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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 -【夢幻古堡(夢幻 FANTASEA 古堡 完結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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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 - 夢幻古堡(夢幻 FANTASEA 古堡 完結篇)

唉唉,都怪她死心眼,
什么人不愛,偏偏愛上她的救命恩人洛雷夫,
他什么都不缺,不缺錢、不缺衣服、不缺房子,連女人都不缺!
而且來無影、去無蹤,任誰都無法捉摸,
她只好默默的守在這個夢幻古堡裏,守在心愛的他身邊,
希望能以時間換取他施舍的一點點愛情,以勞動換取他的一絲絲垂憐,
可她盼啊盼的,他身邊的女人卻是一個換過一個,
而他的眼光也總是像蒲公英一樣飄啊飄的,從來也不曾落在她身上,
讓她忍不住要想,是她該識相離開的時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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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5: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中國大陸廣東

  中國異能協會總部

  「這個消息可靠嗎?夢幻古堡真的關了?」

  「是的,長官。」

  「裏裏外外都搜過了嗎?」

  「是的,半個人都沒有,派去駐守的人也從沒見過有半個人從裏頭出來或進去,三個月來都是如此。」

  留著兩撇小胡子、身形微胖、黑發半禿的中年男子微傾過身,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男人瞧,瞧了半天,讓站在他跟前的男人全身寒毛直豎,隱隱有著不安。

  「金哲。」

  「是,長官有何吩咐?」頭皮發麻再加兩腳發酸,金哲卻站得挺直,半絲不敢懈怠。

  「如果我要你把夢幻古堡炸成平地,你辦是辦不到?」

  「嗄?長官……」金哲捏了一把冷汗,「這個……夢幻古堡的位置接近古皇城,真要把它炸成平地,恐怕會引來捷克政府的反撲。洛雷夫之所以能在布拉格搞一個夢幻古堡故弄玄虛,要不是有人撐腰,不可能安然無事至今,所以我想我們必須三思而後行才是。」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組織裏的特務淩彩死在洛雷夫手上,他們卻至今無法動他分毫一樣,夢幻古堡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是原因之一,洛雷夫是那個美國大老的兒子是其二,另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處在別人的地盤上,如果對方有心掩護,他們只有吃癟的份。

  短短的眉挑高,身為中國異能協會最高長官的方雋,一雙眼睛露出了寒光,「難不成就因為這樣,我們就任他把我們耍得團團轉?我要的只不過是找出那個可以讓畫境成真的女畫家而已!」

  偏偏,那個美國大老的兒子洛雷夫政客不去當,硬是要破壞他們的好事,還不只如此,他那個長年流落在外、跟隨母姓的同父異母弟弟──人稱地下總統的舒赫也跟他同一個鼻孔出氣,一個明搞一個暗搞,弄得他煩不勝煩,老是出師不利,一個女人,追查了半天也追查不出個蛛絲馬跡來。

  「長官……」

  「說!」

  「其實,那個威廉老先生因為這一次美國總統大選而失勢,所以我想我們對他的忌憚可以少些,如果他再不交出洛雷夫,那么我們就不必對他客氣了。」

  說起那個威廉老先生,要不是看在他是前兩任美國總統的國策顧問,退休之後地位依然屹立不搖的份上,高層也不會與之合作,任他擺布了這許多年,不過現在的威廉卻不可同日而語了。

  「過河拆橋,嗯?」

  「長官,話不能這么說,從頭到尾,威廉也沒幫上我們什么忙,嘴裏嚷半天,這兩年多來也沒為協會貢獻出任何一個可以供會裏研究的人來,還老年癡呆的被他那個兒子蒙在鼓裏,我們的人被他兒子殺了,難不成我們不該找他算這筆帳?看在洛雷夫是他兒子的份上,我們也算對他非常客氣了,是他痛下殺手在前,能怨得了我們嗎?」

  方雋冷冷的瞄了金哲一眼,「你有把握嗎?」

  「嗄?」金哲一愣,不明所以。

  「你有把握我們就算動了洛雷夫,美國政府也不會為他出面?你能掌握到洛雷夫的底嗎?他的後臺有多硬?勢力範圍又到哪裏?如果我們動了手,你有把握不會引來國際糾紛,不會替上頭找麻煩?」

  「這個……」他倒沒想過。

  「做事不可以太衝動,為了一個特務而去惹毛一只巨大的猛獅是不智的,這可能會阻礙我們未來的發展,更可能引發不必要的戰爭。」

  「可是長官……難道我們就這樣任他胡作非為嗎?」

  「當然不是,我們一方面可以施加壓力,也可以找出洛雷夫的後臺再對症下藥;另一方面,我們的對象始終只有一個,犯不著真的和洛雷夫正面衝突,只要有辦法把人抓走,再來個死不認帳,他又能奈我何?」

  是……洛雷夫是不會奈他何,但洛雷夫又不是笨蛋,人被誰抓走了會不清楚嗎?到時候,他們真能皮皮的不認帳就了事?

  哈,幾條黑線劃過金哲有些蒼白的臉,他對未來可不是那么的樂觀……

  布拉格

  夢幻古堡

  這……是浴室嗎?

  約莫三十坪的空間,墻面全是由淺褐色的磚一塊一塊砌成的,放眼望去,浴缸簡直就像是個小型私人遊泳池,此時裏頭已放了滿滿的熱水,正冒著白色的煙霧,還灑滿了玫瑰花瓣,如夢似幻。

  石雕的白色大理石古鏡大得驚人,幾乎可以照到半個浴室,透過鏡子可以看見後方墻上那幅古裏古怪、有著黑黑的瞳孔卻看不清臉的大型裸男圖,讓甫到夢幻古堡的雪琳有點驚懼。

  「妳不喜歡這間房嗎?其實,這畫是愛妮絲最引以為傲的作品,所以我們一直沒把它換掉,雖然乍看之下會讓人嚇一跳,但看久了,妳可能會越來越喜歡它。」莫兒笑得一臉溫柔地道。

  才怪!她打死都不會喜歡上這幅惡心的畫!

  雪琳暗自咕噥一聲,臉上依然維持著名媛淑女的端莊與尊貴,只是輕輕地扯了扯唇角,尚未開口,又聽到眼前的嬌小女人道──

  「雪琳小姐不喜歡,我們換一間房好了,在三樓的那間房風大些,景色也沒有這一間好,但放眼望去是一片翠林,早起還可以聽到鳥叫蟲鳴,伴隨著花香,要是雪琳小姐有興致,我還可以帶妳去採花。」

  採花?弄得手上腳上一團泥?這個女人有沒有搞錯?那是低下的人才會去做的事!

  莫兒微微一怔,讀到雪琳心裏所想的,臉上的笑容不禁有點僵,道歉的話下意識地便說出口──

  「對不起……雪琳小姐,我不知道妳不喜歡弄臟手。我可以把最新鮮的花採下來,替妳放到房間裏去的,一樣聞得到花香,這樣好嗎?」

  愕然抬眉,雪琳古怪的看她一眼,「我有說我討厭弄臟手嗎?」

  「沒有,那是因為莫兒忘了雪琳小姐是個尊貴的千金,莫兒想,千金小姐應該是不喜歡弄臟手的,所以才自以為是的如此猜想,真對不起。」

  雪琳撇唇微笑,兩手交叉在胸前。

  「妳的確是自以為是,我都還沒開口說話呢,妳倒想擅作主張替我換房了,難道我喜不喜歡這間房也是妳猜來的嗎?」

  感覺到她揚升的怒氣,莫兒心一凜,低眉道著歉,「是的,可能莫兒猜錯了,請妳不要生氣。」

  「我才不會為一個下人生氣。幫我把行李提進房裏,我就喜歡這一間房,以後少自以為是的猜測我的想法,知道嗎?」扭腰擺臀,雪琳踩著三吋半的高跟鞋款款生姿的往大床邊走去,優雅的坐上床沿。「行李放好後,幫我按摩一下腳,你們這兒沒電梯,爬這幾層樓真要把我累死了。」

  聞言,莫兒只是怔了一下,便溫柔地點點頭,「好的,要不要我替妳弄盆熱水泡泡腳,再加一點精油,這樣可以讓妳更舒服一些。」

  雪琳一笑,「那自然是最好。」

  「那我這就去幫妳弄盆泡腳水。」

  莫兒笑著,轉身進了浴室。

  半躺在大床上,雪琳舒服的瞇著眼,望著精雕細琢的天花板,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幸好她堅持要住進來,不然,她怎么能體會到夢幻古堡的美呢?簡直神奇!

  這裏不似皇宮裏的金碧輝煌,卻處處都是驚奇,放眼望去,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都沾染著精致藝術的品味,賞心悅目的畫作與古典吊飾,以及恰如其分、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擺設,不知出自哪位藝術設計家之手。

  莫兒端著一盆滴了幾滴熏衣草精油的熱水走出來,聽見雪琳心裏對這間古堡的讚嘆,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走上前去替雪琳脫下高跟鞋,將她兩只細白美麗的腳放進水裏,輕輕地替她按摩著。

  「這樣的力道可以嗎?雪琳小姐?」

  「嗯,好舒服……洛雷夫有交代妳好好服侍我吧?伺候得我舒服,等我當上了古堡的女主人,也絕不會虧待妳的,懂嗎?」

  古堡的女主人?

  莫兒一愕,身子一僵,有一瞬間感到無法呼吸。

  「妳在做什么?」

  不知何時閃進房裏的洛雷夫,高大修長且勁實的身軀正倚在門邊,冷冷的看著莫兒替雪琳按摩腳的這一幕,濃黑不馴的眉一挑,一股潛藏的怒氣不知從何而來,在他心頭上滾滾的燒。

  「洛雷夫!你來了!」雪琳一見到俊美的洛雷夫,雙腳蹬進水裏,起身就往他懷裏奔去。

  顧不得洗腳水濺上了莫兒蒼白的小臉,更管不得因她這樣莽撞的舉動而踢翻了一盆子的水,把地毯整個弄溼了,她的眼裏、心裏從洛雷夫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容不得其他。

  可洛雷夫的眼,卻定定的落在跪坐在地板上那被洗腳水濺溼的莫兒臉上,他雙手托住雪琳的腰,輕輕地把懷裏的軟玉溫香給推離,大跨步的走向莫兒。

  莫兒意識到他朝她走來,狼狽不堪的垂下眼,趕忙收拾一團混亂,一手端著傾倒的臉盆,跪得有些酸軟的腳忙不迭地想站起,為的就是在第一時間逃離他的視線,不讓他看到她的狼狽與難堪。

  孰料,事與願違,腦子傳來的微暈讓她的身子輕輕一晃,差點連臉盆都拿不穩,要不是洛雷夫的手伸得夠快,她的頭可能已經撞到前方凸起的圓形墻柱。

  「怎么了?」他皺起眉。

  「沒事,只是腳滑了一下而已。」要是告訴他她頭暈,他勢必會馬上把她抱回房裏去休息。

  「是嗎?」說謊的小女人!

  「是……你放開我吧,我真的沒事了。」莫兒小心翼翼地看了他身後的雪琳一眼,見對方的眸子正深思的望住他們,心驚的趕緊把他給推開。

  洛雷夫不悅的挑眉。

  「我去拿新的地毯來換,這裏需要整理一下。你們聊,我去忙了。」莫兒垂著眸說完,雙手抱著臉盆速速奔離,因為急,腳步有些踉蹌;因為慌,奔離的身子似在逃難。

  奔到了自己位於三樓的房間,莫兒衝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把水猛潑到臉上,連她都不清楚自己想要衝掉的是臉上的洗腳水,還是方才莫名閃過的恥辱感受。

  在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分之前,她可以不想太多的替對方按摩雙腳,但當她知道那個女人有可能成為古堡女主人,加上洛雷夫又突然出現之後,她卻覺得難堪不已、痛苦不已……

  不,不可以這樣的,她不是凡人,不能愛上洛雷夫,她在他身邊永遠是個拖累,這是她早就明白的事,絕不可以忘呵!

  如果,她身上的讀心能力與感應能力沒有解除的一天,那么,她就絕對不可以愛上他。

  這是她從第一次見到洛雷夫就不斷告誡自己的事,不管洛雷夫對她有多好,她絕對不能逾越了分際,更何況……洛雷夫也沒愛過她吧?

  對於洛雷夫和舒赫兩兄弟,她的讀心術一點用也沒有,那片片斷斷、支離破碎的感應能力,無法為她拼湊出有關他的過去與未來,關於這一點,她一直感到非常非常的沮喪。

  如果,她可以像讀別人的心一樣讀到洛雷夫的心,那么,她就不必去猜測他對她的情感究竟屬於哪一種。

  如果,她可以將感應能力運用自如,而不是總是一閃而過的畫面,那么,她就可以看到他未來妻子的面貌,或是他過去生活的一切點點滴滴。

  可惜,在他身上──一個她這輩子最想要了解的男人身上,她什么也讀不到、感應不到。

  可笑吧?

  哈!要是那個體貼又細心的大廚子兼大總管的霍曼先生還在夢幻古堡,鐵定又要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了。

  此時此刻,她真的希望當年一起創立夢幻古堡、為夢幻古堡寫下一篇篇美麗傳說的霍曼,和嗜畫如命的愛妮絲都還在夢幻古堡,這樣,她有心事的時候可以有人傾聽,她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有人替她出主意,她也就不會覺得那么那么的孤單無助及脆弱了吧?

  夢幻古堡經歷了這么多的事與危機,洛雷夫最後還是決定把夢幻古堡暫時關了,也為了霍曼的妻子淩彩的安危而把他們趕出堡去,現下,整個古堡就只剩下她和洛雷夫兩人。

  不,現在還多了一個雪琳小姐。

  她是洛雷夫親自帶進夢幻古堡的第一個女客人,她早該知道她的身分與眾不同,不該感到驚愕的不是嗎?

  在這非常時期,洛雷夫和她總是從暗道出入古堡,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危險,他卻還是把雪琳小姐帶進古堡來,可謂意義非凡不是嗎?

  她卻傻得沒去細想過這舉動所代表的意義……

  只是,洛雷夫真的要結婚了嗎?

  新娘子是雪琳小姐?

  不知怎地,想到此,淚花從她眼角不斷的滾滾而落,怎么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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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6: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她是誰?」雪琳的眸中帶著濃濃的質疑。

  嬌小的身影、甜美的笑容、溫柔的語調、令人舒服的氣質……她在那個叫莫兒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小小的威脅。

  「古堡的服務生莫兒,妳不是知道了?」

  「我怎么覺得她好像不只是個服務生這么簡單?」

  洛雷夫的眸子緩緩地移到她臉上,「如果妳想問的是,她是不是也是我的女人之一,那么我的答案很清楚,她從來就不曾是。」

  雪琳瞪著他,胸前的起伏正顯示出她內心澎湃不已的思潮。「你剛剛看起來很激動,洛雷夫,我很少看見你這么激動。」

  「那是因為妳還不夠認識我。」

  「那就是你的錯了,是你對我太冷漠,讓我沒辦法多認識你一點。」

  洛雷夫瞇眼笑了,伸手勾起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仰著美顏望他。「我對妳太冷漠?親愛的雪琳小姐,妳這句話對我可不太公平。」

  他意有所指的話語讓雪琳驀地紅了臉,「本來就是……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你現在所講的這個--唔……」

  她的唇被他霸氣且冰冷無比的唇給覆上,讓她再也無法吐出任何話語。

  總是這樣……

  每當她想多問一句什么,他就用他的吻與擁抱來封住她接下來的追問。

  他能怪她不夠了解他嗎?

  他對她,從一開始就是個謎,除了知道他來自美國一個位高權重的政治世家,以及他夢幻古堡堡主的身分之外,她對他的了解以他吻她的方式及抱她的方式居多……這常常讓她若有所失,躺在他的臂彎裏也無法覺得踏實。

  她要的不只是這樣而已。

  他是她的男人,不只是身體,她要的還有他的心。

  莫兒在廚房裏忙著,為這半年來第一個人住夢幻古堡的客人下廚。

  爐火燒滾著爐子上的湯,鍋蓋嘆噗噗地像是掙扎著要跳開來,莫兒眉一皺,趕緊伸手打開鍋蓋,卻忘了用隔熱手套套住手,硬生生被燙了一下,滾濺而出的熱湯潑上她細嫩白皙的小手,那細細碎碎的紅痕,莫名的惹紅了她的眼。

  不痛,真的,但鼻子卻直冒酸。

  她煮的是海鮮湯,難不成被她煮成酸辣湯了?

  湯杓在鍋裏攪啊攪地,滿滿一鍋新鮮的海鮮湯看來十分美味,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妳在這裏幹什么?」

  冷冽的氣息從莫兒身後襲來,讓她身子一僵,但也只不過短短的幾秒鐘而已,

  回眸時她已是滿眼的笑。

  「我在煮湯啊,堡裏的食物不太多,雪琳小姐可能會吃得不習慣,我們明天出去買點東西好嗎?她可是我們堡裏的客人,我們不能怠慢人家--」

  「妳不必把她當客人。」

  他的意思是……她該把雪琳小姐當主人?莫兒的心微微一疼,臉色剎那間變得更為蒼白。

  「我知道了,她是未來的堡主夫人,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應該更殷勤一些,不是嗎?不然哪一天被趕出堡,我可就真的無家可歸了。」依舊甜美的笑容裏摻雜著淡淡的苦澀,莫兒這笑,當真勉強得緊。

  只是,絕不能讓他看出來……

  「不管是誰,沒有人有權利可以把妳趕走。」她是他羽翼下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著她,給她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這是他把她從路上撿回來時便給她的承諾。

  聞言,莫兒臉上的笑容更甜了。「我知道了,幽靈,剛剛只是玩笑話,雪琳小姐對我很好,你放心吧。」

  雪琳對她很好?

  洛雷夫嘲弄的-笑,「那妳剛剛在房裏做什么?」

  「什么?」莫兒裝傻,低頭看鍋子裏滾沸的湯。「好像煮太熱了,蝦子太熟不好吃。」說著,她把爐火關了,彎身到櫃子底下翻東西,邊翻邊問著洛雷夫,「下面好嗎?雪琳小姐喜歡吃什么?你該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做菜。」

  「我不知道。」

  「嗄?」一雙眼從櫃子裏探出來瞧他,她有些失笑。「你該多關心一點你未來的妻子吧?幽靈?」

  洛雷夫的眸光一閃,「她是嗎?妳看見了?」

  「沒有。」莫兒搖搖頭,低下頭繼續找櫃子裏的面條。不知跑哪兒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可是你會娶她不是嗎?」

  他從頭到尾都沒否認過她說雪琳是未來堡主夫人的話,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推論雪琳的話是真的,這是一般人都有的常識,與她身上的異能無關,何況,她真的沒有在雪琳小姐身上感應到什么畫面。

  可能是她一直無法專心吧?從洛雷夫突然帶回一個女人開始,她的心就始終緊繃著,難以喘息。

  「是,我會娶她。」

  莫兒的背影一動也不動,低垂的小臉讓人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

  洛雷夫交迭的雙手驀地松開,走向莫兒,把她嬌小贏弱的身子輕輕拉起來,專注的審視著她的眼。「妳在意?」

  「不,一點也不。」

  他又看了她半晌,才用他低沉的嗓音道:「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對妳的保護讓妳產生其他不該有的想法,甚至對妳造成傷害,懂嗎?我對妳,就像我對愛妮絲一樣,像親人、像妹妹,總之,我希望妳們可以幸福,我也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妳們不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誰,就算是我未來的妻子,她也沒有權利傷害妳。有一點妳一定要記住,我對妳的守護是永遠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

  「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

  洛雷夫笑了,「妳知道我對妳好就夠了,不需要知道為什么。」

  莫兒搖搖頭,溫柔的瞅著他難得帶笑的眼。「你以前從來不跟我說這些,如果真要我不誤會,那么,你該早一點告訴我的,不是嗎?」

  那才是一勞永逸的做法。

  「現在說太遲了嗎?」

  喉頭一緊,莫兒被他探究的眸子逼得快說不出話來,「不……不會的,我從來就不以為你對我的好是因為男女之情。」

  他從來不曾提過他身邊的任何女人,但她知道他的身邊一直有人,只是她從來未曾去說破,是她天生不喜歡挖掘別人的隱私使然,也是因為她潛意識裏想當個縮頭烏龜吧?

  常常,他夜半突然出現在她房裏吹著風,風裏,隱然還可以聞到淡淡的女人香水味。

  常常,他會在她差一點昏厥的前一刻抱起她,將她穩穩的送到房裏的那張柔軟大床上,在他懷裏,她依稀可以感受得到有女人依偎過的痕跡,一根金發、一個口紅印,不然,就是頸間一處淡淡的指甲抓痕……

  不說破,可以假裝從來沒有這些事;說破了,就得要去面對其實他根本對她無意的事實。

  偏偏,他對她的好,總讓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產生誤解,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再地告訴自己--不是的,不可以,絕不能把人家給妳的恩情當成愛情。

  是的,恩情。

  沒有洛雷夫,就沒有莫兒,他在一場大雪中撿回了她的一條命,在她被中國那些異能協會的研究人員追著跑,差一點就要跳崖自盡的當下,他出手救了她一命,然後把她帶進古堡,給了她將近三年全新的生命。

  這些日平,她真的過得很快樂,她把從客人身上感應到的畫面請愛妮絲畫下,在退房時送給客人當禮物,她希望用她的小小能力幫助別人度過未來的某些困境,而她感應到的畫面一一的在未來的某一刻發生了,口耳相傳的結果,傳出了古堡裏有一個可以讓畫境成真的女畫家,也間接的造成了夢幻古堡成為中國異能協會追查的目標。

  是她的錯,要不是她自以為是的善心,她不會將夢幻古堡帶到現在這種關門大吉的局面……

  「在想什么?」感受到她眼神裏的淡淡痛苦,洛雷夫關心的伸手抬起她的小臉,「告訴我。」他不喜歡她對他隱瞞任何事。

  她看見他眼神中的關心,也感受到過去兩年多來,兩人之間那種熟悉卻似乎又陌生的親密感,一切彷佛都沒有改變,可是,偏偏改變了,因為他要娶別的女人,夜以繼日地,她將看著他與另一個女人雙雙對對。

  屆時,她還能繼續留在這裏嗎?

  莫兒苦笑,她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

  「沒什么。」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抬起頭來對洛雷夫甜甜一笑。「決定好要吃什么了嗎?你如果沒意見,我就自己決定 ?」

  洛雷夫望著這張笑起來總是甜美可人的小臉,明白體貼的她永遠不願造成別人的麻煩,她總是這么貼心、細心的為身邊的每一個人設想著,寧可委屈自己,甚至把自己的生命輕易的擱在懸崖上,讓人在旁看了膽戰心驚又心疼,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下次不要這樣了,妳不是這裏的傭人,就算是,妳的工作範圍也不包括替人洗腳。」

  「其實……沒關係的,只不過是件小事,如果這樣可以讓雪琳小姐感覺舒眼一些,也是很好的……」話說到一半,莫兒意識到眼前這個大男人似乎真的要生氣了,忙不迭地道:「嗯,好,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嗯,知道。」

  「下次再讓我看見妳做這樣的事,我就把那個女人趕出去。」他靠近她耳畔輕聲地道,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

  他知道,威脅把別人丟出去,比威脅他要對她怎么樣有用得多,因為她太善良了。

  莫兒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可以這樣威脅她,杵了半晌,還沒回過神,洛雷夫的嗓音又再次從門邊傳了過來--

  「對了,先告訴妳一聲,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位客人,不,不是客人,是……一個從遠方來的朋友,他會住在堡裏一陣子,以後煮東西及採買的工作就交給他,妳不必再動手了。」

  電話那頭,舒赫依然是一副閒散、吊兒郎當的口吻,如果洛雷夫猜得沒錯,這家夥一定是剛剛跟那老頭子吵了一架,否則不會舍得放下他身邊的老婆和可愛的女兒,打電話給他這個向來說不上太親近的同父異母哥哥。

  「聽說你把雪琳那女人接到堡裏去了?」

  「嗯,她堅持要住進來,我也沒辦法。」不愧是人稱地下總統的舒赫,消息還真靈通。

  舒赫不以為然的冷哼著,「若你不允許,她的堅持有用嗎?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真不知道你的腦子在想什么,那老頭子當不成太上皇一點都無關緊要,你犯不著為了他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

  洛雷夫挑挑眉,性感的唇瓣輕抿成一直線,「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打算娶捷克總理的女兒,好鞏固老頭子在美國的地位,不是嗎?你當我是傻子啊?」

  他們的老爹一生眷戀權位,心思細密的一步步捧著亞瑟安,打算讓他一舉當上這一屆美國總統,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亞瑟安為愛寧可舍江山就美人,傷透了所有人的心,也讓這一連串嚴密的政治布局完全失控。

  現在,老頭子的勢力雖未因亞瑟安棄選而整個崩塌,但政治家哪一個不是墻頭草?哪邊強就靠哪邊站,老頭子失勢是遲早的事。

  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老頭子近來也是急白了發,氣得想把亞瑟安家族給毀屍滅跡。

  所以他猜,一定是老頭子逼著洛雷夫娶雪琳,頂著捷克總理親家的這個頭啣,至少還可以讓老頭子在美國大老面前贏得面子和裏子。

  「你搞錯了,舒赫,我和雪琳已經交往好一陣子,早在亞瑟安棄選之前,我們就已經在一起,這兩件事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洛雷夫沉聲回答。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因為愛她所以要娶她?」

  「就是這樣。」

  舒赫在電話那頭冷冷的噴了一口氣,「那莫兒呢?你耍著她玩嗎?那個丫頭不是你的心頭肉?」

  他可沒忘記當年自己那一記飛刀對準莫兒時,洛雷夫白癡的拿自己的手臂直接來喂刀這件事--只為了怕推開莫兒的強大力道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小傷。

  可笑得很呵!若不是洛雷夫十分在乎她,正常人在當下的反應都該是直接推開對方來躲過那一刀,而不是傻蛋似的直接把手臂擋在她胸前擋住那把飛刀。

  何況,以洛雷夫的身手,絕對有本事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把她推開,而讓兩個人都不必受傷。

  那一刀可不輕啊,說他狠也行,誰教他這個大哥吃裏扒外,把他找了許久的女人給藏起來,讓他像白癡似的找了兩年,給莫兒的那一刀自是毫不留情,不過,他也不否認自己那一記飛刀,是在非常確定洛雷夫可以讓莫兒逃過一劫的情況之下才出的手。

  現在是怎樣?今非昔比?洛雷夫變了心?還是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凡心?他對他舒赫的老婆愛妮絲是這樣,對莫兒也是?他對她們的好全都是因為身為朋友的義氣?

  真是狗屁!

  「莫兒對我而言,就像是妹妹,我會永遠保護她。」洛雷夫淡聲道。

  「妹妹?」舒赫在電話那一頭幾乎要尖叫起來,「哈,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你告訴莫兒了嗎?你想傷透她的心?你說了嗎?不敢說對吧?我幫你好了,你等著,我改天就飛去你那裏,親口告訴她這個天大的謊言--」

  「我說了。」

  「什么?」沉悶的氣音彷佛要穿透電話線而來。

  「我說……我已經對莫兒說過了,不必麻煩你跑一趙。」洛雷夫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你真是個大壞蛋,洛雷夫。」

  洛雷夫不置可否,「老頭子那邊沒事吧?」

  「我又不是他的保母!」說起那個老頭子,舒赫就一肚子氣,雖然那老頭子是他們的爹,但誰規定兒子不能氣老子的?

  「舒赫--」

  「還沒死呢,放心好了,中國那頭近來一直施加壓力給他,要他找到你,命你交出那個女畫家,否則他們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瞳事來,你自己最好小心點,快死之前記得撥通電話給我,我好給你報仇,嗯?」

  沒有人知道那個女畫家愛妮絲其實已經是他舒赫的老婆,而且他們要找的人也不該是女畫家,而是隱藏在畫作之後的那個幕後推手莫兒。

  不過,這好像也無關緊要了,總之,如果不交出個人來,對方是永遠不會罷手的。

  「放心,他們不敢對我怎么樣的,除非他們想引起兩國的戰爭。」

  「就憑你?你忘了老頭子已經勢單力孤了啊?」

  洛雷夫撇撇唇,冷笑一聲,「我的勢力從來就不是靠老頭子。」

  「不是老頭子那是誰?」

  洛雷夫悶不吭聲。

  「不會是我吧?我可沒答應給你靠喔。」舒赫忙不迭地撇清關係,「你該知道我現在除了有錢有老婆有小孩之外,什么都沒有。」

  地下總統的美名他早就丟了!

  呃,不丟也得丟,他才不要管洛雷夫這樣的燙手山芋!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洛雷夫突然說道。

  啥?話才說到一半,他就要挂電話了啊?有沒有搞錯?

  「洛雷夫,重點還沒講哩,那個--」

  「我再給你電話。」說完,洛雷夫用手去按掉電話,卻沒有放下聽筒。果真,如他所料,細微的「喀」一聲從話筒傳進他耳裏,偷聽電話的那個人很快地也跟著挂上電話,就怕穿了幫。

  結果是--舒赫沒挂電話,洛雷夫也還在線上,因為之前話筒的分機沒挂上,舒赫也沒挂斷電話,就算洛雷夫甩手按掉電話,電話依然是沒有斷線的。

  「有人竊聽?」舒赫生來耳聰目明,這點小伎倆他很快便明白。

  「是啊,現在我們開始談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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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個男人--溫塞斯,洛雷夫是這么介紹他的。

  褐色的發在月光下透著宛若絲線般的光澤,他鼻子俊挺,濃眉綠眼,略寬的唇角在見了她之後微微上揚,笑起來的模樣帶著一抹邪氣,高大的身形與洛雷夫不桐上下,但洛雷夫卻多了一份內斂與優雅,與眼前這個男人吊兒郎當的氣質顯得格外不同。

  「妳就是莫兒?」溫塞斯先行開口,邊說邊揚手撥落發上的雨珠。

  「是,你好。」莫兒甜甜一笑,「需要我幫忙嗎?」

  「妳這么小,這個袋子就可以把妳壓死了。」溫塞斯笑著睨了她一眼,背在身後的黑色大帆布袋從這一肩換到另一肩,筆直的長腿根本沒徵詢任何人的同意便直接走進古堡。

  莫兒關上地道的大門,尾隨著他往前走,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老實說,溫塞斯可以不必靠人引路就找到地道的入口,實在令她非常意外,而且他出現的時間跟洛雷夫告訴她的一模一樣,準時得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大門口,才打電話告訴洛雷夫的。

  她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地道的大門外是一片約莫有兩人高的針葉樹叢,連綿數裏,其中還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湖泊,若非熟悉地形的人,根本不敢輕易闖入這片密林。

  正因為地道十分隱密,所以她和洛雷夫才可以常常喬裝打扮出入古堡,也因為近兩個月來,捷克政府基於保護布拉格古皇城安全的理由,突然派兵駐守在通往古堡與古皇城的必經之路,這裏成了人煙罕至的地帶,他們才可以在中國追緝的情況下,依然安然的住在古堡裏。

  洛雷夫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中國特務在暗中監視古堡三個月後,如今早己將探查的目標轉向與洛雷夫有地緣關係的美國及南非。

  「等等,你可以走慢些嗎?我帶你去你的房間--」跟在溫塞斯身後,莫兒有些喘。

  「我要靠妳房間最近的那間房。」

  嗄?莫兒一愣,停住了腳步。

  溫塞斯沒聽到身後跟來的腳步聲,遂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笑意盎然的眼帶著些許詭譎的流光。

  「為什么?」莫兒問,專心的審視著他。

  因為我想靠妳近t些。

  她聽到他在心裏這么說,迷惑的皺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妳啊,笨!

  「溫塞斯……」她沒讀錯吧?她讀的真的是他的心嗎?她和他才第一次見面,他就喜歡上她了?

  這怎么可能!天方夜譚嗎?

  「有問題嗎?」溫塞斯看著她,露出牲畜無害的無辜眼神。

  「不是……」莫兒突然紅了臉,低下頭越過他疾行而去。「那個……靠我房間最近的那一間是在古堡的另一頭,那邊容易被人發現……呃,我的意思是不安全,所以可能沒有辦法讓你住。」

  唉,真可惜,那么我只好每天爬窗戶去看妳了!

  莫兒再次讀到他的心,腳步走得更急,而且心裏有點慌。

  溫塞斯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洛雷夫會在這個節骨眼把他找進來跟他們住在一起?他不會是壞人吧?

  他的眼神讓她有點害怕,而且他的所思所想也讓她害怕,雖然他沒有把那些話說出口,不能算是冒犯了她,更不能定他的罪,但……她都讀到了啊!他沒說也等於說了!

  喔,上帝!這小女人長得小歸小,屁股卻是渾圓飽滿而性感,看看,那包覆在毛線裙下的腿也是雪白勻稱得讓人想要咬一口……

  真無法相信,這個小女人竟然也可以引起我的「性趣」……

  有趣極了!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

  什么跟什么?他竟然老想這些?

  莫兒又羞又氣,低著頭越走越快,最後變成了小跑步,跑著跑著竟撞進了一個寬大的古銅墻……不,是肉身……

  天……肉身……

  眸一抬,莫兒瞬間臊紅了臉。果然,洛雷夫沒穿衣服……不!是上半身沒穿衣服!

  她愣住了,瞪著眼前這古銅色的肉墻……不,是肉身,傻得沒想到要移開視線,也慌得根本忘了要移開視線,呃,其實,也許,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她驚嘆得……舍不得移開視線吧?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跑那么快幹什么?臉這么紅,妳發燒了嗎?」還有她抵在他胸膛的小手也熱得緊,洛雷夫擔心的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莫兒瞬間驚跳起來,連退數步,這一退反而退到跟上來的溫塞斯懷中,溫塞斯也毫不客氣的順勢將她擁抱住。

  「啊!」驚覺到兩人之間的親昵姿態,莫兒彈跳起來,雙頰紅撲撲的想要掙開,「請你不要這樣……」

  她求救的眼神望向洛雷夫。

  洛雷夫輕掃了溫塞斯一眼,「別玩過頭了,溫塞斯,她不是你可以隨手抱來玩的女人。」

  溫塞斯挑釁的瞧著他,一笑,「那是什么?可以娶來當妻子的那一種女人嗎?那么我要了。」

  洛雷夫挑挑眉,「你想娶她?」

  「怎么?不行?難不成要娶她還得獲得你的許可?你是她的誰?爸爸?哥哥?還是監護人?不然,是情人?」

  一連串問題丟過來,洛雷夫卻懶得理會,「別忘了你到這裏來的工作。」說著,他轉身回房。

  莫兒忘了自己還在溫塞斯懷裏,她的目光跟隨著洛雷夫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一扇根本不屬於他房間的門後。

  那間房,是雪琳小姐住的,而洛雷夫赤裸著上半身走進去……

  心驀地抽疼起來,痛得莫兒用雙手緊緊摀住胸口,不住地輕喘。

  「妳怎么了?」察覺到不對,溫塞斯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

  她的臉已不復方才的紅潤,而呈現一片蒼白,緊揪在一塊兒的柳眉上方還冒著細小的汗珠。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模樣看起來很痛苦,卻半聲也不吭,連他摟著她的腰都沒察覺到。

  「妳究竟怎么了?女人!說話!」溫塞斯不耐的想咆哮,但懷中的女子太過嬌小贏弱,好像只要他稍稍用點力就會傷了她,所以他只能吼,卻不能真對她怎么樣,何況,她現在全身的重量好像都落在他摟著她的手臂上了……

  不會吧?她快暈倒了嗎?

  洛雷夫怎么沒有告訴他,她的身體這么不好?該不會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煩!

  「喂,妳不說話,我就要松手 !」就說他喜歡辣妹嘛,這樣嬌小又弱不禁風的女人實在不對他胃口!

  唉唉唉,他真的後悔莫及了嗎?他是不是該馬上轉頭回美國去?不然中國也行!

  孰料,這女人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還柔順的跟他點點頭,「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的。」

  才怪!溫塞斯低咒一聲,攔腰將她抱起,「快告訴我妳的房間在哪裏,我的手很酸!」

  「上去三樓左轉……第二個房間……」

  抱著她,溫塞斯健步如飛的上了三樓。

  此時,剛剛被關上的房門輕輕地從裏頭被人推開,洛雷夫走出來,高大的身影倚在通往三樓的樓梯口。

  他點上一根煙,輕輕地吹吐著,那煙霧彷佛心有靈犀似的,緊隨著主人的視線悄悄的飄往三樓。

  她不會有事的……

  他不會讓她有事的……

  暈眩一直持續了約莫十分鐘,在這短短的十分鐘內,莫兒卻覺得像快過了一個世紀。

  她緊閉著雙眸,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要不是溫塞斯確切的聽到她那有些急喘的呼吸聲,還看見她被子底下胸口的起伏,他真要以為她已然死去。

  「妳究竟生了什么鬼病?」他不知道他來夢幻古堡除了要身兼保母、廚師及打雜的工作之外,還得充當看護。

  洛當他是廉價勞工嗎?嘖!當初應該白紙黑字寫清楚,他現在人都被騙進來了,不幹好像也不行。

  讀到溫塞斯心裏的話,莫兒緩緩地睜眼,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甜笑,「我沒病,只是頭暈而已,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別擔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絕不會給你添麻煩,還有,堡裏因為沒有客人,要做的事其實並不多,我會幫忙,不會讓你忙不過來的。洛雷夫只是看起來兇,他人其實很好,所以--」

  「妳別替他說好話,我會吃醋。」溫塞斯看著她,唇角似笑非笑的輕揚,「妳很訝異?不會吧?我剛剛不是說要娶妳了嗎?」

  莫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真心的嗎?」

  「妳說呢?」把問題丟還給她,溫塞斯只負責微笑。

  「不是。」

  「錯了,我當然是真心的。」

  莫兒嘆口氣,望住他的眼睛,一幕幕片段性的場景閃進她眼底、腦海,她看見了洛雷夫和溫塞斯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的弄得彼此鼻青臉腫,也看見了溫塞斯深深的吻著一個女人,還伸手扒了那個女人的衣裳……

  打住!

  天啊,這真是限制級的畫面!

  莫兒的小臉羞紅,不住地搖晃小小的頭,打算把剛剛感應到的畫面忘得一乾二凈。

  「妳怎么了?」溫塞斯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望住她酡紅的雙頰及羞澀楚楚的雙眸,有那么一秒鐘,他竟覺得這小女人美呆了。

  這當然是錯覺,因為這小女人根本不對他脾胃,他愛的是金發藍眼的妙齡女郎,辦事的時候會在他身上大叫扭動的那種,而不是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嬌小東方女子。

  下巴被他箝制住,莫兒不得不再次望住他,這一瞧可呆了,因為她看見剛剛在畫面裏那個被脫掉衣服的女人的臉……

  「莫兒?莫兒?」溫塞斯拍拍她有些怔愣的小臉。

  莫兒突然像是被鬼附身似的使力拍開他的手。

  溫塞斯莫名的瞅著她,她的眼神卻在一瞬間從慌亂轉為抱歉,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但,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又是為什么?

  「你趕路一定很累了,我去煮點東西讓你填填肚子。」莫兒掀開被子下床,雪白的腳丫子踩著豐厚柔軟的地毯,小跑步的往門邊奔去。

  「喂--」他叫住她。

  莫兒回頭,身子卻呈現緊繃的起跑姿態。

  溫塞斯見狀覺得好笑,他會吃了她嗎?還是他看起來像是大壞蛋?

  「我要特大碗魯肉飯外加兩個醬油炒蛋。」

  愣了愣,莫兒點頭,轉頭就要走。

  「別忘了穿鞋,女人!」他在她身後叮嚀著,人已大剌剌地躺上柔軟的大床。

  他忘了,這間房不是他的。

  他忘了,這張床不是他的。

  他也快要忘了,這個小女人並不是他的。

  位於夢幻古堡底層的一間備用廚房,是莫兒和洛雷夫這幾個月可以不必餓肚子,又不必冒著被人發現古堡裏有住人的危險,還可以安然住下的原因之一。

  此刻,這黑桃原木的方桌旁正難得的坐了四個人。

  「天啊!這種東西能吃嗎?」雪琳咬了一口法式面包後,隨即往桌子上一扔,端起桌上一杯看似牛奶的飲料就口,才喝下,她細致的眉一皺,重重的將牛奶杯給擱下。「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溫塞斯挑眉,正想罵人,莫兒已經先開了口--

  「那是現擠的新鮮羊奶,對身體和美容都很有幫助,雪琳小姐如果喝不慣,我再替妳去倒一杯罐裝的鮮奶好嗎?」

  雪琳挑挑眉,撇了撇唇,「不必了,我想吃火腿蛋及新鮮果汁,麻煩快一點,我好餓。」

  「好--」莫兒正答應著要起身,一只手卻拉住了她。

  「冰箱裏已經沒有蛋了,火腿也還凍著沒退冰,至於果汁,有,不過已經過期一天了,妳還要嗎?」

  說這話的是溫塞斯,他的眸光一閃一閃地像是嘲弄,更像挑釁。

  雪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小手往桌子上一拍--

  「你是誰?你這是什么態度?!」

  「我叫溫塞斯,暫時是這裏的主廚。以後我煮什么妳就吃什么,不然拉倒,請妳回房裏去。」

  「你!」雪琳氣得眼眶一紅,轉向一旁默然不語的洛雷夫,「洛,你不幫幫我?你從哪兒請來這么不懂禮數的蠻子?瞧,他竟敢這樣對我說話!我要你馬上把他開除!」

  洛雷夫淡笑,伸手拍拍她的臉,「女人都愛漂亮,每天喝一杯羊奶,不僅對身體有益處,還可以養顏美容,喝下吧,乖。」

  「洛,人家喝不下這種難喝的東西嘛!」雪琳嘟起嘴,「還有這面包硬成這樣,我牙齒都快咬壞了。」

  「原來雪琳小姐動過拉皮手術啊。」溫塞斯涼涼說道。

  啥?他在說啥?真是太過分了!

  「你說什么拉皮手術?」雪琳的牙齒氣得打顫,嗓音卻柔得嚇人。

  溫塞斯無辜的眨眨眼,「沒有嗎?我只聽過老人家才會牙齒不好,可是妳看起來不像老人家,不是去拉過皮抽過脂是什么?」

  「你!你--」

  「我叫溫塞斯。」他好心的提醒她。

  「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雪琳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大吼。

  「妳憑什么叫我滾?」溫塞斯依舊吊兒郎當的坐在原位,低下頭咬了幾口面包。好餓喔,尤其是跟這種潑婦吵架的時候,他的肚子會特別餓。

  「憑我是--」

  「是什么?」

  「是……」雪琳瞪著溫塞斯,又看看洛雷夫在一旁不幫腔,氣苦的哇一聲大哭起來,「我討厭你們!討厭!」

  她起身哭著跑離廚房,留下方桌旁忙著嘆息的三個人。

  「忍住不行嗎?」洛雷夫喝了一口羊奶。

  「你真要娶這種女人?嘖!」溫塞斯也喝了一口羊奶。

  「是我要娶她,不是你。」

  「廢話,我才不會笨得去娶這種女人。」

  「所以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別管我的女人。」這兩個人在堡裏吵翻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已經夠累了,沒空去處理這兩個人的不對盤。

  「好啊,那就請她安分點,她不喜歡吃我煮的東西就自己想辦法,餓死也沒我的事。」溫塞斯笑著,轉身拿起莫兒的碗幫她舀湯。「妳怎么這么快就喝完了?很好喝嗎?」

  莫兒甜甜一笑,點頭,「是,很好喝,這是什么湯?」

  「青蛙下水湯。」

  啥?莫兒眨眨眼,頓時覺得肚子裏咕嚕咕嚕的嚷著欲嘔。

  「好喝吧?很補的,還是妳識貨!」溫塞斯壞心眼的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小臉,正要取笑她兩句,卻見她嬌小的身影匆匆地衝出廚房,往最近的浴室奔去。

  「哈哈哈~~」

  溫塞斯大笑出聲,眸子對上洛雷夫,只見對方沉著一張臉。

  「這一點都不好笑,溫塞斯。」

  洛雷夫起身,也跟著離開,尾隨著莫兒的身影來到浴室門口,他聽到她在幹嘔,也聽到低低的啜泣聲。

  長指在門上輕敲了兩下,「開門,莫兒。」

  好一會兒,門才打開,莫兒頭低低的杵在浴室裏頭,而高大的洛雷夫站在門邊俯視著她。

  「溫塞斯只是開玩笑的。」

  莫兒訝然抬眸,「不是青蛙?」

  「是雞肉。」洛雷夫說謊,不過她很好騙,他說的她就信,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她不會一直想吐。

  莫兒笑出來,蒼白的臉慢慢的恢復紅潤。「什么……他真是的!好過分!」

  「嗯,要不要我去教訓他?」見到她甜甜的笑,洛雷夫安心了,深沉的眸掠過一抹柔。

  「不可以的!」莫兒急了,想到那天在溫塞斯身上感應到的畫面--溫塞斯被打得奄奄一息,當時洛雷夫的樣子像是要殺了溫塞斯。

  她搖著頭,情不自禁的上前捉住洛雷大的衣袖。「不管發生什么事,答應我,不要跟他打架好嗎?」

  洛雷夫的眸再度沉了,因為她對溫塞斯的關心。

  「幽靈……我說過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傷人,如果是因為我的話……答應我,不要跟他打架。」

  她仰頭期待的望著他,良久。

  然,一如以往,對於她這樣的要求,洛雷夫始終沒有首肯,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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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7: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莫兒不知道洛雷夫是怎么辦到的,總之,當她在同一天下午再次見到雪琳時,雪琳已是滿面春風,難得的好相處。

  「莫兒,我想請妳幫我一個忙好嗎?」

  莫兒看著她,讀到她心裏所想的一連串問題,包括該如何做好洛的妻子?洛最喜歡吃什么?洛平常最愛做的事?最愛的一本書?除了她,洛有沒有帶過別的女人進來古堡……

  雪琳小姐是真心愛著洛雷夫的吧?她的眸子在發光,想討好洛雷夫的心是如此的迫切,讓莫兒的心又酸又痛,卻又為洛雷夫高興著。

  以後,他如果忘記加件外套就站在窗邊吹風,有人會拿外套給他穿;他如果忘記吃飯,有人會煮好提醒他吃;他如果覺得孤單寂寞的時候,有人會輕輕的擁住他給他溫暖……

  那個人,不會再是她莫兒,而是雪琳小姐。

  「好,」只要能為洛雷夫做的,她都願意。

  「真的?妳知道我想請妳幫我什么忙嗎?這么快就答應,不怕我把妳賣了?」親昵的拉住莫兒的手,雪琳帶她到一旁的英國古典雕花椅坐下,美麗的眼眸閃閃發亮。

  這一刻,她是真心想要請莫兒告訴她一些洛雷夫的生活習慣及喜好。她喜歡洛,越來越喜歡,尤其,在她偷聽到洛那通電話以後,她更確定洛並不愛莫兒,洛對莫兒並沒有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愛,這讓她安心許多,更別提早上洛回房去找她時兩個人的熱情繾綣,那簡直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心中的快樂漲得滿滿的,就快要溢出來了。

  雪琳腦子裏在想,莫兒也在聽,眼眸對上她的瞬間,莫兒甚至看見了一幕幕她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再看見的畫面……

  畫面是無聲的,可是她看見洛雷夫的大手輕輕地褪去雪琳小姐的衣裳,用那雙溫柔的手輕撫著雪琳小姐的身體,用他古銅色的身軀壓制住那雪白的胴體,那雙修長的腿也與一雙雪白勻稱的美腿相互交迭著……

  兩個人互相愛撫著彼此、擁吻著彼此,雪琳小姐愉悅的緊扣住洛雷夫的肩膀失聲吶喊,洛雷夫以吻封住她的唇,用池健美的體魄一次又一次的帶著雪琳小姐上天堂……

  他激狂的這一面是莫兒從未見識過的,她以為幽靈總是冷漠淡然,但他對雪琳小姐所做的……卻是如此的令人臉紅心跳,激情不已……

  不!她不要看這些!

  閉上眼,莫兒開始用手捶著自己的頭,她的頭好痛、心好痛,那股窒悶感又來了,悶痛得讓她腦子發漲,頭發暈……

  「莫兒?莫兒?妳怎么了?」雪琳有點被她的舉動嚇著,她要問的話都還沒問呢,這女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打起自己的頭來了?她伸手想要扶她,莫兒卻把她的手給甩開。

  「不要碰我!求妳不要碰我!」靠得越近,她的感應能力會越強,她受夠了,不想再看見雪琳相洛雷夫抱在一塊兒的畫面,一點也不想!

  莫兒搖晃著頭急速的往後退,身子卻撞上了身後的古典高腳臺燈,匡當一聲,是臺燈倒地的聲響,接著,是莫兒整個人重心不穩跟著倒下的撞擊聲,她的頭剛好落在那張波斯地毯外的冰冷花崗石地板上,隨即,她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過面頰……

  「老天!」見到血,雪琳忍不住尖叫,「洛雷夫!洛雷夫!天啊!誰來幫幫她?洛雷夫--」

  聽到尖叫聲,溫塞斯從底層的備用廚房奔跑著衝上樓,洛雷夫則是奔下樓,兩個人在樓梯口遇上。

  「搞什么?她這樣叫是想讓外頭的人知道堡裏有住人嗎?該死的!就說這樣的女人是禍水!」

  洛雷夫不語,聽到這樣的尖叫聲,他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另一個人。

  果真,當他奔到一樓的起居室時,就見到莫兒一臉是血的躺臥在地上。

  這畫面彷若一記重錘狠狠地敲進他的胸口,讓他痛得幾乎要連退數步,可是他沒有,只是鎮定的上前查探莫兒的傷勢後,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

  「洛雷夫……」雪琳喚他,可是洛雷夫根本沒看她一眼,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聲音,或者,自始至終他都沒發現她也在這個房間裏?

  「怎么回事?」溫塞斯冷然的瞅著雪琳。

  「我不知道啊,她突然一直用手打自己的頭,然後不小心就撞到臺燈,然後跌在地上,然後就流血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了……」雪琳哭了起來,突然撲到溫塞斯懷裏。「她不會死吧?不會吧?我真的沒有對她做什么……」

  「她頭上的傷真的沒什么大礙?」

  「嗯,」洛雷夫專注的審視著莫兒沉睡中的容顏,一顆心幽幽地懸在半空中。

  「那她怎么昏迷了這么久?」這當中透著一絲古怪,溫塞斯質疑的望著洛雷夫,希望他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可能是……她還不想太快醒過來。」

  「為什么?」

  洛雷夫抬起頭來瞅著他,「馬裏娜什么都沒跟你說嗎?」

  「師父她該跟我說什么嗎?」溫塞斯挑挑眉,「難不成莫兒真的有不治之症?是這樣嗎?」

  「她真的什么都沒跟你說?」洛雷夫懷疑著,深濃的黑眸探索的落在溫塞斯有些不耐的臉龐上。

  「有,她說了!」

  洛雷夫的身子瞬間緊繃,「說了什么?」

  「該說的都說了。」急死他好了!

  溫塞斯的衣領倏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提起,洛雷夫俊美的臉龐逼向他,「說清楚,溫塞斯。」

  媽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尊貴,沒想到力氣還真大!

  溫塞斯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使力集中在掌心一把扯開對方的箝制,有些狼狽的狠狠瞪視著他。

  「她說要我好好保護這個女人,絕不能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這不是你要她這么說的嗎?只是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人他媽的這么重要而已!她很特別嗎?比你還特別嗎?運是她身上有什么東西是你們要的?或者你可以對我說清楚一點,讓我知道這個女人究竟為什么動不動就昏倒?嗯?」

  洛雷夫瞪著他,腦海中思緒翻騰。

  「我真搞不懂你們,現在最要緊的事不該是把你身上的--」

  「住口,溫塞斯。」洛雷夫眼神陰沉,優雅的體態下蘊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攻擊能量。「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好,其他的別管,要是讓我知道你管了不該管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很難保證自己會遵守對馬裏娜的承諾,不跟你這小子一般見識。」

  溫塞斯扯扯唇,失笑道:「不會吧?她不知道?」

  「她沒必要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異樣眼光和同情,更不需要在最痛苦的那一刻找一個人來看著他痛苦。

  溫塞斯吹了聲口哨,「真有你的!難怪大家都叫你幽靈!神出鬼沒的本事倒成了你的障眼法,讓你安然的度過這么多年。」

  「我剛剛說了--」

  「知道,不說你的事,那可以說莫兒的事吧?要我保護她,總得讓我知道對方是誰,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能讓她毫發無傷。」

  「她已經受傷了。」洛雷夫目光瞟向他。

  「你在怪我?」

  「身為保鑣,你是很失職。」

  「錯了,是身為看護,我很失職。她是自己突然昏倒在地上撞傷的,雪琳說她突然一直打自己的頭,我第一天來到這裏,她也是這樣,我想雪琳並沒有說謊。告訴我,莫兒是不是神經哪裏有問題?」

  洛雷夫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如果她真有問題,你之前說要娶她的話還當真嗎?說到這個,我倒要問問你是怎么搞的?不會對莫兒一見鐘情吧?」

  「不行嗎?」溫塞斯眨眨眼。他常常對女人一見鐘情啊,有錯嗎?只不過,對莫兒是有一點例外啦,因為他知道洛在乎莫兒,所以忍不住心癢想要把莫兒搶過來--讓尊貴非凡的洛雷夫變臉,一向是他閒來無事時的樂趣。

  「不行。」

  「哦?所以你要告訴我,你很愛莫兒 ?」溫塞斯挑眉。

  洛雷夫看著他,他也看著洛雷夫,最後,是溫塞斯皮皮的先笑了--

  「我只接受這個理由喔,否則她就是我的了。別怪我事先沒有告訴你,我這人一向是非常同情弱者的,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總是讓莫兒傷心,那么我會帶她走,離開這裏也離開你。」

  「少做愚蠢的事,否則你會是第一個死在我刀下的朋友。」說完,洛雷夫轉身離去。

  朋友?溫塞斯眼眶一熱。洛把他當朋友?哈,他好感動。

  等等……媽的!他以為這樣說,他溫塞斯就會無條件替他賣命嗎?

  該死的洛!就喜歡朝人家的弱點下手!

  他是什么時候把自己對洛的崇拜泄漏給洛知道的?現下好了,洛吃定他了,他快變成湯圓讓洛給搓圓搓扁了……

  「……情形越來越不樂觀了,因為無法紆解及控制住她身上的能量,她近來常常昏倒……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撐不過今年的冬天。」抓住話筒的手隱隱透著一股力量,幾乎快要把話筒給捏碎。

  話筒的那一邊,是遠在中國的馬裏娜,她知道洛雷夫甘冒可能被監聽的風險打電話給她,一定是因為情況真的很不好才會出此險招。

  「我一直不懂為什么,在你找到她的那一刻,你就該要了她,不是嗎?這是你找她的目的,你卻始終沒動手。」

  「我現在關心的是她的身體,不是我的。」

  「你愛上她了,所以不想讓她以為你在利用她?我不明白,把她從雪地裏救起來的那一刻,你就愛上她了?若非如此,你早就可以藉由她的力量--」

  「我問的是她的身體,不是我的。」洛雷夫再一次沉聲打斷對方。

  要不是對馬裏娜有一份尊重,要不是他有求於馬裏娜,要不是馬裏娜可能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找出解除莫兒身上異能的方法主人,他絕對沒有這么好的脾氣與耐性一再重復同樣的話。

  「你真是個固執的孩子。」馬裏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幸好,老天有眼,終究還是把他的幸福還給他。

  「……」話筒的另一端靜默無聲,卻隱然藏著怒氣。

  馬裏娜笑了,在另一方搖搖頭,「其實你打來得正是時候,我想我已經找出解除她身上異能的方法了。就像你剛才所說的,看來這事是拖不得了。」

  老天……

  她在說什么?找到方法了?

  洛雷夫心裏激動不已,握住話筒的手滲出汗。

  「妳為什么不早說?」他咬牙,氣得想扁人。

  「我也是剛剛才找到而已,洛。」馬裏娜的語氣有點無奈,「這通電話可能被監聽,你知道吧?」

  「嗯。」

  「我說完後,你得盡快去做,否則我怕會來不及,所以先跟你聊聊天,不然等我說完,你一定挂我電話,然後不知何年何月才會想起我這老人家。」

  洛雷夫無言,因為馬裏娜說的是事實,這些年來要不是因為莫兒的異能始終未解,他是不會再找上馬裏娜的,甚至,連她的動向都不會去關心。

  「妳快說吧。」

  「我翻遍了千百年來異能研究的古籍記載,發現了它們有一個共通的原理,這才讓我恍然大悟啊,孩子,原來解除異能的方法並不是那么的難……」

  洛雷夫不確定這是否是出於馬裏娜的私心與詭計,所以才設下的陷阱,但望著莫兒沉睡中依然蒼白的容顏,他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如果,這么做可以解除她身上的異能,那么,她這輩子就可以平凡的過日子,不必再躲躲藏藏,也不必擔心自己哪一天會被抓去實驗室當白老鼠,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也許,馬裏娜是為了他才告訴他這樣的方法,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時間去懷疑了,他得在她因為無法控制好自己的能量而耗盡精力之前出手。

  大掌輕撫過莫兒細致嬌小的臉龐,修長的指尖畫過她圓潤好看的下巴和甜美的雙唇,洛雷夫雙唇微勾,俯身吻住了那兩片芳香可人的唇瓣……

  雙唇的主人彷佛感受到有人侵犯了自己而不安的動了動,緊閉的雙眸卻沒有睜開,身子因這股異樣又令人悸動的氣息而微微顫抖著。

  「莫兒……醒過來。」他在她耳畔低喚著她的名。「再不醒過來,我真要把妳吃了,聽見沒有?」

  可能是他的威脅太過駭人,沉睡了許久的莫兒眼睛眨巴眨巴地,竟真的醒過來了。

  她有些莫名的看著就在眼前不到一公分距離的俊顏,後知後覺的嚇了一跳,像驚嚇的小兔般慌亂的想要逃開。

  孰料,兩個人的距離太近,她慌亂的起身,反而撞進了他寬大的胸懷,她嚇得抬頭,恰巧將唇送上他的唇,讓洛雷夫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洛雷夫……你不要故意逗我……」她的心會慌、意會亂,怕這輩子再也忘不了他,她已經忍得很難過了,再這樣下去,她只有離開他一途。

  「我逗妳什么?」黑眸帶笑,唇卻有些不悅的抿起。「妳不喜歡我靠近妳?」

  「不是這樣的……」她喜歡呵,好喜歡,可是,他不屬於她啊,喜歡又能怎么著?他現在已經是別的女人的男人,想到此,她的心又痛了,好痛好痛,胸口悶得快漲爆,讓她忍不住痛得輕喘。

  感受到她的異樣,洛雷夫驀地抓住她的手,一手托起她的下顎瞅著她,「妳又在想什么?」

  莫兒搖頭,低下眸,閃躲他犀利得彷佛要透視一切的眼。

  「妳這次昏迷了很久,在這之前,妳在雪琳身上感應到了什么,是嗎?告訴我,妳看見什么?」這絕對是她能量突然失控的主因,他必須知道。

  「沒有……」她怎能說自己是岡為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才失控?

  怎么辦?她現在光想到那個畫面心就痛,根本毋需真的看見什么。

  幸好,她的異能對洛雷夫是免疫的,否則,她一定會看到每一個跟他上過床的女人,還有他對她們的熱情與激狂。天知道,如果真是如此,她還能安然的活到現在嗎?呵,真可笑,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這般脆弱。

  她不要成為洛雷夫的拖累,絕對不可以,他對她已經夠好了,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脆弱而讓他擔憂,她希望他可以快樂幸福,真的。

  「莫兒,妳在說謊,我不喜歡妳說謊。」洛雷夫眸沉了,她不願對他坦白讓他十分的不悅。

  「我沒有--」

  「不說也沒關係,這筆帳我會算在雪琳頭上,妳昏迷時,她是唯一在現場的人,我想她一定是罪魁禍首--」

  「洛雷夫,你不要這樣!」莫兒心急的扯住他的手。「這跟雪琳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

  「什么問題?」

  「我不能告訴你。」

  「那就只好照我剛剛的方式辦。」洛雷夫起身就要離開。

  莫兒連忙追上去,小小的手執意的拉住他。

  「你不可以這樣,雪琳小姐她是你未來的妻子。」他是騙她的吧?他不會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就把雪琳小姐趕走吧?若真是如此,雪琳小姐會恨她一輩子的,她不要當破壞別人幸福的罪人!

  「她不會是了。」冷冷的一句,打破了莫兒小小的希冀,洛雷夫再度邁步,卻硬是讓奔到他跟前的莫兒所阻擋,他望著她,等著她自動招來,他的作風強硬而不留情,為的就是要一個真相。

  莫兒淚盈於睫,「你真要逼我?」

  他不忍,但還是堅持。

  「好,我說,我說,我說……你想知道的我全都說,這樣可以嗎?你好可惡,你真的好可惡,為什么要這樣逼我?為什么?」

  她柔弱的身子因激動而微晃,驀地,他伸手往她攔腰一攬,將她再次抱回床上,可嘴裏卻沒有半點讓步,「妳可以說了。」

  「我……」莫兒怯弱的閉上眸子,說話的嗓音虛弱得幾乎要聽不見。「我看見你和雪琳小姐在大床上擁抱著彼此、愛撫著彼此,我看見雪琳小姐忘情的呻吟,看見你的大掌--」

  「夠了。」洛雷夫冷然打斷她巨細靡遺的陳述。「妳看到的就是這些?」

  這樣她就受不了的用手拚命捶打自己的頭?

  該死的!她什么不去感應,偏偏看到這個?

  「那剛剛呢?妳在想什么?不會也是這些吧?」

  她無言的看了他一眼。

  洛雷夫知道,自己猜得真他媽的對極了!

  「妳不該愛上我,莫兒。」雖然說這樣的話像個不負責任的渾蛋,但是他還是得這么說。

  他明知道她是愛他的,卻一直假裝不知情,不是因為怕她拖累他,不是因為自己不愛她,而是……被馬裏娜說對了,就是因為他對她有了在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在乎,所以他更不能碰她。

  他隱忍了這么多年,她卻還是愛上了他,是注定的吧?

  可是,她對他的這份心意是否真的是因為愛呢?

  單純如她,對男女之間的情感根本就像一張白紙,她分得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愛嗎?

  「你……不要怪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莫兒怕他生氣,淚拚命的掉,伸手緊緊抓住他,「我不會妨礙你和雪琳小姐的,真的,我可以走,但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她想走?洛雷夫揚眸,生氣的定住她的眼,「妳哪兒也不許去。」

  「她不走就我走!」雪琳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氣悶又傷心的瞪著房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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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你有什么話對我說?」

  面對雪琳的質問,洛雷夫優雅的一笑,不急著回話,反而走到房間的角落倒了一杯水,再踩著迷人的步伐走回她身邊,將水遞給她。

  雪琳瞪著他優雅迷人的笑顏,萬千思緒在胸口翻騰。「怎么?被我親眼逮到你和莫兒的事,心虛了?」

  「敢問妳逮到什么事會讓我心虛?」

  「我看見你吻了她!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嗯?你這個大騙子!你敢對著我說你根本沒有吻她?」

  「我是吻了她。」

  「你!」沒想到他連說謊都不願意!該死的!他是想攤牌嗎?他不愛她了嗎?他現在的態度是表示他根本不再在乎她了嗎?雪琳想著,有點恐懼,有點擔憂,也有點不情願。

  「可是那不代表什么。」

  「你不要騙我了!」她不是真的沒有感覺,他對莫兒的在乎,從她第一次踏進夢幻古堡就感覺到了,只是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況且,他在電話中對舒赫不也是那樣說的?

  他愛她,不愛莫兒!

  「我是騙了妳,不過不是妳所以為的那樣。」

  「什么……」他越說她越迷糊了。

  他看著她,笑了,「在質疑我對妳的感情之前,妳是不是得向我坦白一些什么呢?」

  「我不懂。」雪琳心虛的別開眼,不想被他的笑容所迷惑。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當初接近我的目的,雪琳,外頭傳得沸沸湯湯的,關於可以讓畫境成真的夢幻古堡女畫家……我不相信掌管布拉格的捷克政府會沒有興趣。」

  夢幻古堡的所在地就在捷克的布拉格,就算他與捷克政府高層的私交再好,也抵擋不住人類對異能的向往與好奇,只是,傳說終究是傳說,沒有人可以證明確有其事,直到近幾個月來中國特務與捷克政府挂勾,相信中國特務已非常盡職的將這個傳說更加繪聲繪影的轉述,不然,跟他交往已經將近一年的雪琳不會突然在這個時刻堅持要跟他住進古堡。

  雪琳的身子微微一顫,詫異的望住他精明的雙眼。

  「尤其是妳的父親丹尼爾先生,他對異能人士的興趣就像這世上任何一個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一樣,多多益善,不是嗎?只不過礙於他總理的身分,不能堂而皇之的表露出來,再者,他也懂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我說得對嗎?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他會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來討好我,以美色誘我上勾。」

  「你……上勾了嗎?」他對捷克政府知之甚詳,讓雪琳實在難以想象他平日在吻著她、抱著她的時候,到底是用著什么樣的心態?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堪。

  「妳真的愛上我了嗎?」洛雷夫反問,伸手輕輕的托起她的臉,吻上她的眉眼與唇瓣,另一手則環繞住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懷裏。

  「是……」她顫抖著,身體感受到他指尖的撩撥,發出幾不可聞的嬌喘。

  「那就好好配合我。」

  「莫兒……就是那個女畫家?」

  洛雷夫眸光一閃,笑了,「可以這么說。不過,她的異能正日漸消退中,再這樣下去,她將一無是處。」

  「你的意思是……」她不明白,洛雷夫對莫兒的愛……是利用?

  「我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莫兒的異能發揮到極致的法子了,唯有如此,她的異能才能真正的發揮,為我所用。」

  「原來,你真的是利用她--」

  「噓,小聲點,嚇跑了獵物妳要負責?」舌頭探進雪琳的唇瓣,洛雷夫冷然的吻轉為激切,大手也跟著探進她的衣領,撫摸上她的渾圓……

  「晤……是什么法子?你還沒說。」被他吻得幾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雪琳仍不忘追問,「這跟你吻她有什么關係?」

  「我要讓她成為我的,達令,只要破了她的處子之身,她身上異能的封印將會被徹底解開。她愛我,屆時勢必全部都聽我的。」他咬上她的耳垂,在她耳畔性感的低語,並托起她的俏臀,讓她可以坐在他身上。

  「那我怎么辦?」雪琳喘著,卻還殘存一絲理智。

  「莫兒不會在乎名分的。」

  「可是我才不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你!」她可是捷克總理的千金,說什么也不要受這種委屈!

  洛雷夫的眼眸閃過一抹寒光,緩緩地將她推離。

  「所以說妳想放棄 ?我醜話說在前頭,莫兒對我很重要,我不會讓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擁有她及她身上的異能,這一點妳應該明白,我相信妳的父親也會支持我,妳說呢?」

  對,對極了,父親為了得到這個女畫家,當然會舉雙手支持他。

  可是,她卻要一輩子和另一個女人共享這個男人,光想就讓她生氣。

  「妳如果不願意就走。」洛雷夫說得毫無一絲遲疑。

  「你不怕我把莫兒的事告訴別人嗎?」他的冷情讓她有點心寒。

  「妳可以說,不過,一旦這事傳了出去,世界人權協會將會出面抵制,妳父親的對手將是全世界的人類,不僅如此,他可能還會因為這件端不上臺面的事而被迫下臺,甚至去坐牢,妳也無所謂?」

  「你!」

  「決定權在妳,我無所謂,有了妳父親當靠山,我做事會比較容易,但沒有妳父親當靠山,我還是一樣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妳佔了先機,就看妳要不要繼續了。」將她抱離自己的大褪,洛雷夫瀟灑的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陡地,眼角掃過窗外的一道光影,洛雷夫隨手拿起幾上的花瓶擲去,瞬間,窗子上的玻璃碎裂紛飛,洛雷夫如魅影般閃到窗前,將頭探出,只來得及看見一道人影以極為矯健的身姿往三樓的窗戶攀爬而入。

  該死!那是莫兒的房間!

  他想幹什么?

  洛雷夫微皺起眉,一語不發的走向門邊,緩緩地朝三樓走去。

  「馬上跟我走!」伸手拉起莫兒,溫塞斯的神情有點急。

  他不能讓洛雷夫利用這么善良的莫兒,如果莫兒身上有異能是千真萬確的事,那么,她的處境將十分危險,更別提洛雷夫打算讓她的異能越趨強大,如此一來,她將一輩子淪為白老鼠。

  若他是莫兒,他寧可選擇死亡,也不要讓人關在實驗室裏研究一輩子吧?

  再說,若他是莫兒,這樣真心愛一個男人卻被利用,怕是寧願一死了之比較痛快!

  真沒想到洛雷夫是這么野心勃勃的男人!他還以為洛雷夫是多么的與眾不同,超凡人聖呢,原來全是狗屁!他根本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該死的!他真是越想越他媽的生氣!

  「快跟我走!先別問我為什么!」

  溫塞斯拉著莫兒的手便往門口跑,可惜二樓與三樓的距離終究不夠遠,莫兒也沒有飛天遁地的身手,兩個人才跑到門邊,就被洛雷夫高大的身影給堵住。

  「你給我讓開!」

  溫塞斯氣急敗壞的瞪著眼前這個尊貴非凡卻也冷漠得令人心寒的男人,過去對他的崇敬已瞬間消弭。

  洛雷夫輕輕撇唇,深眸微沉,「你做事總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嗎?難怪永遠成不了氣候。」

  「你少在我面前裝成一副老夫子的模樣,你剛剛跟雪琳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想賴也賴不掉!你真卑鄙!我算是錯看你了!你讓是不讓?不讓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這兩個男人為了自己劍拔弩張,莫兒的心一緊,幽幽地在心裏嘆息。「別這樣,溫塞斯。」

  「妳叫我別這樣?妳知不知道他對妳做了什么?」

  「我知道。」

  打從他一進門,拉著她的手要她跟他走的那一刻,他心裏想的她全都聽見了,一字不漏,清楚得讓她想要以為自己幻聽都不可能。

  什么?溫塞斯以為自己聽錯了。

  「妳知道?」他都還沒說哩!

  「是,我全知道。」莫兒衝著他甜甜一笑,「不過,這真的沒什么,你實在不必因為這件事生這么大的氣。」

  她腦子有問題嗎?溫塞斯生氣的想著。

  「妳確定妳知道洛雷夫想對妳做什么?打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妳面前,就只是為了他自己而已。」

  洛雷夫不語,莫兒則是一臉的迷惑。

  「我從師父那裏聽過,要解除他身上的咒語,必須找一個身負異能的處子與之結合。他想利用妳的異能解除他身上的咒語,倒也無可厚非,但是我絕無法容忍他利用妳去壯大他對這世界的野心!」

  說到此,溫塞斯有些恍然,「難怪了……難怪你一直遲遲不想解開你身上的咒語,是不是因為你發現了咒語帶給你的好處遠大於壞處。所以你現在想要利用你及莫兒的力量來控制這個世界的人類?」

  溫塞斯究竟在說什么?他越說,她真是越迷糊了。

  莫兒皺眉,覺得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幽幽的眸定定的落在此刻也專注的望著她的洛雷夫身上。

  「什么咒語?」她喃喃地開口問道。

  她從來就不知道洛雷夫身上有什么咒語。

  「聽過狼人嗎?就像那樣!他會在月圓之夜變成--」

  話沒說完,一記右勾拳驀地朝溫塞斯襲來,揮向他的下巴,對方出手快狠準,眨眼之間,溫塞斯的肚子、胸口、左臉又紛紛中了幾拳,他被這連續幾拳打得火氣益發張揚,出手也是毫不留情,長腿一勾一踢,長手揮拳收掌之間全都展現出練家子的扎實身手。

  兩個身高、身形都不相上下的大男人,就這樣在莫兒房裏大打出手,趕上來一窺究竟的雪琳冷眼旁觀,搞不清楚這兩個男人為什么突然打起來,一旁的莫兒則是心急如焚,深怕這兩個人打出內傷來。

  「夠了,不要打了!」莫兒在一旁急喊著,可是沒有人理會她。「我說夠了!別打了!你們兩個聽見沒有?」

  見這兩人打得渾然忘我,彷佛要置對方於死地似的,出手的每一招讓人看了觸目驚心,莫兒的心慌著、亂著,迷惑又痛心,見怎么喊都沒用,嬌小的人影索性衝向兩人--

  「等等,妳想找死啊?」雪琳伸手拉住了她,「他們要是失手傷了妳,以妳的身子可能得在病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我看躺半年都有可能,這兩個人像仇人似的,簡直瘋了--」

  「雪琳小姐,我必須阻止他們,讓我過去。」就如雪琳所言,他們兩個像是瘋了一樣,她怎能眼睜睜看他們這樣繼續打下去?

  「不行,妳搞不好會死的。」這個笨丫頭!他們兩人耐打,可不代表其他人被他們的拳頭打到會沒事。

  「可是我一定要阻上他們!妳放手!」甩掉雪琳的手,莫兒想也不想的便衝上前去--

  「該死的!」

  「媽的!」

  兩個男人的咒罵聲同時響起,也在同一時間收掌收腿,反撲的力道之大,讓瞬間收勢的兩個人連退了好幾步,溫塞斯撫著胸口急喘,洛雷夫則是將身子半靠在墻上順氣調理。

  莫兒呢?

  洛雷夫的眸子有些急切的鎖定前方癱軟在地上、明顯發著愣的小小身影,大跨步的走向她,半跪在她面前,伸手抬起那蒼白的小臉。

  「妳沒事吧?傷著哪裏沒有?」

  莫兒搖搖頭,伸手捧住洛雷夫的臉,「你……受傷了。」

  「只不過是一點小擦傷。」說話的同時,洛雷夫的眸子迅速打量了她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放過,直到確定她無恙,這才感受到自己胸口傳來的一陣悶疼。

  「怎么了?」見他眉心一揪,莫兒便忍不住擔憂,一雙焦急的眸子在他身上四處尋找有無受傷流血之處。「你告訴我,哪兒疼啊?我找不著!你快告訴我!」

  洛雷夫看著她,突然輕笑出聲,指尖掠過她為他心急不己的俏顏,神情深情而專注,「妳這個傻瓜……為什么總是這么傻呢?聽了溫塞斯的話,妳應該恨我、氣我、怨我,馬上轉身離開我才對,為什么還傻得衝過來?」

  「我不要你受傷。」她小小聲地道。

  就只是這樣單純的念頭而已。

  那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傻瓜……妳知道嗎?我很樂意為妳受傷。」將嬌小的莫兒騰空抱起,洛雷夫抱著她往外走。

  「等等!」溫塞斯顧不得氣還沒順完,身手迅捷的堵在洛雷夫面前。「放下她,我不許你帶走她!」

  洛雷夫真火了,冰寒的眸子驀地燃起一簇火焰。「滾。」

  「滾?你忘了是你叫我來的?要我滾可以啊,把她放下,我不可能讓你利用她對你的信任,而去成就你莫名其妙的野心!你想過這樣做對她有什么樣可怕的後果嗎?」

  「我的事不必你管。」

  「你!」

  「溫塞斯……沒關係的。」莫兒出聲了,笑容甜美又可以安定人心,「我喜歡這樣,沒關係的,真的。」

  這個白癡!

  溫塞斯想罵,可是見到她甜甜的笑容卻又罵不出口。他這是招誰惹誰?人家根本不在乎他的關心,他在急什么屁啊?

  「溫塞斯,真的對不起,讓你擔心是我的錯,可是我真的不是不在乎你的關心,而是……」莫兒深深的看了洛雷夫一眼。「我願意幫他,就算丟掉性命也無所謂,因為我這條命是他的,如果不是他,就沒有現在的我,你明白嗎?」

  聞言,洛雷夫的眉一皺。

  果然,她對他的感情之所以如此深重,最大的緣由是因為他曾經救了她一命呵。

  思及此,洛雷夫的心一凝,默然不語。

  溫塞斯有點明白,也有點不明白,不過,他似乎確認了一件事--

  是不是我想什么,妳都聽得見?

  溫塞斯在心裏想道。

  「是的。」莫兒回答他。

  這就是妳的異能?

  「是的。」

  那么,我愛妳,妳聽見了嗎?

  「什么?」她裝傻。

  洛雷夫要娶的女人不是妳,而是雪琳,即使這樣,妳也要把自己交給他?

  莫兒看著溫塞斯,沒有回答他。「我們走吧,洛雷夫。」

  洛雷夫點點頭,抱著莫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房裏,溫塞斯轉向雪琳,嘲弄的盯著她瞧,「真了不起啊,雪琳小姐,妳的男人要跟另一個女人上床了,妳竟然半聲不吭的?嘖,這年頭真的變了!」

  雪琳瞪他,「如果洛雷夫是個絲毫沒有野心的男人,我就不會看上他了。我既然要成為他的妻子,就得成全他的野心。」

  「好大方喔。」

  「溫塞斯,你可以滾了,這裏不歡迎你。」

  溫塞斯沒走,反而挑撥離間的繼續道:「妳以為洛雷夫抱了莫兒以後還會想要抱妳嗎?雪琳小姐?」

  「什么意思?」雪琳瞇起眸,被他這么一說,心裏的不安更是無邊無際的擴大了。

  「妳只不過是洛雷夫沒抱到莫兒時,拿來發泄欲望的充氣娃娃而已,現在他既然有了莫兒,妳以為他還會留戀妳的身體嗎?」

  「我可不認為那個小不點的身材可以贏過我。」這一點,她絕對是自信滿滿。

  「她當然贏不過妳,但她生得甜美可人、柔柔弱弱的,抱起來會讓男人產生無比的優越感,這卻是妳絕對辦不到的事。」

  是這樣嗎?

  好像有這個可能,畢竟這世上有很多男人都喜歡東方女子的嬌小柔弱,洛雷夫也是東方人,他會不會更喜歡東方女人呢?

  想著,雪琳惱了,氣了,急了,忍不住脫下腳上的鞋子往溫塞斯扔去。

  「喂,別拿妳的鞋子亂丟!」溫塞斯邊說邊跑給她追,一邊還出言恐嚇道:「我告訴妳喔,中國內地有個傳說,未婚的女人拿自己的鞋子來丟男人的話,以後就會嫁給這個男人……」

  「歪理!」雪琳氣得撿起掉在地上的鞋子再往他身上丟。

  「妳聽見沒有?快把鞋子放下!妳想嫁給我啊?」溫塞斯的頭被打了一下,哇哇大叫。「我可告訴妳喔,我是不會娶妳的,妳最好趕快把鞋子放下,聽見沒有?怏放下……」

  潑婦啊!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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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洛雷夫的房間是一係列尊貴的深藍,就像從窗外的陽臺望出去那一大片無盡深海的顏色,放在房中央的大床是特別訂制的,兩百乘兩百的尺寸,讓人躺上去就像躺在一艘船上,在一片藍海中徜徉。

  洛雷夫寬厚的大掌沿著莫兒細致的頸項探入領口,才覆住一方的渾圓,她便驚得從床上彈坐而起,又羞又慌的想要從他的羽翼下逃離。

  他沒有抓住她,反而撇唇輕笑,半倚在大床上的身軀優雅得像是尊貴的天子,垂眸半睨著慌亂無措、驚羞如兔兒的她。

  「妳反悔了?莫兒?」

  她剛剛在溫塞斯面前所表現出來的義無反顧,勇敢得讓他激賞,沒想到才短短十來分鐘,她又變成了一只容易受驚又害羞萬分的小兔,讓人想擱在手心把玩、逗弄。

  莫兒搖搖頭,「沒有……只是,這樣可以嗎?雪琳小姐她--」

  「妳應該考慮的不是雪琳會怎么想,而是……妳真的願意把自己給我嗎?如果我真如溫塞斯所言只是利用妳……妳當真不在乎?」

  她在乎,當然在乎,只是,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幫到洛雷夫的忙,救他脫離苦海?她甚至不知道洛雷夫身上有這樣可怕的咒語,這讓她深深的感到自責。

  「沒關係,我很開心自己對你有幫助。」

  「就算這可能讓妳一輩子脫離不了成為異能人士的命運?」他問。

  深吸口氣,莫兒點點頭,「是的。」

  反正,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能好好活著呼吸新鮮空氣的日子,過一天是一天,每多活一天、多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對她而言都是多得的奢求。

  「那就過來。」

  洛雷夫朝她伸出手,邀請她回到他身邊。

  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是恩情還是愛情,在這緊要關頭,他已經沒有別條路可以選擇,何況,除了他,她也沒得選擇。

  當她再次怯怯的走近,他一把拉過她,身子一個翻轉將她壓在身下,修長有力的雙腿與她裸露在外的雪白雙腳密密交纏,他的唇抵在她敏感纖細的耳畔,輕咬著她的耳垂,單手將她的雙手定在她頭部上方,然後,他開始吻她……

  從輕觸到探索,再轉為激狂,這一切對單純的莫兒而言,全都是難以承載的疼痛與甜蜜,她想要他吻她、抱她、愛她,卻又在他吻她、抱她、愛她的同時,內心充盈著滿滿的空虛與無助。

  她想要迎合他、討好他,卻又無所適從,只能被動的讓他吻得透不過氣來,承受著一波又一波令她難以抗拒的激情,她甚至不敢叫出聲,死命咬住唇瓣,讓鮮紅的血和著她眼角的淚一並吞下肚去……

  「傻莫兒……」洛雷夫伸指探進她的嘴,不再讓她把唇蹂躪得血跡斑斑。「想叫就叫出來,我想聽妳的聲音。」

  莫兒掉著淚,直搖頭,感覺到身體裏填滿了他深沉有力的欲望,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他一點,讓兩人的交纏更濃更深,卻又有一股強烈的羞慚感龔向她的理智,讓她忍不住想退縮。

  「很痛嗎?」寒眸此刻載著深情與溫柔,像最貼心的情人,用他的唇一一撫慰著她的疼痛與委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淚珠滾滾而落,因為他的歉意。

  為什么要道歉?他真的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愛情?他對她的好,過去他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在乎與保護,全都是因為他需要她?他想要她身上的能量來壯大他的野心與勢力?

  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嗎?

  好痛呵,這股疼痛隨著他益發猛烈的撞擊,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出聲,同時,她的雙手緊緊攀著他有力健碩的臂膀,讓這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帶領她共赴雲雨天堂……

  「很痛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的。」

  聞言,莫兒原本已褪去的酡紅又染上了雙頰,「我指的不是那個。」

  洛雷夫笑了,捧起她紅通通的小臉,忍不住再次俯首深深的吻了她。這一吻,深濃得像酒,讓她醉得想一睡不醒,可是這個問題太重要,重要到就算他這么吻著她,她還是張著眸,固執的等待他的答案。

  一吻方休,他終於放過她的唇。

  此刻,莫兒的手正落在他胸口的那道長疤上,那是她未曾見過的一道疤,觸目驚心地讓人不忍卒睹,但是她的小手卻怎么也移不開,溫暖的落在上頭。

  剛剛,她問的就是這道疤。

  「告訴我,是不是很痛,幽靈?」問著,她的眼染上了淚霧。「你告訴我,是不是今天之後,你就不會再痛了?」

  她想的永遠是別人,不是她自己。

  這讓他心疼、憐惜又無奈,不能要求她不這么做,因為她根本辦不到,所以,他總是半強迫她就範,不讓她的善心太過泛濫而傷了自己。

  說他冷漠也罷,無情也罷,他只要她可以平安無事,陪他到老,就算一輩子沒名沒分也不要緊,就算她誤會他、痛恨他也無關緊要,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可以守護著她一輩子。

  沒想到,現在的他竟然可以擁有她……

  這樣的幸福,讓他隱隱地覺得不安。

  「幽靈?」莫兒輕喚著,不安的抬起頭來望著怔忡的洛雷夫。

  洛雷夫望住她的淚眼,心揪著,疼著,感動著,伸手撫去她不自覺滑落兩頰的淚。

  「我以為妳不會問。」

  「我不該問的,你如果不想說--」

  「其實,不是那么的痛,一個月才一次,再怎么樣我也受得住。」他突然打斷了她,輕聲地道,「關於我身上的咒語是與生俱來的,每個月月圓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就會產生劇烈的變化,整個人像是從體內被撐開一般,撐破了表皮,只留下骨髓。痛得在地上打滾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痛恨的是……在那一天晚上我會變成一只黑豹。」

  「幽靈,別說了。」莫兒哭了,緊緊的擁抱著他,「別再說了,我不想聽,真的。」

  「妳害怕了?嚇壞妳了?是不是?妳也要像我的父母親一樣舍棄我嗎?」洛雷夫順著她的發,嘴裏這樣無情冷漠的問著,卻心知肚明莫兒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會舍棄這樣的他的女人。

  但,他還是不敢肯定呵,兒時的夢魘始終糾纏得他透不過氣來。常常,他在半夜裏夢醒流了一身汗,就會跑到她房裏打開窗,讓窗外的冷風吹散他體內的熱氣,趕走他心中的惡夢。

  一開始,之所以跑到她房裏吹風,是因為巨大的古堡讓他覺得孤單,他渴望有一個人可以陪他,而莫兒是當時唯一跟他一起住在古堡裏的人。後來,則是因為習慣,習慣看見她甜甜的笑臉,習慣看見她可以安定人心的眼神,習慣每次當她醒過來看見他在她房裏的窗邊吹著風時,總會溫柔的跑去拿外套給他披上,卻一句話也不問的貼心。

  久而久之,習慣變成了一股淡淡的眷戀,那眷戀,日復一日的加深加濃,讓他知道這輩子他可以傷害任何一個人,就是不會傷害她。

  莫兒哀傷的看著他,眼裏不是同情,而是心疼與憐惜。

  「我不會的!永遠不會的!就算你在月圓之夜變成一個惡魔,要把我給吃了,我也不會丟下你一人……洛雷夫,我愛你,這輩子就愛你一人,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懂嗎?」

  她忘我的對他示愛,對一個可能是在利用她的男人示愛。

  這一刻,她根本忘了溫塞斯曾告訴過她什么,她看見的,是她這兩、三年來認識的那個洛雷夫。

  該罵她傻嗎?

  該罵她天真嗎?

  洛雷夫笑了,看著她良久,像是要把她的容顏深深的刻進腦海裏。「傻莫兒,那只黑豹已經在十年前被馬裏娜封印住了,就算……妳的處子之身對解除我身上的咒語無用,妳也不會再看見它了。」

  「我不明白--」

  「因為被封印住了,也因為要壓制體內的那只豹,所以痛會加倍,但只是痛而已,洛雷夫還是人模人樣的洛雷夫。」

  洛雷夫說得雲淡風輕,可是莫兒知道,那種痛一定是凡人無法承受的痛,否則,他身上不會有這一道長長的疤……

  雖然,她在他身上感應不到什么,但她卻莫名的知道這道疤……定是他自己傷的。

  否則神出鬼沒如洛雷夫,這世上恐怕沒有人可以近距離的傷到他,除非是槍傷,可偏偏他身上的是刀傷。

  神出鬼沒呵,原來幽靈之所以可以成為幽靈是其來有自呵!

  他體內有只被封住的豹,就算被封住了,他還是擁有黑豹的敏捷與神秘力量,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訓練,可想而知會有什么樣的成果了……只是,沒有人會喜歡這樣吧?

  「你剛剛說你的父母舍棄了你,那么舒赫--」

  「舒赫才是那老頭的親生兒子,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當年被父母遺棄後,便被老頭子收養長大,他派世上最好的各種老師訓練我的各項技能與功夫,馬裏娜便是其中之一,他要我為他所用,這是讓他收養的代價。」

  「這么說,愛妮絲是你的師妹?」莫兒恍然,驚愕不已。

  她無法忘記,那時為了身受重傷的愛妮絲,他曾破天荒的要求她使用感應能力來尋找愛妮絲的師父,只因愛妮絲的師父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不然妳以為我有這么大的善心,特地請妳幫忙解救她?」洛雷夫撇唇一笑,抬起她的臉--

  「我的身體可以容下很多女人,可是我的心容不下,再說……愛妮絲從來不曾是我的女人,也不曾進駐過我的心。」

  他這么說,是因為愛嗎?是嗎?

  他從來沒有愛過愛妮絲,是嗎?

  但……就算他真的沒有愛過或擁有過愛妮絲,而他的心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但他的身體可以啊,可以容忍很多其他的女人……

  可不可以,你的身體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呢?她好想這么問。

  淚光閃爍,莫兒咬住唇,暗罵自己一聲貪心。

  不能了,再也不能奢求什么了,今天的事已經超過她想要的太多太多,她還能要求什么呢?

  更何況,她怎么能忘了--

  今天之後,她的異能將漸趨成熟,她將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被中國異能協會追緝的命運,她又怎能再連累他?

  「洛雷夫……」

  「嗯?」

  「我愛你。」

  「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食指封住她的唇,他不要聽這些不吉利的話,也沒必要再聽了,因為經過今天以後,她將擁有全新的生活,就如同他一樣。

  「妳累了,睡吧,我會陪著妳。」

  她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他早看出來了,只是,有些話不說清楚,他擔心以後沒機會說。

  「洛--」

  「快睡,乖。」他柔聲輕哄,將她溫柔的抱緊。

  可是,在這平靜安詳的時刻,內心那股隱隱的不安卻越來越大,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兆頭……

  「快點!去阻止他們!」

  打開手機,雪琳連「喂」都還來不及說,就聽到自己的父親丹尼爾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頭傳過來。

  「阻止他們?誰?」爹地是怎么了,說話沒頭沒腦地!雪琳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緩緩地將手上的乳液抹上她那好看的腿。

  「洛雷夫和莫兒!他是騙妳的,傻瓜!洛雷夫要是和莫兒上了床,莫兒身上的異能就會完全消失了!去,快去阻止他們!快點!」丹尼爾吼叫著。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身上生了一對翅膀,馬上飛到古堡去。

  聞言,雪琳擦乳液的動作停止了,心微微一扯,「你究竟在說什么,爹地?是誰告訴你這么荒謬的事?」

  「是中國特務!他們監聽到洛雷夫和中國異能人士馬裏娜的電話,馬裏娜親口告訴洛雷夫,要解除莫兒身上異能的方法就是讓她失去處子之身,他們已經把電話錄音放給我聽了,錯不了,妳--」

  「我馬上去!」

  「等等!雪琳!如果已經來不及的話,要不動聲色,再找機會打電話給我,我要把洛雷夫這個小子抓起來碎屍萬段!聽見了嗎?」

  「知道了。」

  挂掉電話,雪琳衝出房,直奔洛雷夫的寢室。

  房門被敲得震天價響,房裏頭正在講電話的洛雷夫卻不動聲色,連眉頭都沒有挑一下。

  「她來了?」電話那端的舒赫問。

  「嗯。」洛雷夫輕應了一聲,對於雪琳出現時機的不適當,他有些不悅。

  「你打算怎么做?丹尼爾要是知道你已經破壞了他的好事,你人在捷克境內,幾顆炸彈就可以把古堡炸成平地了,別以為他真會顧及什么古皇城,那些東西對他而言跟屁沒兩樣。」那些好聽的借口只是宣告給外行人聽的,其中當然也包括中國那些特務及異能協會人士。

  「這我知道,但他卻很愛他女兒。」

  要不,他又怎么會答應雪琳跟著他住進夢幻古堡呢?她在身邊,用途很多,而最大的用途就是現在。

  為了讓她和丹尼爾都不懷疑他對她的真心,他可是用心良苦,長達一整年的布局,為的就是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可以保護莫兒的安全無虞。

  身處於人家的地盤,光靠「交情」兩個字是不是以自保的,這一點,他早就看清楚了。

  畢竟,一個母親都忍心丟掉自己懷胎十月、流著自己血液的孩子了,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永遠不變的?更別提政治人物與政治人物之間的交流了,除非是菜鳥,又除非是笨蛋,否則每個人心裏頭都有一些秘密是不願意讓對方知道的,以便在危險利害關係一觸即發的時刻用以自保。

  「人質?嗯?真有你的!」舒赫在另一頭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甚至還有一點點同情那個雪琳。

  「我知道你想要說我心機很深。」

  「你本來就是,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利用女人。」

  「她也在利用我,所以我們兩個是互蒙其利,如此而已。」

  洛雷夫絲毫不覺得對雪琳有任何虧欠,只是,和一個女人玩心機,就算勝了也不高竿。

  「所以……我現在可以開始行動了嗎?據我前一秒鐘所收到的線報,中國特務已經在捷克境外布署重兵,全都是見不得光的那種兵,我想,丹尼爾跟方雋這一次是志在必得。」

  「你是不是手很癢了?」

  隱居這么久,舒赫的劣根性還是改不了。

  當年馳騁黑幫,擁有地下總統美名的舒赫,就算已經把位子拱手讓人,但他天生是吃那行飯的,見不得光的黑暗勢力永遠依附著他而存在,不是說讓就讓得了的。

  「嗯哼,你最好別在愛妮絲面前多嘴。」他現在有妻有女,還想要再添幾個兒子,愛妮絲若知道他又幹回老本行,鐵定會休了他。

  「放心,為了我,她絕不會怪你的。」

  「你這個自大狂!我真想親手斃了你!」如果他不是他老哥的話。

  洛雷夫哈哈大笑,這笑聲震得舒赫的耳膜嗡嗡作響,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洛雷夫這輩子有這樣笑過嗎?

  好恐怖……

  「小心樂極生悲,洛雷夫。」舒赫忍不住提醒。

  只不過抱了莫兒一夜而已,他就變成這樣,那如果天天抱,不曉得會變成什么德行?

  斂起了笑,洛雷夫也意識到自己的「怪異」,不由得輕咳幾聲,「就這樣了,美國方面都疏通好了嗎?」

  「沒問題了,倒是你……你一個人真的可以搞定?」

  「你忘了還有溫塞斯?他會幫我的。」雖然溫塞斯還在跟他鬧別扭,不過在生死交關的時刻,他絕對會站在自己這邊。

  「你知道那小子還在古堡裏?」溫塞斯那小子打電話來跟他告狀,氣衝衝的嚷著說洛雷夫要他滾離古堡,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安撫了他。

  洛雷夫牽唇一笑,「古堡的一切都在我的監控之中,包括那小子跟你告我狀的那通電話。」

  「哈,真是個幽靈!」

  「我要挂了,否則我的房門會被拆了。」

  「嗯,祝你好運。」

  「你也是。」挂下電話,洛雷夫俯身親吻了一下莫兒的額頭,這才優雅的站起身把衣服穿好,緩緩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外,雪琳忿忿地瞪著他,一雙手因為使力敲門的關係而變得紅腫。「你們做了?」

  寒眸一凜,洛雷夫不悅的扯唇淡道:「說話不要那么粗俗,別忘了妳自己的身分,總理大人的千金小姐。」

  「去你的千金小姐!你為什么騙我?為什么?」粉拳不斷落在洛雷夫的胸瞠上,未料他竟不躲不避,像存心要讓她出氣似的,打得她終是忍不住崩潰哭出聲,「你該死!我這么愛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瘋了似的揮舞著拳頭,打在他胸膛上砰砰作響。

  床上的莫兒早就醒過來了,卻依然裝睡,她閉著眸,聽著那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洛雷夫身上,她的心揪疼不已。

  他是心甘情願的被打,對吧?因為他心虛?因為他理虧?否則,他有一千一百種方式可以躲開那些拳頭。

  而她呢?

  她連阻止雪琳小姐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是她對不起雪琳小姐,明知洛雷夫屬於雪琳小姐,她還是讓洛雷夫抱了她。

  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因為這么做可以救洛雷夫脫離咒語,因為……可以成全自己的心意。

  終究,她還是自私的,老實說,她真有點討厭這么偽善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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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究竟我騙了妳什么?」

  洛雷夫這一問,讓雪琳的理智瞬間回籠,她差一點就忘了父親交代的話,要她不動聲色。

  「你……騙了我的感情……」雪琳言辭閃爍,因為想起父親的叮囑而整個人氣虛下來。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跟莫兒上了床,我以為你對我的存在會有一點顧忌,可是你沒有……我好失望,你真的很無情。」

  雪琳驟然轉變的語氣與態度,讓洛雷夫瞇起了眼。她心知肚明他做了什么,卻假裝不知道,看來丹尼爾那老頭已經教過她該怎么做了,這也電表示,捷克的大軍可能馬上就會趕到,甚至已經守在門外。

  「對不起。」洛雷夫陡地伸手將她擁進懷裏,在她的唇邊落下深深的一吻。「因為妳的大方,從今以後,我會對妳更好。」

  雪琳迷惑地看他,想分辨他現在說的是事實還是謊言。

  他說得那么自然,吻她吻得這么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騙她呵,究竟,她該信父親還是信洛雷夫?

  「真的嗎?你真的會對我好?」

  如果可以,她能否不去理會莫兒的存在?不要管莫兒是否真的因為和洛雷夫上床而失去異能?

  那關她的愛情什么事呢?她愛這個男人呵,她不想失去他。

  一千一萬個理由裏,如果有一個可以支持她愛他,那么,她就想愛他,不願放手。

  「當然,妳為什么要懷疑?」擁緊她的身體,洛雷夫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大床上、美夢正甜的莫兒,然後悄悄地帶著雪琳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闔上。「去妳的房裏好嗎?我想洗個澡,然後……妳陪我睡覺?」

  雪琳紅了臉,羞惱地打了他一拳,「才不要!你才剛陪別的女人睡過,我才不要用別人剛剛用過的!」

  洛雷夫聽了哈哈大笑,「我是指單純的睡覺,妳想太多了,雪琳。」

  「你……耍我啊!」

  雪琳伸手要打他,他卻跑得飛快,閃進她房裏的浴室,關上了門。

  「喂,你就不要出來,出來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好啊,妳慢慢等,我想多泡一會兒熱水澡,等我泡完,希望妳的氣也消了,我會好好補償妳的,嗯?」

  洛雷夫性感的嗓音與逗弄的語調帶著一抹笑意,從浴室門裏傳了出來,聽得雪琳心裏甜孜孜地,轉身走到窗邊,打電話給父親丹尼爾。

  浴室裏的洛雷夫也沒閒著,走到浴室的另一端,一腳踩上浴池,一手翻開那幅巨大的油畫,另一手推開油畫後方的一道暗門,身子靈巧的一躍而入。暗門之後是一條只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暗道,通往古堡的公共走廊,從這裏可以讓他自由的通往古堡的任一個角落。

  可此刻,卻有一個高大的人影意外的堵住了洛雷夫的去路。

  「我正要找你,溫塞斯。」看見他,洛雷夫拍拍手上的灰塵,一臉閒適自在的笑。「考驗你真功夫的時候來了,想不想挑戰一下?」

  這個主意,真是令人興奮至極呵!溫塞斯雙手環胸,一雙眼炯炯有神的迎視著他。

  「說吧,要我怎么做?」他可是一直期待這么一天的到來,沒有推辭的必要。

  「我要幫你易容,以另外一個身分出現……」

  再度回到房裏的洛雷夫,卻己不見莫兒的蹤影,他暗咒了一句臟話,矯健的身影飛奔而出,四處尋找莫兒的身影,他心急不已,怕錯過那萬分之一秒的時機帶莫兒離開古堡。

  他猜莫兒可能聽見了他和雪琳的談話,所以想要逃走,如果這樣,她一定會走地底下的密道出去,不過,她如果真要讓他找不著她,肯定不會走原來的那條小徑,而會改走比較難走的水道……

  想到此,洛雷夫的眉頭一緊,以最快的動作來到地底下的密道入口,他彎身檢查著是否有莫兒留下的蛛絲馬跡,果然不出所料,莫兒已經進了密道。

  該死的!雖然雪琳進來堡裏的那一天是走小徑,而不是走水道,也就不知道有這個秘密水道的存在,莫兒暫時沒有被捷克地下軍隊找到的危險,但莫兒不諳水性,要是身子一個不穩或是頭暈而掉進水裏,別提她根本不會遊泳了,冰冷的湖凍都可以把現在身體虛弱的她給凍死!

  想著,洛雷夫的腳步不由得加快。

  與其說莫兒在躲避中國特務的追蹤,不如說她躲避的是洛雷夫,現在的她己不是處子,若真如溫塞斯所言,她的異能將達到巔峰,那么,中國異能協會所派出尋找她的特務將會越來越多,洛雷夫為了她,勢必會將他自己帶到危險的境地。

  她不要這樣,就算洛雷夫是為了利用她身上的能力,才在過去的兩三年裏保護著她,她也不願意看著洛雷夫因她而死。

  唯一的方法,只有離開他,縱使她滿心不願,縱使她千般不舍,為了他,她還是得離開。

  早就想走了,選在這個時候是因為時機到了吧?如果古堡的處境不是如此的危險,如果她的存在沒有到現在四處曝光的地步,害得洛雷夫也跟著身處險境,她是怎么也走不開的吧?

  因為她的心還在洛雷夫身上,一直都在。

  走著水道,七彎八拐的結果是她根本迷了路,連出口都找不著,現下這樣的狀況,只怕她還沒離開古堡,就已經在水道裏被凍死,或是被黑暗中的不明物體給嚇死,甚至被困在水道中活活餓死。

  想著,莫兒更加急切的尋找出路,天快黑了,她必須盡快走出這片密林,至少得在天黑前找到-個落腳處,不然,要是今天連月亮都不露臉,她下一步可能會直接踩進湖裏或水裏都不知道。

  可能穿得不夠多,也可能是和洛雷夫的第一次讓她的身子十分虛弱,此刻她的雙腳酸軟不已,尤其在這冰冷的天裏走著路,更是冷得她雙手發紫。

  她不住地搓著手取暖,感覺一陣接著一陣強烈的疲倦感籠罩著她,讓她的眼睛頻頻想要闔上。

  沒聽過這世上有人走路也可以打瞌睡的吧?她會不會是頭一個呢?

  莫兒失笑,咬牙,強撐著直往下垂的眼皮,改以小跑步奔走。

  雪琳從沒有想過,當她躺在大床上正要和自己所愛的男人溫存時,竟然會闖進一群黑衣人,拿槍對著他們的腦袋。

  「怎么回事?」

  洛雷夫的嗓音此刻聽起來特別粗啞而低沉,似乎……有點生氣。

  「你們是誰?想幹什么?」聽到洛雷夫的問話,害怕他生氣的雪琳也趕忙攏緊敞開的領口,冷冷的質問衝進來的這群人。

  「小姐,對不起,讓妳受驚了,可這是我們的任務,請妳諒解。」其中一名黑衣人說道,手上的衝鋒槍卻沒有移動分毫。

  「任務?」雪琳心虛的看了身邊的洛雷夫一眼,見他瞇眼冷冷的掃向她,她微慌地又問:「什么任務?」

  「活捉洛雷夫先生和莫兒小姐,如果他們違抗,我們只好就地解決。」

  「什么?」雪琳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纖細的頸項已被洛雷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扣入掌心。

  子彈上膛的聲音十分一致,可見這批地下軍隊訓練有素,他再怎么行,也沒有以一敵十把衝鋒槍的天大本事--如果他們真要他的命的話。

  「住手!是我爹地叫你們來的?」

  「是的,小姐。」

  「我明明叫他不要這么做了,他為什么還要……該死的!拿電話給我!我要打電話給我爹地!」雪琳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揚高。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視線全都落在她身後的洛雷夫身上。

  「把槍全都丟出窗外。」洛雷夫低聲命令。沒有槍,以一敵十或許勝算不小,可以賭賭看。

  「照做!」雪琳大喝。「你們想看我死嗎?洛雷夫是什么人物,他不必用刀用槍就可以在一秒之內把我弄死,你們誰要負責?!」

  黑衣人還是舉棋不定,手裏的槍握得死緊。

  「看來他們不信,那我只好對不起妳了,親愛的。」洛雷夫在她耳邊呢喃輕笑,指尖的力道緩緩下壓--

  他叫她親愛的?有沒有搞錯?洛雷夫從不叫她親愛的,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卻反常的親昵?

  該死的!她在想什么?!現在她該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和洛雷夫的小命!而不是去思考他叫她什么!

  「等等!把莫兒交出來!洛雷夫!你把莫兒交出來,我可以求我爹地放過你……」她轉頭瞪向那群黑衣人,「還有你們!不會先去找莫兒嗎?她才是爹地真正要的人,你們以為杵在這裏能幹什么?和洛雷夫比一比看誰比較快殺死我嗎?」

  雪琳的話似乎發揮了一點作用,幾個黑衣人在帶頭的首腦命令下而有了動作,紛紛往房外走去。

  這時,洛雷夫也有了動作--

  他在黑衣人的首腦正在思慮下一步而猶豫的幾秒鐘之間,一把將雪琳拉下床,從長靴中抽出一把隨身手槍抵住她的頸項,在黑衣人首腦暗叫一聲不妙的同時,一步步地往浴室的門靠近……

  好冷好冷……

  再這樣不去的話,她絕對會死……

  死吧,死在這人煙罕至的湖邊,就沒有人會再來找她了……

  洛雷夫會傷心嗎?霍曼、愛妮絲會傷心嗎?她真的很沒用,活著的時候惹人擔心,死了還要惹人傷心……

  不過,這是最後一回了,這回傷心過後就沒了,因為隨著時間的逝去,她在大家心中的記憶也會越來越模糊,是吧?

  人生就是這樣,生離死別,一再循環,每個人走的每一條路,終是定數,非人力所能改變。連她這樣一個擁有感應未來能力的人,也無法為人類帶來什么改變,一切,還是照著既定的路數去走。

  知道未來又如何?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事又如何?只是加深人類對將來的恐懼與擔憂,於事無補。

  她的頭真的好暈,甚至,她的唇嘗到了一絲冰涼湖水的味道……

  她掉進湖裏去了嗎?為什么她的身子輕飄飄地像是下存在著實體似的?她飄在湖面上?還是已經死了,上了天堂?

  困難的扯扯唇,莫兒笑了,笑得又甜又美,連在夢中都彷佛見到自己開心的笑容,因為……她將遠離世間所有的壓力與苦痛,遠離上天賦予她的異能,將災難帶離她所愛的人。

  這是她唯一能為洛雷夫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醒過來!莫兒!」

  有人在拍打著她的臉,聽起來像是洛雷夫的聲音,他打得她的雙頰有點痛,可是她的身子已經麻痹到一點感覺也沒有。

  「醒過來!莫兒!妳聽見沒有?妳敢死,我做鬼也不會饒過妳!」

  有人在她的耳邊吼,聲音之大,似乎傳過了湖面再回向過來,震蕩著她的耳膜與心湖。

  然後,她的身子好似被什么東西給抱起,她冰冷的唇彷佛讓什么給包覆住,緩緩地,她的舌尖嘗到一點溫暖;慢慢地,她呼吸到一丁點冰冷的空氣--

  那是熟悉的洛雷夫的味道……

  他吻著她時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柔霸氣且勾人心魂……

  「洛雷夫……」她輕吟著他的名字,下意識地將雙手圈住對方的頸項,眼睛卻睜不開,她有些著急,有些慌亂,「是你嗎?洛雷夫?是不是你?為什么我看不見你?為什么我的眼睛睜不開?」

  「因為妳在睡覺,莫兒,妳還沒醒過來。」溫柔的嗓音帶著低哄,「等妳醒過來時,妳就會看見我了。乖,妳太累了,再睡一會兒吧。」

  「不……我怕睡著就醒不過來了……」她脆弱的哭泣著,雙手死命拉住對方,剛剛赴死的灑脫不見了,因為洛雷夫就在她身邊,因為他在,所以她不忍心就這樣死去。

  她好想見他最後一面,好想摸摸他、聽聽他說話、吻他--是她吻他的那種吻,而不是他吻她。

  「不會的,妳一定會醒過來的,我保證。」

  經過剛剛的急救,她冰冷的身子已經恢復了一點溫度。度過之前昏迷的八小時,如今她總算恢復意識可以跟他對話,看來是不會有事了。只是,她的身子仍虛弱,如果馬裏娜的判斷正確,該是她體內的異能流失,造成她身體機制嚴重耗損……

  「可是……我不確定……洛雷夫……」莫兒慌亂的搖著螓首。

  「相信我,莫兒,有我在,我絕不會讓妳有事的。」

  他將她牢牢抱入懷中,為了讓她的心安定下來,他深深的吻了她,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溫柔呢喃著對她的承諾與保證。

  盡管,外邊的天空槍林彈雨;縱使,兩人曾有的足跡在轟隆的爆炸聲中毀於一旦,她卻如嬰孩般再次沉沉睡去,渾然未覺。

  只是依稀彷佛,她聽到洛雷夫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

  只是依稀彷佛,她感受到洛雷夫那寬厚溫柔的大掌輕撫過她的臉……

  是的,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她感覺得到他一直都在。

  心,安妥了,所以她放心的睡去,整整睡上了七七四十九天……

  美國郊區的一處私密別墅

  「她該醒了。」

  「是該醒了。」

  「如果她一直不醒呢?」

  「你該擔心的是如果莫兒醒過來,我們該怎么告訴她洛雷夫的事。」

  站在莫兒床邊的一對夫妻--霍曼和淩彩,一個是擁有「夢天使」外號的網路駭客--夢幻古堡的前主廚兼雜工;一個是改邪歸正的中國特務臥底--之前在夢幻古堡頂替愛妮絲位子的女畫家。

  兩個人談著談著,目光不由自主地一同轉向站在窗邊一語不發的男人身上。

  老實說,那個男人的背影真是教人熟悉,要不是他們已經跟這個男人相處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知道這個男人是馬裏娜的愛徒溫塞斯,他們真的會把他當成是死而復生的洛雷夫。

  他們很想這么做,真的,甚至想過把他易容成洛雷夫的樣子。

  但,除了那熟悉的背影之外,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是洛雷夫,就算他可以易容,但等莫兒一醒過來,她鐵定一下子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再說,這樣也會傷了莫兒的心,還平白無故讓這個男人吃莫兒的豆腐,這兩者都不是他們所樂意見到的。

  「你們又在動什么歪腦筋了?」站在窗邊的溫塞斯突然回眸,桃高濃眉,唇角不經意的上揚,「你們這對夫妻似乎老是有在別人背後說人閒話的毛病,真懷疑當初洛雷夫怎么會叫我來找你們,天知道我和莫兒會不會哪一天被你們夫妻倆給出賣了。」

  「喂!你這個人太過分了吧?」淩彩氣得衝上前,手上的畫筆恨不得在這個帥男人臉上畫下幾道黑線。

  痞子!痞子!痞子!她在心裏暗罵數聲。要不是這個男人救了莫兒,還把莫兒帶到他們夫妻倆身邊來,她真的很想叫老公在煮菜時下毒藥毒死他!

  「怎么過分了?你們剛剛不是在動什么歪腦筋嗎?我猜錯了?如果我猜錯了,歡迎妳把我的臉當成畫紙畫任何一幅妳想要畫的畫;如果我說對了呢?妳想怎么樣?」

  霍曼身手敏捷非常,早在溫塞斯挑釁的走上前之際,便將老婆拉到自己身後,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勸你還是多想想要如何讓莫兒醒過來吧,那不是你當初答應洛雷夫的事嗎?別說你懷疑我們,我們也懷疑你,當初要不是洛雷夫讓舒赫派人過來傳話,你以為你進得了這間房子嗎?我要出賣你太簡單了,不過,你有什么能耐讓我們出賣你?你只是溫塞斯,不是洛雷夫。」

  溫塞斯撇唇輕笑,「我是答應過洛雷夫保護莫兒離開布拉格,把她平安的送到你們這裏,卻不包括讓這小丫頭醒過來。老實說,她醒來與否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也不是我的責任。」

  「那你還留在這裏幹什么?」淩彩氣不過,又忍不住想跳出來。

  霍曼手臂一擋,硬是把她攔在身後。

  「因為我喜歡她啊,我想追她,因為我愛她,所以……她如果沒有在預期的時間內醒過來,」溫塞斯寒眸一閃,「我一定要去找某人算帳。」

  「馬裏娜?」

  溫塞斯冷冷一笑,不語。

  「她是你師父。」霍曼輕輕地提醒他,對他唇角的冷笑又有一種詭譎的熟悉感。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對洛雷夫太念念不忘了一點?還是,洛雷夫根本就附身在這家夥身上了?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欺騙。」

  嗄?他說話的語氣……不不不,是他說話的內容也跟幽靈一樣……

  「如果莫兒真的再也無法醒過來,我不會原諒任何人。」

  霍曼看著溫塞斯,再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張大床,唇角陡地露出一個迷人又溫柔的微笑,「省省你的怨恨吧,溫塞斯,她醒了。」

  莫兒……醒了?

  溫塞斯的身子一僵,驀然回眸,竟是淚盈於睫,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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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4 00:08: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就是這樣,溫塞斯在湖畔找到已經凍得快斷氣的妳,然後一路過關斬將的把妳送上飛往美國的班機,再一路找到我們這偏僻的地方來。妳知道的,這裏是當初洛雷夫安排我和霍曼落腳的地方,很隱密的,不會有任何人找得到,妳放心好了……」說著,淩彩又覺得不太對,畢竟溫塞斯找到了這裏,這也表示這裏的隱密性受到了一些質疑。

  「……當然,除了溫塞斯以外啦。他真是神通廣大得很,對不?只憑洛雷夫三言兩語,就能找到我們這種鬼地方!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但看在他平安的把妳遠從布拉格送到美國的份上,我和霍曼也算是十分感激他的……」

  「洛雷夫呢?」聽淩彩說了半天,莫兒一直沒有聽到她最關心的重點,且令她疑惑的是--她竟然無法讀取淩彩的心。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剛剛非常的專注,卻什么也聽不到、看不到、感應不到。

  「他……呃……他……那個……是這樣的,妳昏迷了足足四十九天,身子一定很虛弱,肚子一定很餓,我想妳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去弄點東西給妳吃--」

  「小彩兒,霍曼已經去弄東西給我吃了。」莫兒見她要走,忙不迭地起身拉住她的手。

  「嗄?喔,那妳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已經睡得夠久了。」

  「啊,對呀,我怎么忘了妳已經睡很久了……」淩彩吐吐舌,甜甜一笑,「那……妳想不想聞閒花的味道?妳不是一向愛花,我去幫妳採。霍曼很行呢,他在我們家院子裏頭弄了一大片花圃,種了一堆和夢幻古堡山頭上一樣的花,我去摘一些過來給妳,妳等等我,等一下就可以了,啊,我走了。」

  這一次,莫兒來不及抓住她的手,也來不及喚住她,淩彩溜得太急,像是在逃難似的。

  「洛雷夫死了。」

  一陣清冷的嗓音驀地響起,震得空氣似乎在瞬間結凍,讓莫兒的心也跟著被凍僵,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望著一臉淡漠的溫塞斯,他說得那么漫不經心,就好像在講明天的天氣如何如何翻樣的不在意。她幽深的望住他的眸,專注於讀取他心裏的所思所想,可試過一次又一次,卻什么也聽不到、感應不到,就像她剛剛讀取不到小彩兒的心一樣--一無所獲。

  為什么?為什么在她最想要運用異能的這一刻,她卻如何都辦不到?洛雷夫不是親自開啟了她莫大的能量,讓她可以運用異能到達最巔峰的境界嗎?可是,現在的她卻什么都讀不到、感應不到……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莫兒,妳身上的異能已經全然解除,從今而後,妳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類而已。」

  「你說什么?」莫兒愣住了,久久不能自己。「再說一次,溫塞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說……妳現在已經是個平凡人,不能再讀取別人的心,也無法感應到任何人的過去與未來,所以,妳無法在我和淩彩、甚至於任何人身上讀到關於洛雷夫的消息,這樣說,妳明白了嗎?」

  莫兒搖頭,難以置信的搖頭,「你不是說……洛雷夫是為了讓我的異能發揮到極致,所以才抱我、利用我?」

  溫塞斯的眸光一閃,「是,我當初是這么以為,因為那是我親耳聽到洛雷夫對雪琳這么說的,結果是我錯了,洛雷夫是為了解除妳身上的異能才抱妳的,因為馬裏娜告訴他,讓妳失去處子之身是消除妳身上異能的方法,所以他才這么做。

  「而洛雷夫之所以那樣告訴雪琳,只是為了方便他做事而已。因為雪琳是捷克總理丹尼爾的女兒,同時也是內好,為的就是要找到那傳說中的女畫家,卻沒想到妳就近在咫尺。當她知道妳就是中國異能協會要找的那個人時,洛雷夫也將計就計的利用她來對付丹尼爾,好讓我帶著妳一路逃回美國,只是沒想到……他好不容易逃出古堡之後,卻在前往捷克機場的途中被人槍殺了。」

  「不可能……」莫兒不信。

  「事實就是這樣,洛雷夫死了。」

  「我不信。」她的嗓音還是淡淡地,聽不出一絲的激動,因為毋需激動,因為洛雷夫沒死,他沒死,她不相信他死了,一丁點也不信。

  她平靜的反應太過異常,溫塞斯挑高了眉,大步的走到她面前,輕佻的抬起她的下顎,「聽好了,莫兒,妳可以傷心,可以放聲大哭,但只能為他難過一段時間,我可不準妳想他一輩子。」

  莫兒沒有哭,反而衝著他甜甜一笑,甚至連他無禮的扣住她的下顎,她也沒有閃避。她的目光溫柔,嗓音和煦,一字一句緩緩地道--

  「我不會傷心,也不會大哭,我會想他一輩子,因為他沒死,他會回來,回到我身邊。你知道嗎?幽靈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如果他死了,我會知道的,我一定會知道,他會托夢給我,會來看我過得好不好,可是他沒有來,一次也沒有來找過我,他不可能就這樣放心地走了的,所以他一定會回來,我要等他。」

  溫塞斯望著她淡定的眸、甜美安適的笑容,剎那間,她彷佛從脆弱的小花轉變成雍容大方的芙蓉,是那么的華貴而美麗。

  她真的長大了,或者,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堅強,只是他未曾發現過罷了,他對她的了解不夠多嗎?

  他一直用自以為是的方式來呵護這朵小花,卻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才是依靠她的依賴才得以驕傲自大活著的那個人。

  「妳等不到他的。」

  「我們來打賭。」她伸出小指主動勾上他的。

  望著她主動勾上來的小指頭,溫塞斯無可無不可的扯了扯唇角。

  「賭什么?」

  「賭洛雷夫會活著回來,如果我贏了,你得想辦法讓他娶我。」

  什么?溫塞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一向溫柔害羞的莫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怎么?才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她就轉性了不成?

  「不敢賭嗎?」

  溫塞斯眸子一黯,淡道:「一年。」

  「什么?」

  「一年之內,洛雷夫如果活著回來,我保證他會娶妳;如果妳輸了,一年之後的今天,妳就得嫁給我,如何?」

  聞言,莫兒的小手輕輕地顫動了一下,望著他的眸子帶著一抹淡淡的霧氣。

  一年,太短了,如果洛雷夫在一年又零一天後回來了,她卻成了別人的新娘,那么,又該如何是好呢?

  可是,就算洛雷夫真的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回來了,他也不一定會娶她,不是嗎?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就連那一夜他抱了她,都只是為了消除她身上的異能才會這么做……

  她很開心,洛雷夫不是為了要利用她才抱她的,真的,但她也很不開心,洛雷夫是因為要救贖她才抱她,而不是他真心想要這么做。

  對洛雷夫,她能有的心情就只有感激、感動、感恩,她還能妄想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在一年之後才回來,那么,也是注定緣淺無分,不是嗎?

  把莫兒沉思中的臉轉回來面對自己,溫塞斯不悅地挑眉道:「需要想那么久嗎?我就這么不討妳喜歡?嗯?」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洛雷夫?我告訴過妳,他已經死了,是妳不信,說要跟我打賭,我才陪妳賭的,這場賭注妳穩輸,根本沒什么好考慮的,妳要考慮的只有要不要嫁給我而已。」

  這就已經很難了,他不知道嗎?莫兒幽幽地對上溫塞斯自信的眸子,心,隱隱地痛了起來。

  如果溫塞斯的自信是因為他所說的全都是事實,那么,她該怎么辦?沒有洛雷夫的日子,她該如何是好?

  不!不會的!她該要有信心的!她對洛雷夫一向有信心!他是那么那么的怕她傷心難過,他不會讓她傷心難過的,絕不會!所以,他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回來,一定會!

  「妳不敢賭,是嗎?因為妳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妳心知肚明洛雷夫已經死了,妳絕對會睹輸而必須嫁給我,所以妳才會考慮那么久,對吧?」

  「不……」

  「洛雷夫已經死了,我可以找齊所有的證據來證明他已經死了--」

  「不,他沒死,請你不要再說了!」他越說,她的心越不堅定,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

  「如果妳真的相信他沒死,就跟我賭。」

  「不要逼她好嗎?」霍曼端著一個托盤走進房裏,俊美的臉上帶著濃濃的不悅。「你沒資格這樣逼她。莫兒和洛是天生一對,沒有人可以拆散他們,你就別再妄想了。」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要看莫兒守一輩子的活寡等他回來嗎?」溫塞斯不客氣的反問,唇角露出不以為然的冷笑,「再說,莫兒究竟是不是真的愛洛雷夫,也還是個未知數,不是嗎?」

  霍曼無言的瞪視著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為何可以這樣自以為是的為洛雷夫和莫兒的愛情做評斷,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不是嗎?

  但,溫塞斯接下來的話卻令他無言以對--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條件是什么?恩情?你有沒有想過,莫兒自以為是的愛情,其實可能是長年累積下來、習慣性的感激而已?就因為這樣,她就要為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守活寡嗎?你這樣就叫真的關心她嗎?如果你真的關心她,就該為她找到真正的幸福。」

  是啊,真正的幸福。

  洛已經死了,莫兒是該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可是,為什么是眼前這個自大又無禮的男人?

  他憑什么以為他可以帶給莫兒幸福?

  「我跟你賭。」莫兒突然開口。

  「莫兒!」霍曼不敢相信的瞪著她。「這小子瘋了,難不成妳也跟著他一起瘋?妳真想嫁給這種男人?」

  「不,我不想嫁給他,但我想……如果洛雷夫知道我不想嫁別人,他就一定會活著回來。」

  說到底,莫兒就是不相信洛雷夫已經死了,甚至以為洛雷夫還活著,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才不回來。

  霍曼傻眼了,對她的癡心難過不已,感覺一股溼熱涌上眼眶和鼻頭,他再也受不住,重重的擱下托盤,轉身大跨步的離開房間。

  她始終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氣息。

  譬如站在花圃中央,風吹過來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得到洛雷夫正在不遠處凝視著她,她一回眸,他會對她微笑,對她招招手,然後,她會採上一籃子的花飛奔向他,把花送給他。

  洛雷夫不喜歡花,但他還是會接下她送給他的花,因為他想知道她的手冷不冷,如果是冰涼的,他會不高興的挑眉,叫她馬上回堡裏去;如果是溫暖的,他偶爾也會在她的央求之下,陪她踩踩山頭上的泥土……

  譬如躺在人床上輾轉反側的夜裏,明明房裏的窗是關著的,卻有一陣陣冷風吹進來,把她冷醒,然後她緩緩地睜眸,就會看見洛雷夫站在窗邊吹著風,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么的孤單,讓她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拿件衣服為他披上,陪他站在窗邊吹著風。

  他呵,總是怕她冷,她一過去,他就不眷戀那風了,反而問起她在堡裏的大小事,怪她不吃飯,總是那么瘦……

  譬如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她趴在桌上打瞌睡,會有一雙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她醒過來,就會對上久違的洛雷夫臉上那帶著一絲困窘的悔意……

  以前,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神情總帶著一絲悔意,現在她知道了,因為他覺得他救她是為了利用她來解救他身上的苦痛,所以他自責、內疚又不安,他甚至什么都還沒對她做,卻已背負著這樣濃濃的愧疚……

  過去的那幾年他常常不在古堡裏,是刻意要避開她嗎?可憐的洛……竟然一直在自私與不自私之間掙扎著。

  原來,看著她,他必須一再地與自己的理智拔河……

  她讓他這么的痛苦,她卻不知道呵。

  想到此,莫兒就忍不住恨起自己。

  她好想輕輕地把他擁在懷裏,親口告訴他:「我從來就不曾怪過你,就算你利用我,我也會很高興自己可以幫到你,如果早知道我可以幫你脫離苦海,就算你不要我,我也會主動把自己給你。」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對他說了,因為他不在了,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大床上的人兒睡得不甚安穩,高大的溫塞斯倚在窗邊吹著風,溫柔的眸光凝望著那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又甜甜笑著的女子。

  她又在想洛雷夫了?

  洛雷夫對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不,時間能證明一切,他得幫她一把,讓她徹底的明白愛情與恩情的差別……

  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她的眼角,月光下,那滴淚是那么的晶亮、那么的刺目,刺痛了他的心。

  忍不住地,他還是走向她,溫厚的掌心輕柔的撫上她蒼白的容顏--

  睡夢中的莫兒恬適的笑了。

  是,她始終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氣息,就譬如現在……

  「洛雷夫……」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想睜開眼卻睜不開。

  「嗯?」

  她聽見了他的聲音,真的。

  「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她。

  她一直喚著,依然沒有人回答她,然後,她的眼睛睜開了,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洛雷夫……不,是溫塞斯!

  「妳醒了?我吵到妳了嗎?」溫塞斯笑得一臉溫柔,伸手拂去她的淚。「妳在哭,我不喜歡妳哭。」

  「你……怎么會在我房裏?」不是洛雷夫呵!不是他。失落的情緒在莫兒心裏漫天漫地的散開。

  溫塞斯眼眸含笑,頗具深意的道:「我以為妳永遠不會問的。」

  什么……

  莫兒覺得他說的這句話有一點不對勁,可是一時又想不起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失落的苦楚緊揪住她的胸口,讓她發疼的輕喘。

  「怎么了?哪裏不舒服?」見她的臉益發地白,溫塞斯忍不住關心的問,「快說啊!」

  「沒事……我沒事……」

  「妳老說沒事,可明明有事,妳就不能誠實一點嗎?該死的!妳再不說,我就吻妳了!聽見沒有?」

  莫兒倉皇地望住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的唇已密密的覆在她因驚愕而微啟的雙唇上,霸氣的吸吮著……

  「不!不要這樣!請你不要這樣!溫塞斯……」好不容易得到一絲喘息的空間,莫兒終於得以閃避他的吻,她輕喘著、祈求著,希望他可以放她一馬。「我求你,溫塞斯,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唔……」

  他不理會,依然霸氣的吻著她,讓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哭出來,在他的擁吻中不斷的顫抖。

  「求求你,放開我……」莫兒哭著,柔聲的請求。被他這樣吻著,被他這樣霸氣的壓在身下,兩個人的身子密密的貼著,讓她可以充分感受到他對她的渴望欲求,不只他,還有她自己……

  她好怕,真的,好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臣服於這樣的渴望,讓他抱了自己,讓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臣服於他……

  不,她愛的是洛雷夫啊!怎么可以這樣?

  她虛軟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仰起淚顏,「你放開我好嗎?你真的愛我嗎?還是只想要抱一個女人而已?」

  「如果我說我愛妳呢?」

  「不,你不可能那么快就愛上我的……」她不願意相信,「你不是真心的對不對?你只是一時迷惑--」

  「錯,大錯特錯,我是真心想要妳,這份想望已經持續太久,久到我不想再等上一分一秒。」

  她的哀求,聽在他耳裏全轉化為令人心動的音符,讓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低頭封住她的唇瓣,輕輕地啄吻著、逗弄著,用舌尖挑起她柔嫩的舌,細細的勾畫舔吮他的吻,突然變得又輕又柔,卻像電流一樣竄進莫兒的心底--

  「不要這樣吻我……」

  「我要。」

  「溫塞斯……」她閉上眸子,任他的吻落在她的頸項、耳畔、胸口,淚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我會死的,如果你真的要了我……我會死的……」

  聞言,溫塞斯動作一頓,沉了眼,深不見底的黑眸輕閃過一道冷光,「不準妳說那個字!」

  「我會的……如果你真的這么做的話。」

  「為洛雷夫守節嗎?妳是他的誰?要守活寡,妳恐怕還不夠資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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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國異能協會

  這已經是方雋第一百零一次重復播放,兩個多月前洛雷夫在往捷克機場途中被捷克地下軍隊亂槍射死的畫面,這畫面是由捷克街道旁所架設的監視攝影機全程錄下,他甚至請最嚴密的科技專家鑒定過這錄影帶,確定是百分一百的真實,但,他就是覺得不甚踏實,總覺得洛雷夫還沒死。

  「方先生,你又在看監視錄影帶了?」戴著金邊眼鏡的金哲走進會議室,手裏還抱著一堆資料。

  方雋「嗯」了一聲,關掉畫面,將椅子轉向金哲。「美國方面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異樣?」

  「風平浪靜。」金哲推了推眼鏡,「很不可思議對不?我想是捷克政府把消息封鎖得很好,所以洛雷夫的死還沒有傳到美國政府及威廉耳裏吧,否則,這實在說不通。」

  「哪裏不通?」方雋冷哼一聲,「威廉已經失勢,美國政府就算知道洛雷夫的死是因為丹尼爾和我們聯手所造成的後果,為了不讓這點小事釀成國際事件,引發戰爭,他們當然會假裝不知情,甚至,會努力把事情給壓下來,讓它成為一個單純的死亡事件,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是……但,方先生,舒赫會善罷幹休嗎?當時他親眼目睹他哥哥洛雷夫慘死在槍下,怎么可能就這樣息事寧人?我想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那小子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善罷幹休的,但,他已經退隱了,你忘了?沒有了黑暗的那股勢力,他舒赫又能有什么天大的能耐?就算他跟洛雷夫一樣有飛檐走壁的功夫,也走不進我們這座有千人守衛在外的城墻,何況,我們有最先進的監視感應係統,只要有人潛進協會周遭五百公尺的範圍內,警鈴便會大作,屆時,隨時待命的軍隊便會立即進入本部救援,我們只要關起門睡覺,等著審犯人就行了。」

  出了這個門,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沒事,但只要不出協會大門,他根本不必擔心洛雷夫那幫人會找上門來。更何況,美國軍方不會為這種小事出手的,如果威廉那老頭的勢力還在,他們才要擔心,但以目前美國的政治情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可能輕舉妄動的。

  「真的只要這樣就可以了?」金哲撇撇唇,冷笑一聲,「我說方先生,你也未免過度自信了吧?你知道很多聰明人是怎么死的嗎?」

  方雋挑挑眉,對金哲這小子竟然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感到相當不可思議。「金哲,你現在是在跟我說話嗎?」

  簡直無禮至極!

  「沒錯,這裏除了你和我,還有第三個人嗎?」金哲丟下牛皮紙袋,把一迭資料取出,丟在他面前。「把這些文件簽一簽,換你一命。」

  「什么?」方雋瞇眼看了眼那迭文件的第一頁,當場傻眼,「這是什么鬼東西?你瘋了?!」

  竟然要他簽什么人權協定書,還有什么立即釋放協會研究室裏的異能人士的同意書……等等之類的文件!這太可笑了!

  「我沒瘋。快簽,除非你不想活了,還有,順帶告訴你一聲,美國特種部隊其中一小分隊已經進駐且接管了這裏,即將在三十分鐘後引爆炸彈,摧毀這棟總部大樓,你想慢慢簽沒關係,反正這些資料對我們而言,只是為了向世人交代而己,你不簽的話,我也可以幫忙簽,反正現在科技那么發達,要以假亂真也不難,你說是吧?」

  「你竟敢背叛組織!金哲,你被美國人收買了?」

  金哲一笑,「就說你笨嘛,人都已經到你面前講了半天話,你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剛剛還講什么大話?這裏的高墻擋得住我舒赫嗎?我走進門來根本就像走自家廁所那樣容易。」

  說著,金哲揚手撥去臉上的人皮面具,擠眉弄眼的對一臉愕然的方雋微笑,

  「這張人皮面具做得真是精巧萬分吧?而且十分透氣,戴多久都不會太難受,你要不要試試……」

  美國郊區別墅

  「想不到舒赫那小子竟然敢做這種事……」霍曼的雙手以飛快的速度在電腦鍵盤上遊走,滑鼠點選之處對他而言有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美國國防部、美國FBI總部、美國總統秘書室檔案、中國特務單位、中國政府秘密檔案資料室……在走了一圈之後,他看得簡直有點頭皮發麻。

  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小子不僅偷偷請美國總統到他家去做客三天,還順道請美國三軍總司令及警政署長去當陪客,輕而易舉的以秘密緊急動員令讓美國特種部隊潛入中國內地,並在短短的十五分鐘之內將佔地數公頃的中國異能協會總部炸為平地。

  這個消息,全世界的媒體都沒有報導,就像洛雷夫的死訊一樣,將可能一輩子都被埋藏,不見於世。

  中國方面即使氣得吹胡子瞪眼,也沒法對美國怎么樣,一來,他們違反人權組織條例在先,根本不敢把這個研究異能人士、把人當白老鼠研究的組織公開於世;二來,他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摧毀中國異能協會總部是美國政府所為:三來,以美國這回既迅速又機密的毀了他們一個大組織的機動性而言,中國政府對美國的能力更加忌憚。

  說來說去,中國這一次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活該!因為洛雷夫的死,他是百分之一千一萬的支持舒赫的所作所為,真是太帥了!

  「老公,你看起來很樂,有什么好玩的事?」淩彩見霍曼的唇都快要笑彎了,忍不住也把目光往電腦螢幕掃去--

  「啊!你怎么又滲透到中國政府機關的網路去了,上次你就是這樣才被金哲追查到的,快關機!該死的!你想要害我沒老公啊!」邊說,淩彩已經把電腦關了機。

  就知道霍曼這家夥一定又會忍不住手癢跑去當駭客,夢天使永遠都是夢天使,以竊取各國機密為天大的樂趣。

  霍曼也沒攔她,她關了機的同時,也被他反手給摟進懷中。「晚上我們偷溜出城去看電影吧,嗯?」

  「真的假的?」淩彩開心的瞪大了眼,「不怕被發現?」

  「憑我們兩個的身手,幾個嘍 能抓得住我們?」

  「是不能,可是中國那邊要是出動了太多人,那可就不一定了,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很難制敵機先。」她是特務出身,關於中國特務的種種訓練及能耐,她可比誰都清楚。

  「放心吧,他們暫時沒有空找我。至於妳,已經死了的人,他們更不會在心思去找。」

  「說得是,可是莫兒--」

  「他們不會再找她了。」

  「為什么?他們知道莫兒已經失去異能的事了?」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過都不重要了,因為那個機構已經不存在,所有的資料也都被銷毀,不會再有人來騷擾莫兒……」

  自從那一夜之後,莫兒幾乎是一看到溫塞斯就躲,能躲多遠有多遠,三餐請淩彩送進她房裏,如果她真想出去透透氣,也會像小偷一樣的先探出頭去看一下,確定走出房門不會遇到溫塞斯後,她才小跑步的奔下樓,再奔出門去,然後仰望著天空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氣。

  就像現在--

  天好藍,雲好白,這裏地處偏僻又空曠,風大了些,天空時常是這樣的清湛與美麗,就算是在這兒住上一輩子也不會厭倦吧?

  「妳挺胸呼吸的樣子很不錯,胸線很美,臀部也夠圓夠翹。」

  聞聲,呼吸突然受阻,莫兒不敢置信的轉頭,就見高大的溫塞斯正雙腿交迭的倚在門邊看著她,目光熾熱,也不知在那裏看多久了。這讓她頓時覺得慌亂又羞慚,拔腿便往前跑。

  她一向不善於跑步,更別提要躲一個比她高、腿又比她長的男人了,而且這個男人的身手了得,當她以為他根本沒追上來之際,身邊突然飄過一陣風,然後奇異地,她已然牢牢的被他鎖在懷裏。

  「妳想躲我躲到什么時候?」溫塞斯的眼定定的落在她跑得有些暈紅的小臉。好想,真的好想上前啃咬一口她柔嫩又羞澀的唇。

  「我沒有躲你。」

  「那幹什么見到我就跑?」

  「我本來就是要出來跑步……」她說得很小聲。

  「是嗎?」嘆口氣,他把她的小臉扣在掌間,讓她的眸子不得不對著他。「看著我,妳再說一次。」

  看著他,莫兒有點心虛,不說話了,就像以前每次她看著洛雷夫的時候一樣,任何心事都瞞不住他似的……

  怎地又想起洛雷夫了?

  為什么她老是會把溫塞斯當成洛雷夫呢?

  已經好幾次了,溫塞斯在夜裏跑到她房裏吹風,他的背影,她看見了,跟洛雷夫一樣的孤單落寞……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溫塞斯,她可能會把每一夜跑到她房裏吹風的他當成洛雷夫。

  這很可笑,常常弄得她想哭,想叫他不要半夜跑到她房裏讓她誤會,可是她說不出口,因為他的背影看起來跟洛雷夫一樣的孤單,讓她想上前擁抱住他:因為他凝眸深思的樣子也跟洛雷夫一模一樣,讓她老是在月光下產生莫名其妙的錯覺……

  「妳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愛說謊了?」溫塞斯直勾勾望她。

  為什么他老是以為自己很了解她似的?莫兒幽幽地看著他。

  「我沒有。」

  「妳敢說妳沒在躲我?」

  口水吞了又吞,莫兒垂下眸,還來不及想出更好的字句來回答眼前的問題,一股溫熱驀地貼上她的眼皮--

  「妳不看著我說話,我就吻妳的眼睛;妳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吻妳的唇;如果妳老愛躲著我,我就每天緊緊的擁抱妳一次,讓妳不得不聽我、看我、見我,懂嗎?」

  柔得要滴出水的嗓音帶著她熟悉的威脅,那是屬於洛雷夫的威脅語調……

  她怎么了?難道她真要把溫塞斯當成洛雷夫來愛嗎?為什么她越來越覺得,溫塞斯陪在她身邊的感覺,就和洛雷夫沉默不語的陪在她身旁時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溫塞斯話多些,洛雷夫話少些。

  夠了,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這是一種思念洛雷夫的病,那么,她還是得醫好它。

  唯有躲開吧?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可是,她躲得開嗎?溫塞斯對她的執著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深上許多,這莫名其妙的執著呵。

  「你愛我嗎?」她忍不住輕問。

  「當然。」這一點,他從未懷疑過,

  「可是我不愛你,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妳討厭我嗎?」捧著她嬌弱的容顏,溫塞斯定晴望住她的眼。「我知道妳不是討厭我,既然不是討厭,那就是喜歡,妳對我動了心,所以想逃嗎?」

  「不是的。」

  莫兒慌亂的閉上眼,害怕自己泄漏一丁點不該有的情緒,卻忘了他剛剛的威脅,她一閉眼不看他,他就吻上了她的眸。

  「不……溫塞斯,請你不要這樣……」

  「那就勇敢一點看著我。」溫塞斯柔聲哄著,直到她怯生生的睜了眼,眼裏,滿布著淚光。

  「我真的不愛你,請你放手。」

  「我知道,妳愛的是洛雷夫,可是妳真的愛他嗎?他哪一點好?當初,他是為了他身上的詛咒,才找上擁有異能的妳--」

  「可是他卻沒有利用我來解除他身上的詛咒!」莫兒出言打斷他對洛雷夫的責難,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一顆顆掉了下來。「他是這么的愛護我、保護我,我卻什么也沒法子為他做,如果可以,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願意讓他利用一千次一萬次都沒關係!你聽懂了嗎?」

  溫塞斯瞪視著她,眼底流光閃爍,心情因她這席話而久久無法平復。

  「我以為他是有一點愛我的,我真的曾這樣以為,可是……他連抱我都是因為要解除我身上的異能,而不是因為要救他自己,更不是因為他想要抱我而抱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是,他不愛我,他真的一點都不愛我,所以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來,自己走了……」

  哽咽的哭聲轉為悲傷的啜泣,莫兒無助的偎在溫塞斯懷裏,任淚水肆意奔流,她已經隱忍太久了,從得知洛雷夫死訊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她是第一次那么的脆弱而無依,感覺天好像快要塌下來,感覺自己是那么那么的孤單……

  「妳真的愛洛雷夫嗎?他對妳而言不僅僅只是救命恩人而已嗎?他甚至連救命恩人這四個字都擔當不起,妳知道嗎?」

  為什么溫塞斯的話明明是責難,聽起來卻像是濃濃的自責呢?莫兒迷惑的抬起頭來望住他,深深的望著。

  「回答我,莫兒,妳真的愛他嗎?如果把我換成是他,現在是他這樣抱著妳,妳就會開心了,是嗎?」

  不,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

  如果溫塞斯死了,她一樣會傷心、會難過,而且也會想他,只不過……洛雷夫在她心裏的地位已經根深柢固,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我知道了。」溫塞斯放開了她,轉身大跨步的走進屋裏。

  莫兒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抓住他,甚至想追上去,抱住那個看起來如此孤單的身影,一只手卻橫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如果妳是因為同情他,所以想要追上去,那么大可不必。」霍曼饒富深意的說道,「除非……妳也動了心?」

  莫兒的心一震,臉色瞬間蒼白不已,「我只是想對他說清楚,我不希望傷了他的心。」

  「因為妳不是真的那么不喜歡他,甚至是喜歡他的?」

  「是吧。」在霍曼面前,她不需要太多的偽裝。「因為他身上有洛雷夫的氣息,我知道不應該,可是他總讓我覺得洛雷夫就在我身邊,並沒有死去……如果溫塞斯也離開我,那么,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可以繼續活下去……」

  精壯赤裸的身子在滿足熱水的浴缸裏慵懶的坐躺著,因為隔音設備太好,以致外面的敲門聲他全聽不見,不,是不想聽見,此刻,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這裏,不讓任何人幹擾他。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如他所料的停了,溫塞斯勾勾唇角,繼續讓腦袋放空,放松身子想睡一覺,耳尖的他卻在下一秒鐘聽到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極其輕微地,來人像小偷似的偷窺著。

  浴室內滿滿的霧氣,讓擔心地探進頭來的莫兒伸手揮了揮,想揮開這些熱氣,好看清楚浴缸內究竟有沒有人。

  是的,她真的很擔心溫塞斯會因為她的話,做出什么令她懊悔一輩子的事,因為方才他離開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眼,不知怎地就是緊緊揪著她的心,讓她怎么樣也無法就這樣坐視不理。

  水龍頭的水還在流,就是因為這源源不絕的水流聲讓她擔憂不已,所以她只好不請自入了。幸好,溫塞斯和洛雷夫一樣有不鎖門的習慣,她才可以這樣輕而易舉的走進來。

  「溫塞斯?」她試著喊他,人已走到浴缸前,卻沒看見浴缸裏有人,一顆心懸著,抬眸四望,腰卻突然被身後的一雙手臂給鎖住--

  「啊!」她驚叫了聲,下意識地掙扎。

  「別動,莫兒,就這樣別動,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對妳做出什么事來喔。」威脅的語氣卻奇異地軟柔,溫塞斯將臉埋進她的頸背之間,有些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總是讓他感覺到安穩,無論是她溫柔的笑,還是她如春風照拂著他的眼神,抑或是她專一的癡情,甚至,他只要這樣靜靜的靠在她肩上,就可以得到安定的滿足感。

  不可否認,她已經成了他生活之中必備的安定劑,他以為自己永遠不需要這樣的感覺,卻沒想到在遇見她之後,一天比一天更加依賴、眷戀起這種感覺。

  老實說,這讓他害怕不已,讓他潛意識裏產生了某種抗拒,讓他老是活在自我掙扎的苦痛裏,到最後,他發現了自己的生命裏已經無法沒有她,他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在意他是否是她眼裏的唯一,因此,他對她的感情更加的小心翼翼,就怕破壞了那一丁點殘存的完美。

  她究竟是用什么樣的心情愛著洛雷夫的呢?在她知道了洛雷夫的秘密之後,她真的還是相信她眼中的愛情嗎?

  就是因為她的善良與體貼,她對世事的寬容大度,讓他更加質疑她對洛雷夫的愛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愛情。

  是,沒錯,他就是這么的小心眼又別扭,所以他也常常討厭起自己隱藏在冷漠表象下的懦弱性格,因為他的愛情無法容忍一丁點的瑕疵,所以他得用自己的方法去證明愛情的完美。

  莫兒事後會生氣嗎?

  不,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因為她善良又溫柔,所以她理所當然的還是會接受他所做的這一切,依然癡癡的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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