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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漾 -【求婚大作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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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5 00:01: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花漾 - 求婚大作戰

在衆人的印象中,他是個不事生產的二世祖,
千萬別以為人家這麼“欺負”他,他會生氣喔,
因為他是真的很懶,
他動一次頭腦,就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入帳,
所以大家說說,他哪還需要努力工作啊!
不過,最近他又努力了起來,
因為他身旁有個完美的女神,
有了能力卓絕的她,想必麻煩將會離他遠遠的,
既然女神這麼“好用”,
那他當然得趕快將她“處理起來”……
哪個笨蛋!竟肖想女神,阻擾他的求婚大計!?
他不把他整的傾家蕩產,他就不叫殷冀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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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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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5 00:0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聽說你失戀了?”

季書文從電腦螢幕後方擡起頭來,看著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總經理大人。

她推了推黑框眼鏡,將滾輪椅子稍微往後挪,藉以保持安全距離。

“殷總,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殷冀棠是“迅音電訊”的總經理,同時也是她的直屬上司。

說起外人對殷冀棠的第一印象,絕對是他那副萬人迷的外表——

他體魄高大,穿起Prada三件式西服,顯得格外好看。

他的臉龐英俊得連清心寡欲的修女看了都會臉紅,他的鼻子高挺,嘴唇性感得無人能敵,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無時無刻不處在放電狀態,尤其當他微笑的時候,絕對可以冠上“誘拐良家婦女”的罪名。

殷冀棠以不到三十歲的年齡,坐上總經理的位子,加上他“女性殺手”般的外貌,不知道有多少芳心暗許。

從迅音大樓一樓到十八樓,每天都有女性職員不小心迷路到十九樓。

從迅音大樓外到他仁愛路的寓所,天天都有愛慕者夾道歡迎。

不管是西洋情人節,或是七夕情人節,從這兩大節日的前一周開始,身為秘書的季書文就得含恨加班到晚上十二點,為的是處理他的巧克力、鮮花、卡片,和數不清的電話邀約!

所有的女人,都拜倒在殷冀棠的西裝褲下。

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擄獲殷冀棠的心。

但是,偏偏季書文跟別人不一樣。

季書文不覺得殷冀棠年輕多金有什麼了不起,因為——迅音電信是殷家的家族企業,他隻是比別人幸運,銜著金湯匙出生。

季書文也不覺得殷冀棠長得帥有什麼值得傾心,因為——那是他雙親所賜予,與他毫無關係,而且……

聽說他是個GAY!

書文對同性戀並沒有意見,但是她絕對會敬而遠之。

殷冀棠看著他認真、嚴肅、效率極高的秘書,緩緩綻開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微笑——可惜這招對季書文沒有效。

“書文,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不是在對你說話,難道是在對鬼說話嗎?”

書文雙手交握,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抱歉,你剛剛問我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可以請你再重複一遍嗎?”

“我聽說你失戀了,這是真的嗎?”

殷冀棠抱著手臂,等著看他冷靜自製的秘書花容失色、淚如雨下,就算她的反應不會那麼激烈,看見她閃爍其詞或是手足無措的樣子,應該也會滿好玩的。

別怪他太無聊,實在是打從季書文成為他的貼身秘書開始,他就不曾看過她的臉上有“嚴肅”以外的表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季書文一點也不避諱承認。

“是真的。”

這麼幹脆?殷冀棠很訝異。

“你很難過吧?”他就不相信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會。”

“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

“你其實是在逞強吧?”

“我沒有。”

“無所謂啊!你想哭就哭,我又不會笑你。”

“你想太多了,殷總。”

“我看我放你一個長假吧!一個月怎麼樣?你可以去度個假,關島、塞班都是很不錯的地方,我還可以送你來回機票,看我對你多好!”

“我不需要放長假,殷總。”

“那你需要什麼?盡管說,隻要我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

他可不希望他的秘書哪天被人發現割腕或吃安眠藥,死在家裏。

“真的?”她狐疑。

“真的真的!”他拍胸脯保證。

季書文微側著小臉,認真思索。

“那麼……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殷冀棠眼睛一亮。“說!”

季書文擡起小臉瞪他。“請你回到位子上,讓我專心處理公文好嗎?”

殷冀棠的俊臉垮下來。嘖!這座萬年冰山還是老樣子,一點也不可愛!

被趕回總經理寶座上的殷冀棠,麵對著堆積如山的卷宗,一點辦公的心情都沒有。他的視綫牢牢的追隨他那冰山秘書,滿肚子好奇,很想從她那裏挖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可是偏偏季書文嘴巴閉得比蚌殼還緊。

季書文在他身邊做事,已經有三年了,她是個辦事效率極高的秘書,不像先前幾個隻顧著勾引他。

還有,季書文總是冷靜自製,不像一般神經質的女人,三天兩頭的鬧脾氣,所以他對她相當滿意。

但是,隨著時間越久,他對她的好奇便氾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是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裏?她的興趣是什麼?她下班後都是去哪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喜歡的男人是什麼類型?

他問過其他的秘書,以及和她共事過的同僚,卻沒有人回答得出來。

難道沒有人關心過她嗎?這讓他有點不爽。

直到一周前,他經過茶水間,聽見幾個女職員在聊八卦,說是“有人看見季書文抱著公事包,蹲在一家日式茶館前哭得像是被拋棄了”。

事實上,就算沒聽見這些女職員的八卦,他也隱約感覺到書文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雖然她還是一樣像座冰山,雖然她的辦事效率還是一樣的高,但是——她的打扮不同了!

以前的她,絕不會穿著死氣沈沈的黑、灰色套裝!

以前的她,絕不會把頭發梳成像是阿婆的發髻!

而且以前的她,絕不會戴著恐怖的黑框大眼鏡,遮去她的半張臉!

根據這些微乎其微的跡象,他確信書文很有可能是失戀了。

身為她的上司,照理說,他應該要表示一下遺憾之意,可是……

天啊!他真想站到101大樓上去歡呼!

因為他的眼中釘終于不見了,她終于又恢複自由之身了!

想到這裏,殷冀棠又忍不住開口叫她:“書文。”

她沒有轉頭,也沒有緩下打字的速度,一心二用地道:“殷總,麻煩請叫我季小姐。”

“幹嘛那麼見外?我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現在是上班時間。”

她簡直公私分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不過,殷冀棠決定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

“書文,你的男朋友是誰?”

季書文的一百零一號表情,終于有了變化。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他還是看見她詫異的表情。

“殷總,上班的時候不應該談私事。”

“那我們下班之後再談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很不錯。”他可是很隨和、很好說話的。“我記得我有餐廳的名片,可以打電話過去預約。”

季書文停下打字的動作,轉身麵對笑得很親切的上司,委婉提醒:

“殷總,你桌上的公文應該還沒批完吧?據我所知,裏麵有好幾份的最速件……”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打斷——

“拜托!書文,你最近幹嘛老是穿深色的套裝?還有那副眼鏡,你明明就沒近視,幹嘛要戴副眼鏡把臉遮起來?”

殷冀棠對服裝的品味近乎苛求,他完全無法相信季書文怎麼有辦法把自己弄得這麼可怕!

“我懂了!”他同情的說:“你是不是因為失戀,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開始自暴自棄?”

“……”書文沈默。

“其實我也有過失戀經驗,那種萬念俱灰、那種生不如死……相信我,我真的瞭解。”

“……”繼續沈默。

“但是沒有關係,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失戀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質量守恆,愛情不滅,隻要有心,一定可以創造奇跡……”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殷冀棠的滔滔不絕。

殷冀棠定睛一看,隻見一叠高聳入雲的公文,空降到他的特大號桃花心木辦公桌上,而季書文那缺乏喜怒哀樂的小臉,則出現在公文“塔”旁。

“沒有批完,請務必留下來加班。”她冷冷拋下這一句。

殷冀棠大驚失色。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加油吧!殷總。”她從她的位置上提起公事包,沒有浪費半點同情心。“已經六點半了,我先走一步,明天見。”

殷冀棠愕然目送他的秘書飄然遠去,他卻隻能獨守崗位,挑燈夜戰……

哼!別以為他有這麼好擺平!

他火速拿起桌上電話,迅速撥了一組他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電話很快的接通——

“喂?”

電話彼端,傳來他的冰山秘書那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

“我餓了。”他可憐兮兮地說。

這種事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

季書文深吸一口氣,聲音壓抑:“你可以先去用餐,再回來加班。”

“可是我已經餓得走不動了。”他開始裝死。

此時要是有人看見他唇邊的賊笑,絕對打死也不會相信他。

但是,電話彼端的季書文卻沒有練就天眼通,隻能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向耍賴的上司妥協。

“我幫你買一個雞腿便當上去。”

“買兩個!”他非常大方,“我請你吃晚飯!”

季書文立刻變得警覺。“我拒絕。”

她可不想被他騙回去加班!

“你不讓我請,我就把公文衝到馬桶去。”他威脅她。

說完,他不等書文反應,立刻切斷電話。

殷冀棠舒服的倚入大椅子中,把長腿翹上辦公桌,得意萬分地笑了——

嘿嘿嘿……他就不相信季書文不回來!


“書文……”

“請叫我季小姐。”書文不厭其煩地更正。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殷冀棠照樣不予理會。“書文,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正在翻閱會議記錄的手停頓了下。

不期然的,書文的腦海 被一張俊美邪魅的男性臉龐所占據。

歐宜東是個怎樣的人呢?不用說,歐宜東當然是英俊的,而且毫無疑問,是過度英俊的!

歐宜東是“歐風財團”的第三代單傳掌門人,四年前,他自告奮勇接下財團旗下瀕臨倒閉的“歐風廣告公司”總經理一職,跌破眾人眼鏡。

但他人麵極廣,長袖善舞又兼八麵玲瓏,加上能力卓絕,歐風廣告在他的領導下,以媲美超音速的速度起死回生,但殷冀棠卻可以玩掉“電訊業龍頭”的寶座,而且營業額還不斷下滑中……

總而言之,雖然他與殷冀棠同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但在能力上卻是天與地的差別。

她承認她一向欣賞工作能力強的男人,否則也不會因為區區一頓晚餐,就和歐宜東墜入情網。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殷冀棠托著下巴,觀察她陷入回憶的朦朧雙眸,忍不住出聲催促——

“快說啊!”他好奇死了!

書文啪的一聲,合上厚厚的會議記錄。

“我已經忘記了。”她真不應該留下來的!

心軟一直是她的致命傷,偏偏她這個不務正業的上司就是吃定了她這點,用盡耍賴與死纏爛打的小人步數,讓她自動留下來陪他加班。

“他應該沒有我一半帥吧?應該也不像我這麼有錢,搞不好他全部的財產加起來,還沒有我一年繳的稅多,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麼得天獨厚的。”殷冀棠自鳴得意地搓著下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期的八卦周刊還票選我為‘台灣十大鑽石單身漢’第一名呢!”

那是因為歐宜東早就擠進“亞洲新生代企業家TOP5”的名單中了,因此沒有重複上榜。

不過,書文當然不會告訴他。

她沒好氣的說:“殷總,如果你休息夠了,應該可以開始動工了吧?”

殷冀棠竟然說吃飽飯立刻工作有礙健康,堅持要在飯後休息一個小時!

他到底有沒有搞錯呀?老闆是這樣當的嗎?

“可是還有十分鍾……”看見書文擺出令人退避三舍的晚娘麵孔,殷冀棠立刻投降。“好好好,我做、我做。”

書文的晚娘臉,成功的讓殷冀棠安靜了半個多小時。

突然,殷冀棠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寶貝,是你啊!”

殷冀棠把手上的萬寶龍鋼筆一扔,舒服的陷進皮椅中,兩腿再度翹上辦公桌,愉快地晃來晃去。

“想啊!我當然想礙…我?我在加班啊!好可憐對不對?”

他竟然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口吻博取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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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5 00:01: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結果呢?結果呢?車上的人真的是歐宜東那個負心漢嗎?”

季書文的表姊季凱蘭激動得半傾著身子,手握叉子,敲得盤子鏗鏗作響。

無事一身輕的周六傍晚,季書文租賃的小套房裏,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對坐著吃義大利麵。

為了避免那隻上司贈送的Wedgwood瓷盤被敲得當場壽終正寢,書文連忙把盤子移開。

“不是他,開他車子的人說,歐宜東在出國前,已經把車子賣給他了。”

書文從廚房拿來抹布,把季凱蘭甩得到處都是的醬汁擦乾淨。

昨天晚上,殷冀棠飛車幫她去追那輛黑色BMW,一路狂飆,連紅燈都照闖不誤,可是她還是拚命催他,就怕跟丟那輛車。

好不容易BMW停下來,她立刻跳車,一把拉開BMW的車門,不知道哪來一股力氣,將那個駕駛座上的男人給硬揪下車。

“你想幹嘛?”矮胖男人錯愕,“你土匪啊?想搶劫啊?”

不是他!

書文呆呆的揪著對方的領子,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直到殷冀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茫然回頭,看見他眼神深邃。

“書文,你想做什麼?”他的俊臉上露出難得嚴肅的表情,眸子裏淨是關切。

書文滿腦子都是歐宜東,沒有理會殷冀棠的問題,隻是一個勁的追問那男人:

“先生,這不是你的車對吧?這輛車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

男人被她問得快翻臉了。

“是不是什麼?你想說這輛車是我偷來的嗎?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急解釋,“因為我認得這輛車是我……我一個朋友的,連車號都一樣,所以我以為……”

“以為什麼?”男人暴吼:“這輛車是老子從朋友的兒子那邊買來的,你有什麼意見?”

“沒、沒有意見……”

“那還不快點把手拿開!”

書文低頭,發現自己的手還揪住人家的衣領,她漲紅了臉,手像是被火燙著般放開。

“啊,對不起!”

矮胖男人用力推開書文,臨走前還拋下一句:“我咧XXX!神經病!”

“對不起、對不起……”

書文對著那男人不停鞠躬:心裏羞愧得想死!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麼?真是丟臉!

事後每回再想起,書文總會掩麵哀號,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要上司飄車,還像流氓一樣揪人下車逼問一頓的事來。

聽到這裏,季凱蘭嘆了一口氣。

“你會做出這種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啦!”她用叉子卷起一坨義大利麵,“蘇”一聲吸進嘴裏,一麵咀嚼,一麵含糊不清的說:

“畢竟你和歐宜東交往了一年多,才發現他腳踏三條船,又不告而別……”

“是四條,表姊。”而且另外那三條都是大美人!

“真是個爛人!”季凱蘭批評,“跟他比起來,你那個上司就好多了。”

書文停止撥弄盤裏的蘆筍沙拉,擡眼看她。

“我的上司?”

“對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歐宜東?殷冀棠不是也很不錯嗎?英俊多金,對女人又體貼……”

“你怎麼知道他對女人體不體貼?”表姊又沒見過他。

“還不是聽你說的!”季凱蘭放下叉子,雙手交握在胸前,眼睛裏充滿夢幻的星光,“他為了帶你去看電影,拚死工作……”

書文啜了口果汁,“那是因為他自己想看。”

“他還為了你不顧生命危險,拚命飆車……”

“那是被我逼的。”

季凱蘭眼中的夢幻星光頓時消失,一臉的掃興,“你看,你又來了!”

“什麼?”

季凱蘭喝了一口檸檬水,用力放下杯子,指著她鼻子,“你不要因為被歐宜東甩了,就把心封閉起來好不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沒有封閉……”

“還說沒有!”厚!死鴨子嘴硬0你以前會梳這種老氣的包頭、戴副嚇死人的大眼鏡、穿烏漆抹黑的套裝嗎?”

書文微弱地抗議:“我以前也梳髻……”

“你以前梳的是高雅的法國髻,不是你這種好像脖子後麵長一顆瘤似的阿婆髻!加上那副大眼鏡,還有喪服似的套裝,厚……真是難看死了!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你是存心把所有人嚇死啊?”季凱蘭不遺餘力地唾棄。

書文想起殷冀棠也說過同樣的話,不由得垂下頭,沈默不語。

看見表妹垂頭喪氣,季凱蘭不覺有些愧疚。

她小聲問:“你……生氣啦?”她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

“沒有。我隻是在想……”她遲疑了下,但還是說了:“你們說得對,我的確在封閉自己。”

“你們?”季凱蘭抓到語病,“除了我,還有誰這樣講過?”

“我老闆。”

“啊哈……”季凱蘭一拍手,眼睛再度亮起來,“我就說吧!妹子,我敢跟你打包票,那個殷冀棠一定喜歡你啦!”

“別亂說,這不可能的。”她立刻否決她的猜測。

“為什麼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而且我妹子又長得閉月羞花……”

書文被季凱蘭給逗笑了。“表姊,我就算是長得傾國傾城,也沒用啦!”

季凱蘭嚇了一跳,“他眼光這麼高?”

“不是啦,”書文壓低聲音,好像怕被誰給偷聽去,“傳聞說……殷冀棠是個同性戀!”

“同、同性戀?!”季凱蘭按著心口,像是無法承受這個打擊,“這麼英俊多金的男人,居然是同性戀?”

書文點點頭。

“你有看過他和男人約會,或者看到他去男人家過夜?還是在上班時間,常常有男人打電話給他?”

書文皺眉。“他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你是他的貼身秘書啊!是最靠近他的人ㄋㄟ,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簡直是裝肖維!

“我隻管幫他處理公事,下班之後大家各走各的,他的私生活,我怎麼會曉得?”她和殷冀棠隻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關係,再沒有別的了。

季凱蘭不死心,繼續追問:“你總會幫他接電話吧?他的電話不都是你在過濾的嗎?”

一頓飯都沒辦法好好吃的書文放下叉子,嘆口氣,“現在有種叫作‘手機’的東西好嗎?如果他真的有秘密情人,根本不用透過我轉接。”

“對喔……”季凱蘭搔搔腦袋:心裏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真的喔?殷冀棠是同性戀喔?那他從來不跟女人約會羅?”

“不,他經常跟女人約會!”書文拿來檸檬水,幫凱蘭加滿,“不過不固定跟哪一個,有時候還是一群人一起,他都跟她們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好像是哥兒們。”

季凱蘭一口咬定,“那一定是障眼法!”

和一票女人混在一起,好掩飾他真正的性向。

“大概吧!”她端起凱蘭的空盤子,“還要再來一點麵嗎?”

“好啊!再幫我多灑點起司粉。”

書文端著麵回來,上麵除了有令人垂涎的肉醬,還有香濃的起司。

“你難得來我家,多吃一點。”

書文的手藝很好,連做簡單的義大利肉醬麵都好吃到不行。

季凱蘭一臉感動,“書文,你真是個好女人,甩了你,是那個姓歐的沒眼光,是他笨!不懂珍惜!”

書文勉強地笑了笑,“別再提他了,快吃吧!”

季凱蘭拿起叉子,腦中靈光一現。“對了!書文,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好不好?”

書文雙目一瞠,一口果汁哽在喉間,害她又嗆又咳。

“什、什麼?別……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季凱蘭霍然站起,椅子往後仰倒在地,她渾身精力充沛,像足灌了一打蠻牛!

“我們公司有個很讚的創意鬼才,才三十歲,又高又帥,目前單身,你們兩個站在一起,一定很搭!我想辦法把他約出來,讓你們兩個一起吃個飯,我包準你一定馬上忘記歐宜東那個大混蛋。”

“不用了,真的……”她的心還沒複原,吃不了那頓相親飯。

“不行!”季凱蘭跋扈的拒絕,“我是你表姊,有義務為你的幸福著想!”

噢……拜托,別又來了!

上回她說出這種話,害得她得連夜搬家,才躲開那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表姊,我求你別……”

“就這樣決定了!時間我來安排,你等我的好消息,一切包在我身上!”

她拍著胸脯保證,已經開始興奮地計畫起來。

她一定要幫書文忘掉情殤,讓她甜甜蜜蜜地開始另一段感情!

哦呵呵呵……


“……上午十點,會計部門會議,主要報告事項為去年下半年度財務總覽與稅務問題。下午兩點,企畫部門會議,有關於『哈拉50O』的CF與平麵廣告已出爐,希望由殷總做最後的確認。下午四點,商業周刊采訪,采訪內容對方已經先傳真過來,請殷總過目。下午六點半……”

聽書文報告到這裏,殷冀棠直接癱倒在辦公桌上,大聲抗議:

“六點半你還給我排工作?!你打算讓我累死啊!”

一整天都是無聊的會議行程,就不能排點有趣的事讓他玩玩嗎?

照理說,書文應該已經很習慣上司的不長進了,隻要賞他白眼,他就會識相的摸摸鼻子,照著她排的Schedule走,但是想到他上星期五為了她賣命飄車,她的表情就冷酷不起來。

“隻是一場慈善晚會而已。”

他意興闌珊,“是喔,既然這樣,幹嘛不派別人去?”

公司不是有公關部嗎?為什麼她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頭上?

“殷總,你是迅音電訊的龍頭,有成千上萬的員工……”

書文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又要搬出有多少人仰賴我生存那一套了,對不對?”

這句話他已經聽過起碼一百次,聽到耳朵都要長繭了!

“既然你知道,請你務必振作起來,好好領導迅音電訊,擴大市場占有率。”書文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迅音電訊在台灣的市場占有率不但擠不上前三名,甚至有逐漸下滑的趨勢。

聽了這番話,殷冀棠雙手交握,臉色凝重。“好,我會振作。”

書文一聽,又驚又喜。“真的?”

“嗯!”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可是我還沒吃早餐,現在好餓哦!等我吃過早餐再來討論怎麼振作,你覺得怎麼樣?”

所有美好的期待頓時劈啪破裂。

書文垂下肩膀——狗改不了吃屎!她真不該對他抱有任何期待的。

“你覺得吃什麼好呢?”殷冀棠滿腦子食物,口水泛濫,“鼎泰豐的小籠包,還是星巴克的焙果套餐?”

去吃大便啦!書文無力的回座位,從抽屜拿出一個波蘿麵包,拎到殷冀棠麵前。

“你的早餐。”

那個麵包是她打算留到今晚萬一得加班時救急的乾糧,但是為了能讓上司快點進入工作狀況,她願意割愛。

“礙…我不要吃波蘿麵包啦!”

他居然還敢嫌!書文深吸一口氣,用力把麵包拍到他桌上。

被當成出氣筒的波蘿麵包當場被壓扁,看起來更不好吃了!

“快吃!吃完快點工作!不要浪費時間!”

書文猙獰的表情,讓殷冀棠不敢再挑三揀四,火速撕開塑膠袋,乖乖的吃起早餐,一雙眼睛還很哀怨地看著她。

書文突然感到血壓急速上升,一陣頭暈。想到自己不知道要跟這樣的上司相處幾年,書文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確認自己今天該做的事全部完成之後,書文仔細的將資料存檔,幷將放有機密文件的抽屜上鎖,這才關上電腦,準備下班。

腕上的手錶,顯示著六點十分。

奇怪!六點半殷冀棠不是應該去晶華參加慈善晚會嗎?怎麼他打從四點去會議室接受采訪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難道他直接到會場去了?

書文覺得不放心,決定親自到會議室看看。

她走出經理辦公室,穿過企畫部與業務部,來到走廊盡頭的會議室。

公司的同仁大部分部下班了,唯獨會議室的燈還亮著。

書文死盯著那燈光,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他還沒走?

書文驚駭地推開門,看見殷冀棠正笑嘻嘻的和兩名前來采訪的女記者聊天,他的外套脫了,袖子卷起來了,領帶鬆鬆的掛在脖子上,手上還托著一塊吃到一半的披薩!

殷冀棠看見書文呆站在門口,立刻對她招手。

“嗨,書文,你來得正好!我們剛剛叫了披薩,有海鮮口味,還有牛肉口味哦!你要不要來一塊?”

書文臉色發白,腳步虛浮,但還是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朝他走過去,耳邊還聽他對兩位記者介紹她——

“她叫季書文,是我的秘書,很能幹的!如果沒有她,我大概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他的玩笑話讓兩位記者笑得花枝亂顫。

“呵呵呵……殷總真愛開玩笑!”

“就是說啊!”

書文的表情更難看了。

“來來來,你坐我旁邊!”他替書文拉好椅子,然後轉頭問其中一名女記者,“玉米濃湯還有沒有?一碗給她。”

“不用了。”書文強迫自己忍住尖叫,卻無法阻止自己咬牙切齒,“請問兩位的采訪結束了嗎?”

一名相貌甜美的女記者笑著回答:“由于殷總的配合,我們的工作在四點半就結束了。”

四點半?而他們竟然聊到現在,還叫披薩來吃?!

偏偏殷冀棠還不會看人臉色,像個等待贊美的孩子似的對她邀功。

“你看,我這次有努力工作吧?隻花了半小時就搞定喔!”書文嘴角抽搐,握緊粉拳,免得失控犯下“毆打上司”的罪名。

她無視于殷冀棠的存在,努力維持著良好的教養。

“辛苦兩位了,既然工作已結束,我們殷總另外還有行程,請恕我們失陪了。”兩位女記者意識到自己似乎打擾太久,臉上浮現羞愧的紅暈,連忙起身收拾錄首筆與電腦。

“真是不好意思,耽誤殷總這麼久的時間,我們也該告辭了。”

殷冀棠極力慰留,“幹嘛急著走呢?吃飽再走……噢,好痛!”他的腳冷不防被書文給踩了一下。

“抱歉,腳滑了。”她笑得很是僵硬。

女記者們再怎麼白目,也清楚的接收到來自總經理秘書的逐客令。

“謝謝,我們先走了。”

“兩位慢走。”書文恭送兩人到門口,才氣衝衝的折返回來。“你!別站在那裏啊!還不快去準備!”

殷冀棠眨眨眼。“準備什麼?”

書文失控得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準備去晶華參加慈善晚會!”

“可是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再說,我已經派了曼蒂代替我……”

方曼蒂是公關部經理。

“不行!為了公司形象,你一定要親自參加。我調查過了,台灣電信和中華大哥大的老闆也都會親自參加!”書文推著他往外定,“快點!現在趕去還不會遲到太久。”

唉……真是敗給她了!

要是她在感情方麵也那麼積極,他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你去叫老王備車,我去換套衣服。”

這套Gccci已經穿了一整天,實在不適合再穿去參加宴會。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先到健身房泡個三溫暖再去……

“還換什麼衣服?”書文瀕臨崩潰 邊緣,終于大吼了出來:“這樣就可以了,快點走吧!”

“等等,外套……”

“不用了,你車上有大衣!”

“可是……”

“沒有可是!”

就這樣,殷冀棠被他嬌小又強悍的秘書,親自挾持到會場,抵達時間——

六點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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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華麗的水晶吊燈,照耀得滿室生輝。為了替失聰兒募款而舉辦的慈善晚會裏,冠蓋雲集,觥籌交錯。

晚會現場,席開十桌,出席的全是台灣百大企業經理級以上的大人物,這些人隻要隨便跺個腳,就會使股市大幅震蕩。

即便處在這些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當中,依然掩蓋不了殷冀棠的光芒。

雖然會場裏不乏企業家第二代出席,每個人的家底不是鑲鑽,就是鍍金,但沒有人像殷冀棠那樣,一站出去,就是鎂光燈聚集的焦點。

他俊美無儔,還有一雙愛笑又很會放電的眼眸;他的家底富可敵國,可是卻沒有半點公子哥兒的驕氣。

他就像是鳥園裏的孔雀,隻要他出現,就能攫取所有人的視綫,讓女人們心動不已。

而陪同殷冀棠出席的書文,感覺自己就像隻小麻雀,隻要是站在他的身旁,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妝點門麵——他也隻有這個優點了!書文歎息。

或許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羨慕她,可以天天跟這麼個俊美多金又好相處的男人一同工作,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取代她的職位,她真的很願意讓賢,因為殷冀棠有本事把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整成一位老媽子。

“來,吃龍蝦。”

一片沾著沙拉的龍蝦,空降到書文的盤子裏。

臺上的主辦人正在致詞,台下的與會者皆專心聆聽,隻有殷冀棠迫不及待的動筷,完全不鳥上麵的人在講什麼。

“殷總!”她低聲製止,覺得好丟臉。

“你不喜歡吃龍蝦嗎?那鮑魚呢?我剛試吃了一片,發現那是貨真價實的二頭鮑,可不是罐頭鮑魚哦!來,吃一片試試。”

殷冀棠熱心的為他的親親秘書布菜,還親自喂到她唇邊,殷勤得很!

但坐在他右手邊的公關部女經理可就沒有這種待遇了,隻能在一旁坐著冷板凳,嫉妒得要命。

在周遭衆人曖昧的眼光中,書文的臉都漲紅了。

她伸手擋開,尷尬地說:“別這樣,有人在看!”

他卻落落大方,“沒關係,讓他們看,我不介意啊!”

他還巴不得別人把他們想得越曖昧越好咧!

書文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我介意!”她從牙縫中進出話來:“麻煩你把注意力擺在耳朵上,而不是擺在嘴巴上。”

“嘖!那些廢話有什麼好聽的?辦募款晚會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錢嘛!要被痛宰前的羊,總有享用豐盛大餐的權利,所以啦!管臺上的人講得天花亂墜還是口吐白沫,我們台下的人隻要努力吃飽就行了。”

說著,他又夾了一塊迷叠香豐肋排到她盤裏。

“你一定餓了吧?別客氣呀,多吃點!我總覺得你最近瘦了點,這樣不好,我不喜歡。”

礙…真會被他給氣死!

要不是同桌還有其他人,書文一定會對著殷冀棠破口大罵。

忍無可忍之下,她突然起身,“對不起,我出去一下。”

他也跟著起身,拉住她的手臂,“書文,你怎麼了?書……”

天哪!他做什麼拉住她?大家都在看啊!

書文又氣又急,低斥:“不要拉著我!”

殷冀棠呆住,總是帶笑的黑眸首度盈滿錯愕與受傷。

他的眼神讓她的心有瞬間的刺痛,但說出口的話已無法收回。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最後隻能在同桌人詫異的目光中,從會場落荒而逃。

一個人坐在會場外走廊的沙發上,書文覺得有點內疚。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凶殷冀棠的,但誰教他老是說些令人氣結的話,害她忍不住冒出無名火……

可是,殷冀棠至少是她的頂頭上司吧?為她夾菜總不是惡意呀!她怎麼能用那種態度對他?

想到方才的情況,她沮喪地垂下雙肩。

他是天之驕子,憑著一副俊帥外表,隻要不說出他的真正性向,哪個女人不爭相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他肯賞她麵子,紆尊降貴的替她服務,她應該要感激涕零才對,可是她竟然還擺架子,當麵給他難看!

會場裏的掌聲一波接著一波,致詞的貴賓已不知道換過幾個,又過了一會兒,裏頭流洩出室內管弦樂團的輕柔音樂,看樣子,用餐時間開始了。

一個人待在外頭,她越想越是坐立不安,忍不住跑到門邊,舉目往裏頭看去

他不在?!

書文詫異,不相信的揉揉雙眼,再看一次。

他真的不在!

圍得圓圓滿滿的圓桌,硬是多了兩個凹洞,一個是她,一個是她臨座的上司。他們迅音電訊隻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公關部經理在撐場麵。

要命!他跑到哪裏去了?該不會是覺得晚會太無聊,趁她不在時偷溜了吧?

書文慌得失去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

對了!停車場!

如果他開溜,那他的車子一定不在停車場;相反的,如果車子還在,他就一定還在晶華,隻要把他揪出來就沒事了。

打定主意,她急衝衝的衝到電梯口,正巧電梯門開啟,她立刻衝進去。

“好痛!”

她根本沒注意到裏頭還有乘客,這麼一衝,正好撞進一副偉岸胸懷裏。

顧不得發疼發紅的鼻尖,她難為情的後退,向對方鞠躬道歉。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她擡起小臉,正好迎進一雙冷酷的眼眸中,書文立刻變了臉色。

對方顯然也認出她了,眼眸一眯,唇角微揚。“原來是你!”

書文表情僵硬,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很抱歉撞到你,淩先生。”

淩森約莫四十七歲,合身的西服襯得他高大英挺,當他微笑的時候,眼尾有著細微的笑紋,但那無損他的魅力。

他抱胸而立,看著眼前的嬌小女子。

書文全身緊綳,如臨大敵,但是臉上是不肯示弱的倔強表情。

“淩先生?”他身後的女秘書委婉地喚他,想提醒他注意時間。

“你先進去,我有些話要對……”他頓了下,眸子盯住臉色發白的季書文,唇邊笑意更深,“我最重要的人說。”

“是。”女秘書謹遵聖諭,一個人先進會常

閑雜人一走,書文的警戒值頓時升到最高點。

她的模樣令他聯想到警覺的小貓,不由得有些想笑。

“書文,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哇!她才不相信淩森會有這麼好心。

在她進入迅音電訊之前,曾在淩森底下做事,在他那裏,她學到很多,她佩服他的決策力與行動力,但他的無情也是同樣馳名——

他會毫不留情地丟掉無用的東西,就像他開除她一樣。

“感謝淩先生的惦記,我過得很好。”她淡淡回應。

“淩先生?”淩森挑眉,“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叫我的。”

書文聽到他提起從前的事,下意識的反擊——

“從前是我不懂禮貌,還希望你別和晚輩計較。”

淩森當然感覺到了書文的敵意,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懷,反倒很有跟她閑扯的興致。“那麼,別談從前,聊聊近況吧!聽說你現在是迅音總經理的秘書?”

“是。”

“待遇怎樣?”

“很好。”

她緊繃的聲音,終於惹得淩森發笑。

“跟我說話,有必要這麼緊張嗎?”真有趣!

“我沒有緊張。”

她防備地瞪著他,心中不斷揣測著他的目的是什麼。

她太過瞭解淩森,知道他是個城府極深又難纏的男人,不管他做什麼事都有其目的,有時候目的還不隻一個!

書文當然不認為他這麼浪費時間,單純就為了和她寒喧,隻要想到他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她的腳底就不由得發寒,可是偏偏她驚嚇過度,雖然表麵鎮定,但兩隻腳就像是被木樁釘死在原處般,動彈不得。

“我聽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他微笑著,語帶揶揄,“我知道你在殷冀棠身邊幹得有聲有色,如果不是你在他身邊督促,恐怕他早就玩掉了迅音電訊。”

淩森對殷冀棠的蔑視,不知道為什麼令她很生氣。

“沒有這回事,我的上司雖然經驗尚淺,卻是個很有潛力的人。”

她下意識的為殷冀棠辯護。

“你未免太袒護他了吧?”淩森哼笑一聲,“自從殷冀棠接手迅音電訊,短短三年間,就失去了在電信業的龍頭地位,這樣的人,我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潛力。據我所知,迅音的虧損是由殷氏財團的盈餘來填補,否則迅音怎能安穩的存活到現在?”

書文深吸一口氣,不想與他繼續談下去,“抱歉,淩先生,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書文再向他鞠了個躬,轉身就走。

淩森幷沒有追上去,但他低沈有力的嗓音,壓過會場內傳來的管弦樂,清清楚楚的傳進她耳裏——

“讓你離開我,是我錯誤的決定。”

書文停住腳步,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是當主管的料,回『淩雲』來,我給把總經理的職務給你。”

書文回過頭,看見淩森篤定的笑容,像是沒有人能夠拒絕他。

她承認,他的條件讓她有一瞬間的動搖,但是在同一時刻,她的腦海中浮現了殷冀棠的影像。

不知道為什麼,她動搖的心很快的穩祝

書文仰視淩森,語氣堅定。“我拒絕。”

淩森挑眉。從來沒人拒絕過他!

“你在迅音不會有前途的,別被可笑的人情債困住你的腳步,難道你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屈就小小的秘書一職?你應該知道,跟著我,你可以學到更多,我會培養你,在淩雲,多的是你大展身手的機會,難道你要這樣放棄?”

他的話字字穿透人心,輕易就看出她猶豫不決的原因。

“我……”

書文正要開口,一縷冷冷的聲音搶在她前麵插了進來——

“我家書文高興屈就,你管得著嗎?”

書文循聲望去,看見一抹修長身影倚在樓梯口。

她倒抽一口氣。是殷冀棠!

在書文印象中,她從未看過殷冀棠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隻要是在她麵前,他永遠是笑嘻嘻,一副不正經樣,什麼耍賴的招數都不覺可恥地用上常

她覺得殷冀棠像個大孩子,有點溫柔又有點調皮,可是此刻他的表情,連她看了都背脊發涼。

殷冀棠的確是很火大,因為他沒料到自己隻不過和書文分開一下下,居然就有個沒品的家夥,在走廊上公然挖起別人家的墻角來。

淩森不愧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被殷冀棠當場抓包,他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還大方的寒喧。

“殷總,真是幸會。”

嘖!他要不要臉啊?竟然還好意思說“幸會”?

“老實說,我可不怎麼高興看到你,姓淩的,特別是被我撞見你正在試圖搶人。”殷冀棠皮笑肉不笑地損道:“怎麼啦?萬夫莫敵的淩雲,也麵臨了人才不足的窘況嗎?雖然在你的眼裏,我跟一個敗家子沒什麼兩樣,但你不得不承認我用人比你高明多了吧?”

書文又抽了一口涼氣。老天!她都不知道殷冀棠的嘴巴這麼利!

以前當他隻會要要嘴皮,沒想到他的舌尖在必要時,一樣可以卯起來把人削得灰頭土臉。

這一點,顯然淩森也沒有預料到。

他以為殷冀棠是一隻沒長牙的幼虎,卻忽略了他的爪子也很銳利。

淩森沒有理會殷冀棠的諷刺,對著他身後的書文笑道:“不簡單,這也是你調教出來的?”

她根本沒教他怎麼損人好不好!

書文正想反駁,殷冀棠又插話進來——

“書文,沒關係,你不用回答他,跟這種人不必講禮節。”

淩森眉峰一蹙,有一瞬間被他激怒,但是他很快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看樣子,今天不是挖角的好時機。”他看了一眼殷冀棠挑釁的表情,再轉回書文的臉上。

“如果你改變心意,你知道怎麼聯絡我,我淩家的大門也永遠為你開放。”

說完,他大步經過他們身旁,進入慈善晚會會常

“哇!這姓淩的拽個屁啊?”

淩森退場的氣勢竟敢比他大牌,這讓殷冀棠非常不爽。

“殷總,我……”

她還沒說完,就被殷冀棠打斷。

他伸出食指指住她的鼻尖,“你竟然背著我與敵軍私通!”

“我沒有!”

“你差點接受對方的利誘!”

她動搖的表情,沒有瞞過他的眼。

“啊,那是……”

“不必解釋,我統統都看見了!”他逼近她無措的小臉,冷冽的表情在瞬間化為春水,“不過,最後你沒有被那個姓淩的家夥拐去,我好高興哦!”

書文一呆,滿腔憂慮頓時一空,讓她不知該笑該怒。

“你……真可惡!”她重重跺腳。竟然害她提心吊膽!

他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

“咦?你也會有這麼可愛的動作?再來一次!”他喜歡!

去死……

一個晚上曆經數次的緊張與對峙,加上餓過頭的肚子,體力已差不多透支了。書文累到完全沒有力氣講話,連駡人都有困難。

看見她一副虛脫樣,殷冀棠不忍心再鬧她,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你……你要幹什麼?”

書文緊張兮兮,但他隻是把她抱到旁邊的沙發椅坐下,用很擔心很擔心的眼神看著她。

“你不舒服是不是?”

“沒有啊!”

“有就有,幹嘛硬要逞強?”

“真的沒有!”書文拚命搖頭,試圖消除他的疑心。

要是她說有,他一定二話不說帶著她當場蹺頭,根本不管晚會結束了沒有。

這個死鴨子嘴硬的女人!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喔?殷冀棠嘆口氣,徹底被打敗。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書文血色全失,卻又無比逞強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那麼讓他心動。

她很認真,也很嚴肅,工作能力超強,可是對他的情意卻又無比的遲鈍。

她很美,身材令人想入非非,可是她卻一點也沒有自覺,老是弄來一些醜怪的玩意兒,挑戰他的美感底限。

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他偏偏愛上了像她這樣一個跟自己完全相反的類型?

“書文。”他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她,“你喜歡的就是像淩森那種型的男人哦?”

成熟、老練,還帶點狡猾……跟他完全是不同的類型。

奇怪!他怎麼突然問問起這個了?“我才不喜歡淩森。”

“哈!我就知道,他對你來說,是老了點!”

書文糾正,“那叫成熟魅力,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

殷冀棠沈下臉瞪她。女人,真是全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動物!剛剛才說不喜歡,轉眼間又開始稱讚。

而他麵前這一隻,不但不可理喻,還很盲目,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上司哈她很久,笨死了!

“你眼睛有問題啊?隻有不切實際的女人,才會把奸詐狡猾當成成熟魅力!”

我呸!

他的態度讓她火氣隱隱上飆。

季書文,別生氣,忍住,理智一點,別管他說了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踢進會場,讓他捐筆錢出來做慈善,這樣就大功告成、就可以回家吃飯睡覺了!

書文強迫自己別理會他說了什麼,硬擠出不太像是笑的笑,試著對他講理:

“殷總,晚會正進行到一半,我們不應該在外麵待太久,我們一起進去吧!”

“不要。”他回絕得很乾脆。

“什麼?”她傻眼。

“你剛剛讓我在裏麵難堪,我才不要進去讓別人看笑話咧!”

他故意這麼說,一雙眼睛賊溜賊溜的瞟著書文的表情。

果然,書文歉疚地低下頭。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害得他在一票商界重量級人物麵前下不了臺。

這全是她的錯!她咬住下唇,好懊惱。

看見她這麼煩惱,殷冀棠立刻就心軟了,“好啦好啦!反正我臉皮厚,子彈打不過,這次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對不起。”她小小聲的說。

“嗄?”他裝作沒聽見,附耳過去。

這次她加大音量,在他耳邊道歉,“對不起!”

“看在你勇於認錯的份上,賞你香吻一枚!”

在書文猝不及防之下,殷冀棠溫熱的唇辦堵住了她,靈巧的舌頭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蜜與芬芳,把書文嚇成一個小呆瓜。

殷冀棠半睜雙眸,看見她癡呆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把眼睛閉上。”眼睛睜得那麼大,是想破壞氣氛嗎?

“噢。”她的腦袋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能乖乖照著做。

可是,她立刻發現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閉上眼睛,卻反而讓所有的感官更敏感,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幅射出來的熱力,像一張巨大的網子,密密的纏裹住她。

而她的鼻息間,嗅到的淨是他優雅的Fahrenheit古龍水味,霎時間,她覺得自己仿佛飄浮在雲端。

噢……天哪!

殷冀棠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

她的腦子沸騰成一團煙霧,腦漿都快煮成豆花了,雖然她還是可以聽見會場傳來的交談聲,與樂團演奏的音樂聲,但是那些聲音聽起來都好像很遙遠,仿佛此時此刻她已不是置身在走廊上,而是某個隱密的空間,就隻有他和她,以及被一道門隔絕在外的模糊雜音。

不知道經過多久,他的氣息也慢慢淡去。書文慢慢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他們哪裏也沒有去,還是在那個沙發裏。

夢境遠去,現實回歸,她僵直的坐在原位,一動也不敢動,好害怕這是殷冀棠一時興起的爛玩笑。

但是他並沒有笑。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深邃得令人心折。他的眼神似電流,在四目交接的瞬間,電流傳人她的眼,導人她的心中,電得她的心髒微微酥麻。

有一瞬間,她胸口緊縮,不能呼吸。

他捧住她紅透的小臉,低語:“書文,我對你是認真的,和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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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書文瞠圓了眼,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沒聽錯吧?殷冀棠……想和她交往?

書文腦中一團糊爛,麵對他充滿渴盼的眼神,她倒退三步,背脊貼住墻壁,近乎無助地說道:

“可,可是,我……我是女的呀!”

殷冀棠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綫,一隻烏鴉嘎嘎飛過。

她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反應?“我當然知道你是女的!”

“可、可是……你不是……不是……”她支支吾吾老半天,幾乎耗盡他所有的耐性。

“不是什麼?”耐心!要有耐心!他告訴自己。

她垂下頭,很小聲的吐出:“同、同性戀。”

殷冀棠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好像她的頭上突然長出兩隻角來。他的嘴巴數度開合,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

“你說我是什麼?同性戀?!”殷冀棠真想揪住她,給她一陣猛搖,搖醒她的腦袋。“這種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是……上一任秘書辦交接時,告訴我的。”看見他那麼激動,火大得像是要殺人,她慌忙聲明:“可是我一直幫你保密,絕對沒有透露給別人知道!”

殷冀棠真想暈倒了事。天哪……他是造了什麼孽啊!

當初他是為了捍衛自身清白,阻止前任秘書不分時間、地點的勾引,不得不謊稱自己是“同性戀”。

誰曉得當初布的樁,如今卻變成一顆石頭,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腳!

她深信不移的模樣,讓殷冀棠很想去撞墻。啊礙…心髒無力。

“殷、殷總?”她怯怯喊他。好可怕,他為什麼在揪頭發?

他倏然停手,回頭望住她,然後猛地握住她的雙肩,為自己的性向辯解:

“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同性戀!哪?我不是喜歡上你嗎?而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書文用小手掩唇,一臉驚恐,困難地吐出——

“原來你還……男女通吃?”

殷冀棠閉上眼眸,欲哭無淚。噢!老天,讓他死了吧!

“殷總,你怎麼了?”書文有點擔心,他看起來……仿佛有中風的前兆。

“別管我,”他遭受到此生最重大的打擊,需要速速返回老巢舔傷,“我現在終于明白,什麼叫作‘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了。”他一臉悲壯地拍拍她的肩,“我要回家了。”

“可是……”

她猶豫著要不要強迫他進去待到晚會結束,但是他累垮的俊臉,不知為何,觸動她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

“你……不進去把晚餐吃完嗎?”

饒了他吧!他哪有胃口?

“我寧可回去吃泡麵。”他說得可憐兮兮。

吃泡麵?那怎麼可以!

“不然……我去你家煮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書文看見殷冀棠嚇呆的表情,她的小臉爆紅,“抱歉,如果你不願意……”

“誰說我不願意了?”

他咧開笑容,那笑容眩目得令人屏息。在書文末反應過來之前,他大手一伸,挾持她往停車場飛奔而去。

“快快快!事不宜遲,馬上出發!”

“歡迎少爺回家!”

一名穿著黑色高領洋裝的嚴肅老婦人,率領著一票傭人,站在殷家壯麗非凡的大門玄關處,迎接殷冀棠返家。

“嗨,寇媽,我回來了!”

殷冀棠一跳下車,就給了老婦人一個擁抱,然後興匆匆的將身後的季書文拉到身邊來。

“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小親親,她叫書文……噢!”

亂說話的下場,就是被書文毫不客氣的踩一腳。

書文不理會身旁跳腳的男人,重新自我介紹:“你好,初次見麵,我叫季書文,是殷總的秘書。”

寇媽上下打量著季書文,目光銳利,卻不帶敵意。

“你好,季小姐,我是殷家的管事,叫我寇媽就行了。”

“那以後也請你叫我書文。”

看兩個女人在那邊鞠躬來鞠躬去,殷冀棠看得煩了,不由得抱怨:

“討厭,你們都是我所愛的人,幹嘛那麼見外啊?”

寇媽板起臉教訓道:“少爺,你這樣口沒遮攔,書文小姐會很困擾的。”

書文很想點頭附和,但是為了留給殷冀棠一點麵子,隻好保持沈默。誰知道,她的沈默卻引來殷冀棠的抗議。

他像要糖吃的男孩般搖晃著她的手,一臉憤慨,“書文,快反駁寇媽,告訴她,你一點也不介意呀!”

問題是……她很介意!

她避開他的眼眸,低聲道:“殷總,我想我該回去了。”

殷冀棠大受打擊,“礙…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說要來我家,還要做飯給我吃的嗎?”

那是因為她以為他一個人住,哪知道他家傭人成群!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接受反悔。”

殷冀棠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人就往屋裏走,一副土霸王的模樣。

書文被他硬拉著往裏麵走,書她無法好好欣賞這幢巴洛克風格的建築,隻覺得眼前閃過的顏色不是白就是金,簡直像是進入美術館。

“來,這裏就是廚房。”他帶她到廚房門口站定,然後連拍幾下手,“嘿,裏麵的,清場!”

在殷冀棠一聲令下,裏頭陸續出來幾個白衣白帽的男人,看那些帽子的高度,就可以猜出這些男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廚師。

“好了,清場完畢!”殷冀棠像是十分滿意,笑嘻嘻的對書文道:“書文,現在廚房歸你用,需要什麼就問他們,需要幫手也盡管開口,大家都會幫你的,絕對不要客氣喲!”

書文開始後悔自己的鶏婆,尤其是當她看見流理臺上羅列的各門各派招牌菜,她懷疑自己做出來的菜色,會讓這些大廚們笑掉大牙,偏偏該死的殷冀棠還一臉期盼,讓她完全下不了臺。

“我……我隻會做幾樣家常菜。”

“好啊!”反正他不挑食。

“我話說在前麵,我所謂的家常菜,和你認知中的家常菜是不一樣的。”

殷冀棠的家常菜,大概是鵝肝或魚子醬之類的東西吧?

“別擔心,隻要是你做的,我統統喜歡。”說完,他還低下頭在她頰邊偷走一個吻,才心滿意足地道:“我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然後再下來嚐你的手藝,待會兒見。”

礙…這個家夥,竟然留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看著麵前那一排等著看好戲的師父,沒膽子落跑的書文,也隻有咬牙上陣了。

殷家的LG微電腦控製麵板超大容量冰箱裏什麼都有,上至貴如黃金的鬆露,下至家家必備的南北乾貨,不管要變出豪華料理或是家常小吃,都沒問題。

書文從冰箱裏挑出所需的食材,俐落地洗洗切切,然後從電鍋中挖些白飯出來——她想做個簡單的蛋包飯。

對了!蛋!她還需要兩顆蛋。

書文打開冰箱,沒看到,她又找了幾個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蛋的蹤影。

一名胖呼呼的廚師看她翻箱倒櫃,忍不住走了進來,揪起濃眉粗聲問:“你在找啥?”

書文嚇一跳,回過頭來。“噢……抱歉,我想找蛋,可是……”

“跟我來!”

胖大廚繞過她,打開一扇連接著廚房的小門,裏頭赫然是一個低溫儲藏室。他打開其中一隻紙箱,裏頭全都是蛋。

“這是歐耶哥雞蛋,蛋清與蛋黃的比例是3:I。”

他又拉出另一個紙箱,“這是美國來亨鶏蛋,蛋黃呈深橙色,味道醇濃。”

刷!他再拉出另一個紙箱,“這是日本北海道農場的鵪鶉蛋,蛋形小,味甘。還有……”

還有?!書文揚起僵笑。“我隻要……最普通的那種蛋就可以了,”

胖大廚可不知道什麼叫作“最普通的那種”。

“幹啥用的?”他酷酷地問。

“呃,做……蛋包。”

他咕噥了一句,好像是“少爺從不吃那種玩意兒”什麼的,才從衆多鶏蛋中挑出一種,“有機鮮蛋,這種可以吧?”

“謝謝。”她轉身要出去,又想起她還需要別的東西,“請問……火腿都放在哪裏?”她注意到冰箱裏好像沒有。

“這裏有。”

他打開儲藏室裏的大型冷藏庫,一陣白色霧氣湧出。等到霧氣散去,書文看見裏頭吊著無數條火腿。

“哪,這是金華火腿,旁邊是德國Cns5n二火腿、慕尼黑起士火腿、十公克價值十美元的頂級煙熏火腿,還有法國產的……”

書文聽得頭昏眼花,虛弱地道:“我隻需要統一的博客火腿。”

胖大廚瞪大眼,連聽都沒聽過,“那是什麼玩意兒?產地是哪裏?我馬上叫人空運過來!”

書文深吸一口氣,當機立斷的抄起金華火腿。“我用這個好了!”

說完,她逃出儲藏室,奔回流理台。

老天!她真後悔說出要幫殷冀棠做飯的承諾,天知道他平常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給自己攬了難題上身,現在可好了,弄出一個讓自己恨不得挖個洞躲起來的尷尬場麵,偏偏說出口的話又不能收回……

她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廚房外,個個雙手環胸準備看她大顯身手的大廚們。

鎮定一點!她告訴自己,反正她又不是來考廚師執照的,用不著怕他們。

這麼一想,書文果然覺得好多了。

她冷靜的起了油鍋,將剛剛準備好的配料倒進鍋裏爆香炒熟,然後倒人白飯快炒。為了讓米飯與配菜充分混合,她拿起中華炒鍋露了一手甩鍋絕技,接著又快速拌炒一分鍾,熄火,將起鍋的炒飯盛入杏仁形的深盤子裏。

書文取來一隻圓形平底鍋,挖了一匙乳瑪琳入鍋。

她利用等待奶油融化的時間,迅速將鶏蛋打入打蛋盆打勻,然後一口氣倒入蛋汁,趁著蛋汁呈現半凝固狀,她將盛有炒飯的杏仁型盤子倒扣,放入蛋皮中,拿開盤子,再將半片已凝固的蛋皮揭起,蓋在炒飯上,熄火裝盤。

就這樣,色香味俱全的蛋包飯出爐了。

最後她用蕃茄醬在蛋包上畫出一個笑臉,然後端出廚房。

那些大廚們看見盛在Wedgwood瓷盤裏的怪異食物,不由露出極為驚詫的表情。

一名義大利籍廚師操著不標準的中文問道:“這道菜叫什麼?”

書文眨眨眼,“我叫它做‘微笑蛋包飯’。”

當書文把微笑蛋包飯端到客廳時,訝異的發現殷冀棠已經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他似乎睡得很熟,呼吸聲平穩而規律。

他穿著深藍色的RephlaurenPdo連帽休閑服,微濕的黑發有些亂,看起來十分孩子氣。

就算是睡著了,他手上仍緊握著連接著PS2主機的操縱把手,全平麵電漿電視上,閃爍著五花十色的賽車畫麵。

殷冀棠即使是睡著了,依然俊美得很罪惡。

書文將蛋包飯放在桌上,忍不住坐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抱著曲起的膝,盯著他瞧。

她雖然與他共事兩年,但是很少有機會能這麼近距離的看他。

殷冀棠有張不易老的娃娃臉,特別是那雙生動帶笑的眼,此生隻要看過一次,就不可能忘懷。

她一直以為他永遠就是這一副牲畜無害的笑顏,卻沒想到今天無意中,竟看見了他的另一張麵孔——

那是一張屬於“男人”的麵孔,冷冽的眼神、鋒利的言詞、譏誚的語氣……

那是不同于平常的殷冀棠的另一張麵孔,一張會讓人打心底發寒的麵孔。

不知道為什麼,她寧可麵對一個孩子氣的殷冀棠,也不要麵對一個無法預測的冷麵羅刹。

沙發上的殷冀棠翻了個身,連手上的操縱把手掉到地上都不自覺。

看樣子,他真的很累。

算了,就讓他睡吧!

書文起身,拿起他進門後隨手亂扔的毛料大衣,小心翼翼的蓋住他。

睡夢中的殷冀棠居然微微笑了一下,不知道他作了什麼夢,笑得十分幸福。

書文看著他的唇,驀地小臉發燙。

她想起他今晚的吻,還有他的告白:心跳得仿佛剛剛跑過百米,胸口緊縮得幾乎不能呼吸,可是,與他接吻的感覺,她竟然一點也不討厭……

老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手忙腳亂的提起放在地毯上的公事包,撈起自己的外套,被心中的念頭驚駭得想從他麵前逃開,但卻有一股力量扯住她,讓她無法動彈。

書文低下頭,看見一隻手牢牢的扯住她的公事包,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躺在沙發上的殷冀棠。

“你要去哪裏?”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眸顯得好亮。

書文不自在地道:“我要回家了。”

“嘖,又想落跑!”他矯健地從沙發上坐起,抽走她的公事包放到一旁,霸道的拉她坐下,挑眉瞪她。“你不是說要做飯給我吃?”

“我已經做好了。”

她趕緊把盤子拖到他麵前,以茲證明。

書文有些擔憂的打量他的神情——這麼普通的菜色,他應該不喜歡吧?

沒想到,他竟然露出眩目的笑顏,好像放在他麵前的是滿漢全席。

“這是你為我做的?”

他的笑容燦爛得令她不敢逼視,隻能隨便點個頭。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隨便弄……殷總!”

書文嚇得花容失色。他……他在幹什麼?怎麼突然抱住她?

“不要動!”他緊緊環住她的雙肩,下巴緊貼在她頰邊,近乎壓抑地低語:“不要動,就這樣乖乖的,讓我抱一會兒。”

書文不敢動,可是她心跳得好快,好怕被他聽見。

他們太貼近了!近得她可以嗅到他清爽好聞的氣息,可以意識到他的每一個呼吸起伏,感應到從他身軀幅射而出的熱力。

太近了……不該這樣的!

書文臉紅了,她試圖抗拒:“殷總……”

“我討厭你這樣叫我。”他聲音低啞,低下頭來,望入她無措的眸中。“你明明知道我叫什麼名字的。”

又來了!

他現在的眼神,就和稍早要求要與她交往時一模一樣,可是又多了一層不容錯辨的……欲望。

書文突然覺得害怕,她可以輕鬆應付孩子氣的殷冀棠,但卻不知道該拿這個眼神熱烈得可以焚燒一切的殷冀棠怎麼辦。

和現在的殷冀棠共處一室,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就像掉到狼窟中,隨時有被吃掉的危險。

殷冀棠發現懷中人兒的緊綳,甚至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微微的顫抖。

他喜歡她的反應,這代表她仍然不諳男女情事,代表她從不擅長男女問的調情游戲。

他不想放開她,他的欲望蠢蠢欲動,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剝掉她那身呆板的套裝,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埋進她的體內——

“怎麼辦?我比較想吃你。”他垮著俊臉,半真半假的說。

書文一聽,全身僵直。他竟敢用這麼無辜的表情,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但是此時此刻,書文根本不敢刺激他。

“你……你千萬不要衝動!你……你先放輕鬆,然……然後深呼吸……”

“噗……哈哈哈……”

她的表情太惶恐,害他忍不住噴笑出來,滾倒在沙發中猛錘抱枕。

原來他是逗她的!害她緊張得差點昏過去!

書文氣惱得全身發抖,恨不得踹他一腳。

“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別走、別走啊!”

為了留住書文,殷冀棠不顧一切的伸手一扯,好死不死,他正好扯住她的裙擺,一個用勁,她的整件裙子竟被他扯了下來。

這下不光足書文呆住,連殷冀棠也呆住了。

尷尬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書文僵在原地,裸露著兩條渾圓修長的玉腿,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被殷冀棠看光光。

“礙…”她尖叫,原地蹲下抱住自己的小腿。“走開!不要看!”

“對不起!書文,對不起!”

殷冀棠慌了,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立刻抓來自己的大衣,密密實實的將她包起來,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別怕,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書文羞憤交加的對他拳打腳踢,但是殷冀棠哼也不哼一聲,就這樣直挺挺的挨打。

書文打到最後,嚶嚀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她為什麼這麼倒楣?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都是他!都是這個罪魁禍首!

“你走開啦……”

她哭著推他,他卻不為所動。

“我不走。”她在哭,他怎麼能放開她?

她槌他。“我……我討厭你!嗚……”

“好,我讓你討厭。”

“我不需要你的允許!”

她推開他,背過身去將手伸進他大衣的袖子中,還把扣子從第一顆扣到最後一顆。大衣的長度正好蓋到小腿肚,把該遮的都遮好,這讓她稍微放了心。

她從地上撈起破敗的裙子與公事包,給他一記“你再阻止我回家,我就跟你拚命”的眼神,然後踩著憤怒的步伐走向大門。

殷冀棠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敢再阻止她,不過,他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書文,讓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可以搭計程車。”

“不行!那不安全。再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會擔心。”他難得的露出強硬的態度,“你如果不讓我送,那你今天一步也不許踏出殷家大門!”

就這樣,書文別無選擇的上了殷冀棠的車,被他送回她在外租賃的小套房。

不過,一路上,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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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翌日,書文的打扮讓殷冀棠頭皮發麻。

她穿著一襲黑色的褲裝,西裝裏頭的襯衫改由高領衫代替,但同樣是黑色的。

她的頭發又盤起來了,讓她看上去頓時老了十歲!

接著是她的眼鏡,她又去買了一副超大黑色鏡框的乎光眼鏡,遮住她半張嬌美的臉蛋。

她看起來像是用盡所有方法,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掩藏起來。

老天!平常殷冀棠最少還能看見她賞心悅目、曲綫優美的小腿,以及一截柔膩誘人的雪白頸項,而他現在根本什麼甜頭也沒得嘗!

Shit!她甚至把露跟的高跟鞋換成平底包鞋!

太恐怖了!他一定要告訴她,以後不許穿得這麼可怕!

“書文……”

“抱歉,我在忙。”

她疏遠的口氣,當場就讓殷冀棠的氣勢矮了半截。

看樣子,她還是對昨晚的事耿耿於懷。

殷冀棠不敢惹她,一整個早上都很乖的坐在辦公桌後麵批公文,沒有吵著要吃這個吃那個,每隔幾分鍾,他就從卷宗後麵擡起頭來觀察她的表情,但不管他看幾次,她都是麵無表情。

以往她都會向他報告Schedule,有時還會接受他的討價還價,挪走一、兩個比較不重要的會議,改由副總參加。但她今天直接列印出來,擺在他的桌子上,省去了向他報告的步驟,當然他也就失去了向她討價還價的樂趣。

殷冀棠開始覺得度秒如年。

他覺得今天的太陽刺眼得很討厭!

他覺得空調太弱,害他心浮氣躁!

他覺得他今天不管做什麼事,都不對勁!

殷冀棠頽然放下手上的企畫案,他實在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雙眼就是會自動自發地溜到書文身上,看著她修長的指在鍵盤上輕快跳動,看她微側著小臉翻閱外國廠商寄來的英文信件,看她有禮的應對來電,甚至是她吸果汁的唇形,都讓他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挨到十二點鍾,殷冀棠立刻衝到書文桌前。

“書文,走,我們一起去吃中餐。”

他已經計畫好,要帶她去吃一頓浪漫的法國餐,然後再送上一束玫瑰向她道歉,他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但是,他顯然想得太美好了!

書文假裝忙碌的收拾桌麵,藉以躲避他的視線。

“對不起,殷總,我已經和朋友有約了。”

殷冀棠頓時失去了笑容。“你騙人!”

“是真的。”

他竟然懷疑她?!

“哪裏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我認不認識?”他逼問。

書文詫異,但她沒有回答他,隻是抿緊了唇辦。

是的,她生氣了。就算他是她的上司,也沒有權利幹涉她的交友情形。

殷冀棠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他不想道歉。

她明明知道他喜歡著她,明明知道他昨晚不是故意害她出糗的,為什麼她要用沈默來懲罰他?

“我想我不需要向你報告我的私生活,殷總。”書文的語氣冷冰冰的。

“你當然要!你是我的員工,我不希望你的私生活影響到工作!”

不!他不是真心想說這種話!他知道書文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可是麵對她冰冷的眼光,他怎麼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他看著她,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是吐出口的卻是一聲長嘆。

“算了,別理我!你走吧。”

他沒精打采的回到座位,繼續與他最討厭的企畫書奮戰。

他的表情使書文胸口一陣緊縮,有些難過。

那一瞬,她竟然很想取消與季凱蘭的午餐約會,但旋即,她又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書文決定匆視殷冀棠,拿著小皮包迅速的離開辦公室。

殷冀棠在原位坐了一分鍾,書文離去的背影仍在他腦中盤旋,他重重的丟下企畫書,抓起外套就追了出去。

他要跟去看看,書文到底跟誰有約!

懸掛在小憩咖啡屋門邊的銅製風鈐,響起一串悅耳的旋律,一抹黑影閃了進來。

“抱歉抱歉,我遲到了!”書文還沒坐定,就忙著道歉。

季凱蘭目瞪口呆的看著徹底“改頭換麵”的親親表妹。半晌,她失聲低呼:“老天礙…看看你,又把自己弄得這麼可怕了!”

“表姊……”

凱蘭驀地握住書文的手,擔憂地問:“難道……歐宜東帶給你的打擊真的這麼大嗎?你這麼糟蹋自己,我看了多難過啊!”

糟蹋自己?有這麼誇張嗎?書文臉上冒出三條黑綫。

“表姊,你想太多了。”

聽見那個許久未曾想起的名字,書文竟然已經毫無感覺。

很難想像她失戀不過是一個多星期前的事,而這名字已不能再刺痛她。

書文向侍者點了一份鮭魚餐,這才問季凱蘭:“你今天隻是單純的約我一道吃午餐嗎?”

目的被書文看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啊?嘿嘿……其實我的動機也沒那麼單純啦!”她傾過身,興匆匆地道:“上回我不是跟你提過,我們公司有個很讚的創意鬼才,才三十歲,又高又帥,目前還是個單身漢嗎?”

一個不好的預感強烈地襲上心頭。“表姊,你該不會……”

“賓果!他也同意和你見麵,我想不如就選明晚,我把他約出來跟你吃晚餐,你覺得怎樣?”

書文頭痛地撫著額頭——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真的很感謝你的費心,可是……我明晚恐怕不行。”她用加班作為搪塞。

季凱蘭好奇地問:“為什麼?要加班?”

“呃……思,我得加班。”

“那後天?”季凱蘭不死心。

“後天不行!”她慌忙拒絕。

“那大後天?”季凱蘭再接再厲。

“大後天也……”

話還沒說完,凱蘭臉色就沈下來了。

凱蘭一拍桌子,看起來很不高興。

“書文,你夠了哦!哪有人天天加班的?就算你要,你上司也捨不得吧?”

聽見她提到殷冀棠,正在喝水的書文冷不防嗆了一下,難過得猛拍胸口,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你拚命抗拒辦公室戀情,我可是百分之百讚成你和你上司成為一對。要是有那麼帥的上司對我表達好感,我半夜包袱款款就跟他跑了,哪像你!一點也不知道要把握!”

季凱蘭說得義憤填膺,卻讓書文羞愧得想找個洞鑽下去,因為她聽見不知從哪裏傳來的噴笑聲。

“表姊,你小聲一點……”

凱蘭卻當作沒聽見,繼續開導她:“書文,你要知道,你也二十六歲了,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就像盛開的花朵一樣,會一年年的枯萎老去……”

唉……又來了!書文攪動著服務生送上來的蔬菜濃湯,用餐的胃口因為表姊的訓示,而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一麵聽著季凱蘭的滔滔不絕,書文忽然模糊的想起了殷冀棠。

兩年前,她因為頂撞淩森而遭到開除。

她拚命的找尋下一份工作,卻沒有人願意給她機會,因為淩氏在商圈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沒有人想冒著觸怒淩森的危險而雇用她。

她著急、她沮喪、她覺得自己被逼得走投無路。

沒想到,這時候,有人對她伸出援手了——他,就是殷冀棠!

你的學經曆正好是我所需要的,那麼明天開始,你就到迅音來上班吧!

她還記得她獲得工作的那天晚上,她窩在棉被裏開心得哭了。

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努力以赴,絕不讓殷冀棠後悔錄用她。

實際地和殷冀棠共事過後,她驚訝地發現淩森與殷冀棠在工作能力上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們兩人雖然都是最高決策者,但是殷冀棠根本就是把迅音電訊當成打發時間的玩具在玩耍。

殷冀棠可以毫不在乎的把事情都推給屈副總做,可憐的屈副總一人當兩人用,雖然有心想提振迅音在通訊業的地位,卻因為無人幫忙而後繼無力。

書文開始設法劃分職權,將殷冀棠該做的事從屈副總那裏拿回,幸而殷冀棠還算配合,隻要她板起臉來,不停的像個老媽子般叨念他,他就會舉白旗投降。

後來,她在某個社交晚會上遇上了歐宜東。

她對他一見傾心,他追求她,而她也答應了。

那段時間裏,或許是她將心思分了一半給歐宜東,疏于盯著殷冀棠,于是他又開始懶散,麵對工作時的態度比她剛來時更不起勁,說也說不聽,她不得不越俎代庖,為這個不長進的總經理幕後捉刀。

如此經過了一年,情海生波,歐宜東甩了她。

緊接著,殷冀棠向她告白……

老實說,她作夢也沒想過殷冀棠會喜歡她,由於他女友甚多,又加上半真半假的“同性戀疑雲”,讓她完全不敢相信他。

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讓她意識到,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她該接受他嗎?

可是,他是那麼孩子氣,與她理想中的男友條件完全不同,與他交往,難保不會讓兩個人都受傷。

若是順利也就罷了,要是有了萬一,她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起再一次的打擊。

凱蘭猛然抓住她的手,把她神遊的魂魄嚇得全數歸位。

“書文,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她講得口乾舌燥,她到底聽進去了沒?

“有……有啊!我都有在聽。”書文揚起僵笑,掩飾心虛。

“那你可以吧?”

“呃……思。”不管她問了什麼,先答應下來就對了。

“呵呵,那就這麼決定羅!”

季凱蘭笑如春花,很滿意表妹終于聽進了她的勸告。

“那就約在星期五晚上,確切的時間地點再通知你。我還得趕去銀行辦事,你慢用,我先走了,掰!”

書文楞楞的看著表姊奔出去,然後看見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疾奔回來,站在桌前表情嚴肅地警告她道:“還有,星期五那天你如果再打扮成這副鬼樣子,故意破壞那場相親宴,我就親自押著你去我阿娜答那裏重新造型!”

什麼?相親宴?0等等,表姊,我……”

來不及了!等她追到門口,季凱蘭那個急驚風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

唉……怎麼辦?殷冀棠的事都擺不平了,她哪有心情去相親呢?

她獨自享用鮭魚,思緒卻是紛亂,因此完全沒注意到她座位後方,被花壇隔開的那一區,有個俊美的男子正密切的注意著她。

那名男子已經打定主意,為了要破壞她的相親宴,他決定要從長計議。

十三號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

書文為了這一天,連作了整整一星期的惡夢,沒能好好睡上一覺,隻因為今天是她的“相親日”!

為了掩飾自己的憔悴,她上了點妝,本想換上常穿的深藍色套裝,卻想起表姊的警告,隻好嘆口氣,找了另一套淺色套裝換上。

就這樣,當書文出現在迅音時,同事們都瞠大了眼。

一向精明、幹練,服裝造型數年來如一日的呆板季秘書,今天有了極大的變化!

她放下了一絲不苟的發髻,讓烏瀑般的黑發直曳到背部。

她恐怖的深色套裝,如今被春天小花般的淺紫色套裝所取代,裙子長度不再過膝,而是在膝上,露出完美的修長玉腿。

她還拿掉了眼鏡,薄施脂粉,淺紫的眼影襯得她的大眼迷蒙,粉紅色的唇彩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柔弱無依。

大家所熟悉的嚴肅季書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嬌嫩美人兒,每當她緩步走過,就能吸引一票愛慕的眼光。

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她,讓她有了這樣的改變,但不管原因是什麼,男同事們皆由衷歡迎這樣的改變。

冷若冰霜,終年不化的季秘書,如今變成了一個柔弱美人,開始有些心癢難耐的男同事趕著去護花。

“季小姐,你不舒服嗎?唉呀!你怎麼拿這麼重的東西?來,我幫你!”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這裏有杯咖啡,你拿去喝吧!可以提神喔!”有人殷勤的遞上一杯咖啡。

“我看還是去看醫生吧!我有個好友在這附近開診所,如果由我陪你去,可以不用預約喔!”有人開始製造相處機會。

突然,一記涼涼的嘲諷在眾人身後響起——

“聽起來你們都很閑,是因為工作太輕鬆了嗎?”

霎時,辦公室的氣氛風雲變色。

“啊,哈哈……殷……殷總好……”

“哈哈,殷總今天怎……怎麼有空出來視察?”

“我突然想起有一份企畫案要趕,先去忙了!”

咻地一聲,圍繞在書文身邊的護花使者,一個個跑得像是背後有鬼在追。

哼!算你們識相!殷冀棠收起怒容,走到書文身邊,下達指令:

“書文,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進辦公室。”

“是。”書文點點頭,抱起整疊公文跟他走。

一進辦公室,門在書文身後關上,殷冀棠立刻俯近她,一手抵住門板,將她整個人困在懷中,姿態曖昧。

“殷、殷總?”他靠她靠得好近,他的古龍水味彌漫她整個鼻腔,讓她心跳加速。

殷冀棠伸出手,像撫摸一件藝術品一般,動作既輕柔又小心。

他的指從她秀致的眉梢滑落,如輕風般拂過她嫩若嬰兒的雪膚,最後眷戀地停留在她花辦般的唇上。

被他撫過的地方,都熱辣辣的,仿佛著了火。

她克製不住地顫抖,不知是害怕,或是隱約期待著什麼。

“你今天好美麗,看見那些男性員工用傾慕的眼神看你,我好嫉妒。”

他的聲音低啞,他的氣息猶如愛撫,搔弄著她的情緒!

“你、你想太多了……”

他點住她的唇,眼神危險,“你今天打扮得這麼美麗,是想要誘惑我嗎?”

“不,我……”

她正欲辯解,他的唇就強勢地壓下來,吻得她不能呼吸。

書文想抗拒,但她手上抱著公文,隻要手一鬆,就會撒得滿地。

殷冀棠唇角勾起微笑,他早就知道工作第一的書文會有怎樣的顧慮,于是他更放心大膽的加深這個吻,用靈巧的舌挑逗她的生嫩,探索她口中的每一分甜蜜。

書文感到背脊顫栗,雙腿癱軟。

殷冀棠似乎察覺了她的反應,大手箍住她的腰身拉向自己,她別無選擇的倚靠著他,強烈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她害怕得想撤退,但他不給她任何機會,用更熱烈的吻將她的意誌給融化。

殷冀棠星眸半睜,看著懷中的她眉峰微蹙、兩頰酡紅、氣息紊亂,喉問的申吟令他瘋狂。

欲望來得猛烈,但殷冀棠不想壓抑。

他想要她,從她拿著履曆表坐在他麵前,顫抖地等待他作出決定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念頭就從未曾停止過。

當他決定要向她告白時,他聽說她已有了男朋友,他覺得失落、沮喪且痛苦,但是他願意等!

終于,她與男友分手了。

他再也無法壓抑!他不要放過這次的機會,他要她成為他的!

殷冀棠抽走那叠凝事的公文,隨手一扔,打橫抱起她,將她壓入長沙發中。

他的重量使她從渾沌中驚醒,她睜開眼,他的俊臉就近在寸許問。

書文嚇壞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競將他推落沙發,砰地一聲發出巨響。

“好痛……”

要命,他撞到頭了!

書文慌忙起身,將他從地上扶坐起。

“殷總,你……你還好吧?沒事吧?”她緊張的拉開他的手,察看他的頭部,“啊!腫起來了,怎麼辦?擦藥!對,我去拿藥箱……”

她慌得失去主張,眼淚在眼眶裏凝聚。

她慌張的模樣,不知為何,使殷冀棠的心頭一暖。

原來,她對他不是完全無動於哀的!

他拉住她,將他的溫暖透過掌心渡給她,柔聲低語:“鎮定一點,書文,我人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書文慌亂地解釋著:“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麼會……”

他綻出一抹笑,傾身過去,在她失色的唇上啄吻了下。

“是我自作自受,別替我擔心,像我這種人,別的本事沒有,皮倒是厚得連子彈都打不過。”

她知道他是在逗她笑,可是笑意還沒到達唇角,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你哭了!”看見她的眼淚,殷冀棠是真的慌了。他大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攬進他的懷中,嘴裏亂七八糟的安撫著:“噓,親愛的,你別哭啊!我被你拒絕又撞到頭,該哭的人是我才對吧?”

哪有人用這種方法安慰別人的?

不過,她倒是慢慢止住淚水,透過淚霧迷蒙的視綫望著殷冀棠。

她哭得鼻頭紅紅、臉兒紅紅,大眼中還閃著淚光,那動人的模樣簡直會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還有點理智,殷冀棠又想把她推倒,繼續剛才末完成的事了。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為了降低她的愧疚感,殷冀棠故意色眯眯地道:“好可惜,你裙子要是再短一點,我就可以從這角度看到你的小褲……”

“殷冀棠!”她羞憤地推開他,氣得發抖。

這家夥又故態複萌了0我最討厭你說那種下流的話!”

本來書文對他還有的些許歉疚,此刻早巳消失得一乾二淨!

“難道你前男友從來不曾對你說過這種話嗎?”他才不信咧!

“他才不像你那麼低級!”腦中裝滿了黃色廢料!

他按住胸口,狀似震驚。

“不會吧?那他都對你說些什麼?天氣真好或是星星很美這種屁話嗎?”

跟這種人講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書文冷靜地收拾好地上的公文,重重的丟進他懷裏。

“這些文件很急,請你務必在下班前完成。”

殷冀棠翻了幾頁,眉峰皺成一座小山,“這些以前不都是你在處理的嚼?你裁決就好了,殺鶏不必用到我這把牛刀吧?”

“很抱歉,今天我打算提早下班。”

他眯起眼睛。雖然他早就知道她和誰有約,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要去哪?”

“我要去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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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季凱蘭帶來的男子,就如同她先前在電話裏形容的那樣,是會讓女孩子圍在旁邊尖叫的那種類型。

超過一八0的身高,寬肩窄臀,一頭挑染成褐色的半長發,和他身上那件寬鬆V領針織衫的風格一樣狂放。

“來,書文,我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們公司企畫部鼎鼎有名的創意鬼才,安薩。”凱蘭熱心的為雙方引見,“安薩,這是我表妹,季書文。”

“你好。”他扯出一抹傭懶的笑,朝書文伸出大掌。

基于禮貌,書文也伸手回握。“你好。”

握完手,三人圍著小方桌坐下。

不用說,男女主角當然是麵對麵而坐,而季凱蘭則坐在比較靠門的那個位置,方便落跑。

幾乎是他們三人才一落坐,小餐廳裏眾人的眼光就聚焦到他們這一桌來。

不知道是針對誰而來的目光,使書文覺得坐立不安,但反觀坐在她對麵的那位安先生,卻閑適的像是坐在自家客廳,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

服務生送上三份菜單,書文仔細看完後,點了一份白酒蛤蝌奶油義大利麵。

當安薩聽見她所點的餐時,挑了下眉,合上菜單還給服務生。

“我跟她一樣。”

至于季凱蘭,隻點了一份凱撒沙拉。

“你不餓嗎?”書文有些訝異。

“哦呵呵呵……我正在節食。”

安薩向季凱蘭投去一個調侃的笑。

他哪裏會不知道,他這大學時的學姊早巳打算好要半途落跑。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安薩突然開口:“季小姐是第一次相親?”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書文還是照實回答:“不,不是。”

“那就是第二次了?”他猜測。

書文訝異,“你怎麼知道?!”

安薩揉著額頭笑了出來。“哦,沒什麼,我隻是隨便亂猜。”

“噢。”書文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氣氛馬上變得很冷常

書文是少言的人,這季凱蘭當然知道,但是安薩那家夥可不是。

凱蘭從桌子底下踢了安薩一腳,拚命使眼色,要他開口說點話,安薩聳聳肩,隻好開啟金口。

“聽說季小姐是迅音電訊總經理的秘書?”

“是。”

“工作應該很忙吧?”

“還好。”

“公司待遇怎樣?”

“很不錯。”

“聽說貴公司的股票現在一股42塊?”

“不,正確數字是42.2S。”

“季小姐的記憶力真是驚人。”

“哪裏。”

話題結束。

季凱蘭覺得背後好似有烏鴉嘎嘎飛過,帶來一陣冷颼颼的氣流。

嗚……再這樣下去,餐廳都要變冷凍庫了,更別奢望這兩人會碰出什麼火花!

不行!她再接再厲!

凱蘭端出微笑,對書文道:“安薩他呀,上個月才為我們公司抱回一座廣告大獎哦!很厲害吧?”

“是,很厲害。”

書文隻接了這麼一句,服務生就把餐前湯送上來了。

凱蘭趁此機會,拚命對她使眼色。繼續說、繼續說,不要停!

書文隻好開口詢問:“請問得獎的是哪方麵的廣告呢?”

“伏特汽車廣告。”

“內容是怎樣的呢?”

“也沒什麼,就是剪了幾段美國曆任總統發表演說的片段湊在一起,最後再讓伏特總統級座車出來亮個相,強調一下曆任美國總統都坐過,就這樣。”

光是這一支廣告,就讓伏特賣車賣到翻掉。

“喔,這個廣告我看過。”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真的?”

“我覺得跟日產汽車拖油塔叫小甜甜布蘭妮來廣告的道理相同,強調的是車子的定位,跟車子本身的性能與品質毫無關係。”

被伏特廣告打動的人,大多是講究派頭的;而被拖油塔廣告打動的人,則多半盲目追隨流行。

書文毫無矯飾的批評,讓安薩挑高了眉。

而季凱蘭聽完,臉色泛白。“呵呵……呵呵……書文她是開玩笑的。”

安薩可不這麼認為。

“她是嗎?”他緊盯著書文臉上的表情,活像是蛇盯住了青蛙,幷且正在考慮著從哪裏咬下去。

書文秀氣地用餐巾擦擦嘴角,讓服務生把空盤收下,換上主餐義大利麵後才慢慢地道:

“我是實話實說。”

礙…昏倒!

相對于季凱蘭灰敗的臉色,安薩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然後放聲大笑。

“說真的,我也覺得這廣告他媽的爛斃了,偏偏這廣告竟然得了獎,我猜那些評審的專業素養,大概跟著他們的老二一起腐爛掉了!”

凱蘭與書文瞪著溢出桌麵的濃湯,再一起瞪著那個大笑的男子。

有沒有搞錯?他的作品被批評,還笑得那麼高興,這人是不是神經病?

書文對表姊使眼色。你確定他沒有問題嗎?

不知道,你不要問我。凱蘭在心裏哀號,丟臉得想當場走人。

安薩的大手驀地橫過桌麵握住書文的手腕,眼眸發亮。

“走,別吃了,去我那邊,我把我最近寫的廣告劇本給你看!”

這個不會說好聽話,但是還滿有叫aste的女人,絕對是最客觀的評審!

凱蘭瞪大眼睛,用力拍開安薩的狗爪。

“喂喂喂,死安薩,你是沒看到我還坐在這邊啊?想帶我表妹出場,也要問我同不同意!”

真麻煩!他不甘願地收回祿山之爪。“那你同不同意?”

凱蘭用力一拍桌子。“廢話!當然不同意!”

“看吧!那我問了有什麼用?”

安薩那副痞樣,氣得季凱蘭差點把那盤沙拉倒到他頭上!

“你要知道,我要是讓你和我表妹兩人共處一室,我阿姨不用眼淚衝倒我家才有鬼!”

安薩雙手環胸,不爽了。“你把她帶來,不就是為了要讓我跟她認識嗎?難道你們隻是來敲我竹槓?”

“拜托!相親不就是男女雙方一起吃個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來看去嗎?難道還有別的?”

“學姊!”安薩冷道:“逼我出來吃相親飯的是你,不準我和書文有進一步聯係的也是你,莫非你一開始就打算要玩我?”

他難得看某個女人順眼,認為她不是腦袋空空的花瓶,想要和她交朋友,但季凱蘭一直阻止是怎樣?

凱蘭被安薩這麼一問,窘迫得雙頰漲紅,競擠不出半句話來反駁。

“少……少羅嗦!總之,今天就帶出去太快了,再怎麼說,你們至少應該再一起用餐個三次,然後再去看幾場電影,雙方……注意!我說的是雙方!雙方都感覺對了之後,才能牽手,差不多再交往個半年一年,你們才可以接吻。當然啦!三壘或四壘一定要等到論及婚嫁之後……”

安薩感到一陣虛脫。拜托,誰來把季凱蘭的嘴巴封起來好嗎?

沒想到,老天爺立刻就回應了安薩的請求。

就在此時,餐廳的門口,出現了小小的騷動。

最愛看熱鬧的季凱蘭,馬上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一雙靈活的大眼立刻聞聲轉向。

隻見經理站在餐廳門口,後頭跟著一群服務生,必恭必敬的對來賓行禮。

書文突然覺得,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

“老天啊!到底是什麼大人物出巡,竟勞駕經理親自迎接?”凱蘭大惑不解。

誰都知道這家餐廳的經理最是勢利眼,平常也沒看他怎麼和顏悅色,麵對今天的來賓,竟然笑得如此諂媚,簡直是活見鬼!

書文對來賓是誰幷不感興趣,但是當她看見對麵的安薩變了臉色,她不由得轉過頭去,毫無防備的迎上一雙帶笑俊眼——

殷冀棠!

乍然看見殷冀棠的那一刻,書文一口麵不小心卡在喉問,噎得她差點斷氣。

糟糕!他怎麼會在這裏?

“真巧,書文,你也來這邊用餐嗎?”他笑得一臉牲畜無害,隻有那雙彎彎俊眼洩露了一絲酸味。

好呀!她居然真的給他跑來相親!

不知道為什麼,殷冀棠臉上的笑意,害得她頸背上的寒毛統統立正站好。

他明明笑得和平常一樣,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毛毛的?

“呃……是埃”

她假裝被麵前的食物吸引,不停的翻弄盤裏的義大利麵,藉以躲避殷冀棠的目光,幷私心希望他能快快走開。

不過,殷冀棠一點也沒有想離開的意思。

“書文,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

他的語氣雖然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是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不悅。

雖然書文很想回他一句“沒這必要吧”,可是一旁的季凱蘭立刻點頭如搗蒜。

“是啊,快幫我們介紹一下吧!”她可是迫不及待要認識這個大帥哥了,呵!

找不到推托的藉口,書文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開始為雙方介紹。

“這位是殷冀棠先生,我的上司。”她公式化地攤開手掌比一下殷冀棠,然後再比一下一臉興奮的表姊,“這位是我表姊,季凱蘭小姐,服務于奧多廣告。”再比一下對座的安薩,“這位是安薩先生,與我表姊是同事。”

雙方的介紹,草草結束。

殷冀棠帶著討人喜歡的笑,朝右攤了下手掌,“也讓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好朋友。”

直到現在,書文才發現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位身段高挑,打扮中性,戴著Dioi琥珀色漸層太陽眼鏡的女郎。

雖然看不見她的全貌,但直覺告訴書文——她絕對是個大美女!

“她是齊湄,號稱奧多廣告企畫部的鐵娘子。”

殷冀棠雖是向大家介紹,但他微笑的眼神卻隻落在齊湄的臉上,讓人不由猜測他們倆究竟是多“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書文覺得胃沈甸甸的,很不舒服。

“你說錯了,殷先生,”安薩冷冷補充,“是‘鐵血娘子’。”

齊湄皮笑肉不笑的回嘴:“真是謝謝‘創意鬼才’安先生的指正。”

“啊!原來大家都認識啊?”

殷冀棠過度輕快的語氣,讓書文不禁懷疑這是不是一場預謀。

果然——

他做了個手勢,從頭到尾跟在他們後麵的經理立刻趨前。

“殷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難得遇見熟朋友,請你去安排個大一點的雅座,好讓我們可以聊個盡興。”

聽見殷冀棠這麼說,書文突然覺得盤中的食物好像變餿了。

“是是是,我立刻去安排。”

沒多久,他們一大票人就被安排坐到最好、最寬敞的雅座中,當然,書文他們之前點的餐也全被送過來。

“白酒蛤蜊義大利麵?”坐在書文身旁的殷冀棠看見她點的食物,立刻露出了然的微笑,“書文,你還是那麼喜歡吃義大利麵啊?”

“呃……是埃”

“好吃嗎?”

不等她回答,他的指拂過她唇邊的醬汁,然後送到嘴邊仔細的品嘗後,才說出感想——

“嗯……滋味不錯,不過老實說,我覺得你那一夜為我做的蛋包飯比這好吃多了。”

書文當場僵硬石化。他他他……他剛剛做了什麼?他又說了什麼呀?!他怎麼可以做出那種舉動,還說出那種曖昧的話?

“殷總……”

她想製止他“裝熟”的行為,但卻被殷冀棠早一步看穿,立刻打斷她。

“書文,都下班了,這裏也沒有其他迅音的員工,不必見外,叫我名字就好。”他朝她眨眨眼,像是某種親密暗號。

果然,她聽到了表姊的抽氣聲。

什麼“這裏也沒有其他迅音的員工”?什麼“不必見外”?他難道不知道這種話會帶給別人錯誤的聯想嗎?

“你……”

書文“你”了老半天,始終接不出下文。

看見殷冀棠眼底的笑意,她的雙頰染上薄薄惱紅。

她實在太沒用了,在這種時候,除了重複無意義的字以外,居然什麼也駡不出

安薩眯起眼睛,對殷冀棠帶了女伴來,卻又和別的女人“哥哥纏”的瞹昧舉動,很是感冒!

“殷先生和齊湄交往多久了?”

相對于安薩鐵青的臉色,殷冀棠的眉飛色舞看起來頗為欠扁。

“噢,大概上輩子就開始了。”他漫不經心的胡扯著。

痞子!書文用力地用叉子叉住蛤脷。

安薩的表情更冷了。“身為齊湄的同事,我似乎不曾聽她提過你。”

“我們偏好地下情。哦?”他那句“哦”當然是對齊湄說的。

他對齊湄拋去一個不正不經的微笑,齊湄雖佯怒的抿緊唇,明眼人還是看得出她唇角的笑意。

這一幕讓書文與安薩臉色大變。

像是意識到書文震驚的目光,殷冀棠靠了過來,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低語”道:

“哪,書文,你下次再做蛋包飯給我吃好不好?我已經叫廚子買了你要的博客火腿——”

那麼想吃不會叫齊湄做啊?她又不是他專屬的老媽子!

“抱歉,我沒空。”她立刻拒絕。

不過,她的冷臉絲毫沒有讓殷冀棠打退堂鼓。

“怎麼啦?你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他的手竟然大大方方的“爬”上書文的香肩,“我記得你喜歡古典樂對不對?下周五國家音樂廳有個‘蕭邦之夜’音樂演奏會,我陪你一起去怎麼樣?”

接收到眾人詫異的眼光,書文簡直無地自容。

打從殷冀棠一坐下,就開始說些讓人誤解的話,他自己不介意也就算了,反正他“男女不拘”的爛名早已響當當,但是,他總該為齊湄著想吧?難道他不知道,齊湄聽見這些話,會有多難堪嗎?

書文不著痕跡地往另一側挪去,擺脫殷冀棠的魔手,然後以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道:

“殷總,你實在不必這麼麻煩。”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他握著她的柔荑,用著專門誘騙少女的白馬王子般笑容說道:“隻要能幫你解決憂愁,那一切就值得了。”

安薩突然用餐巾掩唇,用著諷刺的語氣道:“抱歉,我剛剛突然有點想吐。”

殷冀棠當然知道安薩在嘲諷他,不過,他一點也不生氣。

他突然轉變話題:“安先生,齊湄告訴我,你一直是她在職場中,最可敬的競爭對手。”

可敬的競爭對手?她是這樣看他的?

安薩複雜的眼神與齊湄有過短暫的交會,然後又挪開。

“好說。”安薩冷淡的回應。

“而且,聽說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任何Case、任何點子,你永遠與她抱持著相反的意見。”

這花花公子竟敢暗示他找齊湄的碴!安薩的表情冷到可以刮下一層冰霜。

“那隻是理念不同。”

殷冀棠勾起唇角,輕笑道:“噢,那是當然,總不會是你故意找麻煩吧!”

這個混帳,分明是指桑罵槐!

安薩隱隱動怒。“你——”

“女人就像花兒,需要溫柔的對待。”他說這話的同時,是麵向著書文的。

他悅耳的嗓音與溫柔的口吻,害得書文耳朵通紅。

“談戀愛不是比賽,犯不著爭個你死我活。幾句貼心話、幾個疼惜的眼神,世上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抗拒。”

安薩冷笑,“我相信這一套一定是有用的,否則殷先生也就不會在情場上如此吃得開了!”

安薩的語氣,終於令齊湄忍無可忍。“安薩,你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嗎?”

“你如果不想聽,沒有人勉強你。”

齊湄火爆拍桌,“你……”

“小湄……”殷冀棠摟過齊湄,大手在她的背上拍撫,這動作讓安薩與書文兩人衝動得想去拉開他們,偏偏殷冀棠遲鈍得仿佛沒有半點自覺。

“別為我吵架,我一點也不介意,真的。”

齊湄還是很火大。“可是……”

“噓……”他輕點她的朱唇,深情款款,“為了你,什麼侮辱我都能忍受。”

啪、啪!某兩個人的理智在這一刻斷成兩截。

他受夠了!

安薩猛然起身,用力拉住齊湄。“跟我走!”

“什、什麼?”齊湄被他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你說什麼?”

安薩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當機立斷拉著她就往外走。

兩人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餐廳門口。

被留下的三個人,被沈默的氛圍所籠罩。

季凱蘭看看書文,再看看殷冀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殷冀棠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召來服務生結帳,還順便賞了一大筆小費,指名給所有服務生平分。

這消息還惹來一陣不小的騷動——經理率領所有服務生向殷冀棠鞠躬道謝。

終于,服務生幹恩萬謝的退下了,書文冷眼看著他,開口:“你不去追齊湄?不要緊嗎?”

殷冀棠揮了揮手,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沒關係,隨她去吧!”

呵礙…有點累了。

他看了腕表一眼,把書文從座位上拉起,同時對呆若木鶏的季凱蘭道:

“我和書文先走了,很高興認識你!”

然後也不管書文願不願意,仿效著安薩先前對齊湄的舉動,在衆目睽睽之下,強硬的把佳人給擄走。

書文跌跌撞撞地被他一路拉到停車場,而怒火也在胸中不斷累積。

好不容易他終於停住腳步,書文立刻抓住機會想甩開他。

沒想到,殷冀棠卻將她的皓腕握得死緊,教她甩也甩不開。

“你……”她氣惱不已,對著他的背喊道:“放開我!”

殷冀棠驀地回身,一雙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瞳直鎖著她的眸心。

那一眼的威力,隻怕昂藏七尺的大男人都要腿軟。

他是如她所願的放開她了,但是她的雙腿卻仿佛生了根,連舉步都有困難。

殷冀棠開始朝她走近,當他往前跨第三步時,她才想到要逃,可惜為時已晚。

“殷冀棠……”她輕顫地開口,他隨即俯身掠奪。

書文驚愕得無法言喻——

該死的,他竟然又吻了她!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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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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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5 00:0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的唇好軟,她吐息如蘭,讓他忍不住一再放任自己的舌尖,進犯她甜蜜的領域。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這一回,他賭上他所有的技巧與真心,要這個不開竅的小女人,徹底正視他的追求!

“殷冀棠,放開我!”書文哀求著。

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他不能老是這樣,高興吻就吻,高興抱就抱。

但是殷冀棠一徑的裝作沒聽見,甚至加重了環摟她的力道,不讓她有絲毫掙扎的餘地。

書文覺得自己仿佛被鐵條箍住,動彈不得。

“殷冀棠,你放開我……嗚……好痛……”原本要痛駡他一頓的,卻沒想到一聲哽咽就這樣衝出喉嚨。

殷冀棠聽見她的哽咽:心中愧疚頓起,立刻就放開她。

“對不起,書文,我隻是……”

他走近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關切又惶恐。

殷冀棠的表情,像火一樣烙在她心上,使她的胸口驀地抽痛起來。

這樣的心痛使得書文慌了,她不知道殷冀棠竟然對她有這麼人的影響力,下意識的就想躲開。

“我不想聽!”她掩住耳朵,轉身就跑,好像隻要從他麵前逃開,就可以抹去他對她的影響。

“書文!”

殷冀棠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逃,邁開腳步,沒多久就在街角捉住她。

當書文的手臂再度被他扯住時,他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裳,滲透到她的肌膚,像電流一般,使她全身暖燙。

“不要碰我!”她扯回自己的手,但她的抗拒卻使殷冀棠的眼神一暗。

他看著躲避他視線的書文,覺得心坎好像被插進一把刀子。

“書文,你……”他頓了一下,還是問出口:“很討厭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隻是不知道要怎樣麵對你。

“我喜歡你,你覺得很困擾是不是?”

不、不,不是這樣的!

書文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她幷不是討厭他,也不是覺得他的付出是困擾,她隻是害怕……她害怕這是他一時興起的追求,她害怕一旦他轉移了興趣,她那顆被他挑動的心,要如何繼續跳動下去?

她的性子沈悶,跟他全然不同;殷冀棠是大財團繼承人,而她生長于小康之家……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差距,她不知該如何跨越。

殷冀棠看著始終低著頭沈默不語的書文,麵露苦笑。

“我懂了,我不會再逼你。”他不想讓她痛苦,不想令她為難,他是真的愛她,所以他願意退開,還她清靜。

聽見殷冀棠這麼說,書文訝異的擡起頭來。

殷冀棠勉強笑道:“別那麼驚訝,感情的事勉強不來,難道你以為我是個會無視於你的感受,非強迫你和我在一起不可的癟三嗎?”

他的笑容是那樣勉強,幾乎可以說是脆弱的。

書文在他身邊工作了那麼久,從來不曾見過殷冀棠臉上出現過這樣的表情。而這樣的表情,令她好難受、好難受……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他掏出車鑰匙,背對她打開車門,以苦澀的語氣說道:“抱歉破壞你今晚的約會,這種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在送書文回家的路上,殷冀棠不再開口,書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就這樣沈默的抵達書文租賃的住處前。

“明天見。”

殷冀棠隻說了這麼一句,就把車開走了。

望著車燈逐漸消失在街角,不知道為什麼,書文覺得有種被捨下的孤單……

“美女們,早安!”

翌日早晨,殷冀棠滿麵春風的踏進十八樓,他穿著最新一季的ARMuni西服,手上端著一杯剛從星巴克買來的熱摩卡,英俊得像是從秀場逃走的男模,從企畫部與業務部招搖過市,一路接受女員工們的熱情歡呼。

“殷總、殷總!你好帥!”

“殷總,和我約會吧!”

“殷總、殷總,我會永遠愛你的!”

國際巨星級的待遇,讓殷冀棠笑得合不攏嘴。

為了報答女員工的愛慕之情,他登高一呼:“今天下班以後到v-mix集合,我請客,大家唱個不爽不歸!”

啪啪啪……大家興奮鼓掌。

女員工甲雙手交握在胸前,“好棒哦……殷總最大方了!”

女員工乙立刻掏出手機,“我馬上告訴我男友今天要加班,叫他不用來接我了。”

女員工丙眼中則充滿夢幻的星星,“我要立刻拒絕我男友的求婚,因為我突然覺得說不定我有機會當上總經理夫人!”

剛從檔案室調檔案回來的季書文正好看見這一幕,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以為殷冀棠會因為昨晚的事心情沈重,她甚至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未來的幾個星期除了工作上的交談以外,他大概不會和她說上任何一句話。

可是她完全錯了!看看他意氣風發的模樣,哪有一點失意的樣子?

他甚至還廣邀女員工下班後一起去唱歌,活像是大情聖唐璜再世!

說什麼喜歡她,結果轉個身就忘得一乾二淨!隻有像她這樣的笨女人,才會把傷他心的事耿耿于懷,為了他一夜難眠!

看樣子他對這小小挫折根本就不在意,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人在那裏窮擔心她想的果然沒錯,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哪可能真的付出感情?他要的,隻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愛情遊戲。

就在此時,殷冀棠的眸子與她相遇了。

書文負氣的別開小臉,不想看他,但在她轉開頭的那一瞬間,她沒看見殷冀棠眼中的落寞與受傷。

“書文,”他一如往常般親熱的叫她,“今天我們要去KTV唱歌喔!你也一起來吧!”

“不用了,我有一堆工作要做。”她冷淡地拒絕,完全不給他留半點顏麵。

但是殷冀棠可沒那麼容易接受“不”這個答案。

“別這樣嘛,你平常 工作也很辛苦,讓自己放鬆心情一下不為過的。好嘛!跟我們一起去嘛!”

殷冀棠高大的身子繞著嬌小的她團團轉,一心一意要說服她。

殷冀棠的沒架子大家都已經很習慣了,特別是當他麵對萬能秘書時的撒賴德性,某些特別有母性光輝的女員工,巴不得自己是被殷冀棠纏住的幸運兒。

“是啊,季秘書,殷總都這樣說了,你就破例一次嘛!”

有女員工加入聲援殷冀棠的行列,立刻博得殷冀棠感激的目光,這使她開心得暈陶陶。

其他女性同胞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為殷冀棠當起說客。

“對呀、對呀,季秘書平常太辛苦了,是該好好放鬆一下。”

“季秘書的聲音那麼好聽,歌聲一定很優的!”

“俗話說,工作不忘娛樂。季秘書,看在殷總的麵子上,就跟我們一起去嘛!”

為了勸服冰山秘書,也為了獲得上司感激的眼神,衆人莫不卯足了勁。

麵對鬧哄哄的場麵,書文一股怒火猛然爆發。

“你們吵夠了沒有?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們誰也別再勸我!”她首度說出重話,“還有,這裏是職場,不是游樂場,希望大家自製一點,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說完,她看也不看殷冀棠一眼,徑自離去。

糟糕,又惹她生氣了!殷冀棠在心裏哀嘆。

書文最討厭他滿腦子隻想玩,偏偏他一再犯了她的忌諱。

“什麼嘛!擺那什麼臭架子!”

“她以為她是誰,總經理好相處就爬到他頭頂上來了嗎?”

“看她那副晚娘麵孔,難怪快三十了還沒有男朋友!我看她就是這樣,才使得人格扭曲,見不得別人開心!”

女性同胞為了捍衛殷冀棠,開始撻伐不知好歹的季書文。

殷冀棠倏然冷下麵孔,冷冽的視綫掃向對書文人身攻擊的女員工。

“我不要聽見任何人說她一個字的壞話,如果下次再讓我聽見誰批評她,就等著來我這裏領資遣費!”

這一句話,當場讓攻擊書文的女員工嚇得麵無血色,整個十八樓也陷入死寂。

誰也沒想到,殷冀棠竟會如此袒護季書文,而這也讓大家猛然明白一件事——

殷冀棠喜歡的人,不是什麼財團幹金,也不是八卦雜志上寫的某某名模,更不是什麼美男子……

而是被戲稱為冰山秘書的季書文!

下班前,殷冀棠走到書文辦公桌前,問出困擾了他一整天的疑惑:

“書文,你還在為今早的事生氣嗎?”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看都不看我一眼?”難道她都不知道,這會讓他有多難受嗎?

聽見殷冀棠的抱怨,書文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報價單,擡起頭來,略帶不悅地看著站在她桌前的上司。

“因為我現在很忙,我必須確認報價單上的金額,並且打電話與廠商聯絡。”書文詳細的對他解釋:“不僅如此,我還要確認幾份合約的內容,有幾份新約的條款訂得模稜兩可,很可能會造成我們的損失,我想與方律師詳細討論過,再提出修改條約的要求。

另外,企畫部呈上來的幾個案子也很趕,為了不耽誤企畫部同仁的執行時間,我希望最晚明天可以給他們答覆,好讓他們與宣傳部討論……”

工作、工作、工作。她的腦中除了工作以外,什麼都塞不下。

在她的心目中,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她所關注的對象,他的重要性甚至比不上她手上的報價單或企畫案,不管他有多麼喜歡她,那全都是白費心機,她可以花幾小時,甚至幾天的時問,麵對那些紙張,也不願意多花一秒鍾來瞭解他。

殷冀棠聽著她敘述今天的工作內容,一顆心就像是沈到了冰窖裏,越聽越絕望。

花了整整五分鍾,書文終于將她今天的工作內容說完,最後,還補上一句:

“有幾件案子已經在你的桌上放好幾天了,你什麼時候可以批閱完?”

殷冀棠受夠了!他再也不想浪費時間勉強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和等待一個永遠不可能回頭的人。

“你不是很行嗎?那這些就讓你作決定就可以了。”他冷冷說道。

“殷總……”他怎麼了?

“我在英國念的是Markcting又不是MBA,當總經理也不是我願意的,雖然我對經營一個公司毫無興趣,但因為你,我努力去試。我每天來上班,每天麵對煩死人的卷宗與企畫案,你要我加班,我就加班;你要我去應酬,我就去應酬……”殷冀棠用力把桌上的文件全掃到地麵,怒紅了眼,“但我受夠了!”

書文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模樣,她站起身,盡可能用冷靜的態度麵對他粗暴的舉動。

“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吵著要糖吃的小男孩,這讓殷冀棠心灰意冷。

“我想要什麼?”他冷笑一聲,他對她吼了出來,“我想要辭職!我不幹了!”

書文呆住了。

在她的秘書生涯中,還沒有聽過哪一個上司對著下屬喊“不幹了”之類的話,就算大家都稱贊她是個萬能秘書,但她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

“請你冷靜一點,如果是我惹你生氣,我向你道歉……”

“該死的,你不要向我道歉!”他暴躁地大吼。

為什麼她要道歉?該道歉的明明是他!他不要她因為自己身為下屬,就把所有的過錯往身上攬!

書文被他吼得節節後退。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那麼生氣,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你……”

“你想幫助我?”他眼睛一亮。

“當然——”

“那麼你立刻辭職,我們一起離開迅音,遠走高飛!”

他握住她的雙手,眼中流露出熱切。

“我們去旅行,我帶你去看世上所有的美景,吃遍世界上所有的美食,你不必再這麼辛苦,每天埋首于工作中,隻要你嫁給我,成為殷家的少奶奶,什麼都不用煩惱!”

要是殷冀棠告白的對象,換成辦公室外的任何一位女性員工,大概聽到這裏,就會決定要和他游曆天涯去了,但是書文和那些女人不同。

書文瞪大眼睛,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不可能辭職,我喜歡這個工作,這個工作使我充滿成就戚,或許你無法理解,但是我努力工作幷不是為了變得更富有,而是為了自我挑戰的樂趣,我甚至沒有夢想過嫁人豪門,因為那幷不適合我……”

書文每說一句,殷冀棠的眼神就更黯淡一分,說到最後,他的眼眸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熄滅了。

“夠了。”他放開她,看著她無措的小臉,他覺得他的心好像死絕了。“我剛剛隻是在跟你開玩笑。”

書文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地又確認一次:“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揚起唇角,但是笑意幷沒有到達他的眼睛,“我是總經理,怎麼能夠說辭就辭?再說,我老爸也不會同意的。”

聽見他這麼說,書文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幸好隻是開玩笑,不過……如果你工作上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協助你的。”

此時,殷冀棠已經提不起任何力氣發火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她又坐回位置上,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殷冀棠拿起自己的Amani西裝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已經聚集了一群準備前往KTV的同事,大家神態輕鬆,聊天聊得不亦樂乎。

“殷總!我們都準備好了!”

大夥兒看見金主出來,一個個樂不可支。

“殷總,我們今天打算唱到倒嗓,你可不要落跑哦!嘻嘻……”

“誰會落跑還不知道呢!”殷冀棠扯出一抹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喔耶!”

隔天,殷冀棠沒來上班。

書文心想,他或許昨天唱歌唱得太晚,今早睡過了頭,索性就賴在家裏一天,于是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又隔了一天,殷冀棠還是沒來上班。

書文看著他空空的座位,以及桌上越堆越高的公文,開始有些生氣。

殷冀棠到底在幹什麼?不來上班也該打個電話請假呀!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任性而為,會帶給她多大的困擾嗎?

當第三天殷冀棠還是沒消沒息時,書文開始擔心了。

殷冀棠從沒有缺席超過三天,難道他病了?

一整天,書文無心處理公事,她頻頻擡手看表,像是等不及要下班。

終於熬到五點鍾,她顧不得手邊還有未完成的工作,拎著公事包就急急往外跑。

她跑出辦公大樓,招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了她在心中默背了一百次以上的殷家地址,讓司機載著她直奔目的地。

由于碰上下班的尖峰時間,所以當書文抵達殷家時,已經足六點半了。

站在華麗的鏤花大門前,她鼓起勇氣按下電鈐。

在等待開門的時間中,她不停的想著當她見到殷冀棠時,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她也揣摩著殷冀棠見到她的表情,不知道他會生氣,還是……

門鎖喀地一聲被轉開,來應門的,是看著殷冀棠長大的寇媽。

“寇媽,我是季書文。”

看見書文,寇媽顯得很訝異。

“書文小姐,你……你一個人來呀?少爺沒和你一道回來嗎?”

書文錯愕,為什麼寇媽會認為殷冀棠應該跟她在一起?

“他……他今天沒到公司去,你不曉得嗎?”她著急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他沒到公司去,他告訴我,他給自己放了一個禮拜的假,說是要跟……跟你去度假呀!”寇媽看見她驚異的表情,臉色也變了,“怎麼回事?難道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沒有!這幾天我還是像平常一樣的去上班,可是他……”她咬住下唇,拚命想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他三天沒有到公司去,我還以為他生病了……”

“這可糟糕了!少爺連我都蒙在鼓裏,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以為……噢,別站在那裏,先進屋裏再說。”

寇媽拉開大門,領著書文進屋。

殷家仍和她上回來時一樣華美,隻是這一回除了美麗,她還感覺到空洞。

“書文小姐,你一定還沒有用晚餐,就直接從公司趕來了吧?我去通知廚房,讓他們幫你準備些餐點……”

“不!別麻煩了,我不餓。”

她整顆心都因為找不到殷冀棠而揪在一起,哪有心情吃晚餐?

“人是鐵、飯是鋼,哪有不吃飯還不餓的道理?”寇媽可不許這個家中有人餓肚子。“你必須先吃飽,才有力氣找我們家少爺啊!”

“可是……”

寇媽拍拍她冰冷的小手,“別擔心,在你吃飯的這段時間,我去打幾通電話,讓人幫忙找尋少爺的下落,你盡管待下來,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謝謝。”

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寇媽離開後,書文獨自坐在客廳裏,滿心憂慮。

殷冀棠到底會去哪裏呢?他現在好不好?他為什麼要躲起來?他為什麼要對寇媽撒謊?

書文憂心得根本坐不住,寇媽又遲遲沒有回來,她不由得在客廳裏踱起步來。

一會兒後,她聽見了腳步聲,她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僕手上端著一盤熱騰騰的白酒蛤蜊義大利麵。

“季小姐,請用。”

那盤義大利讓書文想起殷冀棠,上回與他一同吃飯,她所點的,就是這道菜。

而放在她麵前的這盤義大利麵,所有的用料與裝飾擺法,竟然與那間餐廳一模一樣!

“請問……這道義大利麵……”

她想問這義大利麵是不是從餐廳買回來的,但是又覺得這樣很沒禮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書文的反應,卻讓女僕誤會了。

“啊!抱歉,少爺曾說過季小姐喜歡吃義大利麵,所以我自作主張請大廚做了一份……如果你不喜歡,我立刻去請廚房……”

書文倒抽一口氣。“你剛剛說……是殷冀棠告訴你們,我喜歡吃義大利麵?”

“是啊!”女僕點點頭,“少爺要我們記下來,因為少爺說,總有一天要請你到家裏來用餐,我們必須熟記你的口味才行。”她說到這裏,發現書文的表情有些不對,不由得有些惶恐,“對不起,我不該多嘴……”

“不,我隻是……突然想起別的事。”她連忙安撫她,“謝謝,我的確是喜歡義大利麵,晚餐不用更換。”

“那我先退下了,有什麼需要請喚我一聲。”

女僕退下了,書文卻看著那盤義大利麵發呆。

殷冀棠要傭人們記下她喜歡吃的東西,這代表著什麼?

不期然的,她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時,對她說過的話——

書文,我對你是認真的,和我交往吧!

當時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所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之後,他又數度對她做出偷香的舉動,每一次都吻得她麵紅耳赤,還說了一些教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情話。

然後,是三天前,他握著她的手對她說——

你立刻辭職,我們一起離開迅音,遠走高飛!我們去旅行,我帶你去看世上所有的美景,吃遍世界上所有的美食,你不必再這麼辛苦,每天埋首于工作中,隻要你嫁給我,成為殷家的少奶奶,什麼都不用煩惱!

書文用冰冷的雙手貼住滾燙的雙頰。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悟出一件事——

殷冀棠,是真的喜歡她的!

不!不單是喜歡,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愛著她,想給她一個家!

“老天……”書文低呼出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如此的遲鈍,對他的用心視而不見。

或許是歐宜東帶給她的傷害太重太深,所以使得她將自己的情感封閉起來。她把感情從她的世界中栘開,好像這麼做,就再也不會使自己受到傷害。

是的,她的確再也不曾受到傷害,可是,她卻成了傷害別人的無情人!

她傷害了殷冀棠,所以,他不想再見到她了。

這個想法使她眼中不禁浮現淚水,可是這一回,她幷沒有強忍,反而放任淚水盡情奔流。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衝入客廳。

書文慌忙擦去眼淚,望向聲音來源。

是寇媽!

寇媽神情激動,唇角含笑:“書文小姐,有少爺的消息了!”

書文一聽,急忙迎上前去,“他在哪裏?”

寇媽遞給她一張紙,上麵寫著飯店住址與電話,甚至連房號都查到了。

“少爺在花蓮的楓葉飯店!”

書文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覺得訝異。

她以為他會跑到世界上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角落,永遠的躲開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與她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花蓮……他為什麼選擇花蓮?

啊,她的孩提時代,就是在花蓮度過的啊!

“書文小姐,你想見少爺嗎?”

“我……”她猶豫了一下,隨即堅定地點頭:“我想見他!”

“那好,我去叫人備車,立刻送你到花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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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當書文抵達楓葉飯店,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此時,她站在1012號房門前,想要伸手去敲門,卻又猶豫不決。

她會不會太衝動了?

等一會兒見到殷冀棠,她該對他說些什麼?

書文望著門板,努力地凝聚勇氣。

既然她都來了,就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見他一麵。

書文舉起手來,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似的,短促地敲幾下門。

叩、叩、叩。

大概過了一分鍾之久,那扇門才被慢吞吞地打開。

“哈羅,你找誰?”應門的是一位穿著性感睡衣的混血噴火女郎。

書文錯愕。難道她敲錯了門?

她連忙掏出寇媽寫給她的紙條,對照著門上的號碼——

1012……沒錯呀!就是這個號碼。

“請問……殷冀棠先生是不是住這裏?”

“噢,原來你要找Qen。”混血美女用酥軟而帶著異國腔的中文向裏頭喚道:“Honey,有人找你喔!”

“Shit!這時候是誰……”

殷冀棠從裏頭走出來,不悅的低咒在看見門外的書文時,猛地僵祝

書文的臉色比他更僵,因為殷冀棠穿著幾不蔽體的真絲睡縷,露出大片的胸膛,那睡縷薄得甚至不需要用到太多想像力,底下的身軀就原形畢露,足以令全天下的女人口乾舌燥。

而他惺忪的睡眼、微亂的頭發,再加上與他共處一室的混血美女,書文再怎麼不諳情事,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書文……”殷冀棠簡直不敢相信,他才想著她而已,她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我……”

書文覺得好後悔,她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撞見了這麼難堪的場麵。

當她麵對殷冀棠若有所待的表情時,她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心中的苦澀,對他擺出最公式化、最冷漠的表情。

“其實,我是受寇媽之托,才到花蓮來的。你無端缺席三天,公司裏群龍無首,許多決策無法實行,屈副總與我都無法應付,所以……”

殷冀棠的表情隨著她的每一句話越來越冷。

他打斷她:“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

“是的。”

“很好,那你可以走了。”殷冀棠將混血美女扯入懷中,對她露出無賴的笑容,“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在花蓮過的是神仙也不及的生活,我實在厭倦了工作。反正我殷家財大勢大,倒了一個小小的迅音電訊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書文的冷麵具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憤怒。

“你是迅音電訊的龍頭,或許你可以任性而為,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仰仗這份工作生活?迅音一倒,你叫那些員工們怎麼辦?這難道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態度?”

他知道他不該這麼說,他也知道這些話會教書文心寒,可是,他又能怎麼做?隻要回公司,他勢必要每天麵對她,他要如何忍受與她如此接近,卻又如此明白得不到她的心情?

殷冀棠的沈默,使書文徹底失望了。

“我錯了,我不該來的。”

趁著眼淚還未掉下來前,她拎著公事包往電梯口奔去。

敲下樓層鍵,她望著電梯的金屬門板倒映出的自己。

她看起來好憔悴,而且……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痛苦,是因為殷冀棠對迅音的不負責任,還是因為……他身旁的那個混血美女?

叮咚!電梯門開了,她沮喪地踏人電梯,按下一樓鍵。

就在門要關上時,一雙大手猛然捫住門板,用力分開,殷冀棠閃了進來,他的眼眸仿佛閃動著黑色的火焰。

書文怔怔地看著他,淚顏無所遁形。

她不知道他會追來,所以,她還來不及擦去滾下來的眼淚……

看見她的淚,他的心狠狠的被撼動了。

“抱歉。”電梯裏,回蕩著他的聲音,“書文,我真的很抱歉。”

也許是因為他追來了,也或許是因為他的道歉,書文的淚流得更急了。

殷冀棠徒勞無功地擦著她越來越多的淚水,最後發出一聲嘆息,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摟抱進他的懷裏。

書文一被他擁住,整個人就崩潰似的哭出聲音來。她哭得那麼傷心,就像一個迷途的小女孩。

殷冀棠按開電梯門,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帶她回自己的房間。

書文仍然在哭,渾然不知道殷冀棠抱著她躺到大床上,任由她哭濕了他的衣襟。

終於,她的哭泣聲轉為細細的抽噎,再由抽噎逐漸平靜下來。

當她睜開迷蒙的雙眼,她看見殷冀棠的俊臉就在麵前,一雙深幽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充滿了心疼。

理智逐漸回籠,她發現自己正與殷冀棠麵對麵躺在床上,她倒抽一口涼氣,立刻就要起身。

但是殷冀棠早她一步洞察了她的意圖,他眼明手快的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一個翻身的動作,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

“殷冀棠……”她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別動,”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問,“就這樣乖乖的,讓我抱著你。”

他的聲音充滿懇求,讓書文不忍心拒絕。

在他的胸懷裏,她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與急促的心跳。他的溫度像個溫暖的太陽,把她的沈重全都融化,使她覺得自己仿佛變得輕盈。

感覺她放鬆了自己,殷冀棠開始舔吻她可愛的耳垂。

書文微微地顫抖,感覺他的呼吸在她頸間拂動。

他的吻漸漸來到她的唇邊,以靈巧的舌尖挑逗她的唇瓣。

他深深地吻她,掠奪她的呼吸,吸吮她口中的芳津,他要讓她明白男人的情欲,用行動告訴她,今晚的吻將與以往完全不同。

她喘息著推開他,“不行……殷冀棠,不可以……”

“讓我愛你,書文。”

兩人的距離近得隻剩寸許,近得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中跳動的欲火。

“我不能再等了,我已經等待了那麼久,今天晚上,我絕不讓你再從我麵前逃開。”

麵對殷冀棠火熱的眼光,書文覺得自己渾身癱軟。

她雖然已經二十六歲了,卻從未有過男女經驗,而殷冀棠的情意,青澀的她根本招架不祝

殷冀棠以緩慢的動作,一顆顆的解開她襯衫的衣扣,然後伸到她的腰後,拉下窄裙的拉鏈,輕而易舉的就褪去那件遮掩美麗風光的裙子。

他的眸色變深了。

“你好美。”

她當然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身為殷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他英俊多金,有著最雄厚的本錢,打從成年開始,他就有過無數的風流韻事,也曾經有過最荒唐的歲月。

但他的放縱,在遇見她之後全然改觀。

這個凡事認真、用醜陋的打扮掩飾美麗的小女人,吸引住了他的視綫,甚至牽絆住他的心,從此以後,再美、再野、再艶的女人,他再也看不上眼。

赤裸使書文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下意識的拉住絲被,就要將自己裹起來,卻被殷冀棠所製止。

“不要,”他握住她的手,環上自己的後頸,“在這一刻,不要剝奪我的視覺饗宴,那樣太殘酷了。”

“殷冀棠……”

她才一開口,就被他點住紅唇。“叫我的名字。”

仿佛受到催眠,那一瞬間,她竟忘記自己的堅持,生平第一次喚了他的名。

“冀棠……”

他露出一個令人屏息的微笑,然後深深地吻住她。

她不會知道,他等待她喚他名字有多久了。

這個古板的小女人,不管他怎麼死纏爛打,從來就不肯越雷池一步,讓他等得心焦極了。

為了這一刻,他用盡所有的方式挑逗她、取悅她、誘哄她。

書文在這一刻,看見了愛情。

殷冀棠注視著身下的她,她眼色蒙朧,雙頰酡紅,小嘴微張,他的汗水揮灑在她的肌膚上,那模樣美得救他發狂。

他不知道幻想過幾百次她就這樣躺在他的身下,嘴裏呼喊著他的名字,而當夢境成真時,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他要將最美好的一切呈現給她,他要她知道,他是怎樣的為她瘋狂。

“我愛你,書文,我愛你……”

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耳邊重複同樣的話,同時舞動著亘古的旋律……

東台灣的晨光,從大片的落地窗內灑進來,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殷冀棠動了動身子,疲 憊地睜開眼睛。

他望向床邊的時鍾——七點整。

“老天……”他發出一聲哀號。

有沒有搞錯?才七點鍾,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破天荒的早起。

才不管!他要抱著書文繼續睡。

殷冀棠閉著眼,探出右手往床的另一邊摸去……空空如也!

床太大了,他想。

他把身體挪過去一點,然後伸手再摸……沒有!

殷冀棠突然從床上跳起來,驚恐的看著隻剩下枕頭的位置。

難道書文走了?

他顧不得身上什麼也沒穿,赤著腳就開始在總統套房內尋找她的身影。

他發現她的衣服不見了,但是她的公事包還在,這個發現讓他稍微放下心,他確信書文不會丟下她的公事包離開花蓮的,也許,她隻是去外頭走走,很快就會回來的——

突然,殷冀棠聽見浴室裏傳來微弱的水聲。

他微微一笑。

呵……或許,她根本就沒有離開。

殷冀棠興奮的直奔浴室,他站在外頭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把門推開——

“Surprise!”他大喊。

“藹—”浴室裏正在衝澡的人兒驚叫一聲,慌忙抓來浴簾遮住身子。

她的反應使他笑出一口閃閃發亮的白牙,看起來格外欠揍。

“早安,親愛的。”他倚在門邊,好整以暇的欣賞美人出浴圖。

書文漲紅了俏顏,對他怒目而視。“你……你進來做什麼?快點出去!”

雖然昨晚他們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但是……那隻是一夜情而已。

“我醒來看不到你,覺得好寂寞。”殷冀棠一麵說著,一麵朝她走近。

看著他赤裸裸地朝她走來,書文慌忙後退,小臉上寫滿驚慌。

“不要胡說八道了,快點出去啦!”

“親愛的,你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殷冀棠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手一伸,俐落地扯開遮住美景的浴簾,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對著她無措的眸子笑道:“這個時候,你應該給我一個早安吻才對啊!”

“你想得美!”

殷冀棠聳聳肩,“既然你不肯給,那隻好由我給羅!”

說完,殷冀棠立刻低下頭,吻住他怎麼也吻不夠的櫻唇。

這一吻,足足吻了三分鍾,差點把書文給悶死。

“唔唔……唔唔唔……”她不停的發出抗議聲,終于使他不甘不願的放開她。

書文喘息不已,胸口急速起伏的美景勾動了殷冀棠的欲望,他的眼神迅速地轉為深黝。

當書文發現他的眼神與昨晚一模一樣時,要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殷冀棠,不可以……”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寶貝。”

他迷戀她,迷戀她的身體,也迷戀她的反應。

他抱緊她,兩人交疊著……

過後,書文癱軟在他的懷中,虛脫得無法動彈。

她的模樣滿足了殷冀棠的成就感。

他開始在浴缸裏放水,幷且在裏頭加入泡泡浴精,然後抱著她坐進溫暖的水中,讓她躺在自己的懷中。

書文的意識有著片刻的迷離,隻能別無選擇的接受他的服侍。

她柔順的模樣讓殷冀棠愛不釋手,他抱著她吻了又吻,從她的眉,到她的唇,無一遺漏。

“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他像個初戀的少年般,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書文再也提不起勇氣與他充滿愛意的眸子相視,經過了昨晚與今晨,她也無法再以冷漠的麵具掩飾自己的感情。

她該怎麼辦?

“書文,”他發現她正在發呆,不禁好笑,“你在想什麼?”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夕之間變醜了,不然怎麼吸引不了枕邊人的目光。

“你什麼時候要回去上班?”

“嘖,又是這個無聊的問題。”

他歎息,怎麼也想不通,在這麼浪漫的時候,他的寶貝腦袋裏到底是裝些什麼東西。

書文不肯放鬆地繼續追問:“連同今天算在內,已經是第四天了,難道你還不打算回去嗎?”

“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回去,”看見她愀然變色的小臉,殷冀棠大大地嘆一口氣,“不過你要是非要我回去不可,我哪敢說個‘不’字?”

書文總算滿意了。

“好,那我們吃過早飯就啓程回臺北。”

殷冀棠立刻裝出心髒病發的模樣,“天啊,你是存心累死我不成?別忘了我從昨晚到剛剛有多麼操勞……”

書文紅著臉伸出纖指指住他鼻尖。“你還敢說!要不是你……”

殷冀棠嘻嘻一笑,抓過她的小手放到唇邊親吻。

“沒辦法啊!我隻要看著你,就情不自禁嘛!”他一看到有機可乘,立刻捧著她的俏顏,又是一陣狂吻。“我隻想這樣跟你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

書文臉色一沈,用手擋開他的唇。

“你昨天抱著那個混血美女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殷冀棠眼睛一亮,“你吃醋了嗎?”

“胡說!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可惡!竟敢嘻皮笑臉!

殷冀棠陶醉的抱緊她,俊臉拚命往她的頸窩鑽。

“我好高興,你竟然會為我吃醋,這是不是代表,你已經開始在乎我了?”

“你……”

殷冀棠畢竟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家夥,根據經驗法則,當他心愛的女人開始板起臉的時候,最好不要再去惹她。

“Anilo是我的前女友,她最近到花蓮來出外景,剛好也住在這家飯店,所以昨天晚上她來找我時,我沒有拒絕。”他誠實的招認,“我承認這幾天我很寂寞,我想念你,想念到想讓Anita代替你來解決欲望的程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沒有辦法和她上床,不管我怎麼自欺,都改變不了她不是你的事實。書文,我的心裏隻有你而已,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他是真的愛她,就算有再多女人傾心於他,他也不曾對她們用過真感情。早在他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被她吸引,從此以後他的心就像是被烙了印,再也沒有辦法接受別的女人。

麵對這樣真摯的告白,有哪個女人能夠不動心?

“冀棠……”她歎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他英竣富有,有一張甜嘴足以哄騙得惡魔變天使,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願意為他寬衣解帶,投懷送抱。

而她沒有高挑美豔的外貌,個性又嚴肅認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的前男友才甩掉她,為什麼他卻視若珍寶?

殷冀棠很努力的想了老半天,最後給她一個令人氣結的答案——

“不知道耶!”

“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電到了。”他捧著她的臉,讓她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他最真實的感情,“當你拿著履曆表來應徵秘書工作時,我整個人呆住了,你知不知道我要花費多大的心力,才能阻止自己勃起……”

“殷冀棠!”她滿麵通紅地吼,真想揍他一拳。

“我說的全是實話啊!”

他一臉無辜,“你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滿腦子想著吻你會是什麼感覺;當你在敘述你的專長時,我隻想著你裙下那雙誘人的腿圈著我的腰時,會有多麼……噢,好痛!”

書文忍無可忍的賞他一記爆栗,然後激憤痛斥:“痛死你好了,你根本是隻發情的種馬,滿腦子黃色廢料!”

她無情的起身,不想與他窩在一缸水裏同流合污。

他抱住她,笑得一臉無賴,“如果我是種馬,那你要不要再上來騎一次?”

天哪!這個不要臉的家夥!

“殷、冀、棠!”

書文又朝他揮去一記粉拳,隻不過這次被他捉住,用吻狠狠報複。

看樣子,種馬與馴獸師的角力,還要上演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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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5 00:04: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稍晚,他們兩人在房間用完早餐後,書文就開始打包他的行李。

“你在幹嘛?”殷冀棠突生不祥的預感。

“整理東西,準備回臺北。”書文頭也不擡地回答。

殷冀棠垮下臉。 果然!

“可是我們難得到花蓮來,就這麼回去好可惜耶!”殷冀棠開始興致勃勃地計畫:“我們到太魯閣國家公園去好不好?我一直好想去呢!我們可以租一輛車子,由我來開車,我們沿路玩上去……”

“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所以不想去。”她麵無表情的回絕。

她小時候就是在花蓮長大的,直到念國中才轉到臺北的學校去。

他搖晃著她的手臂,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小男孩。

“別這樣,就當是陪我嘛,兩個人出游感覺是不同的,好不好?”

書文板起臉來,“公司裏一定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別滿腦子想著玩!”

殷冀棠拉下臉。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他最討厭聽見從她甜蜜的小嘴中,吐出這麼殺風景的字句!

“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他冷冷地問。

書文瞪住他,不敢相信他會問出這麼無聊的問題。她別開小臉,繼續將他的襯衫收進行李箱裏,根本不理他的問題。

但是殷冀棠不接受沈默作為答案。他捉住她的肩膀,強迫地將她轉向自己,麵對他的詢問。

“回答我,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殷冀棠,這種問題根本沒什麼好回答的。”

他的問題,就和問她“吃飯重要,還是睡覺重要”一樣的荒謬。

“是嗎?可是對我來說,這個問題很重要!”他緊盯著她,一刻也不放鬆。

“你知道從昨晚到今天,我總共對你說過幾次‘我愛你’嗎?你卻連一次也沒有對我說過,我想要知道你對我的感覺,告訴我,書文,我要知道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占有一個特別的位置?”

書文咬住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的,她承認,殷冀棠對她而言是特別的。

無論是工作上或是情感上,他都是最接近她的人,他用一種對她不造成壓力的方式待她,以他獨特的細膩關心她。

她不能不承認,在她與歐宜東分手之後,若不是他,她的生活將是一片灰暗,她會將自己埋首在工作中,永遠永遠不再去觸碰愛情。

就在昨晚,她與殷冀棠突破了那道界綫,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再單純。

如果殷冀棠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她不會輕易的交出自己,她不是那種會在混亂中失去自我的人。

麵對殷冀棠的質問,她想逃避卻又不能逃避,她是實際的,她知道那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書文嘆了一口氣,首度承認了長久以來藏匿在心中的秘密。

“對我來說,你是……不同的。”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提到任何關于愛或喜歡的字眼,隻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道盡了她對他的感覺。

但是殷冀棠明白了。

他的黑眸流露出狂喜,他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抱,懸宕多時的心,終于在此刻放下。

不過,他得寸進尺的劣根性,可不會在一夕之間改變。

“對你來說,我的重要性是不是高過歐宜東?”

聽見前男友的名字,書文身子僵了一下,這使得殷冀棠眯起眼睛。

“難道這個名字還會刺痛你嗎?”如果她敢點頭,他保證他一定會好好處罰她——在床上。

書文搖頭,“不要拿自己和他比較,在我的心裏,歐宜東早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名詞了,我幾乎要遺忘了他。”

他頻頻點頭,“沒錯沒錯,那種人,你最好盡早把他忘掉,從今以後,你的心裏隻要擺放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他說得那麼霸道,讓書文啼笑皆非。“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俗話說,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是一個活跳跳的男人!”殷冀棠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還有工作!”

“這跟工作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難道你沒發現,工作也是我們之間的阻礙啊!”

想到她不知道有多少次用工作來壓製他,他就巴不得把她綁在床上,哪兒也不許她去。

當然啦,最好他可以一舉搞大她的肚子,這樣她就沒有閑工夫去工作了。

殷冀棠滿腦子動著歪念頭,但書文卻一臉嚴肅地告訴他:“對不起,或許你會不高興,但是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工作更重要了。”

殷冀棠沈下臉。“為什麼?”

對家境富裕的他來說,工作隻不過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活動,與心上人比起來,當然是心上人重要得多。

書文深吸一口氣,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決定告訴他一個屬於她的故事。

“在我小的時候,我那風流成性的父親就拋下我與母親,離我們而去。我的母親隻是個平凡的女人,為了照顧年幼的我,她隻能就近打些零工,賺取微薄的薪水養育我。”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傷痛。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金錢的重要,我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我母親過最好的生活,我還要讓我父親後悔他曾那樣的丟下我們。”

“書文……”殷冀棠無言地擁住她,因為她的話而心疼。

他從來就不知道,書文有這樣一段過往。

“我努力念書,爭取最好的成績。 畢業後,我則努力爭取一份最好的工作。而我很幸運,因為我進入了淩雲。”

殷冀棠點點頭,“淩森那家夥錄用了你。”

“是的,”她垂下眼眸,“我以為我總算能夠給母親過好日子,但是……我卻在工作上犯了一個致命的錯。”

“于是淩森就開除了你?”

書文沈默,幷沒有回答。

殷冀棠吐出長長的一口氣,“自以為”明白了一切。

“我懂了,就因為這個緣故,你更珍惜現在這份工作,一心一意要賺許多錢奉養你的母親。”

他的書文,真是個孝順的女孩,而這使他更心疼了。

“沒關係,你現在有我,我保證,我會照顧你們母女的生活,從今以後你不需要如此辛苦……”

書文聽到他這麼說,立即變了臉色。“我不要你的施捨!”

什麼叫作“我會照顧你們母女的生活,從今以後你不需要如此辛苦”?!

難道他以為他可以用金錢購買一切,包括她?

“這不是施捨!”他就知道她會這麼想。“你當然還是要為我工作,隻是我會調高你的薪資,讓你能夠……”

“那就是施捨!”她氣紅了雙頰,“我隻要我努力工作得來的薪水,我不接受你巧立名目的加薪,不該我的,我絕不多拿你一分一毫!”

她一向自食其力,活得坦然!

她和殷冀棠交往,幷不是為了錢,所以她不接受他額外的“補貼”。

這女人,真是固執得可以!

殷冀棠捧住書文的小臉,強迫她看著他。

“聽著,或許你覺得我是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沒受過什麼苦,凡事隻會用錢來解決,但是,錢不就是拿來用的嗎?

沒錯,世界上是有許多事情是無法用錢解決的,可是當錢可以幫忙解決某些事的時候,我們為什麼不使用這最快又最簡單的方式呢?”

書文完全不接受他的說法。

“你有錢是你的事,那與我無關!”

“什麼叫無關?”殷冀棠幾乎被她氣死。“我的遲早還不是你的,分那麼清楚做什麼?!”

“什麼?!”書文被他嚇了一跳。

“你早晚會進我殷家門,當殷家的少奶奶,你當然可以隨意使用我的錢。”

書文快昏倒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我這是在向你求婚!”他的眼眸突然變得柔情似水,他深情款款的執起她的手,“書文,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挑個好日子,我們結婚吧!”

“結婚?”書文傻眼,“這……這太突然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好吧!那我給你一個月做好心理準備,一個月後我們再來討論結婚的事。”

殷冀棠已經開始期待婚禮了,他甚至開始幻想書文穿上婚紗的嬌美模樣,嘴角越揚越高。

“殷冀棠,我沒說過要嫁給你吧?”

殷冀棠立刻變臉,他把她捉到麵前,用恐怖的眼光瞪她。

“你敢說不嫁試試看,我馬上把你綁到床上去,弄大你的肚子!”

他雖然不喜好“奉子成婚”,但是為了把書文帶回家,這一點小小的妥協是可以接受的。

“你……你……”哪有這樣的!這根本是恐嚇!

“好了,書文。”看她又氣又急的模樣,他又心軟了,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別氣成這樣,當心氣壞身子,那我可是會心疼的。”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還管我氣不氣!”

殷冀棠一聽,大呼冤枉。

“我什麼時候不在乎你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稍微皺一下眉頭,我就心疼得要命嗎?”

聽見他這麼說,她心中一甜,但是該守的原則,她可不會因他的幾句甜言蜜語就輕易改變。

“你說要跟我結婚,你問過我的意願沒有?你到我家提親沒有?”

“你有什麼好考慮的?你也承認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了,你不嫁我,要嫁誰?難道你能允許別的男人像我一樣的觸碰你嗎?”

她確實不能。

“你……”她又羞又氣,忍不住重重槌他一下。

殷冀棠挑了下層,根本一點也不覺得痛。

“至于你說的提親問題,確實是我疏忽了,不然等一下你帶我去你的老家,把我介紹給你的母親,我當麵向她提親。”

“我的老家?”

“是啊,你的老家不就在花蓮嗎?”

這就是他為什麼蹺家蹺到花蓮來的原因——他想看看她成長的家園!

“我早就不住這兒了,在我到臺北念書之後,我母親也與我一起搬過去,現在她人在臺北。”

殷冀棠聳聳肩,“那也沒什麼關係,等我回臺北之後,再上你家提親就是了。”

“我媽沒有跟我住在一起。”書文垂下眼睫,望著自己的雙手,“她在臺北遇上我父親,所以她現在是住在我父親家裏。”

殷冀棠皺眉。看樣子,他的女人家庭問題還不是普通的複雜。不過,無所謂,那並不影響他娶她的決心。

“那麼,你就帶我到你父親家吧,我一定要你的父母同意這件婚事,然後把你娶過門。”說完,他又在她額上吻了下。

書文嘆了一口氣,主動偎向殷冀棠懷裏。

等他親自去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時,他就會知道,什麼叫作欲哭無淚。

殷冀棠果然說到做到。

回臺北後,他挑了個假日,帶上昂貴的伴手禮,在書文的帶領下,來到未來丈人的家。

根據殷冀棠對岳父、岳母的瞭解,他們目前是屬于同居狀態。雖說早在幾百年前,這對夫妻就已離異,但是根據書文的說法,他未來的丈人在與丈母娘相逢之後,依舊非常照顧他這昔日的戀人。

殷冀棠的積架在一幢占地近百坪的花園豪宅外停下。

殷冀棠吹了聲口哨:“書文,這就是你家?”

老實說,他沒想到書文的“家底”這麼好,他一直以為她生長在一個小康家庭。

“這不是我家,是我‘父親’的家。”她糾正。

“那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她可是分得很清楚,“他雖然是我父親,但是我們相處的模式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聽你這麼說,我對你父親是越來越好奇了。”

書文訕訕地道:“等你看見他,隻怕你會當場掉頭就走。”

殷冀棠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就算他是一隻會吃人的怪獸,我也會乖乖洗好脖子等著他來啃的,誰叫我想娶他的女兒?”

“但願如此。”

書文按了下電鈴,沒多久,一名柔弱的婦人前來應門,看見書文,她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張開雙臂擁抱她。

“書文,你終於來啦?我好想你。”

書文有些尷尬的看向殷冀棠,隻見他唇角微揚,露出溫和的微笑,像是早巳猜出婦人的身分。

“媽,別這樣,今天我帶了客人來……”

季媽媽臉上浮現紅雲,這才發現書文身後的男子。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太高興了,一時沒發現還有客人。”

“伯母,我足殷冀棠,今天特地來府上叨擾。”

殷冀棠遞上燕窩禮盒,討喜的俊臉上堆滿笑容。

“人來就好,何必這麼客氣?”季媽媽拉開大門,“快請進。”

“謝謝。”

他們三人進了屋子,傭人立刻送上三杯香茗。

殷冀棠雖然不喜歡中國茶,但是他可不敢說不喝。

他啜了一口,那微甘微苦的滋味讓他蹙起了眉。

細心的書文看見殷冀棠的表情,笑道:“如果不喜歡喝,不要勉強自己。”

季媽媽一聽,柔美的臉上顯得歉疚。

“殷先生不喜歡喝茶是嗎?我立刻叫人給你換杯咖啡。”

殷冀棠慌忙回絕:“不、不,喝茶好、喝茶好。”

開玩笑!今天的陣仗可不比尋常,今天就算要他喝毒藥,他也會麵不改色的喝下去!

三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書文那位神秘的父親卻一直沒有出現。

“請問,季伯伯在嗎?”

“噢,他今天約了客戶,不過,他答應我會盡量趕回來……”話未說完,季媽媽的臉上露出歡欣的表情,像隻彩蝶一樣翩然迎上前,“啊!他回來了。”

殷冀棠立刻起身,拉拉衣服的皺褶,確定自己衣著得體之後,才帶著笑容轉過身麵對書文的父親。

這一打照麵,殷冀棠立刻就楞住了。

原來,書文的父親,正是曾被他痛快挖苦過的淩森!

“怎麼是你?!”殷冀棠指著他叫了出來。

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淩森怎麼會是書文的父親?他們一個姓淩,一個姓季,怎麼看也不像父女!

“殷冀棠。”淩森挑高了眉,笑得十分狡猾,“真是稀客啊!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殷冀棠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淩森不僅是他商場上的死對頭,同時也是造成書文童年陰影的罪魁禍首,先前他更是認定書文之所以被開除,全都是這家夥的錯,所以不管怎麼樣,他就是無法喜歡他。

他轉向書文,拉著她到一旁去,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他真是你爸?”

“嗯。”雖然她從沒叫過他,但是他的確是她的生父沒錯。

“那為什麼他姓淩,你姓季?”他問出那個大漏洞。

“因為我沒有人淩家的籍,我從母姓。”

殷冀棠幾乎捉狂,“你怎麼不告訴我,淩森是你的父親?”

“我有暗示你呀!”她一臉無辜。

“什麼時候?”他瞪她。

“剛剛在車上的時候,我說過等你看見他,隻怕你會當場掉頭就走。”

殷冀棠險些被她氣死。這算哪門子的暗示?

“你要是現在想走,也沒有關係……”

“誰說我要走了?”

可惡,竟敢對他沒信心!就算她真是淩森的女兒,他也要娶!

殷冀棠決定先把書文的身世問題壓下,梢候再問個清楚,現在還是以婚事為重。

他拉著她回到淩森麵前,麵對那張曾讓他討厭的臉,僵著聲音道:“我要娶你的女兒。”

淩森雙手環胸,表現得比他更傲慢。

“我不同意。”

他丟出這句話,果然看見殷冀棠臉色鐵青。

“不管你同不同意,書文早就成年了,她有婚姻自主權,總之,你的女兒我是娶定了!”殷冀棠才不甩他,拉著書文就要往外走,“書文,跟我走!”

淩森早就料定殷冀棠會來這麼一招,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會任他奪走他的女兒。

“慢著!”

殷冀棠回頭,語帶譏誚:“請問你還有什麼指教?”

“我不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他涼涼宣布。

殷冀棠更乾脆,“那好,我就不準備你的位置了。”

“我不去,我太太也不會去的。”淩森將一臉擔憂的前妻摟進懷中,笑得更加得意,“而我更相信,如果我太太不去,書文就不會同意嫁給你。”

殷冀棠扭頭詢問書文:“他說的是真的?”

書文咬著下唇,“我希望能得到我媽的祝福。”

Shit!現在是怎樣?他一定要求得淩森的允許才能把書文娶回家?

看見殷冀棠那麼為難,書文幷不想勉強他。

“冀棠,我們不結婚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如果你也……”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沒名沒分的跟著我,你以為我會高興嗎?”

他不要委屈書文,他要在向大家介紹她時,大大方方說她是“殷太太”!

這小子對書文倒是重情重義!淩森對殷冀棠有些改觀了。

以往他認為殷冀棠是個沒什麼作為的公子哥兒,八成對感情的態度也是三心二意,沒想到他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對書文十分認真。

淩森心中迅速浮現一個想法——

“殷冀棠,要我把我女兒嫁給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突然變得很有談判意願。

殷冀棠在心中咒駡一萬遍,知道這隻老狐狸絕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他,誰教他愛上了他的女兒,他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把你的條件開出來吧!”他認命地說。

“不錯,你很上道。”淩森開始欣賞起這個準女婿。“我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在一個月內,讓迅音電訊重回電信業龍頭的地位。”

此話一出,不光是殷冀棠,連書文都變了臉色。

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讓迅音電訊奪回電信業龍頭的地位?這又不是扮家家酒!

“怎麼?做不到嗎?”淩森睥睨緊握雙拳的殷冀棠,語調森冷,“我淩某人可不要一個花瓶女婿,就算你有萬貫家財,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可不要讓我的女兒嫁過去跟著你吃苦,你最起碼要表現你的能力給我看。而且,不能動用到殷氏財團的勢力,必須完全靠你自己的實力才行。除非你通過我的考驗,否則我不會把我的女兒嫁給你的。”

“冀棠……”

書文想勸他放棄,但是殷冀棠卻製止了她。

“我會辦到的。”他一字一字地對淩森說道。

“哦?”

殷冀棠的臉上再度露出他慣常的笑容,幷且說得萬分篤定:

“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公子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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