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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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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乞丐公主(落難龍鳳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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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7 00:43: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回到王府,時候已有些晚了。

裴雪剛從宮中回來,他一人若有所思的坐在書房裏沉思,逕自想著方才在宮中,皇上和皇後遣退左右留他密商的事……

“裴卿,記不記得你六年前南下巡狩時,朕曾經要你代為注意年約十三歲,容貌長得和二公主相似的女孩?”

“記得。”那時皇上說得含糊,似乎頗多顧忌。如今他班師回朝後,第一次宣他進宮,開門見山的就提這事兒,可見這件事今天是主要了。“不過當年皇上在言詞間似有顧忌,如今顧忌沒了嗎?”

金玄賓一笑,“裴卿心思可真細!”他喟然一歎,“也不能說如今顧忌沒了,只是……事情總不能再如此拖下去。”

君芷衣介面說:“今天宣裴卿進宮,正是有一事交付。”裴雪算是當朝數一數二的心腹能臣,交付此事當能有個圓滿的結果才是。“我和皇上想托裴卿尋找一個人。”

尋找一個人?見兩人如此慎重,裴雪的心情嚴謹了起來。“皇後請說。”

“三公主。”

“三公主?”裴雪訝異不已。個性驕縱任性的三公主一向不都是養在深宮中嗎?他依稀記得三公主是約在八歲時,給劉清送回宮中的,劉清不但因護送有功封為威恩將軍,皇上還為此以半朝鑾駕賞以小公主游皇街以昭告天下呢0三公主走失了嗎?”

金玄賓和君芷衣互看了一眼,君芷衣開口道:“事實上……一直以來,養在宮中的祥霓公主並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李代桃僵的冒牌公主。你記不記得十年前劉清護送公主回宮的事?”她將劉清因貪圖富貴而將女兒送進宮冒充公主,而真正的公主至今下落不明,且由於他們害怕一旦揭穿劉清,真正的小公主可能性命不保一事說了。

這十年,真是一段令人氣憤心傷又無可奈何的漫長歲月呐!

“娘娘何以認為劉清送進宮的是他的女兒,而非真正的小公主?”聽完了一段如此令人驚奇的事情,有些“關鍵”皇後仍是沒說清楚。

“當年我產下四名皇子、公主,皇上在高興之餘,為了感念上蒼仁慈賜予,在四名子女的腳底各刺下我金氏王朝圖騰的一部分。後來遭達政變,這些孩子腳底下的刺青,便成為尋找他們的依據了。”

她歎了口氣,“二公主和三公主打從呱呱落地後,兩人容貌的神似有時連我都分不清。所以當初劉清帶三公主回宮,我瞧她和二公主一點也不像就有些懷疑,可轉念又想,女大十八變,小時候長得像不見得長大後仍相似,但腳底的剌青總不會不見,一直到假公主腳底沒有龍爪的部分刺青,我們才知道被騙了。”

君芷衣似乎是壓抑太久了,接著她又說:“你征戰西疆的時候,哀家曾派人到威恩府打探消息,聽說劉清的夫人就長得和假公主一模一樣。”最近她遣人將少有人注意的劉夫人帶至皇城,她想是該好好的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

人家都說劉夫人瘋了,其實有時候或許瘋子所說的話誠實得多。

裴雪失神了一下,心中暗忖,有這樣的事……

“腳底有刺青?”裴雪像是想到什麼的忽地一怔。

他想到前不久喬寶腳底被尖石割傷,他幫她上草藥時,曾看到她腳底有一個龍爪刺青!

而第一次他看到喬寶時,不就曾覺得她長得像當時仍沒有恢復女裝的二公主?又前幾天祥霓公主看到她時,也曾訝異於她和二公主的神似?莫非她就是……

“那刺青是金色的,像朕衣上的圖騰部分。”

裴雪越聽越震驚。他幾乎已可以確定喬寶就是皇上和皇後要找的三公主。

“裴卿,你怎麼了?”他難得有表情,還是十分震驚。也怪不得他如此,任誰也沒想到,養在宮中多年的三公主竟然是假的。

“臣在數年前任欽差南下巡狩時,受人之托,將一個當年約十三歲的小姑娘帶回安南王府寄養,如今那姑娘已十八歲。”他將從喬寶藥師父那兒得知的一些事,及她被送到安南王府的事說了。

“微臣第一次看到她時,就覺得她和大公主長得神似。又在日前她右腳底遭尖石創傷,替她上藥之際,看到她腳底的刺青。”頓了一下他說:“那刺青正如方才提到。”

金玄賓和君芷衣驚訝不已,幾乎是以著激動的顫抖聲音開口,“此事……此事可當真?”

“找個機會我帶她進宮讓皇上皇後鑒定。”

君芷衣急急的說:“裴卿,此事不宜遲,越快越好!”說到這兒,她忽然想到什麼的問裴雪。“你說的那個養在安南王府的姑娘,不會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喬寶姑娘吧?”

“正是她。”

“果真是她!”皇後笑顏逐開。“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為一幅畫。那畫中的姑娘和二公主長得極像。那時我還道是哪個人因為看過她而作的畫呢,沒想到那畫中女子竟是自畫。”

瞧那畫中人,能和二公主長得如此像的人真的不多,再加上腳底有刺青。她現在的心情真是既興奮又激動。因為她幾乎可以斷定,喬寶就是她的三公主了0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

裴雪想起,幾天前祥霓公主來訪,因為惡作劇而遭他說了一頓,至今仍賭氣避不見面的喬寶。

那丫頭的脾氣真是挺拗的!他不過是和她說道理,也許是心底擔心,因此他的語氣也較嚴肅,她就認定他定是鍾情於公主,因此才對她發脾氣!

這幾天她不但在府中避不見面,還跑到回音井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她似乎有事沒事就往那兒去,因此若想知道她心裏想什麼,到回音井聽回音就沒錯。

想來,她其實是很寂寞的。因為在王府她又不能表露真性情,即使有一些才女朋友,大家也都只是以文會友,在那些大家閨秀面前,她更是必須拘謹的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完全談不上說說心事。

正因為這樣,她惟一能說真心話,能聽得進她發洩似的豪氣咒駡的,就只有回音井了。因為回音井會和她一塊咒駡,不會糾正她的行為,更能大度有容的聽進她所有的委屈、憤怒,以及滿懷無人傾訴的情衷。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竟然習慣性的會跑到回音井去聽她說話。裴雪想著心事。

是從他那次在後山聽到回音井傳出她的咒駡聲開始吧?

他清楚自己的個性是那種硬邦邦,根本不懂得和姑娘家相處的人。即使關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因此也只有借由回音井的留音去瞭解小妮子的心事。

最近,他一直以為這出自兄妹情感的關心改變了,尤其聽到喬寶大吼著為什麼他不喜歡她時,他心裏湧上的竟然不是愧疚,而是一種強力的想反駁的心情。

難道……他原來也是喜歡喬寶的!是一個男人為女人動心的喜歡!

多麼的愚蠢呐!他竟然到現在才弄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不是真的動心,他又怎會為一個女子牽掛得如此多?即使再忙、再累、再晚回來,他都會親自走一趟後山的回音井,聽聽她的聲音。

一直以來他會無法厘清心中所想,或許是因為在他心中,她一直是個丫頭,對她的感覺一直停留在五年前他出征前,即使現在的她長大了,是個姑娘了。

該是喬寶的深情縮短了他感覺轉換的時間,他漸漸的意識到她是個女人,一個會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姑娘。她的情感他領受了,只是要如何回應?老實說……他是個很拙的男人。

他能運籌帷幄、能統領千軍萬馬,對拒絕不喜歡的姑娘也一向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可他對喬寶卻沒轍!也許命中註定她就是他的剋星吧,好像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對她很沒轍,

真是令人又愛又恨的丫頭!

一位丫環端著一碗蓮子湯走了進來,裴雪順口一問:“有沒有看到喬寶小姐?”

“方才才在映月亭看到她,她正在那兒撫琴呢!”

“這麼晚了還在映月亭?”雖說王府內戒備森嚴,一般盜賊不至於到裏頭來胡作非為,但夜深露重,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由於風向的關係,遠遠的裴雪就聽到悠揚的琴聲,感覺得到她的琴藝超群。

五年的時間,她已由一個連琴譜都看不懂的丫頭,到有今天這樣的功力,他真的不得不讚歎,他的寶兒真是了得!

看著喬寶低垂著頭專心撫琴,月色融融的掩映著她絕美的容顏,一時間裴雪竟有些許的癡意……

一曲未竟,一個黑衣人忽地由一旁欺身向喬寶,她尖叫了一聲,狼狽的閃躲著黑衣人的突襲。

裴雪見狀大驚,迅速前往救援,和對方過了數招,由於對方下手甚是陰毒,裴雪回招自也不寬容,一個運蓄掌力的回劈擊中了黑衣人,只見一團黑影給震飛出數丈。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夜闖安南王府!”裴雪一步步的逼近……

黑衣人倒地吐了口鮮血後,自知武藝不如人,眼看他一步步逼近,急中生智的捉起一把沙土往他撒去,趁他掩袍避去的同時,一個飛身躍上屋簷……

裴雪原本想急迫而上,可顧及喬寶,擔心附近藏有其他黑衣人的同夥,中了調虎離山計,終是沒有追上去。他在轉身欲回去看看喬寶的傷勢之際,地上一顆閃閃發亮的東西引起他的注意,彎下身子將它撿拾了起來……

東海親王進貢的夜明珠?

這顆舉世無雙的夜明珠,是當年皇上為了感謝劉清護送公主回宮之功,賜給他的禮物,何以此珠會在安南王府?莫非……

方才那黑衣人就是劉清?如此一想,他很快的想通一些事。

他……手腳倒是挺快的嘛!

“寶兒,你沒事吧?”他扶起仍跌坐在地上的她,這才發覺她全身似乎沒力量的倚在他身上。“你……你怎麼了?”

“我……好痛苦……”

看著她痛苦得臉色都變白了,裴雪抱起她直往她的房間走。“小紅……”他急急的喚著喬寶貼身丫頭的名字。“小紅,去請李大夫來,小姐受傷了。”

被安置在床上的喬寶痛得臉皺成一團。“不用請大夫了,我不是……受傷,是中毒。”說著她痛苦的發出低低的申吟聲。

“中毒?”他大驚失色。“那黑衣人使毒?”他急得直想殺人,一時忘了喬寶自己本身就是使毒高手,也是神醫的弟子。

“不是他使毒,是……他將我揮出的毒打回……我是中了我自己使的毒。”真是丟臉,連使個毒都會自己吃癟!生平第一次呐……要是給毒師父知道了,她鐵定不要她這個徒弟了,

他松了口氣。“那好,你的解藥放哪兒?我拿來給你服下。”

“放在……”看著他著急的臉,她突然想起他們最近的冷戰,還有他對她一直不明朗的關係。

“放在哪兒,你快說啊!”看她痛苦得眉都糾在一塊了,裴雪的心也跟著緊繃。

“我不說,除非……”咬著唇她瞅著他看。“除非你說你喜歡我。”她是個喜歡直截了當的人,彼此間噯昧不明的感覺令她厭惡!上一次她也問了這個問題,可卻因為那個什麼“想你”公主駕臨而給他逃脫了,這回她非得問清楚不可。

裴雪心中十分著急,聽她那麼說不由得火冒三丈。“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竟然如此任性。”他討厭這種被威脅的感覺。她知不知道方才他是用什麼心情抱她回來的?如今她卻威脅他!

對她的戀慕心中有幾分他自己知道,他不喜歡這種被逼問的感覺。

都這個時候了,他仍然不說!喬寶心中不快。“你到底說不說?”

裴雪冷著臉。“身體是你的,你不知好好愛惜那也是你的事。”她怎能那麼任性?!

“你就不怕我毒發身亡?”說著她的眼眶紅了。

“毒是你自己使的,自然知道解法,若是因此而毒發身亡,那也是你的決定。”他的態度十分強硬,又看了她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你……”

“你自己好好反剩”裴雪離開前丟下一句。

“裴雪!你……你就那麼不顧我的死活!”

“王八蛋的裴雪!我討厭你!討厭你……嗚……我……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他對她好絕情!真的好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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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7 00:43: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清淨寺裏香煙嫋鼻……

這原本香火鼎盛的寺廟,因為今天皇後和三公主欲到此燒香祈願,所以今天寺廟周圍戒備森嚴,一般的尋常百姓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金霓兒上了香之後,看著母後又要和寺裏的住持請益佛法,對於那些空渺無邊的東西她一向沒興趣,因此找了個藉口到寺廟後的花園走走。

花圈的盡頭是一個點滿燭光的斗室,她好奇的入內探個究竟……

“這是什麼地方?”每盞燈下寫有一個名字。“這燈是做什麼的?”

“是祈願的。”一蒼老的聲音由黑暗角落處傳來。“這燈叫光明燈,很多善男信女會來這裏,為自己關心的人點上一盞燈,祈求對方康健快樂。姑娘,你也有想關心的人吧?想不想為他們點燃一盞光明燈?”

關心的人?金霓兒的心中掠過一張慈祥的面容。那是個她已十年不見的人了。八歲的時候,她被父親強帶離開她身邊,如今她已十八歲了!她和她……竟然有十載未見過面了。

娘親呐……你如今可安好?一想起她金霓兒的心無預警的揪緊。

老婦由黑暗中走了出來,到了點燈處,終於可看清楚她的模樣,疲憊的神態、蒼老的面容和蒼白的病容……

金霓兒在看清楚她面容的下一刻,訝異的瞪大了眼……

“婉河?”老婦驚訝且激動的看著金霓兒。“你是……你是我的婉河吧?”盼了十年!打從她八歲大的孩子被丈夫帶走後,她已十年不曾見到她!

婉河?她有多久沒有聽到有人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了?那聲音她好想念、那名字她也想念,重要的是那個喚著她名字的老婦人……

娘!婉何好想念你……

有一瞬間,金霓兒的眼中浮上一層水霧,可隨即她的理智又將情感壓抑下來,一句娘喚出口,她要承受多少問題?“我……我不是!夫人,你認錯人了!”

“不!你是我的婉河,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我怎麼會認錯人!”她拉著她的手不放。原本她不能理解,帶她來皇城尋親的顏大人為什麼不讓她見女兒呢?原來他早就有所安排。

“婉河,你可知道,打從你被你那貪圖富貴的爹爹帶走後,娘想你想得都病了!我……我沒有發瘋!我知道你仍活著,可別人都說你死了,因此他們都認為我瘋了。”她沒瘋!瘋的是那個為了榮華富貴,而把女兒送入宮中假冒公主的丈夫!

多少夜裏,她噩夢連連的夢見丈夫和女兒因金假冒公主的事而身首異處!這十年來,她一直受著這樣的蝕心折磨啊!

怕了!她真的怕了!

“你瘋了!”金霓兒轉過身去。“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

老婦人仍拉著她的手不放,走到她面前。“是的!你就是我的女兒婉河!否則你……你為什麼哭呢?”她伸出手為她拭著淚。“你是不是怕冒充公主的事情若給揭穿,你會獲罪?別怕!娘拼了命也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金霓兒一激動。“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冒充之罪是要連誅九族!不是你不讓我受到傷害,就不會受傷害的!”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她的母親太單純,根本就不知道欺君罔上究竟會如何。

“你……你終於也承認你是我的婉河了!”

金霓兒臉一冷,知道不能再在這兒繼續耗時間,要是讓人發現她在這裏和一個老婦人談一些奇怪的話,那可不得了0我什麼都沒承認,你真的認錯了。”她用力的甩開她緊拉著自己的手,“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認了我!”

“放手!”她用力的推開她,老婦人摔跌出去,久久爬不起來。

金霓兒見狀,飛奔到她身邊。“娘,你沒事吧?婉河……婉河不故意的!娘……對不住!不是女兒不認你,而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若我就認了你,不但我性命不保,連你也要受牽連的。”

老婦人撫著她的臉。“可憐的孩子……當年你爹爹也是拿我的性命威脅你假冒公主入宮的……一切都是我害的!”

母女倆抱在一塊兒痛哭……

“母女倆相認是好事,可你怎麼面對本宮?”

一道冷而熟悉的聲音傳來,“金霓兒”迅速的抬起頭來,一身著華服的貴婦就立在她眼前。“母……母後……”


裴雪護送著喬寶進宮,到了宮門前他為她理了理衣襟。“皇上和皇後是很仁慈的人,你就大方些的做客宮中吧。”他想陪她進宮,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待他去處理。

自己一個人進宮?老實說……她很害怕,就是因為害怕,她上一回才會裝病推辭。聽說伴君如伴虎,她很擔心說錯一句話,她就再也回不了安南王府了!

她心裏是這麼想,可一想到她和裴雪的關係仍沒改善,臉一別,不在乎的道:“和你這種人都能相處了,還有什麼人不能相處!”賭著氣,她轉身就走,由等待在一旁的內侍領著入宮。

目送著她的背影,裴雪在心中無奈一歎。躍上了馬背,此刻他還有要事在身,得帶著聖諭和侍衛前往京城處迎賓館去捉拿劉清。

假公主的事情算爆發了,而造成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劉清,他囂張的氣數,也因為假公主身份的揭穿而盡了。

在裴雪前去拘提劉清的同時,喬寶已在內侍的帶領下見到了皇上和皇後。

“民女喬寶叩見皇上、皇後金安。”

“平身。”金玄賓盯著眼前幾乎可確認就是他們的小女兒的姑娘看。“皇後,你瞧瞧,這娃兒的眉眼和咱們的大公主可真是一模一樣呐!”

“可不是嗎?”君芷衣盯著她瞧,瞧著瞧著忽地眼眶紅了起來。“簡直是、簡直是同一個人似的!”為什麼老是有人說她長得像二公主?真的那麼像嗎?喬寶納悶著。

雖然才第一次見到皇上和皇後,可他們給她的感覺好親切、好親切,完全忘了他們這才第一次見面。

伴君如伴虎?世上有那樣面慈的老虎嗎?

“公主是金枝玉葉,民女怎堪相提並論。”為什麼他們一直盯著她看?又,那眼神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似的,尤其是皇後娘娘,她的眼中甚至還噙著淚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芷衣含著淚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金玄賓察覺到她的失態,忙清清喉嚨說:“咳……我說皇後啊,你不是有些東西想拿來叫喬寶姑娘臨摹嗎?”

“喔,是、是啊!瞧瞧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她和皇上可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法子,想看能不能順利的看到喬寶腳底的刺青。畢竟一個大姑娘家,才見面即要她把鞋脫下來,這也未免奇怪。“來人,把圖拿過來。”

“你看看這圖,是否有辦法臨摹?”那是金氏王朝的代表圖騰。

喬寶從宮女手中接過圖騰,很仔細的看著。

“那張圖有什麼特別嗎?瞧喬寶姑娘看了許久。”

“看到這張圖很有親切感。”她腳上也有同樣的圖騰。

想到刺在腳底的圖騰,喬寶的臉忽地飛紅了起來。小時候她還以為她老是踩到什麼,為什麼洗不乾淨,三番兩次的跑到溪邊用葫瓜幹拼命的搓,只差沒把腳皮給磨掉,可那塊奇怪的東西就是不掉!漸漸長大才知道那是刺青,洗不掉的。

天呐!王朝的部分圖騰就刺在她腳底,皇上不會一怒之下把她的腳給剁了吧?太……太可怕了!

“我……我……”她想撤個謊蒙混過去,可又擔心徹一個謊也許又要撒更多謊來圍,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皇上為何問這個,貿貿然的撒謊不更危險。

算了!還是誠實一些好。“不瞞皇上,民女……民女的右腳底正好有部分同樣的圖騰刺青。”她困窘的紅了臉。“民女不知道那圖騰是王朝的代表,因而冒……冒犯了!請聖上恕罪。”她緩緩的跪下。

“何罪之有!”君芷衣親自扶起她,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求證一下,“如果方便,本宮是不是可以看看你腳下的刺青?”

為什麼?她想問,可是……在這兩人面前,她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耶!

“可以,可……可是……”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金玄賓。雖說他是皇上,年紀也大到足夠當她的爹爹,可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太合宜吧?

金玄賓看出她的難處,撫著鬍鬚哈哈大笑。“皇後,小姑娘害羞呢!你就帶她到屏風後去吧。”他的小公主畢竟是長大了!

屏風後只有君芷衣和喬寶時,喬寶仍是猶豫了好一下下,才緩緩的脫下鞋襪,讓君芷衣看清楚她腳底下的刺青。

看著她腳底的刺青,君芷衣再也難忍眼中的熱淚。“你果真是……”

看著皇後撲簌簌落下的淚水,喬寶嚇了一跳。“皇後,你怎麼了?”她冒犯到她了嗎?“你不舒服嗎?”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宮中的人好像都怪怪的?

君芷衣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她,給了她一個慈愛的笑容。“把鞋襪穿好,我到屏風外等你。”喬寶穿好了鞋襪後,一臉莫名的由屏風後走了出來。現在的情況真令她弄不清,要是裴大哥在身邊就好了!這個念頭才閃過腦海,她立即深惡痛絕的甩了甩頭將它杜絕。不是告訴自己……對他該死心了嗎?

瞧他……他竟然連她用性命威脅他,把一句“喜歡你”說出口他都不願意。可見……他是真的沒法子對她說這樣的話。

想來也是!真的不喜歡的話,那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而她都說不出口的話,更何況是性子一向剛冷不說假話的裴雪。

走出了屏風,她有些尷尬的看著皇上和皇後,緩緩拜倒,“民女……把皇後娘娘惹哭了,請聖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君芷衣趕緊扶起她。“你……你真的是我的小皇女!”一想到她十三歲前,都是長在丐幫,她不禁心疼的淚流漣漣,一把抱住喬寶。“寶兒,我的心肝……”

小皇女?也就是她是皇上和皇後的女兒?喬寶怔住了。“我……我不是。”她是孤兒沒錯,可……她不會是他們的女兒的。

“你就是。”金玄賓扶住哭得失態的君芷衣到一旁坐下,想到父女竟然闊別十餘載,忍不住內心激動的紅了眼眶。

“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呐!十八年前你母後產下孿生四胞胎,朕親自在甫滿月的你們的腳底下刺上一條龍……”

十八年前的故事。這故事很長,是骨肉血淚,是貪臣良心泯滅,因為心酸,所以故事特別的沉長……


裴雪到迎賓館找上劉清時,他稱病不出。可由於裴雪手上握有聖旨,再無奈,他也只得抱病領旨。

裴雪宣讀著聖旨,劉清聽其內容越聽臉色越白……

“我欺君罔上?把假公主送入宮中企圖李代桃僵?”劉清聽著裴雪宣讀完聖旨時,一反常態的仰首大笑。“開什麼玩笑!本將軍在十八年前政變之時保護公主出宮,免受反賊所害,又在十年前護送公主回宮,皇上竟然下這樣的聖旨?他有何證據,說我送進宮中的是假公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皇上若要以此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身上,臣……怎麼也不服!”他將頭仰得老高。

都什麼時候了,還表現得如此刁鑽不馴0我會讓你心服口服!”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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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天安南王府內鬧烘烘的。皇宮送來一堆令人驚歎連連的禮物,這是皇上和皇後的心意,感謝裴雪和老夫人這些年對喬寶,今日的金霓兒的照顧。

除此之外,帶大她的三位師父們也都有所封賞。

另外還有一箱物品是喬寶進宮時要穿的宮裝和衣飾。內侍傳達皇上的口諭,希望公主在十日內能進宮。

楚雪娘命人將金霓兒的東西送到她房裏,見她若有所思的坐在銅鏡前。

“寶兒,來看看皇上命人送來給你的衣裳吧。”她看得出這幾天這丫頭不開心,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知道事情可能和裴雪有關。因為最近她不再開口閉口的提他了,甚至一看到他來還會主動避開。

“你瞧這些東西可真美呢!寶兒穿起來一定很好看!來,穿穿看。”

喬寶像個布娃娃似的任人擺佈,一身的宮裝美麗非常,可她卻笑不出來。

天生麗質的人就是這樣,隨便稍加打扮就如同仙女下凡一樣0真是好看!”幫忙著衣的丫環們讚美著。

“真是名副其實的公主!”

楚雪娘看著心事重重的她。“穿得那麼漂亮,怎麼還是很不開心的樣子!該笑一笑的。”她拍拍她粉嫩嫩的臉,“皇上希望你十日內能進宮,想必他和皇後都十分想念你吧?”說著她眼眶一熱。

寶兒進宮後,往後要再見面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即使她是王妃,一年到頭能進宮的機會也不多呐!一個朝夕相處五年、疼惜如同親生女兒的孩子就這麼分開了,一想到這兒,她還是禁不住的會難過。

可回頭一想,喬寶進宮是好事呢!有了她一直渴望的爹娘疼她,自己該為她高興的,怎反而孩子氣起來了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聽到十日內進宮,喬寶的心更沉了。“我知道了。”

楚雪娘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有人匆匆來報。“老夫人,恭親王妃駕臨,正在大廳奉茶。”

“請她稍候,我馬上過去。”她回頭看了喬寶一下。“寶兒,心情放鬆些,別不開心了,嗯。”說著她就往大廳會客去了。

歎了口氣,金霓兒也以想一個人靜一靜為由,將所有的丫環還退。

正要換下官服之際,有人在外叩了門。

“是誰?”不是都說她要一個人靜一靜了嗎?

“是我,裴雪。”

是他?“進來吧。”她快要回宮了,往後能見到他的機會只怕也不多,不趁現在多看看他,她怕自己以後會後悔。

推開門他看見一身宮裝的她,他有些訝異。“怎麼穿這樣?”

“皇宮送來了這些衣服,我試了試。”要是以前的她,現在一定會頑皮的在他面前轉個圈圈,然後問他好不好看。可自從上一次她確定他對她沒情意後,她再也提不起勁去做這些事。

“很好看。”他看著她。“如果再多一些笑容就更完美了。”他的小喬寶真的很美!而她的笑容是足以讓人去為她做任何事的。“聽我娘說,你心情不好?為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她抬起頭來看他。“對了,十天後我可能就要進宮了。”

“這麼快!我娘知道嗎?”

“知道。”

裴雪有些話想說,可當著她的面,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在她面前,好像……談別人的事情比較自然。“那我娘往後可就寂寞了,因為你就像是她的小女兒一樣。不過,你進宮了想必皇上和皇後會很開心。”

“那你呢?我進宮……你的感覺呢?”

“很好埃”他拍了拍她的頭。“我記得你小時候曾告訴我,你好羨慕別人有爹娘,如今你終於找到他們了。”他還記得她曾央求他講述自己和母親的事給她聽,聽著、聽著就在他腿上睡著了。

“大哥,我快進宮了,你、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宮中規矩多,若怕悶的話……歡迎回來發洩。”

她終是沒能聽到她想聽到的話。其實,她早知道的,不是嗎?她也只是碰碰運氣的去賭一個極為渺小的可能,期待她在她要離開前能說一些話,一些……他不太可能會說的話。

她喜歡他,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像她那樣灑脫的人即使被拒絕多回,仍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聽他改變答案!可現在……她終於也說服自己要放棄了!

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不要去成為他的負擔、接受他給予的一切,即使他不愛你。

她接受了他不愛她,所以她識相的離開。

“我……我努力掩飾去的大剌剌的性子,還是沒能逃過你的眼睛是不?”

“我在軍中練就的火眼金睛豈是你這些小把戲瞞得過的。”

“裴大哥好壞!為什麼不揭穿我?害我裝得那麼累!”她掄起拳頭捶打著裴雪,努力的想裝出笑容,可揪疼的胸口和漸地灼熱起來的眼眶,卻令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為了不讓他看見,她索性躲進他懷裏……

“寶……寶兒?!”裴雪怔了怔,她身上的體溫和香氣令他無預警的加速了心跳……

“大哥,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就那麼一次……”她將臉理進他的懷中,狠狠的哭了一頓,好一會兒她抬起頭來,紅著眼鼻深吸了口氣。“對不住,我失態了。”

“好些了嗎?”

她點了點頭,收拾一下情緒,“沒事了。”

他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對了,你進宮時我可能無法親自送你入宮門。方才皇上要我去處理一些事,慢則近半個月,快則一旬左右才能回來。待會兒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得離京了,你自己好生保重著。”

金霓兒點了點頭。“我會的,你也是。”

“寶兒……”他有件事想說,可一對上她的眼睛又開不了口。算了,待他手上的事情完成再說吧。“沒什麼,我要回房去準備東西了。”出了房門後,裴雪又站在門口好一會兒。

回來再說吧!他和她的事情……


今天是皇上給金霓兒進宮的最後期限了。

也就是說,裴雪離開安南王府已經十天。其實,他早說過他不能送她入宮門,可她為什麼還是傻傻的在等著他呢?即使只有一絲絲的可能。

打從認識他開始,她好像就很習慣等他;等他出征回來,等他表明心意,等他回來送她入宮……然而並不是每一次的等待,都有她所期待的結果,有很多次,她是在等待中一

步步的走向失望,然後又在失望中重拾信心,迎向下一次的等待。可是這次,大概是她對他的最後一次等待了。幾個時辰後她就要進宮,以後要見面就不是這樣容易。

在最後等待裴雪的幾個時辰裏,她不知不覺的,又走到王府的後山來。

在回音井的旁邊坐下,她想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公主?我真的是公主哎,為什麼至今我還是沒有真實的感覺?是因為沒有正式入宮,沒有真正的在宮中生活過的原因嗎?她托著下巴透過樹葉,看著被篩成點狀的陽光……

為什麼不趕快進宮?父皇已命人到安南王府催人了。可她到現在仍不願動身。

是因為裴大哥吧?因為他,她才想在這裏多待些時候;因為他,她才連要進宮那麼開心的事都開心不起來……

前幾天君芷衣因為難耐思女之苦,遣人來把她帶回宮一趟。她看她如此不開心還十分擔心。之後的兩天她就待在宮中,君芷衣看她愁眉不展,於是就請金玄賓舉辦了一回宮宴,邀請一些皇親國戚、外國使節和高官名將同樂。

那是喬寶第一次看到她的孿生兄姐,手足情深使得不算熟識的三人很快的打成一片。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是在場眾人注目的物件。

二公主金月婉已名花有主,一些在場的貴公子自然把傾慕的目光投注在金霓兒身上。宮宴之後就有不少人悄悄的在打探她的事情。

“寶兒已經十九了呢!到了婚配的年紀了!”一個只有君芷衣和金玄賓在場的場合,君芷衣突然提起了這件事。“你可有中意的對象?”

也不知道怎麼了,當她這麼問時,金霓兒忽然胸口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下來了……

這種情況自然嚇壞在一旁的父母。一看愛女如此,君芷衣有些慌了。“霓……霓兒你怎麼了?”看這樣子女兒必然是心裏有人,但不順利吧。“若有中意的人,且與母後說說,我和你父王會為你作主。”

喬寶深吸了口氣,拭了拭淚,搖著頭。

見她搖著頭不肯說,皇上和皇後互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腦海中同時掠過一張俊雅絕倫的臉。

那人雖是長相儒雅,且是當朝的棟樑人才,可硬邦邦如鐵似石的性子,的確是會讓姑娘家流淚。別人都好說話,若是那傢夥的話……可憐的小霓兒!

呃,等等!想當初他在拒絕皇上賜婚時,不就說他早有一個一直寄養在安南王府的未婚妻?那不就是指喬寶?

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其實當時他以此作為拒婚的理由時,她和皇上都曾私下臆測,這可能是安南王拒婚的手段。因為他有未婚妻一事,何以他們從未曾聽到其他人說起?即使是他當朝的好友當下也是一臉驚愕!

“你的意中人是安南王嗎?”君芷衣小心翼翼的問,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得女兒淚漣漣的。

金霓兒一怔,不知道她金何能一猜就中,臉紅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女……女兒對親事還不急。”頭一低,她壓低聲音道:“這件事……請父王母後莫要再提。”

若是父王知道了她傾慕的物件是誰,免不了又可能來次強迫性的殿前賜婚。老實說,她對這種事情最討厭了,也不管人家究竟愛不愛,就一句話的決定了別人的終身大事。

她討厭這樣,也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果真是他,君芷衣有意要把事情作個了結,可金玄賓卻對她使了個眼色,然後開口,“是啊,霓兒才回到咱們身邊,是該讓她好好的陪陪我們,親事就留待以後再說吧!更何況,要給她找對象有何難?不有許多名門貴公子,甚至是外國王族都對她十分傾慕呢!”

君芷衣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想,霓兒不想說出意中人是誰,定有她難以啟齒的地方。若是強迫她說出,也許會在無意間傷了她。而若是她中意的物件真的是裴雪,他也是個頗難擺平的物件。

若是他對她存有情意的話,那一切還好辦;若是他對她沒感覺,屆時以強迫賜婚的方式,也許他又要當廷抗婚了,或即使他不抗婚,女兒在這樣的情況下下嫁——以裴雪的硬性子,他不會因為她是公主而待她好一些。

此事非得謹慎一些不可。

也許等裴雪回皇城後再探探他口風吧!

在皇宮待了三天,金霓兒又回到了安南王府,說好三天後一定會乖乖進宮。

不過,一群內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守在安南王府,即使她想賴皮也會被架上轎子的。

如今金霓兒又來到後山,看了看蔚藍的天。“裴大哥現在在幹什麼?”又是忙於公務吧!他好像除了公務之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人其實很幸福,因為這樣他就不會為情所複了。

也許,他也不是沒有意中人,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他那個人一向很神秘,任何事情除非他肯說,否則旁人也只有猜的份。

她站了起來,看著這一口陪伴了她好久、好久,幾乎成為她惟一可說真心話的朋友,回音井。看著它,她有滿腹的心酸……

她“告訴”它的話,從因為想念在戰地的裴雪時吐訴情衷,到他回府後的生氣抱怨,一直到現在……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對回音並說話了。不再生氣的抱怨他了,那要說些什麼呢?

金霓兒打開井蓋,大聲的喊,“喂,回音井,謝謝你這五年來聽我說話,待會兒、待會兒我就要再度進宮,後會無期!”

頓了頓她又說:“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他還是不愛我!我、我會努力忘了他的,一定……”說到這裏她已泣不成聲。

最後她要告訴回音井什麼?“裴大哥……我……我好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喔!因為我、我也會努力的去找個愛我的人疼我的!”說完她把井蓋蓋上,像是怕回音井又把話傳給她聽,屆時她又要難過一次。

她看著它怔怔然的道:“這是我們最後的秘密,我不會再來了。”像是和好友道別,臨別依依的,她又繞著井邊走了幾圈,最後才離開。

再見了,回音井……


金鑾殿前欲明天……

文武百官早在五更天早朝前,就候在金鑾殿外等候進殿。一向最早報到的邱刑部在四更天時就來了,前頭還站著兩個提著燈籠照明的家僕。

“呃,看來又是老夫最早到嘍!”人老了就是這樣,打從步入六旬,他老是在三更許就睡不著。因此他通常是最早到金鑾殿外等候皇上上早朝的人。

家僕拿著燈籠往前一照。“大人,今天好像有人比你早哩。”

“被超前啦?”他眯了眯眼,看著站在數丈外,背對著他站立的高挑背影。“是誰那麼早到?”看那衣著,顯然是一等王爵的穿著哩。

“大人,好像是安南王府的裴王爺。”家僕偷偷的打量半天,這才低低的告訴他家大人。

“是嗎?”裴王爺不是奉旨出京辦事?怎地如此早就等在金鑾殿外了?莫非……又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上奏了嗎?他本想湊過去說說話,可回頭一想,這個時候過去打招呼只怕不宜,瞧他就這麼站在殿外一動也不動的……

他平常時候就冷漠不好親近了,這時他還是別去碰軟釘子。

隨著越來越接近早朝的時間,往金鑾殿聚集的文武百官也越來越多,終於五更天亮,內侍開啟了金鑾殿大門,百官分文武、品等等,依序的分兩列步入殿中。

行過君臣禮後,有事上奏者一一的發言了。由於裴雪奉皇命出城辦的事十分重要,因此金玄賓主動問及事情的結果。

“裴卿,賑災的事情和永安侯的事處理得如何?”

“由於糧倉撥糧充裕,且賑銀也充足,官府亦動力其事,到目前為止,賑災的事情算進行順利。至於永安侯謀反一事也已水落石出,相關細節,臣寫有奏章,請皇上過自。”他將奏章交予內侍,上交皇上。

流覽一下奏章,金玄賓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裴卿這一路辛苦了!”他看著他。“上一回朕說要給你賞賜,感謝你這五年來照顧朕的三公主,由於揭穿劉清假公主一案有功,但因事一直耽擱未有所賞賜,說吧?你要朕賞你什麼?金銀財寶,亦是良田封地?”劉清已伏法,可有功者卻仍未行賞,這可說不過去!

文武百官皆露出羨慕的眼光。心下莫不暗忖,有得選擇的賞賜呢!那表示賞賜無“上限”哩!裴王爺這下可樂著了。

“啟稟皇上,恕臣鬥膽……臣想要的是一樣舉世無雙的無價寶,希望皇上玉成。”

“是什麼?”百官們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金玄賓也好奇了起來。

裴雪一向是個不居功的人,如今他會挾功邀賞,這倒是奇事!重要的是,他要的還是件“無價寶”!是什麼寶物“面子”這般大,能要裴雪親口向朕要?

“是皇上的三公主。”他話一出,百官們一陣喧嘩,此起彼落的笑聲,使得裴雪一張俊顏紅個通透,可他仍堅持把話說完。“懇請皇上將公主許給微臣為妻。”

他今天約莫子時才回到京城,一回到王府娘就告訴他,喬寶已回皇宮了,上轎前眼睛還哭得紅紅的。一整天就見她依依不捨的到處走走看看,連後山也去繞了一圈,娘說時聲音有著微哽,直到了子時仍睡不著!

一聽母親那麼說,原本累極想休息的他,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因此也顧不得是什麼時候的就往後山走……

回音井一打開,他聽到令他震撼的話。

喬寶她……她怎麼會認為他不喜歡她呢?對於情感也許他真的很遲鈍,也不太會表達出來,可他是喜歡她的!

不喜歡她的話,他就不會為她擔心、為她生氣,甚至讓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他的視線和心緒。別人的事一向與他不相干,他會注意的話,那就表示他在乎。

像他這樣的人不會無聊到常往後山去聽回音井,可為了她,他真的做了這在他感覺中有些瘋狂,且好像在窺知別人隱私的事情。只因為他想多瞭解她,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麼。

甜言蜜語那套他不懂,可不把一些肉麻兮兮的話說出口,並不表示他不在乎她!

唔,看來他的小霓兒是白哭了!原還以為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還打算待裴雪回京時召他進宮,他要私下問他一些有關他和喬寶的事。沒想到他自己倒先沉不住氣了。金玄賓暗喜在心。

“你要娶朕的小皇女?”

“請皇上玉成。”

“我自當成全。只不過……你不是早有未婚妻了嗎?你娶了三公主,那未婚妻怎麼辦?”這個時候不順便玩他一玩更待何時?

裴雪臉一紅。“公主……和那‘未婚妻’其實是同一人。”他當初把喬寶拿來當擋箭牌時,根本沒料到會有今天!

金玄賓一笑。“原來是早私訂終身啦。”算了!瞧瞧一向剛冷的他那副狼狽相。這輩子他八成忘不了今天了。“既是如此,郎才女貌的,朕當然成全了。”

裴雪鬆了口氣,臉露驚喜之色。“謝皇上。”

早朝結束後,金玄賓留下裴雪說了些話。

“你和霓兒的親事我當然樂觀其成,可你和她之間的‘心結’可得儘快打開。這事兒,朕也幫不了你。”看著他,其實金玄賓對這自送上門的乘龍快婿滿意得不得了。“打小在外顛沛流離的丫頭,朕對她總是多了一份憐惜,希望她是開開心心出閣。”

“臣明白。”

金玄賓拍拍他的肩。“明白就好。”

“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倒說說。”

“可不可以讓公主做客安南王府幾天?我想……有些事想和她說清楚,在宮中總是有些不便。”他一說完,金玄賓即懂了他的意思。“准了。”

的確!宮中禮節太多、太拘謹,有些話反而說不開。

“謝皇上。”


父王為什麼要她到安南王府做客?她才打王府回皇宮不是嗎?金霓兒納悶的想著。

昨天伺候她的宮女興匆匆的跑來告訴她,說官中傳聞安南王爺當殿向皇上求親。

安南王不就是裴雪?怎麼可能?!他該是那種即使皇上當殿賜婚,都會冒著生命危險拒絕的人,要他當殿求親?

哈哈……“傳聞”中的事果真離譜!死的都給傳成活的,錯的都給傳成對的!

直到方才她才由父王口中證明這件事不假!

是真的?怎麼可能?不過知道了這件事是真的,她卻一點喜悅之意也沒有。裴大哥不是一直不喜歡她?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卻要娶她,這其中必有原故!

而其中原故她要親自問問他,因此她答應到安南王府做客。

“為什麼?”打從見裴雪到宮門前接她,她就想問這句話,可由於左右隨侍在旁,因此她一直忍到只剩他們二人在王府書房,心中的疑惑才出口。

“什麼?”裴雪早有心理準備,她今天會問他不少事。

“為什麼要當殿求親?是不是我父王威脅了你什麼?如果是的話,你只管告訴我,我會回去拒絕的。”她想了很久,差些想破了頭,這是她惟一想到的合理答案。雖然前些日子父王母後問及她是否有意中人,她並沒有承認那人就是裴雪,可她當時那麼失態,他們有可能猜出來了。

“我當殿求親對你的意義就只有這樣?”裴雪歎息。

“除了這樣的理由,我不認為你是自願求親的。”

“為什麼?”

金霓兒心中的痛又被勾起。她咬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因為……你根本不喜歡我……”深吸了口氣,她努力的壓抑著漸起的激動情緒。“不要勉強自己,真的,”她努力的想揚起笑容讓他寬心。“我沒關係的。”

“為什麼這樣認為?”

“你記得嗎?我以前總是在你身邊大膽的表明心意,因為我想……你是喜歡我的。這樣的話講久了,有一天你一定會回應我。可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卻等不到我等的,於是我漸漸的沉不住氣,想盡辦法的要你把喜歡我說出口,甚至不惜以生命相威脅,可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她沉痛的歎了口了氣。“我想,都已經這樣了,你仍舊無法把‘喜歡’說出口,那表示你真的不喜歡我。從那天起,我告訴自己——該死心了。”

“那時我是生氣你怎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來探測我的心意!如果那時你有個不測,即使我再喜歡你也沒用!”

金霓兒看著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你喜歡我嗎?”他根本不喜歡!

“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不一定得說出口,不說出口的喜歡有時比說出口的感情更深更烈。”

“也許吧,可那是我這樣的人無法理解的,因為,既然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又會說不出口?”

“如果這是讓你瞭解我心意的惟一方法,我自然會說。”

“你說不出口!”他是那種心口一致的人,說不出假話安慰人的。

“我說得出!”

“那你說啊!”

“寶兒……我喜歡你。”他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我是真的喜歡你。”裴雪長臂一攬將她攬進懷中……

金霓兒怔住了,她的臉也紅了,心跳得好快。“大哥……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樣的話他該一輩子也不會對她說出口才是。

可他說了耶!而且是連說了兩次,他是個不說假話的人,難道是……真的?

裴雪在心中一歎。他是個做事一板一眼、很有規畫的人,有些事他早有打算。“我原本想把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就處理我們的事情,沒想到,會讓你那麼傷心,”原來拒絕在她的威脅下說出喜歡二字對她傷害那麼大,難怪那段期間她總是將自己關在房裏,連回音井也不去了。“更讓你誤解我不喜歡你。”

金霓兒原本還挺陶醉的,可他的話令她身子一僵。“嚇!你怎麼知道?”這些話她只跟回音並說過吧?

看她受到驚嚇的樣子,裴雪忍俊不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你去偷聽回音井?”太……太可怕了!

“偷聽?只要蓋子一打開,它將會一五一十的說了,我何必‘偷聽’?”他愛憐的拍拍她的臉道:“我忙於朝中事,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關心,既然知道你會去向回音井說心事,這就成了我惟一傾聽你心事的法子了。”

她真笨!那地方既是他自小練武的地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回音井的秘密?!礙…天呐,“你、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會去那裏說話的?”她的濃情蜜意她自然不怕他知道,可除此之外,她好像也說了不少他的壞話哩!

上蒼……這些話他不會都聽在耳裏吧?

“什麼時候?”裴雪似笑非笑。“嗯,我記憶不差,我可以把那次回音井說的話再重複一次。”他一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聽過的話自然也不會忘。“我記得那天回音井傳出的話是那樣的……裴雪,你這個王八蛋、臭雞蛋、混蛋、狗屎蛋……我癡癡的等了你五年,努力的成為你口中的‘窈窕淑女’,讓你這八風不動的‘君子’來追求我,結果,你一回來就擺高姿態的不想見我!你……你他奶奶個熊的個屁!”

呃,呃死0哈哈……”這個時候要裝死到底0大哥,原來回音井不只是我們兩人的秘密耶!可能有第三人知道!”

裴雪盯著她看,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你喔……”他再度將她攬入懷中。

“大哥的心跳得好快噢!”她仰起頭來看他。“我要再聽一次你說喜歡我,快嘛,我……唔……”這小姑娘好吵,裴雪索性低下頭去,以口封緘……

喜歡你三個字不一定要說出口,這樣她一樣能感覺到!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不一定得說出口,不說出口的喜歡,有時比說出口的感情真的更深更濃烈……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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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7 00:44:2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平定西疆有功的安南王爺,繼上次婉拒皇上賜婚祥霓假公主,聽說,近日又當殿央求皇上賜婚,讓他得以迎娶三公主。”京城內近日相關安南王府的曲折喜事傳得沸沸揚揚。

“才子佳人自是美談一樁,只是聽說兩人五年前便私訂終身,之後,三公主還長住安南王府好一段時日。”

挖挖耳朵,照例女扮男裝出外透氣的金霓兒,沒好氣的瞪了窩坐在攤位的數名長舌公。“他奶奶個熊,明明是別人的情事,活像戲臺上演的一般熱。”

她身邊碩長的身影,無意識的加快腳步,一張俊臉略見紅潮。

“大哥……哈,你臉紅什麼?從頭到尾我們根本連件不該做的事都沒做,真該死的冤枉。”

今天她是趁著皇城裏忙著準備兩人婚禮,偷溜出來的,找著大哥一同和藥師父他們聚聚。沒想到竟會聽得自己的情事成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皇城這頭,正為新找回又將出嫁的三公主忙得人仰馬翻。金玄賓雖不是第一次嫁女兒,但對這自三歲即離開身邊的小女兒,可有著一種補償心理,想對她更好。

“安公公,皇後娘娘準備給三公主的喜服縫上的南海珍珠取來了!”小順子小跑步來到他跟前,他剛有偷瞄了一下,果真光彩奪目。

“好,等會拿去給縫製喜服的宮女。”看他轉身就要跑,安公公又想到一事的問:“你小肆哥溜哪去了?”

安無肆,是公公向老天偷來的義子,養在宮外,一年半載才進宮一次與他共用天倫,偏偏小子越大越不乖,當這守衛森嚴的皇宮是自家廚房亂亂竄,不過慶倖的是,他還知道記得別與皇家人對上。

小順子摸摸頭,“小肆哥他……”能講嗎?捺不住餓的他,方才剛到禦膳房裏括,還塞了一塊煙熏鵝到他口裏。

看他一嘴油,安公公一副妙算樣問:“他又躲哪吃去了?”

“在我們的臥鋪。”

只見安公公快速走去,準備逮兒子去了!

安無肆,太監總管之子,他將在金湛皇城內,掀起巨大風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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