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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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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葦 -【手到擒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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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00:10: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賀然,我在這邊!”萬湄高興的往賀然的方向揮揮手,她幾乎提前了半個小時就已經到達這裏,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等待也是一種帶着驚喜的甜蜜。“你餓壞了吧?不過我還是想等你來之後再叫東西吃,我現在還不曉得你喜歡吃些什麽食物呢!”

“我無所謂,你對這裏比較熟悉,你決定就可以了。”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套裝,就像她的臉色一樣,怎麽看都是喜氣洋洋的感覺。

“不行,這次我堅持你一定要自己點東西吃,不要老是由我來決定。”萬湄其實想留心他喜歡的菜色,苦學之後下次就可以做給他吃了。

賀然不想做這些無謂的争執,他在服務人員的推薦下很快的點完了菜,幾乎沒有什麽是他自己決定的。反正吃飯本來就是件浪費時間的事,要不是為了維持體力,以及避免又再度引發自己的胃疾,他通常不在這件事上耗費太多時間。

菜送上來的時候,他習慣在短暫的咀嚼之後便往胃裏吞,這可能是一個典型忙碌的都會人,所常有的共通毛病。

“你怎麽吃得這麽快,會消化不良的。還是這些菜你不喜歡吃,那我們再點好了。你喜歡吃些什麽?”萬湄關心的問。

“不用了,我吃飯就是這個樣子的,我盡量吃慢點就行了。”

“吃飯不能這樣囫囵吞棗,這樣怎麽能享受美食的滋味呢?你會傷了大廚的心喔。你看,”她示範性的夾起了一塊繕魚和佐料,好似在品嘗一件藝術品一樣的,細細的品味它在口裏的味道,而後無限滿足的吞咽。“這樣才算得上吃飯。”她又夾起其中的一塊,試圖讓賀然學着自己的模樣。“來,張開你的嘴……”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賀然尴尬着在大衆面前做這樣親昵的舉動。

“我、堅、持、快點啦。”

賀然只好很快的吃掉她筷子上的食物,不過他還是不能習慣這些動作。那太親膩了些,對于他們兩人目前的關系來說,他不認為自己有做這些事的心情。

“好棒,再來一塊,這一次試試這個……”萬湄簡直像哄小孩一樣的,又夾起了一小塊碳烤牛肉。

“夠了,別再做這些!”賀然不耐煩的制止她。

對于他突然的反應讓萬湄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他了。“我做錯了什麽嗎?惹你不高興了?”

對于自己忽然發出的無名火,賀然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不想在自己的情緒還沒準備好以前,就好像事已成定局般由不得他不接受。“萬湄,你聽我說,我了解你的好意,我不該對你發這些脾氣。但是我不認為現在我們已經發展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昨晚的确是發生了一些事……但是,那并不是代表了我一定得……”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因為昨晚發生過的事而要你負上什麽責任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只是以為你……算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萬湄拿起手提袋,很快的沖出了餐廳。

什麽事扯上感情總是會變得很複雜。這真是很糟的一次用餐經驗,賀然只是呆坐在原地,甚至沒有起身去追萬湄。

***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是時間好像比平常的日子多出了好幾倍。

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覺,時時提醒賀然注意表上的時間刻度,以及電話上的紅色按鍵——一明一暗的亮燈,代表了有他的電話進來。

他告訴自己他并沒有刻意在等待什麽,只是忽然有點不習慣,對一個習慣在每天聽見的聲音,或不時出現在他生活中的身影,對一種之前視之為打擾的行為,反而有了一種依賴。

這沒有什麽,就算是一盆看慣了的擺飾用花,忽然不見了也會引起類似的反應,再過幾天就好了,一切又可以回到之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沒有人會再打擾到他固定的作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望着辦公室大門的方向,或是在拿起電話撥號後又急忙的挂上電話,這些反複出現的動作,讓他不是那麽确定這些行為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

萬湄終究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期待,期待能再聽見他的聲音,期待能再見到他的身影。她撥通存在記憶中牢不可滅的八個號碼,賀然的聲音在彼端響起。“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你知道的,就是吃飯那天……”

是萬湄!“不,那天是我的錯,可能是因為這一陣子太累了,所以才會對你亂發脾氣,是我不好……”他聲音中透露出真誠的歉意。

“不,你沒有錯,是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我想,可能我這麽做讓你産生了壓迫感。”她很意外,原本她以為賀然又會像之前一樣,冷淡的表示他無所謂。

“萬湄,沒關系,就算我們都有錯好了,”自從遇上萬湄以後,他好像已經忘了“堅持”這兩個字該怎麽寫。“不過我的錯比較多,就讓我有個補償的機會好嗎?這次,地點我選,時間就照原來的晚上七點,我會到你家接你。”

她不敢相信他的轉變。“真的嗎?那當然沒問題。”她好怕他會反悔。

“萬湄,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他俏皮的補上一句。

挂上電話之後,萬湄還不敢相信剛剛流利的對話,是不是真的出自于他的內心。

***

“你今天,很漂亮……”不知道是因為幾天沒見,還是她今天真的看起來格外的美麗,賀然總覺得每一次萬湄給他的感覺都不同。他甚至帶來了一束花,還穿上了筆挺的西裝。

“謝謝。”萬湄在接過他手中的花之後,将臉埋入花束之中深深的吸取着它的芬芳,從來沒有一束花能讓她有這麽深的感動。她今天刻意穿上簡單的運動衫和牛仔褲,卻沒想到賀然竟是如此帥氣的西裝打扮,那讓他看起來更俊挺,而且很特別。

“看起來,我們的默契還不太足夠,”他幹脆脫下西裝外套,拉掉頸部上的領帶,打開襯衫的頭幾顆鈕扣;那讓萬湄嬌羞的移開目光,它提醒了那一夜的記憶,和他衣服下身體的模樣……“不過沒關系,這樣我們就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嗎?”他伸出他的手。

萬湄欣然的勾住他準備好了的手臂。“我早就餓壞了,你今天準備帶我到哪裏去贖罪呢?”

“這是一個驚喜待會你就知道了。”

沒想到地點就在賀然家中。

“在家裏吃飯是最舒服的了,無拘無束,一點也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愛怎麽吃就怎麽吃。”賀然邊說邊卷起了袖子。“讓我先看看我們有些什麽菜……雞肉。青椒、竹筍……好了,宮保雞丁、麻婆豆腐、海鮮蒸蛋,再炒一個青菜大概就夠了吧!還是,你有什麽特別的意見?”

原來賀然打算自己親自下廚。“你領教過我的廚藝的,什麽意見當然不敢。不過,可不可以讓我幫幫忙?我不想光在旁邊等着菜上桌,那太沒有參與感了。”

“這件事,沒問題。只要你答應不要再像上次一樣,搶着做大廚就行了。”那次,賀然還記憶猶新,簡直是不敢忘掉那種恐怖的景象。

“好了,就全憑大師吩咐吧!不過,你到底行不行呀,你不是對美食向來沒什麽興趣嗎?”

“放心,我們三個兄弟從小照顧自己,下廚做幾個菜還難不倒我們。也許和飯店裏的名廚相比還有距離,不過要唬倒你,那大概就不會是什麽難事了。”他很有信心。

“別臭美了,吃了才知道,我的嘴可是很刁的哦。”

“大小姐,關于這點,我看個性就知道了。先幫我把這些萊切一切吧!”他不放心的先示範了一次正确的切法。“喏,像這樣,但是青菜要切得大段些……”

在這個廚房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麽溫馨的畫面。一對年輕的男女,歡愉的享受着分工合作的樂趣,還不忘不時的調侃着彼此,又像漫無禁忌的促狹般,有時就繞着工作臺互相追逐了起來……

“哇,真的很不錯耶!賀然,以後就算你失業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了,我看以你的水準大概擺個路邊攤,做做小生意還沒有什麽問題。”萬湄糗他。

“呸呸呸,別詛咒我們公司,我只能擺路邊攤,那你大概只能看看電視了。不然連炒蛋都不會,誰還要你這種廚師?”

“才多人搶着要呢,你根本不懂。”她放意假裝不理他。“誰說女人一定要懂得做菜?我老公如果疼我,才不會逼我做這些我不想做的事呢!”

就這樣你來我往,兩人又一路玩耍般的,将整個晚餐時間整整拉長了四個鐘頭。直到餐具也清理完了,茶也喝完了,賀然明天一早還得上班,萬湄體貼的表示今晚的結束。

當賀然送萬湄到家之後,在她即将下車時,賀然叫住了她,“萬湄……”他其實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麽。

萬湄回過頭,“什麽事?”見他像是不知所以的表情,她俏皮的說:“謝謝你今天的招待,今晚我過得很開心。”她在他的臉頰啄上吻。“晚安,賀然,我愛你……”然後飛快的跑下車。

***

“賀然,你愛不愛我,”自從萬湄對賀然表白了心中的想法之後,幾乎在最近幾次的見面,她都得問上一次這個問題。

“萬湄,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但是,我不想騙你,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嚴肅,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我确定了,一定會讓你知道的。”

雖然賀然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但萬湄覺得可能是自己做的還不夠。“沒關系的,我很願意等你的答案。”從最近相處的種種跡象顯示,等待的結果絕對會值回票價的,也許自己應該再加把勁,幫助賀然理清他的感受。

她記得有一個朋友曾經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夠愛你,他會願意為你做任何他原本讨厭的事。”也許這會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由此可知道賀然到底愛不愛她。

于是她開始要求賀然陪她看愛情文藝電影、陪她到精品店逛街、在任何她需要的時候無理取鬧的要求他的陪伴。雖然,賀然都照做了,不過她總覺得他不是很心甘情願的樣子,一定得再想些別的,最好是能夠一次就奏效的那種。

想這些怪點子對萬湄來說,向來不會是太困難的事,臺風季節的到來正好如了她的心意。

一個強烈臺風的大風雨夜,萬湄用行動電話撥通了賀然的號碼,且為了證明賀然是愛她的,她開玩笑的借用了山上朋友的小屋,謊稱自己正受困在那裏,看賀然會不會為了救她而冒着風雨出現,那裏有個看守的老伯,他會将最後的結果回報。

“賀然,你快點來救我,我和朋友約好卻被困在大門口,偏偏沒有人在而我的車又發不動……快點來救我啦!”為求背景音效仿真實感,她在家裏打開窗戶并捏着鼻子做嗚咽狀。

“這種天氣你怎麽還到處亂跑?你的朋友人呢,沒有人和你在一起嗎?”賀然最近真的是被她搞得心力交瘁,偏偏自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本來和他們約好了,可能是風雨太強了吧,他們全都放了我鴿子,又沒有人通知我,我現在該怎麽辦?”說真的,在這種天氣裏如果賀然真的出門,還真讓人擔心,不過對一心只為實驗“真理”的萬湄來說,她又不能就這樣放棄。

“好,先別緊張,告訴我你現在的位址。”他試着安撫電話那頭急促不安的聲音。雖然事實上他實在很累,已經好一陣子沒能好好的休息了,困頓的疲乏讓他的身體發出不合作的訊息。“然後呢……好,我抄下來了,你先回車上等着我很快就到。”他還得打起精神來,畢竟萬湄一個女孩子獨自在那裏,什麽狀況都有可能發生。

一路上真可說是險象環生,掉落的廣告招牌及倒塌的行道樹,讓賀然不得不注意四周環境的随時變化,尤其當汽車愈接近山上,暗黑的四周使能見度變得模糊昏暗,呼嘯而過的風雨愈發顯得淩厲。

幾乎是歷經了千辛萬苦,他終于在不遠處發現地址上的小屋,屋裏有微弱的燈光,他按了按喇叭示意,沒有人出來回應他。可能是人在屋內所以沒聽見吧!

“萬湄!”他搖下車窗對着屋子喊叫,“會不會發生了什麽事?”這樣的念頭讓賀然迅速的下了車,頓時滂沱的雨勢與凄淩的風毫不留情的包圍住他,借着汽車燈光的照射,賀然發現破舊的老屋前似乎有人影在閃動。

他很快的靠了過去,但只不過是樹影。渾身濕透的身軀卻有着滾燙的血液,他敲打大門沒有人回應,便擔心的繞過房屋後側,也沒有看見任何身影。

“萬湄!”他又喊了一聲。

就在賀然猶豫着該不該破門而入的時候,老舊的大門微微的開啓了一道縫隙,一張歷經歲月刻痕的臉出現在賀然的面前。

老人狐疑的望着他,充滿了警戒的态度,“你在這裏做什麽?這裏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在。”

“對不起老伯,我朋友告訴我她在這裏……”他将地址念給老人以求确認。

“是這裏沒錯吧?”

“地址沒錯,可是這裏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在。”老伯不耐煩的将答案複述了一遍。

“不會吧,她半個鐘頭前才打電話告訴我的,如果你方便的話讓我進屋裏看看好嗎?”賀然盡量讓自己說得很客氣,正常人在這種天氣,應當不會拒絕一個同性的陌生人才對。

“我已經說過不在了,不方便。”老人砰的一聲,便将大門關上。

賀然吃了閉門羹,只好先回到車上,如果萬湄的行動電話打得通,他便可以知道她确定的地點,如果收不到訊號,為求安心自己也得破門進入以求證實。就在他将濕漉漉的身軀靠坐在汽車皮制座椅內,萬湄的電話順利的撥通了。“萬湄,你在哪裏,我已經到了可是沒看見你在哪?”

電話的那頭,像是驚喜、像是安慰,還像是一點點的擔心。“我沒事……我已經到家了。”萬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解釋這一切,所以顯得支吾其詞。

“你現在人在家裏,怎麽會這麽快?你不是車壞了嗎?”

“是呀,原本發不動的……後來不知怎麽的竟然發動了,所以我就先回家了………”

“但是從這裏到你家,就算不在這種天氣狀況下,半個小時之內都不可能到的,你什麽時候從這裏離開的?”從她話中說出的事實不合常理,再加上明顯畏縮的語氣,讓賀然不由得懷疑這一切不過又是她的新游戲。

“我……好吧!我不想騙你賀然,我根本沒有到那裏……”

“什麽意思?你從頭到尾人都在家裏,那你編撰這個故事讓我到這裏來做什麽?”賀然油然而生的怒氣,幾乎使他的胃開始絞痛。

“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只是覺得……這樣可以幫你證明你對我……”她愈說愈沒有信心,她知道賀然此時可能已經很生氣。“我以後不會了,真的!”

“你簡直是胡鬧!”竟然會有這麽幼稚的“實驗”,為了那樣可笑的理由,賀然顧不得她的感受的對着電話咆哮,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開車離去。

***

當賀然進醫院的消息傳來時,萬湄真是悔恨莫及。

由于原先就患有感冒抵抗力較弱,加上這一陣子一直過着緊張不定的生活,終于在經過那天的大風雨之後一次爆發。

賀然是因為胃潰瘍痛得受不了,再加上感冒引發肺炎而呈昏迷狀态。連續多日肉體上的煎熬,這次他終于如願能夠好好休息一下。

萬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生自己的氣過,她差點因為自己的任性胡為而失去賀然,這是她這一輩子覺得最內疚的事,尤其看着賀然插着點滴導管,不斷的在睡夢中發出呓語,不管她如何細心體貼的在旁觀護着,他卻仍然還未有轉醒的跡象。

她能做的,只是待在他的身邊為他擦拭偶爾臉上的汗水,或是緊緊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聽見她在耳邊不停的忏悔與祈禱。

“賀然,對不起……你說的任何事我都答應做到,我需要你,請你快點醒來……”她日夜不休的照護,讓賀忱與賀令不禁擔心起她的健康情況。“你也休息一下吧!不要賀然還沒醒,我們就又累壞了一個人。”

但萬湄只是感激的點點頭,卻絲毫沒有離開的念頭,她現在幾乎以醫院為家,除了回家洗澡換衣服以外,在醫院裏面随時可以看見她的身影。

也許是她虔誠的祈禱有了回應,三天之後,賀然終于慢慢的醒轉過來。

“對不起……”這是萬湄對賀然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她從不說出口的。“賀然,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做……”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也許是幾天以來的恐懼終于得到釋放,這是她第一次不顧旁人的眼光,顧不得形象的涕淚縱橫。“我以後不會了,我會聽你的話,真的……”她抽抽答答的想表示自己的悔意。

賀然能做的只是勉強的拉開笑容,安撫的摸摸她的頭發。

在萬湄每天細心的看護之下,賀然的病情很快就有了起色,雖然他有時會顯現出不耐煩或疏離的态度,但萬湄想,那只是病人常會有因身體不适所引發的反應。在大病初愈時難免會看起來比較蒼白。

很多同事朋友都到醫院裏來探望賀然,但在出院的前一天,卻出現了意外的訪客。

“好久不見了,賀然,我是聽賀忱說你住進了醫院,所以想來探望你,希望不會造成你什麽困擾。”訪客是一位溫婉纖細的女性,柔媚的氣質秀麗的臉龐,和萬湄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我姓盧,盧芷萱,你好。”她主動的向萬湄介紹自己,态度顯得落落大方。

“你好,我是萬湄。”各種疑問浮現在萬湄的心中,她是誰?

“萬湄,可不可以麻煩你到樓下幫我帶瓶果汁?”賀然對她說。

萬湄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意,賀然希望他們能夠私下談談,不要其他人在場。她雖然心中百般不願意,但對于他的要求又不能拒絕,她不情願的拖着步伐離開了病房。

萬湄信步走向中庭花園,坐在醫院設置的鐵椅上。

她到底是誰?看起來年紀好像和自己差不多,是賀然以前的女朋友嗎?為什麽從來沒有聽賀然談起過?他喜歡那種典型的女孩嗎?世故練達又不顯氣焰的女人嗎?那和自己是大相徑庭的兩種人,賀然喜歡她嗎?他現在還喜歡她嗎?千百個不斷衍生的問題在萬湄的腦中盤旋。看賀然的反應好像很高興她的出現,他們都聊些什麽,為什麽賀然不希望自己在場?

等萬湄再進到病房內,盧芷萱已經離開,萬湄則心神不寧的想找機會提出她的疑問,但急性子的她,還是覺得直接得到答案好,省得自己胡思亂想。“賀然,盧小姐是你什麽時候的朋友,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她?”

賀然的回答很冷淡,但是也很直接。“我們曾經交往過。”

萬湄驚訝的注視他,這是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之一。“你以前的女朋友?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其實,賀然在她面前本來就很少談論自己的事,大部分都是她在說而賀然負責當聽衆,但正因為如此,由他的口中說出的一定是事實。

“沒什麽特別需要說出來的理由,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她為什麽來看你,你們還有在聯絡嗎?她也認識賀忱,她到過你家?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她連珠炮般的問題,渴望賀然的回答可以安撫她心中的失落與恐懼。

“我有點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回家去吧!這幾天我想你也累壞了。”他根本不打算回答任何問題。

這讓她有了更糟糕的想法。“賀然,我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你愛她嗎?”

賀然沒有閃躲,也沒有正面回應。“我們交往過,自然是基于對彼此的好感,我當然也一樣。”

但這些聽在萬湄的耳中,卻無異是肯定的答案。對于她每次的詢問,賀然至今的回答依然還是不确定,但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卻毫不猶疑的給予肯定答案。萬湄的心不斷的往下沉落,強烈的痛苦分割着她的神經,交錯的手指因極力的忍受而使關節泛白……

“那現在呢?你還會念着她嗎?”其實,她還沒準備好接受這個答案,她想知道卻也害怕知道。

“偶爾吧。你早點回去休息了吧!明天出院以後就不需要再麻煩你了,我想我很快就會到公司上班的。”

他的回答将她僅存的希望粉碎殆盡,長久以來建立在自己辛苦的維系下,一相情願的脆弱情感,她等待他能回應自己的愛,等待他發現自己衷心的守候……現在,她才終于明白了賀然真正的心意——他想念的人是盧芷萱,不是她。

萬湄帶着沉重的軀殼如行屍走肉般的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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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00:10: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接下來的幾天,萬湄都沒有賀然的消息,他甚至沒有給她打個電話。擔心他身體複原情況的她,忍不住內心的掙紮,還是決定到他家裏去探望他,她還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魚場,這是她這幾天苦學的結果,成果得到了其他人的贊許。

“萬湄,真巧,你來看賀然?”

面對應門的賀忱顯露出些許不自在的神情,萬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是賀然不願意再看見自己了嗎?

“他在嗎?公司的人告訴我他今天沒到公司。”

“他在,只是……有客人。”

能夠讓賀忱露出尴尬神情的,萬湄已經大概知道了是什麽樣的客人。“沒關系,我看一下他就離開,不會打擾太久的。”

“千萬別這麽說,他一定會很高興你來看他的,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進去告訴他一聲。”

萬湄進到房間之後,客人也在裏面,萬湄沒有猜錯,是盧芷萱,萬湄對她打了聲招呼,又轉對賀然,“賀然,你覺得好點了嗎,喝一點湯吧,很有營養的。”她甚至沒有說出這是自己親手為他做的。這對賀然來說,還有意義嗎?

賀然點點頭,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其實你不必這麽麻煩,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他們小題大作硬要我再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恢複上班了。”

“你的身體才剛好,還是多休息幾天吧。”她喑痖的聲音反映出此刻她無助的心情,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失去賀然,卻又不知該如何來挽回,或該不該挽回。他對她的冷淡,是不是說明了他根本不想見到自己的出現?

“別逞強了,賀然,這次生病便是身體發出的警告,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的為了工作,把健康都犧牲掉了。”盧芷萱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些動作看在任何人的眼裏,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了。“你看你,還有一點發燒呢。”

也許她就像是賀然的母親形容的那種,能好好照顧賀然的女人不是嗎?“我該離開了,家裏還有一點事……賀然,你好好休息。”她還能說些什麽,或者還該說些什麽。賀然根本不曾在乎她的任何反應。果然,他什麽也沒說只是低聲的道別,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嗎?萬湄心痛的轉身離開。

***

“萬小姐,我可不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有點熟悉的聲音在花園裏叫住了萬湄。

是盧芷萱!她有事想對自己說嗎!“當然。”

她們兩人在花園裏的休憩椅上坐了下來。

“對于我的出現一定讓你感到好奇吧?看你表現出來的反應,我想賀然沒有提過我的事。”她很坦白的說出了萬湄可能會有的疑慮。

“我們是大學前後期的同學,說起來我算是他的學妹,不過一直到畢業之後我們才真正開始交往,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在那段日子裏我們很開心,我相信賀然也不會否認這句話。可能是因為我剛進入社會,五花八門的新鮮事物,讓我以為可以得到的更多……于是,我作了錯誤的決定,到現在都讓我後悔不已的決定,我離開了賀然。”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萬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這麽多賀然的過去,屬于他和別的女人的過去。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看得出來,你愛賀然吧?”

是女人之間的直覺嗎?還是自己的表現已經這麽明顯?萬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相信你認為自己愛着賀然,可是賀然是不是也這樣想呢?這次賀然會因為感冒引發肺炎住院,你不能說和你沒有關系吧?如果愛情只需要其中一方的同意,那當然簡單了許多,可是愛情需要兩個人的絕對條件,而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決定。

“你也知道自己為賀然增加了多少的麻煩,這算是愛他嗎?你自私的将你的喜怒哀樂傾倒在他的身上,逼迫他去承受你的愛情,這算是愛他嗎?你若是真的愛他,你就應該懂得為對方設想,讓對方快樂,賀然值得更好的對待,難道他不該有選擇的機會嗎?

“也許,我的話說得重了點,但無論賀然怎麽做,我都希望對他而言是好的結果,你和他在一起對他而言能産生好的結果嗎?你愛他也許是不容改變的事實,但他到底愛不愛你,才是決定你們是否能厮守的真正原因,他是不是應該有選擇的機會?我希望你能想想我今天說的這些話,讓賀然自己去作決定吧!”盧芷萱說完後不待她的回應便先行離去。

也許盧芷萱說的沒錯。她一直很自私的要求着賀然。

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不是嗎?起初她抱着好玩的心态,又因為自己的自尊心不容許對方的拒絕,而不斷的出現在他的周邊強迫着他的注意,賀然不也不只一次的表現出他的不耐煩?但自己完全無視于對他造成的種種困擾,反而變本加厲的讓情況演變成如此——賀然因為自己幼稚的試探而病倒。

她不曾顧及他的感受,入侵他的生活,破壞他的相親,還把他母親氣回了加拿大,他們的第一次……不也因為自己的要求?而之後她自認為的“約會”不過是善良的賀然,不願驟然打碎自己的幻想所作的配合吧?

萬湄想起賀然從沒有主動要求過她做些什麽,甚至未曾主動打過一通電話詢問她的情況,在她自己編織的愛情夢中,他只是被動的承受,甚至無法拒絕。

賀然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快樂嗎?她的記憶裏卻只有他皺着眉頭,或是冷淡不理會的模樣,答案不是很明顯嗎?賀然和她在一起,根本不快樂。

賀然愛她嗎?他甚至不在乎她是否存在。愛情需要兩個人都有相同的意願,賀然的意願是什麽?如果他有選擇的機會,他會選擇她嗎?

萬湄想起盧芷萱說的話——愛一個人,應該希望他快樂,她應該讓賀然自己作決定。雖然知道賀然的選擇不會是她,但,她不願再讓賀然痛苦,如果離開她能夠讓他快樂……她願意接受賀然的決定。

***

原先他為這樣的情況感到高興。那個時常出現在自己四周,不時制造麻煩的惹禍精已經不再出現,賀然頓時覺得很輕松,一切又像回到了之前的寧靜。

他可以專心的工作不會被無故的打斷;休假時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會再為突然的門鈴聲驚醒;半夜更不會有莫名其妙的電話,只為了知道他在做什麽,睡了沒有,有沒有夢到她;不會再有人強迫他逛街;不會再有人強迫他吃下難吃的食物,不會再有人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生活又恢複了“正常”,他甚至想歡呼兩聲以示慶祝,他又可以做回自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他開始質疑“強迫”這個字眼,以及“被迫”的這個角色。如果,是違背自己原則的事,自己真的能被“強迫”嗎?如果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強迫”能讓他屈從嗎?他心中是否完全沒有一點的意願,而單純的只是被“強迫”?他的意志屬于自己,誰能“強迫”他,又以什麽為武器來“強迫”他?

這不合邏輯,他習慣理性的思考,但是重點是,現在的情況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對吧?

“艾力克,你是怎麽一回事,‘紐奧良’的案子為什麽被退了回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在做事?”等艾力克一進到他的辦公室,賀然不等門關上便劈哩啪啦的直轟。“你知不知道這個案子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少利潤?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老大,就因為它利潤豐厚,有多少廠商競相争逐。我本來以為沒問題的,誰知道半路殺出‘泰古’這家公司,它的負責人和承辦人員是姻親關系。這次只能說是意外落馬。”最近老大的火氣很大,公司裏的同事都識相的能回避就回避。

“這不是理由!标案之前你本來就應該先做好情報的搜集,什麽叫半途殺出,他們的姻親關系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這算什麽爛借口!”什麽時候開始公司裏的同仁都這麽混,還是他們一直如此?賀然決定要好好整頓一下公司裏的風氣。

“老大,問題是事前根本就沒有聽到‘泰古’要投标的消息,它一直到開标的那一刻才出現在‘鈕奧良’的公司現場,不止我們,我看是所有的公司代表都傻了。果然它就以最低價直接取得了承辦權。這只能算是人禍,老大。”

“聽着,我不喜歡借口,我只問結果,我不希望類似的事件在下次發生時,你還用同樣的理由來回答我!你先出去忙吧。”他對着內線電話,要財務部的泰瑞莎進來。

“老大,什麽事?”泰瑞莎匆忙的走了進來,以往賀然總是會自己走進財務部,很少像今天這樣讓她直覺的認為發生了什麽緊急狀況。

“上個月的財務分析怎麽還沒做好?上次開會不是規定每月十五日要送到我桌上的嗎?今天已經十六日了。”

原來是這件小事,她松了一口氣。“對不起老大,因為這幾天有許多廠商來請款,所以財務報表還沒有做完。我明天交給你可以嗎?”泰瑞莎自然也聽到了風聲,不然以老大對她工作态度的了解,是不會提出這種問題的。

“開會有什麽用?你們還是照着自己的工作表擅自決定什麽事該在什麽時候完成。我要你在今天下班之前,看見它在我的辦公桌上。”這些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每個人都這麽松散,公司又怎麽可能達成今年度的業擴規劃,不要說去夏威夷旅游了,連夏令營都沒得參加!

賀然想起在他生日的那一天,曾經承諾如果今年達成預計目标,要招待公司的員工至夏威夷旅行一個星期。他的生日,萬湄幫他籌劃的生日……

她到底又怎麽了?這是新的把戲嗎?還是她已經玩膩了,根本不想再出現?已經過了将近三個星期,她沒有出現,沒有電話,沒有卡片,也沒有她最擅長制造的驚喜。她到底怎麽了?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

最近賀然開始覺得下班之後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事才好。時間變得很長,生活變得很無聊,回到家之後面對沒有生氣的室內,看電視也不是,睡覺也不是,一個人,一切都顯得很空洞。

他之前不就一直過着這樣的生活嗎?為什麽現在才覺得這麽的乏味?是自己的喜好改變了,還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定使他歸咎于外在的一切?

公事變得很繁瑣,員工變得很難纏,回到家後想找個人談談天,卻只有網路上的網友可以讓他打發時間,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感情生活停頓了太久,他忽然想要有個伴,一個真實的人,為現在的生活方式增加一點色彩,可以在下班之後陪自己聊聊天,即使自己都不用說話,也能享受當聽衆的樂趣……

也許他應該再試試相親,也許自己的心态改變之後,會有不同的發現,他應該給彼此一個開始的機會。每次介紹人總是對他這麽說。

***

“哎喲,賀然你終于想通了,我昨天還特別打了個電話到加拿大給你媽,我想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你終于願意接受相親的安排了呢!我昨天接到你的電話剛開始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為你在開阿姨的玩笑咧!好了,言歸正傳,這一次啊,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秀外慧中的名門閨秀,你一定一眼就喜歡。”

謝阿姨掩不住興奮的口沫橫飛,畢竟對賀然主動要求她做安排,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她一定全力以赴。“蘇以柔小姐,她可是将門之後哦,氣質高雅不說,人更是才貌雙全,待會你可得好好招呼人家。”

賀然沒有做任何表示。雖然是他主動打的電話,但今天一早起床卻又為了自己昨晚的沖動,感到有些後悔。

在謝阿姨熱情的介紹彼此之後,賀然提出了他從未開口過的要求,“謝阿姨,也許你讓我們自己談談會比較好,你們在這裏反而讓我覺得不自在。”

“哦,當然當然。”對于賀然這次坦率主動的表現,謝阿姨高興的相信賀然一定對對方的印象相當不錯。這樣很好,只要他肯跨出第一步,她相信不會有人拒絕一個像賀然這麽好條件的男人。“你們慢慢聊,賀然,待會就麻煩你送一下蘇小姐。”

“我會的。謝謝你阿姨。”送走了謝阿姨之後,賀然這才仔細的看清楚蘇以柔的長相,及肩的秀發整齊的披在兩側,明亮的大眼閃動着聰慧的光芒,給人一種健康自信的美感。“蘇小姐,很健談嗎?”

這真是一個相當奇怪的問題!相親對蘇以柔來說也不是第一次的經驗,但是她從來沒有聽見過類似的問題,賀然令她印象深刻。“為什麽你會這麽問?你喜歡話多的,還是話少的?”他引起了她了解更多的興趣。

“我這個人很悶,但是又怕對方太安靜……我寧願她是一個活潑健談的女人。”今天,他不想費力思考該說些什麽話,他想到什麽便将它說出來。

“你倒是很誠實,我想,我應該是屬于那種喜歡談天的人,說什麽都行,天南地北的……”

“那你喜歡逛街,喜歡看愛情電影,而且一定要有人陪着你嗎?”

“是女人都喜歡逛街的吧!逛街的樂趣在于滿足女人的想象力,你可以擁有視覺上的多重享受,卻不一定要将它全部搬回家。至于愛情電影,那就要看心情了,和什麽人去看很重要。”她也很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希望做任何事有別人陪在你身邊,甚至不時制造一些問題好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笑了,很自然。“怎麽我聽起來像是你曾經有過這方面的困擾?你是希望找一個擁有這些特質的女人,還是希望避免重蹈覆轍?”

這問題問倒了賀然。他要的是什麽?

“看來你的心思不在今晚的對象,而只是想澄清自己心中的想法吧?無所謂,雖然我可能對你抱持了很不錯的看法,不過心有所屬的男人不是我想要的。放心吧!我不會那麽小氣的,也許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至少,我們都夠坦白不是嗎?”蘇以柔大方的表示,更讓賀然覺得對她不好意思。

自己真的像她所說的,是利用別人的觀點來理清自己的思緒嗎?到底哪些是自己要的,哪些是自己不要的?賀然回想起無數次的相親經驗,那代表了許多不同的類型。

所謂的宜室直家名門閨秀,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但自己怎麽也提不起勁和她們繼續談下去,他也許習慣用冷淡的方式來對待接近的異性,卻不代表內心裏的自己全然沒有反應。

他喜歡的,會是像萬湄這樣的女人嗎?熱情積極,卻時時需要他的照顧……他回想起發生過的一切,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着自己的注意,原來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萬湄已經在他的世界羅織起緊密的網,這解釋了一切的不合邏輯——因為愛情是沒有道理的。

萬湄已經徹底攻陷了他的心,接下來該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

萬湄的這一個月真正的不好過。

思念的痛苦啃噬着她憂郁的心,她不想做任何事,不想見任何人,只想在無邊無際的放逐中,讓她忘記使她心碎的男人。她忠于自己的承諾,雖然後果超過自己想象的難捱,以及幾禁不住想再見他一面的沖動……但她試着站在賀然的立場想,沒有了自己,他一定能有更好的選擇,如果能讓他因而快樂,她會讓自己努力做到。她希望他快樂。

這一個月來的空白,萬湄相信賀然已經作了更好的選擇,雖然每思及此總讓她止不住決堤的淚水,但賀然不愛她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應該尊重他的決定的不是嗎?

但是她好想他。想念他的溫柔,想念他為自己下廚做的菜,想念他綿密的吻,想念他愛憐自己的模樣,她甚至想念他蹙眉的表情,想念他淡漠的說話方式,想念他漫不經心的陪伴……她想念他們所共有的一點一滴。

賀然現在好嗎?想必沒有見到她,一定讓他松了一大口氣了吧?畢竟盧芷萱不會像她一樣那麽粗心大意,一定能好好的照顧他,給他所要的。但是,她還是好想他。只要能再見他一面就好,就算看見他們幸福美滿的模樣,也可以讓自己徹底的死了這條心。

***

只要一眼,偷偷的看一眼就好。

幸好賀然家裏沒有養狗。她放意穿了一身全黑的褲裝,以便隐藏自己的行蹤,進人賀然家的花園并不難,只要能爬過三公尺高的雕花鋼架大門——就像電影中的忍者一樣,她鬼鬼祟祟的潛入了賀然的家中。

只要看一眼,她一定死心的離開的。

但是賀然的住處在四樓,她該怎麽辦才能看到他呢?爬樹,她沒爬過,而且這裏也沒有這麽高的樹。攀牆?這可是水泥做的七層樓華廈,外面貼滿了花崗石,她又不是真的忍者。用望遠鏡?可是自己沒準備,況且那大概只能看得見靠近窗戶的部分。那還能怎麽辦呢?

就在萬湄還在苦思對策的時候,忽然發現屋內走出了一個人,她飛快的閃身躲到陰影處,還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手臂,但是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啊啊!是賀然出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在這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周圍景物任何的變動都很難逃過他的眼光,更何況是那麽亮的東西——萬湄的鑽表,在低矮的樹叢內閃動着光芒。賀然原本想開車出去溜溜,也許正好會經過萬湄的家……不過更有趣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次,不管她想玩什麽游戲,他都樂意奉陪到底。

賀然佯裝不曾發現她的存在,故意在花園的四周流連,甚至走近了她躲藏的樹叢附近假裝正在尋找什麽東西。

萬湄緊張的用手捂住了口,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喊出聲來。賀然,就在她的眼前,而且離她好近,她甚至憋住了呼吸。

看來如果自己繼續留在花園內,萬湄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賀然只好走到屋後的花圃,他相信萬湄會想跟過來,而屋角正是他最好的藏身處。賀然苦笑,什麽時候自己也玩起了躲貓貓的游戲?

果然,萬湄為了能更清楚的看見賀然,她蹑手蹑腳的循着他的方向跟了過去,但是花圃裏并沒有他的身影。奇怪,她明明看見他走進這裏的。萬湄很納悶。

“你在這裏找什麽?如果你不介意告訴我,我也許可以幫上你的忙。”賀然的聲音在她背後突然響起。

萬湄吓得整個人跳了起來。完了,被發現了!她的直覺反應讓她馬上逃開了那個地方。

“萬湄!”賀然緊跟在後一把抱住了她,制止了她的企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打擾你……”萬湄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漫長的思念,而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不争氣的眼淚,也趁着這個機會宣洩了長久以來的壓抑。

“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見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再出現……我知道……我只是……”他就這樣從背後抱住她……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呢?雖然她明白這只是她的癡心妄想。“我只是想看一眼……想要看一眼你們幸福的模樣……我會死心的,我不會再妨礙你們,也會祝福你們的……我只是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了……”

賀然見她可憐兮兮的陳述,不禁為自己讓她承受的痛苦感到心疼,萬湄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些。他擁她入懷,吻住她未出口的話,“怎麽?你的伶牙俐齒怎麽都不見了,是被我的吻吞掉了嗎?”他望着她揶揄的說。

詫異的萬湄不敢确定這個吻代表的意義,但是這些話是不是代表他對她還是停留在先前的印象?他吻她只不過是因為她在他面前的失态,而為了安撫她嗎?她不敢面對賀然,她怕自己會企圖需索得更多,而忘了自己的承諾。她掙脫他溫暖的懷抱,她必須離開。

賀然根本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前一秒鐘說為了他而來,後一秒卻又掙脫了他的懷抱,但這次他不會再放棄機會。

“萬湄!”他只好用力的箍緊她在他懷裏,不顧她反對的掙紮。“聽我說,萬湄,我要你仔細聽好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我愛你,萬湄,我會一直愛你,不管你變老變醜,不管你讓我住過幾次醫院,不管你做什麽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

萬湄在他的懷中因為這些話,慢慢的停止了掙紮。

“我一直想去找你。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讓我體會了很多,也明白了你對我的重要性,我不能失去你……”他用手支起她的頭,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瞪大的雙眼充滿了不确定。

“你還不夠清楚嗎?我愛你,萬湄,這世界上我最想要的人就是你。”他無比深情的印上她脆弱的雙唇,愛憐的給予濕潤與保護。

“可是……”沉溺在賀然熾熱的愛中,萬湄仍不能完全放心的問:“那,盧芷萱怎麽辦?”

“芷萱?她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他不停的将吻落在她臉部的四周,像是灑下了濃密周嚴的網,他也要向萬湄羅織他的愛。

“她……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還要抽空讓他回應問題。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芷萱她兩年前就已經結婚了。”

“什麽?”萬湄驚訝的推離他。“怎麽會?她還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難過了好久……”

賀然很詭谲的笑。“她放意讓你誤會的,她和你一樣喜歡惡作劇,那是因為她認為我已經愛上了你而不自知,因為我不肯承認,于是她可能是要讓你來逼我面對自己的感情。下次,我得好好的謝謝她。”

至此,萬湄終于開心的笑了。“好,不過你和她不能再單獨見面,任何十到六十歲的女人你都不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和她們單獨見面。”

“哦,那親愛的,我可能得先請你同意我,在近期內見一位将近六十歲但是看起來像五十歲的女人,我非得見她不可。”

非見不可?萬湄嘟起了嘴。“那又是誰?怎麽年紀那麽大的你都有興趣?”

他吻了她嘟起的性感嘴唇。“那女人你也見過。通常在結婚之前,應該先親自通知一下媽媽……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哦,賀然……”除了這句話,萬湄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

兩人緊密的身影,浸淫在一片溫情的銀色月光下,訴說着永不分離的誓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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