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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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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雲芨] 仙子不想理你 (連載中)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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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順心意

  十幾歲的時候,白夢今就像所有這個年齡的孩子一樣,不知天高地厚,認為自己是世間最特別的存在。

  她闖通天路,拜上三宗掌門為師,有一個天生劍骨的師兄,自己也是世間少有的奇才。她怎麼會不自視甚高,怎麼會不恃才傲物?

  直到老天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讓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寧衍之淬煉劍體的工具,師父收她入門都是別有用心!

  後來,她從玉仙子變成玉魔,逐漸接受了現實。

  這世間是有受天道鐘愛之人,譬如她的師兄寧衍之,生來就是人中龍鳳。又或者無極宗宗主凌步非,絕境之中仍能找出一條生路,登臨絕頂。

  唯獨不會是她。

  她是修仙界人人殺之後快的大魔頭,她是天道厭棄之人。

  她只是不服輸,天不讓她活她偏要活!

  千年時光悠悠而過,當初拜師入門時的誓詞早已隨著煙塵散去,所謂除魔衛道、護佑蒼生的信念在道基被毀的那一刻,都成了笑話。

  她重生回來,懷著陰暗的心思給自己找了個擋箭牌,意圖蒙騙天道,披上人皮,陰謀算計著想要報仇。

  結果現在她發現,也許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天道給她留的生機,讓她去做那個救世英雄。

  她不是天道厭棄之人嗎?怎麼配做英雄?

  倘若猜測是真,過去千年她所受的煎熬又算什麼?難道這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夜半時分,四周一片靜謐。

  一道輕煙從陰陽傘裡逸出,化成胡二娘的模樣。

  經過五年的溫養,她元神恢復了大半,已經能主動現形了。

  「你今天怎麼沒有修煉?」她問。

  白夢今靠在窗邊發呆,手裡酒壺空了大半,聽得問話,轉回頭:「前輩。」

  胡二娘打量了她一番,說:「你心情不好。」

  白夢今點了下頭,又灌了一口酒。

  胡二娘想了想,在她對面「坐下」:「或許,你需要個人陪你說說話?」

  白夢今淡淡笑了下,沒拒絕她的好意。

  「前輩,你活著的時候是好人嗎?」她問。

  胡二娘答道:「不算吧?我入道前是山大王的女兒,就是攔路劫道的那種。」

  白夢今點點頭:「倒是符合前輩的脾氣。」

  胡二娘笑了:「你見到我的時候,我的脾氣已經好很多了。當初我主持山寨的時候,才叫暴躁。凡路過山道的,必得留下點東西。後來遇到個書生,窮得兩袖清風,我看他長得好看,就想留下來當壓寨相公。」

  「啊!」白夢今輕呼一聲,「是莫愁姑娘的父親嗎?」

  「不是。」胡二娘神情頗為惆悵,「他其實是個修士,看我還算有良知,就留下來渡我。我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我大徹大悟入道,他就走了。」

  白夢今笑道:「前輩既入了道,想找到他也不難吧?天下雖大,但修士是有數的。您能以散修之身化神,可見天資過人。」

  「我找了他很多年。」胡二娘輕聲說,「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已經元嬰了,才尋到他的消息,原來他已經在除魔的時候故去了。」

  白夢今默然片刻:「終究是緣分太淺。」

  胡二娘淡淡一笑:「是啊!後來我遇到個志同道合的人,就與他結為道侶。可惜的是,緣分也只有百年……本以為有了女兒,總會長長久久陪伴於我,沒想到最後仍然只剩下一個人。」

  白夢今不太理解胡二娘的想法,因為她從來都只有一個人,當玉魔的時候便是有些手下,也算不上陪伴。不過,她能理解對方的心情,就是一直不能如願,始終被辜負。

  「前輩,假如,我是說假如……」她慢慢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過去種種痛苦都是天道對你的考驗,最終是要你去救世,你會順應它嗎?」

  這個問題,讓胡二娘疑惑了:「你發現了什麼?」

  「你會嗎?」白夢今追問。

  胡二娘思索片刻,說道:「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你心中有沒有怨。我以為,這世間的命運,並不都取決於天道。倘若一切都是命定,又何來人定勝天呢?」

  白夢今慢慢點頭。胡二娘的意思,沒有所謂的命定,天道管不了那麼細。譬如氣運在寧衍之身上,只是讓他天生比別人多了劍骨,悟性比別人強上許多,並不能讓他事事順心,全無波折。

  如果一切都是命定,前世又怎麼會一路滑向深淵,以至於天道要給她留出一線生機,讓她推翻重來呢?

  要是這麼說的話,她前世所受的苦,並不是一定要受的。天道沒有厭棄她,只是她被人為地推下了深淵。

  「我已經很多年沒當過好人了。」白夢今長嘆道,「忽然要去做好事,有點不習慣。」

  胡二娘卻很驚訝:「你本來就是好人啊!」

  白夢今苦笑搖頭:「前輩不知我的過往,我……」

  雖然那些濫殺無辜的罪名都是別人編造的,但她成為玉魔以後,就把昔日除魔衛道的誓詞忘了。

  「你是好人。」胡二娘平靜地說,「當日我劫你們回去,你本來可以袖手旁觀的,但你出手幫了我。」

  「那是因為方栩誠居心不良,我們為了自保。」

  胡二娘卻笑:「無極宗這麼大個宗門,難道真怕一個元嬰修士?你有很多種方法嚇住他,讓他送你們回無極宗。」

  「……」

  胡二娘繼續說:「後來在流月城,在夜闌國,你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救人?」

  「我……我只是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個人心存善意,是能看出來的。」胡二娘溫柔地注視著她,「你的內心從來沒有拋棄過這些,你總是不自覺地避開傷害別人,你一直是個善良的人。」

  白夢今竟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這麼多年了,她當魔頭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是別人罵她陰險毒辣、惡貫滿盈,從來沒有人跟她說,你仍然是個善良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為難什麼,但是,順應心意去做吧。像你這樣善良又努力的人,老天不會辜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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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9 01:12: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來學藝

  清晨,凌步非照常起來練劍,到了照月台,驚奇地發現白夢今也在,手裡也拿著劍。

  「你幹什麼?」

  「活動活動手腳啊!怎麼,只許你練,不許別人練?」

  「不是……」凌步非說,「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劍術。」

  白夢今笑起來。她不但會劍術,曾經也是仙君們交口稱讚的下一代劍修翹楚。

  「你不是要超過寧衍之嗎?我來做你的練劍搭子。什麼時候能贏過我,大概也就能贏過他了。」

  這話說的,凌步非好勝心上來了:「五年都沒見你練過劍,我不信我不如你。」

  白夢今將劍一橫,挑釁地看著他:「那就來啊!」

  「來就來!」凌步非棄了止殺劍,挑了一把跟她差不多的,起了個劍勢,便衝了上去。

  百里序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你來我往劍光閃閃的情形,耳邊「叮叮叮叮」的劍擊聲清晰而密集。

  「什麼情況?白姑娘,你……」

  之前都是他跟少宗主練的,原來白姑娘也會劍術嗎?

  百里序看著看著,漸漸投入進去,時不時拍手叫好。

  這劍術底子,他練了二十多年的都差口氣。那種隨手為之的妙招,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就是劍術看著太眼熟了,之前好像見別人使過。

  百招過後,白夢今停下來,看著額上沁出細汗的凌步非:「怎麼樣?我不弱吧?」

  何止不弱啊!這舉重若輕的手法,不是從小練的他不信!

  「公子,」百里序遞過帕子,轉頭問,「白姑娘,你這劍術怎麼像是丹霞宮的底子?」

  白夢今隨手一拋,將劍插回武器架,笑道:「我們白家什麼出身,你不知道麼?」

  「啊!」百里序想起來了,「令祖上是丹霞宮的長老,想來是家傳的?」

  白夢今點點頭:「如果沒有意外,我也會是個劍修。」

  凌步非其實察覺到了異樣,但他沒有說出來——她的劍術不僅是丹霞宮的底子,且跟寧衍之實在太像了。

  兩人到旁邊喝水,凌步非瞟著她:「你今天心情特別好。」

  白夢今點點頭:「想明白了一件事。」

  「是昨天問我的那件事嗎?」

  白夢今笑著應是:「我後來想了想,這事沒那麼復雜。總歸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就是。」

  倘若前世她叛門一事,有幕後黑手的影子,那她自然要算這筆賬,揪出主謀者。什麼救世英雄,犯不著給自己背上那麼沉重的包袱,她首先要自救,其他的順著心意而為就是。

  「你開心就好。」凌步非停頓了一下,「咱們繼續?」

  這時,一艘明顯不屬於無極宗的飛舟出現在上空,目標好像就是照月台。

  「誰啊?」凌少宗主氣沖沖,「去執事峰!我們這兒不招待外客!」

  百里序指了指飛舟上鑽出來的腦袋:「好像是姬大小姐。」

  果不其然,姬行歌趴在飛舟上,笑嘻嘻地沖他們招手。

  不多時,飛舟在照月台停下,姬行歌歡快地跳出來:「白師妹!」

  白夢今發現她突然改了稱呼:「啊,姬大小姐……」

  「以後叫我師姐就行啦!」姬行歌打斷她的話,左右張望,「哪幾個院子是空的?我挑一挑!」

  這話聽著不對勁,凌步非警惕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你要住這兒?」

  「對啊!」她拍了拍手,飛舟上下來一排的僕婦,「我記得百里住東邊,那我選西邊吧!你們,去收拾一下!」

  「等等等等!」凌步非制止她,「你來玩去住客院,我這兒不招待外客!」

  「誰說我來玩?」姬行歌理直氣壯,「我是來學藝的!花師伯祖讓我住這邊!」

  「什麼?」凌步非莫名其妙,「你叛出棲鳳谷了?」

  姬行歌給了他一個白眼:「什麼叛不叛?無極宗本來就是我們的上宗,來上宗學藝很奇怪嗎?一邊去,別打擾我布置房間。」

  「……」

  凌步非花了點時間,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經過,不禁頭疼。

  「師伯祖怎麼能答應這件事?有姬行歌這個大嘴巴在,以後可吵死了!」

  他們這會兒站在姬行歌挑的院子裡,聽著姬大小姐指使下僕:「這個收走,床放這兒!這個留下,挪到那邊。我挑的畫兒呢?都掛上……」

  凌步非轉頭問:「你沒意見嗎?」

  白夢今答道:「師伯祖都答應了,難道你要把她趕出去嗎?」

  「……」凌步非嘆了口氣,只能無奈接受現實。

  「其實也沒什麼,驚鴻照影這麼大,不住一個院子裡,吵不到哪去。」白夢今安慰他,「再說,姬大小姐挺好說話的,只要你別惹她,她自然不會煩你。」

  姬行歌從裡面出現,喜滋滋地說:「還是白師妹了解我!姓凌的,你就別操多餘的心了,我爹讓我過來跟白師妹好好學,你嘴巴這麼壞,我還不想理你呢!」

  說完,她豪氣地一揮手:「我在醉仙樓訂了席面,一會兒就送來,擺哪兒啊?」

  醉仙樓,碼頭上最貴的那家,據說食材都是最好的靈食,大廚是齊國請來的御廚,一桌席面得要上百靈石。

  姬大小姐真是大手筆。

  百里序瞟了自家公子一眼,立刻叛變了:「就擺照月台吧?那兒寬敞,還能一邊吃一邊賞景。」

  「行!你們幾個去收拾一下。」

  「我來我來!」百里序殷勤地去跑腿了。

  凌步非氣得在他後面喊:「你小子,不就一桌席面嗎,你差這一百靈石?!」

  百里序嘻嘻笑著回:「公子,這一百靈石不用我出啊!」

  姬大小姐繼續吆喝:「你們快把我準備的禮物拿出來!這是給花師伯祖的,這是給枯木師叔祖的,這是給元師伯的,還有還有……」

  「……」凌步非嘟囔,「她可真會收買人心!」

  話剛說完,那邊忽然拋過來一個乾坤袋,姬行歌說:「你不是要煉化本命劍嗎?這些都是我爹積攢了很多年的拭劍石。」

  凌步非打開一看,臉上不由露出笑意:「這麼多啊,姬谷主真客氣。」

  白夢今看笑了。還說別人呢,自己第一個就被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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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行歌加入隊伍,獲得技能三昧真火,砸錢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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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服輸

  不得不說,姬大小姐的到來,讓大家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

  早上練完劍,丫鬟春禾過來問:「小姐,早膳擺哪裡?」

  姬行歌指了指旁邊的水閣:「就那兒吧!」

  於是一群僕婦從飛舟上下來,將一樣樣菜色擺上桌。

  凌步非愣了下:「等等,你別告訴我,早膳是外頭送來的。」

  「對啊!」姬行歌夾起個做成梅花形狀的麵點,「這是流月城的鮮花小宴,我昨晚叫人去訂的。」

  「……」凌少宗主撫額,「你爹是叫你來學藝,不是叫你來享受的吧?」

  「可我想吃它很久了,機會難得啊!」姬行歌問,「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算了,我跟白師妹還有百里一起吃。春禾,你也坐下!」

  「那就謝謝姬大小姐了。」百里序呵呵一笑,坐下來挑選菜色,「這個粥好香啊,裡面放的是雞絲嗎?」

  「這是芙蓉雞絲粥。」春禾讓人給他盛了一碗,介紹,「這些雞都是用靈米餵出來的,放心,沒有雜質的。」

  百里序已經呼嚕呼嚕喝上了:「嗯嗯,好吃!」

  「白師妹,你嘗嘗這個。」姬行歌推來一碗珍珠荷葉羹。碧綠的荷葉為底,盛著細珍珠一樣的丸子,又清爽又香甜。

  「給我一碗!」

  看到坐下來的凌步非,姬行歌和白夢今對了個眼神,忍笑著低頭吃粥。

  早飯用罷,凌步非去元松喬那裡上劍術課,一扭頭,發現白夢今不見了。

  「人呢?」

  百里序答道:「姬大小姐想去聽孫夫子講符術,叫白姑娘陪她一起去了。」

  「……」

  「公子,我們快走吧,我師父該等急了。」

  「行吧……」

  如此忍了三天,哪怕收了一筆厚禮,天天有珍饈美饌可吃,凌步非也生氣了。

  「姬行歌!從今天開始,你要麼老老實實自己去上課,要麼跟著我們行動,再搞劫人這種事,我這裡不歡迎你了!」

  「哇,少宗主脾氣好大啊!」姬行歌捂著胸口作害怕狀,「你至於嗎?白姑娘又不是劍修,不陪你上課有什麼問題?」

  「至於!」凌步非嚴肅地說,「你這樣會打亂我們的修煉計劃!」

  「你……」

  姬行歌剛要頂回去,白夢今拍了拍她:「姬師姐,你學的是鳳凰真火功,威力不同凡響,差的是鬥法中的運用。元師伯長年駐守溟河,最擅長這些小技巧,所謂一理通而百通,你也可以聽聽的。」

  「是嗎?」

  白夢今點頭:「姬谷主讓你來無極宗,不就是想看看我們是怎麼修煉的嗎?你不介意的話,不如跟著我學一陣?」

  姬行歌回想老爹的話,好像是這麼個意思,就爽快應了:「好,我聽你的!」

  於是,凌少宗主的日子終於過舒心了。原來三人行,現在四人行,除了嘰嘰喳喳吵鬧了一點,和先前區別不大。

  偶爾他們去學宮聽課,也會碰到應韶光。

  「喲,少宗主身邊又加護法了啊?」他瞟了眼,語氣有點酸,「全是姑娘家不太好吧?要不把我也收了去?」

  「好啊!」凌步非挑釁地看著他,「你敢來我敢應,你來嗎?」

  應韶光被他堵了一下,悻悻道:「拿了靈修大會魁首果然不一樣了,聽聽這口氣!」

  「魁首說話當然跟第八名不一樣了,」姬行歌笑眯眯,「應師兄,你說是不是?」

  「……」

  「應師兄別生氣,」百里序馬上湊上去,「你還年輕,下次靈修大會肯定能拿個更好的名次!」

  靈修大會十年一次,只要不到元嬰就可以參加。但一般來說,精英弟子接近結嬰的關卡就不會去湊這個熱鬧了。百里序這話不就是在暗示他十年後沒有大突破嗎?

  應韶光磨牙:「謝謝你的祝福!不過你還是管好自己吧,第九名!」

  互相傷害了一番,大家別開頭,「哼」一聲各自去上各自的課,不服氣回頭擂台上見。

  除了練劍、上課,他們剩下的時間都消耗在擂台上。

  無極宗的擂台也是積分制的,輸的扣分,贏的加分,每月公布最終排名,分發獎勵。

  應韶光原來是金丹期的霸主,一年總有七八個月是第一。自從白夢今和凌步非開始打擂,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勝率最高的是白夢今,她一場都沒輸過,打的場次最少,分數卻牢牢排在前三。

  其次是凌步非,他有時候會輸給不知名的弟子,但從來不會輸同一個人兩次。剛開始勝率還不太穩定,半年過去,基本就和應韶光持平了。

  至於百里序,以前他要陪著凌步非,所以很少打擂台。現在想打就打,場次一多,很快積分也追上來了。

  姬行歌稍微弱一些。她結丹不久,底子有點薄,輸輸贏贏不太穩定。不過姬大小姐好勝心強,輸了就埋頭苦練,還找白夢今給她補缺,慢慢的積分也在穩步提升。

  這五個人互相較勁,你追我趕,宗門內的金丹弟子叫苦連天。

  上一場剛打完百里序,下一場就遇到應韶光,再下一場又是少宗主,這擂台還怎麼打?

  遇到他們三個,還不是最慘的。要是碰到姬大小姐,她輸了贏了都要揪著人問一大堆問題,你這招怎麼回事,那招怎麼這用……煩人得緊。

  再慘一點,碰到白師妹,一副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招,一眨眼自己就輸了。

  問道宮宮主倒是樂呵呵,自從靈修大會過後,宗門內修煉風氣越來越好,每次例會,他腰板都挺得很!

  轉眼到了下半年,秋風又起。

  枯木尊者進入鏡花水月,看到桌上放著一張帖子。

  「居然有人給師姐你發帖?稀奇了啊!」他笑著說。

  花無聲停下念經,回道:「不是給我的。」

  「那是給誰的?」

  花無聲推給他:「自己看。」

  枯木尊者一眼掃過去,不禁沉默了。

  帖子抬頭寫的是花無聲和他的名字,落款則是凌氏。

  ——這帖子明著是給他們,其實是給凌步非的。

  凌老太爺大壽,凌家要辦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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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辦壽宴

  說起凌家,也是歷史悠久的仙門世家了。

  封魔之戰過後,凌家開始起勢,幾千年來一直是無極宗的中流砥柱,化神、元嬰沒斷過。

  上一輩修為最高的是凌雲舟,後來加上凌雲高,一門雙化神,風光無限。

  凌雲舟與掌門愛女江上月結縭,凌家聲勢達到了最高峰——兒媳也是化神,還是下一代掌門,凌家少說也有千年興盛了。

  後來他們夫婦戰死溟河,雖然讓凌家沉寂下來,但有凌雲高這個新任掌門在,還是維持住了體面。

  由花無聲和枯木尊者照顧凌步非,是江老宗主的安排,可以看出他對凌家的不信任——放著血脈至親不去托付,反而讓隔了兩輩的師弟師妹接手。

  而事實證明江老宗主頗有先見之明,最開始凌家還常常派人來噓寒問暖,等到凌雲高漸漸坐穩宗主之位,就不怎麼來了。

  凌步非打完擂台回來,聽師伯祖說了這事,鼻子裡哼出一聲。

  「十幾年都沒理會,這會兒倒是想起我來了。」

  「也不是這會兒。」百里序更正,「自從公子的絕脈有救,老太爺就常常派人來探問,上次還給了好大一筆資材呢!」

  凌步非呵呵笑了兩聲,把帖子一扔:「真是謝謝他們了!」

  他父親生前給凌家留了多少資產?只有覺得他有用的時候,才肯掏一點點出來。

  白夢今可以斷定前世沒有這齣,這顯然是凌步非「治好」絕脈帶來的連鎖反應。凌家覺得他有用,開始在他身上下注了。

  「那你去嗎?」姬行歌問,「怎麼說也是自家長輩,應該要去的吧?」

  凌步非被她說得有點抑鬱了。不想去卻必須去,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白夢今瞥了他一眼,笑道:「聽說凌氏居於堆雲湖,層雲相疊水天一色,是世間少見的美景,去玩一趟也不錯啊!」

  花無聲頷首:「白丫頭說的沒錯,你就當去玩一趟吧。只要你人到了,這事也就說得過去了。」

  百里序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花無聲看了看日子:「也不必去太早,趕得上吃席就行。」

  姬行歌興致勃勃:「我等會兒找人問問,堆雲湖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凌步非奇道:「我回去是不得已,你去幹什麼?」

  「我去祝壽啊!」姬行歌理所當然,「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我爹和你爹是好友,我去祝壽不應該嗎?」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行吧行吧,」凌步非也習慣了她跟前跟後,「去了凌家你少惹事,我做不得凌家的主。」

  姬行歌把頭一甩:「要你操心?我爹的面子也不小,好吧?」

  去賀壽便要準備壽禮,姬行歌最輕鬆,姬谷主自會料理妥當。凌步非可犯愁了,他不想讓凌家佔便宜,又不能讓人挑出錯來。

  白夢今笑眯眯:「我有個主意……」

  ——

  「師父,華章師叔求見。」紫霄殿內,秋意濃畢恭畢敬地稟道。

  華章是名字,此人姓凌,按輩分是凌雲高的族弟。凌家在無極宗人數頗多,倘若秋意濃稱呼凌師叔,就分不清誰是誰了。

  凌雲高從案卷中抬起頭:「請進來。」

  凌華章元嬰修為,看起來比凌雲高年長一些,相貌倒是凌家人一脈相承的端正,極有派頭。

  「二哥。」凌華章上前見禮。

  凌雲高露出淡淡的笑意,輕輕一抬手,一道風將他扶了起來:「章弟來了,這邊坐。」

  在待客的茶桌旁坐下,凌雲高道:「有些日子沒見到章弟了,最近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凌華章回道,「二哥日理萬機,我不好意思來打擾啊!」

  凌雲高擺擺手:「什麼日理萬機,不過是些雜務罷了,你想來隨時都歡迎。」

  凌華章知曉這位族兄的性子,自不會當真,只笑道:「二哥雖身居高位,對弟弟還是一如既往。」

  兄弟倆敘了幾句舊,凌華章提起正事:「今日來,主要問問二哥,老祖宗下個月壽誕,你會回去吧?」

  凌雲高「唔」了一聲:「自從大哥失蹤,家裡許久沒有辦過喜事了。祖父要辦壽宴,我豈能缺席?」

  凌華章笑著點頭:「二哥說的是,這些年,我們都在宗門內清修,家族全靠老祖宗支應著,無論如何,這是凌家的臉面。」

  凌雲高頷首稱是。

  凌華章覷了他一眼,又問:「步非那邊,想必也派人通知了?」

  凌雲高應道:「自然。」

  「這就好。他是大哥僅存的血脈,不回去的話,怕是讓人說三道四。」

  凌雲高輕輕一哼,這位族弟是來提醒他的?倒是怪好心的。

  他慢條斯理說道:「章弟對步非很關心啊!」

  這話乍聽正常,又好像帶著點微妙的意思,凌華章訕訕道:「以前他身患絕脈,自然是養病要緊。現在好了,說不得下一代還得靠他……」

  仙門世家說來風光,其實出一個人才不容易。譬如凌老太爺這一輩,最後只有他修到了元嬰。下一代平平無奇,直到孫輩才又出了凌雲舟、凌雲高。好在旁支有幾個像凌華章這樣成才的,倒還興旺。

  再到下一代,高階修士生孩子不易,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凌步非若能治好絕脈,便是個現成的化神,還有鎮魔鼎在身,凌家自然不敢輕視。

  凌雲高擱下茶杯,淡淡說道:「章弟一心為了家族,祖父若是知道,必定十分感動。」

  凌華章乾笑著回應:「我不過白說一句話,二哥才是為了家族殫精竭慮……既然二哥心有成算,那我就不多嘴了,告辭。」

  秋意濃看著人離開,進來喚了聲:「師父……」

  凌雲高垂目看著茶盞。

  秋意濃忿忿道:「他們太過分了!以前巴結師父,現在看到凌師弟起勢,忽然對他關心起來了,真是牆頭草!」

  凌雲高倒是很平靜:「華章會來問我,可見還是以我為重,那些不來問的人,恐怕想得更多。罷了,你去準備一下壽禮,下個月回凌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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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賓客至

  十月初,雲州凌氏家主凌老太爺壽誕,整個九州的仙門世家聞風而動。

  堆雲湖提前半個月張燈結彩,數量眾多的管事僕役被派出來,迎接各方而來的仙客。

  寬闊的大路墊好了黃土,岸邊彩棚一座接著一座,碼頭上無數船工準備著。

  無論客人們走陸路、水路還是空路,全都有完備的接待計劃。

  各大世家也很給面子,九月底就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進堆雲湖需要凌家安排船隻,於是客人們被請到彩棚裡休息,一時之間,岸邊人頭攢動,衣香鬢影。

  「哎呀,這不是鐘兄嗎?你也來給凌老爺子祝壽啊?」

  「梅兄!許久未見了,別來無恙啊?當年鳳梧城一別,有七八年未見了吧?你風采依舊啊!」

  「哈哈哈哈,鐘兄客氣了。我瞧你修為又有精進,才叫人羨慕呢!」

  兩位客人寒暄起來,凌家還沒進,先交際起來了。

  凌家準備得很充分,彩棚裡瓜果茶點一應不缺,棋牌遊戲隨時可玩,還有歌舞戲曲打發時間,一些在家拘得緊的公子小姐,都捨不得離開了。

  甚至於,都已經進凌家客院安頓下來了,每天還要出來玩耍。

  壽辰一日近一日,隨著客人越來越多,大家不免為這場壽宴的規格咋舌。

  「翼州周氏,秦州安氏,禹州崔氏……都派人來了,不是族老就是掌權人,大家都很看重啊!」

  「丹霞宮派了位長老,蒼陵山來了位司教……上三宗都給面子,各大世家還不趨之若鶩?不然你我怎麼會坐在這裡?」

  「畢竟凌宗主要親自回來祝壽,給凌家面子,就是給無極宗面子嘛!」

  大家津津樂道細數了一番客人的身份,忽聽有人提起:「你們聽說了嗎?那位凌少宗主也會回來呢!」

  高門世家的八卦誰不愛聽,一群人湊過去:「細說細說!」

  「那位凌少宗主神秘得很吶,之前一直養在無極宗,極少出門,這回終於打算見人了?」

  「你說的這是哪年的話?去年凌少宗主橫空出世,奪了靈修大會的魁首,已經人盡皆知啦!」

  先前那人大驚:「是嗎?我閉關三年,出來就跟家主領了這樁差事,竟然不知!」

  於是一群人將靈修大會的事又盤了一遍。

  「居然這麼精彩,可惜我竟沒去參加。」

  「這位凌少宗主也是人中龍鳳,丹霞宮那位寧仙君有對手了。」

  「倒也不必捧得這麼高,他初生就有化神修為,又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不過是運氣使然。」

  「呵呵,他能進靈修大會,說明實力並未超過金丹。當時大半金丹修士在場,偏叫他救了眾人性命,這可不是運氣兩個字就能解釋的。」

  眾人爭吵了一番,有人對凌步非極為推崇,也有人不屑一顧。眼見吵不出結果,終於換了話題。

  「不管是運氣還是實力,凌少宗主絕脈治好了,顯然凌家和無極宗都不會平靜了。」

  「我記得無極宗選定的繼任者其實是凌少宗主,凌宗主是代掌。」

  「聽說凌家過去十幾年,對凌少宗主沒怎麼管過。」

  「咦,你們怎麼知道這些的?凌家從來沒透露過吧?」

  「你傻啊,他失去父母時還在襁褓之中,凌家要是真的關心他,要麼接回來,要麼派人過去撫養,怎麼會任他留在宗門?」

  「哦……現在凌少宗主好了,肯定會奪權的吧?」

  「他父母要活著,現在一個是宗主,一個是凌家掌權人,哪像現在……你說他搶不搶?」

  「不過,他搶得過嗎?」

  大家眉眼來去一番,開始下注。

  「二十幾年毫無聲音,一出來就奪了靈修大會的魁首,我看凌少宗主必不是池中物,肯定能贏。」

  「不然不然,他天資再高,現在翅膀還沒硬,凌宗主卻是年富力強,我覺得還是凌宗主贏。」

  一群人避著凌氏僕從嘰嘰喳喳,說起八卦來眉飛色舞,最後甚至開了盤口,賭這場壽宴究竟是叔叔佔上風,還是侄兒後來居上。

  大多數人還是押了凌雲高。畢竟老虎再凶也還小,打不過獅子很正常。

  壽宴的前一天,凌雲高抵達堆雲湖。

  凌老太爺的長子,其伯父領著子侄出來相迎,排場之大叫人驚嘆。

  開了賭局的無聊人士湊在一起嘀咕:「凌宗主都到了,凌少宗主也沒來,不會消息有誤吧?」

  「不會不會,你都說了,凌宗主都到了,凌少宗主身為小輩豈能不來祝壽?又不是以前,有生病這個理由。」

  「也許凌少宗主就是不想給凌家面子呢?」

  「用不到場下別人臉面,等他當上宗主再說,現在還不夠格。」

  他們閒聊的當口,兩艘飾金著錦的大船沿著江緩緩進入堆雲湖,既低調又不低調地停在了岸邊。

  瞧這大船氣派非凡,凌家當即派人去問,是哪位客人到場。

  結果船上主事只回了一句:「主家不在船上,我們先行一步,只是清理河道的。」

  眾人得知這個消息,不禁吃驚。這樣的大船,居然只是清理河道用的?誰家這麼闊氣!

  凌家再問,那主事便不再答了,就安安靜靜地停在岸邊。

  畢竟是做壽,凌家也不好太強硬,只能耐心地等著。

  半天之後,終於有一艘和它們差不多的大船到了。

  這次凌家去問,上面終於下來一個人。

  此人年紀極輕,腰間佩劍,器宇軒昂,是個金丹劍修。

  他對來迎的管事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徐管事,百里序有禮了。我們公子酉時抵達,還請做好準備。」

  這位徐管事當然知道百里序是誰,當即笑道:「原來是大公子歸來,百里侍衛辛苦了。我們已經做好準備,就等大公子到家了。」

  百里序卻眉毛一揚,質問:「已經做好準備?徐管事,你在開玩笑嗎?」

  徐管事被他說愣了:「百里侍衛何出此言?我們……」

  百里序冷冷道:「大公子何等身份?就派你來迎接嗎?還有,地毯在哪裡,帷障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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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眾相迎

  仙門世家裡總有些出身高又修煉無成的家伙,平常閒著沒事愛擺闊,地毯、帷障並不少見。反而修為高的不太在乎這些,一般都是高來高去的……

  這位凌少宗主居然是這種行事作風?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人群裡,一位公子搖著扇子道:「你們沒聽過鳳梧城的事嗎?彼時凌少宗主跟永州莫氏的七公子撞了個對面,一句話沒說,就弄得人家掉頭賠禮,怎麼可能是個好說話的主啊?」

  這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畢竟事情小,凌步非也沒表明身份,也就寥寥幾個認出來,背後當閒話說一說罷了。

  聽他這麼講,一群窮極無聊的世家子弟忙問前因後果,於是那公子口沫橫飛地說了起來。

  碼頭邊上,徐管事心裡暗暗叫苦。

  凌家這麼大,要地毯、帷障只要說一句便能拿來,但要是給大公子安排了,那不久之前抵達的宗主呢?按說宗主這樣的大人物,不會在乎這點小事,但他身為下僕,沒有替上頭不在乎的資格。只要有一點做得不到位,想捋他的時候就是現成的借口。

  「百里侍衛莫急,大公子還有一會兒,小的這就去通報……」

  「只有半個時辰了,現在通報哪來得及?」百里序冷聲打斷他的話,一副不跟他計較的樣子,「罷了,公子少有歸家,你們不將他看在眼裡也是人之常情,我們自己來吧!」

  說完,他朝身後招招手,大船上便下來一群侍者,鋪地毯的鋪地毯,設帷障的設帷障。

  那兩艘聲稱清理河道的大船也動了,沿著水路兩側灑下不知道什麼東西,很快水面浮起綠色。

  徐管事哪還敢自作主張,連忙命人報上去。

  凌家負責迎客的是凌老太爺的長子,大老爺凌永年。

  這會兒他正在陪客,聽得下僕稟報,眉頭大皺:「這小子二十多年沒回過家,一回來就鬧事,還有沒有把老祖宗放在眼裡?他二叔是上三宗宗主,堂堂化神修士,他如何相比?!」

  這話下僕不好接,陪笑道:「好多客人在碼頭看著,徐管事不敢擅專,怕丟了家族臉面,特來請示大老爺。」

  凌永年不滿:「沒有父母教養,果然差了禮數。身為小輩,多年未曾歸家,本該自行請罪。他倒好,擺這麼大的譜,把人都引過去看,倘若我們不去迎,就不下台了?」

  「大老爺說的是,只是大公子究竟姓凌……」

  凌永年胸中壓著一口濁氣,對這個未曾謀面的侄孫印象又差了一分。想以勢脅迫,讓他親去迎接?哼!誰說他去了就是迎接?身為長輩,看到小輩做錯了事,出面規勸也是理所應當。

  這時,一群少年少女呼啦啦從後邊跑過來,嘴裡喊著:「快快快,就在碼頭……」

  凌永年揚聲喝道:「惟均!」

  孩子們嚇了一跳,急忙停下來,為首的少年囁囁喚道:「祖、祖父……」

  凌永年目光嚴厲地掃過去:「幹什麼去?家裡客人多,你們是主家,毛毛躁躁像什麼樣子?」

  孩子們被他罵得鵪鶉一樣縮著頭,凌惟均小心翼翼答道:「聽說碼頭有人在施枯木逢春之術,我們去見識一下。」

  他話說得巧妙,奈何旁邊有人拆台。一個與他一般大的少女從月洞門走出來,笑著說道:「祖父,他們知道大哥到了,想去瞧瞧熱鬧——我也想看看,二伯這個宗主我們見過了,不知道大哥這個少宗主如何?」

  看到她,凌永年神色緩和下來,說道:「惟芳啊!想看也要穩重些,這樣一窩蜂跑過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凌家不懂禮數——罷了,你們隨我一道去吧,不許東張西望、交頭接耳。」

  孩子們大喜過望,紛紛應是。

  凌惟芳緊跟著祖父,率先出了院子,回頭沖兄長吐了吐舌頭。

  凌惟均撇了撇嘴。不就是資質好點,修煉比他快點嗎?祖父也太偏心了!

  ——

  碼頭邊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客人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剛才那話你們聽到了吧?這侍衛說凌家不將凌少宗主看在眼裡……」

  「哎,你看看他們迎接凌宗主的規格,差得太遠了,不怪少宗主這邊不高興。你說輩分小,派的人少一點也就算了,連個凌姓的都沒有,這叫什麼事?」

  「是啊,不就欺負人家父母早亡嗎?真說起來,當年凌家先祖坐化,遲遲未出新一代化神,是凌仙君及時突破,一力將凌家帶回頂級世家之中。現在人不在了,凌家怠慢他的後人,不免叫人齒冷。」

  「噓!可別提凌仙君了,他身上的罪名還沒洗清呢……」

  「來了來了!凌大老爺來了!」

  「凌家到底不敢真的怠慢啊!」

  「畢竟是少宗主嘛……」

  凌永年其實是出來問罪的,然而百里序根本不給他機會,一看到人,便抬手一招。

  侍者們齊齊施術,但見水中荷蓮抽芽,芙蕖怒放,空中鳥雀飛舞,蜂蝶引路。

  枯木逢春之術本就稀奇,何況添上了鳥雀、蜂蝶。眾仙客也是第一次見,一時爭相來看。

  天上忽然傳來鳴叫,眾人極目看去,卻見兩隻鳳羽鸞鳥從江霧中穿出,翩翩飛來。

  其後兩艘大船開道,一列船隊緩緩行近,彷彿從仙山雲霧中駛出。

  「恭迎少宗主!」百里序揚聲喊道。

  提前一步抵達的船工、侍者躬身行禮,肅然應和:「恭迎少宗主!」

  那徐管事正惶然著,忽然被百里序厲色一掃,直覺跟著喊了:「恭迎大公子!」

  他一喊,其他下僕自然跟著喊了:「恭迎大公子!」

  凌永年一愣,再說不出斥責的話——

  現在勢已經造成,他再說,那就不僅僅是掃興的問題了,更是打自家的臉。

  萬眾矚目下,最大的船隻終於靠岸了。

  鮮花迎道,紅毯鋪路,一名少年公子被拱衛著下了船。

  其樣貌之俊美,風姿之秀逸,實屬生平僅見。看到他的一瞬間,眾人心裡不由冒出一句話,怪不得要這麼大的排場,只有如此盛大的場面,才配得上如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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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伏雲山

  凌永年看著被簇擁而來的年輕公子,記憶回到三百年前。

  他年輕的時候,凌家最後一位化神前輩坐化了。父親作為凌家家主,在自己這輩的兄弟沒了指望以後,將希望放在下一輩身上。

  誰知道,下一輩還要差勁,竟連一個元嬰修士都沒出。

  那時凌家風雨飄搖,要不是有無極宗這棵大樹,只怕已經掉出了上層世家的行列。

  便是在這樣的處境下,凌雲舟出生了。他父親是凌永年的堂兄,這一支連著兩代止步於金丹、築基,在家族裡已經掉出了掌權人的行列。

  但是這個孩子有著迥異於父祖的資質。打小聰穎過人,脾性也極好,更生得玉樹臨風,彷彿一家子的靈秀都長在了他的身上。

  凌永年還記得無極宗來選人時的情形,便像今日這般,凌雲舟一出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旁人都成了陪襯。

  從那以後,凌雲舟便是凌家的光芒所在。他拜江掌門為師,一路金丹元嬰,彷彿連瓶頸都沒有,就突破了化神,將凌家重新帶回頂級世家的行列。

  現在回憶起來,那一百年彷彿是世間最美的夢,他們都還不敢想,凌雲舟就做到了。與之前的苦苦掙扎相比,不禁讓人感嘆,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比人和豬之間還大。

  浮想間,凌步非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低身見禮:「可是伯祖父?侄孫有禮了。」

  凌永年回過神,擠出笑容:「快快起來,不必多禮。你這孩子,一眨眼長這麼大了,跟你父親真像。」

  凌步非淡淡一笑,側身讓了讓位置:「這是我未婚妻夢今,快見過伯祖父。」

  眾人這才看到他身後的姑娘。風姿楚楚,面容如玉,論樣貌倒是極為般配。

  這就是靈修大會得了第二的白姑娘?之前傳得可玄乎,有人說她身負氣運,改了凌少宗主的命數,也有人說她體質特殊,能治癒凌少宗主的絕脈,因此得了這門婚事。

  凌少宗主的經歷太過傳奇,所以口口相傳的人極多,而白夢今在仙門上層的刻意淡化下,存在感不強。但那些真正懂行的人知道,她比凌少宗主更需要重視。

  一個不會異化的魔修,這是修仙界從來沒有過的存在。誰知道她會給天下帶來什麼。

  凌永年就是這樣審視她的,想知道這個小女修到底有著怎樣的魔力,竟能讓家族以為的棄子重新活過來。

  「見過伯祖父。」白夢今禮數周全,輕聲開口。

  ——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甚至比大多數女修要柔弱。

  就這麼幾眼,凌永年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特殊之處,只能擺出長輩和善的模樣,向她點點頭:「好,好。」

  不等他說什麼,姬行歌已經笑嘻嘻地上前見禮了:「凌家爺爺,還記得我嗎?我叫姬行歌,我爹名諱上南下風,小時候您來我家做過客的。」

  姬家與凌家常有來往,凌永年已經不記得為什麼去姬家了,但是姬南風的愛女他是知道的。

  「啊,原來是小行歌啊,你也長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俊俏得很哪!」

  「您倒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英俊,我方才差點都不敢認!」

  凌永年已經五百歲了,對於金丹修士來說,早就步入了晚年。只不過仙門世家不缺丹藥,保養得很好。被姬行歌這麼一說,哈哈一笑:「你這孩子嘴真甜。好了好了,一路辛苦了吧?先回莊再說。」

  場面變得其樂融融,在徐管事的安排下,行船換成凌家特製的畫舫,往凌氏本家行去。

  白夢今站在畫舫上,看遠處層雲堆積,近處水天如碧,澄清如洗,不禁點頭:「堆雲湖,真是名不虛傳。」

  姬行歌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連連讚嘆:「原來堆雲湖這麼美,早知道前幾年就該來玩了。」

  凌步非面帶微笑,單看風景這一趟挺值的。

  船行了大概兩刻鐘,視野裡出現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巒。上面飛閣流丹、層台累榭,便是凌家的駐地碧雲山莊了。

  凌步非正看著,忽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這是伏雲山,大哥是第一次見吧?」

  他轉過頭,看到一個綠衫少女笑吟吟看著自己:「你是……」

  少女抿嘴一笑,走過來行禮:「大哥好,我是惟芳。」

  凌步非想了想,「哦」了一聲。

  凌家這一輩嫡支只有三個小孩,除了他,還有一男一女,想來女孩就是眼前的凌惟芳。

  他曾聽師伯祖說過,凌家這一輩的女孩兒資質極佳,當年想借她的面子入溫師伯門下。但溫師伯比較挑剔,要她先過了入門考驗再說,就拖了下來。

  現在一看,這女孩兒不過十六七歲,已經築基,確實資質不錯。

  「大哥沒回來過,想是不知道伏雲山的來歷。」凌惟芳落落大方,向他介紹,「據說早年堆雲湖一碧萬頃,並沒有什麼山。封魔之戰的時候,我們凌家的先祖追著一個魔頭到此,經過一番大戰,利用移山之術將它鎮壓於此,形成了伏魔山。後來因為伏魔山聽起來有些嚇人,才改叫伏雲山。」

  白夢今轉頭看過來。這個傳說她並未聽聞,想來封魔一戰已久,許多事情都不為人知了。

  「原來是這樣。」凌步非問,「那伏雲山下真的有魔頭嗎?」

  「這小妹就不知道了。」凌惟芳轉頭喊了聲,「祖父,那魔頭真的被壓在伏雲山下嗎?」

  凌永年抬頭笑道:「這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咱家的族譜上是這麼寫的。不過到底有沒有魔頭,我們也不清楚,畢竟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生過事。」

  「我記得莊裡有鎮壓陣法的是不是?」凌惟芳問。

  凌永年點點頭:「確實有,但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了。早年你大伯在的時候,曾經想弄清楚,不過陣法太過繁復,最終還是沒敢動。」

  他口中的大伯說的是凌雲舟。

  這讓凌步非有了幾分親切感,他的父親在這裡生活成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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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背後議

  畫舫在山腳停下,凌家下僕們上來接應。

  凌永年聽了管事回報,轉頭說道:「步非啊,老祖宗剛服了丹藥,這會兒正在歇息,不便見人。不如你先去安頓,遲些時候再去拜見。」

  說著,他又叫來凌惟芳:「帶你大哥去靜月軒,萬不可怠慢了。」

  凌惟芳笑著應下:「祖父放心,我必定好好招待,讓大哥體會到家的溫暖。」

  旁邊凌惟均羨慕地看著。他也想被祖父看重,可惜這種好事輪不到他。

  凌步非瞟了一眼,問道:「聽說家裡除了妹妹,還有個弟弟,卻不知道是哪位?」

  凌惟均激動地回答:「是我是我,大哥,我叫惟均!」

  凌步非看過去,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兄妹只有三人,難得有機會相處,不如二弟一起來吧!我這兒人多,妹妹一個人招待,怕是力有未逮。」

  凌惟均大喜,期盼地看著凌永年。

  凌永年倒沒多想,點頭道:「惟均,好好陪著兄長,穩重些,不要胡鬧。」

  凌惟均連連點頭:「祖父放心,我一定不亂來。」

  凌永年走了,凌惟芳笑著指路:「大哥,往這邊走。」

  凌惟芳一邊帶路一邊介紹:「靜月軒原是大伯靜修之處,祖父說,大伯離家前一直住在那兒。這些年,雖然大哥沒有回來過,但我們一直派人打掃維持,一應擺設還跟大伯在時一樣。」

  凌步非輕輕點頭:「伯祖父有心了。」

  凌惟芳又跟他介紹附近的景色,還有家裡的情況……凌惟均沒她健談,只能中間努力插幾句話。

  不多時,靜月軒到了。這是一處相對偏僻的山頭,可見凌雲舟少年時這一房已經沒落。不過,他後來一飛沖天,靜月軒擴大修整過,倒不顯得寒酸。

  看完格局,凌步非問白夢今和姬行歌:「你們要住哪兒?先去挑吧!」又對凌惟芳道,「有勞妹妹陪她們看看,你們姑娘家好說話些。」

  凌惟芳不疑有他,笑著點頭:「白姑娘,姬小姐,你們看這幾個房間……」

  她們三個人走開了,凌步非坐下來,招呼凌惟均:「二弟且坐,姑娘家說起話來不知道要多久,估計得等一會兒。」

  凌惟均受寵若驚,連聲應是,小心翼翼坐了。

  之前總聽說這個大哥多麼無狀,不能修煉脾氣還大,也就是命好,生來便是少宗主。現在一看,那些人簡直胡說八道。瞧大哥這人品、這氣派,哪裡無狀了?為人還這麼親切,比家裡狗眼看人低的強多了。

  凌步非隨意選了個話題:「伯祖父說,老祖宗剛服了丹藥,莫非他老人家身體不適?」

  凌惟均憨笑道:「大哥不必擔心,丹藥是養身用的。老祖宗上了年紀,可能有時候精神不佳,但沒什麼大病。」

  凌步非點點頭:「老祖宗這些年辛苦了,上了年紀還要支應家族。」

  凌惟均說:「還好,家裡的事務主要是祖父在主持,姑祖也會幫忙,只是缺不了老祖宗坐鎮。」

  凌步非馬上問:「伯祖父我已經見過了,卻不知姑祖脾性如何?好不好相處?」

  「大哥放心,」凌惟均熱心地說,「姑祖脾氣很好,老祖宗近身事務皆由她打理……」

  天黑下來,凌惟芳和凌惟均終於告辭離去。

  「累死我了!」姬行歌往椅子上一攤,對凌步非說,「你這個妹妹,跟你真是完全不一樣,心眼比剛摘的藕還多,一個勁在套話!」

  凌步非瞥過去:「你確定不是自己太傻?」

  姬行歌不高興:「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陪你回來壯聲勢,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

  「就是,要不是姬師姐弄了這麼多人,我們哪能一出場就把他們鎮住了。」白夢今走過來,敬了她一杯茶,「今天辛苦你了,姬師姐。」

  姬行歌嘻嘻笑起來:「還是白師妹好。」

  「行行行,」凌步非直起身,也舉杯相敬,「多謝姬大小姐的鸞鳥,別的東西倒罷了,這玩意兒只有你們棲鳳谷才有。」

  姬行歌哼了聲,這才高興了。

  百里序從外頭進來:「公子,我查完了,沒找到可疑之處,防護陣也布下了。」

  凌步非點點頭:「那就休息吧!明天就是壽宴,估計一天都不得歇。」

  「掌門已經到了,公子不去拜見嗎?」

  凌步非嗤笑一聲:「有什麼好見的?宗門裡見得還不夠多嗎?說我沒禮數也隨便,懶得跟他們裝。」

  他願意對凌惟芳和凌惟均笑臉相迎,是因為舊恩怨跟他們無關。那幾個老的?他們不配!——

  主院內,凌永年坐著喝了一盅茶,屋裡有了動靜。

  一位鬚髮半白的老人在中年女子的相伴下出來。

  「父親。」凌永年連忙起身見禮。

  凌老太爺在主位坐下,接過女兒遞來的茶水,問道:「接到人了?怎麼樣?」

  凌永年回道:「這孩子跟他父親長得很像,就是排場有點大,喜歡讓人捧著。」

  凌老太爺不以為意:「他如此身份,這不算大毛病,主要還是看他有沒有跟雲高爭鋒的念頭。」

  凌永年遲疑了一下,答得很保守:「禮數還過得去,野心暫時還看不出來。我瞧他性子有些叛逆,倒不一定是爭權。」

  凌老太爺點點頭。代入凌步非想想,本該屬於自己的宗主之位讓叔父得了去,不服氣也正常。

  「永佳,你怎麼說?」

  剛才端茶倒水的中年女子笑道:「這孩子生來不能修煉,苦熬了十八年才見曙光,心中有氣是人之常情。既然他喜歡讓人捧著,將他高高架起就是。若是能讓他消氣,便省事了。哪怕他還是要爭權,我們也留一分餘地,不至於影響家族。」

  「四妹說的是。」凌永年讚同,「都是一家人,何必爭來爭去?唉,也是雲高前些年對他太不關心了,不然哪有今天的麻煩?」

  凌老太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這是他親孫子,不願意說他不是,便道:「那就先這樣吧!儘管緩和他們叔侄的關係,要是那孩子聽勸,皆大歡喜。要是不聽勸……」

  凌老太爺停頓了下:「看他是不是對我們心懷不滿,以防留下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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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爭氣

  第二日壽宴,伏雲山擠滿了各方而來的仙客,場面之大,賓客之齊,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

  「不愧是凌家,整個修仙界數得上名號的仙門和世家都派人來了吧?」

  「可不是,凌老太爺面子大啊!這樣的號召力,還有哪個世家能比?」

  「畢竟出了個上三宗的宗主,丹霞宮岑掌門並無家族,凌家算是世家裡的頭一份了。」

  閒聊幾句,話題轉到昨日。

  「哎,你們昨天看到凌少宗主了嗎?那個排場,不愧是仙門第一紈絝。」

  「你說仙門第一我認了,紈絝不合適吧?人家拿了靈修大會魁首呢!」

  「別摳字眼,反正就是個意思!我活了這麼久,也見過不少仙門公子,真沒哪個像他排場這麼大的。」

  「排場大有什麼用?搞出那麼大的聲勢,我還以為他要打凌家的臉呢!結果雙方客客氣氣的,叫人好生失望。」

  「看來還是凌家更勝一籌,凌少宗主翅膀還沒硬,終究不敢造次!」

  「哎,凌少宗主就不能爭口氣?凌家全靠他爹才有今天,卻對他十幾年不聞不問,就這麼忍了?」

  「你這話說的,畢竟凌宗主是個化神呢!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現在翻臉沒什麼好處。」

  「昨天誰押凌少宗主來著?快把錢拿出來!」

  「壽宴才剛開始,急什麼……」

  ——

  此時此刻,事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嘴裡不爭氣的紈絝,正在小閣裡等著壽宴開始。

  「人怎麼這麼多?」凌步非揉了揉耳朵,被吵得有點煩了。

  坐他對面的凌惟芳笑道:「老祖宗八百大壽,世所罕見,同道們給面子,就來湊湊熱鬧。大哥是覺得吵鬧嗎?要不我叫他們設個隔音陣?」

  凌步非擺手:「我不過說說,倒也不必。」

  凌惟芳讚道:「大哥果真是好性子,這麼多修士濟濟一堂,在修仙界也是難得一見,只當看個熱鬧吧!」

  她年紀雖小,說話卻面面俱到,凌步非不由多看了一眼。

  凌惟芳摸了下自己的臉:「大哥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嗎?」

  「你挺會說話的。」

  凌惟芳便笑:「我從小愛說話,大哥不嫌我聒噪就好。」

  「凌妹妹你說話這麼好聽,誰會嫌你聒噪?」旁邊姬行歌接道,「你要是我妹妹,我高興都來不及!」

  凌惟芳被她誇得開心,抿嘴一笑:「姬姐姐太客氣了,有你這樣的姐姐才是福氣呢!」

  「是嗎?」姬行歌哈哈一笑,「我也覺得我可好了,就是你大哥老說打擊我的話。也不想想,這世上有幾個人忍得了他那臭脾氣。白師妹,你說對吧?」

  「姬師姐說的是。」白夢今輕聲回應。

  凌惟芳看看她,又看看姬行歌,不禁納悶。老祖宗說,大哥身邊這個未婚妻不簡單,可她左看右看都沒瞧出有什麼特別的。還不如姬大小姐,有棲鳳谷這個靠山,不容小覷。

  「白姐姐吃鮮果嗎?」凌惟芳夾了塊切好的密瓜,「這是昨天才從西域運回來的,可新鮮啦!你嘗嘗。」

  白夢今臉上浮起紅暈,小聲謝過她。

  凌惟芳心中更加失望。如此小家子氣,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厲害角色,那個靈修大會的第二名,怕是蹭了大哥的光。

  心裡這麼想著,她失去了興趣。

  凌惟芳雖然表現老道,可到底年紀尚幼,這一番情緒變化哪裡逃得過白夢今和姬行歌的眼睛。兩人對了個眼神,忍著笑扭開頭。

  她們這番逗小姑娘的行逕,都落在了凌步非的眼裡。他扯了扯嘴角,心道,果然都等無聊了。

  門口忽然熱鬧起來,卻是凌雲高伴著凌老太爺來了。

  一群人擠過去打招呼,那兩人一路走一路回應。

  到了近前,凌永年上前說了幾句話,凌老太爺向小閣看了眼,便往這邊走來。

  「老祖宗來了。」凌惟芳面露喜色,率先站起來。

  旁邊的凌惟均也趕緊站起來,興奮中帶著拘謹。

  凌惟芳悄悄打了他一下,向凌步非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凌惟均琢磨了下她的意思,懵懵地喊了聲:「大哥?」

  眼看著凌老太爺跨進門來,凌步非終於起身。

  他一站起來,白夢今和姬行歌也跟著站起。

  凌惟芳暗暗鬆了口氣。她被派過來陪客,要是大哥當場不給臉面,回頭她也要吃掛落。

  「這就是步非吧?」凌老太爺的目光落在凌步非身上,神情和藹,語氣親切,「多年沒見,長成大人了。」

  凌步非沒有接話。

  凌老太爺繼續道:「當初你父親出事,我心急如焚,想去無極宗探個明白。誰知道一時氣極攻心,真氣逆沖,險些走火入魔,以至於現在才見到你的面。」

  凌步非露出懷疑的神色。

  凌永佳不動聲色收回目光,輕聲安慰:「父親莫要難過,這不就見到步非的面了嗎?當初也是沒辦法,自那以後,您這身子就埋下了病根,到現在還斷不了丹藥。」

  這話和昨晚凌永年說的合上了,凌步非眼中的情緒緩和了些,終於開口:「老祖宗身子不好嗎?昨日伯祖父說了,我還以為只是日常保養。」

  凌永佳正要開口,被凌老太爺一個眼神制止。他笑著回道:「沒事沒事,你就當日常保養吧!」

  他越是這麼說,越是讓人懷疑傷勢不輕。

  凌老太爺坐下來,繼續道:「聽你叔父說,你的絕脈治好了?真是太好了!當初得知你出事,我們不知道打聽了多少名醫,可惜一直沒有好消息。現在你好了,我們也就放心了。對了,治好你的白姑娘是哪位啊?」

  凌步非往旁邊看過去,白夢今出來向他行禮,輕聲道:「見過老太爺。」

  凌老太爺目光掃過,笑著點頭:「好,是個標致的姑娘。永佳,拿我的見面禮來。」

  「是,父親。」凌永佳取出一支寒氣森森的鐲子,親手套到白夢今手上,「聽說你功法特殊,老祖宗特意命我尋來此鐲,它能納陰魂存魔氣,想來對你有些幫助。」

  這禮物確實上心了,不止白夢今面露感激,凌步非也動容了。

  「老祖宗,這怎麼好意思?」

  凌老太爺道:「白姑娘救了你,就是我們凌家的大恩人,區區一個鐲子算得了什麼?等你們成婚,再把你父親留下的東西交給你,這樣老祖宗才放心了!」

  凌步非大吃一驚:「老祖宗,您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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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9 01:14: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齣戲

  「有什麼真的假的,你爹的不就是你的嗎?」凌老太爺含笑說道,「以前是你太小,自身實力又不足,護不住這些東西,所以我們只替你保管。現在你長大了,修為一日千里,當然要還給你了。」

  這番話說完,周圍的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凌雲舟當初可是整個九州數得上的高手,探過的秘境不知凡幾,積攢的資材難以盡數。哪怕留在凌家的只是部分,也是常人想像不到的數目。

  旁邊凌惟芳插話:「大哥,其實老祖宗時常念著你,每次二伯回來,你的事都要盤問很久。」

  她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凌步非臉色又淡了下來,看向凌雲高的表情似有嘲諷。

  凌老太爺看到了,也跟著冷下臉:「我一直以為,有你二叔在門派裡,定能將你照顧周全。直到這回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才知道這小子這些年只顧著坐穩著自己的位置,沒有好好照料你。這是我的疏忽,今日就給你一個公道!」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煙斗,一抖手就抽了出去。

  凌雲高修為雖高,但他沒有運氣抵擋,這一抽便結結實實落在了身上,發出一聲悶哼。

  「老祖宗!」

  「父親!」

  眾人發出驚呼,有人上前勸阻,有人直覺擋住門外。好在小閣不大,他們人這麼多,視線完全被遮擋了,沒看到凌雲高挨打。

  凌永年急忙上前,半跪下來攔住凌老太爺。

  「父親!父親萬萬不可啊!今日客人如此之多,讓人看到該如何是好?凌家的臉面事小,無極宗的臉面事大。雲高就算有做錯的,等壽宴結束再罰不遲。」

  凌永佳低聲向凌步非求情:「步非,你二叔便有做錯的,這會兒也不是罰他的好時候。你是個好孩子,勸勸老祖宗行嗎?」

  凌永年也轉過來:「步非,伯祖父替你二叔說句話,他也不是故意忽視你的。當初他剛繼任的時候,多少人不服他,為了穩住位置,這些年殫精竭慮,不知不覺忽略了你……」

  「就算這樣,終究是他沒有做到!」凌老太爺喝道,「既對不起兄長,又不能以身作則,他難道不該罰嗎?」

  「該罰,該罰!」凌永年一邊應著,一邊回頭看向門外,「父親您瞧,我們遲遲沒有出去,已經有人在問了。這罰先寄下可好,至少等壽宴過後再說?」

  凌老太爺表情鬆動了,遲疑了一下,轉向凌步非:「步非,你伯祖父說的也有道理,你叔父終究還是無極宗宗主,這會兒罰他被人瞧見,有損門派聲譽,對你也有影響。老祖宗向你保證,回頭一定好好罰他,行嗎?」

  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凌步非笑了笑:「老祖宗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准嗎?早知道您這麼明事理,我早該回家來拜見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鬆了口氣,紛紛露出笑容,一副和樂融融全家歡的樣子。

  「好!好!」凌老太爺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欣慰的樣子,「你果然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跟你父親一模一樣。」

  說著,對凌雲高吹鬍子瞪眼:「步非這麼懂事,你也要有當叔父的樣子!」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凌永佳上前打圓場,「大哥也是一把年紀了,當著孫輩的面說跪就跪。雲高,你快理理衣裳,外頭還有那麼多客人呢。大家都收一收,馬上出去待客了。」

  一齣戲就這麼結束了,凌家上上下下重新露出笑容,歡歡喜喜地出去宴客。

  凌步非幾個擠在中間,好一通應酬,總算入了席。

  看到兩個姑娘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凌步非沒好氣:「笑什麼?」

  白夢今看了看在場的化神修士,用他的修為放了個隔音結界,方才說道:「凌家竟能說動你叔父做這場戲,我是沒想到的。」

  化神修士的臉面,可比整個凌家都要珍貴。

  凌步非攤手:「說實話,我也很震驚,不知道老祖宗用什麼法子說服的他。」

  「其實不奇怪的。」姬行歌說,「你叔父自己心虛嘛,他這個化神就是水貨,又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

  兩人齊齊看向她,嚇了姬行歌一跳:「幹嘛?難道你們不知道?師伯祖和師叔祖沒告訴你們嗎?」

  白夢今當然不知道,凌步非從沒在兩位長輩那裡聽到這些是非。

  「什麼意思?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還能是怎麼來?」

  姬行歌小心地道:「這事我也是聽我爹說的,當年沅州城被魔頭所據,你叔父的師父梅長老,帶著門下弟子前去除魔,不料情報失誤,都折在了那裡。梅長老帶著你叔父逃出來,眼看傷重不治,就用秘法把修為給了他……」

  「居然還有這種事!」凌步非震驚,「從來沒人跟我說過!」

  「我爹說,宗主雖然得了梅長老的修為,但一直沒能融會貫通,所以差了真正的化神半截。」姬行歌順便提醒他,「對了,你的修為也是別人給的,日後定要重視這個問題,不要留下後患。」

  「我知道。」凌步非應了聲,繼續思索這個問題,「怪不得叔父從來不在人前動手……」

  白夢今也明白了:「你外祖當了幾百年的宗主,宗門的長老多少存著幾分香火情。以前你不能修煉,實在挑不出合適的,也就認了。現在看你有了希望,人心都往這邊靠攏,所以你叔父有了危機感。」

  「對!」姬行歌讚同,「今天這場戲,定是凌老爺子想的。我爹說,以前他和你爹喝酒的時候,就聽你爹抱怨過老爺子的作風,不像個仙門世家的樣子!」

  凌步非大為驚奇:「你到底從你爹那裡聽說過多少事啊?知道得比我還清楚!」

  姬行歌嘿嘿笑:「我爹就是個包打聽,知道的事兒多著!」

  白夢今臉上卻沒有一點笑容。她向場中看過去,凌雲高正和來赴宴的仙君們說笑,那副高高在上的派頭,完全看不出之前挨打的樣子。

  人一旦嘗過權力的滋味,就很難放下了。哪怕凌雲高的修為有點水,現在也是個化神。這回為了穩住凌步非低頭,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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