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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桑曖 -【愛人莫逞強(愛呢……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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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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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0: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桑曖 - 愛人莫逞強(愛呢……之一)

厚--這男人的嘴非常之賤哦!
分明就是「煞」到她,還巴巴地對她伸出救援之手
偏偏那張嘴老是吐出氣死人的冷淡話語
把她的好修養硬生生地磨光!
雖然他那張帥臉是很賞心悅目啦
但那ㄍㄧㄥ到家的死人個性卻是令她很受不了——
啊現在是怎樣?他到底對她有沒有意思?
老是對她放電卻又什麼都不承認
讓她一顆芳心獻出去也不是、留下來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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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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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熱鬧非凡的辦公室裡,時鐘正滴滴答答地漫移到五點三十分,眾人開始在心底盤算著下班後的消遣。

  一顆搖頭晃腦的頭,不時打探著眼前忙碌的女人,終於抓住空檔得以讓她插話。

  「曼萍,這個週末有空嗎?」廖妗潔興致勃勃地詢問埋頭苦幹的蘇曼萍。

  此時一抹饒富興味的眸子徐緩抬起,怔怔地瞅著廖妗潔。

  蘇曼萍自從進入家暴中心工作以來,便成為眾所公認的美人胚子,門外若是有人駐足等候,八九不離十定是仰慕她而來。

  飄逸服帖的衣著盡現她姣好的噴火身材,配上艷光四射的容貌,尤其是那對勾人魂魄的瞳眸,簡直是男人心目中的維納斯女神;在蓬鬆的波浪鬈發襯托之下,細薄的唇瓣微微一翹,加添了野性十足的冷艷感。

  「有事嗎?」蘇曼萍淡笑,凝望漾著喜悅神情的廖妗潔。

  「翊皓的表弟耀日要在他家舉行生日pany,我希望能邀請你參加。」

  「我?不好吧!我跟藍耀日又不熟,去參加不是很突兀?」

  如果不是廖妗潔的關係,她也不會認識藍耀日,對他只止於點頭之交,並沒有更深一步的認識,依稀記得他沉默寡言到幾乎令週遭的人忘了他的存在,凡有他在的空氣便顯得冷冽不少。

  「不會啦!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何況你跟耀日也見過幾次面,不能說不熟啦!」廖妗潔極力邀約。

  自從進入家暴中心任職社工,她跟蘇曼萍由於座位近的緣故成了交情匪淺的死黨,更因都是隻身在外,便一起合租房子,成了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

  不過她結婚之後,獨留蘇曼萍一人獨居,這使得她十分過意不去,因為這樣一來蘇曼萍的負擔便加大了,為了減少租金,蘇曼萍正在留意適合的房子。

  「是沒錯啦!但是……」蘇曼萍頗感為難。去參加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的生日宴會,總覺得不是很適宜。

  「好啦!耀日他家坐落在環境優美的郊外,你去了一定會愛上那兒的。」

  廖妗潔極力遊說,把藍耀日的家形容得美輪美奐。

  「是嗎?」蘇曼萍在廖妗潔三寸不爛之舌的遊說下,似乎動搖了心意。

  「嗯!走啦!難得的週末假期別浪費掉啊!」廖妗潔拉起蘇曼萍的手。

  「那……好吧!」蘇曼萍見廖妗潔如此慇勤,也不好再拒絕,便點頭應允。

  「耶!太棒了。」廖妗潔眉飛色舞地嚷著。

  蘇曼萍不覺泛著笑靨,盯著喜上眉稍的廖妗潔,心緒忍不住飄到幾個月前。

  那時廖妗潔還與岑翊皓因誤會而鬧得不可開交,想不到現在的她已是為人妻的幸福小婦人,沉醉在被疼愛的關懷中。

  他們這一對的戀愛歷程可不是短短兩三句話所能說清楚、講明白的,幸好一切雨過天晴,讓他們順利完成了婚禮。

  這就是婚姻天注定吧!不論時間經過多久,或是遭遇多少誤解,原該是夫妻的遲早會聚頭。

  看著廖妗潔溢滿喜悅的神情,蘇曼萍不由得欽羨起婚姻的甜美,真不知她的幸福何時會降臨!

  藍宅

  澄明的天空,在金黃火球的照射下亦顯燦藍,蘇曼萍站在門外大力地吸口氣,享受清爽的空氣,隨後才移動步伐走到鐵門邊,向僕人告知來意。

  對方笑容滿面地引領著蘇曼萍走進廣闊的庭院。「蘇小姐這邊請,岑太太隨後就到。」

  「謝謝!」蘇曼萍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目送對方離去之後,她獨自在偌大的庭園中散步。

  此刻的她像發現寶藏似地驚異連連,本來還認為自己的身份來到這兒不太適合,但一瞧果然不虛此行。

  想不到藍耀日會住在這棟古色古香的別墅裡,四周的圍牆爬滿籐蔓,看似雜亂無章卻有著特殊的規律性。

  宅院裡有許多令人叫不出名字的稀奇花草,每株花卉都綻放著獨有的璀璨美麗,可見必有專人照料。

  叢叢亮眼的花卉,緊鄰一座在陽光照耀下閃著藍寶石光芒的游泳池。隨著日頭炎熱的曝曬,蘇曼萍禁不住沁涼水流的吸引,緩緩漫步到池邊,褪去高跟涼鞋,一雙解脫的腳浸入涼爽的池水中。好涼喔!真舒服……

  正當她沉陷在沁涼中時,一道突如其來的拉力突然將她往池內拖去。

  「啊……咕嚕咕嚕……」蘇曼萍驚慌失措地想掙扎上岸,但猛喝了幾口水,讓她沉得更深,直到腳尖碰到池底,安然之心稍稍浮上心頭,才緩和了強烈的驚懼。

  她睜開緊閉的水眸,艱澀地打量四周,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帶著揶揄戲弄意味的男性臉龐特寫。

  驀地,氣憤的怒火奔衝到腦海,讓她忘了自己身在水裡,吼叫出聲的同時,又連灌了好幾口水,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藍耀日見蘇曼萍漲紅著臉,痛苦難耐地抓住喉間,一傾身便攫住她抿住的嘴唇,將自己多餘的氧氣輸送給她。

  蘇曼萍詫異地張大慌亂的瞳眸,雙手推拒著藍耀日的放肆舉動,在一拉一扯間,他微勾起唇角,揚手一放,讓她順利地浮出水面。

  「咳……咳咳……」蘇曼萍撫著膽戰心驚的胸口猛咳嗽,讓差點梗住的喉間得到紆解。

  「啊!曼萍?」廖妗潔正好走到庭院尋覓蘇曼萍的身影,乍見她從水底竄出來,驚呼一聲衝到池邊。

  「咳……我……他……」蘇曼萍因嗆鼻而無法順利說話,只能指著平靜無波的水面。

  「你先上來再說吧!」廖妗潔將蘇曼萍拉上岸,拍著她的背脊,幫她順順氣,並隨手拿起躺椅上的浴巾,擦拭著她全身濕透的身體。

  「妗潔,有人……」蘇曼萍的聲音仍舊驚魂未定地抖著,急於剛才的遭遇告訴廖妗潔。

  「什麼人啊?」廖妗潔見水面沒什麼動靜,不解蘇曼萍的話意。

  岑翊皓適時現了身,看了看四周,納悶地問:「妗潔,你有看到耀日嗎?」

  「沒有耶!還是找不到他嗎?」廖妗潔搖頭。

  「奇怪,他會跑哪兒去了?」岑翊皓正在疑慮,看到蘇曼萍狼狽的模樣,緊張地詢問:「曼萍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廖妗潔露出「莫宰羊」的神情。

  「找我嗎?」藍耀日突然浮出水面,卻沒有離開池子的打算,任由水流帶著他飄遊,陽光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泛著一閃一閃的金黃亮光。

  「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還那麼優閒地在這兒游泳。」岑翊皓不悅地瞅著毫無愧疚的藍耀日。

  「他!就是他拖我下水的!」蘇曼萍怒聲指責藍耀日的無禮行徑。

  什麼男人嘛!竟然趁她疏忽之際,狠心地將她拉進游泳池裡,讓她硬生生地成了落魄的下水雞,渾身濕漉漉的,身上的新衣服也全泡湯了。

  「什麼?耀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廖妗潔為好友打抱不平。

  「因為她一臉很想下水玩玩的表情,所以我讓她享受一下。」藍耀日淡然說道。

  他一躍,優雅地離開游泳池,瞥見自己準備的浴巾已包在蘇曼萍身上,眉頭微然一蹙,撥了撥垂落在前額的幾撮劉海便打算離去。

  「等一下!你還想去哪裡?整屋子的親戚都在等你,你不會想讓他們繼續等下去吧?」岑翊皓扣住藍耀日沾滿水珠的厚實肩頭。

  「還有……你尚未跟曼萍道歉,怎能一走了之?」廖妗潔湊進他們身側。

  「那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他們為我慶生,美其名還不是為了幫我介紹女人,這種變相的生日party我寧可不要!」藍耀日轉身掙脫岑翊皓的手掌,獨留飄散在空氣中遲遲未消去的悶哼。

  「耀日……」

  「算了!先帶曼萍去換件衣服吧!」岑翊皓制止廖妗潔。

  「奇怪,耀日平常不會這樣的啊!」廖妗潔腦子裡盤旋著疑問。

  「因為他一向最討厭相親,所以舅媽才計劃好借由舉辦生日pa啊,安排女人讓他挑選。原以為在這種公開的大場合,他應該會接受,誰知道他還是做出令舅媽氣結的行徑。」岑翊皓一邊向廖妗潔解釋;一邊幫忙她扶著蘇曼萍進屋梳洗。

  折騰了好一會兒,一場用心良苦的精心策劃,在主角不在場的情況下潦草地結束,一群親朋好友全臭著,張苦瓜臉離去。

  儘管夏日的夜晚極其悶熱,但由於藍家佔地之便,周圍儘是清爽無比的微風掠過,卸去了不少暑氣。

  暫住在藍家一晚的蘇曼萍,仰著頭,背靠著及腰的欄桿,欣賞滿天星斗的黑幕。每顆星星都像擁有一篇篇動人的浪慢情事,微風輕拂著她的臉,帶來一波波如棉絮般柔軟的觸覺,就像在襁褓之時枕在母親的溫柔呵護下,有種幸福愉悅的悸動,令她心有同感地陷入自己的思緒幻想。

  殊不知樓下有抹頗富興味的雙眸,瞅著她閒情逸致的舉動,她的神采讓他的思緒跳躍到初見面時的驚艷——

  那天參加表哥岑翊皓的婚禮,正感到百般無聊,來到教堂外漫步時,一度以為自己眼花,見到降臨人間的天使——一個美麗動人、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

  她的美,美到能夠令所有男人甚至是女人忍不住將視線投射在她身上,被她渾身散發的艷光四射所撼動,自然他也不例外;可是縈繞著外貌的冷酷卻讓人忘而卻步。原以為她的冰寒是隨心而發,在接觸過幾次之後,卻有了不同的認知。

  藍耀日渾然忘我地凝睇著她的鬈發肆無忌憚地傾瀉垂掛,輕軟的髮絲迎著微醺之風搖曳生姿,俏皮地隨風起舞。靜默地浸淫在柔美的氣氛下,任憑輕風領著時光遠走高飛,一點一點地消逝無蹤。

  但他開始發覺不對勁,盯著她的身體更加往下傾斜,似乎有仰身掉落的傾向,他忍不住出聲制止。

  「你在做什麼?」藍耀日皺著眉厲聲問道。

  「啊——什麼?」冷不防的怒言驚嚇到半身已掛在空中的蘇曼萍,撐著的手肘也因驚駭而頓時失了依靠。

  從漫遊思緒中清醒過來,她慌張不已地想穩定不甚平衡的身軀,奈何渾身使不上力拉回仰吊在欄桿外的上身。

  腳一滑,她成了重力加速度的物體,硬生生地往下急速跌落,無計可施的她下意識地護著頭,膽戰心驚地喃喃自語,完了!她完蛋了!誰來救救她啊?

  該死的!這女人搞什麼鬼?就算要自殺也別挑他家,他可不想每夜都見她的遊魂徘徊不定地飄蕩在這兒。

  藍耀日拔腿快馬加鞭地往前衝,對準角度距離,滿懷信心地雙手一攤。

  剎那間,只聽見「碰!」地一聲,厚重的撞擊聲顯然讓藍耀日的手臂成了承受加速重力的吸盤,他蹙緊眉頭,強忍著由手臂瞬間傳遞到腦海的酸痛。

  蘇曼萍以為自己會應聲掉落於地,肯定傷痕纍纍地讓她去了半條命,誰知她並沒有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只覺身體有些微的酸疼。

  輕盈的飄然感,就像是乘雲駕霧般,不免令她心生疑雲,於是她微微張開一隻眸子,瞥見咬緊牙關的雙唇,視線再往上滑去,居然是讓她跌入池子的罪魁禍首。

  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她嫌棄地說:「真是謝謝你啊!」

  「不客氣。不過如果你想自殺的話,請挑選一下地方好嗎?別破壞了這裡的清雅乾淨。」藍耀日對上蘇曼萍仍然心有餘悸的眼眸,心情不悅地說。

  幸好她還不算重,不然他的手肯定廢掉……

  「誰要自殺?我才沒有……」心中難忘他下午的捉弄,這番話更加深了她體內的火苗,脫口而出辯斥他的話。

  「沒有?」藍耀日不信地揚著眉尾。

  他橫著看、豎著看,都覺得她有自殺的傾向,否則怎會不顧自身安全,緊捱著欄桿,做出危及生命的舉動?儘管一開始他誤以為見到急欲奔向天際的天使,忘情地陷入她醉心迷人的神情中,但現在……他只覺得應該早點阻止她,才不會發生如此慘事。

  「哼!如果不是你隨便亂叫,我也不會掉下來。」蘇曼萍指責著罪魁禍首。

  「我好心提醒你,想不到竟成了始作俑者的罪人。」藍耀日突然逼近蘇曼萍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地應聲。「早知做好事連個感謝之詞都沒有還被指責,我真應該冷眼旁觀,讓你墜落於地不管你。」

  「你敢?」蘇曼萍難以置信他會吐出這席差勁透頂的話。

  「有什麼好不敢的?若非為了不讓我家平白無故多了條冤魂,我的確有可能會這麼做。」藍耀日斜揚著唇角,洩漏他的傲慢。.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是看著一條人命危急而下去解救的人,之所以會如此說,無非是因她莫名栽贓的話而心生不服。

  而且在目睹她掉落的瞬間,他的胸口不斷緊縮,幾乎到了快窒息的地步。

  這抹異常的情緒令他不解,想起自己為她悶了心臆,卻換來她的不屑,更使他無法冷靜看待。

  「原來一條人命在你眼中是這麼不值錢,居然比不上一處冰冷冷的人工建築。」蘇曼萍因藍耀日的輕蔑燃起了怒意。

  「人工建築有什麼不好嗎?至少它不會背叛你,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是個極佳的避風場所,任由你盡情發洩,它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藍耀日淡然地聳聳肩,言詞中卻透露著毫不相關的激動。

  「你……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蘇曼萍咬牙切齒地瞪著藍耀日。

  什麼似是而非的言論?簡直是狗屁不通!但他卻說得頭頭是道,還真像有那麼一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廖妗潔盯著站在庭園裡的蘇曼萍和藍耀日,納悶地開口。

  她行經客廳,瞥見外頭有兩道形影,令她起了好奇心走近一瞧,不懂蘇曼萍何時從二樓跑到了一樓,還狀似親密地讓藍耀日騰空抱著。

  儘管他們的行為挺暖昧的,但交談的內容卻充斥著濃重的火藥味,這般怪異的舉止讓她怎麼也想不透。

  「沒什麼事!」

  「大事!」

  兩人異口同聲,藍耀日的語氣比起蘇曼萍的怒氣顯然平淡了許多,造成強烈的對比。

  「等等……一個說有事,一個說沒事,我要聽誰的?」廖妗潔一個頭兩個大。

  「耶?耀日,你何時改性了?竟然摟著一個女人,要是被舅媽看到,肯定樂翻天!」岑翊皓也於此時現了身,嘲弄十足地笑著。

  「什麼?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經岑翊皓一提,蘇曼萍才憶起自己在倉皇失措外加怒意高漲之際,居然仍讓無情的藍耀日給抱著,她舉手推向他的胸膛,縱身躍到地面,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登徒子?我倒覺得是你眷戀我男性的氣息,才捨不得離開。」藍耀日揶揄著神情慌亂的蘇曼萍。

  他並非因岑翊皓的點醒才注意到自己仍摟著她,不過因為她不提,他也懶得說,畢竟抱著她的感覺有種心悸,尤其是在涼風柔柔的吹拂下,她清幽的淡香飄入他的鼻內,擾動著他的腦海,讓他溢起不捨放開她的感觸,依戀她俏麗的嬌軀。

  「想得美!我的眼光才沒差到看上你這個沒心、沒肝、沒肺的男人!」蘇曼萍嗤哼一聲撇開臉,不想再見到這惹人厭的男人,直接走到廖妗潔身側,語出抱怨。

  「曼萍,我們先進屋去吧!你再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對耀日如此批評。」廖妗潔安撫地拍著蘇曼萍的肩頭,偕同她一起人屋。

  「你何時變成沒心、沒肝、沒肺的人?」岑翊皓嘻笑地側頭望著藍耀日。

  雖然藍耀日平日不苟言笑,但還沒差到心狠手辣的地步,聽蘇曼萍的形容,他倒成了無情無義的人,怪怪……

  他們之間的火藥昧似乎挺濃的,是因早上的戲弄,亦或還有其他?

  「女人氣憤到歇斯底里的時候,所說的話能信嗎?」藍耀日的語調毫無起伏,說完後逕自進屋。

  嘖嘖!他的話分明清楚表示著蘇曼萍正處於情緒不穩的階段,大概也只有他能見到這位令人驚艷的美女而不動聲色,保持著一貫平淡的態度,絲毫察覺不出他的內心是否曾動過一點點波瀾。

  揚起嘴角瞥著藍耀日行遠的背影,岑翊皓也邁開步伐跟上他的腳程。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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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整晚失眠的蘇曼萍,踩著沉重的步伐下樓,瞧見藍耀日神色自若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煩悶的心情更加不悅。

  他的意外現身毀了她設想好的計劃,原本想趁著清晨空氣舒爽迷人的時候,漫步在林野間,肯定是個提振萎靡不振精神的最佳良藥。

  乍見他那一剎那,她唯美的好情懷硬生生地被他給搗碎,了無興致的她正欲轉身回客房,卻被一抹戲譫的口吻給阻止。

  「見到認識的人,是否該打個招呼?這樣無聲無息地走掉,可是很沒禮貌的。」藍耀日側過身體,斜坐在沙發上,睨著躁慮焦灼的蘇曼萍。

  昨晚為了接住失足摔落的她,讓他的手臂酸痛得要命,而她竟在瞄過他一眼後,就極其不屑地甩頭離去,這……這什麼意思?!

  「禮貌?你也敢跟我談禮貌?最沒禮貌的人是你耶!」蘇曼萍嗤斥。

  他還真是大言不漸,怎不先想想誰才是那位最沒禮貌的人?請先檢討自己再來指責別人好嗎?才不會讓聽到的人覺得可笑!

  「呵!我倒不覺得。「一句話堵住了蘇曼萍的指控,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自大狂!難怪沒有女人喜歡你,還讓伯母出動為你安排相親,結果呢?

  你竟毀了伯母的苦心。」蘇曼萍十分輕視藍耀日的言行。

  想起昨天藍伯母熱絡地安排一切,就為了幫兒子過生日,雖然她對其中刻意安插的相親頗有微詞,但他不留餘地的舉動更令她看不慣,簡直是讓藍伯母的心血付之一炬。

  好歹也看在是自己母親的份上,出席一下宴會虛應虛應,又沒人拿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要他一定得從昨天的未婚女子中挑出一人不可。

  「不是沒有女人喜歡我,而是我看不上她們。」藍耀日並投有被蘇曼萍撩起怒火,保持著斯文的靜穆態度。

  想用話激怒他?門都沒有!他可不是隨隨便便被嚇唬長大的。

  「你以為自己的條件很好嗎?哼!比你帥好幾倍的男人多得是!」猖狂的言語讓蘇曼萍無法平靜下心,卻因他的話,不由得將視線鎖在他的臉龐上,心裡忍不住讚歎。

  難怪他會說得如此自得意滿,他確實有足以傲視群倫的長相,英挺的削瘦俊顏上,五官搭配得宜地展現他的帥氣,濃眉之下有著不服輸的強硬光芒,擁有一個雄厚的胸膛,標準的倒三角形體格,腰部過後是雙修長的腿,正散漫不羈地交置著。

  「這我不否認,但無法因此而抹煞掉我也有吸引女人的特質,不然你現在就不會拚命盯著我看,小心口水弄髒地毯,我可不想浪費人力幫你處理善後。」

  蘇曼萍不加掩飾的瞅視,讓藍耀日尋到機會戲譫她。

  「你……好!你是很帥,卻是個傲慢無禮、冷漠無情的大帥哥,你的帥只會讓人倒盡胃口。」蘇曼萍受不了藍耀日的狂妄,讚美之詞中溢滿譏諷意味。

  「對你是如此,但對於其他人……我相信是愛慕。」藍耀日始終如一地維持一貫的淡漠,反倒是蘇曼萍不斷被他挑起紛擾的怒氣。

  凝望著蘇曼萍漲紅的粉頰,她不上妝的臉蛋依然誘惑人心,難怪自己會忍不住被她的外貌所吸引。果然,人受不了美的事物,美麗的東西總會讓人多瞧上幾眼。

  「你……」正當蘇曼萍想發飆時,樓上傳來一道傭懶的女聲。

  「一大早的,你們吵什麼吵?」姚培芳哈欠連連地抱怨。

  「伯母,對不起,吵醒你了。」蘇曼萍下意識地咬著嘴唇,語帶歉意。

  她真是太糟糕了,已經打擾人家在此暫住一晚,竟還不識相地驚醒藍伯母,這都該怪藍耀日!

  每次一遇到他,她就莫名其妙地失控,火爆的脾氣輕而易舉地流竄出來。

  而他呢?總是一副事不關己地冷言冷語,讓她更是氣憤極了。

  「沒關係。」姚培芳沒有怪罪蘇曼萍的意思,反倒將矛頭指向兒子。「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氣?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罵的。」「那也得看對象,如果對方不值得你去疼惜,何必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藍耀日訴說這番話時,眼角挑釁地掃.向蘇曼萍。

  「你這孩子說這什麼話!昨天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今天居然還敢跟我頂嘴?」

  在一旁瞥見藍伯母教訓藍耀日,蘇曼萍沉悶的心情頓時上揚了許多。

  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正厲害的人是藍伯母,瞧藍伯母每句話都說進她的心坎,讓她不由得大呼過癮。

  呵呵!觀看這出母親教訓傲慢無禮兒子的戲碼,讓她覺得因他的蠻橫所生的怒火,隨著藍伯母的一言一行逐漸掏空洗淨,藍伯母在無形之中間接替她討回了公道。

  藍宇傳播

  藍宇傳播旗下分別設有行銷企劃部、經紀部、廣告部,創始人去世之後,在大兒子藍耀日的帶領下,以優異的前衛眼光順利地讓「藍宇」的股值翻升,版圖有愈來愈雄厚的趨勢。

  「昨天你被舅媽罵到臭頭了吧?」岑翊皓倚著椅背,漾著一道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實況,說出來是想消遣我嗎?」藍耀日老神在在地坐在辦公椅上,兩腿桀騖不馴地高翹。

  藍耀日接任「藍宇」總裁之後,毅然決然舉用岑翊皓為行銷企劃部總經理,協助處理「藍宇」龐大的業務,分擔他肩上所扛的沉重壓力。

  「我沒這個意思,你明知舅媽是個古道熱腸的人,甚至將『女人是寶』的話掛在嘴邊,而你卻三番兩次地質疑她的論調,也難怪她要念你幾句了。」

  他這個表弟似乎不太熱衷與女人交往,雖然盤旋在他身側的女人不少,卻得不到他的些微眷顧,換來的是句句冷嘲熱諷。

  「話不是這麼說,古道熱腸到我的婚事,還私自替我安排一堆相親,我當然會有不滿;若說女人是寶,也得看對象,有些女人不管用什麼心態看待,就是無法對她投注一點感情。」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辯稱。

  他並非嫌母親不好,但有時太過於擔心反倒是種負擔,就算她真的急於抱孫子,也不能處心積慮在他身上動腦筋吧!

  「你是指曼萍嗎?」岑翊皓試探地問。

  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覺得藍耀日對蘇曼萍的態度不同於其他女人。平時對女人不屑一顧又不苟言笑的藍耀日,每次一遇到蘇曼萍就激起體內熱烈的情緒,老是跟她拌嘴,氣得蘇曼萍花容失色。

  「幹嘛提到她?」藍耀日面不改色地挑著眉,語調沒有一絲抑揚頓挫。

  「沒什麼,不過問問而已……」岑翊皓輕描淡寫地說。

  「我想你的用意並非如此簡單,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未來的事很難預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妨就順其自然、靜觀其變。」藍耀日似是而非的回答,像是透露了什麼訊息,但又好像沒有。

  「也對,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撼動你的心。」岑翊皓認同地點點頭。

  藍耀日溢起一個讓人不易察覺心聲的淡笑,思緒轉到蘇曼萍那張艷麗冷漠的容顏上。

  其實他不是沒意識到自己一遇到她就忍不住要與她槓上兩句,因為她的個性真的太有趣了,只要稍稍不順她的意,或是說了什麼觸犯到她,輕易地就能燃起她滿腔的怒火,就見她漲紅了臉,細嫩的粉頰像是染上一層虹彩般勾惑人心。

  火爆的個性簡直與冷艷的外貌呈強烈對比,但不協調中卻自有另一番韻味,正表示她有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

  他是很久沒碰過這類的人,但真正的她的確如此嗎?

  ×××

  「曼萍,對不起啦!」廖妗潔雙手合十、歉意萬分地說。

  「你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嗎?」蘇曼萍納悶地問。

  「原本好意邀你去體驗一下市郊清新的空氣,想不到卻讓你帶著一身負氣離開。」廖妗潔提及藍耀日對她所做的事。

  「還好啦!除去藍耀日這名無理的男人,其餘的一切都還不錯,風景的確美不勝收。」蘇曼萍隨意揮著手,不以為然地應聲,但一講到藍耀日的名字,忍不住發出怨聲。

  「耀日平常不是會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人,更遑論會想去戲弄對方。」廖妗潔悠悠道出她對藍耀日的瞭解。

  「你才認識他多久,怎麼可能瞭解他的全部?說不定他表現在你面前的樣子只是假象。」蘇曼萍不置可否地評斷。

  「或許吧!畢竟我對他的認知也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廖妗潔認真思忖後,點頭應允。

  「就是說啊!搞不好他是表面上要酷,私底下卻在胡搞瞎搞。」蘇曼萍得到呼應,繼續發洩她的不滿。

  「應該沒那麼糟啦!」廖妗潔嘟嚷著。

  根據岑翊皓的形容,藍耀日是個潔身自愛的人,不像蘇曼萍批評的那麼糟糕。但他與曼萍碰到一起後,確實行為舉止不若她平日認識的那個寡言的藍耀日。

  真想看看他們會不會擦出什麼火花?

  「人心難料呀……」蘇曼萍哀歎。

  此時,廖妗潔的手機響起「YESTERDAY」的鈴聲,蘇曼萍瞧著她接電話的含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打電話來的是誰。

  見她掛下電話,蘇曼萍暖昧地揶揄,「你老公打電話來查勤啊?」

  「才不是咧!都快下班了,他要查什麼勤?是下班後要過來接我一道去吃晚餐。」廖妗潔柔柔地回答。

  「都結婚了,還這麼甜蜜,你想讓別人羨慕死啊?」蘇曼萍用手指輕括廖妗潔略顯潮紅的臉頰。

  「哪有!」廖妗潔嗔聲辯駁。

  望著廖妗潔害羞的嬌柔模樣,蘇曼萍輕笑一聲,轉過身整理自己的物品,準備下班逍遙去了……

  「喏!接你的人來了,那我就先走啦!明天見。」蘇曼萍舉起手肘觸碰著廖妗潔。

  「一塊去吃吧!」廖妗潔扯住蘇曼萍的手臂,慇勤地邀約。

  「不了,我才不想去當特大號電燈泡,壞了你們約會的興致。」蘇曼萍拒絕。

  「才不會,來嘛……人多才好玩啊!」廖妗潔拉著蘇曼萍往路邊走去。

  「好玩?不過吃個飯而已,有什麼好玩的?」蘇曼萍一頭霧水。

  「我們今天打算去HARDROCK享受一番,那兒可是有現場的LIVEBAND演奏喔!聽說食物也不錯吃。」廖妗潔邊解釋邊將蘇曼萍推入車內。

  「但是我……」蘇曼萍欲出口的話,全被關上的車門給猛然打住。

  她無奈地低頭歎息,眼角瞥見身側有抹人影,微抬起頭,在看清對方的長相後,詫異地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然你覺得我該在哪兒?」藍耀日挑著眉要蘇曼萍給他一個答案。

  「我管你在哪兒,只要別出現在我眼前就好。」蘇曼萍翻了個白眼。

  「要我別出現在你眼前很簡單,你可以下車。」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你以為我不會嗎?」蘇曼萍的視線轉向前方,急切地說:「妗潔,讓我下車,我不想跟這個無禮的男人共處一車。」

  「你們趁這機會好好相處,曼萍,我是不會放你下車的,今天我要帶你好好去吃一頓,免得你總是隨隨吃吃,能塞牙縫就行了。」廖妗潔回過頭笑言。

  「但是……」蘇曼萍見廖妗潔心意堅決,忍不住哀聲歎氣。

  要她跟身旁這位冷漠的男人相處,無非是給她出個大難題。寒峻的氣流不斷從他身上飄繞至她,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痛楚。

  「女人,你已經夠瘦了,沒必要再減肥吧?」聽完廖妗潔的話,藍耀日不由得打量起身上沒有多餘贅肉的蘇曼萍。

  「誰要減肥?而且我有名有姓,不叫『女人』!」蘇曼萍誤以為藍耀日在嘲弄她,心生不快。

  「若不減肥,何苦虐待自己餓肚子?」藍耀日依然面不改色地瞅著飛快就燃起火焰的蘇曼萍。

  「一個人生活你知道開銷有多大嗎?你當我像你是富貴子弟啊?」蘇曼萍嗤之以鼻。

  有錢人就是不同,都不必對錢錙銖必較,哪像她,每分錢都得算清楚,否則等到人不敷出時就頭疼了。

  「喔?是嗎?」藍耀日眼眸閃著詭譎的光芒,突然沉默不語,惹來車內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蘇曼萍,在接收到藍耀日雙瞳中隱隱約約暗藏的玄機時,更是坐立不安,但他都已無語,她也不好質問。

  畢竟她也不是那麼喜歡跟人吵架,如果不是他老是做些差勁的事、說些讓人氣結的話來激怒她,有誰會希望處在怒潮的氣流中?

  一行四人尚未踏進HARDR0cK,已被裡頭轟隆隆的響聲震得渾身發顫。

  吵雜奔騰的熱勁纏繞著被侍者領到預定座位的他們,似乎快被high到頂極的氣氛給融化。

  餐點逐一送上,蘇曼萍正欲動刀叉時,置於大腿上的皮包傳來急促的震動,她驚惶地掏出手機,快步走到店外。

  幾分鐘過後,她面無表情地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餐桌旁,平淡地吐出一句。「妗潔,我有點急事,先走了,你們慢慢享用。」

  不待廖妗潔回答,蘇曼萍立刻掉頭離去,讓在場三人滿頭霧水。這時,藍耀日猛地站了起來。「不打擾你們了。」

  拋下這句話後,藍耀日不顧岑翊皓及廖妗潔會做何猜想,尾隨著蘇曼萍而去。

  縱使她想假裝成無事,但她雙眸隱約透露的點點憂愁,讓他明白事出有因。放不下她的情緒蕩漾在心湖,使他做出違反常理的異常舉動。

  就算會惹來別人的胡亂猜測,卻停不了他急欲追趕上她的步伐。

  眼見她已招了一部計程車,他的長腿一伸,擋住正欲關閉的車門,閃身順利滑進車內。

  「你做什麼?」蘇曼萍簡直難以置信親眼所見。

  「搭個便車。」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我不喜歡跟人同車。」蘇曼萍冷冷應聲。

  「是不喜歡跟我同車吧?」藍耀日斜揚著嘴角悶哼一聲。

  「既然知道,就請你下車。」蘇曼萍不留情面地趕人。

  「既然已坐上車,就不打算下車。」藍耀日一派輕鬆地將雙手枕在腦後。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蘇曼萍氣煞他傲慢的舉止。

  她頭一轉,不想與他爭辯,只希望盡快趕到醫院,探望毫無前兆、突如其來中風而被送進手術室的父親。

  如果他堅持非坐這輛車,她下車總可以了吧?

  看穿她的意圖,藍耀日制止她的行為,冷漠地問:「去哪裡?」

  「不用你管,放開我。」蘇曼萍忿然地想揮開藍耀日緊緊扣住的力道。

  「快說!你不是急著想趕到那裡嗎?」藍耀日用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

  「你……」經他一喝,蘇曼萍愣愣地瞅著他寒峻瞳眸中透露的強勢,明瞭自己無法擺脫他。

  忍著盤旋於胸口的怒氣,她一咬牙,不甘心地說出目的地。

  藍耀日朝坐在駕駛座、顯得有點不耐的司機說:「到台中XX醫院。」

  一路上,車內只有收音機流洩的聲音,和猶如身處北極、被零下幾十度的冰氣纏繞著的若有所思的兩人。

  蘇曼萍顧不得緊跟在後、毫無離去打算的藍耀日,問了服務台的人員後,便急奔到手術室外頭。

  心急如焚地盯著手術室外一閃一閃的紅燈,時間彷彿瞬間停止般煎熬,下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紅燈熄了,手術室的門驟然開啟,她急忙迎向前,跟著護士推著的病床來到病房。

  眼神空洞地凝睇著床上蒼白憔悴、面無血色的父親,蘇曼萍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似的,對周圍的聲音聽若無聞。

  「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護士喚著陷入失神的蘇曼萍。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朋友,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藍耀日朝護士欠了欠身。

  從頭到尾將蘇曼萍擔憂惶恐的神情瞧進眼底,藍耀日深深明白此刻的她心境已亂成一團,讓她忘了還有該處理的事。

  「病人需要辦理住院手續。」

  「我是她未婚夫,由我去辦可以嗎?」藍耀日不疾不徐地挑眉,絲毫不認為這樣講有何不妥。

  「好吧!請你跟我到櫃檯。」護士聽聞,沒再多說什麼。

  藍耀日動作輕緩地拎起蘇曼萍的皮包,翻找了所需的證件後,跟著護士到櫃檯辦理住院的相關事宜。

  再度回到病房,他輕聲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瞅視著她溢滿煩憂的眼神。

  垮垂的肩頭表明著她的無力,讓他的胸臆充塞著對她的心疼與憐惜……

  暖和的陽光從半透明的窗戶灑落在病房內,蒙上絲絲點點的金黃光素。

  未曾合眼的藍耀日不動聲響地換了個較舒服的坐姿,隨意瞥了眼屋外的蔚藍天空,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九點了!她維持同一個姿勢坐在床邊整整十個小時,眼眸中佈滿疲累的血絲。

  她的堅強讓他欽佩,沒料到她會硬撐著瘦弱的身子,犧牲睡眠照顧尚未脫離險境的父親。

  只是……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可承受不了。

  思及此,他細聲地移動到門邊,悄悄打開房門,消失在走廊上。

  十幾分鐘過後,他提了幾袋食物回來。走近她,他輕拍她纖細的肩頭。

  「吃點東西吧!」

  「我不要……」蘇曼萍直覺地拒絕,頓時覺得不對勁,側過頭,詫異地指著藍耀日。「你……」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是吧?」藍耀日不慌不忙地接口。

  「對!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不為什麼。」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他不願解釋為何留在這裡的原因,畢竟那也是他所欲思考的問題。他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枯守在醫院中,但他昨晚的確做了這件匪夷所思的詭譎之事。

  「你不會從昨晚就沒離開過吧?」蘇曼萍推敲。

  她怎會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難不成父親突然病倒的打擊,讓她瞬間忘了週遭的人事物?

  「有!」藍耀日淡漠地說。

  但他當然不會說出,他的離開是為了買早餐。

  「那你幹嘛還回來?」蘇曼萍冷冷睨著藍耀日。

  「我愛到哪兒是我的自由。」

  「怪人!」蘇曼萍對他怪異的行為嗤之以鼻。

  莫名其妙!普通人沒事應該不太喜歡到充斥著藥味的醫院,而他卻把醫院當成觀光場所,想來就來?

  算了!他愛做什麼干她何事?她該擔心的是父親的病情。蘇曼萍轉過頭,故意忽視有他這號人物,免得被他傲慢的言詞惹得更加煩躁。

  盯著漠視自己的蘇曼萍,藍耀日伸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吃了它!」

  蘇曼萍因藍耀日這個舉動心生不悅,瞅著高舉在面前的早餐。不領情地說:「不用你雞婆,我待會兒自己解決。」

  「是嗎?」藍耀日不信。

  「你什麼意思?我要不要吃早餐,由得你來干涉嗎?」蘇曼萍欲掙脫藍耀日的箝制,奈何他的力道讓她只能受制於他。

  「如果你想在照顧你父親的這段期間裡,不會因體力不支而倒下,我建議你現在就吃了它。」藍耀日堅持。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奇怪?我要不要吃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蘇曼萍對藍耀日的強迫感到不耐。

  「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只不過……我是替你父親著想,如果連你都累倒或是病倒了,誰來照顧他?」藍耀日輕描淡寫地點醒蘇曼萍。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蘇曼萍惱羞成怒地反駁。

  儘管他的話不無道理,但他的口氣實在讓她生氣,怎會有人高傲成這樣?

  她恨不得賞他幾個鍋貼。

  「既然明白,就吃了它!」藍耀日一臉冰冷地將早餐推向蘇曼萍。

  「我不要!.,蘇曼萍不願折服於藍耀日的威勢,堅持不吃。

  「不吃是嗎?我相信我有辦法能夠讓你將早餐吞到肚子裡。」藍耀日突然露出詭異到令她豎起寒毛的淡笑。

  「你想怎樣?」蘇曼萍盡量乎穩地問。

  「看你的決定。」藍耀日音調毫無起伏。

  「我就不信你敢胡來。」蘇曼萍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是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藍耀日毫無預警地傾身向前,動作迅速地撕了口麵包放入嘴內,驟然攫住蘇曼萍的嘴,把麵包傳遞給她。

  蘇曼萍詫異地睜大眸子,難以置信藍耀日竟做出如此猖狂的行徑,簡直目中無人。

  她倔傲地不願將口中的麵包吞下肚,他強壓著她,以吻逼迫著她,見她順利嚥下麵包後,他嘴唇滿意地一揚,顯得冷峻又傲氣逼人。

  蘇曼萍厭惡地擦拭著被藍耀日侵略過的唇瓣,惡狠狠地瞪著他。

  「還想再來嗎?」藍耀日高舉著袋子,挑著眉間。

  蘇曼萍無語地盯著藍耀日冷酷的臉龐,憤怒之情令她恨不得甩他一巴掌,但終究還是壓制住狂奔不已的烈火,因為她不願再跟他正面衝突,畢竟跟他交手數次,吃敗戰的人都是她,加上這次,他又以狂風掃落葉的姿態奪走她的吻衡量局勢,她還是先順他的意,吃了他特地去買的早餐,免得在病房裡起衝突,影響到父親的休息。

  思忖半刻,她終於搶過他手中的袋子。「我吃可以了吧?但請你離開。」

  「我不走。」藍耀日堅決地答腔,轉身坐到牆邊的椅子上,雙眸牢牢地望著蘇曼萍。「想趁我離開之後,把早餐丟在一旁嗎?」

  「哪有……你不要胡說八道!」蘇曼萍氣惱地說。

  真氣人!為什麼他非得精明地料到她要做的事?

  「我也希望我是胡說八道。」藍耀日揶揄著眼神閃爍不定的蘇曼萍。

  「哼!」蘇曼萍悶哼一聲,轉身背對藍耀日。

  但背後那對深邃的眼眸,就像黑豹瞅視著獵物,明銳而令人顫寒,令她漠視不了。

  「你這樣我吃不下去。」蘇曼萍恨恨地說。

  原想虛應他,讓他盡快離開,誰知他非但沒有離開的打算,還大刺刺地坐在角落,像觀賞稀有動物般猛盯著她。

  這下,她真的得把手中的食物啃下去,可是她沒胃口,教她如何吞下肚?

  但說出口的話,似乎又讓她反悔不了。

  「吃不下去,我不介意『喂』你吃。」藍耀日高場的眉毛吐露著不容人拒絕的強硬,但輕浮的口氣卻散發著躍躍欲試。

  「別想!」蘇曼萍一口回絕。

  「如果不想讓我有任何機會,就在半小時內吃完。」藍耀日冷冷地說。

  「什麼?」蘇曼萍驚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不憑什麼!反正時間到了,嘗到甜頭的是我。」藍耀日元所謂地聳聳肩。

  「你簡直是……」

  「混帳、冷血、無情……還有什麼想說的?」藍耀日淡然地接口。

  「神經!」蘇曼萍不屑地把頭甩開。

  病房內瀰漫著詭異的氣息,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移動著,時間剎那成了折磨人的利器。

  蘇曼萍不耐煩的烏眸不間斷地瞥著手錶,又瞧著手中的早餐,嘴裡儘是哀聲歎氣。突然,一個不疾不徐的嗓音從後頭響起,像是叮嚀又像是逍遣。

  「還有十分鐘。」

  「你……」蘇曼萍咬牙切齒地回頭瞪視藍耀日,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又不想讓他的詭計得逞,逼不得已的蘇曼萍只好勉強將已經冷掉的早餐吞掉。

  哎!她還是頭一次吃得這麼痛苦,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他再度侵犯成功,她實在沒必要虐待自己。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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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病房門一開,便見怒氣高漲的蘇曼萍直衝到藍耀日面前。

  「你是什麼意思?」

  藍耀目無動於衷地瞅著她,臉龐儘是放肆的笑意。

  「不要給我裝傻,為什麼你要告訴醫院你是我的未婚夫?」蘇曼萍大聲斥責。

  這男人腦袋真的是有問題!雖然很感謝他幫忙將住院的事宜處理好,但也不必胡言亂語,自稱是她的「未婚夫」吧?剛聽到時,她差點沒昏倒在櫃檯!

  「這是權宜之計。」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說。

  「什麼權宜之計?你這樣做造成我很大的困擾。」蘇曼萍嗤哼一聲。

  「是嗎?」藍耀日靠著椅背的身體略為往前傾,平靜自若地闡:「真的造成你很大的困擾嗎?」

  「對!平白無故多個未婚夫,對像還是個不令人喜歡的傢伙,換作是你會有什麼感覺?」蘇曼萍理直氣壯地反問。

  其實她的心底沒什麼困擾的感覺,除了乍聽之下的訝異,她不懂自己為何沒因「未婚夫」這個字眼而惱怒,反倒有種淡淡的喜悅之情?

  驚覺自己莫名的情緒,她大罵自己的「花癡」想法,竟然對他的感覺變了樣。

  「我覺得還好,沒你想得如此嚴重。倒是你的話也太坦白了一點,我真有那麼令人討厭嗎?」藍耀日雙手交置在胸前,唇角無所謂地斜揚。

  「你自己不覺得嗎?我是不介意告訴你啦……」

  「是嗎?那我是否該洗耳恭聽?」藍耀日冷諷。

  本來他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太大的缺失,但認識她後,好像缺點真有一籮筐。

  「你早該聽聽別人對你的形容,免得老是做些讓人反感的事。

  魎蛋?我很樂意聽聽別人對我的看法。」

  「啊……」蘇曼萍驚訝地低呼。

  她原以為他會很不屑地拒絕別人的意見,想不到他心胸還滿寬大的嘛!

  正當她在思忖著要如何形容之際,藍耀日淡漠的臉洩漏出嘲笑的意味。

  「快說啊!我等著聽你講呢!還是突然想通,覺得我沒什麼缺點可講?」

  「你這個元禮、自大、傲慢……」聞言,蘇曼萍氣惱地怒吼,忘了自己身處何方。

  她決定把剛才的想法收回,他是她碰過的男人中最沒風度、也最自以為是的一個,跟他說不到幾句話,她就恨不得甩他幾個巴掌,教訓一下他高傲的性格。

  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終於懂得檢討自己,想不到才幾秒鐘他又原形畢露,依然是個高傲、不可一世的混帳男人。

  「噓!小聲點。」藍耀日不以為意地站起來,優雅地將食指放在蘇曼萍嘴唇前面。

  「你……」蘇曼萍火冒三丈地睨著藍耀日的舉動,生氣地揮開他的手。

  「別忘了你父親需要靜養喔!」藍耀目的眼神瞥向病床。

  「該死的!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大聲。」蘇曼萍刻意壓低聲音。

  「淑女不該說粗魯的話。」藍耀日得意地挑著眉。

  她真的很容易被挑動生氣的那根筋,讓他有種玩上癮的快感,但考慮到場地問題,還是別玩得太過火。

  「淑女遇到你這種無禮的人,也會發飆。」蘇曼萍不以為然地譏諷著,甩頭走到病床邊,不想理會他,免得心頭上的怒火愈燒愈旺。

  盯著蘇曼萍的舉動,藍耀日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

  對於「未婚夫」這個理由,他實在沒有多想,臨時脫口而出的話他也沒多作留意地放在心上,但此刻經她一提醒,卻讓他心際多了份疑惑。

  納悶自己為何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理由很適當,連留在這兒陪伴她都成為很自然而然的事。

  有點奇怪,卻又不會感到不協調;好像自從遇到她後,很多事都成了理所當然。

  ×××

  望著藍耀日拿著手機走到病房外,蘇曼萍怨慰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搞什麼嘛!她心中犯著嘀咕。

  見他再度走進來,她忍不住開口。「你什麼時候要離開?」

  「再說。」藍耀日隨意應聲。

  「看你電話接個不停,還是回公司去處理比較好吧?」

  好幾次聽見他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分明是在談公事;既然如此忙碌,為何還有閒情逸致待在這兒,讓她的眼睛不得閒?

  「我相信自己訓練的人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藍耀日不為所動地說。

  「這可難說,如果他們趁你不在時胡作非為,你根本無從知道。」

  「不會!」藍耀日相當肯定。

  「你還真放心。」蘇曼萍語出調侃。

  「當然。」

  「你幹嘛非得留在這裡?你以為這裡是度假中心嗎?」

  「差不多。」

  「神經!要度假可以到別的地方,沒必要窩在這兒。」

  「我高興待在這兒。」

  「你……」蘇曼萍盡量壓抑著翻湧而出的怒意,和顏悅色地問:「我不想見到你,所以能『請』你離開嗎?」

  「我想走的時候自然會定。」藍耀日聽得出蘇曼萍話語中的含意,分明是巴不得他盡早消失在她眼前。

  蘇曼萍極力壓抑著欲脫口的粗話,緊握著拳頭以洩心頭之恨。

  沉寂了數分鐘,藍耀日先打破靜默。「你父親到現在還沒清醒,醫院方面沒說什麼嗎?」

  「不關你的事。」蘇曼萍漠然地答腔。

  「考不考慮將他轉到台北的醫院?這樣你工作方面也能顧及。」藍耀日好心提議。

  「不需你來告訴我怎麼做!」

  「OK,但我可沒有告訴你要怎麼做,只是建議。」藍耀日無所謂地聳聳肩。

  瞅著蘇曼萍纖細的背影,他的心扉漾著一絲波瀾,很想替她分擔解憂。

  Shit!他有沒有搞錯,什麼時候讓女人來影響他的行為了?

  只是……情況似乎不容他否認。

  「曼萍,你回來啦!」

  辦公室內響起驚呼聲,所有的人都奔到蘇曼萍身旁,詢問她父親的病情。

  「謝謝大家的關心。」蘇曼萍好感動。

  好不容易讓大家各自回到位於上辦公,她走到自己的座位。

  「你怎麼回來了?沒留在台中照顧你父親?」廖妗潔關心地望著蘇曼萍。

  「我回來正式請個假,順便交代事情,中午就要趕回台中。」

  「辛苦你了,需要幫忙的話就說一聲。」廖妗潔拍拍蘇曼萍的肩頭。

  「謝謝。」蘇曼萍強笑著。

  疲勞的臉色、泛著血絲的眼眸,讓廖妗潔看了滿是心疼。

  那晚她匆忙離開,留下一臉納悶的自己和岑翊皓,連藍耀日的行徑都令他們不解。事後才曉得原來是她父親出事了,而藍耀日竟然跟著一起到了台中。

  若是因為不放心一個女孩獨自坐車到台中,陪著去還能理解:除此之外,他們實在無法找到一個理由來解釋藍耀日的舉止,問他又三緘其口,不免讓人狐疑他如此做的隱藏動機是什麼?

  「對了,耀日呢?」廖妗潔思忖後再問。

  「不知道。」蘇曼萍的口氣因提到藍耀日.而有點厭惡。

  她醒來時,就不見他的身影,她正好樂得輕鬆,』可以不必跟他打交道。

  跟護士交代了一下,她便火速坐車趕回台北。

  其實會回來,的確該感謝他的點醒,幾天來她的腦海裡全是父親的病情,忘了考慮其他的事。

  「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是跟我在一起,但他愛走去哪兒我又管不著。」

  「你好像真的很討厭他。」廖妗潔從蘇曼萍的口吻中斷定這一點。

  雖然知道蘇曼萍對藍耀日沒好感,全怪他自作孽,但從這次交談中,她對他的敵意似乎又加深了。

  「何止討厭他,根本是恨死了!」蘇曼萍講得咬牙切齒。「我還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那麼惹人厭!」

  「但是我覺得……」

  蘇曼萍打斷廖妗潔。「我不想談他,那會讓我的心情更不好。」

  「好吧!」廖妗潔瞭解地停止談論藍耀日。

  只是,她心底的疑雲卻愈擴愈大。

  在月台等火車的蘇曼萍,為了自己的毫無所獲而歎息。

  趁著離開公司到搭乘火車的這段時間,她跑了幾家醫院,詢問有沒有多的病床能夠讓父親轉院,想不到結果卻令她失望。

  病床一位難求……哎!

  雖然她對藍耀日的提議不屑一顧,但卻不能忽視它的可行性,所以她前思想後,遺是決定赴諸行動。

  「要去哪兒?」

  一抹蘇曼萍極不願聽到的嗓音乍現。

  喔!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她在心裡咒罵。

  「在等火車?」藍耀日移近蘇曼萍。

  「哼!」蘇曼萍轉開頭,身子挪離藍耀日。

  廢話!她人都在月台了,不是在等火車,難道是來觀光?她可沒他那麼無聊,把醫院當度假中心,愛來就來、愛走就走。

  「你應該把火車票退了,否則只是白跑一趟而已。」藍耀日大步走到蘇曼萍面前。

  蘇曼萍退了幾步,翻了個白眼。這個混帳男人到底想幹嘛啊?她嫌惡他的行為。

  「你不是急著想見你父親嗎?」藍耀日淡漠地瞧著蘇曼萍挺直的背脊。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暗示不想理你,你難道不懂得看人臉色?」蘇曼萍按捺不住地斥責。

  「你父親在台北的醫院。」藍耀日無視於蘇曼萍的責難,自顧自說道。

  「什麼——」

  一聲驚呼,讓在場的人的目光全投注在他們身上。

  一路跟著藍耀日的蘇曼萍,始終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儘管已打電話到台中的醫院確認過,但來到父親的病房外時,她仍然半信半疑。

  推開房門,見到憔悴的父親躺在床上,她快步走了過去。

  「為什麼?」蘇曼萍望著父親,提出從離開火車站後就一直盤旋在腦海裡的疑惑。

  「沒為什麼!」藍耀日淡然應聲。

  他明白她所問為何,只是理由是什麼,連他自己都思不透。若能理清心坎深處滾滾不絕的洶湧浪濤,或許就能解開他連日來滿腔的問題。

  「你以為這樣耍我很好玩嗎?」蘇曼萍轉身迎視藍耀日的黑瞳,怨慰地說。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沒話說。」藍耀日不願多作解釋。

  「你寧願讓我誤解你,也不想多花費唇舌解釋你做這件事的理由?」

  「對。」藍耀日簡短地回答。

  「好,沒關係。那你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問了幾家醫院都沒病床,而你卻能找到吧?」

  「有錢、有勢。」藍耀日冷漠地回答蘇曼萍。

  蘇曼萍聽聞,靜默了好半刻,才緩緩地說:「是啊!這社會還是講求錢財與勢力,沒錢沒勢的人注定得吃虧。」

  「那是事實,卻不是定論。」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說。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因為你比大部分的人掌握了優勢。」蘇曼萍諷刺。

  「每個人都可以表達意見,我不想評斷你的見解。」藍耀日說著,走向門蘇曼萍見他欲離開,脫口而出。「你要走了?」

  「捨不得我嗎?」藍耀日忍不住語出嘲弄。

  「你想得美!」蘇曼萍為之氣結。

  隨著他的身影逐漸模糊,她的心靈陷入莫名的空虛,漾著一圈圖異樣的漣漪。

  驀地,驚覺自己的思緒隨著他飄遠,她急忙搖著頭,甩掉不該有的情緒,低罵自己的失神及不該出口的那句話。

  光是想起那句「你要走了」,她就猛起雞皮疙瘩。

  天啊!她怎麼會在無意識問道出這番憐情依依的話,好像已忘了他有多惹人厭般。

  只是……說他討厭,他的所做所為卻又讓她感謝萬分。

  而她到現在,都還沒親口向他致謝。

  凝睇著蘇曼萍趴在病床邊睡著的模樣,藍耀日輕聲挪動腳步。

  站在她身旁,他不自覺地抬手撫觸著她的髮絲,腦海中輾轉流連過千萬種思緒。他知道自己漠視不了盤旋在心際的鼓動,那是一種有別於其他女人所帶來的情愫。

  揮之不去,也洗刷不掉,就像扎根般緊緊拴在心頭。

  他在心裡不斷詢問著這幾日來的行徑是否有脈絡可循,但一切就像失了控,亂了方針……

  不!不行!多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撼動他的心靈,就算是她』也一樣。

  「你在幹嘛?」蘇曼萍突然醒來,訝異地睨著藍耀日的手。

  「看你是不是借睡覺來逃避肚子餓?」藍耀日冷聲說道。

  「不用你操心。」蘇曼萍揮開藍耀日的手站起來,腳底卻傳來一陣酥麻,差點站不穩。「啊……」

  「腳麻了吧?」藍耀日連忙扶住左右搖晃的蘇曼萍。

  被他握住的手臂突然竄起一股熱流直衝她的腦門,讓她頓時愣愣地瞅著他,心湖有如鼓聲乍響,揚起愈滾愈大的波瀾,壓迫著她快透不過氣來了。

  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快點開口化解這蔓延的尷尬啊!

  奇怪,她怎麼尋覓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是被我『煞』到了嗎?」藍耀日咧開嘴角。

  綿延不絕的情流纏繞著他們,兩人陷入彼此的凝視中。

  靜寂的空間,讓她感覺到牆上的指針正清晰地「滴答、滴答」的前進。久久,她終於壓下糾結不清的情緒,打破沉默。

  「誰被你煞到?放開我!,-蘇曼萍斥罵一聲,心虛地瞥開眼。

  「那就好,我可不想多招惹一個麻煩。」

  「你……」

  「肚子餓了吧?」藍耀日突然轉移話題。

  「我肚子餓不餓,沒必要告訴你。」

  「因為我肚子餓了。」

  「你沒必要告訴我……」蘇曼萍敏銳地察覺出一點端倪,防衛、地說。

  「我要你陪我去吃。」藍耀日不容蘇曼萍拒絕,緊抓著她的肩頭往外走。

  「我、不、要、去!」蘇曼萍堅決地回絕,並欲掙脫他。

  「由不得你!」藍耀日不理會蘇曼萍的抗拒,硬帶著她離開了醫院。

  盯著一桌子的菜,蘇曼萍實在沒胃口,加上是被強押來的,更是嘔氣。

  「吃點東西吧!」

  「什麼事你都非得用強硬的手段嗎?」蘇曼萍不理會藍耀日,答非所問。

  「不一定。」藍耀日聳聳肩。

  「不一定?就我所見似乎不是如此。」至少在她面前,他老是以王者自居,霸道得令她怒火沸騰。

  藍耀日夾菜到蘇曼萍碗裡。「沒辦法,誰教有人無法妥善地辦好事情。」

  「你的意思分明是……」

  「我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在敘述事實,如果你能很冷靜地面對這次父親病倒的事情,我自然無話可說。」

  「你……」蘇曼萍咀嚼著藍耀日的話。

  是啊!他確實在她慌了手腳之際,適時地伸出援手。不容否認的是,若沒有他在旁協助幫忙,她一定會將事情弄得很糟,父親也無法轉院到設備較為完善的醫院,方便她就近照顧。

  從事發至今,她從來沒有好好想一想這一切,腦海中盤旋的全是他放肆無理的言詞。現在暫且將對他的怨言拋至一旁,又不免懷疑起他大發好心的意圖。

  「你根本不需要費心這麼做。」

  「我是不需要。」藍耀日淡然應聲。

  「既然如此,你何必……」

  「是呀!我何必?但要我昧著良心忽視你眼底傳來的求救訊號,我辦不到!」

  「我沒有……」蘇曼萍慌張地否認。

  「沒有嗎?」藍耀日直盯著她瞧。

  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蘇曼萍啞口無語。

  「如果你想明天保持體力的話,今天就好好吃頓飯。」

  「我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蘇曼萍反問。

  「你父親明天要動手術,再拖下去會有危險,而你……我相信你會一直待在手術室外等待。」藍耀日慢條斯理地解釋。

  「為什麼醫院沒告訴我?」蘇曼萍有點惱火。

  他這個外人好像比她更進入狀況;居然連父親的病情都比她瞭若指掌,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告訴你的助益有多大?」

  「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他是我父親啊!我這個做女兒的竟連他的病情有多嚴重都不知道……」蘇曼萍怨聲連連。

  「你知道了,不是更會影響你的食慾,明天的奮戰你確定可以撐下去嗎?」

  藍耀日一語道破。

  「我……我不知道。」蘇曼萍語拙。

  確實如他所言,她有可能因擔心而吃不下飯。

  「如果不想明天因體力不支而倒下,就把這碗飯吃下去。」

  蘇曼萍咬緊嘴唇瞅著藍耀日,歎了一口氣後緩緩拿起筷子,勉強將眼前的食物嚥下,心裡百感交集,腦海裡不斷飛旋著好幾種思緒,是他這幾天所做的點點滴滴。

  他雖然很惹人厭,卻不得不佩服他的思慮周密,而她只會感情用事,如果沒有他從旁幫忙,或許她很快就會跟著父親倒下。

  此刻,她的心扉揚起小小的暖流。

  而他——似乎不再那麼令人厭惡了。

  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蘇曼萍的心好酸。

  從小就與父親相依為命,獨自扶養她的父親日夜工作,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完成學業。好不容易能夠獨立自主,也打算將父親接來台北照顧,他卻堅持要留在生活幾十年的家鄉。

  現在她有點後悔,為什麼她不多使出一點魄力,說不定父親就會同意與她一塊住。

  哎!別想了,過去的事無法挽回,還是擔心已被推進手術室的父親吧!

  「你覺得情況會……」蘇曼萍膽怯地問,交叉環抱在胸前的雙手,像在盛住她的不安。

  「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父親,別往壞處想。」見她死命抱著自己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藍耀目的心彷若被針戳了幾下,刺刺麻麻的。

  「是呀!我該往好處想。」蘇曼萍哽咽地說。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想些快樂的事情,至少不會讓她胡思亂想。

  「別哭!」藍耀日聽出蘇曼萍的輕聲啜泣。

  「我沒有。」

  「沒有最好,將你的眼淚收回去。」藍耀日峻漠地命令。

  蘇曼萍深吸幾口氣,努力將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懸在雙眸上,不讓其滴落。

  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軟弱,她要堅強地面對……

  她強忍淚水的表情讓他心生不捨。「如果真的忍不下去,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蘇曼萍無語,只有抽搐的身體回應他,一點一點的抖動,領著他的心跟著黯淡下來。

  甩甩頭,他要自己忽略愈來愈明顯的異樣情愫,趨向前搭上她的肩。

  見她沒反抗,他將她拉近,讓她的頭依偎著他的胸膛,借由身體的接觸分擔她的惶恐與無助。溫熱的氣息像是有安定心神的魔力,他的支持減輕了她獨自隱忍的哀痛。

  轉了個身,她更加貼近他,累積許久的眼淚如同決堤般止不住地滾落,顆顆晶瑩剔透的透明珍珠滲進他的衣服,潤濕了一大半。

  不在意地任由她哭濕他的衣服,他明白她不過是在發洩幾日來的哀愁與擔憂。

  輕微的抽搐讓她的肩膀不規律地聳動,他的手一縮,將她緊緊悍衛在自己胸前,有一剎那的時間,他心中浮現想保護她一輩子的念頭。

  不——他震撼地將腦子裡的想法拋掉,迅速恢復冷靜的心際,臉龐依舊冷漠無情。

  「曼萍……」

  「噓。」岑翊皓拉住欲奔向蘇曼萍的廖妗潔,要她噤聲。

  他們待在原地凝視著處於雨人世界中的藍耀日與蘇曼萍,情愫的熱流一圈圈地纏繞著兩人,讓旁人覓不到空隙插入。

  他們相望一眼,露出瞭然於心的淡笑。

  看來,就算藍耀日沉默以對,也無法抹煞今日這個帶有濃濃情意的擁抱。

  窗外亮閃閃的金黃太陽漸漸隱沒,一片朦朧灰暗籠罩住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影。

  「謝謝!」蘇曼萍緩緩吐出梗在胸口已久的話。

  藍耀日沒有應聲,目不轉睛地盯著左手掌心,獨自陷溺在思潮中。

  他的鼻子似乎還能隱約嗅到她淡淡的香甜氣味,清新得令他眷戀……天!

  他真的已沉淪在她的美戚之下了嗎?

  不、不可能!比她美、比她溫柔、比她善解人意的女人多得是,但……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的純真,因為她不會工於心計來擄獲他的心?

  愛說笑!怎麼可能因為這個理由就讓他動了心,壞了多年的堅持?

  他可沒忘記女人是什麼樣的動物——追求金錢、追求權勢,不顧多年的感情!一次的經驗已夠讓他記取教訓,永難忘懷女人美麗的面孔下有顆多麼險惡的心。

  他發誓不會再犯不同樣的錯,但她好幾次都讓他遊走在邊緣,差點就跨越界線,堅持似乎已經變得很難、很難……

  「好好照顧你父親,我相信這次的手術會讓他順利復原。」藍耀日轉過身冷冰冰地說。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爸的病情不會這麼快得到控制。」

  「我只是做一件不讓良心不安的事,沒什麼值得感謝。」

  「不!你對我的幫助,我……」

  「沒其他事的話,我要回去上班了。」藍耀日突地打斷蘇曼萍。

  還來不及說再見,門已硬生生地關上,獨留父親均勻的呼吸聲及點滴滴落的細微聲。她原以為他會像前幾次留下來陪他,但卻沒有。

  為什麼她竟興起希望他留下的念頭?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細微的變化?

  原本恨他入骨,現在卻變了調,只要他接近,他身上獨有的陽剛氣息就令她心跳加速,難以理解怎會在短短幾天的頻繁相處下,對他的整個觀感都不復以往。

  發現他細膩的心思、體貼的行為,雖然都以強硬的手段來表示,但卻讓她明白——儘管他的嘴巴再壞,依然是個好人。

  是啊!一旦對他的看法改變,便會察覺到他不輕易流露的個性。而她,似乎受到他隱藏性格的吸引,否則為何會依戀他溫暖的胸膛及懷抱?

  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就算他真的很好,她也不可能喜歡他啊!

  喜歡他?她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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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2: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岑翊皓路過藍耀日的辦公室,發現門略微開啟,好奇之心使他趨前一探,看見藍耀日在裡頭,他有點訝異。「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不該在這兒嗎?」藍耀日冷冷答腔。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會在醫院。」岑翊皓走近藍耀日的辦公桌。

  「醫院?」藍耀日挑著眉。

  「曼萍父親不是剛動完手術,你沒留在那裡陪她?」

  「何必!」藍耀日極其簡短又冷漠地說。

  「何必?你這幾天不是一直陪在她身旁嗎?」岑翊皓覺得藍耀日淡漠的口氣有點詭異。

  昨晚他跟妗潔可是親眼目睹藍耀日與蘇曼萍親密地相擁,怎麼一夜之間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

  「那又如何?前幾天陪著她,可不表示接下來我都得陪她,我還有事得處理。」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對曼萍……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承認。」岑翊皓瞅著藍耀日的表情變化,卻只捕捉到寒冷。

  「沒什麼承不承認的,因為你心頭的疑惑根本是無中生有。」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沒有否認得這麼快。」

  前一次的交談中,藍耀日還說什麼未來的事很難預料,凡事順其自然,今天卻如此肯定地斷言跟蘇曼萍完全不可能,到底是真的不可能,還是故意拒絕承認心底的聲音?

  「因為怕你多做元謂的猜想。」藍耀日丟下這句話便自行離去。

  盯著藍耀日的背影,岑翊皓無奈地搖著頭。

  難道真的是他猜錯,昨晚他眼瞳中自然流洩的情感是一種錯覺?

  但是無論從任何角度去思考,藍耀日對蘇曼萍已經超越一般朋友的關心,尤其對像還是女孩子。依據他過往的行徑來推斷經是件破天荒的大事,因為他對女孩子向來不屑一顧,又怎會出額外的關心?

  所以……事情似乎挺有趣的!

  藍耀日愈是不承認,他愈要看看他們之間會擦出什麼火花?

  ×××

  廖妗潔瞧著蘇曼萍的面容溢著淡淡的微笑,「曼萍,你的臉色好多了。」

  「是嗎?可能是我爸清醒,讓我心中的擔憂放不許多的關係吧!」蘇曼萍撫著臉說。

  手術過後沒兩天,父親就從昏睡中醒過來,讓她整個人為之振奮,有股衝動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藍耀日。

  而至於為什麼腦中第一個閃過的人是他,她不曉得,那似乎是個很理所當想、很自然而然的想法,自然得讓她簽不著頭緒,不懂自己怎會興起這種異樣的思緒。

  若是之前,她一定會很不屑地否定,但現奄卻成了滿腹疑雲,徘徊在她紛紛擾擾的心坎。

  「你爸現在還好吧?」

  「醫生說他恢復的情況還不錯,但身體機能還得做調養。」

  「那就好,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看你前陣子不眠不休的,看了就令人心疼。」

  「謝謝你的關心,現在一切都熬過去了。」蘇曼萍噙著笑意。

  「你要謝的不只是我吧?」廖妗潔意有所指。

  「耶?」蘇曼萍不解。

  「耀日啊!他給你的幫忙還遠勝過我們呢!」廖妗潔側著頭甜甜說道。

  「我很想跟他道謝,但……」

  從那天他離開後,就再也沒出現了!

  她一剛始還以為他會如同以往每天都來,但結果卻令她失望,也許如他所言,他不做違背良心的事,既然父親的病情已好轉,他就沒有再來的必要。

  這個認知,讓她頓時覺得有點難過,她的心臆甚至會不安於室地想起他。

  「怎麼了?」廖妗潔問。

  「我不知道怎麼聯絡他……」蘇曼萍道出心中的遲疑。雖然知道他住哪兒,但冒昧前去拜訪實在不妥。

  「你可以問我啊!」廖妗潔笑說。

  她已從岑翊皓口中得知,藍耀日不再去醫院,至於原因為何則無人知曉。

  反正那不是重點,只要讓他們再見面,他們就有發展的可能。

  嘿!她可是很想牽這條紅線呢!尤其是看過藍耀日摟著蘇曼萍那一幕,她的意圖就更加堅定。

  「嗯……可以嗎?說不定他不希望我去煩他。」蘇曼萍悶聲說道。

  「我想還好啦!」廖妗潔寫下藍耀日的地址跟電話。「我把聯絡方式給你,你再看看吧!」

  「他不是住在……」奇怪,住址怎麼跟上次去的不同?

  「那兒離『藍宇』太遠了,所以他在市區裡買了房子。」

  「喔!」蘇曼萍不免感歎,有錢人就是不同,想買幾棟房子都行。

  「曼萍,我發現今天提到耀日沒讓你怒氣沖沖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廖妗潔試探地問,想瞭解蘇曼萍對藍耀日的觀感是否改變了。

  「我……其實他人還算不錯,只是嘴巴壞了點,不然也不會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蘇曼萍頓了一下才說。

  「這麼說起來,你不討厭他羅?」

  「或許吧!經過這次的相處,讓我認識不一樣的他。」討不討厭他,是她正在思維的問題。

  因為她察覺到討厭他的情緒已慢慢轉變成一種莫名的複雜情感,那是她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悸動。

  只是……望著手中的電話與地址,她不禁遲疑起來。

  ×××

  蘇哲鴻瞧著替他倒水的蘇曼萍,過分纖細的身材讓他好心疼,這陣子苦了她了。

  「爸,水來了,小心點。」蘇曼萍叮嚀。

  「小萍,聽說你有個要好的男朋友了。」

  「我?沒有啊……」不會吧!她爸是從哪兒聽來的八卦消息啊?他口中聽來的「男朋友」該不會是……

  喔!她不敢再亂想下去了。

  「真的嗎?可是護士們還把對方的長相形容得清清楚楚。」蘇哲鴻疑惑地盯著心神不定的蘇曼萍。

  「爸,你可能聽錯了,搞不好她們形容的對象是別人的男朋友啊!」蘇曼萍連忙撇清。

  「怎麼可能聽錯?她們說你男朋友很帥、很將才。」

  「如果是這樣,那她們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

  「她們看到的男人可能是妗潔的丈夫,因為他們曾經來探病。」

  「你真是愛胡扯,妗潔的丈夫我可是見過,根本跟護士們形容的不一樣。」

  「不然……就是我的同事吧!」蘇曼萍無奈地說。沒料到父親會聽到這樣的傳聞,實在傷腦筋,她好怕父親打破砂鍋問到底。

  「小萍,你在隱藏什麼嗎?爸問你的意思不是反對你交男朋友,如果對方的品行真的像護士們所說,那他會是個好對象,你該好好把握。」蘇哲鴻疼愛地拍著女兒的手背。

  「我沒有在隱藏什麼,我真的沒男朋友啊!」蘇曼萍語拙。

  一旦讓父親認定的事,她很難解釋清楚,除非有確切的證明,重點是……

  她去哪兒找啊?

  「小萍,我想見見他。」蘇哲鴻說完後,就閉上眼休息。

  蘇曼萍當然明白父親閉上眼的意思,那表示他堅決見到護士們口中所謂的「男朋友」,其餘的不必多談。

  哎!若非父親在養病,她實在會跟他力爭到底,證明自己沒交男朋友。

  這下……可怎麼辦?

  蘇曼萍緊握著手中的紙張,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門板。

  一連幾天都被父親催促著要看她傳聞中的「男朋友」,讓她只得鼓起勇氣來找藍耀日。

  該如何開口請求他到醫院一趟向父親解釋清楚,別再讓父親做無謂的揣測?

  其實她很怕藍耀日會冷言冷語地拒絕她,畢竟他們認識不深,若非他出手幫忙,她也不會有那麼多機會跟他接觸。

  正在她思忖時,一個頑長的身影踱步到她身後。

  「你來這兒做什麼?」藍耀日冷冷地問。

  「我……」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蘇曼萍嚇了一跳,頓時啞然。

  「沒事的話就快走!」藍耀日冰漠的嗓音從蘇曼萍身旁飄過。

  蘇曼萍無肋地絞著雙手,盯著藍耀日挺直的背影。她就知道他不會歡迎她,連正眼都沒瞧她一下,更惶論會想聽她說話。

  這下……她真的要無功而返嗎?

  「你是來當啞巴的嗎?」藍耀日轉動門把,不客氣地揶揄。

  「你願意聽我說話嗎?」蘇曼萍怯怯問道。

  「我不是說了,沒事的話就快走。」藍耀日淡然應聲。

  他這番言詞簡直是在跟心底的聲音抗戰,明明見到她身影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雀躍不已,但是他卻逼迫自己忽視這抹不該出現的悸動,畢竟他可不想再次受到傷害。

  儘管刻意不到醫院,迴避她的這幾日,他的腦海裡依然清晰地盤旋著她艷麗的俏顏,侵蝕著他的睡眠,令他的情緒煩躁不已。

  她的倩影輕易地擄獲他躁慮的心,排解了無數個夜晚的孤寂思念。他明白,要漠視這份心動,他已沒了把握!

  「呃?」蘇曼萍連忙說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藍耀日竣冷地問。

  原來是有事才來找他,這個發現更讓他不悅。

  他期望她的出現,不是為了任何目的,只為了——他。

  天!這個念頭讓他詫異,想不到在乎她的程度已超過自己的預料。

  「我父親在與護士聊天中,誤會我有男朋友,然後希望我能帶他去醫院。」

  蘇曼萍簡短地向藍耀日解釋。

  「跟我有關嗎?」藍耀日一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口氣頓時降溫不少。

  該死的!他在不爽什麼?人家有沒有男朋友都跟他沒關係,他幹嘛心情低落?

  「因為……護士們口中形容的男人是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去澄清一下。」

  他還是一樣冷冰冰地讓人難以親近,若非近日來的頻繁接觸,讓她曉得他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冷漠,至少他會伸出援手幫助她,否則她一定會因為他的口氣而卻步。

  「澄清?你有沒有搞錯,我沒有必要這麼做!」藍耀日冷漠地說。

  搞什麼,急得跟他撇清關係啊?

  天!他是瘋了不成,只不過知道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情緒就跟著受影響,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但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作風早就逐漸模糊,偏了軌道。

  這時再論是非對錯,能找得到癥結點嗎?難啊……

  「我知道你沒有,但若你不出面解釋清楚,我爸他……」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必在乎太多流言流語?」藍耀日譏諷地打斷蘇曼萍,「該不會是你偷偷交男朋友,卻又怕你爸知道這號人物存在,不得不順應謠言,乾脆叫我當倒楣鬼,幫你澄清一切吧?」

  「你不要胡說!」蘇曼萍強壓下心中被藍耀日激起的怒火。

  不行!她要克制,她不能發飆!今天來是為了請他到醫院,說什麼都不能因他的譏笑嘲弄而毀了。

  「哼!我有沒有胡說,得問你自己!」藍耀日嗤哼一聲。

  「藍耀日,我今天是來拜託你,而不是來讓你侮辱的。」蘇曼萍咬牙切齒。

  「你不喜歡聽,可以自便。」藍耀日面不改色地睨著蘇曼萍。

  「你……好!算我今天來錯了。」蘇曼萍說完,頭一揚,挺直背脊昂然離去。

  沒關係!她不相信自己無法解決這件事。反正時間一久,父親若一直沒見到傳說中的「男朋友」,他大概會死心不再追問。被父親煩,總比遭到他的嘲笑好多了,至少她不會怒火沖天。

  藍耀日盯著蘇曼萍纖瘦落寞的背影,心頭儘是百感交集。

  為什麼看著她離開,他的胸膛會混亂到摸不清頭緒?惆悵憂悶再次湧上心頭,煩鬱的陰影籠罩著他,迫使他差點衝動地出聲喚住她急速奔離的腳步。

  但內心的煎熬奮戰讓他終究別開臉,推開門隱身沒入黑暗中,企圖用生硬的門板阻斷紛擾的躁慮。

  ×××

  下班後,蘇曼萍悶悶不樂地來到醫院,猶豫不決地駐足在病房外。

  怎麼辦?待會兒又得面對爸的頻頻追問……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耳朵傳人父親爽朗的笑聲,她疑惑地推開門。

  「呵!小萍,你怎麼現在才到?」蘇哲鴻喜悅地問。

  「我……」蘇曼萍勉強提起笑意的臉,在見到病床旁的男人時突地愣住。

  「怎麼你沒跟耀日一起來呢?」蘇哲鴻親切地喚著藍耀日的名字。

  蘇曼萍緩步到床邊,望著藍耀日的眼眸儘是納悶。不是說不來,怎麼又跑來了?

  「伯父,是我沒告訴曼萍會來探望你。」藍耀日瞥著臉色不對的蘇曼萍。

  「喔,這樣啊……沒關係,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叫小萍帶你來,但是她總是推說沒交男朋友。」

  「可能是她認為我不夠好吧!」藍耀日淡淡說道。

  蘇曼萍欲言又止地盯著相談甚歡的兩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這男人有沒有搞錯?什麼她認為他不夠好……

  「怎麼會?我倒是覺得你是不錯的對象。」蘇哲鴻邊說邊將眼神掃向蘇曼萍,說中有話地說。

  果然跟護士們形容的一樣,是個優秀的對象,小萍真是幸運,能夠認識這樣的男人。

  「爸,我們不是……」蘇曼萍急欲辯解,免得父親更加誤會。

  藍耀日見蘇曼萍有點責怪地盯著他,無所謂地起身,朝蘇哲鴻點頭示意。

  「伯父,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蘇曼萍疑惑地看向藍耀日,她有沒有聽錯?他竟然說明天還要來?這……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昨晚她去找他時,他二話不說地拒色了她,今天卻突然現身,還說明天要再來?

  她突然覺得情況不太對勁,再被他胡搞下去,父親會真的誤信咆是她男朋友。

  「小萍,幫我送一下耀日。」蘇哲鴻喚著神遊的蘇曼萍。

  「喔。」蘇曼萍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跟著藍耀日出去。

  望著他挺直的背影,她在心中暗暗決定,一定得跟他說清楚才行!

  一走出醫院大門,蘇曼萍立刻問出滿腹疑雲。「你今天怎麼會來?」

  「不好嗎?」藍耀日輕描淡寫地問。

  昨晚她走後,他的腦海裡更加甩不掉她纖細的身影。她的眼眸中儘是疲累與倦怠,讓他有股衝動想將她擁入懷中,盡他之力保護她,不讓她再被憂愁所擾。

  就因如此,他背叛了堅決不見她的心意,只為了撫平心臆掙扎的煎熬。

  因為他知道,唯有見到她,他煩亂的心際才能獲得紆解。

  結果誠如他所想,纏繞在心坎的鬱結恍然間蒸發掉,比起他用盡任何方法都有效。

  「我很感謝你的出現,但你似乎讓我爸更加誤會我們之問的關係。」

  「有嗎?」藍耀日不以為然地反問。

  「嗯,因為你告訴他,明天還會來探望他。」蘇曼萍想從藍耀日寒漠的黑眸中察覺一絲額外的思緒,但冷靜的他並沒有多透露些微的訊息。

  他怎能表現得如此平穩?彷若天塌下來也嚇不了他,害她無從臆測他此刻的心境。

  「那又如何?」藍耀日冷冷應聲。

  「我覺得……如果你想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該跟我爸講清楚。」他的盯視讓蘇曼萍的背脊頓時爬起寒毛,她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

  他的神情怎麼頓時像把利刃,好像要將她刺穿,她說錯了什麼嗎?反覆思索著剛才那番話,她不覺得有何不妥啊!

  「你急著跟我撇清開系嗎?」藍耀日突然將蘇曼萍壓制在車門邊。

  這女人的話簡直讓他暴跳如雷,難道跟他牽扯在一起有那麼不堪嗎?否則幹嘛一再提起要向她父親解釋清楚的事,似乎認為他跟她不配。

  喔,他是怎麼回事?他管她說什麼,能跟她撇清得乾乾淨淨的不是很好?

  至少他的心境不會像現在那麼難捉摸,竟為了她幾句話而揚起怒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曼萍抓著勒在她脖子上的手掌。

  他的指責無非是空穴來風,她哪有要跟他撇清關係?不過是要他跟父親解釋清楚,別造成太多的誤會;否則演變到後來,父親真的認定他是她男朋友,到時要再澄清就很難了。

  「哼!」藍耀日出其不意地攫住蘇曼萍紅嫩的唇瓣,霸道地肆意蹂躪,完全不顧她的掙扎。

  她瞪大眼,手足無措地睨著他瘋狂的舉動,雙手不停捶著他厚實的胸膛,但卻撼動不了他半分。他溫熱的指尖描繪著她的頸部線條,凝視著她的黑瞳極其峻漠,嘴角邪邪地斜揚。

  一垂首,他啃咬著她細緻的粉頸,毫不憐香惜玉,但舔著她的滑嫩舌頭又充滿挑逗的意味。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蘇曼萍怒火高揚。

  這個混帳男人怎麼可以隨便吻她,而且還吻得這般傲慢與無禮,就像在向她宣示著某種思不透的含意。

  「哼!」藍耀日沒有離開的意思,吸吮她脖頸的力道卻逐漸加大。

  原想教訓激怒他的她,反倒讓自己陷於煎熬境界,想脫離此誘人的折磨,但身體裡的緊蹦卻讓他急於親近她。

  「好痛……」蘇曼萍痛叫出聲。

  藍耀日無視於蘇曼萍的哀號,一味地舔拭著足以令人著魔的芳香,她淡淡的香甜不時勾惑著他原本充斥著憤怒的心胸,挑起潛藏在內心裡、極欲隱瞞的情緒,猶如山洪爆發全決堤在這個親暱的接觸下。

  他知道自己該停止,但不斷席捲而來的浪潮讓他無法放手,儘管即將步入禁地,他依然眷戀著她的嬌美。

  「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快放開我……」蘇曼萍憤然推拒著藍耀日不動如山的身體,想脫離他的箝制。

  「不放!『』藍耀日毫無感情地說。

  掌心拜讀似地遊走在她的腰間,磨蹭著她平坦的小腹,她輕微的戰慄撩起他深層的慾望,一波波的情海波濤蔓延在火熱的胸臆。

  他拉起她礙事的雙手,傾身貼緊她迷人的嬌軀,感受著她雙峰的起伏戳刺著他悶熱的胸口,引領著他跌入飢渴的境地。

  渴求著她唇扉內的濡濕,渴望著她誘魅的姣好身段,如果可以,他妄想擁有她的全部。

  「不要……」蘇曼萍慌亂地哀求。

  他堅碩的男性象徵大膽地抵著她的腹部,讓她驚恐於從小腹周圍泉湧而起的陌生感覺,使她渾身就像著火般滾燙,燒得她快要意識不清,淪陷於他放肆的索求下。

  她不斷搖擺身體想掙脫他的行徑,反倒激起他難以自制的情慾,攀高的慾火綿延於他的四肢百骸。

  扣住她不安分的腰肢,他渾然忘我地摩擦著她的身體,欲減輕腫脹的緊繃感,卻讓熱流迅速漫散開來,衝擊著他墜人情海的激流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情慾能夠急速地被挑起,超乎他的掌控之外……

  訝異張大的水眸驚詫地盯著被情流包圍的男人,他過分放肆的舉止讓她倉皇失措。

  無措於身體翻湧的異樣感覺,無助於他霸氣的佔有侵襲,她下意識地想親近令她難耐的折磨,微抬起臀回應著他。

  兩具纏繞的身軀不斷磨蹭著彼此,欲借由相互的接觸減輕瀰漫在周圍的漣漪,結果更揚起無邊無際的情潮,侵擾著他們,領著他們沉入慾海波濤。

  全身的渴望被火熱地燃起,洶湧的浪潮滾燙不已,他掏出搖控鑰匙一按,「叮!」地一聲車鎖開啟,他環抱著她跌入後座,異常緊繃的身體壓制著她的柔軟美好,嘴裡低吼著深沉渾厚的慾望。

  他拉扯她衣服的下擺,撫摸著溫熱的肌膚,一點一點往上挪移,差點就要佔領她尖挺的豐盈,她慌亂地倒吸一口氣。

  「閉嘴!」半是提醒,半是警告,不希望多餘的聲音擾亂美好的氣氛。

  「別……」哀求的聲音從她的嘴角流洩,但他強烈的進攻霎時制止了她欲出口的話。

  大掌隔著內衣揉捏著她嬌嫩的雪白凝脂,分散了她的意識,讓她無力地攀住他強勁的肩脖。

  喉間壓抑著輕柔的吟哦,讓她羞紅了臉、顫抖著身體,想掙脫流連在身上的酥麻,但下意識又急於留下這甜美的滋味。

  這番思路令她羞惱,而身體的激迷熾熱更讓她依戀他掌心的撫觸。

  他的指尖出其不意地滑入胸衣下,狎弄著她輕微戰慄的蓓蕾,另一手解開上衣的扣子,手一偏,細白的肌膚暴露於空氣中,他垂首熱吻著她柔嫩的凝乳。

  貪戀著她魅惑的嬌柔,他吻住她微微發顫的尖挺,舌尖邪佞地勾勒著她美麗的線條,雙手放肆地游移滑熨著她腰際的女性曲線。

  「啊……」無意識的吟叫,喚出了不斷被挑起的迫切需求,是那麼的燙手,又讓人臉紅心跳。

  驟然響起的喇叭聲刺耳地提醒他們渾然忘我的放蕩行為,點醒他們正處於公共場合。

  兩人彈跳開來,紛紛撇開頭,尷尬地不願瞧著彼此。

  臉頰染上紼紅的蘇曼萍瞪視著坐起身的藍耀日,雙手拉攏著敞開的衣襟,滿腔怒火及懊惱如狂風般盤踞在心頭。

  趁他不留神之際,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寒峻的臉龐上,清晰可見的指印烙在上頭。

  蘇曼萍不屑地瞪了藍耀日一眼,手一推,離開了車子,頭高傲地抬起,倔然地離開這個她差點失身的地方。

  隨著微風的飄過,停車場內漫揚著吹不散的氤氳情懷,藍耀日冷冷地凝睇著蘇曼萍漸行漸遠的身影。

  蘇曼萍一回到家,立刻把自己浸泡在溫熱的浴缸內,企圖洗掉藍耀日殘留的餘溫。他是那般傲慢霸氣,卻又挑撥起她本能的生理慾望,使她差點迷失在他的放縱下。

  喔,不——光是想起自己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的舉動,她的心扉就湧起罪惡與惱怒。

  罪惡於她沒有逃避他腧矩又過火的撫摸,反倒沉淪於他的逗弄挑情,甚至有想與他肌膚之親的衝動;惱怒於他放肆、不可一世的行徑,不顧她的感受,狂妄自為。

  但其實……她真正惱怒的是自己,因為她居然對他的觸摸深感眷戀,暗中期盼更親暱的接觸,就算是衝破底線也無妨。

  天……她是不是昏頭了?竟然無法忘情於他過分的躁動行徑,還願意奉獻自己,成為他的人……

  別再想了!她該忘的,不是嗎?

  這個男人本就跟她沒有任何牽扯,不過是因為父親的病而有了短時間的相處,有機會多認識、瞭解他的為人,但那又如何?既已過去,就該忘了!

  只是,她發現就算拚命說服自己忘了他,卻又輕而易舉地將他烙印在心臆,徹底感受到他的身影無時無刻像鬼魅般徘徊在眼前。

  完了!看來她已無可救藥,陷入他冷傲孤僻的霸道氣息下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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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2: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蘇曼萍踩著沉重的步伐踱到病房外。

  她希望藍耀日不會如昨天所允諾的出現在這兒,可惜病房裡傳來的兩道男聲,讓她徹底幻滅。唉……

  她哀聲歎氣地踏入病房,強迫自己不當一回事地綻放笑容,但她發現,只要對上藍耀日冷漠盯人的黑瞳,她勉強的笑就化為無形。

  她實在無法學習他,冷靜地當作昨天的事沒發生,心頭的一個角落依然忘懷不了那熾烈的接觸。

  「小萍,你又比耀日晚了一步。」蘇哲鴻揶揄地說。

  「喔,我下次會注意時閹的。」蘇曼萍尷尬地笑著。

  她怎麼知道這個無聊的男人,閒到上班時間都可以晃到醫院?算了!反正公司是他在管理,自然有特權想何時下班都行。

  「你有心事嗎?」蘇哲鴻察覺蘇曼萍隱藏在笑臉下的苦意。

  「呃?沒……」蘇曼萍急忙否認。「只是工作上有些小麻煩。」

  「別太累了。」蘇哲鴻提醒女兒。

  「我知道。」蘇曼萍點頭。

  一陣靜默,蘇哲鴻看著若有所思的藍耀日與蘇曼萍,正欲同口洵闖,被藍耀日搶先一步。

  「不好意思,我有個餐會得先離開。」

  「餐會?不帶小萍出席嗎?」

  「爸……」蘇曼萍埋怨地看著父親。

  藍耀日瞅著蘇曼萍慌張的水眸,語氣極其平緩她說:「如果婦願意……」

  「小萍怎會不願意觀,是不是?」

  「我……」蘇曼萍不知所措地望著父親。

  他簡直是丟了個大難題給她,她不太願意跟藍耀日單獨相處免得昨夜的劇情再度上演。

  思及此,她的心猛跳了幾下,似乎挺期待他的傾身相觸。

  啊……不行!她在想什麼啊?

  「小萍,你的意思是……」蘇哲鴻見蘇曼萍失神地搖頭,納悶地問。

  「走吧!」藍耀日見蘇曼萍沉人自己的思忖中,逕自攬住她的纖腰,在她來不及反駁時將她帶出了病房。

  他的指尖輕如羽毛地劃過她的下顎,驀然扯去她綁在脖子上的絲巾,微瞇著眼凝睇著昨晚的傑作。「這條絲巾挺礙眼的,是不想讓你父親瞧見嗎?」

  「你……無恥!」蘇曼萍極欲掙脫。

  該死的男人,明明做錯了事,卻還大言不慚地嘲弄她的行為。

  如果她不遮掩住脖子上的紅印,想必父親對於他們的關係會更加深信不疑。

  「我記得……」藍耀日停頓了下,續道:「你也頗喜歡的。」

  「沒有!你別胡說。」蘇曼萍惱言。

  她哪有?他幹嘛講得好像真有這回事?

  只是不容否認的是,她的確是喜歡他的碰觸,雖然狂妄,卻撩撥著她的心海。

  」我是不是胡說,想不想驗證一下?」藍耀日似笑非笑地挑著眉,指尖邪佞地劃過蘇曼萍細緻的脖頸。

  「開什麼玩笑!放開我……」蘇曼萍推開藍耀日,逕自往前走去。

  那股麻麻的感覺再次侵人她的腦海,昨夜的情節又清晰地籠掣著她,讓她想忘卻的決心不堪一擊地破裂。

  「你想在醫院引起注目嗎?」藍耀日長腳一伸,輕鬆來到蘇曼萍眼前,低頭俯視眼神倉皇的她。

  經他一提,蘇曼萍著急地轉頭看看四周,深深吐了一口氣。還好,沒人注意到……

  她下意識地拉高衣領,低縮著脖子,試圖藏住白皙頸子上點點紅紅的烙印。

  「別遮了,我恨不得在你身上其他地方烙不同樣的印記。」藍耀日猖狂無禮的言詞讓蘇曼萍驚呼出聲。

  「你敢!」蘇曼萍憤恨的瞳眸儘是不屑。

  「我敢不敢,相信你心底自有答案吧?」藍耀日耳鬢廝磨地低吶。

  蘇曼萍聽聞,怒不可遏地揚起手,卻硬生生被堵在半空中,他使勁一扯,她便跌入他的懷中。

  「別忤逆我,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藍耀日的手指拂高蘇曼萍耳畔的髮絲,垂首輕舔。

  「住手!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蘇曼萍用手臂撐開彼此貼合的身體。

  這裡可是醫院,他怎能不理會人群的側目,大膽妄為地對她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

  「資格?」藍耀日冷峻的黑眸中閃過一抹自負。「嚴格說起來,你算是我的『未婚妻』吧?」

  「開什麼玩笑!我從來沒承認過,那只是你差勁的借口。」蘇曼萍的心湖因他這番話飄起漣漪。

  「不管差不差勁,至少其他人是這麼認為,連你的父親都深信不疑。」藍耀日冷冷地扣住蘇曼萍的下巴。

  她的否認讓他的胸膛爬起忿然的熊熊火苗,其中有一部分的惱意則是針對自己,不懂為何對她的感覺一再翻高而脫離掌控?

  只要一走近她,她清香的氣息就侵入他的鼻內,掠奪他冷靜的判斷力,剝削他所有的思考,讓他忘了該與她保持距離,忘了該有的堅持與自制。

  所以他做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事,而此出乎意料卻又像是經過縝密的思維,因為他很明白一點——

  他想要她,非常想要她!

  他無法逃避心裡洶湧不斷的儘是她美麗的容顏,鑿鑿刻劃在他心臆,擾亂他的理智思考。

  決定不再躲避煩擾躁慮的思緒,逼得自己痛苦,他來到醫院探視她的父親,卻沒有澄清他們的關係,一味地讓她父親認為他是她的「男朋友」。

  很奇怪的行徑,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想為一個女人如此傷透腦筋,直到她的出現。

  「那就請你不要再做出讓其他人誤會的事。」蘇曼萍明顯在指責他此刻過分親近的行為。

  「恕難從命。」藍耀日緊扣住蘇曼萍的腰肢,在眾人注目下帶著她從答地離開醫院。

  「你的衣服不適合。」藍耀日驟然響起的聲音劃破車內的沉寂。

  「啊?」

  「我先帶你到服飾店。」

  「不用了,你不需要勉強帶我去餐會。」

  她又沒答應要隨同他而去,他何必自以為是地替她做決定?

  「我已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藍耀日的語氣中盛著不容反駁的堅決。

  車子繼續往前駛去,車內又陷入靜默,不久後,車子滑入路旁的停車格。

  藍耀日領著沉默不語的蘇曼萍踏入擺設簡單高雅的服飾店,店內的服務小姐立刻趨前招呼。「耀日,難得看你帶女人到這兒耶!」

  「姿瑁,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幫她打扮一下,我要帶她出席餐會。」藍耀日一貫冷漠地說。

  「好啦!真是的……一段時間沒見面,也不會先打個招呼。」唐姿瑁語出抱怨,但依然走向不發一語的蘇曼萍。「你有沒有比較想穿的樣式?」

  「我……沒有。」蘇曼萍搖搖頭。她的腦子裡雜亂無章,根本沒辦法拿定主意。

  她的心扉充塞著他佔有似的霸道宣言,她想不透他何以要說出這種猖狂的言論,好像她是他專屬的所有物。

  其實在他如此對待她之際,她很想恨他,但好難啊……

  一旦心際的感覺變了,要再轉換成另一種情緒,就得歷經另一番掙扎。

  「呵!沒關係……我幫你想辦法。」唐姿瑁親切地領著蘇曼萍,幫她挑選了一件銀白色小禮服,裙擺下方用手工縫製了花邊,樣式極為簡單,卻相當有特色。

  隨後又帶她到試衣間換裝,沒多久,唐姿瑁驚呼的聲音從試衣間傳出。

  「哇——你的皮膚好好喔!真羨慕,這件衣服套在你身上,簡直就像是訂做的。」

  外面的藍耀日聞言,開始來回踱步,眼神不斷掃向試衣間,急著想瞧瞧唐姿瑁口中令人驚艷的女人。

  幾分鐘過後,從試衣間走出來的只有唐姿瑤。

  「怎麼了?」藍耀日疑惑。

  「你的女人,你自己去搞定!」唐姿瑁聳聳肩。

  藍耀日看了看手錶,歎著氣步入試衣間。

  他真是自討苦吃,眼看時間快到了,他卻還在這裡與女人奮戰,希望她值得他這般的等待。

  ×××

  推開門板,竄入眼眸的美景令藍耀日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值得!他的堅持確實值得……

  他的視線移不開地緊緊鎖定她亮眼眩惑的外表,好似她身旁的事物都只是陪襯品,遠比不上她來得令人驚悸。

  她白皙的頸項及裸露在外的美背,散發著女性專屬的獨特性感,讓他像是受到超強吸力般,無語地移到她的身後,一手將她的髮絲攏到前方,另一手則撫上她細白的肩窩。

  正不自在地拉扯著身上小禮服的蘇曼萍,在感受到藍耀日輕柔的觸摸時,整個人僵硬著,低垂的頭緩慢地抬起,正巧對上鏡中他凝睇的黑瞳,倏地體內如同火球般燒熱。

  想要逃脫瀰漫混沌氣息的狹隘空間,她轉身移動腳步,卻被他伸出的手給阻擋。「想去哪兒?」

  「離開這兒、離開你……」蘇曼萍低喃。

  如果不趕快離開試衣間,她實在無法想像在他熾烈的凝睇下,會淪陷進什麼狂濤的激情情流中。既然可以揣測情況將演變至此,她該提前預防,而非放任危機發生,讓自己深陷而不可自拔。

  「什麼?我沒聽清楚……」藍耀日用手背撐高蘇曼萍的下顎。

  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頰,迷醉的她汲取著他特有的男性氣味,撫平心海揚起的意亂情迷,艱澀地說:「放開我,我想離開……

  「不准!」藍耀日徘徊在她耳際的嗓音充滿挑逗的意味。

  遊走在她細嫩肩頭上的邪惡指尖,撩撥著她極想壓制的燥熱,終究無法躲避他的手挑起的莫大情潮,她難耐地哀求:「不要!讓我走……」

  藍耀日聽若未聞地繼續撫摸著蘇曼萍精緻的肌膚,滑嫩的感覺帶給他無止盡的渴迫。

  「其實你也想要吧?」肆意的嘲弄讓蘇曼萍的粉頰頓時竄燒灼熱。

  「我沒有……」蘇曼萍撇開臉,急切地否認。

  「真的沒有嗎?」藍耀日迷人的嘴唇遊走在她唇際,挑弄著她的理智。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蘇曼萍惱怒地吼叫。

  「噓!」藍耀日優雅地將手指置於蘇曼萍唇前,以臉龐磨蹭著她,沉醉的神情像是享受著此刻的美好。

  神智一點一點被勾走,她失神地墜入他醉人的嗓音之中,他的手背遊走在她細嫩的脖頸,麻麻癢癢的軟酥感讓她的思緒遠走高飛,半合的水眸朦朧地分不清眼前景物是真、是夢。

  「好美……你真美!」藍耀日濡濕的舌尖游移在蘇曼萍精巧的頸側,如夢似幻的聲音從嘴角流洩出來。

  「不……」蘇曼萍的這聲拒絕飄浮不定,不具一點威脅性。

  與其是在說給他聽,倒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別迷失在他激情的邀約中。

  她的低喃像道挑惑的魅藥,揚起他更高亢的慾望,烈焰的種子漫燒在滾燙的體內。

  他一路吻到她的胸前,手指挑起細肩帶,讓它順勢滑落到她的上臂,掌心觸撫著她的手臂,隨後移到背後的拉鏈,然後,沁涼的空氣侵襲上她。

  輕顫的身體被難以按捺的熾焰熊熊纏繞,他的舌靈巧地旋弄著她粉紅的瑰麗蓓蕾,煽情的逗弄帶給她無與倫比的舒服快慰,她弓起身,一聲低吟從口中流洩。

  「你真熱情……」藍耀日的亢奮因她的低喃而更為緊繃,他恨不得解脫束縛,求得暢快。

  他的手指彷若得到允許般肆意揉捏著她挺立的豐盈,細微的疼痛震醒了迷亂的她。

  星眸半啟,瞧見他濃密的頭髮在她胸前晃動,羞愧和慍火全湧上心頭。

  「噓!」藍耀日的食指置於蘇曼萍微張的嘴前,逐漸往內壓迫著她的丁香小舌,讓她的話止於喉間。

  惱怒的她忿恨地瞪著他狂妄的舉動,掄起拳頭捶打他堅實的胸膛,突地,她的雙手被高舉扣在頭上,他用身體將她抵在牆璧上,冰冷的感覺灌進她熱燙的胸口,冷熱交替,煎熬難受的刺麻感翻騰不已。

  高舉她的一隻腳掛在他的腰際,讓她的私密處貼近他早已腫脹難耐的硬挺,舒緩他的煎熬,奈何此等刺激更加揚起他無邊無盡的衝擊。

  「呀!不要……」粗糙布料的摩挲擾亂她好不容易尋覓回的思路,又跌人另一波酥麻歡愉,想要抗拒卻逃不過排山倒海的愉悅。

  「要還是不要?」藍耀日邪惡地加速揉弄蘇曼萍敏感泛紅的豐挺。

  「我……」蘇曼萍神志不清地呢喃。

  不待她的回答,他狡猾的指尖已探入濕潤的密林地帶,撥弄挑逗。

  「別、別這樣……」蘇曼萍驚喘地求饒,小手抓住他的手。

  「真的不要嗎?」藍耀日魅惑地啃吮著蘇曼萍的耳垂。

  天!她真是太甜美了,一碰觸就引爆蔓延不盡的野火,挑戰他的理智,讓他抵抗不了她的蠱惑。

  叩叩叩……

  「不好意思,耀日,我想你應該來不及了吧?」唐姿瑤歉意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遞過來。

  她的提醒制止了沉淪在熾烈旖旎中的兩人,混沌急喘的呼息飄蕩在窘迫尷險約空間內。

  瞬間凝結的靜默讓他們各自站在原地,蘇曼萍低頭艱澀地整理衣不蔽體的儀容。

  「耀日,有聽到嗎?」門外的唐姿瑤再度問道。

  老天原諒她,她可不是故意打斷裡頭兩人的火熱,實在是餐會的時間迫在眉稍,只好硬著頭皮敲門了。

  「碰!」地一聲,試衣間的門打開了,代表藍耀日已聽到她的話。他冷峻的臉龐滿溢寒霜,隨後走出的蘇曼萍,紼紅的臉頰遮掩不住剛才的激情,只能羞窘地朝她苦笑。

  唐姿瑤敏銳的眼光掃向蘇曼萍細緻的肌膚,上面又多了幾個淡紅的印記,不免對藍耀日的熱情感到失笑。

  印象裡的他可不是個縱情的男人,當然更不可能與任何女人有瓜葛,但今日情況似乎變了樣,他的瞳眸隱藏著對這女人的獨佔欲,濃得令她咋舌,甚至不顧場合地盡洩他無盡的慾海波瀾,看來唯有她才能撼動他冰冷的心靈。

  「姿瑁,快結帳吧!」藍耀日冷冷地叫著打量自己的唐姿瑁。

  「急什麼?你剛剮都不急了……」唐姿瑁忍不住揶揄藍耀日。

  「胡扯!」藍耀日撇撇嘴。

  「急著否認的背後原因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心虛。」唐姿瑁笑言。

  「話不要這麼多,快幫我結帳。」

  站在一側的蘇曼萍瞅著他們談笑自若,心扉的某一處因失落而刺痛。

  為什麼他對這女人不若對她那般蠻橫猖狂?為什麼只有她得遭受他無理的對待?

  「走了!」藍耀日緊摟著蘇曼萍的細腰,就欲往外走。

  「等一下……」

  後頭的聲音叫住了藍耀日的腳步,唐姿瑁拿出一件銀白色的披肩,圍在蘇曼萍肩上,忍不住語出抱怨。「你怎麼可以讓她這樣見人,不怕別人嘲笑嗎?」

  「有什麼好嘲笑的?」藍耀日不置可否地聳肩。

  「嘲笑的不是你,當然沒什麼,你反而可以借此向其他男人宣告她是你的女人!」唐姿絹戳著藍耀日的胸口。

  她是他的女人?

  蘇曼萍的心因這句話而漏跳了半拍,這女人怎能如此肯定她是藍耀日的女人?她是嘲弄亦或是認真的?

  「隨你怎麼講,我要走了。」藍耀日不以為然地冷冷說道。

  望著他眼底閃過極欲隱藏的一抹悸動,唐姿瑁明瞭自己猜對了,燦爛地笑著,「我有沒有胡說,問你自己的心就知道了。」

  「哼!」藍耀日沒有否認地悶哼一聲,舉步離開。

  當他們經過唐姿瑁的身側時,她不疾不徐地用著蘇曼萍聽得到的聲音說:

  這句話深刻地烙在蘇曼萍心際,一整晚她都在思維著它的含意。

  一下車,蘇曼萍望著前方價值非凡的別墅,感覺自己站在此地十分不適宜,忸怩地絞著雙手。

  「跟我在一起,沒什麼好擔心的。」藍耀日察覺出蘇曼萍的擔憂在她耳畔細語。

  當耀日與蘇曼萍一起走入大廳,頓時傳遞過來時竊竊私語讓她益加緊張,若沒有腰側的大手,她大概已拔腳逃離。

  相對於她的困窘,他處之泰然地帶她移到大廳中央,似乎極享受眾人注目的眼神。

  「肚子餓了就吃點東西。」

  她遲疑地看著他幾秒,難以理解何以普通到極點的關懷之語,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顯得霸氣,但至少他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這番體認讓她的心臆倏地湧起一股暖流,感動了她。

  「看什麼?」藍耀日被蘇曼萍盯得挺不自然。

  「沒……」蘇曼萍淡淡笑著。

  這縷笑撞進他的心胸,眩惑著他。他記得跟她之間只有針峰相對,從沒見她向他展露笑容。

  不容置疑的是,他喜歡,他喜歡她毫無芥蒂的笑,那使他的心頭充塞著滿足。

  「你要再這樣看我,我可很難保證不會對你不規距。」藍耀日咧著嘴在蘇曼萍耳畔細語,這看似親暱的舉動引起其他在場人士的議論紛紛,他們全在猜測她的身份。

  「你……無恥!」蘇曼萍聞言,咬著嘴唇憤恨地低吶。

  該死的男人!才剛認為他好,就又馬上故態復萌,她根本不該奢望從他的狗嘴裡會吐出什麼象牙。

  「你喜歡的,不是嗎?」藍耀日置於蘇曼萍腰上的指尖微微地揉捏。

  他真的是走火人魔,前刻忘了身處試衣間而對她上下其手,這會兒他竟還能忽視別人的目光,與她打情罵俏。

  在遇見她之前,這樣的情景絕不會在他身上上演,但此刻卻這般自然,一點都不感到突兀。

  「放手啦……」蘇曼萍緊抓著藍耀日放肆的手,想將它拉離。

  天啦!他難道真的不在意其他人的側目?

  眼角瞥見周圍不斷朝他們投射過來的眼神,已令她渾身不安更遑論他絲毫不理會他人的猖狂舉動,會讓她感到多麼侷促怪異。

  「你這樣亂動,會惹來別人關愛的眼神喔!」

  「我管你!誰教你要亂來。」蘇曼萍斥言。

  真不知是誰引起別人「關愛」的眼神,還敢大言不慚地調侃她

  「沒辦法,是你害我如此的。」藍耀日將罪過推得一乾二淨。

  「關我什麼事?好像罪魁禍首是我似的……」

  「沒錯!」

  罪魁禍首當然是她,若非她,有誰能引起他內心的情動?

  至少在他拒絕女人侵犯、駐足他心靈的期間,只有她讓他無法堅守原則、悍衛情感。

  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女人不可信任,但他卻無法抹煞她的形影,如拼圖般一塊一塊地拼湊起來,只缺一角就能完整。

  這一角……是他堅守的最後一道防線,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住,因為他不願歷史再度重演。

  「自己犯錯不要推到我頭上。」蘇曼萍惱怒。

  混帳男人!明明是腦袋裡裝些無聊玩意,還硬要把罪名推給她,真是莫名其妙。

  「沒有你,我要如何犯錯呢?」藍耀日傲慢的言詞讓她益加發火。

  「我怎麼知道,問你自己啊!為什麼腦袋裡淨是裝些沒營養的東西?」

  「沒營養?還好吧!我可不認為。」藍耀日不以為然地挑著眉。

  「那是因為你笨……」蘇曼萍嗤笑。

  「誰笨啊?」岑翊皓愉悅地詢問。.

  當他親眼見到藍耀日與蘇曼萍狀似親密地出現在會場時,讓他一時誤以為眼花了。

  誰知他們甚至旁若無人地移至自助餐桌旁,甜膩的模樣讓其他人莫不猜疑,紛紛推測從不帶女伴出席重要場合的藍耀日怎會突然變性?

  莫非「她」在他的心底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才不讓她輕易現身?

  若是這樣,也不無道理,因為她的美實在令人驚艷,任何男人見到都會想追求,難怪他要將她藏起來。

  那他今天帶她出席這場餐會的用意,不會是要宣佈他們的喜訊吧?

  種種的臆測讓他啼笑皆非,但是有一點他很想知道,就是他今夜破例帶女伴的動機為何?

  「啊……翊皓你也在?」蘇曼萍驚呼。

  「是呀!你剛說誰笨?我很想知道。」岑翊皓嘻皮笑臉地說,眼光瞥向神情迅速恢復冷漠線條的藍耀日。

  「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不是我、不是你,你想呢?」蘇曼萍拐彎抹角地問。

  「講得這麼白,不怕耀日生氣?」

  「我都還沒發飆,他有什麼好生氣的?」蘇曼萍不置可否地答腔。

  「這樣啊……你是我見過最勇氣可佳的女人。」岑翊皓瞧了不發一語但臉色極其難看的藍耀日,語帶玄關地說。

  「我不懂……」蘇曼萍話末說完,人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走,不顧眾人韻納悶,他們旋風似地離開會場,如同來時留給在場的人一堆疑惑。

  被丟進車內的蘇曼萍,揉著被藍耀日抓疼的手腕,不悅地指責他蠻橫的行徑。「你搞什麼?我都還沒跟翊皓講完話。」

  「沒什麼好講的。」藍耀日冷漠地睨著蘇曼萍。

  這場餐會是平時有生意往來的公司老闆,為了替女兒慶祝二十歲生日所舉辦的,原本他並無意出席,但深思過後,基於禮貌,還是有必要參加。

  怎知她實在很喜歡挑戰他的耐心,只有兩人時他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她卻在其他人面前評論起他,讓他無法忍受。

  反正他已露臉過,加上岑翊皓在場,他先行離去,應不至於失禮。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你沒權利限制我的自由。」蘇曼萍不滿地說。

  「是嗎?」藍耀日怪異地笑著。

  「你笑什麼?」他的笑令她的腳底竄起一股冷意。

  「沒什麼,既然你想追究我是否有權利限制你的自由,我很樂意證實。」

  藍耀日慢條斯理的話讓蘇曼萍怪不是滋味的,總覺得他有陰謀。

  「證實?這不必證實,因為你本來就沒權利。」蘇曼萍倔然地抬著臉。

  「有沒有不是由你來決定。」藍耀日移近蘇曼萍,手指和緩地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頰。

  「你不要太過分!」蘇曼萍忿恨地揮開藍耀日無禮的手。

  「我倒不認為有什麼過分的,既然我認定你是我的女人,自然不准你任意批評我。」藍耀日抓住蘇曼萍的手腕,高舉過頭。

  「自私!若不要我批評你,就別落人話柄,而且……誰是你的女人啊?」

  蘇曼萍嗤哼一聲。

  「你……」藍耀日不帶一絲表情地盯著蘇曼萍,瞬間轉為深邃的黑眸透露出不容人侵犯的霸氣。

  他的女人?、哼!他還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但競已說出口,他也不打算收回。

  倒是這番言詞徹底洩漏了內心的聲音,對她——一個足以令眾人傾倒的女人,他只想將她收藏起來,留給自己觀賞。

  「我不是!」蘇曼萍堅決否認。

  「是!」耀日用著比她更堅定的語氣說道。

  霸道的熱氣從他的鼻子竄入她的心臆,讓她霎時恍然——

  他對她……是不是就像她對他一樣,思慕不已?

  唉!她又在胡思亂想了,縱使他說她是他的女人,也不能代表什麼啊!快別做無聊的推測。

  「你的眼神讓我很想咬你一白。」藍耀日望著蘇曼萍朦朧的眼神,彷若魅藥骰挑逗看他。

  「下流!走開啦!」蘇曼萍推拒著逐漸貼近的藍耀日。

  「不!」簡短的一句話後,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無語。

  她的唇瓣牢牢地被他覆住,他輾轉地吸取她甜美的蜜汁,醉人而可口。

  良久,他才滿足地離開她,斜揚著嘴角凝睇憤怒得漲紅臉的她。

  輕笑一聲後,他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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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2: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曼萍,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廖妗潔雙手撐著下巴,期待地看著蘇曼萍。

  「沒有。」蘇曼萍語氣淡然。

  「真的沒有?」

  「嗯。」

  「你想隱瞞我嗎?」

  「隱瞞你什麼?」蘇曼萍反問。

  「跟藍耀日的事啊!」廖妗潔的眼神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我跟他會有什麼事?」蘇曼萍不願提起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別裝了啦!我都聽翊皓說了,耀日帶你去參加餐會。」廖妗潔大刺刺地拍著蘇曼萍的肩頭,暖昧詭譎地瞅著她。

  「那有什麼嗎?」蘇曼萍不以為然地說:「跟他參加餐會,也不表示我跟他會有什麼事發生。」

  「天啊!你不知道喔?耀日出席任何場合都不攜帶女伴耶!」廖妗潔訝異於蘇曼萍的無知。

  「我怎麼會知道?」蘇曼萍的心漏跳了一拍。

  廖妗潔的話讓她的腦海內又浮起一連串的臆測,但她立即慌亂地推翻不該有的思緒。

  因為就算他真的破例帶她出席,相信對他而言也不具任何意義。

  「曼萍,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耀日對你的感覺絕對有別於其他女人。」

  「然後呢?」蘇曼萍極力壓抑胡亂飛舞的脈動。

  「然後呢?你不覺得很興奮嗎?耀日也許喜歡你,只不過藉著無理的舉動來遮掩自己的感情。」

  「這只是你的猜測。」

  「你對他難道沒有特別的感覺嗎?」廖妗潔納悶地問。

  直覺告訴她,這兩人間絕對有可疑之處,而可疑之處在哪兒,她又無法具體說清楚。

  俗話不是說旁觀者清嗎?但身為旁觀者的她,實在猜不透他們在演什麼戲碼,嘴巴緊得讓人套不到話。

  蘇曼萍猶疑了一會兒才說道:「沒有。」

  「真的嗎?」廖妗潔不信地微瞇著眼,想採個明白。

  「妗沽,我有事要忙,沒時間跟你閒聊。」

  蘇曼萍制止了廖妗潔無止盡的探詢,抱起桌上整理好的文件離開座位。在前往主管辦公室的一小段路上,腦子裡全是藍耀日那張帥邪的臉龐。

  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將他從心頭上徹底拔除,因為他緊緊紮根在她的心園中,讓她腦中儘是他猖狂的笑臉。

  從醫院回來的蘇曼萍,在踏上最後一階樓梯時,瞥到一抹高挺的身體,輕鬆自在地倚在門邊。

  再往上瞧,促狹的笑意掛在他的臉上,她努力抑制跳得厲害的胸臆,嘗試忘卻他所輕易撩撥起的澎湃悸動。

  可是難就難在她已忘懷不了,只得視若無睹地掏出鑰匙,插入洞口。

  蘇曼萍的漠視令藍耀日十分生氣,蠻橫地扣住她的手腕。

  「很痛耶!放開我……」無法轉動門把的蘇曼萍側頭命令。

  「你覺得我該放嗎?」藍耀日佈滿寒霜的瞳眸凝視著她,好似她犯了天大的罪過。

  「你到底什麼意思?老是找我麻煩。」蘇曼萍雖懾於藍耀日的盯視,但依然傲然地與他對峙。

  「若你識抬舉,我又怎會找你麻煩?」藍耀日理所當然地指控。

  「明明就愛找我麻煩,不用把話說得那麼好聽。」蘇曼萍鄙夷地看著藍耀日。

  話講得頭頭是道,怎不想想是誰一再欺負她,處處與她作對?

  她都已經做到盡可能別與他碰面,但自父親病危開始,他們就像被牽上紅線般,三天兩頭就碰面。

  「你要是尊重一下我站在你家門口那麼久,就該跟我打聲招呼。」藍耀日將蘇曼萍困在他的手臂間。

  「沒人叫你在這兒等。」蘇曼萍一點也不領情。

  「你……對!是沒人叫我在這兒等……」藍耀日突如其來的大吼讓蘇曼萍怪異地望著他,她的注視讓他頓時驚覺自己的失態,於是清了清喉嚨,恢復冷靜的語氣。「你想站在門口讓鄰居議論嗎?」

  「有什麼好議論的?」蘇曼萍不以為意。

  瞧著他瞬間的表情變化,她有點納悶。從不曾見他怒吼,他一向都是冷嘲熱諷、冷漠傲慢,此刻竟意外看到不同風貌的他:還以為他是冷血動物,想不到他也會有激動的時候。

  「這樣……也沒什麼好非議?」藍耀日含住蘇曼萍的耳垂,舌尖調皮地舔吮。

  「不要……」蘇曼萍抗拒。

  一道震撼全身的戰慄從耳垂竄燒,他的挑逗輕而易舉勾燒起她的熱火,下再排斥他的碰觸,身體反應洩盡了心情,道盡了渴望他抱她的情愫。

  「你喜歡我碰你吧?」藍耀日開始耳鬢廝磨。

  「才沒有……」蘇曼萍反駁。

  就算有,她也不想承認,她怎能告訴一個男人她的感受?那無疑是種激勵。

  「不管有沒有,你的身體是騙不了人的。」藍耀日得意地揚著嘴角,移到她腰際的手一縮,將她的嬌軀與他毫無縫隙地貼緊,然後伸手轉動她手中的鑰匙。

  「喀啦!」一聲,門把轉動,兩團逐漸燃燒的慾火隱入門板之後。

  客廳內,高漲的情慾熾烈濃郁,頻率不一的低喘散佈於充斥旖旎氣息的空間。

  蘇曼萍睜著迷濛的水眸,凝睇著眼前撩動她激情的危險男人。

  她知道自己該逃開,但想偷嘗禁果的衝動縉緇著她,讓她墜人不可自拔的禁地。

  也許……因為對象是他的關係,自己才會毫無抗拒地沉淪放縱。

  藍耀日見懷中的人兒毫無抵抗的跡象,讓他更無所阻礙地磨蹭著她微熱的身體,輕緩疼惜地將她放躺於沙發。

  望進她瀰漫著熾烈情潮的烏眸,就像催情劑般,燎燒著他急速膨脹的強碩,渴迫與她共享心靈交合的美妙境界。

  掌心迫切渴求著撫盡她輕顫的線條,隔著一道衣料的觸感遠不及他攀升的火熱,難耐地扯出她衣服的下擺,滑進她細柔的肌膚。

  熾熱的舌舔刷她的粉唇而過,游移至她細緻的脖頸,印上點點深情的吻痕,刺刺麻麻的輕痛喚回她飄浮艨朧的思緒。

  她掄起拳頭推拒著他堅硬的胸膛。「不……」

  「噓!」藍耀日封住蘇曼萍的口,攫奪她的芳香,纏繞她小巧的舌辦,在她恍神之際,逐一卸去她的束縛,撤掉兩人的阻擋,熨燙的火苗燃燒著相貼的軀體,點燃熾烈激竄的焰火。

  戲弄挑逗的指尖四處遊走,燙熱的溫度挑戰著她極力欲拉回的思路,但他狡猾的捻弄觸摸卻驅趕走她剩餘的思考。

  一聲聲壓抑的羞怯低吟,像篇動人心弦的樂符,激揚他早已按捺不住的陽剛。

  巡禮至她甜美的私密處,他的指尖按揉著敏感的小核,讓初經人事的她收縮著身體,下意識地拒絕他的探人。

  「放輕鬆,別緊張……」藍耀日沙啞而富磁性的嗓音在蘇曼萍耳畔呢喃,雙手依然旋弄著她微微滲出蜜汁的私處。

  「不!我不要了……」蘇曼萍想要逃離這折磨人的激情。

  「來不及了,你看!」藍耀日拉著蘇曼萍的手覆住他灼熱的硬挺,她燙手似地猛然抽走,不相信地盯著發生變化的男性象徵。

  「為什麼……」蘇曼萍於澀地細語。

  「這全是你造成的反應,要由你來撫平。」藍耀日趁著說話,手滑進她緊窒的甬道,突然一道痙攣席捲著她的四肢百駭,讓她禁不住弓起身。

  難以抑制的低喘從她唇角洩溢,雙手扣緊他赤裸的肩頭,借此消減他的抽動所引燃的洶湧波瀾,魅惑般的快感帶領著她衝破禁忌的柵欄,跌陷進愈攀愈猛的潮浪。

  尋覓著接納他的碩挺的深幽,緩慢的、試探的……逐漸搖擺著臀,送人能紆解他腫大的禁谷,但她的狹隘卻令他動彈不得。

  「好痛……」天!早知道這麼痛,她就不要放任自己沉迷在他的挑撥之下。

  凝睇著她泛著淚光的盈眸,他的心抽痛了一下,為了讓她的痛苦快速熬過,他旋弄著幽谷的壁緣,刺激她的濡濕滑潤。

  傾身吻住她緊咬著的唇瓣,一個衝刺,劃破細薄且頑強的隔閡,相黏的雙唇分擔了她的痛楚。

  剎那間,陣陣愉悅的音符響繞在耳畔,誘惑著她一層層翻越重重險境,直抵一局潮的巔蜂……

  他沙啞地吼出宣洩的滿足,伴隨著她柔美煽動的呢喃,兩個身心結合的靈魂飄浮在雲際天邊,水乳交融。

  從窗口照射進來的淡黃光線,讓室內蒙上微微細細的亮珠,藍耀日側著身,盯望著懷中甜美的睡顏。

  她的美、她的野,使他拒絕任何人侵入的冰冷心房破了個洞,卻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不安,他擔憂之前的情況再發生,在自己奉獻心意的同時,卻換來對方的背叛。

  為免於此,他決定採取強硬的手段,將她緊緊綁在身旁,讓她沒有逃脫的機會,因為他不願歷經再一次的煎熬。

  不動聲色地探出長手,撈起地上的西裝外套,取出紅色盒子裡的銀色戒指,黑眸中溢滿寵愛地套入她的無名指。

  撫弄著她細長的手指,貼近他的唇前,含吮著她的指尖,細微的搔癢喚醒了睡夢中的她,不解地瞅著他的舉動。

  「你,今生無法逃離我,你是屬於我的。」藍耀日的唇角彎起一抹寵溺憐愛的弧度,滿意地磨蹭著戒指,霸道地宣示。

  「你……」蘇曼萍難以置信地看著不知何時套入的戒指,頓時啞然無語。

  她的腦海裡只有一片空白,轟隆隆的聲響籠罩著她,盤旋的全是他的用意及昨夜璀璨煽惑的激情。

  「我不會讓你有反悔的機會。」藍耀日摟在蘇曼萍腰腹的手驀然一縮,透露著濃厚的獨佔意味,暗示著她是他的女人,別想要輕易甩掉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曼萍下意識地想拔掉戒指,卻惹來藍耀日的不悅。

  「我不准你拔掉,只有我才配擁有你。」藍耀日一臉寒霜地扣住蘇曼萍的下顎,黑眸狂烈不羈地凝視著她,蠻橫地低吼。

  「我不是你的!不是……」蘇曼萍因藍耀日自私的宣告而顯得激動。

  「不管你說什麼,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藍耀日邪魅地舔著冰滑的戒指,掌心遊走在她的腰線。

  「什麼既定的事實?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蘇曼萍想扯回自己的手。

  「是啊!我是自以為是,所以現在……你是屬於我的!」藍耀日霸氣冷冽的嗓音悠遊在蘇曼萍耳鬢,溫熱的鼻息撫摸著她漲紅的臉。

  「我不要!為什麼你要強迫我?為什麼你不詢問我的意思?」

  「不需要!」藍耀日面無表情地應聲。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我的人嗎?」蘇曼萍忿然地譏諷。

  「沒錯!你不是已經是我的人了嗎?」藍耀日揚著眉反問。

  前幾次碰觸她時,就在他心底深刻烙印著飄然欲仙的快悅,無法漠視,也逃避不了,她的甜膩是這般芬芳醉人,像杯沉澱許久的美酒,勾惑他心臆。

  所以昨晚積壓已久的慾海,一觸即發的全然澎湃激昂,波波浪濤愈攀愈猛,如同狂風暴雨降臨侵蝕,激發起無限的縫繕悸動。

  一擦槍走火,非達高峰誓不罷休。

  「我……」蘇曼萍語拙。

  他的提醒就像針刺般戳人她紛擾不堪的心裡,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沉淪在他技巧熟練的挑逗中,失了身,也失了心。

  而此刻,他狂妄的霸道言語刺傷了她,雖然她有點欣喜他說她是他的女人,但她真正期盼的不是如此頑劣的態度與方式。

  浪漫情懷依然是她所期待奢求,對他,大概是不用妄想了,只是……他的言語是否名實相符?她能借此揣測他的心也是在乎她的嗎?

  「事實就是事實,永遠改變不了。」

  拋下話,藍耀日穿戴整齊後,依戀不捨地撫觸著蘇曼萍的瓷頸,在她唇上柔情地輕點,汲取她甜美的芳香後才轉身離去。

  蘇曼萍盯著藍耀日挺拔的背影,剎那問恍然了……

  他,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

  醫院內,蘇哲鴻喋喋不休,但坐在床邊的蘇曼萍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小萍,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蘇哲鴻見蘇曼萍心神不寧,拍了拍她置於大腿上的手。

  「我……嗯。」蘇曼萍隨意點頭。

  「你還『嗯』?我剛才所講的話,你根本一個字也沒昕進去。」

  「爸,我……」

  「有心事吧?發生什麼事了?」蘇哲鴻心疼地揉著蘇曼萍的手心。

  「沒什麼事。」蘇曼萍雲淡風輕地說,卻下意識地覆住戴著戒指的手指。

  眼尖的蘇哲鴻察覺蘇曼萍的行徑,瞥著纏上紗布的無名指。「你的手受傷了?」

  「削東西不小心削到的。」蘇曼萍撒謊。

  為了遮掩顯眼又拔不掉的銀白戒指,她試圖將它藏在紗布內,以免外人多加揣測。

  「真的嗎?」蘇哲鴻的語氣分明不信。

  「真的!爸,你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想不想出去走走,透透氣?」蘇曼萍急忙答腔,飛快地轉移話題,不讓父親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經你一提,真的覺得骨頭都硬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蘇哲鴻見她不願多談,便也打消采究的念頭,但他心底卻清楚明白,事有蹊蹺,絕非如她所言的「沒事」?

  「就算不用出院,我們現在也能到醫院外頭的庭院欣賞夜景啊!」

  「不要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休息。」蘇哲鴻心疼女兒。

  「爸,我不累,我想多陪陪你。」蘇曼萍撒著嬌。

  「你不累,我累了。」蘇哲鴻一個翻身,假意休息。

  蘇曼萍看著父親的舉動,無奈地輕聲歎氣。

  她希望能多與父親相處一會兒,好縮短藍耀日在她心臆纏繞的時間。但她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就算待在父親身旁,她的心也已飛得老遠。

  如此……她還要否認心聲嗎?

  抱著矛盾複雜心情的蘇曼萍回到家門口,瞧見藍耀日朝上微勾的嘴角時,她停止了腳步,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四目相接,沒人主動打破靜默,任憑時光一點一點地流逝,好似在考驗誰的耐力夠。.終於,蘇曼萍忍受不了沉澱在彼此間漫長而又情動的涓涓細流,主動開了口。「有事嗎?」

  「沒有。」藍耀日簡短地說。

  「沒事就不要站在人家家門口,你擋到我的路了。」蘇曼萍淡然地望著他。

  藍耀日微微側身,讓出了空間,蘇曼萍見狀,遲疑了一下,依然伸手開門。

  在她伸出手臂的瞬間,他強勁的手力緊抓著她,寒漠的氣流從他的嘴角溢洩。「你什麼意思?」

  「啊?」蘇曼萍驚懼於他的語氣,惶恐不解地盯著他。

  「這個……為什麼你要將它藏起來?」藍耀日扯掉紗布質問。

  「我不想讓認識的人做無謂的猜測。」

  「有什麼好猜測的?你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藍耀日猖狂地宣稱。

  看著她遮掩戒指的行徑,一股無名的怒火頓時燃燒著他。這就像在否認他的存在,否認他對她的心意。

  「你想要女人,都用如此霸道的手段嗎?」蘇曼萍穩住驚慌的情緒,倨然地望著藍耀日。

  「要看是誰!」藍耀日避重就輕。

  「你這話是想要我胡思亂想,臆測我對你而言比其他女人更重要嗎?」蘇曼萍對上藍耀日冷漠的黑眸。

  他的無語讓空氣驟然凝結,沉重的冷流飄蕩在他們周圍,令人窒息難受。

  如果這就是你的回答,請你拿回戒指,將它送給你在乎的女人。」蘇曼萍忍著心痛,一字一字地吐露。

  「不!」藍耀日堅決地大吼。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不在乎我、不喜歡我,為何還要用這只戒指綁住我、綁住我的心?你覺得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蘇曼萍悲切地吶喊。

  「如果用一隻戒指就能將你永遠綁住,不讓你逃離我,我寧可選擇強硬的方式讓你戴上戒指。」藍耀日瞅著蘇曼萍眼底受傷的霧光,憐惜地撫著她的臉頰,鬆口道出內心翻滾洶湧的情愫波濤。

  她的這席話鎮定了他飄蕩不定的心,原來她也是在乎他的,並非只有他單方面的付出,因而讓他主動洩漏沉浮在胸臆的脈動,澄清她對他霸道行為的指責。

  乍聽之際,蘇曼萍的腦袋轟隆轟隆作響,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盯著她納悶又懷疑的眼神,他衝動地將她摟進懷中,只為了抹去她眼底的不安。

  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蘇曼萍的腦海裡愈加混亂,她覺得自己分不清他所言是真是假,何以他非得用偏激的手段來得到她?

  這些讓她思下透也摸不著頭緒,但他猖狂的言詞卻隱約透露著某種訊息,一個她想胡亂猜測卻又怕自作多情的訊息。

  唯一清楚的是,他溫暖的胸膛扎扎實實地沉澱了她心湖的雜亂無章,深厚地敘訴他的真心。

  「你的話我能相信嗎?」蘇曼萍抓著藍耀日的衣服,緩緩詢問。

  「為何不能相信?」藍耀日不露絲毫感情。

  「因為你老是讓我覺得自己得罪了你,跟你犯沖。」

  「沒有。」藍耀日否認蘇曼萍的指控。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找我麻煩?」

  「你沒必要知道。」藍耀日手勁一縮,將她緊緊擁著,但語氣依然冷漠,只有舉動傳達熱火澎湃的內心。

  「至少可以解釋一下剛才那段話的意思。」從他的口吻,蘇曼萍知道問不出什麼,只好改由其他管道。

  「沒什麼意思。」藍耀日依舊不說。

  「你……」

  原想責怪他氣煞人的言語,全融化在他柔和縫蜷的深情之吻下。

  蘇曼萍翻了個身,偎進一座極富安全感的胸膛,那是她傾心的場所。

  眨著鬈翹的睫毛,凝睇著藍耀日不再緊蹦冰冷的睡顏,她想起她昨夜宣洩的霸道言語。

  雖不動聽,卻穩住了她日夜思維的不安,卸去了她輾轉反側的失眠,讓她頓時明瞭,他的嘴再壞、他的臉再冷,狂妄的言詞舉止也只為了傳遞他不擅表達的情緒。

  所以……如他所言,她該相信他強迫她戴上戒指,是要求她的受伴左右。

  思及此,她的臉不覺染上一抹羞澀的淡淡粉紅。

  「不要一早就誘惑我。」不知何時清醒的藍耀日,在瞧見蘇曼萍羞赧的嬌嫩容顏時,長手一勾將她更拉近他,柔情的鼻息徘徊在她耳際,指尖不安分地按揉她柔軟的肌膚。

  「誰誘惑你?沒人叫你一早起床就滿腦子色情。」蘇曼萍嗔道。

  「我『色』是你的福氣。」

  「胡扯!」

  「是不是胡扯,我願意以行動表示,只有『誰』才能贏得我這番的對待。」

  藍耀日一邊說著,手已流連在她腰側,挑逗似地劃著圈圈。

  「不要……」

  「真的不要?我聽見你的身體在跟你唱反調。」藍耀日嘴角微揚,邪魅的手不斷撫搓著她羞怯的蓓蕾,直至為他綻放。

  「嗚……」蘇曼萍禁不住火熱的煽動,身體逐漸點燃火焰。

  藍耀日按捺不住她醉人的輕喃,一個側身,沉淪在迷惑般的旖旎纏綿……

  一台轎車輕巧地滑進路邊的停車位,藍耀日手握方向盤,瞥著蘇曼萍緊緊握住的雙手,不容拒絕地說:「手伸過來。」

  蘇曼萍顧左右而言他。「我要遲到了。」

  「我還沒準你離開。」藍耀日拉過蘇曼萍的手,盯著她手指上的紗布,眼神儘是要她解釋的意味。

  纏繞在她手指的紗布實在礙眼,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他們的關係見不得人,無形中一抹莫名怒火在胸口燃燒。

  「我……」蘇曼萍欲言又止。

  「我說過這只戒指代表了『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將它拿下來。」藍耀日冷冷瞅著窘迫的蘇曼萍,使勁把紗布扯掉。

  「我擔心妗潔會問……」蘇曼萍囁嚅地說。

  這麼葫道的作為,她實在無法適應,但卻有股暖流在心坎蔓延,這是不是表示,對他而言,她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

  這種被喜歡的人在意的感覺,就像巧克力融化般,香甜而不膩。

  「問?莫非你在意她說的話?」藍耀日漠然地問。

  聽她這麼說,似乎怕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廖妗潔知曉,這個認知令他十分不悅。

  「不是……」蘇曼萍不知如何解釋。

  「如果不是,那你說,你在擔心什麼?」藍耀日將蘇曼萍擁入懷中,寒峻的語氣表明著她一定要給他一個足以說服他的理由。

  「我擔心你會在意。」蘇曼萍低垂下頭。

  「看著我!我幹嘛去在意妗潔講了什麼?」藍耀日抬高蘇曼萍的下顎,直視她的眼神,逼得她的眸光閃爍不定。

  「難道你不介意她隨便把我們湊成對?」蘇曼萍聲若細蚊。

  「有什麼好介意的?」

  「你真的這麼想?」蘇曼萍張大眼,難以置信地問。

  這席話已洩漏太多他真正的心意,一個她想知道卻問不出來的答案,而這個答案,讓她揣測不安的心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對!」藍耀日嚴峻地低哼,道盡了他的堅決。

  「如果妗潔問起我們的事,可以照我所認知的去回答嗎?」蘇曼萍試探地問。

  「隨你!」

  「叩叩叩——」驟然響起的敲擊玻璃聲,打斷了他們難得一見的平靜交談,雙雙朝聲音來向望去,兩人的表情因瞧見廖妗潔熟悉的面孔而呈不同的變化。

  蘇曼萍的容顏染上淡淡的紅彩,急著推開車門的她顯得侷促不安,反倒是隨著她下車的藍耀日,仍維持著一貫的冰冷氣息。

  「你們……」廖妗潔微瞇著眼打量他們,隨後意有所指地說:「看你們這樣子,應該是解決了。」

  「呃?」蘇曼萍疑惑地盯著廖妗潔。

  「你不要告訴我,你們之間沒什麼。」廖妗潔大刺刺地搭上蘇曼萍的肩,眼眸卻有意無意地瞟向藍耀日,暗喻他的口是心非。

  明明對蘇曼萍的愛,明眼人都察覺得到,偏偏自己硬是不願承認,老是用冷漠的態度與蘇曼萍相處。這下,被她逮到他送蘇曼萍上班,可沒理由再否認了吧?

  「你這樣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曼萍一時慌了手腳。

  「你不用講,只要點個頭,我就會明白了。」廖妗潔挑著眉笑稱。

  「我……嗯。」蘇曼萍沒猶豫太久,便點頭了。

  「很好。」廖妗潔見狀,轉頭看著藍耀日。「親愛的表弟,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讓我知道你對曼萍的感覺啊?」

  「你沒必要知道。」藍耀日硬生生地拒絕廖妗潔。

  「我都親眼目睹,你還不願鬆口?」

  「我們之間的事,容不上旁人過問。」一席話宣洩他不允人探究的意圖。

  「你還真是令人生氣。」廖妗潔雖如此講,但並沒生藍耀日的氣,因為她早已習慣他冷淡的作風,於是她拍著他的手臂,「如果你惹曼萍傷心難過,休想我會放過你。」

  「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藍耀日肯定地允諾。

  蘇曼萍聽著藍耀日的應允,胸臆漲滿了對他的愛,熱流不停歇地滾湧在心湖,淚霧禁不住覆蓋她的眼瞳。

  那並非悲傷,而是欣喜,原來喜極而泣是這麼一回事。

  糾結著她的憂心全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兩情相悅的滿足。

  望見她弦然欲滴的淚水,他一攬將她擁進懷中,無語地讓她緊靠著他。

  廖妗潔見狀,只覺自己多餘,會心一笑便悄然離去,將時間留給好不容易心靈尋得契合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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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帶著凝重的心情回到住處的蘇曼萍,沒注意到尾隨上樓的身影。

  突然間,她手中的紙張被一個力道扯去。

  「啊?是你。」驚嚇到的蘇曼萍,待看清來者後才安心。

  「什麼東西那麼好看?」藍耀日快速地瀏覽著從蘇曼萍手中搶來的紙張。

  那是一張估價單,醫院開出來的住院和開刀明細表,金額不少,他猜測她是在擔憂錢的問題。

  「這筆錢……我付不出來。」蘇曼萍歎氣。

  「不需要你付。」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我不付,誰要付這筆龐大的費用?」

  父親的病情好得差不多,是該出院了,她想到櫃檯辦理出院手續,誰知醫藥費用當場令她咋舌。

  短時間內,她實在無力去籌措,身邊的朋友沒人有能耐替她想辦法,除了廖妗潔。

  可是她不想去麻煩廖妗潔,因為廖妗潔對她的照顧已經太多了。

  「我!」藍耀日不加思索地將所有責任扛起。

  「不要!我不想欠你太多。」蘇曼萍飛快地搖著頭,拒絕藍耀日毫不遲疑的幫忙。

  「我不覺得你有欠我什麼,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這事傷神。」藍耀日撫著蘇曼萍略顯蒼白的臉色,憂然地盯著她。

  「我欠你可多了,從我爸病倒以來,你給了我太多的幫忙……」

  「我這麼做,並不是要你回報什麼,而且,你給了我其他的東西。藍耀日心疼於蘇曼萍的孝心及辛苦。

  動人耀眼的她近日來因父親的病情,擔憂到失去了光彩,他不願見她如此折磨自己,他要的是精力充沛的她。

  「啊?」蘇曼萍納悶地盯著藍耀日。

  「反正這筆醫藥費我是付定了,別跟我爭執。」藍耀日忽視蘇曼萍眼眸的疑惑,不予她反駁的機會。

  他不想多做解釋,因為連他自己都很訝異這番話的真正含意,也許是他一直期盼從她身上得到、卻又膽怯於說出口後就會失去的東西。

  暫且就讓情況維持在下明確的狀態,這樣他才不必煩惱重路覆轍。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就這麼說定了。」

  「你都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嗎?」蘇曼萍低吶。

  她感動於他的好意,但他這麼做,只會讓她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面對父親的突然病倒,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打點發落,而她,就像一頭等待被救援的綿豐,一點用途都沒有。

  虧她還自認為是堅強又獨立自主的現代新女性,想不到真正遇到難題時,一點辦法都沒有,反而得仰賴援手幫忙。

  「我不會給你拒絕的機會,因為我知道這筆錢對你來講是個天文數字。」

  「但是我不曉得何時才能將這筆錢還給你,還有……你的人情。」蘇曼萍內心百感交集。

  「你認為我在乎這個嗎?」藍耀日冷聲問道。

  為什麼非得將一切的問題架設在「人情」上,難道她沒有其他的想法?

  「不知道……我覺得對你一點都不瞭解,有時你讓人討厭,有時卻又讓人感動。好矛盾!」蘇曼萍無措地說。

  「你!」藍耀日無厘頭地蹦出一個字。

  「什麼?」

  「我要的只有一個,就是『你』!」藍耀日深邃的黑眸瞅睇著蘇曼萍,口吻儘是認真與情意。

  「我?我不懂……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女人嗎?」蘇曼萍思不透藍耀日欲傳達的意思。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話。」藍耀日灰心地悶道。

  她聽不出他要的是什麼嗎?不單單只是她的人,更不是他一味地認定她是他的女人,她就乖順地認同;難道聰穎的她沒有仔細思考過他這一連串舉動背後的動機嗎?

  他要的……已經不在於身體上韻親暱,所奢求的是更深一層的情感交流。

  只是她不說,他也不願戳破,因為他不想冒險。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蘇曼萍疑惑。

  「隨你怎麼想,明天我會到醫院去把費用結清。」

  「謝謝。如果沒有你,我一定還深埋在父親病情的惡耗下。」蘇曼萍真誠地說。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只要冷靜看待就能找到出路。」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怕自己……會習慣依賴你。」

  「我不介意。」藍耀日輕描淡寫地說:「我先走了,早點睡。」

  他深情地輕點她的唇後,便掉頭離開,獨留蘇曼萍無語地觸著尚留有他餘溫的唇瓣,腦海裡慌亂的思路糾纏難解,她真的很怕自己會眷戀他男性的氣息,依賴他的陪伴。

  天知道她何時變得這麼貪心,竟然希望這個男人只屬於她一人所有,他的瞳眸只能有她一人存在……

  ×××

  拿著報紙的蘇哲鴻,眼神盯著蘇曼萍良久,才問:「小萍,你跟耀日進展得如何?」

  「還好。」蘇曼萍隨意應聲。

  「應該不只還好。」蘇哲鴻意有所指地拉起女兒的手。

  他早已打從心底認定耀日這個準女婿,雖然他一開始就察覺出他們的關係有點詭異,但見他們、發展得還不錯,便不想多做追究。

  現在女兒的指頭上又多了枚戒指,不難猜出他們進展的情況有多順利。

  「爸,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蘇曼萍急欲辯駁。

  「不然你告訴我事情是如何?」

  「我……」蘇曼萍啞然。

  她不想讓剛出院的父親擔心,所以……算了!他要怎麼想就隨他吧!

  這樣的心態改變也是自己沒預料到的,原本恨不得與他撇清關係,如今竟奢望這假象是真的,儘管她還無法完全猜透他的心,但至少不難想像他的心扉有她的身影存在。

  「小萍,願意聽爸爸一句話嗎?」蘇哲鴻關愛地說:「耀日是個好對象,雖然性格怪了點,說話冰冷冷的,但爸看得出來,他對你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爸……」

  「仔細想想,沒有一個男人會對不相干的女人做這麼多,不是嗎?」

  「嗯。」蘇曼萍認同地點點頭。

  她不是沒想過父親所言,只是他從沒正面給過她確切的答案,讓她不敢妄想太多。

  即使她知道他對她並非一點都不在乎,但她卻無法肯定他在乎的程度有多深?她想問他,卻怕得到的是他的嗤哼冷漠、不屑一顧。

  「我相信你自己也感受得到,所以千萬別錯過這麼好的對象。」蘇哲鴻拍著蘇曼萍的手背。

  蘇曼萍笑笑,看來父親早被藍耀日給收買了,但她不也是嗎?

  心兒不知何時早已填滿他的身影,他倔傲冷冽的臉龐,佔滿了她的心臆依依不捨地將父親送往車站,蘇曼萍不放過最後一絲遊說機會。「爸,別急著回台中嘛!留在這兒讓我照顧你。」

  「不用了,你要是能把自己照顧好,我就放心了。」蘇哲鴻依然拒絕。

  「可是……」蘇曼萍憂心仲忡。

  「伯父,你不考慮一下嗎?曼萍擔心你的狀況。」藍耀日也加人遊說的行列。

  「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我也不想待在這兒妨礙你們相處。」

  「爸……」蘇曼萍嬌嗔。

  「如果你堅持的話,就好好保重。」藍耀日卻不再勉強留他。

  「耀日,你怎麼可以……」蘇曼萍抱怨。

  「你爸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不想打擾我們。」藍耀日咧開嘴。

  「有什麼好打擾的?」蘇曼萍斥責。

  「有!」

  「小萍,你聽不出耀日的意思嗎?」蘇哲鴻笑問。

  「什麼?」蘇曼萍不解。

  蘇哲鴻笑著在女兒耳畔輕語,只見紅潮從她脖頸一路漫燒到兩頰。

  「好啦!火車時刻快到了,我該到月台了。」

  「伯父慢走。」

  「耀日,幫我好好照顧小萍。」蘇哲鴻語重心長地交代。

  「你放心,我會的。」

  目送著蘇哲鴻離去後,藍耀日揚起嘴角,盯著仍泛著酡紅容顏的蘇曼萍。

  置於她腰際的手一縮,將她魅惑的俏顏緊緊護在胸懷,阻斷任何窺視的視線,帶著她坐上車。

  「你怎麼可以讓我爸知道我們……」蘇曼萍羞赧地說。

  「嗯?」藍耀日裝傻地反問。

  「你那麼說的意思,擺明告訴我爸,我們、我們……」

  天!她怎麼講得出來父親剛告訴她的話?雖然是事實,可是她還沒大膽到能夠將它拿出來討論。

  「我們怎樣?」藍耀日瞅視著蘇曼萍更加潮紅的臉頰,明白她所欲表達的意思,但卻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我們、我們……」蘇曼萍慌亂得不知所措。

  「是不是這樣?」藍耀日驟然將車子往路邊一駛,手掌愛撫似地遊走在她白皙的頸項,嘴唇在她唇際纏綿。

  驀地,她瞭解他剛才是在戲弄她,「你……過分!」

  「你爸知道不好嗎?」藍耀日輕咬著蘇曼萍的頸子。

  「怎麼可以讓我爸知道我……」蘇曼萍閃躲著藍耀日的攻勢。

  「已經跟我有親密的接觸?」藍耀日接口,但他的唇依然流連於她的耳鬢。

  「耀日,不要在這兒,外面的人會看到。」蘇曼萍羞怯地推拒著藍耀日。

  他難道不怕經過車邊的人會注意到裡頭的情形嗎?

  光是想起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發現的危險,她尚未消退的臉就更是火熱。

  「你放心,這部車子的窗戶經過特殊設計,外面是看不見裡頭的。」

  「你故意的……」

  「我何必故意將車子設計成這樣?但我倒是很感謝這部車子的設計,能夠方便我胡來。」藍耀日的指尖劃過蘇曼萍起伏的胸前。

  「啊……不要……」蘇曼萍拍掉藍耀日的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我只動手沒動腳,要讓我碰到腿,我才接受你的指控。」藍耀日大言不慚地撫觸著蘇曼萍裙子下的肌膚。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蘇曼萍制止藍耀日不規矩的手。

  「拜你之賜。」藍耀日挑著眉,拉走蘇曼萍的手,掌心肆意遊走在她大腿內側,若有似無地輕觸著敏感的核心。

  「別在車上……」蘇曼萍被藍耀日挑逗得氣喘吁吁。

  「好,那回我家。」藍耀日頓時停不動作,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臉。

  「什麼?!」蘇曼萍的驚詫和一路的抗議都阻止不了藍耀日開車的速度,隨著他家的逐漸接近,她的神經愈加緊蹦。

  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她似乎誤認他的為人了,他根本不如表面上的冷漠,反倒像座休火山,隨時準備燃燒爆炸。

  熟練地將車子停進車庫後,藍耀日早已按捺不住漫燒在胸臆的野火。

  手一抽,將她不偏不倚地甩入臂彎內,逕自往房內走去,沿途余留的是他們恨不得解脫的束縛。

  柔情地將她置於床上,藍耀日讚賞地凝睇著蘇曼萍完美元瑕的嬌軀。

  「耀日,別看……」蘇曼萍不安地掀起身旁的被單。

  「不!你很美。」藍耀日早她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泛著火苗的黑眸緊瞅著她。

  他流洩著情慾的注視,讓她全身如著火般灼熱,嘴唇感到乾涸無比,不經意地舔著唇瓣加以濕潤,卻成了誘惑他的行徑。

  「你真懂得挑逗我。」藍耀日沙啞著聲音,指尖刮過她的臉頰。

  「我沒有……」蘇曼萍細語。

  「還說沒有?你輕易地就讓我有了反應。」藍耀日拉過蘇曼萍的手,碰觸他腫脹難耐的碩大。

  「啊……」蘇曼萍驚呼一聲。

  「讓我好好感受你的存在。」藍耀日壓低身軀貼近她燒熱的肌膚,手指肆意旋弄著她輕顫的核口,胸膛磨蹭著她柔軟的豐盈。

  戳刺著他的尖挺蓓蕾,像引爆點般挑起他漫無邊際的躁動,輾轉徘徊的嘴唇,深切地吸吮著她的芳香。

  這一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止住他高漲的欲流,流連纏綿於她裸身的掌心,搔癢著她翻高的悸動,唇角禁不住竄出渴望的呢喃。

  嬌喘連連的低吟,隨著他的捻弄呈現動人的起伏,愈攀愈高的浪潮破碎於他們激情的吶喊之下。

  氤氳過後,藍耀日將沾黏於蘇曼萍前額的劉海撥至兩側,體會著肌膚相觸的親暱感。

  蘇曼萍帶著混亂的呼吸,紅著臉縮在藍耀日結實的胸膛中,拉起被單遮掩赤裸的身體。

  「我希望你能更大膽一點。」藍耀日捏著蘇曼萍濕濡的鼻尖。

  「才不要。」蘇曼萍撇著嘴。

  她不要做個慾求不滿的女人,雖然大家看到她太具現代感的外表,都一致認為她是開放的女人,但偏偏她的思想極其保守,與他發生關係已讓她罪惡感深重。

  燼管他的技巧高超到令她留戀著迷,她至少也得悍衛一下脫序的心靈,別讓自己成了放縱的女人。

  「你嘴裡這麼說,但我知道,你其實很熱情。」藍耀日揶揄蘇曼萍。

  「熱情的是你,你根本一點都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蘇曼萍反駁。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燃起了我的熱情呢?」

  「我才不信,你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

  「真的嗎?」藍耀日挑眉望著蘇曼萍。「你的口氣好像在吃醋。」

  「我才沒有!」蘇曼萍否認。

  她會吃醋全因他使然,只要想到之前他有過不少女人,她的心就揚起酸味。

  「沒有?」藍耀日不信地緊盯低下頭的蘇曼萍。

  「嗯。」蘇曼萍側頭,免得被藍耀日發現她真正的想法。

  「我不會否認自己沒有過女人。」

  「是嗎?」他的話令蘇曼萍悶悶不樂。

  「你該在乎的是,我現在有沒有其他的女人。」藍耀日捧起蘇曼萍的臉。

  「你有嗎?」蘇曼萍反問。

  「你認為我是那種腳踏好幾條船的男人嗎?

  「我不願這麼想。」蘇曼萍老實說道。

  她當然不希望他的心裡還有其他的女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奉獻的感情只不過是眾多人中的一部分。如果真是如此,她會心疼、心酸……

  「為什麼不相信心裡所想?」她的不信任讓他有點慍火。

  「因為你總是讓我心不定,老是在猜想你對我真正的感覺是什麼?」蘇曼萍哀然地說。

  「這個……難道還不能表示嗎?」藍耀日拉起蘇曼萍的手腕。

  「戒指能代表什麼?」

  她要的不過是最簡單的話,不是他一再宣言「她是他的女人」,而他卻什麼都不給、也不說,現在還怪她懷疑他。

  「你認為它沒有任何意義?」藍耀日垮下臉。

  「我要的不是這個……」

  就算「戒指」真的代表什麼,那也得他親口說明,她才能真正意會明瞭,而不是任由她獨自臆測所有的可能。

  她不要這種不確定的感情,她渴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時,她確切感受到愛情會讓人幸福,也會讓人煩惱。

  本來他霸道的言謁舉動讓她欣喜,但逐漸的,她不滿足於現狀,期盼能從他嘴裡聽到任何愛語,就算是一點點、一絲絲都行,只要能明確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你要什麼,說啊!我做得到的一定給你。」藍耀日怒言。

  「你確定你給得起?」

  蘇曼萍的譏諷讓藍耀日揚起怒火,手勁一施,緊扣著她的手。「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斷言我給不起?」

  「痛……」蘇曼萍眉頭一皺,握著自己的手腕。

  她的哀叫喚回他差點失控的情緒,他強壓住滾滾不絕的怒氣,不願與她起衝突,沉著聲說道:「我送你回去。」

  聞言,她下意識地咬著嘴唇。。

  「我不准你傷害自己。」藍耀日壓著蘇曼萍的下顎阻止她自殘。

  「我不要你的關心,那只會讓我愈陷愈深。」蘇曼萍不領情地別開臉,氣悶地下床,將衣服穿妥後,默然走到門前。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你一定要反抗我?」藍耀日失去耐性。

  受傷的眼眸逕自盯著他,卻沒回答他任何話語,房內蔓延著難堪的氣流。

  「走!」藍耀日拋下話,率先走出房間。

  蘇曼萍委屈地汲著鼻頭,跟在後頭。

  開車上路後,兩人始終保持沉寂,沒人願意開口舒緩緊繃的氣流,直到送她回到家,卻連再見都沒說。

  寒著一張臉凝望著窗外的景色,藍耀日的腦子裡儘是昨夜與蘇曼萍爭吵的畫面。

  原本相安無事,卻演變成針鋒相對的場面,為什麼他們總不能平靜的相處?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耀日,想什麼想這麼入神?」岑翊皓從後頭拍著藍耀目的肩膀。

  當藍耀日轉頭瞥見岑翊皓身後的女人時,內心頓時波濤洶湧,但依然不著痕跡地應聲。「有事嗎?」

  「跟你介紹一下,我新聘任的助理游韋玲。」

  「你……好。」游韋玲的反應顯然沒有藍耀日鎮靜。

  「嗯。」藍耀日冷哼一聲。

  「怎麼了?你們認識嗎?」岑翊皓敏銳地察覺出些微的異狀。

  「不。」藍耀日否認。

  「是呀!我們不認識。」游韋玲急忙應和。

  岑翊皓眼尖地探出遊韋玲眼底閃爍著像是悔恨卻又夾雜著欣喜的情感,隱約之中還洩漏一點點愛意。

  沒錯J他能很肯定地保證,那異樣的光彩是仿若見著情人般的喜悅幸福。

  這表示,他們之間絕不如口頭所說的「不認識」。

  「還有事嗎?」藍耀日漠然地問。

  與她再見面,根本不在他的預期之中,更沒想到他們會成為同事。

  多年的光陰讓她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魅力,但卻已撩撥不起他蕩漾的心。

  .沉寂,讓他對她不再有恨,有的不過是曾相處過的回憶。

  「沒有,你忙吧!」岑翊皓知曉藍耀日話中之意,便領著游韋玲離開。

  隨著岑翊皓離去的游韋玲,頻頻回頭瞧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

  心中梗著疑惑——他變了……

  停車場中,一抹女性的影子不斷踱步,焦慮緊張的情緒顯露在不平穩的步伐中。

  待看見所等之人時,她迎向前去。「耀日……」

  「是你?」藍耀日寒峻地睨著她。

  「我們能談談嗎?」游韋玲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什麼好談的。」藍耀日冷淡地拒絕。

  「你還在恨我嗎?」游韋玲喪氣地問。

  「恨?」藍耀日不覺嗤哼一聲。「你還沒重要到讓我恨你!其實我也以為自己恨你,但今天見到你時,我發現『恨』早已消失無蹤。」

  「如果如你所說,給我一個機會請你吃飯。」

  「不用了。」藍耀日甩頭坐進車內,毫不留戀地將游韋玲拋在停美麗空間。

  他在那時認識了她,一個亮麗動人的女孩,她是男同學心目中的女朋友最佳人選,偏偏在眾人間,她選上了他。

  很快地他們陷入愛情的魔力裡,初嘗禁果的他傻傻地認定她是他今生的對象,他將她捧在手中呵護,對於她的予取予求,他都盡量滿足她。

  誰知他競親眼目睹她與其他男人狀似親暱的模樣,他惱怒地質問她,換來的卻是她的不屑—顧,嗤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們的關係呈現膠著,吵架、爭執成為他們每日上演的戲碼,直到她突然告訴他,她不過是把他當作排遣寂寞的逍遣品,也只有他這個傻子才會放下感情愛上她。

  就是這句話點醒了他,擊碎了他對愛情的幻想,讓他認清愛情國度是如何地殘酷,他向自己發誓絕不會再踏進一步。

  從那之後,他對女人採取敵對態度,直到蘇曼萍的出現,讓他無法再堅守城牆……

  想漠視情流波瀾,卻又扼抑不了心臆的煎熬,霸氣、狂妄、陰晴不定的情緒糾纏著他、困擾著他,妄想將她霸佔,又擔心舊事重演。

  他成了矛盾的個體。

  藍耀日無神地走到門邊,開啟鈴聲大作的門,沒好氣地問:「有事嗎?」

  「你以為呢?」岑翊皓大刺刺地將自己拋進沙發,瞥見桌上喝剩半瓶的酒,語出嘲弄。「喝酒實在不像你的作風。」

  「我的作風?你敢保證我的作風是什麼嗎?」藍耀日冷冷反問。

  這陣子,連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什麼才是他的性格,為了一個女人,他的步調全亂了。

  發誓不為任何女人動心,卻淪陷於蘇曼萍的甜美,更為了她質疑他行為的話而大動肝火,這都不是原本的他所會做的。

  如今,他都做了,像個無法控制情緒的毛頭小子。

  「你這樣講,倒讓我覺得最近的你不再冷漠無情,比較像個人了。」岑翊皓說出心中想法。

  「真多謝你的誇獎,好像我之前是個殘酷無情的人。」

  「其實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你,至少知道你仍是有感情的,而非對什麼事都漫不在乎。」岑翊皓讚許藍耀日的改變。

  「今晚來找我,不是為了跟我閒聊的吧?」藍耀日端著酒杯,漠然詢問。

  「當然,我想知道你跟游韋玲的事。」岑翊皓道出來意。

  「什麼時候你成了多管閒事的人?」藍耀日譏諷。

  「不是我愛管閒事,而是你讓我擔心。」岑翊皓端起酒瓶搖晃示意。

  驀然,整間屋子籠罩著沉悶、厚重的氣流,令人窒息。

  岑翊皓盯著寒漠的藍耀日,等待他主動開口,終於,靜默的空氣中揚起微微的歎息。

  他將手中的半杯酒喝盡,悠悠說道:「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願意告訴我了嗎?」

  「就算我不說,你也會想辦法查到的,不是嗎?」

  語畢,藍耀日道出與游韋玲認識的過程,毫無音調起伏的嗓音讓空氣瀰漫著冷冽,好似在回憶著一段沒有意義的事情。

  「你還在乎吧?」岑翊皓聽完後問。

  「沒有。」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將心中深埋多年的記憶一掃而空,令他頓時輕鬆不少,彷彿心中不再那麼沉重。

  「我很懷疑你這句話,如果你不在乎,就不會深記這次失敗的戀情,讓它影響你日後的行為舉止。」

  「不,它只是讓我成長,記取不能輕易相信女人的教訓。」藍耀日漠然地說。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去招惹曼萍?」岑翊皓一語刺中藍耀日矛盾的心。

  「我不想,卻停止不了。」藍耀日抓著劉海,顯露出他的焦躁。

  「所以……其實你愛曼萍,但被傷害的陰影仍盤踞你心;想要伸出你的手擁抱她,卻又擔心被背叛。」岑翊皓一語道破藍耀日焦慮心情的原因。

  他的無語,明白表示岑翊皓的話確實刺中他煩躁的那一點。

  「你自己好好思考清楚,要停留在過去的陰霾,還是要把握當前的幸福。」

  岑翊皓語重心長地說。

  盯著藍耀日糾結的眉心,知曉他困惑不已,岑翊皓拍拍他的肩。「我只能說,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游韋玲一樣,這點相信你也很明白,別再讓自己陷在泥沼之中。」

  逐漸消逝的腳步,沒帶走澎湃在藍耀日心坎的浪濤。

  岑翊皓的話點醒了他,其實這些他都知道,但他始終放不開,讓自己陷於死胡同中,不斷地質疑、猜忌。說明白點,是膽小之心使然,害怕自己再度受到椎心的刺痛。

  只是……他真捨得放棄多年後,好不容易撼動他心靈的蘇曼萍嗎?

  煩亂、焦躁、愁緒……衝擊著他。

  酒,一飲而盡,企圖消減心中所擾。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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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4: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急促慌亂的電鈴聲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蘇曼萍驚起,她抱著一顆提心吊膽的心走到門口。「是誰?」

  「開門……」門外傳來熟悉的男聲。

  蘇曼萍納悶地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酒味濃臭的沉重男體。

  她倉皇失措地穩住他搖晃不定的身軀,將他安置在沙發上。「耀日,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神聲不清的他,回應她的只有酒嗝。

  她不解地盯著衣衫混亂的他,腦海中轉過千萬種思緒,揣瀾他喝這麼醉的原因。

  轉身倒了杯水,她倚向他,柔聲說道:「喝點水。」

  「不!」藍耀日揮開蘇曼萍的手。

  清脆的碎裂聲充斥在酒昧濃厚的空氣裡,聽起來顯得異常剌耳。

  她無語地低身撿拾散落一她的碎片,一個不小心,尖銳的玻璃片割傷她的手指。好不容易將地面整理乾淨,他又像無頭蒼蠅般在屋內遊走亂撞。

  「小心點……」蘇曼萍趕忙傾前扶住藍耀日。

  「你……走開!」藍耀日不領情地逕自朝前走去。

  為顧及他的安全,蘇曼萍緊隨在後,見他安穩地躺在床上,才吁了口氣。

  正欲離開時,卻被後頭冷漠的聲音喚住。

  「過來。」藍耀日不容反駁地拍著床鋪。

  蘇曼萍見狀,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移向他,卻與他保持著距離,因為她根本猜不透他接下來的行徑。

  「叫你過來沒聽見嗎?」藍耀日不滿意地扣住蘇曼萍的手,使力將她扯上床,隨即整個人壓在她身上,邪魅地揚著嘴角,指尖輕撫她憂懼的臉龐。「你不會離開我吧?」

  「我……」蘇曼萍不知所措。

  他今天怎麼搞的?一會兒當她是陌生人,一會兒又狀似親暱地撫摸著她,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酒精發酵的效力使他更顯寒漠,令人捉摸不定。

  她怕,她好怕這樣的他,平常就算冷冽,至少他會因保有理智而維持風度,現在似乎很難保證了。

  「說啊……說你不會離開我!快說……」蘇曼萍的沉默讓藍耀日失控,暴厲的寒峻氣流纏繞著她。

  內心塞著恐懼,蘇曼萍欲言又止地瞅視藍耀日冰冷的黑瞳,百感交集的脈動徘徊在腦中。

  「怎麼不說了?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藍耀日緊抓著蘇曼萍的手腕。

  「我沒有……」蘇曼萍低語。

  「如果沒有就說啊……說你不會離開我!」頻頻詢問的語氣,像為求得安心。

  「我不會離開你。」蘇曼萍盯著藍耀日好一會兒,緩緩歎氣。

  「是嗎?」藍耀日嘴角揚起滿足的笑意,緊繃的神經頓時得到紆解,安然地躺在她的身側,撫觸著她柔軟的髮絲。

  「知道嗎?我多麼希望陪在你身邊,就算沒有戒指,只要你的一句話,我便會無怨無悔。」蘇曼萍凝睇著逐漸閉上眼,即將進入睡夢中的藍耀日,輕聲訴語著她的柔情。

  這番話彷若柔和的催眠曲,領著他安穩地沉入夢中,臉龐上掛著一抹她從未見過的幸福淡笑,吸引著她跌入他的魅惑之中……

  頭痛欲裂的藍耀日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打量著房內的擺設。

  儘管訝異,卻無法抹煞她在年出一心底的份量,否則自己怎會在酒醉不清的狀態下,冒著危險開車來到她的住處?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已沒多大的印象,望著赤裸的胸膛,他買在想不起自己怎會光著上半身。

  「你醒啦?」蘇曼萍端著熱茶走進來。

  「嗯。」

  「先喝杯熱茶,會比較舒服。」

  藍耀日接過杯子,二話不說就喝光,隨即接口,「我的衣服呢?」

  「我拿去洗了,還沒幹,因為你醉得太厲害,半夜吐了一身。」

  「想不到你敢脫我衣服。」藍耀日將蘇曼萍拉上床,揚著眉戲譴。

  「你在說什麼?我總不能讓你穿著一身惡臭的衣服睡覺吧?你能忍受,我還不想弄髒了我剛洗過的床單呢!」蘇曼萍斥責藍耀日的胡思亂想。

  「其實……你也挺大膽的嘛!」藍耀日環緊蘇曼萍,讓她的嬌軀緊貼著他。

  「我才沒有,你別胡說。」蘇曼萍否認。

  「但事實擺在眼前。」藍耀日的鼻尖蹭著她,溫熱的氣息吹拂於臉頰。

  「你都這樣自以為是嗎?」蘇曼萍質疑。

  「還好。」

  「那昨夜的話也是你在自以為是的情況下說的嗎?」蘇曼萍的手抓著衣領,緊張地低語。

  想起昨晚他的醉語,她的心際更盼得知他真正的情緒是否如同他所言?

  「什麼?」藍耀日回憶著。

  「你要我別離開你。」

  「我有這麼說嗎?」藍耀日淡然詢問。這句話聽起來就不像他的風格,只是昨晚的記憶彷若被偷走,他絲毫沒有印象。

  「嗯,用很兇惡的口氣說的。」蘇曼萍怯懦地說。

  聽聞他的回答,她的心沉了,看來他根本忘了昨夜的隻字片語。

  「你在說笑嗎?我怎麼可能這樣講?」藍耀日譏笑。

  「是呀!我也覺得你不可能這樣講。」蘇曼萍呢喃。

  好難過喔!多期望他能點頭承認,這樣她就不會悶悶不樂,像胸口梗著硬石塊一般。

  「你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話嗎?」藍耀日冷哼。

  「不敢。」蘇曼萍灰心地說。

  盯著她受傷的水眸,他覺得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

  他是真的記不起昨晚說的任何一句話,但令他十分訝異的是,他竟吐露隱藏在深處的心聲。

  那是抹不輕易讓人碰觸的悸動,一個他用盡心力守護也不願

  鬆口的情愫,居然輕而易舉地在神志不清的情形下暴露。

  如果不是因為見到游韋玲,加上岑翊皓所言的雙重衝擊,也才會讓他欲借酒澆愁,卻愈澆愈愁。

  慌了、亂了……感情令他無措。

  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住處的蘇曼萍,在瞥見藍耀日的身影時,湧上心頭的浪潮令她禁不住衝向前,不發一語地緊環著他。

  藍耀日見狀,整個人失神了幾秒,努力壓制奔騰不已的情緒,淡然問道:

  「你在做什麼?」

  「耀日,也許你不記得那晚的對話,但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蘇曼萍緩緩挪開身體,抬起頭望著他。

  今天上班的空檔,廖妗潔轉述由岑翊皓那兒聽來有關藍耀日多年前的情事,她的內心頓時翻攪不已,被層層糾纏的思路圍繞,恍然間明瞭他行為背後所隱藏的潛在因子。

  也許就是這樣,才讓他那晚喝得酩酊大醉,意識不清地囈語連連,不過是呈現他不安的心靈,企圖尋得撫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藍耀日冷漠地說。

  「我不會離開你,我……」

  她的話已夠讓他震撼,但緊接著的欲言又止更讓他極度期盼。

  瞅著她的赧顏,他不露痕跡地問:「你怎樣?」

  「我……」

  「你是在吊我胃口嗎?」

  「沒、沒有。」蘇曼萍慌張地否認。

  好難啟口喔!她本來希望給他信心,讓他不再被刻骨銘心的刺痛所困惑,但這句話真的很難說出口。

  也許是時機不對,亦或是擔心她的舉止太過突兀,讓他感到反感,總之……哎!她需要多一點的勇氣來做下定決心的事。

  『既然沒有,就把話說清楚。」依偎著他的嬌軀,她的溫度令他悸動不已。

  「我只是想趁你清醒的時候,重複我那晚所說的話。」

  「我聽到了,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後面那句未出El的話。」藍耀日拾起蘇曼萍的下顎。

  「嗯,我……」

  藍耀日揚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喜歡你。」蘇曼萍害臊地垂下頭,在藍耀日胸前喃喃細語。

  「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藍耀日難掩興奮之情,只怕自己的耳朵失靈聽錯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但是我願意以真心待在你的身邊。」蘇曼萍情意款款地訴說。

  「你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嗎?」藍耀日慎重其事地提醒蘇曼萍,但心坎的漣漪早已激狂到頂點。

  姑且不論她何以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但不可否認,這番真情告白,安撫7弛對女人的不信任感。

  她——果然與其他女人不同,此刻的他真的認為她能陪他度過一生。

  「啊?」蘇曼萍驚詫。

  「我不會讓你有反悔的機會,因為我是一個很自私的男人,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會力追到底,尤其是在得知對方也與我有相同的心意時,我更是不會放手。」藍耀日柔情似水地捧著蘇曼萍的粉頰,霸道地宣言。

  「就算我老是與你鬥嘴,你也不在乎?」

  「如果我在意,就不會強迫你帶上戒指,自以為是地認定你是我的女人。」

  藍耀日將蘇曼萍的手湊近唇邊,魅惑似地吻著戒指。

  「所以……其實你早已向我透露某種訊息,只是我沒深層地去體會?」

  「該罰,對吧?」藍耀El的唇彎成一抹俊俏的弧度。

  「才沒有!是你該罰,誰教你話不說清楚,每次問你都愛理不理,不然就轉移話題。」蘇曼萍抱怨。

  「是嗎?」

  「對。」蘇曼萍理直氣壯地點頭。

  「好,我罰我自己。」藍耀Et出其不意地騰空抱起蘇曼萍。

  「啊……」蘇曼萍驚呼。「你想幹嘛?」

  「沒幹嘛,用行動來傳達我的心意,讓你更加明白為你戴上戒指的含意。」

  藍耀日不顧懷中扭動的身軀,逕自從她的皮包內拎出鑰匙,動作自如地移步到房內。

  沒多久,陣陣急喘的低喃蔓延整個屋內,連高掛在天邊的月娘都因他們的激情而染上片片潮紅。

  廖妗潔揚著燦爛的笑容盯著容光煥發的蘇曼萍。「果然……」

  「你在說什麼啊?」蘇曼萍納悶地問。

  「俗話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美,看你眉飛色舞的模樣,還真是印證了這句話。」

  「不要取笑我了。」蘇曼萍嗔道。

  「我才沒取笑你,我可是在稱讚你耶!」廖妗潔戳著蘇曼萍的肩頭。

  「有嗎?一點都聽不出來。」蘇曼萍不予置評。

  「好啦,聽不出來就算了,倒是……耀日對你好不好?」

  「嗯……」

  「怎麼,他對你不好嗎?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廖妗潔為好友打抱不平。

  「不是啦!你聽我說完嘛!你也知道他的個性,比起其他女人,我算幸福了,因為我可以大大方方待在他的身邊。」蘇曼萍抓住激動的廖妗潔。

  「是呀,戒指都套上了,根本是向外宣稱你是他的人了嘛,害我們機構外頭徘徊的男士變少了耶!」廖妗潔揶揄。

  當她曉得蘇曼萍手指上的戒指是如何戴上時,她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但確實很符合藍耀日的作風。

  如果他不是這般強硬,他和曼萍的戀情可還有得磨了,畢竟兩人剛開始可是互相看不對眼,會發展到情人的關係,還是跌破大家的眼鏡。

  虧她原本還打算湊合這對歡喜冤家,但事實上,不用她插手,情況也挺不錯的。

  「你……」蘇曼萍哭笑不得。

  自從廖妗潔知道她與耀日的關係後,就變得好奇不已,三天二頭總會詢問一下他們的發展狀況,她真的有點難以招架,卻又很感謝廖妗潔的友情關懷。

  「我可沒有說錯喔!本來追求你的人為了討好你,連機構內的同仁都會巴結,偶爾還有點心、蛋糕可吃,現在……哎!都沒有了。」

  「你這是什麼朋友啊?居然為了沒點心吃而難過。」蘇曼萍逍遺廖妗潔。

  「喂!話不能這麼說,能夠嘗到知名甜點可是一種幸福耶!」

  「是啊!小心變成一頭大母豬。」蘇曼萍嘲笑著廖妗潔的貪吃。

  「啊……還好,身材沒變。」聽她一提,廖妗潔探視一下自己的身材。

  「真是受不了你!」蘇曼萍無奈地搖頭,抱起文件就欲離開。

  望著蘇曼萍的背影,廖妗潔會心一笑,欣喜於她與藍耀日發展順利。

  蘇曼萍提心吊膽地走進一家咖啡館,緊握著手中的信箋,納悶著不知是誰約她?

  瞥見角落有人朝她揮手,她緩緩移近,瞅視著座位上帶著一股成熟魅力的女人。

  「你好,想必你對被我約出來的事很疑惑吧?」游韋玲起身,禮貌地伸出手。

  蘇曼萍回了禮,在游韋玲的示意下,坐入她對面的位置。「我不認識你吧?」

  「沒錯,只是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我們會有什麼好聊的?」蘇曼萍不解地盯著游韋玲。

  「我們當然沒什麼好聊的,但如果是以耀日前任和現任女友的身份來聊,相信有很多話題可講。」游韋玲啜了一口咖啡。

  「你……」蘇曼萍頓時知道游韋玲的身份。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游韋玲。」

  「游小姐,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蘇曼萍的心臆驀然揚起混亂的漣漪,似乎很怕聽到游韋玲與藍耀日過往的甜蜜時光,雖然明知是過去式,但她仍然很在意。

  喔!她的醋意好濃喔!居然容不下藍耀日與游韋玲以前的事。

  不!不行!她何時變成心地狹隘的女人了?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當然有這個必要,因為我要告訴你,我要把耀日搶回來,他是我的!」

  游韋玲信誓旦旦地說。

  「游小姐,你不認為你很差勁嗎?傷害了耀日,現在竟還敢揚言要再將他奪回去,你憑什麼這麼做?」蘇曼萍不由得惱怒斥責。

  「憑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游韋玲得意地斜揚唇角。

  「你確實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但卻不會是他的最後一個女人。」蘇曼萍不甘示弱地堵回去。

  「是嗎?要不要來試試,是我有本事搶回他,還是你有能耐將他留在你身邊?」游韋玲不屑地宣戰。

  「我不想跟你比誰厲害,那只是將耀日視為我們之間的戰利品。要跟誰在一起是他的權利,不是由我們來決定。」蘇曼萍對游韋玲嗤之以鼻。

  雖然她嘴裡講得頭頭是道,但其實她的內心慌亂得很,快要抓不住頭緒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耀日,相信他的心裡只有她的存在,沒有別人。

  「哼!好聽話誰都會說,你就慢慢看吧!」游韋玲撂下話後,便高傲地離開。

  蘇曼萍鬆了口氣,但交疊在胸前的手臂,卻微微輕顫著,透露了她不安的心情。

  她很怕藍耀日真的被游韋玲搶走,畢竟他們曾有過一段情,還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不行!她要相信耀日,她不是願意陪他一起度過未來的日子嗎?既然如此,她就該相信他,何況他曾說過,戒指代表他的心意,這生他都不會放手。

  下意識地撫著銀白戒指,她嘴裡喃喃自語,她要相信、她要相信他……他絕不會再愛上背叛他的女人。

  開門的聲響讓正看著電腦螢幕的藍耀日轉動椅子,瞥見是游韋玲時,他毫無表情的臉龐頓時蒙上一層冷冽的氣息。

  「有事嗎?」

  「要有事才能找你嗎?」游韋玲欺近藍耀日。

  「如果你沒公事要談,請回辦公室。」藍耀日淡然地下逐客令。

  「我真的讓你那麼討厭嗎?連說個話都不行?」游韋玲哀怨地望著藍耀日。

  一個曾與她那麼親密的男人,如今竟連搭理她都嫌煩,但能怪誰呢?是她自己放棄的……

  在感情路上徘徊許久,唯一深刻在她心坎裡的只有他,所以再見他的剎那,她就告訴自己,無論使出什麼手段,她都要再得到他!

  「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藍耀日將視線轉移到電腦上,用著寒漠的背影背對著游韋玲。

  「有!」游韋玲堅決地應諾。

  「是嗎?」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說。

  「耀日,乍見你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忘不了你。」

  「那又如何?」藍耀日不置可否。

  「你難道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游韋玲抱著一絲希望。

  「沒有。」藍耀日漠然地答腔。

  「可是我還愛著你,我們交往的那段過程,我記得清清楚楚……」游韋玲試圖感動藍耀日,喚醒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喔?是嗎?那段回憶還真不能忘。」藍耀日斜揚著嘴角。

  「真的?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游韋玲的眼眸霍然一亮,抓住藍耀日的手肘。

  藍耀日冷漠地瞧著她,不留情面地站起身,狠狠將她的手甩開。「我還記得,是因為它讓我在一夕之間認清了何謂是盲目的愛情,以及人心陰險。」

  「呃?」游韋玲乍聽之際,整個人呆愣。

  「不用我說得太明白,相信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藍耀日指著門口。

  「現在……是要我趕你出去,還是你要自己出去?」

  「耀日……」游韋玲不死心地喚著。

  「出去!」藍耀日寒峻的黑眸儘是不容反駁的烈焰。

  見狀,游韋玲只得灰頭土臉地走出辦公室。

  他已不是她當年所認識的藍耀日,遠超出她所能掌握駕馭的苞圍,卻更燃起了她極欲征服的潛在渴望。

  她要他!她在心裡對自己發誓。

  掛掉父親的電話,蘇曼萍舒服地偎近一座厚實的胸膛。

  「伯父的身體狀況還好吧?」藍耀日的雙手交錯疊在蘇曼萍腹邵。一

  「嗯,爸的聲音高亢了不少。」

  「那就好。」

  「耀日,我想問你一件事……」蘇曼萍想起與游韋玲碰面的事情,心頭充塞著不安。

  「什麼?」藍耀日枕著蘇曼萍的肩頭。

  「你會不會愛上之前的女朋友?」蘇曼萍擔憂地問。

  「為什麼這樣問?」藍耀日察覺異狀。

  「因為我……我想知道。」蘇曼萍吞吞吐吐。

  「只是因為這樣?」藍耀日不信地轉過蘇曼萍的身子,逼她正視自己。

  「嗯。」蘇曼萍慌亂地低下頭。

  他的眼瞳銳利得彷若可以瞬間將她看穿,看盡她雜亂無章的心。

  「你說謊。」藍耀日硬生生地戳破蘇曼萍的理由。

  「我……」蘇曼萍啞然,感歎自己瞞不過精明的他。

  「你絕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我……跟游韋玲見過面了。」蘇曼萍輕語。

  「然後呢?」藍耀日揚著眉。

  他不是傻瓜,當然明白游韋玲近日頻繁的示愛舉動,但他萬萬沒料到她竟找上蘇曼萍,企圖瓦解她的心房。

  「她說你是她的……」蘇曼萍艱澀地說。

  「你認為呢?」藍耀日急欲知道蘇曼萍的想法。

  「我認為……你應該不會再愛上一個讓你受傷的女人。」蘇曼萍小心翼翼地望著藍耀日。

  還好……他沒因提到游韋玲而顯得不安,那他應該已對游韋玲沒任何感情了。

  「聰明!」藍耀日滿意地捏著蘇曼萍的鼻尖。

  「那你呢?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蘇曼萍急切地抓著藍耀日的衣角。

  「我的想法?」藍耀日邪魅地揚著嘴角。「我的想法就是……」

  他出其不意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傾身壓著她,手指扣著她的下巴,黑瞳洩漏深不可藏的柔情。

  他的另一手,也按捺不住地游移在她的大腿內側,挑逗揉搓著敏感的肌膚,惹得她嬌喘連連,禁不住推拒著他狡猾的指尖。

  「耀日,不要……」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嗎?」藍耀日魅惑地點著蘇曼萍的唇瓣。

  「是呀!你快說……」蘇曼萍催促著。

  她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呀!怎麼他卻對她不規矩起來了?

  「這就是我的想法。」藍耀日語畢,牢牢地吻住蘇曼萍,感受身下微微戰慄的嬌軀。

  「你……」蘇曼萍來不及思索藍耀日話中的意思,人已飄飄然地墜人他手指的魔力挑情下。

  每一個撫觸都像是在訴說,只有她才是他今生等待的女人……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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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8 00:04: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蘇曼萍望著站在她家外頭的男人,心中不禁疑惑萬分。「你找誰?」

  「你是蘇曼萍吧?」男人詭譎地盯著她。

  被盯得很不舒服的蘇曼萍防備地問:「有什麼事?」

  「有人要我找你樂一樂。」男人開始不懷好意地移近。

  「胡說八道!」蘇曼萍一步步後退。

  「原本我還以為是沒什麼姿色的女人,不過現在……值得!」男人邪氣地扯住蘇曼萍的手腕。

  「放開我……」蘇曼萍怒言。他在說什麼,她怎麼都聽不懂?

  「呵呵,我怎麼捨得放呢?大美人。」男人淫笑著打量蘇曼萍,好似要將她剝光。

  「走開!」蘇曼萍推著男人逐漸欺近的胸膛。

  「被你的手一摸,全身都酥麻麻的……」

  「你……」蘇曼萍猛然抽回手,卻被男人給扣住。

  「別反抗了,看你騷媚的樣子,想必已經心癢難耐了吧?」男人用臉頰磨蹭著蘇曼萍。

  「不要!別碰我……」蘇曼萍不停地扭著頭。

  「何必做無謂的抵抗呢?乖乖跟我玩玩不是很好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男人用一手將她的雙手後扣,騰出來的另一手撫摸著她的腰線。

  「不——」

  她的叫聲根本喝止不了慾望高漲的男人,他伸手取出手帕覆住她的口鼻,沒多久,極力掙扎的她緩緩失去意識,癱軟在他懷中。

  拎起她掉在地上的皮包,搜出鑰匙,男人打開門,將她抱人室內放在沙發上。

  此時來找蘇曼萍的藍耀日,瞥見微啟的門,心生孤疑地走進,卻瞧到沙發上纏綿的男女,過往被背叛的回憶急速衝入腦海。

  他好恨!一切的付出竟換來這般的無情對待……他咬緊牙關,緊握著拳頭,以防自己克制不住而激動地揍人。

  呵!他真傻!還以為她會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想不到舊事再度重演,他的心再次被徹底傷害。將奔騰的怒火全重擊在牆上,他忿恨地掉頭下樓。

  藍耀日離去後,游韋玲出現在門口,盯著躺在沙發上的蘇曼蘋,愉悅地笑著,「我就不信破壞不了你們。」

  男人從身後摟住游韋玲,「我想要了。」

  「在這?」

  「有差嗎?」男人戲譫地問。

  「也是!」

  話畢,兩人急欲褪去對方的衣物,毫無愧疚地在別人的房子裡辦起事來。

  醒來後,躺在自家沙發上的蘇曼萍慌張地檢查有無失身及財務損失,卻發現一切安然元恙,不禁讓她疑惑連連,整件事就像一場夢,印象深刻卻又毫無線索,到底怎麼回事?

  而且平常每天都會來找她的藍耀日,也不見蹤影。

  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她提心吊膽地來到他的住處。電鈴響了許久後,才見到雙眼佈滿紅絲、無精打采的他。

  蘇曼萍擔憂地問:「耀日,你……」

  「滾!」藍耀日冷著一張寒漠的臉。

  看到她就讓他忘不了那晚的情景,她何必還上門來折磨他?心傷刺痛、糾葛難斷啊!

  「我——」凜冽的口吻、憤恨的眼神,彷彿她是他的仇人。

  「我再說一次,滾!」

  「我不要!至少告訴我為什麼?」

  「你要知道是不是?」藍耀日不屑地嗤哼,說出那日所見。

  震撼已不是以形容蘇曼萍紊亂的思緒,她對他所言壓根沒有印象,且她怎會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為了替自己辯駁,她急著想解釋,只是該從何說起?

  「沒話好說了吧?」誤以為蘇曼萍的沉默是心虛,藍耀日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不是這樣的……」她絕不能讓他誤解她,但纏繞著團團寒冷氣流的他,無情得讓她害怕。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

  蘇曼萍凝望著藍耀日喪氣的孤寂背影,儘管淨是眷戀,卻無力做任何挽回的舉動,莫可奈何的她拖著猶如千斤重的步伐,依依不捨地離去。

  她走了一小段路後,聽聞後頭傳來游韋玲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身,縮起身子緊靠著牆壁。

  「耀日……」游韋玲嗲聲嗲氣地喊。

  「是你?」今天是什麼日子,兩個傷害他透徹的女人竟心有靈犀地挑同一天來找他,哼!還真有默契啊!

  「你沒事吧?你看起來很不好。」游韋玲關懷地問。

  「不干你的事。」

  「耀日,你別這樣對我,我還愛著你,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游韋玲憂然訴語。

  她以眼角搜尋著蘇曼萍離開的方向,人行道上映照的影子,讓她知曉蘇曼萍還在,於是她衝向藍耀日,緊緊抱住他。

  「放開!」出乎意料的行徑,讓藍耀日愣了片刻,雙手推著游韋玲的肩頭,冷冷地命令。

  「不!我知道這一放開,你我再無可能。」游韋玲堅決地往藍耀日懷中鑽去。

  「事實如此。」推不開她,他漠然地扳開她交錯在他腰側手。

  「我不相信!」

  「如果不想讓我給你難堪就放手。」藍耀日的口氣十分陰沉。

  發現那抹影子迅速遠離,游韋玲得意地綻放著笑靨,心想效果已達成,便識抬舉地放手。她不是傻瓜,聽得出藍耀日慍火的語氣,她可不想讓他們的關係更加惡化。

  「耀日,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游韋玲哀哀地問。

  「不可能。」藍耀日語畢,頭也不回地進門,讓她置身屋外。

  此時,邊跑邊哭的蘇曼萍,傷心的淚水已沾濕她的臉頰,令她無法思考的一幕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原本還想著該如何澄清他的誤解,但……

  親眼目睹他們親密的相擁,已無解釋的必要,他們既已舊情復燃。自然沒有她存在的空間,解釋再多也是枉然。

  她怎會沒猜到,該不會她的背叛只是他的借口,為的就是要她主動退出,奸讓他們理所當然地在一起吧?

  若是這樣……天啊!她下意識地撫著戒指,冰冷的觸覺如同她的心,好冷好冷……

  「怎麼了?心情不好?」游韋玲得意洋洋地出現在蘇曼萍面前。

  「是你?」蘇曼萍悶悶不樂。

  「不想看到我啊?」游韋玲揚著笑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曼萍撇開臉,以調整見到她時心頭頓時湧起的陰鬱。

  「聽不聽得懂沒關係,我只關心耀日跟你……」

  「你很清楚我跟他怎麼了,不是嗎?他回到你身邊了!」蘇曼萍淒楚地打斷游韋玲的話。

  「是呀!他終於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嫉妒使得游韋玲順著蘇曼萍的話大膽地撒謊。

  「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想親口告訴我這件事嗎?」蘇曼萍傷痛地問。

  「因為我還記得前幾天你告訴我,不該拿耀日來當我們之間的戰利品,但事實證明他選擇了我,所以今天我來……是來安慰你的失戀!」游韋玲故意炫耀著她的勝利。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輸得徹底,根本沒有搶回藍耀日的機會,但至少破壞了他們倆的感情,讓他們之間的摩擦誤會愈滾愈大,等到無法補救時,她總有趁虛而入之時吧?

  哼!她就不信無法讓他的視線再度回到自己身上。

  「不需要!」蘇曼萍冷冷地說。

  她不想聽,也不想從游韋玲的口中聽到任何有關藍耀日的事,這就像在暗示她被甩了,她輸給一個曾經欺騙、背叛過他的女人。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難道非得體會過這樣的悲哀傷痛,才能顯示愛情的可貴偉大嗎?

  但為何她無法感觸到這點?只覺得心緊緊揪住,好悶、好悶……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話說到此。一遊韋玲離開前,給了蘇曼萍一抹傲慢的笑。

  瞅著游韋玲示威似的笑容,蘇曼萍只感到心際翻湧著苦楚與淒涼。

  她不過期望能談一段美麗純真的戀情,到頭來卻是這樣悲哀的下場,遭到背叛,弄得滿身傷痕纍纍、千瘡百孔。

  身心俱疲的蘇曼萍,讓她覺得一向堅強的自己,一點都不堅強……

  ×××

  蘇曼萍惆悵憔悴地悶在家中,擔憂的廖妗潔前來探視她。

  「你這樣會悶壞的。」

  「沒關係。」蘇曼萍不以為意地應聲,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腿間。

  「看你這樣,我好後悔贊成你跟耀日交往。」廖妗潔心疼地撫著蘇曼萍的臉頰。

  「妗潔,別說了。」蘇曼萍的口吻帶著淡淡哀愁。

  「難道你真的認為耀日會再接受游韋玲嗎?」

  「我能不相信嗎?我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我……」蘇曼萍強忍著欲滴落的淚水。

  「我真的覺得你們要當面談談,將誤會澄清,而不是彼此躲避。」廖妗潔握著她的手,好言建議。

  「算了!我好累。」蘇曼萍的嘴角勉強彎起一個弧線。

  是呀!她好累,這段戀情她追逐得好累。

  面對一個從不開口說喜歡他的男人,要臆測他的心讓她好累。

  儘管他常用霸氣傲慢的行為宣洩他的心意,畢竟比不上親口向她訴說。她要的是一份安穩且心靈貼近的感覺,從他身上,她得不到。

  也許,只有這樣告訴自己,她痛楚的心才能好過一點。

  「曼萍,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隨意放棄的人。」廖妗潔有點氣惱。「你之前不是勇敢地跟耀日爭執過嗎?拿出這份勇氣,去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不一樣。」蘇曼萍搖頭。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何況我相信耀日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他怎會去抱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還是一個曾傷透他心的女人?」廖妗潔激動地搖晃著蘇曼萍的雙肩。

  「我不認為你瞭解他,他什麼事都藏在心底,你又怎麼曉得他在想什麼?」

  蘇曼萍替悲傷的心找了個出口。

  「就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我看得出來他所要表達的。」廖妗潔拉起她戴著戒指的手。「這個是最好的證明。」

  「不,它是最諷刺的證明。」蘇曼萍落寞地說。

  一個她拔不掉的戒指證明了她對他的心,儘管親眼目睹難堪的畫面,她愛他的心依然不變。

  就因如此,她更加難過傷心,睹物思情的痛苦好疼好疼……

  「我不管了,看你喪氣的樣子,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清醒。」

  廖妗潔憤慨地站起身。

  「我……」蘇曼萍無話可說。

  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已瀕臨極限,一滴一滴的透明淚珠就像她淒涼的心,滾落在蒼白的臉上。

  一旦決堤,便再也停止不了。

  「天……」廖妗潔見狀,連忙將她擁人懷中,疼惜地拍著她抖動不已的背。

  委屈、哀愁、愛恨相交的複雜情緒全翻湧上來,幻化成晶瑩的珍珠,沿著臉頰流到廖妗潔的衣領上。

  衣服上斑斑的濡濕,是她苦澀淒楚的心緒……

  廖妗潔與岑翊皓盯著面無表情的藍耀日,他把酒當開水般猛灌下肚,眼底更是充塞著憤怒。

  他們相視搖頭,知曉他借由酒精沖淡心頭煩躁的情緒,雖不清楚他在惱恨什麼,但直覺與蘇曼萍有關。

  「別喝了……」岑翊皓搶過藍耀日手中的酒杯。

  「哼!」藍耀日不屑地嗤哼一聲,直接拿起酒瓶就灌。

  「你到底在搞什麼?」岑翊皓憤怒地將酒瓶拿走,責問藍耀日放縱的行徑。

  「我搞什麼?都是你……」藍耀日憤慨地站起,瞪了岑翊皓一眼,隨即走到酒櫃前,抓起酒就喝,也不管酒精濃度有多高。

  「我?」岑翊皓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做錯事,不要怪到我身上。」

  「我做錯事?該死的!我什麼時候做錯事了?」藍耀日咒罵。

  「沒有嗎?你居然當著曼萍的面跟游韋玲抱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過分?」廖妗潔聽不下去了。

  「我跟游韋玲抱在一起?哼……這個欲加之罪未免太可笑了吧?」藍耀日嗤笑。

  搞什麼東西!這對夫妻是來抨擊他的嗎?簡直是胡說八道,這麼不切實際的笑話請別隨便拿出來當成指控別人的罪狀。

  「一點都不可笑,耀日,我以為你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所以選擇了曼萍,但對於你這樣的做法我無法苟同。」岑翊皓十分不屑藍耀日的行為。

  「我不曉得你們在說什麼,真正被背叛的人是我,想不到我還沒發飆,就受到人家的質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藍耀日狂笑的聲音讓屋內的氣溫驟減好幾度。

  「被背叛?你憑什麼這樣講?」廖妗潔怒問。

  「我憑什麼這樣講?如果沒有親眼見到,你以為我會隨便將罪過加到別人身上嗎?我可沒那麼不講道理。」藍耀日斥責廖妗潔的隨意栽贓。

  「好!那你把見到的說出來啊?」

  「哼!沒什麼好講的。」藍耀日甩甩頭,沉悶地喝著酒。

  時間的流逝剎那間緩慢下來,牆上時鐘遊走的聲音驚悚得嚇人,岑翊皓見狀拉著廖妗潔離開,他明白就算待在這兒,僵持的氣氛不會停止,只會陷入更緊繃的境地。

  他相信藍耀日絕不會隨便誤會蘇曼萍,事出有因,希望他們的誤解能盡早化開,免得兩人都痛苦。

  ×××

  北上探視女兒的蘇哲鴻,見女兒為了藍耀日消瘦不少,十分心疼。「小萍,沒必要為了負心人傷害自己啊!」

  「爸……」她也不想,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總是會在不注意的時候想起他。

  「你知道嗎?我以為只要不說破,就能讓你找到幸福。」蘇哲鴻話中有話,感慨不已。

  「什麼?」蘇曼萍聽不懂父親的話。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跟耀日不是男女朋友。」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為何還要我帶他來見你?」

  「不,我是見到耀日後才知道的,我原本還以為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才隱瞞了交男朋友的事,所以說什麼我都要見見在你最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的男人。」

  「但那時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來見你。」蘇曼萍苦笑。

  在與父親交談的過程中,也連帶挑起了她與他相處的一點一滴,這樣的思緒更令她難受,想起他們從爭吵、誤解、彼此相戀直到今日……終於讓她認清了現實。

  「他還是來了不是嗎?就因如此,我更加認定他對你有好感,但卻害慘了你。」蘇哲鴻感歎自己的極力湊合傷害了女兒。

  「是呀!是我自己的太傻,明知他是個遙不可及的對象,我還硬要追上他。」蘇曼萍嘲弄自己癡傻,竟愛上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小萍,你別這樣,我一直以為他愛你。」蘇哲鴻握著蘇曼萍交疊的雙乒。

  「不!他不愛我,他愛的人是游韋玲。」蘇曼萍打斷父親的猜測。

  「雖然我不知道游韋玲是誰,也不清楚耀日對她的感情如何,憑我的觀察……你對他絕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蘇哲鴻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他應該安慰女兒,而非極力澄清藍耀日對她的感情,只是,他不願見他們的關係就這樣散了。

  直覺告訴他,藍耀日能夠給女兒幸福,就算現在,他依然相信這個直覺。

  「是嗎?我想在他心中最有份量的人應該是游韋玲吧!」蘇曼萍淒楚地搖著頭,緊握著仍戴在手上的戒指。

  也許,她無法擁有他、無法留住他的視線,唯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相戀的只有這枚戒指,唯有它能夠記載那段糾葛不清的片段。

  「你為什麼不相信自己也有擄獲他的魅力?」

  「我有嗎?」蘇曼萍喃喃自語。

  蘇哲鴻摟緊女兒,想分擔她悶在心頭的惆悵。

  或許,他該去找藍耀日,瞭解一不肯們之間冷戰的原因,讓女兒不再獨自心傷難過。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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