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模型 token 太貴了？蘋果直接「全免」開發者費用

天龍

去年 WWDC24，蘋果過度宣傳又放鴿子的 Apple Intelligence 餘韻尚存，6 月 10 日凌晨 WWDC25 主演講（錄影）剛結束，AI 相關仍令人不時感歎：「就這」。

今年蘋果AI新功能如即時翻譯（Live Translation）、快捷指令等，並無太多革命性；至於視覺智慧（Visual Intelligence），不僅功能落後Google Lens六七年，互動體驗也遠未達Android友商內建AI / Agent產品上半年水準。但看完全場可斷言：唯一Apple Intelligence的消息，將造成深遠影響：無論普通用戶還是開發者。

就是「基礎模型框架」（Foundation Models Framwork），蘋果為開發者提供的裝置端AI模型存取框架。App開發者可輕鬆存取裝置端大語言模型（On-Device Model），且無需支付token成本。

這代表開發者無負擔提供基於LLM的能力和服務，純裝置端推理，無需擔心調用雲端LLM API產生的token費用，自然也不必成本轉嫁給用戶。開發者能維持想要的收費模式，使用者也獲益。

Apple Intelligence，純裝置端模型

去年WWDC24蘋果宣布一系列以「Apple Intelligence」為名的AI產品、功能和開發者功能。已知大部分都跳票，甚至是「霧體」（vaporware，宣布卻跳票的軟體），都加深大眾對蘋果AI的質疑。但蘋果仍坐擁全球智慧手機第一出貨量。即便超大參數量的雲端LLM動作遲緩，人們如何用AI及開發者如何專案使用AI，仍有超大話語權──客觀且毫無疑問。

今年WWDC25，筆者看到蘋果開始行使話語權，告訴開發者：

你想給用戶AI能力？沒問題，你可以完全在設備本地用蘋果提供的裝置端模型LLM推理，不需要上網，既保護用戶隱私，也不會產生雲端費用。

「基礎模型架構」就是蘋果交給開發者的利器。基礎模型是Apple Intelligence的核心，去年僅用於蘋果自家產品和功能。從今天開始，蘋果把基礎模型開放給開發者，任何第三方應用都可以直接利用這些裝置端的基礎模型來實現AI功能，為用戶帶來嶄新體驗。

現場展示的「Kahoot!」為教育類產品，可用裝置端模型產生客製化題目。又或Alltrails，健行愛好者必備產品，即使深山險境完全無網路也能用。

 

這次又有哪些基礎模型？

去年WWDC蘋果發表有30億參數量的裝置端語言模型，以及後續更新版。
針對裝置端／蘋果客製的ChatGPT模型。
已知至少這兩大類（模型未知，蘋果還沒有說更多資訊）。目前「基礎模型框架」原生支援Swift（其他語言未知），開發者只需三行程式碼就可存取，支援內容產生、工具呼叫等多種LLM。但開發者選擇太多：DeepSeek、Claude、O系列、Gemini……以及各種官方版號和各種場景再訓練版，憑什麼要選蘋果基礎模型？

蘋果價值非常直接。簡單說，用這些LLM都有經濟成本，用戶量和活躍度、黏著性越大，呼叫雲端API、產生token的成本越高。明星新創可經創投融資，大廠可用現金儲備補貼，結果是用戶都習慣免費的LLM產品。但對中小開發者，特別是獨立開發者，就是非常實際的問題：想像用戶剛下載App，想試試AI功能，馬上就看到「本月還有三次免費額度」，如果競爭對手又有大廠，怎麼競爭？

現在蘋果帶著「基礎模型框架」降臨世間，免費開放裝置端模型，呼叫iPhone / iPad / Mac本地算力，快速有效率且隱私地LLM推理，解決用戶需求。開發者不必再為支付雲端API費用而資金鏈緊張；不再負擔token成本而定價策略彈性化，堅定體面選擇喜歡、用戶也舒服的商業模式。如果是中小或獨立開發者，這聽起來太美麗了吧？

這是開發者和用戶雙贏局面。當然，加上蘋果，就是三贏。

AI版「雖遲但到」

知名開發者、蘋果分析師John Gruber前幾天發表很有趣的部落格文章。他指蘋果總是在關鍵產品、技術比競爭對手慢，大家都知道。但必須承認，公司歷史，蘋果確實沒錯過重大教科書級的科技革命。

如蘋果Safari瀏覽器，以及瀏覽器內核WebKit，推出時間是2003年初，比轟動世界甚至叫囂讓微軟生意做不下去的Netscape足足晚了八年，甚至比「.com泡沫」破裂還晚三年，但晚來總比不來好，更別提Safari之前，Mac平台沒一個好用的瀏覽器。

如果套用這個邏輯，被迫捲入AI時代的蘋果，就需要今天能與Safari / WebKit地位對等的新產品組合。

 

好消息是：正如本文開頭提到，iPhone出貨量和市占率優勢實在太大，無論外界如何嘲諷蘋果AI時代落後，都無法否認：相當長時間，蘋果仍有足夠話語權，定義使用者怎樣（在iPhone / iPad / mac / Vision）使用AI，而不是讓AI定義產品該長什麼樣子。

OpenAI收購前蘋果設計長Jony Ive的公司，試圖開發「完全AI原生」新形態設備；也會看到OpenAI和蘋果達成協議，成為蘋果生態唯一「全球只是合作夥伴」──也就是唯一的第三方基礎模型供應商。

蘋果認為自己比OpenAI差嗎？沒有。不然蘋果應該付錢給OpenAI。相反地，The Information報導，OpenAI會像老前輩Google去當iOS預設搜尋引擎，為了進入蘋果生態成為預設基礎模型，交「過路費」給蘋果。如果ChatGPT用戶訂閱月費是20美元，蘋果抽成可能高達30%，且這筆收入幾乎等於純利潤。

蘋果向OpenAI收錢，然後變相補貼開發者及用戶，是不是頗令人意外？

2009年第一財季蘋果財報會議，因賈伯斯病重第二次擔任蘋果代理CEO的庫克說了幾句話，後來稱為「庫克信條」。一段是這麼說的：

我們相信，我們需要擁有和控制產品背後的主要技術，且只參與能有重大貢獻的市場。

結合John Gruber的分析，這想法可一句話總結：

蘋果應該製造設備，執行AI產品／服務／LLM載體，用這個設備載體定義人們如何使用AI，而不是讓AI定義該如何設計製造產品。

WWDC25之後，外界觀察和評論蘋果AI時，或許可採這種新視角。

 

Apple Intelligence，微更新

最後來看看WWDC25其他AI功能​​。

即時翻譯（Live Translation）

蘋果終於iOS / iPadOS / macOS整合一套達業界（兩三年前）水準的即時翻譯功能。目前即時翻譯支援資訊、電話和FaceTime三應用。所有翻譯都在裝置端完成。

傳訊時使用者可用母語輸入，UI即時看到翻譯後外語文字輸出，然後手動點擊發送；同理，對方訊息在用戶UI也會自動翻譯。通話時正常說話，雙方都能聽到翻譯後語音。FaceTime一方說話，另一方能看到翻譯字幕。



Genmoji和影像樂園（Image Playground）

Genmoji：使用者可用LLM提示指令，產生更多新元素的Genmoji頭像，如合成樹懶和燈泡。使用者可用ChatGPT多模態模型產生不同風格或隨機風格的照片，你可以理解為這是蘋果官方OpenAI 4o外殼。



視覺智慧（Visual Intelligence）

視覺智慧已支援拍照搜尋。今年WWDC又獲令人無語的更新：支援截圖搜尋／後續互動。如下圖物品可直接呼叫任意App Store應用程式搜尋，或讀取截圖日期時間地點，新增至日曆項目、備忘錄等。


▲ 現在視覺智慧終於追上Google圖片搜尋及Lens六七年前就有的功能。

但令人無語處在互動太古老：截圖，而不像2025上半年Android手機不用截圖直接讀取用戶螢幕內容回應，甚至Agent功能直接幫用戶操作畫面。筆者理解是蘋果不這樣做有兩個原因：

蘋果AI確實不如Google / Android廠商。
出於隱私顧慮，需用戶手動截圖、點擊視覺智慧辨識按鈕。

捷徑（Shortcuts）

支援Apple Intelligence，開發者可修改和配合自家App，讓使用者快速產生App捷徑。不知道多少人會用捷徑，全世界應該有幾十個吧？



錄自：科技新報