視除可道!「听兩位陰差大哥說。我與李公子前緣未盡,您肯幫我再續前緣,是真的嗎?」

陰司瞪了兩位陰差一眼,似乎在罵他們雞婆。

「沒錯,只可惜。你尸首的血液流失。無法復用,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借尸還魂」。」除可的語氣是無奈的。

「借尸還魂?」夏寧兒詫異地皺起秀眉。

「今晚子時。長安城外孫員外的女兒孫沅沅陽壽已盡,你便可惜她身體還魂;

不過,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不管對任何人,你都不可透露借尸還魂一事。」為了避免將來有不肖之徒依循前例要求借尸還魂,除可判官不得不如此騙她,免得張揚出去,他麻煩可大了。

「萬一」夏寧兒惶惶不安。

「不能有萬一。如果你透露了這件事,你的震魂便會出竅,重返陰間;到時,誰也幫不了你。」

「我會記得牢牢的,除可大人請放心。」夏寧兒顯得憂心忡忡。

「去吧!兩位陰差會教你怎麼做。」

「多謝除可大人。」

長安城外,燕波村,孫府。

孫沅沅幾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張圓圓的可愛俏臉,雖蒼白卻祥和。

她得的是肺器官上的毛病,大夫說她的肺腫大,服了大半年的藥,仍不見好轉;兩天前一陣哀痛後,突然陷入昏迷狀態,至今未醒,氣若游絲。

孫員外就只有這麼個女兒,請遍了名醫,得到的答案不是搖頭,便是嘆氣,注定一切無力挽救。

孫夫人已經在佛廳里跪了一整日。嘴里喃喃地重復念著——阿彌陀佛。

她只顧老天可憐、可憐它的女兒,救救他的女兒。

沅沅才十七歲哪!正值青春年華,老天怎忍心剝奪一個如此教人心疼、憐惜的小女子的生命?沅沅是那麼地乖,她懂事、听話、中規中矩.這樣的一個孩子,閻王怎忍心喚她去?

孫夫人含著淚,在菩薩面前乞求老天見憐.如果可以.她願用她的陽壽來換固女兒的一棵命。

梳著小辮的丫鬟欣兒,共著步入佛底.叟膝一跪。「夫人,小姐走了。」

孫夫人跌坐在地上,眸中淚霧凝聚成水滴消了下來.女兒的名字便在喉中喊不出來。他站起,卻因雙腿發麻而又跌了下去,欣兒急匆匆他奔過來扶住她;在欣兒的扶持下。她跌跌撞撞地沖入孫沅玩的閨房。

房內,孫員外潸然落淚,痛苦地掩面哭泣。

孫夫人奔向床前,抱著女兒痛哭失聲,欣兒也站在床邊嚶嚶啜泣。

就在此時,一縷白煙由窗外飄了進來,倏地。從孫沅沅的鼻孔鑽入她的體內。

趴在女兒胸前哭得肝腸寸斷的孫夫人,忽地感受到女兒的心跳,猛然停止哭聲,伸手去探女兒鼻息,怔了片刻,才緩緩牽唇。

「沅沅沒有死,沅沅沒有死!」

孫員外放下手,奔至床邊來,握起女兒的手把脈。驚喜交集地大叫︰「沅沅真的沒有死!欣兒,快,快去請大夫!沅沅……沅沅還活著,沅沅……」

孫夫人跪在地上猛叩首。「多謝菩薩保佑!多謝菩薩見憐!孫氏今後定當多做善事,以報菩薩恩情,多謝!」

大夫來了,經過一番診斷後,深覺不可思議。一個斷了氣的人又突然恢復氣息,且心跳、呼吸、脈搏全恢復正常,這這實在大奇怪了!

在十年前,他也曾見過這種病例,但那名病患在醒來後,卻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溫馴的個性,變得暴躁、易怒、叛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他將這件事告知孫氏夫婦。使得孫氏夫婦感到十分惶恐與不安。

被夏寧兒的魂魄侵身的孫沅沅,在天剛破曉時醒來。因在進孫府前,兩名陰差已大致描述過孫府成員的長相特征,所以她並不難認出坐在床前撐著頭打盹、一臉溫柔和藹的女人便是孫夫人,而趴在桌上的那個男人雖然看不見臉,但依他稍顯肥胖的背影及穿著看來,肯定就是孫員外無誤。

她小心翼翼地生起,伸手輕推孫夫人的肩。

「孫」停了下,她改口喊!「娘。」

噢!她伸手覆蓋在臉上,嚇得不敢看。因為孫夫人被她那麼一推,整個人從椅子上跌了下去,跌個四腳朝天。

孫夫人迷迷糊糊地站起,見已醒且坐在未上的女兒,睡蟲一下子全溜得精光,一個勁地上前將女兒抱在懷中。喜極而泣地喊著︰「我可憐的女兒.娘的心肝寶貝,你可終于選了!」

孫沅沅蹙著秀眉。心中涌起一絲啼笑皆非感,畢竟抱著自己的這個女人對她來說,是個陌生人;因此.她感覺有些別扭。

孫員外也醒來,見女兒已醒,高興得不得了,急急地奔至床邊,緊張地道︰「乖女兒。你真的醒過來了!快告訴爹,你是否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孫沅沅露出傻笑。「我很好。」

「那你餓不余?」孫夫人抹淚笑問。

這孫夫人不提還好,一提,她便模起小骯.一副快餓扁了的模樣。「我好餓哦!好想吃蓮子糕和紅豆湯。」

蓮子糕?紅豆湯?孫氏夫婦面面相覷.因孫沅沅一向怕胖,從不沾這些甜品,可她現在卻說地想吃蓮子糕、紅豆湯?

孫夫人楞著看孫員外,孫員外一把將她拉離床邊,小聲地道!「大夫不是說了,在鬼門關上繞了一圈又回來的人,個性上會有些許改變,至少沅沅沒像大夫說的。變成了個暴躁、易怒、叛逆的怪物,我們應該慶幸才對,一切隨她吧!」

孫沅沅見孫氏夫婦行動詭譎,側著頭.疑惑地問︰「爹、娘,有什麼不對嗎?」

孫員外露出牙齒。笑著走過來.圓胖的臉和藹可親地道!「哪會有什麼不對?

只要你喜歡吃,爹立刻明廚娘做給你吃。」他笑了眼退出去。

孫夫人坐上床沿,溫柔地模模女兒略顯憔悴的臉,淺笑著問!「你真的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真的沒有。」孫沅沅搖頭,回報孫夫人一記燦爛得如驕陽般的笑容。她真愛這種被寵溺、呵護備至的感覺。

孫夫人征了一下,十七年來,她第一次看見女兒有此燦顏。孫沅沅一向柔弱、膽小.就連笑,也頂多抿著唇笑;而今,他見到的卻是一個帶著活潑氣息的笑容。

孫沅玩的改變令孫夫人欣喜不已,忍不住又將她摟入懷中。

孫沅沅倚著孫夫人,她想,她必須努力去習慣自己身分上的改變,必須學著去享受這從今以後都將屬于自己的母愛。

孫夫人的身上有股馨香,她的懷抱是溫暖的、安全的。夏寧兒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對新爹娘、喜歡上這新環境;盡避這閨房不如夏府的富麗堂皇,但她已感到滿足。因為她能再重回人間,能與李公子「再續前緣」。已經是她最大的福分了,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但她仍不禁想起她的爹娘。盡避夏立商是個嚴肅、不容易親近的父親,盡避夏夫人曾無情地漠視她的幸福,硬是把姊姊和李公子撮合在一塊兒,但他們畢竟是她的父母,她仍然愛他們、想他們。她的死。肯定傷透了他們的心︰她決定了,明日就去看他們。

片刻,欣兒入房來,笑盈盈地將捧在手上的托盤擺在桌上,然後至床前向孫夫人及孫沅沅請安。

「夫人、小姐,早。」她莞爾一笑,又說︰「小姐今天看起來精神挺好的,面頰也稍稍恢復了紅潤之色。真是可喜可賀。老爺吩咐廚娘做了蓮子糕和紅豆湯,兒定會兒讓我給您端過來了,不知小姐是要先吃呢?抑或讓欣兒先替您梳頭?」

孫沅沅趁機端詳了一遍欣兒︰這丫鬟果如兩位陰差所描述,是個甜美、可人的小泵娘,說起話來不急不塭,對主子謙卑恭敬,很討人喜歡。

孫夫人插言道︰「先吃吧!餓壞了身子可不好。」

「那就依娘所言,先填飽肚子再說。」孫沅沅依附著孫夫人。

欣兒上前一步,正想伸手去扶孫沅沅,不料孫沅沅自己跳下了床。一個勁地奔向桌邊坐下,端起那碗紅豆湯,像個餓死鬼投胎似的狠吞虎咽起來。

孫夫人愣了一下,牽著唇走過去,緊張兮兮地叫著︰「吃慢點兒,噎著了可不好呀!」

欣兒也呆怔著眨眼,她可是頭一回看見小姐如此「健步如飛」,吃東西如此「狼吞虎咽」,這孫沅沅放下空碗。「哇好好吃喔!」

孫夫人呼了口氣。一顆心忐忑地跳著。「瞧你這孩子這種吃法,分明是想把娘給嚇死!」

孫沅沅看著不安的孫夫人——難道孫沅沅不是這麼吃東西的?不過,她並不想改變自己的吃法,她要他們習慣她。

「娘,您可不能要求一個餓昏了的人。還慢條斯理、遵守大小姐禮儀那般細嚼慢咽地吃東西,那太不人道了。」孫沅沅噘唇抗議。

欣兒是嚇呆了,圓睜雙目。不敢置信地看著孫沅沅︰沒想到一向千依百順,連說話都不肯太大聲的小姐,居然跟夫人頂起嘴來了!

未料,孫夫人並不以為意,淡笑道!「娘可從來不曾要求過你要儀態萬千的喲!可你一直是文文靜靜、柔柔順順的,我和你爹只好認為那是你的天性呀!」

孫沅沅咬了一口蓮子糕.謎著眼笑道︰「那從今以後.您和爹得重新開始習慣我的另一種天性,嗯就像現在這樣不拘小節。」

孫夫人挑眉一笑,感染起女兒的活潑來。點頭道!「我會習慣的。」注視著女兒的那張「前所未有」的燦容。她的心里是喜孜孜的。

孫沅沅咽下蓮子糕;她早注意到詫異不已的欣兒,這會兒她只得故作輕松地道!「欣兒,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習慣哦!」

欣兒因小姐的話而惶惶不安。「不!不!不!欣兒不敢,欣兒「一定」會習慣的。」

「那好。」孫沅沅移向梳妝抬。「請幫我梳頭吧!」她順手攬鏡一照天啊!好個清麗、月兌俗、柔美無雙的姑娘!

她自信以前的夏寧兒已夠令人贊嘆的了。沒想到與這孫沅沅相較之下,便被比了下去。

忍不住哀模這張靈清的臉,那肌膚是如此白皙細致。她挑了挑眉,擠了擠眼,吐了吐粉舌,這就是一個全新的夏寧兒?一個連她都禁不住被迷惑了的孫沅沅?

哇!她好愛這張臉,好美喔!

欣兒看見小姐舉止古怪地在鏡前扮鬼臉,一時失了神,梳子便從手中滑了下去。

「怎麼啦?」孫沅沅眨著眼,看著鏡中的欣兒。

欣兒連忙低身拾起桃梳,一張臉因窘迫而漲紅。「奴婢一時大意,請小姐莫怪!」

她趕緊替小姐梳起頭來。

一直坐在桌邊兒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孫夫人,此時笑著站起,道︰會失措!你這一病醒來,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瞧你剛剛朝著鏡中的自己擠眉弄眼的,那模樣連我這個做娘的都是頭一回見著呢!」

「哦——這麼說,欣兒是不習慣嘍?」她俏皮地朝欣兒扮個特大號的鬼臉,惹得孫夫人大笑,而欣兒也忍不住掩嘴而笑。

孫沅沅得意地揚起一對新月眉。「喏!這不是習慣了嗎?」她突然感覺肺部一陣刺痛,一張漂亮的臉扭曲了起來,雙手覆壓在肺部上。

孫夫人嚇壞了,奔過來嚷著!「怎麼了?沅沅,你別嚇娘呀!」

「好痛呀!娘。」孫沅沅疼哭了。

「快去請大夫呀!欣兒。」孫夫人叫著。

愣在一旁的欣兒立即拔腿奔了出去。

孫夫人慌張地扶女兒回到床上去。「你忍忍,大夫馬上就來了,忍忍呀!娘的心肝寶貝。」急得她眼眶一片濕熱。

那般疼痛在大夫來到之前便已褪去,但身子卻變得虛弱無力。

孫沅沅兒孫夫人掉淚,好生難過地撒嬌道︰「娘,我沒事的,您別哭了嘛!」

孫夫人拭了拭淚。「娘好害怕你又會」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孫沅沅也紅了眼眶。這令她又想到自己的雙親,當他們看見一命嗚呼的夏寧兒時,不知道是何等的心碎痛苦?她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一陣陣的愧疚感涌了土來,攪得她的心痛如刀割。

她坐起來,偎進孫夫人懷中。「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您的,娘。」

孫夫人緊緊箍住女兒的身體,拼命地點頭,眼淚撲簌簌地掉,心中的恐懼一直到大夫進門診斷後才消除。

大夫說她只要按時服藥,就不會再痛.而且肺病也會很快地痊愈,她將會健健康康地活著。

孫沅沅穿上男裝,在鏡前照了又照,總覺得孫沅沅這張美得過分的鵝蛋臉,扮起男生來很怪,一點兒也不像男人,不禁感嘆孫沅沅太嬌柔了。

算了!就算不像又怎樣?難道會有人好奇到想為她驗明正身?不會的,放心好了。

她自己安慰自己。

欣兒也已換上男裝,一臉羞赧、別扭地站在孫沅沅面前。

孫沅沅抿了下唇。好玩地拿起折扇,托起欣兒的下巴。惹得欣兒一陣臉紅,尷尬地叫著︰「小姐」

「你別老低著頭啼!畏畏縮縮的,哪像個男人?」

「可是」

「放心啦!咱們打扮成男人出府,總比原來的模樣兒安全,不是嗎?你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夏寧兒對「女扮男裝」可是經驗老到,因此神態舉止皆泰然;但欣兒可不同,她雖是個丫鬟,卻連男人的衣服也沒踫過,這會兒教她穿成這樣,怎不失措?她甚至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擺、步伐該怎麼走哩!

老天!小姐究竟吃錯了什麼藥?行為舉止真是愈來愈古怪,教人百思不得其解;更離譜的是,老爺和夫人居然也任由著她胡鬧。說什麼女扮男裝上街沒什麼大不了,只要她高興就衍了。

欣兒真是啼笑皆非。她並非反對小姐上街,而是對「女扮男裝」一事無法苟同;偏偏自己的身分連反對的權利也沒有,只有跟著一塊兒胡鬧。

「小姐,我」欣兒好緊張。

孫沅沅提醒他!「記住,出了府之後就不能再喊我小姐,要改喊少爺,知道嗎?」

「知道啦!小姐。」欣兒仍是擔心著。

「那走吧!先去跟娘說一聲。」她欣喜一笑,真高興往後的日子可以過得自由自在、不受羈絆,不用怕會挨罵,更不必擔心十會開花。

哦!老天,真是人感謝你對我的厚愛,還有那陰司大人及兩位陰差大哥。謝謝你們!天知道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有多棒!夏寧兒真想仰天大叫,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現在過得有多快樂、灑月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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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2 |只看該作者
孫沅沅一步入城門,便往西街的方向走去;穿過熱鬧喧嘩的市集,就連那扮猴兒要的雜技團,她都不屑去看一眼.這似乎違反了孫沅沅的常態,使得欣兒感到異常納悶。

但見小姐行色匆匆、面色拘謹.她也不敢多問,只得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面走。

兩人剛拐入官道。迎面而來三頂華麗、堅固的轎子.前面兩頂是八人抬的茶色大轎,後面一頂是桃木原色的官轎。

孫沅沅一眼便認出前面兩頂是夏府的轎子,故而停下腳步。當轎子經過面前時,她從轎子側窗看見了坐在前頂轎子的是夏立商,中間轎里的是夏夫人和夏瑄兜口

他們要上哪兒去?她自問。

當第三頂轎子來到面前時,她愣住了。

因為轎里生的正是她日思夜夢的李延晉。而他正掀開珠簾。探出頭來。時間仿佛靜止了般,兩人的目光在瞬間交纏,彼此的心都「踫踫」跳起。

他仍舊英俊蕭灑,眉宇問的那股傲氣更深一層,唯獨那俊秀的臉頰顯得有些消瘦,讓人心疼。

李延晉屏住呼吸好熟悉的一對眼!那眼神——那眼神——他想不出自己在哪兒見過這位小兄弟,但那感覺好親近、好熟悉……「停轎。」李延晉道。

轎子突然停了下來,嚇了孫沅沅一跳!包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李延晉走下轎,迎向他而來,並且全身上下地打量她一遍,彬彬有禮地問道︰「這位小兄弟好眼熟。不知在下是否曾與你相識?」

難道這就是緣分?孫沅沅抑住體內那般想哭的沖動,勉強牽唇擠出一絲笑容,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挪對深遂的眼眸。

「李公子真是好記性。秋試前,在下曾在你的字晝攤里買了幅字畫。」

欣兒皺起眉頭來;她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小姐,更何況秋試之前,小姐正病重。怎可能出門?而且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這事真是有夠古怪!不!懊說是小姐一命嗚呼又突然醒了後,一切言行舉止都詭譎異常,偏偏她又猜不透其中玄機!

李延晉牽唇一笑,拱手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李某一看見小兄弟,便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似曾相識!難道是心靈相通?否則,在自己的靈魂進入另一個軀殼後,他居然還能有這種感覺!孫沅沅忍不住燦然一笑.那笑容今李延晉呆怔了好幾秒。

「不知李公子行色匆匆的。想上哪兒去?」孫沅沅瞥見夏府的轎子走遠,忍不住探問。

李延晉眸光黯然下來。「城南安國寺。」

安國寺?

「不知李公子可是與夏大人夫婦同行?」她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楮問。

「你怎知」

今非初一,.也非十五。他們前往安國寺做什麼?

李延音的疑問被孫沅沅打斷。「小弟也正想前往安國寺,不知李公子可否讓我與你同行?」

「這」他顯得有些為難。

「少爺」欣兒長喊一聲.她一听小姐要與這位她從沒見過的人去安國寺,心情可緊張了。

「你先回去吧!我與御史大人同行,不會有事的;回去告訴爹娘,不用替我擔心。」孫沅沅吩咐道。

這位公子就是聲名遠播的御史大人——李延音?小姐怎會與他相識?欣兒壓根兒就不信小姐曾向他買過字畫一事,因此對小姐如何結識李公子一事,更加感到莫名其妙!正當她疑雲重重之時,孫沅沅已被李延昔請上了轎子。

「少爺」欣兒踝腳,莫可奈何地望著逐漸遠去的轎影。

孫沅沅坐在李延晉身邊。他身上的黑袍子使他看起來有些蒼白、死氣沉沉。

「李公子,不!不!不!我該稱呼你李大人才是。」

「小兄弟苦不嫌棄,可喊我李兄。」他微笑了一下,柔和了臉部略顯陰沉的線條。

「不知這位小兄弟該如何稱呼?」

「敝姓孫,單名揚,城外燕波村人氏,李兄就直接喚我孫揚好了。對了!不知李兄上安國寺所為何事?」她不明白李延晉為何會與它的家人一同前往安國寺。

李延晉眠了下唇,下巴的肌肉緊繃起來,一張俊逸的臉頓時變得異常冷峻,眸中流露出一抹噬心的哀痛。

「今日是我亡妻頭七,我在安國寺為她辦了場法會。」

「亡妻?」孫沅沅心頭一震。「恕小弟冒昧,記得那日夏家辦喜事。李兄迎娶的人是夏家大小姐,而我剛才地見夏家大小姐與夏夫人共乘一頂轎子,不知李兄口

中的亡妻是何許人也?」

李延晉目光犀利地移向她,態度森冷地道!「夏瑄兒不是我妻,夏寧兒才是。」

他的語氣是如此斬釘截鐵,目光是如此堅定,難道.

「你真的娶了夏寧兒的尸體?」她尖叫起來。

還記得自縊的那日,她看見李延晉穿著大紅袍。坐在新房內的床上.抱著她的尸體痛哭的情景。那分悲切淒涼,如今仍歷歷在眼前。

她的心糾痛起來,眼眶濕濡地泛起水光。

這就是答案了。怪不得陰司大人及兩位陰差口口聲聲稱我為星主夫人,因為我已是李家的——鬼。

她的雙眸睇李延晉,感動的情緒使血液沸騰起來。

難得世間有情郎!早知道他寧願娶我的尸體,也不願娶姊姊,當初就該爭取到底,而非逆來順受地任爹娘安排。若非上天憐我。讓我重生,今生今世,我與李公子豈不絕緣?

看著他,她的心宛如被撕扯般疼痛,她喃喃地自語︰「你真的沒忘記承諾,真的沒忘記!」

李延晉睜大一對被淚水浸得更加清澈的黑眸。「你怎知我對寧兒的承諾?」

「我」她收口,她多麼想告訴他自己就是夏寧兒,可他不能,那種感覺好痛苦。「寧兒生前與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因為你被關在府中的那幾日,我會去看過她。」

軟了口氣,她的視線有些模糊。「那時候,唯一支撐它的就是你讓小菊帶回的承諾。因此她開始期盼、開始祈裔,終于盼得你考取寶名上門來;誰知道,你卻答應了夏大人娶夏瑄兒,躲在屏風後的她。當場仁了過去,然後憂郁成疾。可憐的她,拖著殘弱的身子,三番兩次去求夏瑄兒成全她,誰知道夏瑄兒的心比鋼鐵還要硬……否則。她也不會走上絕路。」

提到這件傷心事,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而掩面痛哭,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倚入了李延晉的懷中。

李延晉因他突來的舉動而怔住。她那動作——李延昔幾乎以為她就是那女扮男裝的夏寧兒。不!我一定是想寧兒想瘋了,才會有那種錯覺!他暗忖,猛地甩了兩下頭,企圖使自己的頭腦清醒些。

他抓住她的臂膀,企圖推開她;誰知一踫到那香肩,他連心都頭動起來。那是一對女人的肩膀!老天!他覺得自己全身都滾燙起來,那種感覺,像回到了初遇夏寧兒的那日——

「不!」他緊閉雙眼。抱著頭大叫。

孫沅沅猛然離開它的胸前他這一聲尖叫,著震嚇著她了。

「李公子?」她錯愕萬分地低喊。

轎子也在瞬間停下,在寺前廣場等候李延晉的是夏立商夫婦及夏瑄兒,他們在听見這一聲吼叫後,便奔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夏立商問轎夫,只見轎夫聳了聳肩。一副不解的表情。

李延晉下了轎,孫沅沅尾隨著他走出。

爹!孫沅沅的目光迎向夏立商,在心中激動地喊著,然後打向夏夫人,內心叉是一陣刺痛;才多久沒見。她蒼老了很多,雙鬢也冒出密密白點,那原本明亮的雙眸,被一片灰暗所取代——自己的死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夏寧兒因自己的不孝深深感到自責︰可當她的目光觸及夏瑄兒的冰冷無情時,心中立即豎起一道防御城牆。

那是個可怕的女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剛剛是怎麼了?」夏立商的目光掃過孫沅沅,緊張地問李延晉。

「我沒事。」李延晉覺得自己的額上都冒出了冷汗。

「這位是」夏立商終于正視孫沅沅。

「這位是寧兒的好友孫揚。」李延晉介紹。

「孫揚?」夏立商夫婦及夏瑄兒的目光皆集中在孫沅沅身上。

夏夫人道!「怎麼沒听寧兒提超過你?」

「夏大人、夫人。」孫沅沅躬了,心中一陣尷尬,胡亂地找個理由解釋︰「我與寧兒是在市集上認識的,當時的寧兒女扮男裝,且個性豁達,因此兩人便成了好朋友;沒想到才沒多久。寧兒就……」她露出傷心的神情,但願蒙混得過去。

夏立商夫婦很容易便相信了她,只有那夏瑄兒,她正用一種銳利且怪異的眼神在端詳她。

夏立商轉向李延晉。「原來你剛剛耽擱了一會兒,是遇見了孫公子,我還在奇怪你怎麼慢了這麼久?」

「快進去吧!讓大師們等太久可不好。」夏夫人道,眸中盡是悲傷的神情。

夏立商率先走在前頭,孫沅沅與李延晉並肩殿後。

南無地藏王菩薩殿的氣氛顯得有些悲涼,十幾名僧侶在殿中誦經超渡亡魂,夏立商夫婦、夏瑄兒、李延晉跟著僧侶又跪又拜,站在一旁的孫沅沅不知怎地,淚水如泉涌般完全無法控制地滑下臉龐;她驚于自己迷離的淚水,倏地,旋身沖出南無地藏王菩薩殿,奇怪的是,淚水竟不自覺地停住了。

索性,她在寺旁的石椅上坐下,一顆心莫名其妙地感到揣揣不安。

法會中途,夏瑄兒從手中走出。一臉憔怒地朝孫沅沅走過去,大剌剌地生了下來。

「夏姑娘為何事生氣?」孫沅沅斜硯地問。

夏瑄兒氣急敗壞地道!「我就不相信我有哪一點會輸給那個「死人」?」

孫沅沅怔了下,沒想到她都已經死了。姊姊還是這般冷酷!她盡量保持冷靜,眠唇淺笑。

「夏姑娘,逝者已矣,你何須」

「她是該死!她害我在成婚之日在眾人面前丟人現眼,而那個負心漢,他居然寧願娶一個死人,也不願娶我!」

孫沅沅打了個寒顫;夏瑄兒的目光充滿了恨意,那比冰還冷的臉孔教人發寒。

她怎麼地想不到一個活人可以如此地恨一個死人.而那個死人還是自己的親妹妹這實在大可怕了!

她皺起一張清麗的臉,低聲道!「夏姑娘,寧兒與李公子本來就兩情相悅,你和他這段姻緣,是在陰錯陽差下勉強湊上的,因此,你震在不該如此怪罪寧兒。」

「我不怪她,怪誰?哼!我就不相信我會斗不過一個死人!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他的人和心一塊兒從那個死人身上搶過來。」夏瑄兒州著牙,忿恨地握拳。

孫沅沅心痛地閉了下眼,她實在不願相信自己和她是同一父母所生,但偏偏兩人是雙胞胎姊妹,那兩張臉便是最好的證據!她站起,移步至寺前廣場,不願再听見夏瑄兒說任何一句話;因為從夏瑄兒口中吐出的任何一句話,都足以令她痛斷肝腸。

片刻,夏立商夫婦及李延晉自佛殿中走出,夏夫人在夏立商的攙扶下,仍在掉眼淚,而夏立商也雙眼微紅。至于李延晉,孫沅沅一見他,心都碎了;他雙眸黯然,臉色凝重,眼角還懸了顆心痛的淚珠,把她的眼眶也惹紅了。

夏瑄兒朝李延昔走過來,不料李延晉瞥了她一眼後,便拍了下孫沅沅的肩。

「走吧!」他頭也不回地朝轎子的方向大步走去。

孫沅沅看了一眼恨得牙癢癢的夏瑄兒後,也隨著李延晉的腳步而去。

她在人轎坐走後,道!「李兄切勿太過傷心,你和寧兒一定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見面?」他冷冷牽唇。「你這安慰人的話,未免說得太令人無法接受了。」

「只要她仍活在你心中,你不就隨時都可見到她?」她俏皮地挑高一邊眉毛。

李延晉終于笑了。「你說話的表情像極了寧兒。」

「只要你願意,就當我是寧兒好了。」

李延晉嘆了口氣。「可你不是。」

「至少我像呀!是不是?我知道你有這種感覺的,對不對?」孫沅沅抬著一對燦亮明眸看他。

李延晉的心「踫踫」跳起,那眼神、表情,真是像極了夏寧兒。

「你說你家居何處?」李延晉再問一遍她來程說過的話。因為他真的忘了。

「燕波村。孫子賢是家父。」

孫子賢?那麼他是孫子賢的千金——孫沅沅!因為孫子賢只有一個女兒。傳說七天前,孫沅沅一命嗚呼,卻又不知為何突然活了過來,活過來後,個性、脾氣、言行舉止都大為改變,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件事很令他感興趣,可當時他正值喪妻之痛,無心多做研究,而今,自己居然結識了她。而她的言行舉止又跟寧兒百般相像,像到自己不由自主地把她當寧兒看,這實在有點離奇。

以日子來推敲.孫沅沅死而復活。那口不就是寧兒自縊身亡的日子?天啊!難道——

「你在想什麼?」孫沅沅貝他陷入沉思。忍不住問。

「沒沒什麼!」他注視著她那對晶亮的眼眸,心兒又怦然一動。

一陣達達馬蹄聲由遠而近。轎子忽地一陣搖晃,孫沅沅差點栽下轎外去。所幸李延晉及時伸手攬住她的細腰,一把將她擁進懷中;而她在一陣驚慌恐懼之下,更是緊緊地箍住他的頸項不放。

轎子停下來了,她仍顫抖著身子,縮在他的懷中。

李延晉的心一陣悸動,這種感覺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她的身子是那麼地柔軟,依偎在自己懷中的樣子是這麼地膽怯柔弱,他忍不住閉上雙眼,將臉頰貼在她的發上摩擦,嘴里喃喃囁孺「寧兒,寧兒」

他真是將她當成夏寧兒了!

孫沅沅頓時板起臉,他現在抱著的可是孫沅沅,而不是夏寧兒!他怎麼可以抱我以外的女人?而且是在我尸骨未寒的情況下!盡避孫沅沅體內的震魂就是夏寧兒,但是他並不知道呀日她猛地推開他。噘著唇警告著!「李兄,寧兒的尸骨未寒哪!包何況我還是個男人,你有此動作,未免遭人議論?請自重。」

李延昔驚慌地看她。她不是寧兒!她不是寧兒!我到底怎麼了?為何三番兩次地把她當成寧兒?我他感到體內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隱隱抽痛。

「在下剛剛真是失禮,但話孫兄弟別介意。」他哎了下牙,拱了下手,抬腿下轎。

孫沅沅並非真的生氣,他只是只是有點兒吃醋,跟孫沅玩的「身體」吃醋!她也趕忙地追下轎。

「別別是怎麼回事?」李延晉問轎夫。

「回稟大人,是安公子。」轎夫答。

「又是他!」李延晉握住雙拳。「我就在這兒等他回馬。」

孫沅沅急了,扯住李延晉的手臂。「你別招惹他行不行?雖然你已考取寶名,並獲皇上賞識,封為御史台御史,但是,兵部尚書那種人.你邊是惹不起的。別惹他了,好不好?」

李延晉飛快地皺了下眉。這些話是寧兒說過的,如今從這孫沅沅口中再說一遍,那語氣、神情居然一模一樣?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想寧兒想瘋了?還是火迫其中真有玄機?

他正納悶、狐疑之際。那狂嘯的達達馬蹄聲又策了回來。他縱身一躍,把安締廷那家伙從馬上攔了下來。

安締廷自馬上翻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站定,目露凶光地瞪著李延晉,吼道︰「你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哦」他認出他就是上回從他馬下救了夏寧兒的人。「原來是你!你這家伙武功不弱啜!好,沖著本公子今兒個心情好,請你土煙翠樓喝兩杯,彼此做個朋友如何?」他反轉笑臉。大剌剌地拍幾下李延晉的肩。

李延晉注視他片刻,一張臉嚴肅得有些嚇人。

「安公子,你三天兩頭在天子腳下策馬狂奔。驚擾百姓,是仗著尚書大人的威勢,抑或有意藐視天子龍威?」他慢條斯理地道,眉宇間散發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息。

安締廷這會兒看起來有些惱怒。「你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竟敢管起老子的閑

事來!」

「這對你來說,也許是閑事;但你驚擾百姓,對我來說,可就不是什麼閑事了。」

李延晉更向前邁了一步。

孫沅沅看起來有些慌,上前拉住李延晉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別再招惹安締廷,但李延晉拂掉她的手,用命令的口氣道︰「退後。別多事。」

安締廷怒目道!「看來。你真有意管老子的閑事!可老子現在對你沒興趣。」

他不懷好意、嘍心巴啦地看向李延晉身邊的孫沅沅。「這小兄弟細皮女敕肉的,挺像個大姑娘。」他看出孫沅沅是個姑娘。伸手就要去模他那漂亮、白皙的嫣紅粉頰。

李延晉伸手撥掉安締廷的手,喝斥道︰「不準對地無禮。」

「不準?哈……」他仰天大笑。「你以為你是誰?天皇老子嗎?就連我爹都不敢對我這麼說,你又憑什麼?」

李延晉和他卯上了,別開臉.挺直胸膛,冷冷地道!「憑我看你不順眼。」

安締廷出手了;李延晉就是想逼他出手.他根不得能狠狠地揍他幾拳。

兩人打起來,引起眾人圍觀;孫沅沅急得五官都扭曲地站在一旁直跳腳。

眼見李延晉就要制服安締廷,不料安締廷心懷狡詐,從袖中取出一把十公分長的短劍射出。李延晉見狀,連忙翻身閃躲,短劍到破他的衣袖.卻射中站在一旁直跳腳的孫沅沅左臂。

「啊」孫沅沅尖叫一聲,往後跌坐在地上,臉色因疼痛難耐而慘白。

安締廷見狀,躍上屋頂逃走了。

李延晉奔過來抱起她,一股腦地往轎子里鑽,命轎夫起轎回府。

孫沅沅咬住失去血色的下唇,閉著雙眼,隱忍著來自手臂上的那股疼痛。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角滾出來。撐不了轎子抵達李府,便已昏厥過去。

李延昔一陣心悸,駭然地看著這張慘白的臉。時光仿佛又回到了新婚之夜自己抱著夏寧兒軀體的那一剎那,一時控制不住那股悲痛地掉下淚來。

李府里亂了好一陣,如今已安靜下來。

大夫已經處理好孫沅玩的傷口.所幸那劍在刮破李延昔衣袖時削減了氣勢;否則,肯定射穿她的骨頭.那後果就難以想像了。

李延晉已經派人去知會孫氏夫婦.這會兒想必就快到了。此刻,他坐在床沿上凝眸著這張柔美卻蒼白的面孔,心中的痛非筆墨能形容。他已經深刻地感覺出這姑娘對自己造成了莫大的吸引力,一股難掩的情愫在體內沖撞,使他感到矛盾、惶恐、痛苦。

「寧兒尸骨未寒哪!我怎麼可以對,外一個女人如此眷戀?如果寧兒泉下有如,豈不要傷透了心?像我這樣的男人,怎值得寧兒為我輕生?寧兒……寧兒!」他自責地喃喃低語。

「李公子,李……公子,姊姊……不要呀,姊姊……把李公子還給我…︰姊姊…小菊……我不想活了……爹……娘……把李公子還給我……姊姊……成全我!姊姊……求你……求……」

孫沅沅一長串的嘍語,听呆了李延晉。一股寒意從他腳底竄上。穿過背脊,沖上腦門,他運打了好幾個寒顫。

事實愈來愈如自己所推敲;自古以來,「借尸還魂」一事便在世間流傳著,而他一直只當它是「怪力亂神」,如今,他卻愈來愈相信有這麼一回事,他甚至渴望這孫沅沅體內的魂魄真的是夏寧兒所有。

孫沅沅的囈語聲轉低而結束,眼楮也睜了開。

就在此刻,下人領著神色憂慌的孫氏夫婦進門;孫夫人一見躺在床上的女兒。

立即奔了過去。

「沅沅,娘的心肝寶貝,都怪娘不該縱容你喬裝出門,否則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娘再也不準,再也不準了!」孫夫人哭嚷著。

「娘,我沒事的。」孫沅沅痛苦地蹙眉。

孫子賢也至床前來。心疼地道!「唉!你這孩子,病才剛好,怎耐得如此折騰?萬一……」

「爹,是女兒不好,害您擔心了。」她歉疚地說。

「是我不好,沒有好好地保護孫姑娘.才讓他受了傷。」李延晉難辭其咎。

孫沅沅怕她爹會怪罪于李延晉.因而焦急地道!「爹。不關李公子的事.您千萬則怪他呀!」

瞧她如此緊張李延晉,莫非……孫子賢牽唇。慈祥她笑道!「爹怎會怪李大人呢?

要怪就得怪兵部尚書太縱容自己的兒子!這長安城,只要有他在,永遠不得安寧。」他的臉色轉為忿怒。

「老爺」孫夫人驚嚇地扭頭。「你可別亂說話啊!這可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難道我說的不是?」孫子賢難得一見地憔怒。

李延晉向前邁了一步。「孫夫人好似很怕安尚書一家子?」

「怎能不怕?兩年前。北曾村的陶家拒絕了安尚書公子的求婚,不久,陶府就失火了,一家十幾口,無一幸免。後來听說官府發現死者胸口都刺入一把短劍,火垣分明是人為的滅門慘案;而追查此案的趙大人,也在不久之後突然暴斃身亡。」

孫夫人一想到這件可怕的事,就心有余悸。

短劍?李延晉望向桌上那把從孫沅沅手臂上取下的短劍,心里開始揣測起孫夫人說的那滅門慘案來。

孫沅沅讀出李延晉心中的想法.驚心地坐起,道︰「李公子,你千萬則介入這件事呀!」

李延晉正氣凜然地道!「我既身為御史.听聞此事.怎可置之不理?」

孫子賢拍手叫好。「好,這天下百官若個個像你,百姓就可長享安樂太平之日了。」他以賞識的目光相對。

「爹呀!」孫沅沅長喊一聲。氣得瞪眼楮。

「你就別阻撓李大人了.男人胸中無志,豈不成了儒夫?」孫子賢雖如此說,但仍不覺有點兒擔心,他轉向李延晉。「這案子很棘手。你可千萬要小心。」

「多謝孫員外提醒,在下自有打算。」李延晉道。

孫沅沅憂心不已地糾著眉,一顆心更感志忑不安。

「咱們該回府了,轎子在外頭等著呢!來。娘扶你。」孫夫人溫柔地對女兒道,並輕扶她下床。

「李大人,告辭了!」孫子賢拱手一禮。

「慢走。」李延音比一比手,目光不覺得移向臉色蒼白的孫沅沅;而她正以一種依依不舍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牽唇一笑,說!「我會去看你的。」

孫沅沅展眉一笑,點頭。在孫夫人的攙扶下,出了李府。

李延昔回到桌邊坐下,執起那支褐色短劍,在手中瞧了又瞧,也許部走一趙,陶家的滅門慘案,他非查出真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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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3 |只看該作者


李延晉從刑部走出來,頭上的烏雲將大地籠罩成一片灰暗,他感到胸中有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沒想到刑部給他的資料如此微薄,仿佛一切證據都在半年前隨趙大人的死而湮滅。

那行凶之人實在太可惡了。李延晉不相信會找不出其它證據來,也許——可以布下一個餌。

現在,他必須到孫府走一趟。

孫沅沅躺在床上發呆,臉色時而喜、時而憂,滿心滿腦想的、念的,全是李延昔那俊逸傲氣的臉孔。

她好擔心李延晉插手查陶府的滅門慘案。恐怕會招來禍事;不管凶手是不是安締廷,既然陶府慘遭滅門,表示凶手是極其心狠手辣之人,萬一一想到會有萬一,孫沅沅的心就糾成一團。

欣兒敲斗走入,淡笑道︰「小姐,李大人來了,老爺先在大廳招呼他,特別讓我進來給你通報一聲。」

孫沅沅猛地滑下床,不小心踫著左臂的傷口,于是驚呼一聲。

「小姐!」欣兒奔上前來扶她。

「快幫我梳頭更衣。」孫沅沅因疼痛而娥著眉頭。但一想到李延晉,便忍不住地笑了,再大的痛也在瞬間消失。

欣兒知小姐對李延晉的情意,趕忙扶她在梳妝抬前坐下。喜孜孜地抓起桃梳,替她梳頭,一邊道︰「李大人真是一表人才,與小姐站在一塊兒,就像對人人欣羨的金童玉女。」

孫沅沅羞澀一笑,卻也趁機逗弄這一向柔順乖巧的丫頭。「李公子的英挺不凡,可也讓你心動?這樣好了,如果你真喜歡的話,我跟李公子說去。憑你的姿色,替你爭取個妾位絕不是問題。更何況,自古以來妾比妻更受寵呢!」她活潑俏皮地朝鏡中的欣兒擠了下眼。

欣兒差點嚇昏了!一張秀氣的臉漲得紅通通的,焦急地噢道!「小姐,您可別開玩笑呀!欣兒福薄命薄。豈敢有非分之想?今生今世,只要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平平凡兀地過日子,也就心滿意足了。小姐,千萬別尋奴婢開心呀!」

孫沅沅憋住笑意,挑著眉,故作生氣地道!「莫非你嫌棄李公子?」

欣兒急得跪了下來,雙手覆在孫沅玩的膝上,叟眸蒙地糊上一層水氣。「小姐誤會欣兜了,欣兒不是……欣兒是……是……」她眼淚一掉,舌頭都打結了。

「唉!」孫沅沅嘆著氣。伸手拉起欣兒。「我是逗你玩的,瞧你認真得連眼淚都擠出來了。看來。你對我還是沒適應成功!」她挫敗地垮下臉,但想到李延晉,就又忍不住牽唇笑。「去知會李公子,我在後花園的望月亭等他;還有,請廚房準備些小點心,送到望月亭去。」

欣兒抹了抹淚,破涕而笑。「是,小姐。」她急步地走出小姐閨房。

孫沅沅再度欖鏡照了照,她實在滿意極了這張臉及這細白、吹彈可破的肌膚︰這孫沅沅豐圓卻不肥胖的身軀,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令自己滿意︰別說是男人見了會著迷。

就是女人,恐怕也非嫉妒、羨慕不可!

嘻她孩子氣地對自己笑了笑,擰著手絹兒.款步田房.朝聖月亭走去。

孫沅沅獨坐在望月亭里,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地朝大驚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又皺鼻又努唇的,天生一副俏模樣。這段時間真難打發,她干脆用右手撐著下顎,盯著他中隨著微風輕拂而漂動的浮萍看。記得夏立商說過,浮萍是沒有根的。她這會兒突然有股沖動想去瞧瞧是否真知他所言︰因此,她小心地步下台階,移步至池畔,蹲子,卷起衣袖,伸手就要去撈那漂浮在水中、綠意盎然的浮萍李延晉正繞著小道兒走來,雙眸瞬間網住這旖旎景致、這令人心動的畫面.一顆心「踫踫」地跳得有些過分,整個人也在一時之間看得痴了。

就在她的指尖踫觸到水中浮萍的挪一剎那,一只小青蛙忽地從水中躍土來,撞上她縴細的手指。孫沅沅嚇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誰知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往池中栽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伸了過來。攬住她的縴腰。

她柔軟的身子貼著李延晉厚實的身軀。彼此的心跳是如此的狂熱。它的鼻息熱呼呼地噴在她的臉上,她悸動著。體內那股躁熱涌上了雙頰及耳根,感覺有一股無名的情栗狂嘯如萬馬奔騰。

李延晉欖著這柔軟的身子,那種奇妙、令人屏息的感覺又在體內復蘇,她愛戀的眸光令他心碎。

「寧兒——」他低喊,伸手輕撫她醉人、繽紛的嫣紅粉頰,輕觸她微顫的誘人朱唇。

「寧兒——」又是一聲低喃。他幾乎就要失控俯身吻她︰而孫沅沅卻適時推開了他。

她總是矛盾的。那體內深處的靈魂是如此迫切地渴望尋到他全部的愛,卻又嫉妒他摟著、撫著的是孫沅沅那驕傲、迷人的身軀。

孫沅沅旋過身,聲音微顫著。「李公子。我是孫沅沅,不是寧兒!」

這話兒如青天霹靂,驚醒沉醉中的他,他為自己再一次的失控,感到抱歉與自「真抱歉,孫姑娘。」

孫沅沅回身苦笑。「我說過。只要你願意,可以當我是寧兒,可沒想到反而是我自己做不到,大概——我已經開始嫉妒起寧兒來了。」走上望月亭,她在石椅上坐下。「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總是把我當成寧兒?」

李延晉在她對面坐下,淺淺地嘆了口氣。「不只是你,連我自己都很好奇。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靠近你,就會不自覺地把你當成寧兒。記得那日,我乘轎打官道經過,目光便不自覺地被女扮男裝的你所吸引;我當時的第一個感覺是我看見了寧兒,一個活生生的事兒。」他又軟了口氣。將眼光移向遠方。露出一陣苦笑。

孫沅沅挑著一對秀眉,欣喜一笑這笑是為夏寧兒的。

「你的傷怎麼樣了?」他岔開話題問道。

她燦然一笑。「好很多了,又能跑、又能跳了。」

他笑著搖頭。「連你活潑的性子都像寧兒。我遇上她的那日,她在我的字晝攤搗亂,非要幫我收拾字畫.拉我四處去逛不可。」

「就是啊!哪有人未放榜就先認定自己是落第書生的?邊非得器足盤紅準備回蘇州不可!」她又是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我說你會高中狀元。說得沒錯吧?那時候你還說」她學他當時沒好氣的口吻道!「只怕老天尚未眷顧到我這個貧困書生。」

李延晉的臉色驟變。寧兒?她真的是寧兒?

他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問道!「你叫我別去招惹安締廷的時候,我說了什麼?」

孫沅沅噗嚇一笑。「你說我說話的口氣像你娘。」她咯咯她笑了好一陣。

李延晉幫靜地凝娣她片刻,體內的情緒是說不出的激動;他握住她的手,欣喜若狂地喊著︰「寧兒,你真的是寧兒!找沒精錯,你真的是寧兒!」他激動地紅了眼眶。

孫沅沅倏地抽回自己的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頭著身子。「不!我不是,那是……那全是寧兒告訴我的……」

「不!」李延晉猛然地跳過來抱住她,緊緊她拉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你是!

你絕對是!不要否認,寧兒。」

孫沅沅閉上眼,淚水撲簌簌地掉。「不!我真的不是。放開我,李公子。」

李延晉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更緊緊地抱住她。「不,我不放你走,我要一輩子都緊緊地將你箍在我身邊,再也不許你溜走。」

她是那麼地無助、無奈,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強迫自己以無情的目光瞪視他,語氣堅定地道︰「我說了我不是,請你仔細看清楚,我是孫沅沅,不是夏寧兒。」

「你明明就是,為什麼不承認?我知道你是孫沅沅,但那只是軀殼。你體內真正的靈魂是夏寧兒,我的妻子」他淚眼婆娑,濃情蜜意地道。

孫沅沅的臉色一陣慘白,陰司大人的話仍在她耳邊回響。不!不能承認,絕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愛怎麼想,那是你的事,但我仍不得不告訴你我不是!」見他五官扭曲,她又于心不忍,只得旁敲側擊以示︰「李公子。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如果你真愛夏寧兒.那就順其自然,夏寧兒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讓他消失吧!你現在面對的是孫沅沅,一輩子都將是孫沅沅.你要當她是夏寧兒地無所謂,但請別逼她,好嗎?」

李延昔雙眸發亮,道!「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李公子.有什麼話就擱在心里頭。」她用乞求的眼光看他。

他露齒一笑。拉它的手坐回石椅,含情脈脈地端詳眼前這張清麗月兌俗、美麗白皙的臉蛋,會意地道︰「沅沅。你是沅沅,永遠是沅沅」

孫沅沅、氓唇淺笑,深情款款地回看他,但她的目光瞬間變得詫異,眉飛色舞地側了側頭。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

李延晉順著她的目光扭頭。看見數尺外的樹叢後面,欣兒正與一男丁面對面地站在那兒。依兩人的神情與動作看來。該是在為生什麼爭吵。按著,欣兒旋身背對那男丁,樣子像是在哭;那男丁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臂膀,然後兩人便抱在一塊兒。

「我這輩子只要與自己心愛的人平平凡凡過日子,就心滿意足了。」孫沅沅喃喃地念著欣兒對她說過的話。

那男丁是管家的兒子——阿福,一個憨厚、老官的男孩子。

孫沅沅忍不住笑道!「怪不得我說要替欣兒在你身邊爭個妾位,她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原來她和管家的兒子……」

「你說什麼?」李延晉尖叫起來︰「你要別的女人和你共享一個丈夫?你瘋了?」

他又令孫沅沅覺得自己是個低能兒了。她撇了撇唇,瞪他。說!「你緊張什麼?人家又不答應。」

李延晉看起來有些生氣。「幸好她不答應,如果她點頭了,那怎麼辦?」

孫沅沅瞧他認真的,賊賊一笑,湊至他面前低聲道︰「別口是心非啊!如果她真點頭,你不正好樂得在擁右抱?」

李延晉挑了下眉,故作正經地道!「既然娘子你如此樂得與其他女人共恃一夫,那敢情好。我現在就親自向那丫鬟說去,成全了你的心願。」他作勢要站起。

「你敢?」孫沅沅鼓脹起腮幫子.嬌嗔叫道。

「有何不敢?」他抬高下巴。

「你若真的這麼做,我就……我就……」她氣缸了臉,找不出什麼可以威脅他的詞兒。

李延晉見她嬌喘連連,忍不住炳哈大笑,惹得她直瞪眼、直跺小腳。

他擰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動作親匿得敬她羞紅了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自作聰明?」

「你好壞!」她努了下唇,目光移向樹叢後面.但此刻那處已沒了人影。「瞧他們的樣子,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我想,我可以幫幫他們。」

李延晉逮著了機會。「孫姑娘如此樂意助人,那麼小的現在也遇上了麻煩,你可也得幫幫我!」

孫沅沅直當他在開玩笑,附和地拍胸脯道!「好,有何困難,李公子但說無妨。」

「我要你幫我引出殺害陶府一家子的凶手來。」

孫沅沅怔住了,一雙眼楮睜得圖大。

「你真的要插手查這案子?」她感到驚恐。

李延晉恢復了嚴肅的處世態度。「這凶手若不落網。遲早又要出人命。」

「可這事非同小可,就連刑部都不一定管得起,你一介小小…︰怎……」

李延晉打斷她的話。「我不相信沒人管得起,而是有沒有人肯管。十幾倏人命哪!

難道就這麼自白斷送?」他義憤填膺地哎了下牙。

孫沅沅注視他片刻,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心︰瞧他那堅毅的神情,就算會因此而送命,他也不會後悔。

「你要我怎麼幫你?」她緩聲問道。

「你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街頭亮相即可。」他道。眸光深邊地望向遠處的假山。

「如果這件事跟陶大小姐拒婚一事無關,那豈不白費心機?」她實在感到很不安。

「不試試怎知有無關聯?」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李延晉牽唇淺笑,溫柔地握起它的手。「過兩天吧!等你手臂上的傷好點兒了再行動;更何況,我還得好好地計畫一下,我不希望有人在計畫中受到傷害。」

孫沅沅抿著唇點頭。她好愛、好愛這滿心正義感的男人;她告訴自己,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事,她都得守在他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他。

李延晉與孫沅沅最近走得很近的事,傳入了夏府。

夏瑄兒一听見這傳聞。便暴跳如雷。

她一直以為李延晉對自己的冷淡是因為他太愛寧兒。所以她很有耐心地等待,等他對寧兒的感情逐漸淡去垃轉而接納她。沒想到她卻等到他與別的女人走得很近的消息曰「爹,你一定要替妹妹討回個公道!妹妹的尸骨未寒。他便和別的姑娘好起來,如果妹妹地下有知,不知道會如何地傷心難過。」夏瑄兒氣急敗壞地在夏府大廳對夏立商道。

這話听起來像是在替夏寧兒打抱不平。其實,他還不是為了自己!

夏立商不以為然。「李大人對寧兒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寧兒泉下有如,一定會為他祝福︰更何況,寧兒那麼愛他,當然希望他幸福。」

他並非不知道瑄兒對李延晉的心,但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經過了寧兒的死,對這種里,他不再勉強。也知勉強無用。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夏瑄兒轉向夏夫人。「娘。爹不替寧兒做主,難道您也置之不理?」

夏夫人愁著面容說!「你爹說得對,如果寧兒泉下有如。一定不希望我們干涉李大人的感情。一「好。」夏瑄兒向後退了一步,目光犀利地道!「既然你們全不管,那我自己去找他好了,我一定要教他還寧兒一個公道。」她頭一扭,便走出大廳。

「瑄兒」夏夫人焦急地追過去。

「讓他去。」夏立商拍案,慍怒道!「既然她非得撞得滿頭包才肯死心,那就讓他去吧!」說完。他拂袖住內室走。

夏夫人倚在門邊,那溫和美麗卻扭曲的臉孔。映著一顆充滿母愛且糾痛的心。

李延晉與孫沅沅坐在「西里客棧」二樓的雅座上。

西里客棧位于長安城最熱鬧的中心地帶,它的右側便是那花名滿天飛的「煙嘍」;

此處龍蛇混雜,也是安締廷最常出沒之地。

孫沅沅今天著了件素白羅衫,由于冰肌玉膚,容顏清麗月兌俗,使他看起來像高雅、縴塵不染的白水仙。

李延晉斟了杯酒淺嘗,那炯炯發亮、如痴如醉的眼眸,目二秒鐘也不肯從她上移開。活了二十六個年頭,他至今才悟到「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話兒其中的妙。

夏寧兒面對他迷醉得不像話兒的目光,不禁又嫉妒起孫沅沅的美來。她有點生氣地斜腕坐在自己對面的李延晉,酸溜溜地挪愉道︰「李公子如此盯著小女子瞧,難道不怕眼兒凸出來嗎?」

李延晉自從確定孫沅沅體內的魂魄就是夏寧兒後,便再也不拘泥世俗的眼光,經常如此放肆地瞧她,在言語方面也大膽起來︰畢竟在他心中,夏寧兒是他的妻子。

他牽唇淺笑。「孫姑娘若未曾反瞧李某,又怎知李某盯著你瞧?」

孫沅沅白他一眼。「看來,李公子不僅才貌雙全,就連耍嘴皮子的技術也是一流的?」

他裝腔作勢地拱了下手。「多謝姑娘夸贊,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Y這些日子與姑娘接觸頻繁,別的沒學會,淨學會姑娘的嘴上功夫,這點,李某還想特地向你道謝呢!」他壞噢地朝她擠了下眼。

孫沅沅欲著笑。「李公子的意思,可是怪罪小女子[教壞]了你?嗯?」她挑高一對秀眸瞪他。

李延昔將臉湊向她。「「教壞」二字說得大嚴重了,但你「帶」壞李某確是事實。」

孫沅沅再也憋不住了。掩著嘴,發出一長串銀鈴似的笑聲。

此刻,安締廷正摟著煙翠樓的姑娘,搖搖晃晃地步出煙翠樓︰兩片厚厚的唇,三不五時地朝那煙花女子的臉上親親.而那女子半推半就的,模樣可見是習以為常。

像這種「妨害風化」的景象,在此地隨處可見。並沒有什麼好驚奇的。

安締廷步至西里客棧樓前,忽聞那具有吸引人魔力的銀鈴笑聲。于是半謎著眼,仰頭朝聲音來源望去,正好看見咯咯笑著,身子向後斜仰的孫沅沅。

天啊!他擦亮糊著酒氣的雙眸,心中嘆道︰好一個美若天仙的絕子!

安締廷動容,十分邪氣她笑著。「咱們上去喝一杯!」他摟著那女子步入西里客棧,朝往二樓的階梯爬上去。

孫沅沅一見安締廷,立刻止住笑聲,朝李延音眨了下眼;李延昔沒做出任何動作,只是自顧自地喝著酒。

安締廷拋邊那名女子,晃到孫沅沅身邊的位子上,大剌剌地坐下,完全視李延晉為隱形人,目光肆無忌憚地猛盯著孫沅沅瞧,自語著︰「長安城里有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居然沒見過!」

孫沅沅淡淡一笑。「安公子是何許人也!圍在你身邊的姑娘多不勝數,你又怎會注意到我呢?」它的語氣顯得有些傲慢。

「我這不是注意到了嗎?嗯」他一臉色相地伸手想去模孫沅沅的小手。

孫沅沅機靈地將手收至胸下。板起臉道!「安公子,我可非青樓女子,你但請自重。」

愈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安締廷愈感興趣。他川著牙,猥褻笑道!「我安締廷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的。」

「是嗎?」回話的是李延晉,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安締廷這才「正視」起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來。看出是上回在街上與自己交過手,武功很不弱的那小子,于是一愣「你知不知道你很囂張?難道你眼里除了漂亮的姑娘.就看不見其他人了?」

李延晉又道。態度森冷。

安締廷冷哼一聲。「又是你這小子︰你可真是陰魂不敬啊!老子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

「是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硬闖。上回你暗劍傷了我的朋友,這筆帳,我正想找你算呢!」李延晉拍案站起.怒吼著。

安締廷不甘示弱地站起,窮凶極惡地咆哮著!「這是老子的地方,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一把扯住孫沅玩的手臂,將她從李延晉身邊拉向自己。

「啊!」孫沅沅尖叫一聲,整個人撞進安締廷懷中。

李延晉嚇了一跳!安締廷這突來的動作出乎他的意料,急嚷著!「放開孫姑娘!」

安締廷一手締住孫沅沅的頸項,卑鄙地咬牙道︰「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扭斷它的脖子!」露出一陣令人打頭的冷笑後,他低眸瞧著地那美得教人心醉的面容。

「孫姑娘?原來你姓孫!嘖嘖嘖!好白、好女敕、好光滑的肌市哦!」他另一只手放肆地模了模它的臉。

孫沅沅嚇壞了。哭叫著!「不要模我。你這個大壞蛋!拿開你的髒手。快放開我」

李延晉的心志忑地跳著,怒火攻心地握緊雙拳,叫著牙道!「放開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放開她!」

安締廷仰頭大笑。「我偏不放,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放開她!」這一聲宛如獅吼自安締廷身後半起。

安締廷扭頭,見到來者是安尚書,便震齒一笑,叫著!「爹。您來得正好,這小子三番兩次地與我作對,您替孩兒教訓、教訓他。」

「咱!」一個巴掌厚實地打在安締廷的臉上。

安締廷松手放開孫沅沅。模著疼痛的臉頰,驚愕地看著安尚茗。「您打我?您居然打我?您為什麼打我?」他最後一句是用吼的,安尚書飛快地瞥了一眼李延晉.吼道!

「我為什麼打你?你看看你自己成何體統?不但嚇壞了這位姑娘,還冒犯了李大人,等回府後,我一定好好地教訓你!現在,你立刻跪下。向李大人道歉,」

「跪下?爹」安締廷一臉的不服氣,正要反駁之際,李延晉上前來給安尚書一個台階下。

「尚書大人∣」他拱了下手,「安公子年幼不經事,難免血氣方剛,您就別怪他了。」

「李大人,安某教子無方,冒犯了您.老夫在此代小犬向您道歉,」安尚害道。

「爹@.」安締廷氣得踝腳。

安尚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地安靜下來。

「尚書大人。您太客氣了。」李延晉謙恭有禮地道。

「老夫就此告辭。」他急急地拉著兒子下摟去。

孫沅沅見安締廷被安尚書帶走,才拍著胸走近李延晉。俏皮地吐了吐粉舌。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李延晉牽唇一笑。「我也嚇了一跳,真怕他會傷了你,幸好我早有準備。」

「嗯?」孫沅沅詫異地睜眼。「早有準備?」

他得意地說!「我早派人守在樓下,萬一出了緊急狀況,就立刻去通知尚書大人,告訴他他的寶貝兒子與御史大人在客棧里起沖突,讓他立刻來替安締廷解圍。」

孫沅沅朝他扮了個鬼臉。「替安公子解圍?是替你自己解圍才對吧?」

李延晉擰了下她的鼻尖,撇唇道︰「你真愛計較!」

她又朝他拌了個特大號的鬼臉,逗得他哈哈大笑。然後相偕離開西里客棧。

兩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李府前.夏瑄兒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擋在他倆面前,目光犀利得像要殺人似的揪瞪著他們兩個。

「夏姑娘?」李延晉嚇了一跳,拉著孫沅沅向後退了一步。

他像見鬼似的神情及動作,令夏瑄兒怒火攻心。

「我這麼可怕嗎?」她叫著。

李延晉看起來有些慌。「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會突然出現,所以有點兒驚訝!」

「你驚訝是因為我發現了你和這個女人在一塊兒,對不對?」夏瑄兒逼向前一步︰李延晉看了孫沅沅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地扭起眉毛.苦笑著聳肩,「我為什麼要怕你發現?」

夏瑄兒暴跳起來。「李延晉,你實在大過分了!寧兒尸骨未寒,你就又愛上別的女人,甚至大搖大擺地帶著她在街上走動,你這麼做,對得起寧兒嗎?」

孫沅玩的手按著胸,情緒紛亂且悸動不已,她沒想到自己那冷血無情的姊姊也會替自己抱不平?

李延晉搖著頭,挑著眉。「我沒有愛上別的女人,這輩子。除了寧兒,我不會再愛上其他的女人。」

「你還想絞辯!難道我的眼楮瞎了、看不見了嗎?」她瞅瞪著李延晉挽著孫沅玩的手,李延晉與孫沅沅同時低眸看了一眼彼此交握的手.然後互視著,挑了下眉,聳了下肩。

「你們你們居然在我面前眉目傳情s」夏瑄兒氣得發抖。

「你誤會了。」孫沅沅不忍心見他氣成這樣,企圖解釋。

「閉上你的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夏瑄兒怒斥.惡狠狠地轉向李延晉。「你給我一句話,這到底算什麼?不管我們之間的婚姻是錯誤還是什麼。你畢竟是當著我的面允諾婚事的;結果呢?你寧願娶一個死人也不願娶我,害我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

我以為」她跟蹌地向後退了一步.淚眼婆娑地硬咽道︰「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你對寧兒的感情.只要我耐心地等。有一天你一定會接納我;可是,你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上別的女人.你實在太過分了!」

孫沅沅感到沮喪;原來,姊姊不是在替她抱不平,它是在為自己叫屈!

「夏姑娘,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當初之所以會允諾婚事,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寧兒。咱們撇開此事不談,你如今口口聲聲替寧兒抱不平.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你真疼惜寧兒,如果你真是個仔姊姊,當初怎會不顧寧兒感受,不顧姊妹之情。不管寧兒如何地苦苦哀求,都打不勤你的心,逼得寧兒走上絕路?」李延晉一字一句逼得夏瑄兒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驚惶失措地圓睜著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夏姑娘,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

李延晉嘆了口氣,拉起孫沅沅的手邁入李府。

孫沅沅回眸瞥了呆怔在門外的姊姊一眼.才與李延晉入內去,看見夏瑄兒如此痛苦,她的心也不好受。

夏瑄兒呆怔片刻,目露殺氣地咬牙自語︰「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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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締廷一進安府,便對著安尚書發起飆.心中的不滿與忿怒,一個勁也全發泄出來。

「爹,您今天是吃錯築了是不是?我在外頭被人欺負.您非但不幫我。還當著外人的面教訓我。」想到那一巴掌.他忍不∣模模臉頰,怒氣騰騰咆哮著︰「您教我今後在長安城內如何立足?」

安尚書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打在兒身,痛在父心。天知道.那一巴掌打得它的心有多痛?如果不是孩子的娘早逝,而自己又成天忙著朝廷的事而疏于管教,這孩子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驕縱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他深深地感到自責,如今,他大概只能盼他別再招惹事端就衍了。

他搖著頭,在大廳內的椅子上坐下,表情看起來十分無奈。「廷兒。不是爹不幫你,爹是怕你真桶出什麼摟子而弄得不可收拾呀!」

安締廷聚攏雙眉。「爹.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怕事啦?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顧忌的?」他果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小子?你可知你說的小子是什麼人?他是聖上的新寵,新任御史哪!」安尚書瞪著兒子,眸中卻毫無威嚴之氣;他對兒子的寵溺可見一斑。

「他是新任御史?」安締廷怔了下。又扯開喉嚨大叫!「小小的一個御史。百什麼好怕的?」他一臉的不屑。

安尚書睜大雙眼。「小小的御史當然沒什麼好怕.我怕的是他手上的尚方寶劍。我告訴你,在他還未離開京城之前,你千萬則給我惹事生非,否則,到時候別怪我保不住你,听到沒有?」

安締廷很不耐煩地撇唇揮臂。「啊知道啦!」他扭頭朝內室移步,邊走邊嘀咕!「尚方寶劍有什麼好怕的?這長安城有皇帝在,我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尚方寶劍?去!我就偏要看看那小子能奈我何?嘿——不管如何.先將那姑娘弄到手再說。」他欣喜地彈了下手指.駐足.模模下顎,「也不對,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絕不比那些青樓女子……」他折回大廳,「爹」

「又有什麼事了?」正陷入沉思狀的安尚書猛地抬眸,安締廷嘻皮笑臉地倚向安尚萬。「爹,今天在西里客棧的那位姑娘。您是見過了,不知道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安尚書不安地張大雙眼,「我是說,如果我把她娶來給您當兒媳婦,您覺得如何?」他露出一抹難得的孩子氣笑容。

安尚書想了一下。露出慈父面容。「那姑娘真是一位月兌俗的清麗佳人,爹今天雖只看她一眼,但印象卻也深刻。」他又皺起愁眉。「不過,你今天如此魯莽地對待人家,人家會答應嗎?」

安締廷啜起嘴。「所以才要您出面啊!」

「又要我出面?」安尚書提高音量,拂袖站起。「兩年前我已出過一次面,而且顏面盡失,現在你又要我出面?」

安締廷過來扯拉安尚書的衣袖。撒嬌地說!「爹,為了孩兒,您就再委屈一次啼!」

「萬一」

「不會每個人都像陶家千金那麼不識大體的。」

「可是」

「爹!」安締廷又不耐煩起來,用力甩了下手。「如果您不替孩兒出面,那孩兒可要自己想辦法了哦!」這分明是威脅對安尚書來說這就是威脅。

「你可別亂來啊!」安尚書緊張地叫著。

安締廷揚高下巴。「那您就答應孩兒呀!」

安尚書呼了口氣,沒轍地撇唇、瞪眼。「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

安締廷得意她笑了。「我就知道您一定會答應的,謝謝爹,我出去啦!」

「你又要出去?」

「放心,我不會再惹事的。」一溜煙。他使竄出門去,不見了人影,留下安尚書獨自在大廳中傷腦筋。

孫子賢夫婦及孫沅沅坐在望月亭里,听著李延晉詳細說明此次的擒凶計畫,听得孫夫人冷汗直流、目瞪口呆;而一向富有正義感、痛恨那些逞凶作惡之人的孫子賢則頻頻點頭,對李延晉的計畫頗為贊同。

計畫是這樣的如果安尚書真的上門來提親,孫員外便大力婉拒,而這必定觸怒了安尚書及安締廷,情況便和兩年前陶府拒婚一事相同。倘若凶手真是安締廷,他鐵定如兩年前一般上門來尋仇,而李延晉早已暗中向皇上調請十名大內高手,在入夜後便扮成孫子賢一家及奴僕,等候凶手上門來……孫沅沅一直沉默不語。她已經開始擔心起來了,因為李延晉居然要假扮她爹加入此次的行動!她原本以為他只是策畫,沒想到他要以身涉險,這怎能不救他感到憂心呢?偏偏自己又改變不了他的決心,除了沉默,她不知道她還能做出什麼反應來?

此刻。一名家丁匆匆走來。「老爺,安尚書來訪。」

「真的來了?」孫夫人差點兒昏倒。她一直祈禱著安尚書別來,可他還是來「我馬上就來。」孫子賢道,揮臂示意家丁先退下。

「就依計行事。」李延晉對孫子賢點頭,見他也領首,便轉向孫沅沅。「有沒有興趣去瞧瞧尚書大人被拒絕後的模樣?」

這倒真引起了孫沅玩的興趣,她嬌俏一笑,點頭,便隨著李延晉往大廳方向走。

孫夫人揉揉太陽穴。覺得頭痛欲裂。

孫子賢步入大廳,安尚書原本坐在椅子上,見了他。立即笑容可掏地站起。

「尚書大人請坐,請坐。」孫子賢笑著比了比手,見安尚書再度入座,自己也生了下來。「不知尚書大人突然駕臨寒舍,所為何事?」他眼角余光掃過置在幾上的那堆禮物,及安尚書身後的兩名侍衛。

依安尚書那極不自在的神情看來。他似乎很難啟口。

孫子賢笑了一下。「尚書大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是這樣的。前日小犬在客棧對令千金無體,嚇壞了令千金,老夫今日特地代小犬登門賠罪。」

「有這回事?」孫子賢佯裝不知情,又笑了笑。「不過,那肯定沒什麼,否則小女回來後怎不曾提起?」

「哦,」安尚書笑得極瞥扭。「老實說,老夫今天來,是因為小犬見了令千金後便茶不思飯不想,對令千金十分愛慕,所以,老夫是……是……」

「是什麼?」

「是想攀這門親事,與您結他親家。」安尚書這話一出口,全身的神經都松懈下來。

自從兩年前陶家員外當面給他難堪,直截了當地拒婚後,他的心中便一直存著這抹不掉的陰影。雖說他的兒子嬌生慣養、不務正事,但畢竟安家是官宦之家,而且他在朝中也頗有地位,沒想到……「這」孫子賢皺起臉。

「難道你不願意?」安尚書臉色一沉,聲音也跟著變大。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小女∣已經有意中人了。」孫子賢這是震話實說。

安尚書挑了下眉毛。「有意中人?孫員外,自古兒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只要你肯點頭,這哪是問題?」他這話有強人所難之意。

「尚書大人此話差矣,雖說自古以來。兒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但有哪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既然小女已有意中人,且情投意合,我這個做爹的,當然尊重她的選擇。」孫子賢說得很慢,臉上的笑容從他步入大廳至此。一直維持得快要僵掉了。

安尚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胸腔因氣忿而上下起伏;孫子賢果真觸怒他了。

「孫員外的意思。就是不肯答應嘍?」安尚書強迫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孫子賢領首。「實在很抱歉,」

「咱,」安尚書拍案站起。惱羞成怒地瞪視孫子賢,咬著牙拋下一句,「告辭了。」一旋身,他快步走出孫府。

李延晉與孫沅沅自門後走出來。孫子賢迎上前去。

「看他的樣子。真的很生氣。」孫子賢道。

李延晉抵了眠唇。「很好,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現在,我們只要守株待免,等待凶手自投羅網。」

「別叫我躲入地室,我想跟你在一塊兒。」孫沅沅一方面是想加入這「刺激」

的擒凶行動,一方面是放心不下李延晉︰她想和他一塊兒出生入死。共患難。

「沅沅?」孫子賢驚愕地看著女兒。

「不行,這大危險了。」李延晉繃起臉。

孫沅沅揚起下巴,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

「沅沅,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孫子賢緊張著。

孫沅沅嘟起俏唇。「我知道!」

「你知道還」李延晉似乎有點兒生氣她的不知輕重。

「我不管,反正我是跟走了。」孫沅沅嬌曠道.一臉的孩子氣,李延晉佯怒道!「我說不行就不行,不準你再啜棟!」他並不想對她這麼凶的,可他沒辦法,天知道這次的行動有多麼地危險,他害怕她會受到傷害。

「你你居然對我這麼凶?」孫沅沅聚攏雙眉,瞪視李延晉,她的態度差點把孫子賢嚇死。

「不得對李大人無禮。」孫子賢吼道。

孫沅沅不理睬孫子賢的話,一對烏溜溜的眼楮瞪著李延晉不放。她以為李延晉會讓他,誰知道他那張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怎麼也緩和不下來,使她覺得有些難堪。

看來,硬踫硬是行不通了。好吧!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她突然牽唇朝他甜

甜一笑,上前拉起它的手臂,撒嬌地甩動著。

「好啦!拜托啦!求求你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

「不行!」李延晉強迫自己甩掉它的手,旋身背對她,態度冷峻。

孫沅沅氣得嬌喘連連。哼!沒想到這李延晉這麼難擺平!好,既然硬的不行,軟的也不行,那就軟硬兼施好了。

「好啊!不行就不行,不過」她愉瞄李延晉一眼。挑著新月眉,輕晃著身子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撐著下顎,故作漫不經心狀,道!「萬一本姑娘一個「不小心」從地室里跑出來,攪亂了李大人的好事,您可千萬大人有大量,別怪我哦?」

她這分明是威脅嘛!

李延晉翻了下眼珠子,啼笑皆非地旋身面對她。

孫沅沅故意不看他,動了動小,換了個姿勢,一條手絹在手上纏了又纏。

孫子賢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好擔心李延晉會怪罪他的寶貝女兒。

不料,李延晉牽唇一笑,拗不過孫沅沅地斜睨她,道︰「你哦!不只是個搗亂精,還是個黏人精。真拿你沒辦法!」

孫沅沅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歡天喜地地拍手叫好!「好耶!我終于可以加入行動了,謝謝你,御--史--大--人。」她做作地打躬作揖。

孫子賢看著個性變得活潑的孫沅沅,喜孜孜地抿著唇笑。天知道,他有多麼地變這孩子在病愈後的這些日子給這個家帶來的愉快氣氛。

李延晉笑著搖頭,看來,他這輩子是注定要栽在這小女人的手上了。

李延昔喬扮孫子賢的模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笑。孫沅沅一見李延晉穿著她爹那又寬、叉六、又松、又垮的袍子的那滑稽樣,便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一直到李延晉用力瞪她,她才極力憋住。但不到五秒鐘,便又笑得人仰馬翻。

「不準笑!你以為你穿上孫夫人的衣服的模樣就好看到哪兒去?」他佯聲喝斥︰其實他自己也很想大笑.可又怕那小妮子會變本加厲笑個沒完,只得忍住。

孫沅沅得意地揚起下巴,「至少以我和我娘及你和我爹的身材比例來看,我的樣子絕不及你的滑稽可笑.你說是不?」她調皮地擠了擠眼,李延晉挑了下眉。「這倒是,」他贊同她地說法的點頭.又道!「時候不早了,該熄燈上床了,」

「上床?」孫沅沅驚叫起來.杏眼圓睜地看著李延晉︰她從來沒想過參加行動的結果是要和他上床?

李延晉模模額頭,似笑非笑地點頭,「沒錯呀!上床。」

「你」孫沅沅有點生氣地踝腳,「你這分明是想佔我的便宜!」

「佔你的便宜?是你自己非得要參加行動,非得要跟在我身邊不可的耶!現在」李延晉邪氣她笑著,孫沅沅打斷他的話.叫著!「可我沒說要和你上床呀!」

李延晉倚著桌子,雙手交叉在胸前,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孫大小姐,我覺得你分明是來搗亂的,既然你現在的身分是我孫子賢的妻子。你不跟我上床,莫非是想坐在這兒等凶手上門來殺你?」

「我」她有種上了賊船的落難感。

李延晉攤開手,聳了下肩。「不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回地室去吧!」

孫沅沅鼓脹腮幫子看他她豁出去了!她跺了下腳推開他,動作粗魯地跳上床躺下,抓起被子抱在胸前。

李延晉模著鼻子賊賊一笑,吹熄蠟燭,動作迅速地在她身邊躺下。然後側起身子,凝神注視她。

她吞咽下一口口水,感覺一股躁熱從胸口爬上臉頰及耳根;她別扭地回看他,嚷著︰「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瞧?」

他斜唇一笑。「我在等你把被子分一半給我。」他一臉不正經的神情。

孫沅沅翁張眼睫毛,尷尬地松手,將被子分一半給他。

李延晉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卻仍保持原先的動作在瞧她,瞧得她一張臉漲得比隻果還要紅。

「你你又在看什麼?」

它的眸光變得溫柔多情,低聲呢喃著!「我從不曾如此仔細地瞧過你。」他用手指輕輕劃過她那漲紅了的粉頰。「你是我見過最美、最教人心動的姑娘。」

「噢!別這樣。」她閉上眼。低吟一聲,感覺烈火焚身,全身滾燙,體內的情系如萬馬奔騰般的竄了出來。

李延晉撩起他耳邊的一撮發絲,在手上把玩。她那甜美紅唇,燃起他體內想一親芳澤的沖動;但他努力控制住,畢竟今晚不適台……現在。他只想逗弄她。

「如果不是上天的捉弄,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應該躺在我的懷里,讓我親你、吻你、愛你。」他用充滿感性的聲音低聲說著。

她覺得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天知道她體內的那股沖動還能壓抑多久?

「別這樣,求你別這樣。」她抓緊被子。低語著。

他不理她說什麼,逕自俯首在她頸邊吹了口氣,一對眼賊兮兮地盯著她的臉部表情瞧。

她幾乎輕笑出聲,那口氣吹得她癢酥穌的。

「沅沅,嫁給我。」

噢!天啊!他居然在這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向她求婚?孫沅沅詫異地注視他,它的神情是那麼地認真,認真得教她手足無措。

「相思豈兩地,何處訴情衷?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他在她耳邊喃喃念著。

「我沒忘,也從不曾忘,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娶的女人,嫁給我。沅沅。」

他記得,他真的記得!孫沅沅感動得讓淚佔滿眼眶,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伸手環住它的頸項,含情脈脈地呢喃著︰「我愛你,我好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她充滿濃情的目光挑起它的欲火,他反身壓在它的身上,旖旎淺笑著低語︰「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在如此浪漫的氣氛下,要李延晉繼續控制下去已是不可能,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吻得她快要窒息,嬌喘連連,然後纏綿地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逗弄。

她輕笑著回逗他的舌,一對水靈靈的大眼楮淘氣地看著他,從他眸中讀出又愛又憐的感情。

「沙沙……」是腳步聲。

李延晉示意孫沅沅別出聲,輕反身子在床上躺好。他听得出此人的輕功不弱,于是豎起耳朵,靜听來人動靜。

孫沅沅害怕地縮著身子靠著他,一顆心忐忑不安地跳動著。

來人輕推房門走進來,輕盈地移步至床前.伸出左手拂開紗帳,右手握著一把發著寒光的短劍,猛地往李延晉的胸口上刺去。

李延晉猛然睜眼,伸出手.從來人的手腕上劈下一掌,只見那把短劍「匡」地一聲掉落在地,來人失手.落荒地竄出房門.企圖逃走。李延晉追了出去,在後花園中與來人打了起來。

來人是一蒙面黑衣人,高約五尺三寸,身材壯碩,武功不凡。

此刻。其它房間也都有了動靜.十名大內高手追著另外四名蒙面黑衣人進入後花園,撩起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戰。五名蒙面黑衣人,個個出手俐落狠毒,一副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凶狠狀。十名大內高手礙于御史大人要生擒凶手的命令,因而招招點到為止。

正當凶手就要手到擒來之時,其中一名黑衣人自腰間掏出一顆煙霧彈丟在地上,趁機逃走了。

李延晉見凶手已逃,咬牙握拳朝空中揮了好幾下。

「大人,現在怎麼辦?」其中一名大內高手拱手問。

孫沅沅從窗口上看見這一幕,立即抬起黑衣人掉落在地的那把短劍奔出房間,交至李延晉手上。

李延晉拿著那把短劍在手上瞧了瞧,突然冷哼一聲︰這把短劍與上次安締廷攻擊他的那把一模一樣。他冷峻、嚴肅地吩咐道︰「你們幾個留在這里保護孫員外一家,你們三個,隨我至安尚書府邸緝拿嫌疑犯。」

孫沅沅扭著眉看著李延晉,眸中盡是擔心的神情。「你要小心︰」

李延晉握了握孫沅沅的手。牽著唇點頭,然後領著三名侍衛,匆匆出了孫府。

剩下的七名侍衛也開始動身做起準備,預防凶手再度突擊;而孫沅沅則站在原地,揣揣不安地擔心著李延晉。

一名侍衛見孫沅沅呆站著。道︰「孫姑娘,請回房歇著吧,」

「謝謝,」她朝他一笑,見他走遠才邁步,忽覺腳下踢著了某樣東西,低眸一看看是一只藍色的晶瑩玉石,玉石下方還結了個漂亮的繡結。

這東西好眼熟,她彎子,拾起,湊在眼前細看「天啊,」她驚呼一聲。

她看過這玉石。她記得,尤其是玉石上那塊星狀的斑點。救他過目難忘。

這是夏立商送給余健昱的禮物。余健昱是夏府的總管,也是夏立商身邊的保鑣。七年前,夏立商被先皇李淵派至蠻邦談歸順之事,回程在磯梁山遇上山賊,所幸余健昱挺身相救,夏立商才免于一死;後來夏立商便邀請余健昱至夏府任總管之職,並將價值數千兩黃金的玉石贈予余健昱,以報救命之恩。

這玉石,余總管一直隨身佩戴。在夏寧兒死前沒多久,還見他戴著它,而今,它怎會掉在孫府的後花園里?難道凶手是……孫沅沅跌坐在石椅上,雙眼驚恐地圓睜著。

凶手不是安締廷嗎?為什麼余總管會加入這件事?不,以余總管對爹爹的忠心,根本不可能受安締廷所驅使。難道這件事跟爹爹有關?

哦,不,不會的,爹爹與孫家無冤無仇的,他干啼要派人殺害他們?可是,這玉石又該如何解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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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締廷已經入獄兩日,而孫沅沅也憂郁得兩日沒開口說過話了。她一直將在後花園抬到玉石的事擱在心里,擱得自己懊惱、痛苦不堪。

為什麼余總管會涉及此事?為什麼?孫沅沅已經問自己上百遍,但心思卻紊亂得理不出一點點頭緒來!

如果說夏立商涉及此案,她是絕對不相信,因為她了解夏立商約為人,他正直、清廉,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唯一可以令她信服的解釋就是余總管受了他人指使。偏偏余總管又對夏家忠心耿耿哦!老天,她覺得他快要瘋掉了!

她像個呆瓜似的整日獨自坐在望月亭里。時而扭眉、時而捧著臉、時而趴在桌面上……欣兒從大廳的方向走過來,兒孫沅沅又坐在望月亭里用手蒙著臉,樣子看起來很沮喪不安,以為她是因為兩日沒見著李延晉的緣故,因而牽唇一笑,飛快地奔上前去。

「小姐,李大人來了呢!」

孫沅沅倏地放下手,展眉道!「快去請李大人到這里來,我有事想與他單獨談談。」

「是,小姐。」欣兒棍唇一笑。那笑容看在孫沅沅眼里,顯得有些詭譎。

孫沅沅正想問她笑什麼,誰知她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片刻,李延晉步入望月亭,舉止從容大方地在孫沅沅的對面坐下。見她愁眉不展,便問︰「什麼事如此令你不開心?」

她牽了下唇,這一絲笑容擠得說有多勉強就有多勉強。她故作輕松地打趣道︰「兩日不見君影,你教我如何開心得起來?」她倒了杯水遞至他面前。

「哦!」雖然他看得出事實並非如此,但心中仍是喜孜孜的。

她啜了口水。立刻納入正題。「那件案子怎麼樣了?」

李延晉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怎麼也不肯承認。」

「不是有短劍為證嗎?」孫沅沅似乎激動了些。

「怪只怪那日教那五名黑衣人全給逃了,現在雖然有物證,卻無人證,而且」他停下來喝口水。「我覺得此案疑點甚多。」

「此話怎講?」孫沅沅顯得有些慌張。

李延晉挑高眉毛,注視孫沅沅,說︰「你對這件案子似乎很關心?」他的眸光是疑惑的。

「我」孫沅沅發現自己太過急躁了,因此緩了緩情緒,道!「我當然關心,這關系著孫家一家人。包括我自已的生命安危,你就別岔了話題好嗎?」

「好吧!」他開始仔細地分析。「那天,那五名蒙面人的身手皆俐落凶狠,沒有一個是安締廷」

「他們都蒙著面,你怎知安締廷不在其中?」她反唇。

李延晉淡淡一笑。「你忘了。我曾與安締廷交過手?而且那天夜里,我上安府捉拿安締延時,他正在睡夢中,那惺松狀,不像是裝出來的;最重要的是,當我拿出短劍問他時,他一口便承認那東西是他所有。完全不露半點驚慌之色,直到我說明原委。下令逮捕他,他才嚇得大叫此事與他無關」

「也許」

「不,你想想。如果那群蒙面人是他所指使的,他又怎會將短劍交予他們當凶器?那豈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這件事是他干的?我相信沒有人會在犯案的同時。

「故意」留下證據讓官府追查。」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行凶之人意圖嫁禍給安締廷。」

孫沅沅垮下雙肩,心想︰難道此事真的與爹爹有關?可爹爹為什麼要害安締廷?我甚至不曾听爹爹提過他與安家有什麼過節,就算有,以爹爹約為人,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五髒六腑全因恐慌而糾在一塊兒,「你怎麼了?沅沅。你」

「啊?」

李延晉擔心地伸手模了下她的額頭。「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哦!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悶,不如你陪我到城里走一走,好不好?」她眉頭深鎖地看他。

「當然好。」他立即點頭答應。

從出了孫府至進了城里,孫沅沅一直沉默不語。神情定若有所思的。

李延晉很擔心它的反常是因為身體不適。「你真的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面對它的關心,她心中不禁對自己隱瞞玉石一事感到歉疚,但她害怕事實的真相是殘忍的,她不想面對。

「我真的很好。」

「那麼是有心事困擾著你嘍?」他故意表現輕松。

孫沅沅白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別觀察得這麼入微?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仿佛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楮似的!」她嬌嗔地嚇起唇。

「嘿!那敢情好,這表示這一輩子你都休想從我身邊溜走。」瞧他笑得挺得意的。

如果是平常,她肯定與他一句來又一句去的,回他個沒完沒了;可今天,她沒這個心情,因此只是淡然一笑,算結束了這段談話。

兩人肩並肩一路漫步。在不知不覺中,步入了西街。

孫沅沅的腳步在夏府前停了下來,眸中盡是依戀地望著夏府敞開的大門。她懷念這扇門內的一切,懷念在眾人細心呵護、包圍、疼愛、寵溺下的童年,懷念夏夫人溫暖的懷抱。懷念那貼心丫鬟小菊?她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李延晉讀出她眸中的思念之情,決定成全他。他抿唇一笑,說︰「我有些事想與夏大人商談,不如你暗我進去?」

他真是個體貼的男人!孫沅沅為他替自己找借口進入夏家而感激,她笑著點頭。但心中也隨即涌起一絲不安,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分該如何面對夏家人,而夏家人對自己的不速拜訪,又將以何面目對待?

兩人一前一後跨入夏家大門,正在院中修剪花木的夏管家見有客人入門。立即放下剪子。笑容可掏地迎上前來,「原來是您,二姑爺。」他移眸看向孫沅沅,她正露著一抹璀璨的笑顏看著他。管家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對這熟悉卻又陌生的孫沅沅,莫名其妙地起了好感。

欣喜地笑問!「這位姑娘是」

孫沅沅有股想上前抱抱這和藹老人的沖動;她從小就喜歡這親切、比她爹更疼愛她的老管家,她總愛膩著管家,像跟屁蟲似的跟在他的後面繞來轉去,然後伺機調皮搗蛋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要笑出聲音。

「孫沅沅見過夏管家。」她低了低身子說。

「孫沅沅?」管家的老花眼睜得好——大。「你就是前兩日。全家差點兒遇害的孫家大小姐?」

孫沅沅笑盈盈地點頭。

夏管家注視著孫沅沅。「那行凶之人可真狠哪!如此惹人疼惜的一位姑娘,他怎忍心下手?」

孫沅沅挑著一對新月眉點了下頭。「我也這麼想。」

李延晉噗啼一笑。「你可真不懂得謙虛啊?」

「在這老好人面前謙虛就叫做作,是不是?管家。」孫沅沅笑看夏管家。

夏管家呆怔了好幾秒。「你這話兒是二小姐常說的!」他傷感起來。「那孩子才十八歲,一個教人打從心底兒疼愛的好孩子……」他說著便掉下淚來。

孫沅沅紅了眼眶.上前握住夏管家隨歲月流逝而發皺的手,「寧兒沒有死。她一直都活在您的心中。不是嗎?別難過了.寧兒一定下希望看見您傷心的樣子。」

夏管家胡亂地抹了抹淚。「是啊!二小姐最不喜歡看見人家哭了,可是」

他唇一顫.老淚便上不住地縱橫起未,「打從二姑爺答應娶大小姐,二小姐便終日躲在房里哭……」

孫沅沅控制不住地抱住夏管家,哭嚷著!「別再說了,求求您別再說了,我的好管家。」

「二小姐」管家下知不覺地把她當成了夏寧兒。

李延晉怕再繼續下去,孫沅沅會更失控,因而伸手將她拉開,見管家尷尬,立即加以解釋︰「管家別介意,沅沅一向多愁善感,常常會做出一些令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舉動來,您可別放在心上。」

孫沅沅狠狠地白了李延晉一眼,好似在罵他,︰你才莫名其妙!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失控。

避家嘆了口氣。「我才抱歉呢!對了。二姑爺,老爺正在大廳接見安尚書,我猜想,安尚書突然上門來,肯定是為了安公子人獄之事,」

李延晉「哦!」了聲,與孫沅沅相視一眼,對管家道!「麻煩您先進去通報一聲,我隨後就到。」

「是,二姑爺。」管家匆匆住大廳走,「安尚書會不會來求——夏大人出面說情,讓你放了安締廷?」孫沅沅聚攏雙眉。

「有可能。」李延晉點頭。

「你會不會放了他?」

李延晉感到好笑。「如果證明凶案與他無關,我當然會放了他啊!」

「如果」

「如果什麼?」李延晉低聲問,心中暗忖!究竟有何心事困擾著她?

算了!孫沅沅撇了下唇。「沒什麼.進去吧!」

李延晉沒再多問,他認為.如果地想說,自然會說;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想逼她。

兩人前後步入大廳,夏立商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孫沅沅後立即僵化,眼底瞬間閃過一絲不悅。雖然他並不想于涉李延晉的私生活。但畢竟寧兒尸骨未寒,他如此公然地與另一位姑娘進出夏府,未免顯得太招搖,且囂張無禮了。

「尚書大人,岳父大人。」李延晉躬身打損,彬彬有禮。

「孫沅沅見過尚書大人、夏大人。」她垂著眼撿。溫柔地低了低身子。

安尚書一見孫沅沅。便想起那日登孫府提親的嘔事,想不搭理她,又覺有失風度。

吧脆低哼一聲,算了數。

夏立商則更離譜,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嚴峻森冷地吩咐管家︰「帶孫姑娘到後院,請夫人招呼她。」

孫沅沅看著夏立商冷漠的態度。心里難過得想哭;但她不怪他,畢竟自己現在已非夏寧兒,而是孫沅沅。

「是,老爺。孫姑娘,請。」

孫沅沅看了一眼李延晉,他鼓勵的眸光讓他安心不少,點了下頭,隨管家往後院移動。當她步入後花園,看見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絲毫未曾改變,心情立即感到愉快起來︰尤其看見她親手栽的那幾株玫瑰已含苞待放。感覺更是振奮不已,「哇!快開花了呢!怎麼這麼快?」她奔向那幾株玫瑰,興奮得伸手輕觸花苞。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避家憨笑地笑腿了眼,旋身朝夏夫人的臥室走去,夏瑄兒聞聲,自西廂房走出,見到孫沅沅,立即勃然大怒,吼道!「你來我家干什麼?」

孫沅沅正俯首嗅著花苞上的淡淡清香,頓時被夏瑄兒這麼一吼,整個人反射地彈跳起來。惶恐地看著夏瑄兒。

「夏姑娘,我……是李大人帶……我來的,」

李延晉?夏瑄兒怒火熾烈地瞪著孫沅沅,鉗著牙道!「真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

狽男女?孫沅沅怔住了。杏眼圓睜地看著夏瑄兒;她怎麼地想不到如此低劣、惡心的字眼,會從她那貴為千金的姊姊的口中吐出!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妹妹尸骨未寒,你居然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來?姓孫的,就算夏家沒了寧兒,也還有我呀!你的行為,分明是不把夏家人放在眼里︰」夏瑄兒雙眸噴火地逼向她。

孫沅沅一步步地向後退,她驚慌失措,語不成辭!「我沒有……夏姑娘……不是……我……」

她好怕夏瑄兒,怕她那充滿著恨、充滿著肅殺之氣的眸光。從小,她就猜下透夏瑄兒的內心,夏瑄兒給他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冰冷,那麼地下易親近,可她怎麼地想不到她的雙胞胎姊姊會讓他感到害怕!

夏瑄兒把孫沅沅逼得跌坐在地上,恨不得她死地瞅瞪著她。咬牙切齒、忿恨勃然地道︰「那把短劍應該一劍利入你的心髒,讓你和寧兒一塊下陰曹地府去,永遠遠都不能再來糾纏李公子。」她伸手托住孫沅沅的下巴。眸中的寒光教孫沅沅不寒而栗。「我告訴你,那天晚上沒殺死你,是你幸運。下次,哼!保證你不會再有這種運氣。」

孫沅玩的心抽了一下,錯愕地望著夏瑄兒。「是你派人」

「沒錯。是我。」夏瑄兒一陣冷笑,模樣比吸血女巫還要可怕。他慢慢地蹲子,將臉湊同系沅沅。「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什麼,你想告訴李公子。好讓他抓我入獄對不對?哈有本事你就告訴他去,我倒想看看他沒憑沒據的,能奈我何?說不定我還可以趁此昭告天下。說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搶奪我的未婚夫而設計陷害我,到時候你想在長安城立足,可就難嘍!」

孫沅沅癱瘓似的坐在地上。她早該想到夏瑄兒了,不是嗎?既然余總管對夏家忠心可表,既然夏立商不可能與案子有牽連,那麼,恨自己入骨的夏瑄兒才是唯一值得懷疑的人,不是嗎?可是陶家的滅門血案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陶家的滅門血案也是」她沖口而出,馬上從夏瑄兒的表情中得到答案。雖然她不明白夏瑄兒滅殺陶汞的動機為何,但她知道是她,真的是她!

孫沅沅顫著兩片失去血色的唇瓣,驚恐至極地道︰「你實在大可怕了!你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一個可怕的魔鬼!」

夏瑄兒倏地站起,屏住呼吸三秒鐘,一股怒氣猛地沖上腦門,尖叫咆哮著︰「魔鬼?你你說我是魔鬼?」她握著繡拳,正準備朝孫沅沅粉女敕的紅頰揮去,幸而夏夫人及時出聲喝止。

「你這是在干什麼?」夏夫人臉色慘白地奔過來,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孫沅沅。責備女兒道!「你嚇壞了我們的客人了。」

「客人?」夏瑄兒冷哼一聲︰「在我的眼里,她是敵人。不是客人,」

「瑄兒?」夏夫人驚喊。

她不知道它的女兒怎會變得如此可怕?活像個沒有教養的鄉下姑娘,甚至更糟!夏夫人深深地感到傷心難過,她已失去了寧兒,如今瑄兒又愈變愈教人心痛,天啊!夏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就在此刻,小菊從下人房里走出,手上捧了個精致的花粉盒子走過來,一見柔婉的孫沅沅,心中立即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她心生喜歡地朝她燦然一笑,然後謙恭地對夏夫人行了個禮;但她轉向夏瑄兒時,臉部的笑容幾乎完全收斂了盡。

「大小姐。您要的花粉,我磨好了。」他雙手捧著花粉盒子遞至夏瑄兒面前。

夏瑄兒是一見到小菊,心中就有氣。一想到她曾逾越身分頂撞過自己,便更加惱怒,因此伸手打落小菊手上的花粉盒子,使得那細白的粉未灑了滿地,「你磨得這麼粗,教我怎麼用?」她擺明了故意要刁難小菊。

「瑄兒?」夏夫人再次驚喊,很難接受女兒的蠻橫。

孫沅沅糾著心。心疼小菊在夏家受委屈。

小菊不甘心自己磨了一整天才磨好的花粉就這麼給糟蹋了,因而生氣地低聲抗議︰「大小姐,我已經磨得夠細」

「咱!」夏瑄兒沒給小菊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一個巴掌清脆響亮地阿在它的臉上凶悍、潑辣地吼道︰「你這個死丫頭!活得不耐煩了足下是?居然敢跟我頂嘴,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難不成還礙心妄想那個死人會從墳墓里爬出來替你腰?」

小菊淚霧迷蒙地吼道!「不要這樣說小姐,她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她是你的親妹妹呀!我不懂,為什麼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身上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在個性上卻是天壤之別?小姐她是那麼善良、那麼討人喜歡,而……好,就算我的花粉磨得不夠細好了,我重新再磨過不就是了,你何必」

「住口!」夏瑄兒暴跳如雷,一張漂亮的臉,氣得扭曲變形。她再度抬起手臂要打小菊。不料。卻被孫沅沅拂開了。

「你不能打小菊,她是個盡職的丫鬟,她磨的花粉是全世界最細的。你沒有理由胡亂怪罪她。」孫沅沅挺身站在夏瑄兒面前,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與自己情同姊妹的丫鬟受欺凌。

小菊頓時呆怔,含淚看著孫沅沅,錯覺地以為自己看見了夏寧兒;因為只有夏寧兒知道,並且常贊他磨的花粉是全世界最細的。

夏瑄兒幾乎要氣瘋掉,指著孫沅沅的鼻子又叫又罵!「你這個臭女人!你以為自個兒是什麼東西?不過仗著幾分姿色,軌四處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多管本小姐的閑事,哼!我就連你一塊兒打。」

小菊深信夏瑄兒真的會這麼做,惶恐地以身護著孫沅沅,叫嚷著!「這事與地無關,大小姐如果真要打,就打我好了。」

夏瑄兒氣得頭上冒煙,渾身顫抖。「你這死丫頭!居然吃里扒外和外人聯合起來對忖我?好!好!今兒個我就活活地打死你,成全你到閻王府去和那死人作伴去!」她從花叢里找到一支竹鞭,氣呼呼地朝小菊身上打去。

「你不能打∣∣啊!」孫沅沅拉開小菊,活生生地替小菊挨了幾下。

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夏夫人,簡直被這一團混亂弄得暈頭轉向。她箭步擋在夏瑄兒面前,焦急地阻嚷著︰「瑄兒,不要再開了。」

「您不要管,我今天非打死這個死丫頭不可!」她仍不肯作罷地揚起竹鞭。

「好了,你到底鬧夠了沒?難道死了寧兒還不夠嗎?」夏夫人冒火地怒斥夏瑄夏瑄兒扭著雙眉。不敢置信地注視著夏夫人。喃喃地道!「您怪我?您一直都在怪我?原來您一直都在怪我︰哈……」

她丟下竹鞭仰大苦笑,兩行熱淚如珠地滾下臉龐。半晌,她突然怒瞪夏夫人。

一步步地逼得夏夫人惶恐的向後退。

「我錯了嗎?是你們把我許配給李公子的不是嗎?是你們把妹妹關起來,不許她見李公子的。不是嗎?現在,您居然把妹妹的死,怪罪到我身上來?娘。害死妹妹的凶手不是我。是您和爹,你們才是凶手,我不是!」

這是我的女兒嗎?夏夫人心痛如刀割,她再地無法忍受這一切了。寧兒死了,帶走了夏府的歡笑︰瑄兒變了。卻給大家帶來了痛苦與折磨。她再也不想面對,再也不想……夏夫人猛地旋身,縱身一躍,投入荷花池里。

「娘」孫沅沅低喊一聲,睜大驚恐的雙眼,屏住呼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抱著頭,突然放聲大叫︰「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她奔過去跪在池邁上,驚天動地地號啼哭叫︰「您不能死呀!娘娘」

夏瑄兒嚇呆了,塢著嘴看著夏夫人的身子消失在池里,耳里已全然听不見孫沅沅在聲聲地喊著娘。

小菊驚嚇她哭怔著,她沒有听錯,孫沅沅的確在喊著「娘」,天啊!

「小姐?」她低喊了聲,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夏立商、李延晉與幾名下人聞聲趕至。

「發生什麼事了?」李延晉奔向跪在池邊號陶大哭的孫沅沅,伸手摟住它的肩。

「娘……娘……」孫沅沅泣不成聲地用手指著荷花池。

只見夏夫人的尸體綠緩地浮上地面,映入一雙雙驚駭無比的瞳孔之中。

夏府的後花園中頓時一片混亂,李延晉緊緊地抱住孫沅沅,感覺她的身體逐漸在自己懷中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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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6 |只看該作者


李府的西廂客房,沉浸在靜謐的空氣中。

李延晉坐在床沿上,靜靜地凝眸著孫沅沅那張在昏睡中呈現出不安的漂亮臉孔。

此刻,他的感覺是說不出的心疼。

讓如此柔弱、善良的姑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投水自盡,是何等殘忍、可怖之事?而她。卻真真實實地在那驚心動魄的場面中經歷過。他了解她內心那分椎心刺骨的疼痛;如果能夠的話,他但願自己可以完完全全地替她承擔起這分痛。

他的心疼惜著,幾根手指輕輕萬著她那令人心醉的臉龐,「娘……不要死……您不能死……娘……」

「沅沅!沅沅!」

「娘……啊!」

孫沅沅在惡夢中驚醒.雙手緊抓著李延晉的手臂坐起,額上的冷汗涔涔地自毛孔中沁出。雙眸驚恐地圓睜著.一顆心更是劇烈地噗通跳,「你沒事吧?沅沅!」李延晉反握她的手臂,緊張地問著,她緩緩地從驚恐中恢復過來,抬眸撞上李延晉那充滿關懷與柔情的閃亮黑眸,便再也按捺不住悲傷地撲進他的懷中,號陶大哭起來。

李延晉因她心碎而心碎,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代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延晉。」他突然止住哭泣,推開他。

「嗯?」他有些詫異她的舉動。

他抬著水波蕩漾的晶亮雙眸,楚楚可憐地注視他。「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他感覺此事不尋常地聚攏雙眉。

「放棄那件案子好不好?」她的聲音中充滿著乞求。

「放棄?」李延晉萬分錯愕地皺著臉。「為什麼?」

孫沅沅控制不住地又掉下淚來,一顆腦袋瓜搖得快要從脖子上飛了出去。

「今天在夏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追問。

「你別問,你只要答應我,求你。」

他冷峻地別開臉。放棄?這關系著十幾條人命,她居然教他放棄?莫非……「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難道這案子與夏家有牽連?」他執起孫沅沅粉女敕女敕的心手,訝異地張大雙眼問。

孫沅沅痛苦地重下眼瞼,甩掉他的手。「你不要問我,只要答應我。」

李延晉嚴肅峻冷地注視她,聲音低沉地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說明白,我是不會答應的。」

「延--晉。」她注視他片刻,他堅毅的神情令他全身的肌肉皆松垮下來。沒有選擇了!她妥協地自腰間的繡荷包中取出那塊玉石,擺在手心里。「這是蒙面人闖入孫府的那個夜里,我在後花園的打斗現場撿到的。」

「哦!」李延晉自她手心里取餅那塊玉石,放在眼前瞧。「你認為這東西是蒙面人不小心留下來的?」他也是這麼想。

「這塊玉石是我爹贈予余總管的。」語畢,她痛苦地將臉埋入手心里。

「余總管?」李延晉驚愕地睜大一雙黑眸,「凶手是余總管?」

孫沅沅放下手,甩著,眉心打了個結。「不是啦!是他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你是說夏大人?」

這是他的推測。既然凶手惡意嫁禍給安締廷,必然是與安家有過節,而夏大人與安尚書同朝為官,因此,最有可能產生摩擦。

「不是的。」她猛搖頭。「是是夏瑄兒。」

「夏瑄兒?」李延晉跳下床,驚訝得不得了。「她怎可能與安締廷結仇?」他眸中閃過一絲不相信的光芒。

孫沅沅微怔,用著受傷的神情看他。他不相信她?她覺得她體內的每一處神經都在隱隱作痛起來。他居然不相信她?難道他認為她有心要污襪夏瑄兒?就如夏瑄兒所言,只要她敢對李延晉說一個字,她便可趁此昭告天下,說孫沅沅為奪她失而設計陷害她。

老天爺!原來夏瑄兒說對了,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包括李延晉。

她將臉埋入手心里。任淚水氾濫,自指縫間滑下。

李延晉意識到自己表現得不恰當而傷害了她,因而感到手足無措。他真該賞自己一個耳光的,他按捺不住地低咒兩聲︰「臭嘴!爛嘴!」他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趨步向前,握住她細白的手腕,解釋道!「我絕對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只是人訝異了。沅沅,別這樣,沅沅。」

孫沅沅放下手,仰天吸了口鼻氣。含著淚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但我說的是真的。」

他激動地將它的手指頭握在手心里,揉在胸前,羞點兒就要舉手發誓。

「我相信、我相信,我當然相信,十足十的相信。」

她又恢復了那充滿乞求的可憐樣。

「那麼,放棄這件案子吧!」

「放棄?」李延晉愣了一下,飛快地皺起兩道濃眉,放掉她的手。「人命關天哪!」

孫沅沅握住粉拳,捶著自己的腿,情緒激動地叫嚷著!「可它是我的姊姊呀!

夏家已經沒了我、沒了娘,如果連姊姊都那爹怎麼辦?你教他這把年紀.孤零零的,怎麼過日子?」

「他還有我,有你呀!」李延晉反唇。

「不!」這一聲喊得李延晉的心都碎了。「咱們對爹爹來說,都不過是個外人呀!

延晉。就算我求你一次,別再追查這件案子了,好不好?」

「沅沅」身為御史。這樣的要求對他來說,是天大約為難。

「延晉,難道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才肯答應嗎?」孫沅沅淚眼婆婆地看他。

他滿心的無奈與疼惜。一把將她擁進懷中,扭曲著五官,輕聲地道!「我還能說什麼呢?你都可以為我而死,我還有什麼不能為你做的?但是,沅沅」他輕輕推開她,不安地注視著她柔情的眼眸。「你認為她會就此放過你嗎?」

孫沅沅的身子顫了一下,整顆心都糾緊了,就連那秀麗約五官,此刻也扭在一塊兒。

「我認了。如果注定我得死在她手里,我真的認了。」她出幽地說,經淚水洗灌下的眼眸,看起來如兩潭清澈的湖水,晶亮無比。

他再度擁住她,緊緊的。「我不會讓他害死你的,我會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保護著。

任何人都休想傷害你。」他緩緩推開他,含情脈脈、柔情似水地凝視她那令人眩惑的迷人嬌顏,溫柔且充滿濃情地道!「嫁給我吧!我要把你拴在我身邊,永遠也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沅沅,嫁給我,嗯?」

她被他柔情的網,網住了心,如痴如醉地滾進他用萬種風情制成的漩渦里,旖旎浪漫地主動獻上那誘人的紅唇;所有的喜悅皆化成令人心醉的吻,緊緊地纏繞著彼此。

孫府門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門外鑼鼓喧天,熱鬧騰騰,大紅花轎從大街的那頭進了孫府。新郎倌喜上眉梢,哭得合不攏嘴地跨下黑色駿馬,步伐穩健。不忙不迭地邁入孫府大廳,與雲集的賓客寒暄一陣後,才生進椅子里。

此刻,孫沅沅已穿戴妥鳳冠霞帔,正襟危坐在梳妝台前。一張施了脂粉的臉蛋。嬌滴滴地令人羨煞,那兩片性感朱唇。像是熟透了的蕃茄似的教人垂涎欲滴,這等連天上的仙女恐怕都比不上的美貌,怪不得李延晉要如痴如醉地著了迷。

孫夫人一臉依依不舍地看著女兒,用她那一貫溫柔的嗓音道︰「沅沅,待會兒上了轎。過了李府拜過堂後,你就是人家的妻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今後。你可要好好地伺候李大人,好好地孝順你的婆婆,知道嗎?」

孫沅沅握住孫夫人的手。「我會記住的,娘。」她好生不舍地紅了眼眶。

雖然以夏寧兒的身分來說,孫夫人並非她的母親,但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這溫柔善良的孫夫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不亞于夏夫人。

「傻丫頭,不準哭。別忘了今兒個你是新娘子,共起來多難看呀!包何況,嫁得這麼近,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啊!」話雖如此,她心里頭卻也是酸溜的。「來,娘替你蓋上頭巾。」她拿起一塊大紅方巾,蓋在女兒頭上,鼻頭一酸,眼淚便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準備陪嫁的欣兒看得心酸。含淚安慰孫夫人︰「夫人,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您放心吧!」

孫夫人拭了下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咱們一塊兒扶小姐到前廳吧!別讓新郎棺等太久了。」她們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孫沅沅,款步移向大廳。

孫沅沅步至大廳前。突然一個跟蹌,險些僕倒在地上,站直身子時天啊!

她差點兒尖叫起來,一雙燦亮的大眼楮驚駭地圓睜著,她……她看見了夏夫人……夏夫人在空中飄著的身子忽遠忽近,眉頭深鎖、滿面愁容地看著她,兩片唇不停地孺動著。仿佛在對她說些什麼似的︰可偏偏她一個字也轉不見。她驚喊了一聲,「娘!」猛地拉下頭蓋,而夏夫人的影像也隨之消失。

「什麼事?」孫夫人溫柔地問。

「我」孫沅沅欲言又止,情緒逐漸緊繃起來。「沒什麼,大概是我太緊張了。」

她肯定自己看見了夏夫人,夏夫人那憂愁的面容使她感到忐忑不安,一種不祥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孫夫人微微牽唇,拍拍女兒的背。「傻丫頭,有什麼好緊張的?」再度為她蓋上方巾,扶她進入大廳。

孫沅沅在大廳拜別雙親時,不知怎地,淚水就是止不住.而且如泉水般涌出眼眸,一股熱氣在胸口上沖撞著,感覺整個人像要爆炸似的。

媒婆與欣兒援扶著孫沅沉入轎,坐走後。听見有人大喊一聲︰「起--轎。」

轎子便被抬了起來。

大紅花轎又搖又晃地穿過到處擠滿了看熱鬧人潮的大街小巷,像經過了一段遙遠的路程似的,才停在李府的大廳前。

按著,新郎棺依著習俗上前來踢轎門、掀簾子。媒婆遞來一倏紅色牽巾,讓孫沅沅握著,然後便由新郎棺引領著她人大廳;而欣兒一直扶著她。

大廳是喧鬧的,听起來該是賓客滿座;她聘婷炯娜地朝大廳中央移步。腳步才剛剛停下來,便听見夏瑄兒那不懷善意的聲音自身後皙起。

「我的好妹夫,真是恭喜你啊!」

孫沅沅的身子僵住,心也糾緊了〞夏瑄兒絕非來道喜的,她相信。一股寒意突然穿過背脊,教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延晉回身注視夏瑄兒,他也相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心中陡地築起一道防御城牆。

夏瑄兒忽然掩嘴發出一陣低笑。「呵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現在不該再稱你一聲妹夫的。」

「你來干什麼?」李延晉不想破壞氣氛,但他也客氣不起來。

「我來干什麼?當然是來恭喜你呀!瞧。這場面多熱鬧,哪像當初--唉!我是怎麼了?來的時候才說好不提寧兒的,怎麼又控制不住?不過,當初那場面地的確令人心酸,喜喪一塊兒辦,教人啼笑皆非;不過,今天大概不會了,瞧新娘子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兒等著拜堂嗎?」她詭譎她笑著湊近孫沅沅的身旁。低聲對她道!「孫姑娘好福氣。嫁了個多情郎,恭喜你啊!」

李延晉咬緊牙根,握著拳頭;若非礙于場面、身分皆不適,他肯定一拳打飛了她!

「啊!真是失禮、失禮,我想我妨礙你們拜堂了!妹夫,哦!不!不!不!是李大人才是。我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不打擾了。就此告辭。」她斜月兌李延晉一眼,冷哼一聲,旋身走出李府大廳。

大廳中靜譏了片刻的空氣,在夏瑄兒消失後才又喧鬧起來,唱禮官也隨即主持起拜堂儀式「新人請就位。一拜天地。二拜……」

儀式結束,送入洞房。

李延晉將孫沅沅送入新房後,便又至大廳招呼賓客。

孫沅沅獨自坐在床沿上,一顆心自夏瑄兒出現至今仍「噗噗」地跳個不停,那種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的感覺,教她惶惶難安。她如坐針蚌般的扭動臀部,頭上的鳳冠重得像要壓斷她的頸子。現在,她才體會出做新娘子的辛苦,這種穿戴鳳冠霞破在新房中獨坐數個時辰的習俗。分明是在考驗新嫁娘的「耐力」;對她來說,說是考驗,不如說是「虐待」還來得恰當。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自己掀掉那遮住視線的蓋頭,卸下這一身笨重的裝扮;可偏偏自古以來無此例可依循!噢?反正又沒人看見,掀了蓋頭又何妨?等新郎倌進門前再趕緊蓋上,不就得了?嘻……想著,她便伸手掀了頭上的大紅方巾。

就在她掀掉蓋頭的那一剎那,瞥見有個人影倏地從窗子口閃過。他屏息,驚恐得睜大一雙盈盈、燦亮的大眼楮,動作輕盈地站起身來,抬起右腿.正要跨下墊木之時--「咻」一柄短劍穿破窗紙,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心髒。

她連叫都沒叫出聲音。便向後倒在貼著囍字的床鋪上。

入夜了。李延晉略顯薄醉地推門邁入新房,看見孫沅沅躺在床上,心中涌起一絲心疼。她肯定累壞了,才會等不及他來掀蓋頭、喝交杯酒就先睡了;不過,那睡姿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看!但是,他可愛死了。

忍不住牽唇一笑,摘下自己頭上的新即而放在桌上,輕足朝床鋪緩緩移步,然後他飛身一撲,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大叫出聲,想嚇嚇她。

當刺在她胸口的那把短劍映入他的幢眸時,他整個人便怔住了,他顫抖著唇,想叫,卻發不出聲音,那對濕熱的雙眸瞬間氾濫成河。淚水不斷地自眼角流下來,滴落在孫沅沅身上的霞破。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發瘋似的抱頭仰天大喊︰「為什麼」他跪倒在床前痛哭失聲。

是老天爺有意捉弄。抑或他和寧兒無緣?為何一次又一次地拆散他們?為什麼?這到底為了什麼?

「寧兒--蜜兒」他的心好痛、好痛。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五髒六腑全都絞在一塊兒,甚至絞出血來了。

突然,他站起,伸手握住那把短劍的劍柄,用力一抽,將短劍抽出孫沅沅的胸口。

然後挺直背脊,目光凌厲地邁出新房,招來幾名侍衛,朝夏府疾去。

夏府的大廳在李延晉帶著侍衛進入後,便一片混亂。

首先是余總管被逮捕,按著是夏瑄兒拒捕,與李延音在大廳中吵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立商從書房沖出來,臉上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表情。

「夏大人,恕我這麼晚了還前來打擾,但此事問您的寶貝女兒,也許會更清楚些。」李延晉目光犀利地逼向夏瑄兒,一副辦起案來便六親不認的酷樣。

夏立商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否則李延晉絕不會在新婚之夜,甚至連大紅袍都未褪下就登上門來。他飛快地皺了下眉,一對質問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夏瑄兒。

夏瑄兒異于父親的嚴厲神情,心虛地別開臉去,語氣卻是百分之百的理直氣壯。

「他的新婚之妻遭人暗殺,關我什麼事?他憑什麼要抓我?」

「孫姑娘?」夏立商驚愕地睜大雙眼。

李延晉咬牙說︰「沒錯,她死了。」他學高了握在手中的那把沾滿鮮血的短劍,「它是被這把短劍射中心髒死了的,」

「可是,這劍跟瑄兒有什麼關系?」夏立商不愧是當官的,思維敏銳,舉止鎮靜,李延晉放下手,自懷中掏出那塊玉石,遞給夏立商,「這東西,夏大人可見過?」他嫖向夏瑄兒。見她露出驚慌之色,夏立商接過玉石一看,一對驚訝之眼睜得又圓又大。「這是我送給余總管的東西,怎會往你手上?」他看同被兩名侍衛押著的余總管,而他正心慌地重下頭,「這是孫府全家遭暗殺未遂的那夜,自蒙面人身上掉下來的,」李延晉道,「余總管。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夏立商又驚又怒地瞪視余總管。

「他不過是個傀儡,」李延晉嗤之以鼻,「這件事的主謀。正是您的寶貝女兒。」

「瑄兒?」夏立商驚叫著向後退一步,腦袋瓜被李延晉的話震得轟隆隆響。

夏瑄兒的臉色又青又白,十分恐慌地噢著︰「我沒有啊!爹,您要相信女兒,我真的沒有。不信的話,您可以問余總管,真的不干女兒的事。」她轉向李延晉,眸光鋒利得像要殺人。「李大人,你沒憑沒據的,可別胡亂冤枉人啊!」

「我冤枉你?在夏夫人投水自盡的那天,你在沅沅面前親口承認的,現在卻說我冤枉你?」李延晉氣吼。

「好,你說我同孫姑娘承認過,那你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呀!」她卑鄙地冷哼一聲。「沒證據是不是?你怎麼當官的?沒憑沒據的,說抓人就要抓人,李大人,你以為這兒是哪里?這兒可是侍中夏大人的府邸哪!」她趾高氣昂地抬高下巴,對著李延晉說。

「不得無禮!」夏立商怒斥,「李大人,小女若有冒犯之處,請見諒;但小女說的也是,您但听孫姑娘一面之辭,怎能肯定余總管是受小女指使?更何況孫姑娘已死……」他移動身子靠近余總管,厲聲道!「你說,是不是大小姐指使你這麼做的?」

「不是。」余總管回答得十分簡潔。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夏立商氣惱地吼著。

「誰教她搶了大小姐的愛人?」余總管答。

夏瑄兒冷例一笑;她太了解余總管的為人了。他是那種絕對會舍身為主的忠僕,所以,她根本不用擔心他會把她供出來。

「你听清楚了沒有?這件事跟我沒關系。」她得意地朝李延晉挑了下眉。

李延晉凝視夏瑄兒片刻,一對濃眉糾結在一塊兒。「夏大人,您這千金實在太可怕了,她利用余總管的忠心去替她殺人,讓他扛下所有的罪過。夏瑄兒,今天就算你能逃禍律法的制裁,也逃不過良心的譴責,你知道嗎?沅沅她不是沅沅,是寧兒!」

大廳中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豎起耳朵在听著。

小菊正好從後院邁入大廳,听見了最後一句,也怔住了。

「寧兒自縊的那日。孫府的千金死而復活,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寧兒的魂魄進入了沅沅的身體里。」

夏瑄兒驚恐的搖頭,「不,不可能,你騙人,」

小菊低呼起來,「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看見她就有種親切感,怪不得她知道我磨的花粉有多細,怪不得頭一回見面,她便那樣護著我,怪不得夫人投水自盡時。

她哭倒在池邊,嘴里口口聲聲大叫著娘,原來……原來她是小姐……」

李延晉怒視夏瑄兒。「為了你,他求我放棄這件案子,就因為她念在你們之間的姊妹之情;而你呢?卻如此狠心,派人殺了她,」

夏瑄兒哭嚷起來︰「不,不可能,她不是寧兒,她不是,是你胡說的,是你胡說的,」她捂著耳朵奔出大廳。

「你說的是真的嗎?」夏立商跌坐進椅子里,面無表情地低問。

李延晉紅著眼眶,低聲道,「這件事我本來是不想說的,可現在--寧兒又死了」

夏立商約五官痛苦地扭了起來;一想到那日李延晉帶孫沅沅來到家里,自己用那樣冷漠、不屑的態度對她,一顆心就痛得有如千根針在扎著般。

余總管駭然地喊著,「我殺了小姐?我居然殺了小姐?」他用力掙月兌兩名侍衛之手,拔起一名侍衛手中的劍,猛然朝自己的月復部利入。「我……對不起……小姐,」他當場倒地死亡。

「余總管,」

眾人齊呼,誰也料不到余總管會自行了斷。

陶家的血案、沅沅的凶案,都隨著余總管的死而結了。李延晉覺得好不甘心,但他沒有證據辦夏瑄兒,最重要的是,他答應過沅沅要放棄這件案子︰因此,他放棄了,並且決定要離開這傷心之地,各地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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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3 04:27:07 |只看該作者


反了!反了!

夏寧兒那小妮子一入陰間,便氣呼呼地找上黑、白臉兩位陰差,腮幫子鼓脹脹的,手叉著腰,采取連珠炮似的方式,猛烈地群炸著︰「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哦!上次說得多好听,說什麼我與李公子前緣未了,好心要幫我重返陽間與李公子再續前緣,可現在呢?績個屁啊!」

屁?她猛地據住小嘴兒,兩道秀眉懊惱地皺起來,完了!完了!怎麼又說這種粗話呢?可是……兩位陰差見夏寧兒返回陰間,先是錯愕地面面相覷,然後便被這連珠炮打得暈頭轉向、糊里糊涂的。

黑臉一臉納悶地眨眼。「你回來陰間干什麼?」

「干什麼?」夏寧兒按捺不住地尖叫起來,氣得直想狠狠地揍這兩個笨蛋幾拳。「我「又」死了!難道還能留在陽間嗎?」

「又死了?」兩位陰差驚訝得大叫。

夏寧兒既懊惱又沮喪地垮下臉。「噢!拜托,你們身為陰差,難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

「當然知道。」黑臉揚高圓滾滾的下巴。

白臉接口︰「不過。那是對「正常人」而言,因為生死簿上。一個人只死一次,而你,早就死了不是嗎?因此,沒有人算得出來你何時「又」會死;除非。你借居的那具軀殼出了意外」他突然收口,雙眼瞪直。「你」

夏寧兒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翻高眼珠子瞪白臉,一副「根本是廢話嘛」的表圭巴。

+「到底出了什麼事?」黑臉問。

「我」她欲言又止。一張漂亮的臉垮得不像話。「我也不知道,我在拜堂完守房的時候,因為覺得悶,所以就自己掀了蓋頭;忽然,我瞧見有一條人影從窗口閃過,所以找便站起來想一探究竟,哪知道一支短劍突然破窗而入,射中了我的心髒……」

「死于非命!」兩位陰差異口同聲。

黑臉「嘖嘖」兩聲,一臉無奈地搖頭。「那沒得救了。」他是指孫沅沅的軀體。

白臉嘆了口氣。「你真是個倒楣鬼喲!」

沒得救?夏寧兒索性大哭起來,嚷嚷著!「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原來你們是騙子!說什麼要讓我與李公子再續前緣,現在…︰鳴……啊……」

白臉那面惡心善的家伙,二向最見不得女人哭,這會兒夏寧兒這麼一哭,把它的心都給哭慌了。

「哦!你別哭了好不好?天啊!你別哭啼!」

黑臉的臉也帔了。直哄道!「我的姑女乃女乃、好小姐。你就別再哭了,好不好?

你再這樣哭下去,這除可地府都要教你哭成水池了啦!」

夏寧兒愈哭愈厲害,並孩子氣地大嚷著!「人家不管啦!人家要回陽間去嘛!

嗚……」

「拜托你別哭了啦!拜托……拜托……」白臉又打躬又作揖,只盼她姑女乃女乃能止住哭聲。

「好,我不哭。」它的哭聲在剎那間停止,兩位陰差如釋重負地大呼一口氣;

不料,那小妮子美目賊兮兮地轉了一圈,道︰「只要你們再幫我重返陽間。」

「啊!」兩位陰差大叫,身子同時向後傾。

白臉面色變綠,驚慌地叫著!「地府有陰律,這種事不能幫第二遍的,否則,我們兄弟倆可有罪受了!」

「你們的意思是要我自認倒楣嘍?」看他們的表情也差不多是這樣,索性她又放聲大哭,哭得無法無天。

哇噢!這小妮子的哭功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繼績下去,這除可地府真要成水池了!兩位陰差手足無措,又哄又求的.就是沒有用。

「好!好!好!我認栽了!」黑臉沒撤,蹙眉噢道。

夏寧兒頓時露出燦如陽光般的笑顏。欣喜地叫道!「真的?哇!你們真是大好了,謝謝你們,兩位大好人。」她朝他們兩位的臉頰各重重地親了一下。

兩位陰差皆楞住了長這麼大。被姑娘親,這邊是頭一回,而且是這麼美麗的姑娘,因此,感覺不免有些暈陶陶。且難為情.不知不覺中皆紅了臉。

夏寧兒見兩位陰差大哥漲紅了臉.忍不住吃吃她笑了起來.換來白臉的一記白眼「你喔!真是個賴皮鬼。」他的語氣是又疼又愛的。

黑臉垮著眉嘆氣。伸手拍拍白臉的肩。「咱們兩兄弟當了一輩子的陰差,有誰見了咱們不渾身發抖的?唯獨這丫頭——唉!咱們是遇上克星了。」

夏寧兒嬌俏地皺了皺鼻頭。「這叫一物克一物。」瞧。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白臉正經地模了模下顎。「重返陽間之事.我們是可以幫你。可是。適合你的身體,恐怕——不好找。」

「不好找?」她嬌曠地踝腳。「你們分明想賴皮嘛!找告訴你們。我來這兒之前.

已經替自己選好適當的身體了.所以,不用勞煩兩位大哥傷腦筋。」語畢,她揚高下巴。得意一笑。

哇嘍!原來是有預謀的!兩位陰差這才如上了這小妮子的當.可偏偏他倆愛透了這古靈精怪的心丫頭.心甘情願栽在他手中。

「是何許人也?」黑臉問。

夏寧兒自認聰明,一臉得意洋洋地大聲道!「就是我那雙胞胎姊姊--夏瑄兒。」

「夏瑄兒?」兩位陰差互睜大眼大叫著。

黑臉悻悻吼著!千你瘋啦?夏瑄兒陽焉未盡,我們怎麼幫你?」

夏寧兒又撇唇又扭眉.好像在罵他們笨蛋似的,「你們可以勾她的魂呀!」

「勾魂?」白臉簡直快昏倒了.這種要命的點子,大概只有她才想得出來,「他陽壽未盡哪!我們勾了她的魂,她也無法到陰司大人那兒報到;屆時教陰司大人發現我們勾銷魂,我們這兩條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不!不!不!我不能答應。」

他滑稽地搖著頭。

「哎呀!」夏寧兒嬌曠地嘟起小嘍,悻悻然地踝腳。「你們怎麼這麼笨呢?我和姊姊是雙胞胎,誰認得出誰是誰呢?更何況,姊姊的心好壞,留在陽間只會害人害己,你們若幫了我,就等于在救人。喏,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既身為陰差,就該多積點陰德啼!是不是?」她舌燦蓮花,說得滿像一回事的。

是啊!誰分辨得出誰是誰呢?

兩位陰差面面相覷,依神情看來,那小妮子是說服了他們。

「怎麼樣嘛?」夏寧兒撒嬌地址著白臉的衣袖。

白臉斜月兌她。「還能怎麼樣?答應嘍!」

夏寧兒興奮地大叫!「哇!白臉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波!」她在白臉的臉上「波」

了一下。

白臉瞪直了眼怔住,黑臉吃味兒地撇唇撇嘴!「他說好,我可沒答應。」

嘻--他在吃醋!夏寧兒抿唇一笑.猛地朝黑臉頰上親了兩下。「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好人,一定會答應的。」

「砰!」只見兩位陰差同時昏倒在地。

夏寧兒掩嘴輕笑,皺著可愛的小鼻子道!「真是沒用,不過親一下嘛!」

夏瑄兒在睡夢中被勾了魂,迷迷糊糊地跟著兩位陰差下地府報到去了。

夏寧兒在破曉時分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楮,便興奮地跳下床,奔至鏡子前瞧自己,又台臉、又擠眼、又笑、又叫的。活像只小麻雀似的。

「哇!夏寧兒,真正的夏寧兒,真是太棒了!」

此刻的她是那麼地開心,清靈秀麗的容顏綻放著如花朵般的燦忱笑容。雖然這身子是姊姊的,但可和原來的自己一模一樣,雖不比孫沅沅好看。但她覺得非常滿意。

現在,她第一個想見的是小菊。瞧她那一頭披散的青絲,她需要小菊來幫他。

于是她又跑又跳地跑出房間,在門口撞上了送洗臉水的香兒,撞翻了香兒手上的臉盆,潑得那丫頭一身是水。

「哦!」夏寧兒雙手捂嘴,連忙道歉!「真是對不起啊,香兒!天啊!瞧我把你弄得一身濕,快,去把衣服換下來,否則著了涼,可就糟糕了。」

香兒嚇得面青唇白,本來以為會因此挨一頓罵的,沒想到……她呆楞著眨眼,一臉困惑地看著大小姐,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才會听見大小姐用這種溫柔的口氣和自己說話,甚至說對不起?

「你楞著干什麼呢?快去換衣服呀!」夏寧兒緊張香兒會因此受寒,因而連聲催促。

香兒實在反應不過來,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那就是--大小姐瘋了!可她昨夜還好好的呀!

夏寧兒不知道香兒為何愣著不肯動,忍不住地長喊一聲!「香--兒。」

「啊!」香兒猛地拉回思緒。

夏寧兒掘唇淺笑。「去換衣服好嗎?香兒;還有,麻煩你請小菊到我房里來替我梳頭。謝謝你。」她拍了下香兒的肩。笑謎腿地折回房里去口

香兒又楞了片刻,她實在很難相信大小姐會對她如此客氣,什麼請啊。謝謝。

對不起。全用上了!平常,夏瑄兒總是對她沒什麼好脾氣,加上孫姑娘是二小姐借體還陽之事暴露後,她的脾氣比往日更教人難以忍受,一整天就朝著她又吼又叫。

開口、閉口都是你這個死丫頭!而今天……「難道是我在作夢?」香兒自言自語,下意識地擰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喲-會痛呢!還是……天啊!大小姐瘋了!可是……也不像呀!而且,大小姐明明視小菊為仇敵。為何……慘了!慘了!一定是大小姐想出什麼高招要來整治小菊,老天。我得趕緊通知小菊去!」

香兒先替小菊捏了把冷汗,抬起地上的臉盆,拔腿朝下人房的方向奔去。

「小菊小菊」香兒邊跑邊喊著,小菊正在縫制冬衣,聞聲便放下針線站起,才走到門邊準備開門,不料香兒忽然撞了進來,將她那小巧的鼻子撞出兩道鼻血來,「你干什麼呀!」小菊仰頭捏著鼻孔,悻悻地嚷著。

香兒半塢著嘴。「哦!天啊!你流血了!」她一雙眼驚駭地睜著,「桌邊兒的籃子里有碎布,快拿塊給我,」小菊道,香兒連忙從籃子里抓了塊碎布遞給小菊,小菊擦干鼻血後,翻著眼珠子問道!「你干什麼莽莽撞撞的?」

香兒頓時又想起自己的來意,慌張地道!「槽糕了,大小姐她」

小菊一听見「大小姐」三個字,立即垮下臉,一面坐回椅子里,一面道!「她呀!禍害遺千年,像她這種人,你最好別在我面前提起她。」一想起夏瑄兒曾經迫害她溫柔可人的小姐,她的心中就激起一絲恨意。

香兒帔著一張小臉。「可我不提不行啊!你知道嗎?她」

小菊是壓根兒不想听見夏瑄兒的事,因此台眸瞪視香兒。乍見他身上濕透了的衣里,忍不住又站起,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干什麼弄得這身濕?外頭下雨嗎?」她走至門口探了探。「沒有啊!」

「不是啦!是大小姐她」

「她用水潑你?」小菊尖叫起來,一對眼立即燃起兩簇忿怒的火焰。

香兒的五官扭得更加難看,噢道!「你就不能听我吧話說完嗎?」

「我好吧!你說。」小菊顯得不情願。

「我剛才送洗臉水去的時候,大小姐突然從房里跑出來,不小心撞翻了我手上的臉盆」

「不小心?地分明是故意的!」小菊怒氣沖沖,好像這水是潑在她身上似的。

「奇怪的是,她一直向我道歉,還怕我著涼,要我趕緊去把衣服換下。」香兒至今仍有些不敢置信。

「哦?」小菊頓了一下.眉頭打了個結,「怎麼可能?」

「是真的。」

小菊模著下顎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彈了下手指。「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香兒附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對了.她還叫不!不!不!是「請」,她請你去幫他梳頭。」

「梳頭?」小菊跳了起來。「叫我替她梳頭?她瘋了!」

「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可看她又不像。」香兒憨憨地皺著眉看小菊,「搞什麼?」小菊撇唇。「我去瞧瞧。」

香兒急道!「我再去打盆水,你等找一會兒。」他匆匆地奔出臥室。

片刻,香兒打好了水,兩丫頭便鬼鬼祟祟地走向夏瑄兒的閨房,並且像賊似的躲在窗口瞧房中動靜。企圖瞧出夏瑄兒的心機。

夏寧兒正坐在梳妝台前等小菊來替她梳頭,一時等得慌,索性執起梳子.自己梳起頭來;好巧不巧,就這麼從鏡中瞧見窗口上那兩顆賊兮兮的腦袋瓜。忍不住抵唇一笑,握著梳子朝窗口上擲去。

「啊!」小菊嚇了一大跳,身子猛地向後退。

「眶當!」小菊又是一驚,倏地旋身只見香兒手上的臉盆斜斜地涼到一邊去。身上的衣服正濕答答地滴著水,一對腮幫子脹得像發了酵的面團,兩顆眼楮正噴火地瞪著小菊。

小菊見香兒這等狼狽。真是想笑,但又怕香兒會生氣,只好邊著。

「我今天到底在走什麼狗屎運?一會兒是大小姐。一會兒又是你!」香兒翻著白眼。氣呼呼地道。

「哈……」

兩丫頭同時移眸,只見大小姐站在房門口哈哈大笑,笑得無法無天、人仰馬翻。

片刻,笑聲停止,兩丫頭仍呆呆楞楞地站著。

「小菊,來幫我梳頭。香兒,快去把衣服換下!」她的語調是溫柔和氣的。

兩丫頭面面相覷,彼此心中皆大呼不妙。

「我看她八成是瘋了,你要小心點啊!」香兒湊在小菊的耳朵旁小聲道。

「怎麼會這樣?」小菊覺得可怖。因為一個人突然轉性,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在進行。

「小菊,快點嘛!」夏寧兒又催了一聲。

小菊應了句!「來了。」才緩緩朝房門移步。

「你保重啊!」香兒很替小菊擔心,又道了句。

「知道啦!」小菊回了一聲.示意香兒先走,可香兒不肯,硬要湊在窗口偷看房中動靜。

夏寧兒已坐回梳妝椅,小菊猛打咚嗦地移至她身後,戰戰兢兢地抓起桃梳替她梳頭。

「小菊,待會兒麻煩你替我磨盒花粉。」夏寧兒朝著鑽中的心菊笑著。

「又要磨花粉?你不是嫌我磨的花粉不夠細嗎?」小菊不悅地嘀咕著。

夏寧兒怔了下,翁動睫毛道!「怎麼會呢?」恐怕她是興皙過了頭,忘了自己現在的身分是夏瑄兒。

「怎麼不會?上次你不就打翻我磨了一整天才磨好的花粉!」小菊忿忿地怒道。

「上次那個是姊姊,不是我,我是寧兒。」她大膽地泄露身分,原因是那兩位好心的陰差偷偷將「實情」告訴了她。

「寧兒?」小菊怔了半晌,突然撇唇冷哼一聲,然後大笑起來。「寧兒?你是想說你被小姐附了體是不是?哈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大小姐,你別忘了,你還沒死哪!就算你死了,小姐也不會瞎了眼借你這女巫的身體還魂。」

夏寧兒驚恐地張大雙眼,急嚷著!「小菊,我真的是寧兒。」

小菊氣忿地扔下手中的梳子,怒道!「你這伎倆,騙騙二歲小孩還可以,想蒙我?

還早呢!哼!」她拂袖步出夏瑄兒的閨房。

夏寧兒怔住了。「小菊不相信我?連小菊都不相信了,還有誰會相信呢?爹?

對。找爹去。」

她匆忙地步出房門,碎步急走地朝大廳走去;在大驚里。不見夏立商,只見正在整理房子的下人。

「我爹呢?」她間。

「老爺在書房。」

她又匆匆地趕往書房,夏立商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見女兒神色慌張,便問︰「發生什麼事了?」

「爹,您看看我今兒個有什麼不同?」她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對著夏立商。

夏立商覺得她的舉動有點莫名其妙。但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她一遍。用他一貫嚴肅的口吻道!「的確不一樣。」

夏寧兒欣喜一笑。「您真的感覺出來了?」

「你這披頭散發的,若是在夜間,我肯定以為自己見了鬼!」他的口吻略帶責備。

「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連頭也不梳,一點大小姐的樣子也沒有。」

「噢!」夏蜜兒垮下臉。細聲道!「爹,您真的感覺不出來嗎?我是寧兒呀!」

「放肆!」他用力拍案站起。「我不準任何人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尤其是你!

寧兒已經死了,孫姑娘也被你害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爹?」夏寧兒嚇白了臉,聲如蚊蚵地喃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啊!」

「你給我出去,別在我眼前玩些亂七八糟的花樣,出去,出去!」夏立商怒火中燒地大吼。

「連爹也不相信我?」夏寧兒傷心地哭了。塢著嘴,奔出書房。

夏立商跌坐在椅子里,感覺胸口如針扎般的痛了起來。他絕對沒想過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盡避她曾經犯下天大的罪過,但她畢竟是自己僅有的、唯一的親人,可是她怎麼可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盡避她努力地想彌補自己的罪過,但她怎麼也代替不了寧兒呀!寧兒是那麼善良可人。而她……唉!夏立商覺得好無奈。

夏寧兒哭著奔回臥室,趴在桌上哭得烯哩嘩啦的。

「不!」她突然抬起頭,胡亂地抹了抹淚,嘟著俏唇自語!「一定有人會相信我的,陳!」她睜大熠熠閃亮的燦眸。「我怎麼把相公給忘了呢?嘿!」她笑嘻嘻地生回梳妝台前,自個兒扎了發,女扮男裝前往李府去了。

李延晉身著官服走出李府大驚,大驚前,一頂八人抬的大轎在候著。

「大人,一切準備妥當了。」

李延晉點了下頭,英俊的臉孔冷峻得不苟絲笑。再過幾分鐘,他就要離開這里至各州府訪查,而此刻,他的心中卻燃起一絲依依不舍的情緒;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瀟灑地走出這里,忘卻一切痛苦的記憶。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做不到,夏寧兒那張活潑美麗的小臉仍活生生的哦!天啊!寧兒,真的是寧兒!她那身裝扮,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可是……哦!不!

他甩了下頭,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她真的活生生地朝著自己走過來。

難道看見鬼了?

「李公子。」夏寧兒走近他。牽唇淺笑。

她同我說話?那麼。是人不是鬼.既然目人李延晉臉色驟變,胸中怒濤駭浪地氣吼!「夏瑄兒,你搞什麼鬼?」

「你那麼凶干什麼?」夏寧兒一臉可憐兮的神情。忽見轎旁的行李,于是驚呼著︰「你要上哪兒去?」

李延晉不屑再和她多說一個字,旋身就要鑽入轎子里,不料。夏寧兒一把扯住它的腰帶,將他拉了回來。

「夏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但請自重」李延晉嗤之以鼻,目光鄙夷地瞪她。

「你--」夏寧兒想翻臉。卻又翻不起來,嘟著俏唇低問!「你到底要上哪兒去嘛?」

「我上哪兒去,關你什麼事?」這女人真是有病!

夏寧兒聚攏雙眉,手又腰,嬌噢道︰「我是你的娘子。當然有權利知道你要上哪兒去。」

「你瘋了是不是?」李延晉按捺不住胸腔的怒火,吼起來︰「我和你連堂都沒拜過」

「你想反悔?」哦--喔!她肯定又忘了自己的身分。

「反悔?」他哼了聲,別開臉苦笑一下。「夏姑娘,你真是瘋到無藥可救了。」他搖了下頭,轉身又要往轎里鎮。

夏寧兒見狀。頭一鑽,在他之前鑽入轎中,揚著下巴,賴皮地坐著。

李延晉咬了下牙,惱怒地伸手將她從轎子里拖出來。

「你干什麼?弄痛人家了啦!」她痛呼。揉著手腕,泫然飲泣的嬌樣。

「干什麼?夏姑娘,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妨礙我的話,我就叫人把你抓起來。」

夏寧兒不甘示弱,揚著下巴,湊至他面前吼!「李延音,我也鄭重地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走了的話,我就告你拋妻。」

「夏瑄兒」李延晉氣結,真想一掌劈死這瘋女人。

夏瑄兒?她終于注意到自己目前的身分了,怪不得他會那麼凶?嘻--誤會了!她掩嘴輕笑。

李延昔氣得快要爆血管了,一對炯炯黑眸瞪得幾乎凸出來,胸膛更因忿怒而上下起伏。

夏寧兒見他氣成這樣。感覺有些心疼,但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你干嘛老是對我這麼凶啊?」她嗲聲地道,出其不忘地輕撞了下他的肩。

他猛地向後退一步,被她這輕薄的舉動給嚇愣了。

夏蜜兒又擠了下眼,媚笑著靠近他道!「瞧你,不過踫了一下,就楞成這副德性。

有道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李公子……」

「你哪配稱作美人?」他嗤之以鼻。

夏寧兒杏眼頓時圓睜,他的話已經嚴重地傷了她的心。是啊!與孫沅沅比起來.我夏寧兒算什麼呢?她後悔自己曾經相信他之所以會愛上孫沅沅.是因為她體內的靈魂是夏寧兒;現在,事震證明了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美人?

孫沅沅才是。

她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低聲問!「你的心里除了孫沅沅外,根本容不下別人了,封不對?」

「沒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夏寧兒那對漂亮的眼楮被淚水淹沒了,糾痛著心,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我錯看你了,早知道你是這麼容易變心的男人,我絕不會為你而死。是,我哪兒比得上孫沅沅的美貌?我不過是為了情,一次又一次借他人的身體還陽的笨女人!有了孫沅沅,你哪兒還會看得上我這張臉?哼!若是郎有情,莫忘妹有意。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不會了。再世不會了,李延晉,你放心吧!我夏寧兒再也不會纏著你了,再也不會了……」

語畢。她旋身奔田李府大門。

寧兒?是寧兒!不!不可能,那一定是夏瑄兒在搞鬼,千萬不能上她的當,可是……他矛盾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愈想心愈煩。思緒也愈亂,干脆「取消行程。把東西搬回去。」他吩咐侍從。

甩手朝屋內走;他必須好好地想一想。

盡避心里認為那是夏瑄兒玩的把戲,但回想她剛才的模樣,卻又有幾分真實︰如果自己就這麼走了,萬一她真是夏寧兒的話,自己豈不要抱憾終生?

不!這件事他要好好地查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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